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看见一切隐藏在空气中的分子。
在一个空间里说过的话、释放过的味道,都会留下特殊分子。
凭借这个才能,我被破格录取到刑侦支队。
再完美的犯罪现场,都能被我一眼识破。
1
凌晨三点接到报案,说齐宇娱乐的清纯小花于楚楚在家中自杀。
刑侦支队立刻出警,我也赶紧从值班室床上翻下来,边穿好警服边往外跑去。
只是刚到门口,我就被队长严己给拦住了。
“沈枳,你不用去。”
“我……”
严己眼神都不留一个,一跳上车就“嘭”一声把车门关起,留下一溜烟的车尾气。
局里值班的警员范弈宸上前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没关系,严队可能还为今早那件事生气,过几天就没事了。”
今早的早会,严己本以为来他队里报到的,是四年来在警校表现最出色的宋皓凛。
结果,来的却是我这个身板不够强壮、反应不够迅速、武艺不够超群的……特招。
嗯,还是个女生。
因为我是市局长安排过来的,严己觉得我是关系户,害得原本应该分配到这儿的宋皓凛,去了他的死对头那。
“不过沈枳,你是真的能看到什么声音分子和味道分子吗?那你能看出我今晚吃了什么吗?”
我看向范弈宸,他说话时,嘴里源源不断地吐出一串黄色的曲线,紫色圈圈和绿色圈圈的符号。
“吃热干面了,放了香菜,还是就着大蒜吃的。”
此话一出,范弈宸往自己手里哈了口气闻了闻:“你不会是闻出来的吧?我得去刷个牙!”
看着范弈宸跑开的背影,我悲哀地笑了笑。
因为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再也闻不到味道了,也失去了味觉。
也是从那件事之后,我发现我能看到存留在空气中的声音分子和味道分子。
不同情绪的话,都会产生不同颜色符号的分子,就像拥有了特异的录音功能一样,我只要身处那个空间,就能知道上一个在这里待过的人都大概说了些什么。
味道也一样,我失去了品尝味道的能力,却得到了看见味道的能力。两个月前,我凭借这个特殊能力,暗中帮市局里解决了一起杀人案,得到了局长的重用,这才把我分到云城刑侦分队中。
2
严已他们大概两个多小时之后就回来了,见我一直在外面等着,严己依然没有搭理我。
我只好追在陆远身后问:“远哥,案子什么情况?”
陆远一脸惋惜地回答道:“判定是自杀,可惜了,那个于楚楚年轻漂亮又那么火,何必呢?”
可是我看着陆远身上沾染回来的一些气味分子,却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我追着陆远,希望他能给我详细说说,陆远顺手把案情调查的记录丢给了我:“自己看吧。”
于楚楚,25 岁,7 月 20 日凌晨 1 点通告结束回到家,30 分钟后生活助理王倩也上了楼,却发现于楚楚把家里的开门密码改了。
于是王倩给于楚楚打电话,却只听见屋内传来手机铃声的声音,可就是迟迟不接。
王倩只好再次下楼去停车场,去车上拿备用钥匙上来开门,结果就发现于楚楚在浴缸中割腕自杀了。
王倩立刻就拨打了救护车,可惜于楚楚割腕割得太深,救护车来到时已经无力回天了。
“按这个时间来看,这于楚楚差不多是一回家就自杀了?”
“她助理说,于楚楚有严重的抑郁症,公司还给她安排了超高强度的工作,估计今晚是招架不住没想开,就干了傻事。”
不对……
刚才严己一下车,我就看到他身上沾染回来的暗紫色的味道分子。
人在恐惧时会分泌肾上腺素,不同情绪下产生的肾上腺素散发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而严己带回来的那种形状的味道分子,代表的是绝望的恐惧。
回来的每一个队员,身上都有这种味道分子。
他们作为刑侦队的,更血腥的案子都见过,不至于每个人都害怕到散发了这么多恐惧分子,所以应该是于楚楚的。
如果于楚楚是因为抑郁自杀的,那么她面对解脱应该是放松,甚至可能是开心,这恐惧分子的数量太多了,我没见过哪个重度抑郁到要自杀的人,是这么怕死的。
所以我觉得,于楚楚可能是因为害怕某种东西,才被逼得自杀的,甚至也很有可能是他杀,这个我要到现场后,才能分析得更清楚。
可是当我跟严己说出我的推测,和想再去一次现场的请求之后,他却不以为意,甚至生气。
“你一个关系户,进来了就安安静静地待着,你别添乱,我就当视而不见。”
哎,严己还是觉得,我能看到声音和味道的分子这件事,就是扯淡。
3
王倩被带来做笔录,我悄悄来到了监控室。她看起来也受了惊吓,浑身发抖,可她散发出来的恐惧分子却是棕色的,代表心虚和掩饰。
“你是跟于楚楚住一起的吗?你为什么比于楚楚晚 30 分钟上楼?”
