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陈佑宁度过了最困苦的三年。
他失意颓废,我守在床边没日没夜安慰他。
他创业缺钱,我去夜店跳最火辣的舞。
为他,我做尽了一切。
后来,他终于重新执掌了陈家。
我没想到,恢复京圈太子爷身份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把我踹了。
转身要和青梅联姻。
1
握着两本红证出民政局的时候,我精神恍惚了一下。
身子不稳地抖了一抖。
“怎么了?”
陈佑宁牵住我的手,英气的眉眼全是笑意。
“没什么。”我摇头笑笑,紧紧反握住他的手,仰头看他。
“就,觉得不太真实。”
陈佑宁扑哧一声,像是被逗笑了,
挑眉笑得痞气,问,“怎么,你老公太帅了?”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娇瞪过去。
几秒过后,随即而来的是沉重的失落低闷感。
忍住心中的不适,我跟着陈佑宁走到了停车位,“阿宁,晚饭咱们自己做吧,去超市买点东西?”
“行——”
他话还没说完,抬头往我这边方向看,声音顿住了。
我疑惑回头,看清来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宋来。
陈佑宁的小青梅。
2三年前,陈家长姐陈佑安婚内出轨,离奇死亡,陈家一夜家道中落。
偌大的陈宅被查封,府里所有下人慌忙抱着行囊着急离开。
我神色匆忙焦急着逆行穿过他们,终于在空荡荡混乱不堪的大厅角落,捡起了破碎的陈佑宁。
这一捡,就是三年。
三年后,陈佑宁重掌陈家,短短几个月在北城掀起了一片风云。
我和陈佑宁在一起,北城所有势利眼都不看好。
他们瞠目结舌,背地嘲笑:
“野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捡回来的妓女没想到十年过去还是个妓女啊。”
其实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有些人叽叽喳喳太吵,说这个说那个,丝毫不自知,他们正做着最粗鄙不堪的事。
可是,有些东西确确实实落了我眼。
我不得不紧张、提防起来。
“阿宁哥哥~
宋来穿着洁白的裙子,嗓音泛着抽泣,娇滴滴的拽着陈佑宁的手臂,“我不小心惹我哥生气了,他把我卡停了,我现在没地方去~”
陈佑宁垂眸看着手臂,声音很冷,“放开。”
“阿宁哥哥~”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宋来收了手,委屈巴巴地嘟着唇,不死心地揪住了男人的西装衣角。
我看看她,又抬头看看天。
天色开始变得昏暗,眼看就要下雨。
陈佑宁没再说话,任由她抓着他的衣角。
一切被我强制筑起的高墙,出现裂缝,轰然坍塌。
我插在两人中间,心狠狠刺痛了一下。
明明我才是正主。“阿宁,我们——”
“宁宁,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先送下她,待会回来。”
陈佑宁打断了我的话。
“可今天——”
“宁宁,就半小时,你在家等着我,半小时后我就回来。”
陈佑宁郑重地向我保证,我看着他漂亮眼眸,茫然起来。
半晌,愣怔应了句,“好。”
离开前,小女人翘起嘴角,冲我得意地笑了起来。
像只高傲的孔雀。
我压抑着心中的酸涩,没理她。
一动没动地望着高大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
可今天,明明是我们的新婚夜啊。
3
天降敌不过青梅。
朱砂痣抗不过白月光。
我是天降,是朱砂痣。
我永远比不过宋来。
天已经黑了。
陈佑宁没回来,我拨打了电话过去。
好几通,终于通了。
接的人是熟悉的、让人喜欢不起来的女声。
“宋宁,阿宁哥哥在洗澡,你别打电话来了,吵死了,不知道自己惹人嫌啊。区区一个捡来的贱货而已,还真以为能入得了阿宁哥哥眼。”
我愣了。
苦涩一笑,挂断电话。
浴室传来淋水声,我半躺在柔软的床上。捡来的贱货。
北城人都这么喊我。
我十六岁被陈佑安从夜店买出来,跟在陈佑安身边。
来到陈家,陈佑安问我,“你会干什么?”
“跳舞,唱歌,喝酒。”
陈佑安挑眉,“酒量怎么样?”
我身体站得笔直,对上她的眼,“还不错。”
那天。
我一个人,面不改色干了好几瓶度数高的伏特加。
陈佑宁当时还是个混痞太子爷。
他翘着二郎腿闲散坐在沙发上,见状,惊讶笑了。
“哟,姐,这妞够辣啊。”
陈佑安露出了笑容。
她很满意。
之后的商务交际活动,我一直跟在她身后。
陈佑安刀子嘴豆腐心,面目看着冷,其实比谁都善良。
我多喝了几杯,她会拍我手,皱眉骂,“干什么?不要命了?”
