总裁初恋出国结婚,他赌气娶了我。
结婚两年,他们如胶似漆。
飞半个地球给她庆生,昼夜不眠地打视频。
众人皆知,我是个随时给初恋让位的替身。
我从不生气,也不辩解,只是尽心竭力地帮他谈成每一个合作项目。
直到后来,我被车撞,流掉了孩子。
他悔恨交加,跪在我面前,求我再给他个机会。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静:“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爱的人,是他恨极了的哥哥。
1
楚柯娶我那天声势浩大,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为了逼柳荷月回来。
他们婚礼前夕,柳荷月与俄罗斯小伙一见钟情,连夜出国结婚。
婚礼牵扯多方利益,楚柯选我当了替补新娘。
我甚至没有换上婚纱,在众人的注视下,无名指被强行戴上一枚略小的婚戒。
人人都说,等柳荷月回来,楚柯就算砍掉我这根手指也会把戒指物归原主。
但仅在婚后第一年,商场上的人就都说我们夫妻其利断金,所向披靡。
楚柯似乎开始喜欢我了。
他会陪我去招商酒会,会帮我挡酒,会在我喝醉的时候,给我泡蜂蜜水。
我们夜夜笙歌,纠缠不休。
他在大汗淋漓时抱着我,轻轻耳语:“宝贝,结婚纪念日带你去看极光。”
我们在生活上是合拍的恩爱夫妻,在工作上是势均力敌的合作伙伴。
直到,结婚纪念日来临前一个月的某一天。
柳荷月突然回来了。
那一天,他们被拍到在机场深情相拥。『
2柳荷月回国那天,我正在参加一个招商酒会。
合作方的太太陈姐与我相熟,给我看了霸占热搜的花边新闻。
柳荷月的闪婚老公是个赌鬼,把家底都输空了,她散尽钱财才终于把婚离了回国。
我朝起哄的地方看去,柳荷月正跟几个商场新贵谈笑风生。
要说厉害还得是她,负面新闻缠身又如何?
丝毫不影响她受追捧。
楚柯来的时候,她眸光倏地一亮,扬唇微笑,眼里闪烁着惊喜。
旁人起哄:“荷月,你看楚柯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
“眼神能干事的话,你俩现在孩子都有了吧!”
楚柯含笑瞥去,佯装警告:“要不要跟你爸讲讲你嘴巴这么能说?”
他拿过柳荷月手里的酒杯,递给她一杯果汁:“别贪杯,我不想照顾小醉猫。”
我胳膊被撞了下,回头看去,是柳荷月的一个小姐妹。
“看见楚柯对荷月多好了吗?鸠占鹊巢有什么意思?识相的赶紧离婚!”
自然是看见了。
没人比我更清楚,楚柯今天要去邻市开会根本没打算来,他出现是为了给柳荷月撑腰。
柳荷月遥遥向我望来,噙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富婆圈向来同仇敌忾,她们看不惯小三耀武扬威。
陈姐和几个贵太太拥着我走过去,站在楚柯左边。
直白道:“看来柳小姐婚是真离干净了。”
“不过都不给自己一个过渡期吗?这么快就找下家了?”
“但找楚总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人家有太太呢!”
“啧,看看,柳小姐身段这么好,哪个男人不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呀。”
楚柯晃着酒杯,余光瞥了陈姐一眼,眼神冷冰冰的。
心爱的女人被这样含沙射影,他不心疼才怪。
柳荷月神色未变,笑得像株坚强的小白花。语气轻柔:“怪我从前不知道珍惜,等失去了才认清自己的心。”
她看着楚柯:“我不要其它男人拜倒在我石榴裙下,我想要的男人从来只有这一个。”
我就挨着楚柯站着,我感觉到随着柳荷月话落,他身上的低气压似乎散开了。
陈姐被柳荷月温吞的话驳了面子,嘴巴不再留情。
“外国男人不是都倒在你身上了吗?现在来这儿装什么纯情少女?”
“怎么?尝了一圈国外的不满意,还是中国尺寸才和你胃口?”
柳荷月眼圈红了,含泪欲泣,手搭在了楚柯右胳膊上。
楚柯搂着她腰肢,冷冷地看着陈姐。
我看了楚柯一眼,他在犹豫保住和陈氏集团的合作,还是给柳荷月出口气。
下一秒,柳荷月眼里滑落的泪,终于让他理智全无。
“陈太太,麻烦你回去跟陈总说一声,合做取消了。”
说完,他环顾了一圈周围。
“也算给各位提个醒,荷月是我的人,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顿时燕雀无声,全是眼神官司。
我看到许多合作方露出不满的表情,轻轻撞了一下楚柯的手,想让他把话圆回来。
他扭过头,侧目看我:“你也质疑我的话?”