面对询问,王倩的回答里带着哭腔:“我是生活助理,跟楚楚姐是住一起的,晚上楼是因为我要停车,还要整理保姆车里楚楚姐今天换下的衣服。”
坐在王倩对面的严己,并没有因为王倩表现出的害怕和脆弱就放轻语气,反而更为冰冷:
“既然你们住一起,她也知道你还没上楼,为什么会把开门密码给改了?”
这个问题一出,王倩身上散发出来的心虚和紧张的分子像喷泉一样不断喷发,小小的问询室瞬间被这两种分子填满了。
但让我意外的是,王倩虽然心虚紧张,可表面上却丝毫不显,看起来还是那样可怜、害怕、伤心,甚至娃娃脸下的她还有点人畜无害的模样。
就连旁边的陆远都说:“看严队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的。”
王倩声音颤抖地回答着问题:“楚楚姐经常被私生饭骚扰,家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密码,昨晚我休假没回来,估计是楚楚姐又换了,忘了告诉我。”
我眯了眯眼,她在撒谎。
能在这么多刑警面前,居然面不改色地撒谎,这个王倩不简单。
我转身出门来到物证科,首先就在物证箱翻找出了于楚楚的手机。
隔着透明的证物袋,我清晰地看到了残留在手机上的手汗和眼泪的味道分子,还有一点点紫杉木味护手霜的味道分子。
物证科的董鑫走过来,见我盯着手机看,笑着说道:“你就是新来的沈枳吧?听说你有什么超能力,怎么样?盯着手机你就能看出密码吗?”
我摇摇头,原本是可以的,但是屏幕被擦拭过。
董鑫笑了笑,接过手机连上电脑,很快就解开了密码。
董鑫首先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记录不多,今天的最近通话里有五通都是王倩打的未接电话。
接着又打开了微信,聊天记录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而这时,我又注意到了在手机壳和钢化膜的边缘缝隙里,飘出了一点橘子味护手霜的味道分子。
我立刻转身在证物箱里翻出了那把于楚楚用来割腕的水果刀,在这把水果刀的手柄处,只有紫杉木护手霜的味道,没有任何橘子味。
我突然就想起来,刚才从王倩袖子里飘出来的一点点橘子味分子。
“鑫哥,麻烦你检测一下,手机屏幕上是否还留有于楚楚的指纹,还有通话记录跟聊天记录可能被删除过,看能不能恢复。”
说完,我又跑出了物证科来到讯问室,却发现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远哥,王倩呢?”
“刚走……”我立刻追到门口,恰好看到王倩已经驾车离开了。
“严队,必须立刻传唤王倩回来,她在撒谎,她动过于楚楚的手机!”
严已不耐烦地错开我,根本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地继续往里走去。
我只能跑到他面前拦住他,大声说道:“王倩的双手上还留有证据,于楚楚手上涂的是紫杉木味的护手霜,她握过的刀也留有紫杉木护手霜的味道,可是她的手机却有橘子味的护手霜残留,紫杉木的味道反而所剩无几,而王倩的手就是涂了橘子味的护手霜,所以她一定动过于楚楚的手机!不及时取证化验的话,过了今晚就很难找到证据了!”
尽管我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严已依然看都不看我一眼,径直往办公室走去。
这时,刚才和严已一起在问询室里的记录员古雪路过,她手中拿着刚才被王倩拿过签字确认的笔,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哇,她这个橘子味的护手霜好好闻……”
听到这句话,严已的脚步瞬间停住,从古雪手中抽走了那支笔,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略有不可思议地看向我。
刚才王倩在问讯室,我在监控室,并未和王倩共处一室过的我,却知道王倩护手霜的味道。
看严己这眼神,这家伙终于有点信我了。
4
再打给王倩时,她手机已经关机,严已立刻派人去找。
而我看了眼时间,声音分子在空间里残留的时间目前已知最长六小时,而且今晚现场已经去过医护人员和刑侦队的人,声音分子就更杂乱了。
“严队,你就再带我去一次现场吧,声音分子不像味道,说不定现在去我还可以在现场找到新的线索。”
严已看我的眼神有些怀疑,轻咳了一声,食指轻轻擦过鼻尖:“正好还要去一趟于楚楚的小区,走访邻居。”
他抬脚往警局外走去,走了几步路回头却发现我没跟上,“走啊!”
“啊?哦,好的。”
我赶紧小跑跟上,坐上了严已的副驾,直到车驶出警局停车场,我突然有些兴奋,终于有了出警的感觉!
于楚楚住在高端小区,光是从小区大门到于楚楚住的单元楼楼下,就有三道关卡。
一是小区大门,二是单元楼门,三是只有刷卡才能到达指定楼层的电梯。
在电梯里时,严已双手环抱在胸前:“安保这么严密的小区,私生饭真的能溜进来?”