别人对我使眼色,她会牵着我的手,向众人介绍,“这是我陈佑安的妹妹。”
我跟在她身后,学到了很多。
陈家在北城是让其他人闻风丧胆、望尘莫及般的存在。
陈老爷子去世后,陈佑安接管了陈家。
陈家的公司与家族事情被陈佑安打理的蒸蒸日上,井井有条。
托陈佑安的福,一些势利眼收起了利爪。
其实收起来,反而更让人犯恶心。
…浴室里的男人出来,穿着属于陈佑宁的浴袍。
贴身到仿佛就是属于他的。
我回过神,弯起眼睛笑着看他。
男人眉眼熟悉,面目白皙干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黑发滴着水珠,我弯身找出吹风机,拍拍床,“来,坐这。”
身旁的床陷落,我半跪在床上,五指穿过他柔顺的短发。
吹风机音量不大,我声音缓缓,仿佛能把时间拉长。
“陈佑宁,今天去陪宋来了。”
新婚夜,我的丈夫,陈佑宁没回来,在陪另一个女人。
4
宋来出了车祸,宋起很生气。
但更多的是来自亲生哥哥的担心。
他急匆匆地感到了医院,撞见了同时来医院的我。
他愣住了,不自觉地喊了声,“小跟班?”
我捧着鲜花,呼吸一滞。
牵扯唇角笑起来,我点头打招呼,“嗯,宋书记。”
小跟班。
陈佑安就喜欢这么喊我。
她待我是真真的好,一年以后,我发现了她的一些陋习,我天天跟在她后面抓她。
她心情不好喜欢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或者去吵闹的地方喝的昏天暗地。
渴望这样能将压力化解。
我扛起她,劝告,“佑安姐,这样对身体不好。”
她喝的酩酊大醉,打了个酒嗝,伸出食指左右晃晃,冲我笑笑,“不,要不是这样,我还发现不到咱们的宝藏小安宁呀。”
她又偷偷贴近我的耳朵,“说,是不是阿宁那小子叫你来的?”
酒味气息弄得我耳朵发烫,红了。陈佑安气急败坏地拍了我,骂骂咧咧,“那混小子有什么好的,一个个的都这么前仆后继?!”
我当时脑袋一热,不小心说漏了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可现在…
我站在病房门口,呆滞地看着陈佑宁细心地替宋来削起了苹果。
“阿宁。
我轻轻喊他,“你什么时候学会削苹果的?”
我话才落,病床上的女人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得瑟地说,“我最喜欢吃阿宁哥哥替我削的苹果了。”
一阵风划过,来人步伐匆匆。
“你怎么来了?”宋起皱眉地看着陈佑宁,怒喝,“谁叫你来的?”
陈佑宁站起身,要比宋起高。
他垂眸颔首,“姐夫。”
“别这样叫我,恶心。
宋起手插兜,厌恶地讽刺,“从哪来的滚回哪儿去,别把些腌臜东西带我们身上。”
他在骂陈佑安,简直是在往陈佑宁心口上戳刀子。
陈佑安和宋起结婚,却婚内出轨,还怀了杂种。
“哥~”
宋来不满地皱眉嘟唇。
陈佑宁紧紧握起了拳头。我看见,慢慢地伸出手,包住了他。
小掌包大掌,两人都莫慌。
佑安姐死在一个大雪天。
我轻声喊,“阿宁,我们走。”
怕声音太大,弄伤了他。
他跟着我走了,宋来在后面大喊了声,“阿宁哥!”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停下脚步,抬头看陈佑宁。他跟着顿住脚。
他嗓音突然干涩沙哑,“小来,你好好休息,等过段时间…”
话留有余地。
我蓦地搂紧了他的手臂。
5
我喜欢陈佑宁。
从见他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了。
首先,他长得就很坏。
我领证当天,陈佑宁跟着宋来走了的消息在圈内传的沸沸扬扬。
我本来是不用苦恼的,毕竟这些事情总没亲自传入我耳中。
可是近来有个国际品牌在北城举办活动,邀请了一些国际有头有脸的商业巨鳄。
陈佑宁,也在其中。
这是我喜欢他的第二点。
他不笨。
只是需要时间,让他成长。
从巅峰落到低谷,尝尽了世间冷暖。
三年的时间沉淀,足够他茁壮成长。
出席活动要携带女伴。
我去了,免不了要听到些难听的话。
陈佑宁最近几天公司忙,我的苦恼不知从何诉说。
活动日子逼近,我隐约发觉些奇怪。
陈佑宁没通知我。
活动当天,有人送了套礼服来家,样式不错,准备接我去活动现场。
我问司机,“阿宁呢?”