我指尖颤了下,收回了手。
柳荷月转身抱住楚柯,哭得梨花带雨:“楚柯,你别为了我得罪人,我没事的。”
“你承认了,我还是你的人,你没有不要我。”
“楚柯,我好爱你。”
众目睽睽下,楚柯拥住柳荷月。
抬手轻轻拍着她肩膀,温柔安慰。
等柳荷月稍稍平复,楚柯就带走了她。
我留在原地。
听旁人窃窃私语,一阵唏嘘。3
我以为楚柯只是当晚夜不归宿。
但接下来一周,他连公司都没去。
我都是从各种娱乐报道上得知他动态。
开游艇带柳荷月出海,坐私人飞机带柳荷月满世界看秀……
幸福得柳荷月狂更微博:“阿柯说得没错,私人飞机看到的景色真的不一样。”
配了两张图。
第一张是透过舷窗拍的俯瞰图。
第二张是楚柯熟睡,露出胸膛嘬痕的照片。
确实,这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私人景色。
我加完班再打开手机,柳荷月这条微博已经爆了。
大多是不知情的路人在评论:“妈妈呀!女儿出息了,有幸见识到白富美的生活片段!”
“这是姐姐老公吗?人好帅,胸肌好大,你们好配!”
我的微博几年没更新过动态了,我以为是僵尸的那几个粉丝竟然给我留言了。
“江知,江总,专心搞心事好吗?狗男人只会影响你谈合同的速度!”
“江总,谁跟你抢男人就让给她好了,男人多的是!”
我和楚柯确实有很多经济上的牵扯,不少合作都是冲我们夫妻关系稳定来的,闹婚变怕是要解约。
好在我处理公关危机经验丰富,对付这种热搜还算得心应手。
我手机里没有跟楚柯的合照,还是找陈姐才拿到一张在餐厅吃饭的照片。
那是我们跟陈氏集团刚签下合同,一起吃饭时陈姐偷拍的。
照片上,柔和的灯光照在楚柯头顶,光晕下他的五官变得有些朦胧。
安静的眉眼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我眼眶不禁氤氲出一层雾气。
照片是用集团官微发的,等待已久的媒体与合作方迅速赶来围观。
“转发了,楚总和江总正在浪漫晚餐呢!”
“感情主打一个合适,想吃回头草的靠边站!”评论一片利好,行业老总们集体转发力挺,柳荷月的微博顿时像个故意碰瓷的小丑。
我一杯水还没喝完,楚柯就转发了柳荷月的微博。
他说:“只属于你的风景。”
他用言简意赅的语言将柳荷月护在羽翼下,衬得我像个无赖笑话在阳光下任人鞭挞。
他又一次为柳荷月挡住了谩骂,让我独自承受网友的嘲讽。
不管是柳荷月的粉丝还是路人,都冲进集团官微,笑话我:“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这位婊姐在做什么秀呢?”
“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强扭的瓜不甜,请你别继续犯贱!”
谁说,我想要楚柯的爱了?
我把他的微信、电话拉黑。
我想升职离婚了。
4
第二天,从早上十点到下午两点我一直在会议室。
会议结束后还得去应付下一场董事会。
不巧,刚出电梯就碰见柳荷月。
她穿一身白色的职业西装,手上拿着文件夹。
她率先和我打招呼:“小知,我才来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要麻烦你多教教我。”
“楚柯怕我无聊非要我来上班,你别介意啊。”
“网友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你怎么会是我的替身呢?”
“他们都不知道我有多感谢你替我照顾阿柯的这两年呢……”
她笑得甜美温婉。
我除了有商场铁娘子的标签,他们还喜欢叫我笑面虎。
我笑得越好看,就代表我越不会吃亏。
“柳小姐,你爸爸也在楚氏上班吧?难道没提前给告诉你董事会没那么好进吗?”
“啧。”我懊恼地笑了笑,“我这记性真差,忘了你爸爸只是个保安部的经理。”
“还有啊,为人妻,照顾楚柯是我分内事,你现在被骂小三就别来感谢我了,身份不太好看呢。”柳荷月的脸色难看极了。
我用文件夹在腿侧拍了拍,笑得漫不经心。
“我先进去了,柳小姐自便。”
……
会议开始没两分钟我就合起文件夹,柳荷月的入职还真是大张旗鼓。
“副总经理?”我提出异议,“楚总,柳小姐能胜任吗?”
楚柯的决定被我当众质疑,面露不悦:“荷月商科博士毕业,做过很多项目,我相信她。”
我站起身,环顾一圈:“论学历,我更不差,论能力……”
“国内我不敢说数一数二,但也是佼佼者,我为楚氏开疆拓土这么多年,是不是也该升一升了?”
众人面面相觑。
楚柯脸色难看:“你想往哪升?”
“副总裁吧。”我轻飘飘地回答他。
楚柯还没说什么,柳荷月先冲到我面前来了。
“江知,你太过分了!楚氏集团不是你的一言堂,你还想越过楚柯不成!”