我想起以前看过的新闻,回答道:“这不好说,私生跟起人来是无下限的。”
我和严己来到于楚楚家时,技术科的同事正准备收队离开,严已去跟他们了解情况,而我则是捂起了耳朵仔细把于楚楚家逛了一圈。
本来担心人多杂乱,声音分子恐怕已经被冲散,却没想到比我想象的容易多了。
因为于楚楚留下的声音分子太独特了。绝望的哭声和激烈的抗拒,还有卑微的恳求。
就好像在说: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严队,来于楚楚家时,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对吗?除了王倩也没人进出过?”
严己点点头,回答道:“除了于楚楚的尸体送去尸检了,还有一些物证拿回局里了,其他都原封不动地还在这。监控里也显示只有于楚楚和王倩进来过,而且根据法医给出的时间,王倩进来时,于楚楚已经死了。”
听严已这么说,我就有些疑惑了。
于楚楚的声音分子,跟我之前去过的一个强奸案现场留下的声音分子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当时家里只有于楚楚一个人的话,她为何会发出那种声音?她在对谁说?
“怎么样,非要我带你过来,现在又看出什么了?”
严己双手插兜,下巴微微抬起,因为疲惫反而显得他有些漫不经心。
我点点头,其实在这里,我还发现了另一种声音分子,排列组合过后,判断应该就是来自王倩。
除了害怕和心虚之外,还有惊恐、询问、推卸。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王倩找回来,因为这个案子绝不是自杀这么简单。”
这时,严已的手机响了。
“找到王倩了?什么?她死了?”
5
王倩在离开警局之后,驱车前往齐宇娱乐的路上和一辆货车相撞,恰好路边有一个大斜坡,王倩所驾驶的保姆车直接从上坡滑了下去。
我跟严已来到案发现场时,医护人员正在给肇事司机进行包扎。
陆远见我们来了,赶紧跑来给严己报告情况:
“老大,接到你的指示去找王倩,我们就立刻开车去追了,结果这王倩明明听见我们在后面按喇叭还不停车,还试图闯红绿灯,就被一辆原本正常行驶的货车给……”
陆远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王倩身上还有没查清的疑点,就发生了这种事。
我上前半步,用只有严己和陆远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就算你不追她,今晚的王倩还是会发生车祸的。”
“你有什么发现?”严己问道,陆远也忍不住侧耳贴近了些。
我看了一眼坐在担架床上的肇事司机:“他太开心了,虽然这场交通事故看似是王倩全责,但也说不定是他恰巧顺势而为罢了。总之我建议先不要打草惊蛇,派人盯着他,不仅要查他背景,还要注意一下他和他家人近期的银行流水。”
“你怀疑有人买凶杀人?”
我点点头,不然呢,开车撞死了人,自己也落了一身伤,可他却浑身散发着兴奋、开心的气息分子。安排好了肇事司机的事,我们顺着斜坡下去,来到王倩的车旁边。
保姆车已经变了形,大家在尽量不二次破坏车内线索的情况下,把王倩抬了出来。
她的脸部血肉模糊,额头前的大血窟窿有又红又黄的物体流出来,眼睛和嘴巴张得很大,十分惊恐的模样。
她被抬出来的那一刻,我的胃就开始忍不住地翻涌,我闭上眼死死咬住嘴唇,可曾经的那一幕还是像黑白录像片一样在脑海里回放,和王倩血肉模糊的脸不断重叠。
嘴里涌出了酸苦的液体,我撑着最后的意志力转身跑到远处,吐了一地酸水。
“就你这样,还想做刑警?”
身侧传来严己的声音,还有他递来的一瓶水,我接过说了声谢谢,漱了下口。
擦干嘴边的水渍之后,我直起了身,对严己说道:“我做不了刑警这件事,在我报考警校的第一天就听过了,而且还听了四年,可是现在……”
我拿出自己的警证晃了晃:“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刑警了。”
说完,我做好心理准备,再次朝那辆车走去。
我蹲在车门旁,探头进车厢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的声音分子和味道分子真是乱七八糟。
但其实仔细看看,跟之前在于楚楚家看到的也大差不差,看来于楚楚和王倩在车里发生过的对话,和在于楚楚家里的内容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这车里有其中一组声音分子很新,看来就是王倩在出事前在车里说的话,恐惧、害怕、推卸、威胁……
既然车里只有她一个人,那肯定就是在打电话。
“王倩的手机呢?”
物证科的同事拿起晃了晃:“在这,已经碎了,得拿回局里才能查。”
“那行车记录仪呢?”