“陈总,陈总在那里等你。”礼服不太合身,却很漂亮。
我专注欣赏,没看见司机闪躲的眼神。
进入宴厅,我没看见男人身影。
四下打量,周围全是对我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皱眉奇怪,习以为常地没有理会。
受邀嘉宾要上台,陈佑宁这才慢慢地出现了。
笔挺的西装严丝合缝,男人步伐比起三年前,稳重了很多,眉目间的混戾也少了些。
我淡淡笑着,直到一个女人挽着他的手臂,跟着上台。
如果不是女人个子偏矮,没有露出脸,我几乎会认为她就是我。
因为我和她的妆容服装造型,一模一样。
宋来转身,扬起笑容。
台下,我手中的香槟落地,猛声碎了。
6
闹出的动静很大。
所有人朝这边看来。
看看台下孤身的我,又看看台上挽着我丈夫的宋来。
她笑起来,嘴脸很丑。
我没管摔倒的香槟,歪头看着她。
感到奇怪。
明明我才是陈佑宁的妻子,你得瑟什么劲儿了呢?
我笑起来,提起裙摆慢慢走上前。
仰头看着台上高大的男人,弯眼笑着,嗓音轻柔喊他,“阿宁。”
他沉默看着我,不说话。
我是他的妻子,他身边却站着另一个女人。
我不死心地喊,嗓音更柔了,“阿宁,我站的腿疼。”男人捏了捏拳,依旧不说话。
我瞧见了,隐约觉得有希冀。
刚准备再喊,宋来噗嗤一声,嘲讽地笑了。
她笑得张扬得意,“安宁,你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还是留到你老家去玩儿吧。”
老家?
我是从夜店捡回来的。
我笑容僵住。
周围人眼光密密麻麻地像针般扎向我,我就要站不稳,快泄了气。
倒下的时候,倒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这么轻啊?”
宋起笑意很浅。
台上,陈佑宁焦急大喊了一声,“宁宁!”
我在宋起怀里看他。
陈佑宁脸黑的吓人,一双眼含着满腔的怒火。
我无声看着他,看了好几秒。
他身体僵硬,收住了往台下迈的脚步。
宋起搀扶着我,把我带去了个房间。
一套新礼服摆在桌上。
见我疑惑看他,他摆手,“哎我可跟这场活动无关啊,单纯是哥哥来帮妹妹送东西。”
我看着包装盒内昂贵的礼服。
宋起上下打量我,又说,“我原以为我妹是穿的高仿,不过…”
他没说完,但我知道。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正牌的,在宋来身上。
我不想换。
宋起误错意了,说,“我出去回个消息。”他走后,我疲惫地坐了下来。
伸出手,细细摩挲起了身上的衣服。
这衣服,宋来故意给我的。
也是她故意找人来接我,让我在活动上难堪的。
门没锁,被人打开。
我原以为是宋起,没想到是一个露出真面目的丑陋女人。
她荡着步伐骄傲走进来,细细打量着我。
看见桌上的衣服,她猛地夺过去。
一句话让整个面目变得恶毒,“你个臭婊子,别妄想穿我哥买的衣服!”
我静静看着她,沉默。
安静好久,我问,“衣服你送来的?”
“是啊。”她笑着。
又是沉默。
她反问我,“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
或许我害怕知道。
我还没开口,她一句话,把我打进了无底深渊。
她笑容像是淬了毒的甜苹果。
“因为阿宁哥说,这样才能刺激你去离婚啊。”
…
我忍着恶心,强撑着跑出了酒店。
门外停着一辆低奢的轿车。
宋起从车内走出来,笑着又喊了声,“小跟班?”
我一下没忍住,“呕~”一声。
直接吐到了他身上。7
“你听到了。”
我说的是陈述句。
宋起笑了,偏头看我一眼,夸赞道,“聪明。”
我没理他。
既然是回消息,怎么会在楼下等。
无非是听见了他妹妹说的那些话,在楼下守株待兔而已。
“小跟班。”宋起又喊我。
我难看地蹙眉,“宋书记,我有名字。”
“嗯,对。”宋起故作深思熟虑了会,“安宁…我是喊你安安呢,还是宁宁呢?”