“柳小姐,这里是会议室,我们都用能力说话。”
“你说谁没能力!”柳荷月把手里的文件夹朝我扔来。
文件夹锋利的棱角擦过我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她用了很大力气,痛感几秒钟都没消失。
我拿起文件夹就要朝她甩去,楚柯大步跨过来,抓住我手腕。
冷冰冰地警告我:“江知,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手腕被抓住,血液循环不流畅,被划伤的地方开始渗血。
楚柯看见那抹红,蹙了蹙眉。
还未开口,柳荷月就开始哭诉:“阿柯,我不是故意的,我给道歉。”
“我也是看她那么不尊重你气极了才这样,刚才在外面,她还骂我小三呢。”
被爱着的人眼泪就是利器,加上她这样说,楚柯更心疼了。松开我的手,将她揽进怀里:“乖,别哭了,谁欺负你,你就还回去。”
“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在。”
楚柯的话让我一阵恍惚。
其实,我曾经也经常被人欺负,只是那个对我说“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在”的人已经不在了。
楚柯的父亲楚世杰拍桌子:“成何体统!楚柯,你给我把手松开!”
他去年诊断出肺癌,很少再来公司,没想到今天一来就看了这么出大戏。
“江知才是你妻子,你别拎不清!”
“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一点也不意外楚世杰会敲打楚柯,商人到死都会算计利益得失,楚柯的能力也许能堪堪撑住楚氏,但绝不能令其更上一层楼。
而我,对楚氏而言是把利剑。
楚柯淡漠地扫了我一眼,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感情。
“我当初娶江知,是权衡利弊。”
“我也不是没感情的人,这两年我或许喜欢过她,但是,荷月回来了。”
“江知的作用没了,自然不再是我的选择。”
这两年中的某段时间,楚柯对我的喜欢像一场烟花,绽放即陨落。
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转瞬即逝。
我大力摘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把它扔在会议桌上。
楚柯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
眼底跳跃着火苗。
楚世杰重重喘了口气,看着我:“小知,别任性,这不是开玩笑。”
“公司也有你的心血。”
柳荷月见我摘下戒指,肉眼可见地开心。
她捡起戒指看了看,惊喜道:“阿柯,这是我们一起选的戒指耶!”
楚柯没搭理她,她悻悻地闭上嘴。
我回答楚世杰:“楚董,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不管去哪个公司都能吃掉楚氏的蛋糕。”“我在哪里,我的心血就在哪里。”『
“升职邮件和离职信,你们选。”
婚姻可以不要。
但楚氏必须要。
5
我和楚家的关系大家都知道。
父母没去世前,两家是世交,他们去世后,偌大的江氏企业无人支撑,楚家收购后,我依然持有一半股份。
有人说楚世杰老奸巨猾,借此壮大楚氏集团。
也有人说他重情重义,守住了好兄弟的一生心血。
而我越长大,越想拿回江氏企业,并在楚氏集团拥有绝对话语权。
那天会议后,我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不想看见楚柯,也免得他找我麻烦。
虽然,楚柯大概率……不会想起我。
他依然过着甜蜜忙碌的生活,带着柳荷月满世界秀恩爱。
网上疯传一段视频。
前半段是在拍卖会上,楚柯重金拍下绝世粉钻是送给柳荷月,柳荷月踮脚亲他脸颊。
后半段是在手工作坊,楚柯穿着围裙打磨戒指,镶嵌钻石。
戒指戴进柳荷月无名指时,他们相视而笑。
郎情妾意,登对至极。
是啊,我怎么忘了。
楚柯那天当众说的,我是他权衡利弊的选择。
柳荷月才是他的坚定不移。
挺好的。
6
这周最后一个工作日,我还没有收到邮件通知。
我想起相册还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那些都是我和父母的回忆,就打算去拿回来。到办公室门口,看见门牌被换了。
其实,比起和楚柯的婚房,这里更像我的家。
如今易主了。
我推门,没推开。
“江总,柳……柳小姐换成了指纹锁。”助理小声提醒我。
我无声地盯着门看了一会儿。
然后转身去杂货间,翻出一根棒球棍。
“砰!”
棒球棍敲在门板上,震得我手心发麻,门却毫无反应。
我又把目标对准了玻璃一顿乱砸。
“砰!”
“砰、砰砰!”
玻璃出现裂痕,逐渐碎裂。
“哗!”
办公室的人吓傻了。
我踩在玻璃上,回头冲他们笑道:“别大惊小怪,继续工作吧!”