“没有,这车没有行车记录仪。我之前看过于楚楚的一个采访,曾有私生粉在送她的玩偶里埋了针孔摄像头,所以之后于楚楚在私下,对一切镜头或者能录音的设备非常敏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连行车记录仪都没装。”
没有行车记录仪,就不能知道王倩在出事前是跟谁打了电话,只能回局里等技术科的同事把王倩手机分析一下了。
我正要从车里退出来,却在保姆车后排的座椅上发现了一点东西,在真皮座位的缝隙里,非常微小的气味分子从里面飘出来。
我叫来技术科的同事,指了指缝隙里的位置,低声说了句话。
然后在记事本上详细记下了我在车里看到的分子信息之后,又跟严己和陆远一起前往下一个地点——
齐宇娱乐。
6
公司的当红小花在家中自杀,现在她的生活助理也接连发生了车祸,可齐宇娱乐分明在王倩报警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到现在过去五个多小时了,居然还没一个人找来了解具体情况。当我们到了齐宇娱乐之后,才发现齐宇娱乐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媒体和粉丝。
恰好这时我的手机也接到了推送:【当红小花于楚楚疑似在家中自杀!】
“媒体已经知道了,估计都是来找齐宇娱乐了解情况的,我们从后门绕一下。”
费了一番工夫,齐宇娱乐派人出来接我和严己,才终于从艺人专属通道进入到齐宇娱乐的内部。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我和严己一路来到于楚楚经纪人,薛冠辉的办公室。
一路路过的公关部、媒体宣传部,电话都响个不停,忙得热火朝天。
薛冠辉的脸色惨白,眼睛也像是哭过,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不过跟他的一身憔悴更违和的是,他身上有酒味。
而且是已经处理过的酒味,他不仅洗了澡,还喷了香水掩盖。
看透了这一点,接下来他说的话,就显得有问题了。
“不好意思警官,本来我应该立刻去警局配合你们调查的,但是楚楚是我们公司最头部的女艺人,只是出事之后网上很快就有了风声,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公司里乱作一团,我得立刻回来主持大局,给大众和楚楚的粉丝一个交代。”
薛冠辉边说,边给我和严己倒了杯茶,粗壮的手腕戴着一串佛珠,和他一身西装倒是有些不搭。
“于楚楚回家的时候,你在哪儿?”
薛冠辉立刻回答道:“我在豪臣酒店吃饭呢。”
“凌晨 1 点,你还在吃饭?”
薛冠辉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今晚约了一个制片人,他今晚刚下的飞机,就恰好接他去吃饭了,顺便谈下一部戏的合作,没想到……合作都快敲定了,就接到了这样的噩耗。”
薛冠辉说话时,我一直留意着他散发出来的情绪味道分子,倒是比较正常,他应该没有撒谎,但事态紧急他还抽空洗了个澡,这就很奇怪。
严己让陆远带着薛冠辉回局里做笔录,然后又带着我来到豪臣酒店。
我们首先去调取了豪臣酒店的监控,监控里显示,在 7 月 19 日 23 点 30 分时,薛冠辉一行人来到酒店包厢。
其间,薛冠辉出来走廊上打了几次电话,因为是背对着镜头,倒是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根据背部的起伏动作,还有手上的动作,看得出并没有很平静。
再后来是凌晨 3 点的时间,薛冠辉出来接了电话之后,就急匆匆地结束了饭局,包括跟他一起来的人,看起来已经烂醉如泥,踉踉跄跄地跟着出来,匆匆离开了酒店。
监控离得远,收音也不好,因此并不能听见薛冠辉讲电话的内容。
“看监控,你能看出……”严己指了下自己的眼睛,有外人在场,他怕直接问我能不能看到那些什么分子,会被人认为是什么神经病。
我摇了摇头,透过视频我并不能看出来,只有去到现场才可以。
于是严己拷贝了一份监控,还特意截了个能看到所有人脸的图发回局里,让情报组立即调查昨晚参加饭局的人的身份信息后,又让酒店人员带我们来到薛冠辉吃饭的包厢。
庆幸的是,薛冠辉他们是豪臣昨晚最后一桌客人,他们凌晨离开之后,包厢和走廊除了服务员,就没有什么人来过,因此声音和气味分子都保留得挺好。我来到薛冠辉出门打电话站着的位置,这里还飘荡着一些声音分子,我眼眸微微收紧,神色严肃地掏出笔记本记了下来。
然后来到包间,满屋子的酒味分子还未散去,看来他们昨晚喝了很多。
而在一堆乱七八糟分子中,几个独特的声音分子藏在其中。
黑色、桃红色、艳紫色。
这些分子的颜色和符号形状,我也曾经在一处扫黄现场看到过,它们代表着……情色交易。
7
我环顾了一下包厢,包厢里没有摄像头,而且包厢的门一关上,就丝毫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窗户也是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可以说是一个隐秘性很好的房间。
“请问昨晚来这包厢的客人,是你们的常客吗?”
带我们上来的黄经理点点头:“我们酒店非常注重隐私性,很多商业人士和娱乐圈的人都喜欢来我们这谈生意,薛先生也经常来。”
“那薛先生是只在你们这吃饭?会开房间吗?”