我玩手机的指尖一顿。
宋起忽地冷嗤一声,“陈佑安怎么取名字的,直接把他们姐弟俩名字安你身上了。”
我抿唇,冷眼睨他。
他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是藏不住的低俗恶趣味。
我垂下眼,觉得恶心。
安宁,我喜欢这个名字。
陈佑安帮我取的名字。
承天之佑,一世安宁。
黑色轿车停在另一座酒店门口。
我疑惑看向男人。
他勾着嘴角笑,伸手过来想要摸我的手,“别急,今晚有好戏看。”
我躲开了。
声音冰冷,“宋书记,还请自重。”
“叫我宋起就好。”
他不恼,顿了一下,又厚脸皮笑着,“也可以叫阿起。”我抬眼,黑黑的眼珠盯他。
启唇,一字一句道,“好的,宋书记。”
我在好心提醒他。
别忘了你的身份,国家领导干部。
夜幕降临,路上灯红酒绿。
我在车内待不下去了,空气都变得粘腻脏人。
我起身准备下车。
宋起拉我,冲窗外抬了抬下巴,“喏,来了。”
顺着他的眼,我慢慢、僵冷地转过了头。
原来他帮我捉奸呢。
小三是他妹妹。
我觉得好笑。
酸涩笑着看外头,男女亲昵挽着进了酒店。
光一个后脑勺,我就知道男人是陈佑宁。
但我不想承认。
直到,宋来撒娇了下。
男人偏过头,俯身用食指勾了下小女人的鼻子,亲昵温柔,满是笑意。
我看清楚了。
那张熟悉的、结婚证上和我一起照相的俊脸。
宋来红了脸,情到之处,踮起了脚,吻了上去。
陈佑宁顿了一下。
慢慢主动起来…
我看着我的丈夫,在大街上和他的青梅拥吻起来。
宋起适时地拍了拍我的脊背,伸手掌,作势搂我牵我。
我胃里翻涌起酸水。到宋起开始对我动手动脚,我忍不住了。
干呕起来,酸水吐了他一车。
车内全是发酸的恶心臭味。
饶是宋起再会伪装的人,也受不住地厌恶皱了眉。
我拍着难受的胸脯,喝了一口水。
难受地笑了笑,“宋书记,抱歉啊。要不车就留这,我明天拿去洗下。”
“不用了。”宋起脸色不太好看,还是勉强的笑了,“这车大不了不要了。”
我咳了几声,缓缓起身。
听见他这样说,不自觉地微勾起唇角。
铺张浪费啊。
他又疑惑,“你哪来洗车费?”
我顿了,嗓音干涩,“阿宁那里…”
“你疯了!
宋起喊道,“这样的男人你还要?!
“呵,有姐必有其弟,他们陈家都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种,玩的都脏。”
他连带着骂了陈佑安,我强装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宋书记,没事我就先走了。”
大街上的缠绵热吻两人进了酒店,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宋起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你不进去看看?”
“不了。”我笑笑。
他静了下来。
而后,开口,“安宁,其实你有很多选择。”
我沉默无言望着他。
嗯,因为我长得够有劲,够漂亮。
能激起你们男人的好胜心。他对上我,“我们都是被害者,其实,我们才是最适合的一对,不是吗?”
话落,我噗嗤一声,当场就笑了。
笑的合不拢嘴,眼泪都流了出来。
“宋书记,你还真敢说哪。”
8
陈佑宁好多天没回来了。
多到我都数不清了。
夜里,我靠在温热的胸膛上,指尖在上面细细摩挲。
慢慢开口,“他们真脏,让我恶心。”
男人抚摸我的头发,似在安慰,笑着应了声,“与君苟同。”
我抬头,娇嗔看他。
安静了许久,出声又问,“陈佑宁去了几天了?”
男人反握住我的手,回,“将近两个月了。”
“下个月,我就要和他结婚了。”
男人停顿了,随后俯身吻住了我的额头,我的脸颊,我的唇。
我弄起了痒意,笑着在他怀里撒娇,“哎呀别闹,痒。”
这是我和陈佑宁的房间。
不远的桌上,放着一沓很厚的资料。
一阵嘻笑过后,我又问,“他怎么说?”
“宋起吃宵夜,猪肉。”
我弯眼笑眯眯,“嗯。”
半夜,雷声轰鸣,我缩在男人怀中做了噩梦。
梦见了佑安姐怀孕的幸福样子。
她挺着大肚子,母亲这个新角色让本不柔和的她温柔了许多。
陈佑安是真的满怀欣喜地迎接孩子的到来。她兴奋地说,“小跟班,你跳舞特别好看,以后我孩子你要教她跳舞。”
我当时冷漠地反问,“万一生出来男孩呢?”
“啊…”她当时就泄了气,“我想要女孩儿。”
我不忍她伤心,安慰,“好啦,男孩我也教。”
我十八岁那年,陈家为了办了一场盛大的成人宴。
陈佑宁当时是真的混蛋。
他那些猪朋狗友的公子爷挑唆起哄要我跳舞。
他比我小一岁,喝酒的姿势却比我还熟练。
抿了一口酒,他嗓音含着笑意,“小安宁,要不就跳个试试?”