进入办公室,我存在过的痕迹全部消失了。
储物架上原本陈列着我拿过的荣誉奖杯,换成了楚柯和柳荷月的合照。
从青春期到如今,青涩变为成熟,他们每一个拥抱都是爱的证明。
我养的柠檬树被人换成了月季,我的健身房改成了柳荷月的休息室。
原来把办公室当成家的人不止我一个。
床头柜是以前的抽屉,大概比较难移动就保留着,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安全套。
我面无表情地把它们都拿出来。
可是抽屉空了我都没看见那本相册。
那是我和爸妈仅剩的回忆。柳荷月也知道。
所以,她把它丢掉了。
7
柳荷月一直很讨厌我,
初中毕业那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柳荷月是跟认祖归宗的楚柯一起出现的,楚家夫妇不喜欢她,一直跟我说话。
顺便敲打柳荷月,让她跟我学习礼仪,不要闹笑话。
柳荷月很会看人脸色,她懂楚家人的意思,于是装作很谦逊的样子,怯生生地跟在我身后有样学样。
我不止一次听到她在背地里说我:“她也就是命好会投胎,有个有钱的爸妈,,我要是跟她换一下,比她还好!”
“楚柯,你那个哥哥总是护着她,我好几次跟他说话都不理我。”
“你管他做什么?他就是个自闭症,楚家以后都是我的。”
我爸妈接我放学,碰见柳荷月。
柳荷月礼貌地跟他们问好,坐上了我家的车。
宽敞的后座,我们看着相册里的全家福,讨论下一次去哪里玩,柳荷月总是能插进话。
“小知好幸福啊,能跟爸爸妈妈去那么多好地方。”
我妈温柔地摸了摸她头发:“荷月要是愿意的话,下次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我看了我妈一眼。
我妈又补充道:“我们每年都跟楚家出去玩的,到时候你也可以去。”
柳荷月的脸色变了变。
她刚要说什么,车子忽然一个急转弯。
我身体朝她扑去,她一把将我推开。
“嘀——!”
喇叭声逐渐逼近,车子拐得更加厉害。
我朝车门倒去时看见卡车头在我眼前放大,下一秒视线又坠入一片黑暗,只闻到妈妈身上温柔的馨香。
下一瞬,我感觉妈妈被一道力撞了一下,随即听到爸爸的声音:“老婆!”那天,妈妈保护着我,爸爸保护着她。
他们温热的鲜血流到我身上,烫伤了我四肢百骸,最后只剩我活着。
那本相册很厚,装着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历的一切。
我问过妈妈,为什么不存电子档?
她说爸爸曾经给她做过一本相册,跟她说:“同一片景色我们或许只看一次,但洗照片的过程让我在那片景色里再次爱上你。”
“宝贝,我总是会在不同的景色里反复爱你。”
这本相册很厚,装着我从小到大,他们对我毫无保留的全部爱意。
我的幸福很招人嫉妒。
所以老天爷安排一场车祸,带走了我父母。
所以柳荷月会在他们死后,无情嘲讽我:“还不是成了攀着楚家的吸血虫,再也摆不出那副高人一等的样了!”
8
下午三点,楚柯和柳荷月回来了。
鸦雀无声的环境中,柳荷月的声音格外响亮。
“谁干的?阿柯,你看我的办公室!”
“你一定要给我做主!”
说着,她就冲进来了。
我坐在沙发上,淡定地看着柳荷月气急败坏。
楚柯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柳荷月愣了下,不再生气,反而挑衅地笑了。
“小知,原来是你啊,你想进我的办公室应该事先给我打声招呼啊。”
“我想跟你说一声你的办公室我用了,阿柯非说不用,说整个公司我想用哪儿都行。”
“小知,真对不起呀。”
我懒得看她拙劣的演技,站起来向她走去:“我的相册呢?”
柳荷月转身看向楚柯,无辜地眨眼:“你是说抽屉里那本相册吗?”
“我和阿柯放东西的时候,看它脏兮兮的,上面都是血,觉得不吉利就给扔了。”我的心瞬间如坠冰窖,寒气从脚底升起,冻得我浑身直哆嗦,眼眶一阵酸涩,泪珠哗哗滑落。
脑子里闪过车祸那天,父母断气前,他们抱着我,颤抖着手擦去我脸上的血与泪。
他们让我别害怕,他们在天上看着我。
如果缺少面对风浪的勇气,就看看照片后面,有他们对我的鼓励。
我抄起沙发边的棒球棍挥向柳荷月,她像受惊的动物跳了起来,棍风只拂过她腿边。
高跟鞋崴了下脚,她扑进楚柯怀里,可怜兮兮地掉泪:“阿柯,我好疼。”
我用棒球棍戳着她肩膀,歇斯底里地问:“你把相册扔哪儿了!扔哪儿了!”
楚柯拽住棒球棍,我扯不动。
上前一步扇了他一巴掌,骂道:“楚柯,你凭什么让她用我办公室?”
“凭什么让她乱动我东西?”
“我们还没离婚,你整天带着小三招摇过市,你恶不恶心?”