黄经理愣了一下,严己看出了她的犹豫,跟冰一样冷的脸又板了起来:“我们是刑警,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们要保护的客人隐私,我们有权查看,还是说……你希望帮他隐瞒什么?”
黄经理吓了一跳,赶紧摆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突然问这个问题,因为薛先生昨晚确实开了个房间,但是后来并没有入住,所以我才犹豫了一下。”
听到黄经理这么说,我和严己对视了一眼,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薛冠辉是本市人,而且他家离酒店很近,他又有司机,不用怕喝大了回不了家。
如果说他是给那几个什么制片人开的,那昨晚那种紧急情况,他直接把喝大的制片人送去开好的房间不是更好,为什么最后也走了?
结合到我刚才获取到的信息,我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薛冠辉是不是经常订包厢的同时,也会订一个房间?”
黄经理是酒店的高级经理,她专门对接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于这些人的习惯,她都不用去查酒店系统就能知道。
黄经理点点头:“虽然不是每次,但偶尔薛先生订包厢的时候,确实都会再订一个房间。”
“那这个房间是他自己住的吗?”
黄经理摇摇头:“薛先生都说是帮客户定的。”
我心里沉了口气,总觉得自己似乎离真相近了一步,却又希望不是那样。
跟黄经理拿了一份今年薛冠辉的开房记录回传到局里,我和严己又往局里赶回去。
8
回去的路上,我让严己跟局里说一声,可别让薛冠辉做完笔录就走了,至少留他 24 小时。严己点点头,说道:“薛冠辉有问题。”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看来他也看出了薛冠辉的可疑。
接着他又问我:“说说你觉得有疑点的地方。”
我点点头:“记得我刚才跟你说过,于楚楚家里留下的声音分子跟我曾经去过的一个强奸案现场很像吗?刚才监控显示薛冠辉出来打过几次电话,再结合走廊和包厢里的那些跟情色交易有关的分子信息,我怀疑,薛冠辉逼迫于楚楚去情色交易。”
“还有,于楚楚的保姆车,后座座椅上留有精斑的痕迹,我让技术科采集了,我觉得跟于楚楚自杀肯定有关系。”
严己有些难以置信地看我,眼里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严队,你最近踩过狗屎对不对?”
正在开车的严己突然踩了下刹车,惹得后面的车暴躁地按了好几下喇叭,甚至在超车的时候开窗户骂了他一句。
“神了,那都是上周的事了,我还洗了鞋的,你还能闻到?”
我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是用看的,那狗屎应该很臭吧,还有一点味道残留在上面。”
这下,严己总算是不再质疑我了。
一回到队里,就召集了全员开会。
恰好就在前不久,古雪接到了一份法医那边传来的传真,因为目前判定于楚楚为自杀,还没掌握足以立刑事案件的证据,所以尸体解剖必须征求于楚楚父母的同意。
但虽然还不能解剖,法医却已经在于楚楚的身体表面,发现了一些诡异的疤痕。
法医那边发来的报告显示,于楚楚的腰部有好几条新旧程度不同的勒痕,看起来是被绳子捆绑时,因为摩擦留下的擦伤,最近的一条伤痕推断大概在三个月前,最旧的一条大概是半年前。
“因为于楚楚是属于在密室空间自杀,而目前我们还没掌握到足以刑事立案的证据,所以联系于楚楚父母征求解剖的同时,我们要尽快找到能立案调查的证据。”
“接下来,各科汇报一下工作。”
物证科董鑫下发了一份资料,一边投到会议室大屏上解说道:“首先,于楚楚的手机检测不到指纹,有被人为擦拭过的痕迹,并且通话记录也被删除过,我们调取了一份于楚楚这个月的通信记录,发现今天被删除了四个通话记录,三个是薛冠辉打给她的,一个是王倩打给她的。”
听到这,我立刻翻看了一下,刚才薛冠辉走出走廊拨打电话的时间,还真跟于楚楚的通话时间对上了。
看来,薛冠辉到走廊打电话,就是打给于楚楚的。
董鑫继续说道:“我们恢复了于楚楚和薛冠辉的一段聊天记录,显示 19 号晚上 11 点的时候,薛冠辉给于楚楚发了豪臣酒店的定位,还有一个包厢号,于楚楚回复说要先回家梳洗一下,然后又表示今晚她不太舒服,能不能不去。薛冠辉回复说不能,还打了个语音电话。记录到此为止,可是后面被人为删掉了,应该是王倩动的手脚。”
接着,情报组刘悦也汇报了刚才严己让他们调查的东西。
“昨晚饭局上的分别是于楚楚的经纪人薛冠辉,星灿影视公司的制片人侯亮,百图影业的副总于锦鸿,还有志达文化传媒的副总吴皓阳,这几位都是圈内有名的影视公司,可以说这饭局上的几个人,顶半个娱乐圈了。”
接着,刘悦切换下一个画面:“在于楚楚的过往作品中,有 90% 都是来自这三家影视公司,或者是这三家影视公司联合出品的,而且娱乐圈一直有这么一句话,那就是没有于楚楚拿不到的资源,只有她挑剩下的资源。”
刘悦说到这时,严己突然朝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因为如果真的如我刚才所推测的那样,那于楚楚很有可能就是让薛冠辉强迫去讨好业界大佬,置换到那些影视资源的。“对了古雪,于楚楚这半年的行程安排,都整理好了吗?”