“陈佑宁。”我站着看他。
“嗯?”
你真傻。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但没说。
他细碎的刘海长了些,稍稍挡住了他的眉眼。
给他增添了几分倦懒的迷人气质。
我仰头笑了笑,“好。”
我换了一身性感的衣裳,放了最劲爆的音乐,跳了火辣辣的舞。
公子爷们看愣了,还有几个流了鼻血。
一场舞毕,我下场。
走到陈佑宁面前,笑着挑眉问,“怎样?”
“不、不怎么样。”
浪天浪地的太子爷闪躲偏过脸,别扭地评价,耳尖变得绯红。
我瞧见,笑了笑。
对他的爱意,更浓烈了。
日子如往常般过着,太子爷还是混。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佑安姐频繁地焦灼了起来。
再后来,她要与宋家联姻传遍整个北城。
不仅她,宋来,那个小青梅,和陈佑宁订婚的消息也来了。
我觉得不可信,简直胡闹。
但又觉得在人这种生物身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佑安姐结婚不久后,肚子大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怀孕的消息没告诉宋起。
她告诉我孩子是宋起的。
可是是宋起,弗了佑安姐的面子。
她婚内出轨的消息穿的沸沸扬扬,宋起不但没帮衬,反而加了一把柴。
让这股火烧的更旺。
陈家陷入危机,经济和谣言双重打压。
佑安姐在一个漫天大雪的冬天,被这股无形的烈火,烧死了。
9
我和陈佑宁的婚礼照常举行。
收到请柬的不少人在背地里看不起我。
毕竟陈佑宁已经把我丢下了好多次,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臭婊子。
宋起找了我好几次,想约我出去。
他约我几次,我就拒几次。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我清楚这个理。
婚礼对我很重要,即使陈佑宁好久不来,但我知道,婚礼他不会缺席。
这是他许诺我的。
陈家败落,我把人世不通的他捡了起来,用心地拼起了破碎的他。
三年,整整三年。我们依偎在破旧的出租屋里。
蟑螂老鼠乱窜,起初他会吓得跳起来,我笑他。
他好面子,红着脸又说,“笑什么笑,别怕,来小爷身后,小爷我保护你。”
夜里发觉他的哭泣,我背对他躺着,内心却痛苦百倍。
懵懂无知的嚣张少年朝夕间变得无依无靠。
我喜欢的少年,第一次折下了腰。
我蜷缩在一角流着泪,咬着手指,以免发出声音。
依稀记得第二年,他发了魔怔。
什么也不吃,就呆呆坐在床上,穿着脏兮兮的旧衣裳。
他三天没进食了,水也没喝。
我害怕地蹲在床边,瑟缩着摇着他,哭着求他,“阿宁,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阿宁,你别这样,我害怕。”
我越哭越大声。
可能是我的哭声太过凄厉,他恍然回过了神。
看见我流泪,他把我牵上窄旧的铁床,温柔地替我擦拭眼泪。
可越擦,就越多。
我哭着擦起了他眼角流出的泪。
我们花了一年调查陈佑安离奇死亡的原因。
他接受不了真相,我亦如此。
他哭的越来越凶,眼眶红肿,我带泪看着他,直起身抱起了他,声音哭哑了,浑身发抖地拍着他,一直重复安慰,“阿宁,我们不能出事,阿宁,我们不能出事…”
他抱紧了我。
好久,双方冷静了下来。
我和他面对面坐着吃泡面。
仅仅两年,他的变化惊人,我轻声喊,“阿宁。”
他眼眶还是红的。用勺子挑起面条,隔着开水的滚热蒸气望我,嗓音涩哑,“嗯?”
“我们脚下踩的黄土地,是中华人民共和国。”
他停住动作,抬眼看我。
“所以呢?”
我对他弯眼笑着,透露着狡黠危险。
字字句句却庄严郑重。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10
婚礼前天,陈佑宁回家了。
他留了下来,与我缠绵一夜。
另天早上,我为他穿上白色的西装。
他垂眸看着我,轻啧一声。
我感到莫名,笑着问,“怎么了?”
“昨晚下口轻了。”
视线落在我的颈脖处,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领带的都弄紧了些。
眉目间全是新婚女子的娇态。
他擒住我的手,故作疼痛玩笑说,“哎哟,谋杀亲夫啊。”
我扭头走了,没理他。
出门前,他忽然喊我,“安宁。”
他神色不对,我看出来了。
但我装傻,“干嘛?”