“你就那么缺女人吗?别人睡过的也这么乐此不疲?”
楚柯野蛮地抢过棒球棍,扔在地上,声音比我还大。
“江知,让你那么紧张的,到底是你的全家福,还是跟楚观的合照?”
他眼里闪过一丝像痛像怒又像嫉妒的情绪。
9
助理跟我说,办公室的东西是柳荷月早上扔的,回收车要晚上才来。
我跑到地下室,一头扎进堆积如山的垃圾袋中。
我徒手翻着垃圾,像失去了嗅觉,闻不到任何气味。
从下午找到晚上,我什么都没找到。
刺眼的车灯射来时,我站在垃圾中央,突然感到特别无助。
我好像又看到了车祸那天卡车的灯光照在眼前,我咬着唇,泪眼朦胧地看着司机从车上下来。
“小姐,你把垃圾翻成这样,我还怎么收啊?”
他看我可怜,也帮我一起找。
终于,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他喊我:“小姐,是不是这个?”我猛地起身,一瞬间天旋地转,脚下踉跄,跌跌撞撞地朝他跑去。
司机手上拿着一本又脏又旧的相册,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宝贝知知。
里面的照片被撕毁了。
其实我应该高兴的。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我扯了扯嘴角,让自己露出庆幸的微笑。
我一页一页翻着,爸爸妈妈的照片都还在,唯独没了……楚观。
我动作越来越快,眼泪急得直掉。
那是我和楚观唯一的合照。
我疯了一样扑进垃圾堆里,抖着手在地上摸索,生怕错过一点藏匿照片的角落。
但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在一片黑色的垃圾袋中,我好像也陷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
直到楚柯将我从地上拽起来。
他抓着我手臂,气急败坏地怒吼:“江知,你他妈为了个死人的东西这么不顾脸面。”
“你把我放在哪里?我他妈真想掐死你!”
我仿佛被人抽空了力气,摇摇欲坠地依靠着他的力气才能站稳。
片刻后,楚柯的声音软了下来。
“知知,忘了他吧。”
他把我抱进怀里:“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无声靠在他怀里。
有脚步声逐渐靠近,我掀开眼皮看了一眼。
“楚柯,柳荷月来了。”
楚柯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慢慢放开了我。
柳荷月没有质问他为什么抱我,只是含泪看着他:“阿柯,我想来帮小知找照片。”
“但是我刚才走得太急了,脚又崴了一下,好疼……”“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楚柯两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打横抱起,快步离去。
我站在他们身后,与柳荷月胜利中带着挑衅的目光对视。
10
深夜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我失魂落魄地走在马路上。
脑海里一下闪过爸爸妈妈,一下闪过楚观。
他们都说会保护我,却又早早离开我。
“嘀——”
我扭头看去。
我不知何时闯入了车流中。
迎面而来的车与我撞了个满怀。
“砰!”
我被轻飘飘地抛起,又轻飘飘地落地。
11
我看见眼前明亮的光圈,听到医生开始指挥,随即坠入了黑暗。
父母去世后,我和柳荷月的境况颠倒了。
柳荷月凭她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哄得楚家老太太高兴,在楚家的地位水涨船高,甚至还帮父母在楚家都谋得了个工作。
渐渐的有了名门千金的作派,组建了以她为首的姐妹团。
我在楚家生活着,吃穿用度一如从前。
只是不再爱说话,离人篱下难免谨小慎微。
却慢慢和有轻微自闭症的楚观拉近了距离。
那时候我们上高中,彼此有着相同的噩梦。
我一直知道楚柯表里不一,亲眼看到他带人殴打楚观才知道他有多讨厌楚观。
我捡起砖头朝他扔去。
迎着他凶狠的目光晃了晃手机:“我报警了。”那天楚柯走了。
随之而来的是柳荷月对我变本加厉的报复。
以前她和她的朋友,只是用口香糖粘我我头发,现在她们直接把饭菜扣我头上。
以前她们只是在我路过的时候伸脚把我绊倒,现在她们把我反锁在厕所里,再放一袋老鼠进来。
柳荷月以欺负我为乐。
我反抗过,也跟老师反应过,可是没人帮我。
后来,柳荷月强行将我拖进巷子中。
等待我的是早已辍学的流氓和架好的相机。
她踩着我的手,笑眯眯地看着我:“把我的鞋舔干净,我让他们手下留情。”
我没吭声,她就用力踩我。
我咬牙忍着疼痛,生怕牙关一松就向她求饶。
周围人的嘻笑不堪入耳,他们在说该用什么姿势惩罚我才好。
屈辱感蔓延开来,我不争气地哭出了声。
突然有人推开柳荷月,将我拉起来护在身后,用一片阴影遮住我。
“柳荷月,还想在楚家待下去,就给我滚!”
这是楚观第一次说这么长的一句话。
我感觉到他捏着我手腕的手正微不可见的颤抖。
他看向那些混混:“柳荷月能给你们多少钱?”