古雪点点头,从大屏上调出了一份表格:“严队,这就是于楚楚这半年的所有行程。”
“把她在云城那段时间的调出来。”
闻言,古雪筛选了一下,于楚楚留在云城的时间一下变得清晰了然。
我立刻拿出刚从豪臣酒店拿到的那份开房记录,比对着于楚楚的行程,惊奇地发现,于楚楚每次留在云城的时间,都能和开房记录对上。
这么一来,我几乎更肯定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
可是,证据!需要实质证据,才能达到立案调查的条件。
我们顶多想办法让薛冠辉在这留二十四小时,过后就必须放人。
可我看得到声音和味道分子这件事,只能作为破案的辅助,根本不能作为立案甚至是破案的证据!
9
我仔细地看着于楚楚的行程表,和薛冠辉每次的开房记录,最近的两次,一次就是昨晚,一次是三个月前的 20 号。
20 号?那不就是到今天正好三个月?
“一般的监控视频,是不是只能保留三个月?”
董鑫回答道:“不一定,有十五天,也有一个月,三个月,半年的都有,不过豪臣这种五星级酒店,一般都是要求一到三个月的。”
我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不好了,我们今天只拿了昨晚的监控,但证据很有可能就在豪臣酒店三个月前的监控里,必须马上回豪臣酒店调取出来。”
希望豪臣酒店的监控能保存三个月,希望那个监控不是到 20 号的零点自动删除,而是 21 号的零点,这样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看看三个月前的 20 号,于楚楚有没有被带到酒店客房里去。
如果于楚楚是在醉酒后意识不清醒,或者是被强迫带进房间的,都能作为薛冠辉等人的犯罪证据。
就这样,我又跟着严己立刻驱车回到豪臣,然而我们刚进监控室说要调取监控,监控室的保安却奇怪地问道:“五分钟前你们同事不是来过了吗?他拷贝了一份刚带走!”
“什么?他往哪里去了?”
严己追问的同时,我已经坐在电脑前,可还是晚了一步,监控视频被删掉了。
当我想告诉严己时,他已经顺着保安所指的方向跑了,我正要去追,却发现了残留在监控室里的味道分子。
严己一股脑往酒店大门的方向追去,可那个人的味道分子显示他在中途拐向了餐厅,从餐厅的侧门到外面的停车场去了。
想着时间不等人,现在最后一份监控证据就在那个人手上,外面人来人往的,气味分子很容易被冲散。
于是我赶紧顺着气味分子的方向跑去,而外面的露天停车场,一排排的车像是迷宫一样,还有不少的旅客到达,气味分子一下被打得很散。我努力捕捉气味分子的方向,最终看到一位体型高大,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往角落走去。
我一边跟上,一边掏出手机要给严己打电话,可就在要按下拨出键的那一刻,被人从身后捂着嘴,用一股我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给拖上了面包车。
我被他一手摁在面包车的地上,另一只手把我浑身摸了个遍,检查我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利于他的东西。
在看到我的警察证时,他不屑地笑了笑:“就你,还刑警,不是找死吗?”
他顺手就把我的警证丢到了一边,继续在我身上的口袋里摸索:“你的手机呢?”
“忘在车上了,没带。”
刚刚被人捂住嘴时,我盲按了拨通键后,就把手机丢到了路边的草丛里,不远处就有个旅游团,希望电话拨出去了,希望严己能听出来是在停车场。
那个人找了根绳子捆住了我的双手,又拿毛巾塞住了我的嘴巴,拿背包套住了我的脑袋。
“老实待着,放过我,也是放过你自己。”
接着,我听到他从后排爬到驾驶座的声音,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东西拿到了,被一个女刑警跟上了……没事儿,被我拿下了……行,一会我把她送过去,顺便帮我把护照拿出来。”
很快他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车子启动。
我心中一沉,莫非这个人要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后,马上逃到国外去?
10
感觉到车子已经开始移动,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虽说我身形瘦小,武力又不高,但唯独逃脱术,我学得很好。
刚才被绑时,我双手相交握拳,手腕暗里使劲撑开了一点空间,因此绑好后我放松下来,两手之间就留出了一点点空间,虽然不多,但也足以让我发挥了。
接着,我就使劲儿慢慢地把手给蹭出来,好在今天豪臣酒店来入住的旅客很多,给停车场造成了一点拥挤,反而为我拖延了时间。
终于就在隐约听见出停车场自动缴费的声音时,我的双手终于得到了解脱。
我把绳子的结解开之后,又慢慢地把套在头上的背包取了下来,扯掉了塞在嘴里的毛巾。
趁着那人开窗户扫码缴费的时机,我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用绳子从后面套住了他的脖子。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在后视镜看到了他的模样,虽然戴着口罩,但我还是认出了他就是今早带我和严己进入齐宇娱乐的人。
他叫……刘泉!