他静了一会,走上前。
揉了揉我头发,弯唇笑着,“没事,在那边等我。”
我心忽地沉了下去。
但我没敢询问原因。我在打赌。
拿三年情谊打赌。
温和笑着,轻轻应,“嗯。”
11
“有请我们的新郎。”
主持人喊了第三遍。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台上,我在后面静静观察。
时辰过了,新郎没出现,台下一片渐渐骚乱。
我身体发冷、眼神冰冷地望向幸福盛大的婚宴现场。
大屏幕上还放着我和陈佑宁的婚纱照。
下一张,照片的女人换了。
一张接着一张涌现而来的是陈佑宁和宋来的生活照。
他们这几个月拍的。
他们一起大笑,一起大闹,一起扮鬼脸。
宋来当然不会这么罢休,让我和陈佑宁顺利的结婚。
我安慰自己,慢慢走上台。
拿起主持人手中的话筒,“抱歉,阿宁在路上出了点事,马上就到。”
我带着歉意的笑容温声解释,话音才落,一声娇俏的女声,我陷入海底。
呼吸窒息。
“阿宁哥哥~”
打脸来的飞快。
大屏幕上,放起了直播。
宋来哭的梨花带雨,男人背对着镜头,看不清模样,但白色西装我认识。
是我早上替陈佑宁穿上的。
场下所有人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有些人连笑容都不愿意给了,直接厌恶地甩了脸色过来。如果他们手中有臭鸡蛋,肯定恨不得拼命砸过来,好砸死我。“你不要跟她结婚好不好,明明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你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啊!”
男人痛苦地低喊,“小来…”
宋来抱住了他,哭腔喊着,“你不要跟她结婚,你不要跟她结婚,阿宁哥哥,你答应我,你答应我…”
很久。
我听见了男人低声应了一句“好”。
我两眼一黑,倒了。
第二次倒进了宋起的怀抱。
他轻笑着,评价,“又轻了。”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12
这场闹剧很难收场。
有人开始张扬炫耀地讽刺我。
“野山鸡终究只是只山鸡,居然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早就说了,这种女人,就是个暖床的。当个暖床的工具就是她最大的福气了,居然还想要更多。”
“宋来小时候就经常去陈家玩,人家俩人才是青梅竹马,天赐良缘。”
无数难听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我耳朵开始疯狂鸣叫,脑袋开始大肆鸣嗡。我用力地捶脑袋,不停地拍打,企图让它们通通消失。我发丝变得凌乱,成了个疯子。直到天黑,我颓废无力地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喂,阿起。”
对面男人呼吸一滞。
我声音充满诱惑,“我想你了。”
如果陈佑宁和宋来在一起。
我不介意当上他的新嫂子。
我整理了半小时,又打了个电话,往约定好的酒店出发。
13
宋起不正常。来到他给的房间号,他在里面,神情格外亢奋。
我心早已经破碎不堪了。
于是踩着高跟鞋,格外平静地慢慢走近他。
忍住起初的不适,我红唇笑得魅惑张扬,轻柔唤了一声,“阿起。”
“哎我的小乖乖~”
宋起笑了,他张手就要抱我。
我身子灵敏一躲,“哎等等。”
我指甲抵着他的胸口,仰头冲他笑着,“我陪你玩点不一样的。”
说罢,我将束腰的腰带解开。
他兴奋地双眼通红,搓了搓手,着急地躺上了床。
“快点快点,哥哥等不及了。”
我强装微笑,他身上的味道刺鼻。
我皱了皱眉,把深色的腰带蒙住了他的眼。
“哟哟哟~”
突然地看不见让他亢奋的明显,激动地高昂叫了起来。
我笑容消失,脱下高跟鞋,静悄悄把房门打开了。
房门压根没锁紧,一个面色冷漠的女人走了进来。
宋起还在亢奋之中,女人摸上了他的腿,褪去了他的裤子。
他噢噢叫起来。
我站在床头,冷眼看着。
看着他兴奋地大叫,兴奋地抬起双腿,不知羞耻地扒的很开。
然后——
咔哒一声。
我亲眼看见,大剪刀剪断了他的命根子。
肉体下坠,从半空掉在地上。“啊!!”
宋起痛苦地噢叫,声音激昂,简直响彻云霄。
我双臂环胸,弯唇弯眼,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女人像是了了一桩心愿,释然地笑了。
宋起暴怒,腰带绑的很紧,他解不开。
因为他磕了药。
他疯狂暴怒地起身,挥乱甩手,在房间暴走,想要抓住女人。
“安宁你个贱女人,臭婊子,居然把我的命根子剪断了,老子要你的命!”