他拉开书包,抓出几沓钱扔在地上:“够不够?”
“不够还有。”他一边说一边往地上扔钱,“二十万,三十万……”
后面他直接把书包扔过去:“一百万,拿了钱滚!”
“别再找江知麻烦,缺钱随时找我!”
“各位,何必跟钱过不去?”
这天的楚观,散了一百万买我平安。
因为自闭症,他成了楚家的弃子,所以私生子楚柯才有机会认祖归宗。他在楚家基本没有存在感,但今天他的存在感又这样强烈。
原来,我们只是无言坐在一起,想着各自心事的两个人。
可是今天,他轻轻把我抱在怀里。
认真地对我说:“知知,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在。”
我脑子一团麻,我猜他这样说大概是因为,从前我父母在的时候,总是对他好。
没人记得他生日,不去给他开家长会。
我妈妈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送蛋糕,爸爸会在家长会的时候出现在他的座位上。
他也许,是在报答我爸爸妈妈曾经对他的好。
从这天起,我们这对前十几年很少接触的青梅竹马,成了彼此的守护。
……
从麻醉里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助理坐在病床边。
她眼睛红通通的,眼泪还没干,见我醒来第一句话不是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而是说:“江总,你做梦都在叫楚观,他是谁啊?”
我心下一片寒凉。
看吧,没人知道楚氏集团的大少爷叫楚观。
而楚柯,哪里配呢?
我总有一天要让所有人知道楚观的名字。
12
我关上手机,销声匿迹了五个月。
助理时常来看我,她跟我说楚柯忙着谈恋爱,集团上个季度的报表很难看。
我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离婚协议去见他。
楚柯冷眼看我。
他随便翻了翻协议书就扔到茶几上:“江总人间蒸发五个月,不先解释解释?”
我耸耸肩,闲适地靠在沙发上,随口说:“车祸,流产,摘子宫。”
楚柯的瞳孔颤了颤,愣住了。他语气有点不稳:“江知,别开玩笑。”
“我找你都要找疯了,你可以编其他的理由搪塞我,但别用这个。”
他跨步过来,将我禁锢在他身下,凶狠地说:“你是不是故意瞒着我拿掉孩子的?”
“江知,你他妈没心吗!”
可能是从前对他言听计从的形象根深蒂固。
所有人都以为,我爱惨了楚柯,包括他自己。
我偏了下头,仰视着他的脸,目光一一扫过他眉眼。
“楚柯,我的心在楚观身上。”
我啧了一声:“别发脾气了,不好看。”
“你只有安静的样子最像他。”
替身,只有在最痛苦和最迷茫的时候能带来一些安慰。
只是时间一长,就会发现,他终究不是他。
不一样的气息、不一样的微笑,甚至连拥抱,都不如的他的暖和。
如同嚼蜡。
索然无味。
楚柯泛红的眼眶陡然落泪,滚烫的泪珠砸在我的脸颊上。
这算什么?
猛虎落泪,咬人无罪?
真稀奇。
楚柯啊,一肚子坏水,刚愎自用,虚伪自私。
这样的人在柳荷月逃婚那天都在权衡利弊,继续婚礼。
今天,竟然为我哭了。
怎么办,我觉得好恶心。
我趁他不备将他推开,抽纸巾擦掉脸上的水渍,跟他说:“楚柯,跟我就不用惺惺作态了吧?”
“我们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不是吗?”“你想拿我逼回柳荷月,我拿你当替身消遣。”
“我们各取所需,两不相欠。”
楚柯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像被遗弃的小狗。
他说:“江知,我爱过你的。”
“在高中的时候,但你那时候眼里只有楚观,根本看不见我!”
“楚观有什么好的?一个自闭症,爸还要我多跟他学习!”
“都是爸的孩子,凭什么他高贵了十几年,我就一直活在阴影中?”
“我真是恨极了他!”
楚柯平复着情绪,抱着我的腿:“知知,我们不要两不相欠好不好?”
“荷月回来后,我送她钻石、送她戒指、带她周游世界,可我一点都不高兴。”
“我像以前那样爱她,但我脑子里全是你。”
“江知,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我才看清楚自己的心。”
“我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你。”
“知知,再给我个机会。”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静:“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楚柯深深地望着我。
片刻后,他站了起来。
露出本性,伸手掐住我下巴,语气凶狠,咬牙威胁:“想离婚,你做梦!”
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柳荷月推开门,像受了巨大打击,犹如雨中残花,摇摇欲坠。
她含泪看着楚柯,哽咽着问:“阿柯,你说的是真的吗?”