“救命!有人绑架!快来人啊!严己!”
我奋力大喊着,因为车窗正好开着,驾驶位上的这一幕正好被保安亭里的保安看见了,立马按下了警报键。刘泉眼见事情败露,竟直接踩下了油门,冲杆而出,然后猛地加速转弯,我一个没站稳被甩到了地上。
他开着车在路上横冲直撞的,知道我挣脱了束缚,还故意 S 形走位,让我屡次摔倒,直接滚到了后车厢门处。
浑身的骨头被撞得跟散架了一样疼,突然觉得脸颊湿湿的,眼前也被染红,我摸了下额头的地方,指间湿黏,满手是血,看来是刚才头撞到扶手上磕破了。
不知道是头被撞得太晕,还是从案发后到现在的十几个小时内都没吃什么东西,我突然好像浑身没了力气,全身唯一的劲儿都用在脚上撑着车厢的另一边,好让自己不要再滚来滚去。
就在我的双手双脚也快要没力气发软时,我听见车后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以及警笛声。
我吃力地爬了起来,从后车门的窗户上,看到严己骑着警用摩托车一路追来,身后跟着一队铁骑车队。
他看到我之后,做了个抬手的动作,我立刻明白过来。
我看下了底部开门的把手,用力一拉,推开了面包车的后门。
严己加速追上,在快要撞上时来了个漂移,且在漂移的同时他一手撑着车厢尾部,双腿一蹬就跳上了车。
刘泉在发现后车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就不要命了似的加速,周围传来不少车子相撞的声音,发现严己已经跳上车后,他立刻下车,打算弃车逃跑。
然而,停车的一瞬间,身后跟着的所有铁骑已经把车子围了起来,事先通知的刑警队和特警队也正好赶到,纷纷掏出手枪,把刘泉给拿下了。
11
关于我第一天报到就光荣负伤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云城警局。
我包着一头纱布坐在刑侦队,严己屡次欲言又止地想骂我,又屡次被陆远和古雪等人给按了回去。
“孩子还小,就胆量过人,值得表扬!”
陆远这话一出,就被严已用眼刀刮了一眼,接着立马找补:“当然了,沈枳,你太鲁莽了,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吗?下不为例嗷!”
“今天是多亏了沈枳,不然我们哪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定罪的证据,说不定等我们反应过来,那几个畜生早就逃到国外去了。”
大家一人一句地为我说话,严己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放弃了训斥我的念头。
“要不是我接到了电话,听出来你在停车场,他一个玩命狂徒开车带着你撞死都有可能,你就烧高香吧!”
我直接乖乖认错三部曲:“是的严队,严队你说得对,严队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从刘泉手上找回来的那份监控,恰好拍到了三个月前的那个二十号,于楚楚被薛冠辉软磨硬泡地拉进了吃饭的包厢。
两个多小时后,烂醉如泥的于楚楚就被薛冠辉、侯亮、于锦鸿、吴皓阳几人,带到了事先开好的房间。
并且于楚楚被拖进房间时,也明显有抗拒挣扎的动作。
根据法律规定,女方完全烂醉失去意识,或者女方在发生性行为时有反抗动作,又或是双方醉酒情况下发生性关系,被害人处于不能反抗的情况,而女方认为是男方违背自己的意志发生的,都能构成强奸罪。
而以上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薛冠辉、侯亮、于锦鸿、吴皓阳这几个人全都符合。严己立刻申请了逮捕令,把这四个人抓捕归案,包括涉嫌毁灭证据和绑架罪的刘泉。
于楚楚自杀案被定为了刑事案件,终于可以解剖了,不过严已问了于楚楚父母的航班时间后,特意让陆远去接,让于楚楚父母见过她最后一面,再让法医进行解剖工作。
薛冠辉、侯亮、于锦鸿、吴皓阳这几人就是属于死到临头还嘴硬的,说带于楚楚去房间只是单纯的休息,大概是觉得上一次强迫于楚楚已经是三个月前了,以为查不出什么了,还非说于楚楚只是抑郁症自杀。
可当尸检结果出来的那一天,大家都陷入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和愤怒之中。
于楚楚腰上的勒痕,薛冠辉原本一口咬定是拍戏吊威亚受伤勒的,但经过法医的比对,于楚楚腰上的伤,是被类似尼龙编织绳捆绑时,摩擦留下的擦伤。
而且于楚楚的生殖器官和后庭处,还有过非常严重的撕裂伤,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根据法医的推算,伤口形成的时间,就是在三个月前。
另外当时在于楚楚保姆车座椅缝隙里,我发现了一组黄色蝌蚪状的气味分子,经过检验那就是精斑,DNA 比对发现是属于薛冠辉的,说明薛冠辉曾经在车上也强迫过于楚楚。
这大概才是,于楚楚连行车记录仪都抗拒的原因,因为它也会记录下在车里发生的,那些令她屈辱、不堪的回忆。
薛冠辉、侯亮、于锦鸿、吴皓阳、刘泉这几人依罪被捕,另外那日和王倩发生车祸的肇事司机这时居然也主动来到警察局自首。
肇事司机在和王倩发生车祸前半小时,他老婆的账户上就多了五十万,且根据刘泉的口供,原本答应事成之后再补五十万尾款的。
而肇事司机看到新闻后,知道原本答应给他的那笔钱肯定泡汤了,而且一定会查到自己头上来,还真赶在我们要出发去抓捕时,自己送上门来了。
“警官,能不能看在我是自首的份上,量刑轻一点啊?而且那个事故我本来就是正常行驶,是她自己怼上来的,也不能算我杀人了吧?”