他像一条疯狗,在房间里嗷嗷大叫,四处乱转。
想要解开腰带,却无能为力,瞎着眼乱转。
好心的记者朋友们带着相机赶来的时候,我提前一步离开了。
当天,宋起这个人,挂上了微博。
那是耻辱柱,他的名字,死死地钉在了上面。
#北城重要政事干部宋某涉嫌违法,已被撤职#
#宋某事件正受国家监督调查中#
天气更冷了。
我走在街上,寒风呼啸。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该下了吧。
我垂眸,轻轻唤着,“佑安姐。”
下车,家门口,迎面走来了个高大身影。
他的眼角下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皮肤白皙,骨相优越,面容英俊。
和我十六岁第一次与他见面,差异不大。
我望着他笑起来,跑上前抱住了他。
“你来啦,这天可太冷了。”14
宋家破产了。
宋起事件暴露后,宋家公司的一些肮脏事情也藏不住了。
我看着网上新闻,宋家父母逼得跳楼自杀。
宋起情况严重,无期徒刑。
我看着他们鸡飞狗跳,笑容淡淡,恍惚想到了三年前。
陈家也如这样,情况甚至比现在还要惨烈。
伤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总是会更心疼。
夜里,我被一场梦惊醒。
身旁的男人被我惊醒。
我颤抖着身体,脸色惨白,全身冒冷汗。
他搂着我,不停地拍着我的背,低声轻语安慰。
我靠在他温热宽厚的肩膀上,明亮的眼眸盯着窗外。
窗外下起了雪。
飘起了小小的雪花,落在了肮脏的人间。
“我梦见姐姐了。”我在黑夜里轻声说。
男人僵硬了,慢半拍开嗓,“她,还好吗?”
我埋在他怀里发抖哭泣,不停摇头否认,小声抽噎着,“血,好多血…”
就像一年前,烟雾缭绕的网吧里,那段血腥的视频一样。
15
我在家热牛奶的时候,门铃响了。
门打开,模样狼狈的女人直接一巴掌呼上来。
我手疾眼快的抓住她的手臂,脸色难看。
“臭婊子!”
宋来恶狠狠骂我。模样越像个疯婆子了,我笑得愈发好看起来。
“安宁啊安宁,你知道婚礼阿宁哥为什么不同意吗?”
她忽然笑了,温柔地抚摸肚皮。
我望着变大的肚子,脑海什么一闪而过,心里揪心痛。
鹅毛大雪越来越大,寒风呼啸进屋。
女人站在门口,我没让她进来。
她柔和地说,“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啊。”
她仰起头,挑衅看着我。
我想到了什么,胃里有什么在翻涌”
“所以呢?”
我冷眼看她。这个一无所有,倾家荡产的孤苦女人。
我问她,“宋家完蛋了,你只有一个孩子。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我凑近她耳畔,最后几个字,说的很轻,很慢。
宋来脸色霎时发白。
我弯眼笑着,垂眸望她。
“进来吧,别冻着了孩子。”
我转身往屋内走。
冷风扑脸,卷来一阵热意,我有些害怕,关上了门。
刚转,一双手拉住了我。
16
宋来忽然跪了下来。
她哭着哀求我,“安宁姐,你就放手吧,我和阿宁哥是真心相爱的。
“我不能没有他了,我什么都没了,我不能没有他了啊!”
她痛哭涕零,一朝跌落尘埃,让她变得屈躬鞠膝,落魄卑微。
她面色憔悴哭着拽我的裤脚,“求求你了,你就放过阿宁哥哥吧。”眼眸饱含水光,刺到了我的眼。
看着难受。
啪——地一声。
我当即反手就是一巴掌。
俯下身,我凑近她,恶狠笑语,“我养大的小狼崽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让给你?”