13
楚柯刚要转身,我伸手拽住他领带。
瞥见柳荷月袖子下攥紧的拳头,我笑了。
“楚柯,你知道我这人睚眦必报吧?上学那会儿柳荷月对我做的事,我没想算了。”
“我可以不离婚,只要你找人去上了她,再把视频拍给我。”“至于你这些日子花在她身上的钱,我就当你去嫖了,不计较。”
“现在,让她滚出去。”
柳荷月跌倒在地,哭道:“江知,小时候我不懂事做了让你记恨的事情,我跟你道歉。”
“我爱阿柯,你别拆散我们行吗?”
“我求求你了。”
她说着就跟我磕头。
楚柯皱眉,他盯着我的眼睛,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我的手拂开了。
对嘛,这才是楚柯。
嘴里说爱我,做选择的时候,永远偏向柳荷月。
虚伪。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拍在他胸上。
笑着说:“楚柯,我们别装深情,只谈利益比较好。”
“我为你怀过一个孩子,在你带柳荷月去医院看脚那天出车祸流掉了。”
“很不幸,还是宫外孕,我的子宫也摘了,这辈子都做不成母亲了。”
楚柯翻开文件夹,手抖了抖。
我接着说:“你要去爱谁都不关我的事,但你和她若是不想身败名裂,还是尽快给我把职位升上去。”
“江知!”楚柯咬牙,“你真冷血,你用这个威胁我?”
我坦然地点点头:“利益当头嘛”
“再说,这是我应得的。”
“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啊。”
楚柯推开我,走向还在哭泣柳荷月。
轻轻把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慰:“乖,别哭了,我说错话了,我只爱你。”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相信我,嗯?”
柳荷月转身抱着他脖子,越哭越委屈。
看着他们这副生死不弃的样子,我冷冷地勾了勾唇。14
我和楚柯是周五那天离婚的。
升职邮件上午发出,我们下午去的民政局。
柳荷月也跟着,她紧紧牵着楚柯的手,防备着我对楚柯说什么,让这离婚泡汤了。
拿到离婚证的时候,她又趾高气昂地松了口气。
趁着楚柯去取车,底气十足地来挑衅我。
“升了副总裁又怎么样?还不是给我打工的?”
“江知,你不久后就得叫我楚太太了。”
“我的命就是比你好!”
我猝不及防地掐住她脖子,她惊恐地瞪大了眼。
我贴近她耳畔,用悠长又渗人的口吻跟她说:“柳荷月,你和楚柯会不会有一天想起楚观是因何而死?”
柳荷月僵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惊慌失措。
我冷冷地盯着她,继续说:“还有,谁说我只做个副总裁就满足了?”
“我要做的是,楚氏集团的……掌、权、者。”
15
我们离婚后,楚柯和柳荷月比之前更高调了。
楚柯有身份、地位、财富,这种富豪婚内出轨的丑闻屡见不鲜,并未对他产生影响。
他开始带着柳荷月出入各种上流圈,为她和富太太们打通门路,找媒体给他们的爱情洗白。
没用多久,他们就被传成了一段佳话。
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是楚世杰病危。
刚进病房,就碰到柳荷月和楚柯。
“江知,这是你能来的吗?你和阿柯已经离婚了,请你注意影响。”
这端的是楚太太的架子了。
楚世杰看着门口,费力地说:“我请个人来,还要跟你汇报吗?”
柳荷月的表情僵了一下,又笑了。“楚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世杰不待见她:“小知留下,其他人出去。”
但没人听他的。
“楚董,直接说吧。”我站在病床边。
楚世杰气若游丝:“小知,叔叔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公司,希……”
他咳了几声,脸色涨红,说话更费劲了。
“希望你帮叔叔守住。”
话落,他闭上了眼睛。
16
楚世杰的葬礼可谓盛大,各界人士前来吊唁。
楚柯邀请媒体大肆报道,现场直播堪比盛典。
这场感天动地的孝心秀,把公司股票往上拉了好几个点。
他一边悲痛地与宾客交际,一边应付记者问题,关于遗嘱稍后公布。
但谁也没想到,遗嘱最大受益人会是我。
除了本身属于我的股份外,赠送了我房产、珠宝等东西,并在现有分红基础上还增加了百分之十。
我虽然只是个副总裁,但实际权力可以说凌驾于楚柯之上,我对公司重大项目有直接决定权。
楚世杰到死都是精明的,他用这些财物把我与楚氏绑牢,为其效力一生。
这做法实在是……深得我心。
反观楚柯和柳荷月就十分不服气了。
柳荷月尤其激动,她质疑遗产的真实性:“楚柯才是楚家继承人,凭什么江知一个外人还得到这么多!”