陆远二话不说地给他铐上了手铐,押去了看守所,“到时候怎么判,自然有法官告诉你。”
12
在铁证如山的尸检结果和 DNA 比对的证据前,薛冠辉终于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还一同交出其他几位的犯罪证据,企图为自己争取减刑。
昨天还一起狼狈为奸,作奸犯科的几位“好兄弟”,一夜之间就反目成仇,在严己有技巧的问讯下,套到了不少犯罪证据,而受害人……也不止于楚楚一个。
于楚楚本就是当红女明星,在她死后最有曝光和讨论度的七十二小时内,几位业界大佬接连被捕,网上传出了不少谣言。
在尊重于楚楚父母的意愿下,我们并没有对外通报于楚楚真正的死亡原因。
但不久后薛冠辉等人的被捕通告一出,还是不可避免地对于楚楚的事件引来猜测,不过很快就被新站出来的爆料人和受害者分担了视线。
他们曾利用女生的羞耻心得寸进尺,甚至拍摄照片视频作为把柄,加以威胁。
而现在,那些不敢发声的受害者,终于鼓起勇气,私下向警方提供了自己受到侵犯的证据,为薛冠辉等人的罪行再添一锤,一夜之间接连好几位混迹娱乐圈的资本家也被警方传唤调查。
因为受害人众多且事件影响力大,薛冠辉等人很快就迎来了开庭审判。
最终薛冠辉等人以强奸罪以及绑架罪、嫖宿罪、教唆罪等罪名, 多罪并罚。
薛冠辉、侯亮、于锦鸿、吴皓阳判无期徒刑。
刘泉和肇事司机赵广安分别被判十年和五年有期徒刑。13
于楚楚的自杀案, 看似每一名犯罪嫌疑人都抓捕归案了, 但其实未必。
她的生活助理王倩,同为女性, 却助纣为虐, 袖手旁观,于楚楚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改了门锁密码, 防的就是王倩。
估计她最后跟薛冠辉和王倩通电话时, 都还在不停地哀求他们吧,就是因为他们不肯放过她, 所以她宁愿结束自己的生命, 也不想再成为那些禽兽们的玩物。
可是于楚楚作为当红的女明星, 她身边袖手旁观,视而不见的, 会真的只有王倩一个人吗?
14
从医院里拆完纱布出来,我一边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照镜子,一边往外走, 却猝不及防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严己看我的眼神还是那样无奈且……嫌弃,我一看到他, 心里就有些犯怵。
因为在隔壁支队的宋皓凛抓捕了一名绑架犯时,而我却差点被人绑架, 他就多次劝退我别吃刑警这碗饭。
我挺直了腰板,看起来有些理直气不壮地道:“局长说了,这次的案子我是有功劳的,不然于楚楚的案件很可能就被当作一起普通的自杀案结案了, 你别想劝退我了, 也休想调我走!”
严己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可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 抬起手来,指间夹着我的警证:“丢了这么多天, 你是从来没想过找它?”
看到我的警察证,我欣喜地从严己手中接过, 上次在刘泉的车里找了个遍都没找到,都准备去申请补证了。
“这证是你自己考来的,刑警队是凭你自己能力进的,我又无权吊销, 不过……”
严己神情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下次你再不听从命令,擅自行动, 我有权把你调出我们支队。”
闻言,我立刻做出发誓状:“我以后一定听从指挥!”
严己见我这言听计从的模样,有些好奇地问道:“不过我听说你是点名到我们支队的, 为什么?以你这超能力,市局甚至省局更好的刑侦支队你都可以去啊?”
我抿唇笑了笑,想起自己非要考警校,和到云城支队来的目的, 眼神里瞬间变得更为坚定,对严己说道:
“想知道吗?看有没有机会写下一部吧,到时候再告诉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