女人被我扇傻了。
一边脸颊通红,表情呆滞着,连哭喊都忘了。
好久,她低声抽泣着,摸上自己的肚子,弱弱回应,
“可是、可是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这不正好,”我伸手,细致温柔地抚摸上她的肚子。
她害怕地瑟缩后退,这副模样让我愣怔了好久,恍惚想到了昨晚的梦。
惨状的血梦。
安静须臾,我嗓音好轻,说完了剩下的半句话——
“你该还姐姐一个孩子了呀。”
我甜甜笑着,眼泪从眼下细细流过。
宋来如同灵魂失窍般,整个人傻了。
17
陈佑安怀孕第七个月,被骗走了。
宋来找了几个人,把陈佑安关在一间黑暗的屋子。
一年前,我和陈佑宁找到了陈佑安死亡的真相。
在网吧,将 U 盘插入电脑,黑暗几秒后,一段血腥惨烈的视频直击眼帘。
“陈佑安,你怎么就这么好骗呢?我哥能看上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算是我哥的孩子又怎样呢,只要我哥不承认,这孩子不出来,到时候就会有花边新闻流出,著名企业家陈佑安,婚内出轨。”
宋来蹲下身,笑嘻嘻地用力踩着陈佑安的肚子,后面十二个字,她拍着陈佑安凌乱不堪鼻青脸肿的脸颊,一字一句充满恶意说道。
陈佑安呜咽着,嘴巴被针线密密麻麻地缝了起来,眼眶不断流着泪水。
“啧,看着难受,去,把眼球给我挖了。”宋来狠踹了一下陈佑安的肚子,吩咐旁人。
“哎等等。”宋来又喊住。
她温柔摸唇,扬起了笑容。
视频卡顿了,没再听见她说了什么。
电脑桌前,我和陈佑宁,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男人制服住了地上扭动着的陈佑安,另外一个男人拿刀剖腹,硬生生把孩子挖了出来,连带着肠子器官全部扯出来,场面血淋淋。
宋来笑得几近疯魔,眼都红了。
她看着占满鲜血的婴儿,大声地喊,激动兴奋扭曲地高呼,“快,帮我把这个杂种给砸死,想跟我争宋家的财产,没门!”
旁人动容犹豫,惹来她无尽的愤怒,于是她像个精神失常的疯子,提着死婴的脚,像握住打地鼠的锤子一样,将婴儿的脑袋疯狂砸地,鲜血四溅。
甩累了,她喘着粗气,将婴儿丢在地上,站起身,用白色纸巾擦拭着被血染红了的手,开始用脚踩,不停地碾压孩子,似是要踩碎才肯罢休。
陈佑安躺在旁边,一只眼睛睁着,死不瞑目。另一只眼睛眼球被挖了。
宋来垂眸看着,脸上的笑容几近疯狂阴暗,“我哥是我的,宋家的财产,也只能是我的!”
…
扑通一声,宋来面如死灰地跌倒在地。
我收起了泪,关上了门。
她张唇,想要喊我。
我见状,莞尔一笑,不紧不慢地坐到沙发上,“不急,你的阿宁在这呢。”
话落,楼上缓缓走下了两道身形相似的高大身影。
陈佑宁坐在了我的身边,我贴着他,紧紧靠着他温热的胸膛。
看着震惊的女人,我好笑讽刺,“宋来,你真的喜欢阿宁?
“看着他的脸,难道你不会感到愧疚吗?”
两张相似的人脸让宋来惊愕,她摇头晃脑地痛哭,“不、不是这样的!
“阿宁哥哥明明眼下有颗痣的,我不会认错!
“我不会认错的!”
她撕心裂肺地喊,我扯着笑容,淡淡瞧着她。
手指慢慢摸上了眼角的痣,我轻声道,“宋来,你看看这是什么。”灯光下,白皙的皮肤,衬得我眼角那颗黑痣更加明显。
命运的齿轮转动,上天送我入陈氏,赐我安宁之名。
承天之佑,一世安宁。
既然天不佑,那么我便做这“佑”。
去“佑”安,“佑”宁。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你孩子的生父是谁吗?”我慢悠悠开口。
下一句话,将她打入地狱,“一年前,你和王立建立了长期炮友关系。你还不清楚,三个月前,到底是和谁睡了吗?”
18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漫天大雪下个不停。
含冤昭雪。
宋家已经彻底完蛋了,但是三年前的那段视频,还是要发出。
佑安姐背负了三年的谣言,也该卸下了。
王立有狠厉的妻子,宋来无非是在自己找死。
在“陈佑宁”找上她的时候,她已经把王立甩了。
所以,王立也不护她。
她那还未出生的孩子,有的苦受了。
宋来前半生坏事做尽,我们找来的“陈佑宁”,也与宋家隔着血海深仇。
宋起因为高官在上,区区一个电话,害死了他的父母。
他叫沈既白,名字很好听。
我们合伙,一起演了一出戏。
一场让宋起露出马脚,让宋来心甘情愿怀孕的戏。
戏幕落,沈既白离开前,同我和陈佑宁深深鞠了一躬,表示致谢。
我们夫妇同样感谢他。
雪洗却了世间所有的肮脏,挺拔地少年往纯洁干净的世界里走去。
我和陈佑宁站在家门口,相拥依偎,目送他前行。人影渐渐缩小成了一个点,我缓缓地靠在了陈佑宁温暖的胸膛,雪花也缓缓地落在了我们两人的头顶。
我仰头,望着满天的雪,忽地轻轻说。
“阿宁,我想姐姐了。”
他一怔,慢慢俯身,吻住了我流泪的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