楚柯阴沉的目光盯着我,像一条毒蛇。
我淡定地与他对视。
记者对着我们拍个不停。
每一道闪光灯,似乎都和那段视频里的重叠了。
当时,那些相机也像现在这样对着已经破碎的楚观直拍吗?住院那段时间,我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中说:“一千万,买楚观自杀真相。”
事关楚观……
不管真假,我给钱了。
当晚,我反复看着那段录像,终于知道,在他割腕的那个午后,在我们成为恋人的第二天,他究竟为何死去。
原来,有的恶无处不在。
17
我们在直播镜头下对峙,无声硝烟四处弥漫。
柳荷月挽着楚柯胳膊,一个劲儿为他打抱不平。
楚柯脸色不悦,沉声说:“江知,你是不是篡改了遗嘱?”
“什么?”
我震惊得好像听到个笑话。
“楚柯,你是私生子吧?能继承这么多说明楚董还是疼爱你这个儿子的。”
已经没有人再提起楚柯的身世了,我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不顾楚柯阴沉的脸色,我继续说:“其实你可以理解成,楚董什么都没给我,毕竟我不是楚家人。”
“他这些是给你大哥,楚观的。”
记者争相提问。
我只回答了想说的:“楚观当然是正房楚太太生的,楚家大少爷,本来可以拥有似锦前程。”
身后的大屏幕原先在播放楚世杰的生前事迹。
但突然被一段视频取代,地点是市一中老街后的无人小巷。
画面中清晰可见的是柳荷月和楚柯,他们站在一起,脸上是邪恶的笑。
另一个被堵在里面的是个帅气的男孩,他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帅气变成了破碎的漂亮。
让周围那些男男女女,露出想要摧毁的渴望。
那天下着雨,楚观抱着书包无助地靠着墙角。
他红着眼说:“楚柯,你想要什么?钱吗?”楚柯憎恨地看着他:“我要毁了你,你不在了,别说钱,整个楚家都是我的。”
“哦,对了,我还要江知。”
“阿柯,你在说什么啊!”柳荷月不满地捶了一下楚柯的肩膀。
楚柯搂着她,哄道:“玩玩她而已,我最爱的还是你。”
柳荷月笑了:“那我找人去把她带来,让他们看着对方被凌辱。”
怯懦的楚观听不得他们这样侮辱我,发抖的身体猛然注入一股勇气。
他起身,看着他们:“敢动江知,我弄死你们。”
“哈哈哈哈!你先自求多福吧!”楚柯大笑。
柳荷月说:“楚大少年,还想拿钱息事宁人吗?”
她看了眼身边的狐朋狗友:“这些都是我们以前的朋友,拿钱可收买不了。”
楚柯在四方架好相机,阴狠地看了一眼楚观,冷嗤一声:“上。”
那天,雨水冲刷着巷子里的污秽,雷声掩盖了楚观的求救, 闪电照亮了他因被凌辱而痛苦的表情。
他经历了世间最阴险狠毒的恶。
那些作恶的男女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扬长而去。
……
我依然记得, 那天我们约好一起去看电影, 我在电影院等了他一个下午。
得知他为自己买好墓地、选好墓碑、泡在浴缸中割腕自杀后, 我顶着狂风暴雨飞奔回去。
他的房间站满人了。
我跨进浴缸把他抱在怀里, 眼泪掉在猩红的血水中。
颤抖着手展开两张皱巴巴、湿答答的电影票。
少年的你。
18
现场一片骚乱, 楚柯和柳荷月彻底慌了。
他们胡言乱语地解释着:“这是 p 的,不是我,不是我。”
“怪他自己抢我的东西, 自闭症有什么资格当楚家大少爷!”“他自杀的, 和我没关系!”
记者蜂拥而上,把他们围了起来疯狂拍摄。
争遗产风波因警察到来而演变成法制现场。
看着他们被双双带走, 我笑出了眼泪。
楚观。
你看见了吗?
恶有恶报。
这场风波掀起的舆论导致楚氏集团股票跌了十个点,我坐在总裁办公室看手机。
神通广大的网友挖出楚柯和柳荷月过往的所作所为。
判定这俩人从小就根坏了。
埋怨生长环境、嫉妒比自己好的人,坏事做了一箩筐。
真假参半、添油加醋后的帖子层出不穷。
关于身份地位和嫉妒心的讨论绵绵不绝。
有位网友说:“有的丑小鸭第一次走进宫殿, 自卑就变成对天鹅的憎恨。”
……
助理跟我说楚柯和柳荷月被判了很多年。
我一言不发地俯瞰着落地窗下的车水马龙。
即便他们出来,蝼蚁也是爬不进这高楼的。
……
我依然过着在商场上开疆拓土的忙碌生活,像个不眠不休的机器, 每年只在楚观祭日那天休息。
买一束向日葵, 独自驱车前往墓地。
静静地坐上一天。
起身离开时, 大风忽起, 丝巾被吹到墓碑后面。
我走过去, 蹲下身,看见墓碑上的灰尘散开后现出我的名字。
“知知……”我赶紧用丝巾把灰尘擦干净, 碑面露出完整字迹。
“我有一个秘密。”
“从你生下来,我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