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來臨前,我們全家躲回了鄉村老家。
不但坐擁小別墅,物資也完全不用愁。
土裡長的,地上跑的,全是最新鮮的食材。
開荒地,養牲畜。
看我如何在末日躺平。
01
我哥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男友李正和他的女兄弟王雅在床上被我抓了個正著。
最讓我無言的是,都這種情況了,李正居然還讓我理解他。
傻 x 才能理解。
我轉身就走。
我哥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
「曼曼,聽我說。殭屍病毒爆發了。」
哥哥的嗓门很大,他在電話裡吼完這句話,我就看到李正瞬間直起了身子。
我立刻調低手機音量,走到門外。
「你現在在哪裡?」哥哥那邊十分吵雜,他的聲音充斥著說不出的急切。
「我在寶格酒店。」我說出自己的位置。
「行,你現在往樓下路邊走,我和爸媽現在來接你!千萬注意安全,如果遇到你觉得不太正常的人就赶紧跑!听到没有?」
我连忙答应。
雖然有些懵,但還是決定依照哥哥的安排行事。
哥哥大學學的是生物,一畢業就進入了國家的生化研究所。
我不知道他具體的研究方向,只知道他的研究大多需要保密。
大約從一年前開始,哥哥突然開始重新修整農村老家的房子。
把原來的房子推倒,從地基開始一步一步修繕。
我假期去看過一眼。
類似堡壘的外型把我驚得不輕。
也幸虧我們老家位置偏僻,我家的房子更是偏僻中的偏僻,我哥這些怪異的舉動才沒有引起村民的驚訝。
难道从那个时候我哥就已经开始为现在做准备了?
我一边想着,一邊從飯店的樓上往下走。
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捉姦在床的憤怒,更多的是害怕和擔心。
我哥一向沉穩,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
能讓他急成這個樣子,那必然是出了什麼大事。
我邁開腿就往電梯門口跑。
電梯很快升了上來。
門打開,裡面卻站了一個背對著我的人。
這人渾身不停顫抖,嘴裡還一直念著有詞。
我仔細一看,這人的頭頂居然缺了一塊。 他頭頂的窟窿不斷淌血,從頭頂流到腳下,在腳邊堆積了一大攤血水。
他卻好像一點也沒有察覺。
这哪儿像个正常人的样子?
我连忙按上升键,門終於關閉。
這個東西看來就是哥哥說的殭屍病毒爆發後的產物。
幸虧我平常熱衷各類殭屍電影,知道一些最起碼的殭屍特性。
這些東西此時終於派上用場。
我繼續往安全通道衝。
幸運的是通道內並沒有遇到殭屍。
我一路暢通無阻地衝到了樓下。
酒店大廳此時已經亂了起來。
不斷有樓上的客人裹著浴巾浴袍慌裡忙張地從樓梯跑下來,大聲叫嚷著自己方才可怕的遭遇。
我扭頭看向一旁裝有殭屍的那台電梯。
電梯頂上的標誌顯示電梯正在下行,此時已經到了十二樓。
我沒敢停下腳步,咬牙繼續往外跑。
等出了門,我才發現在我上樓的這短短幾十分鐘內,這個世界已經大變樣。
哀嚎和慘叫不斷出現,撞毀的車輛冒出濃煙,幾乎籠罩了整條大街。
不斷有殭屍追上逃跑的人,然後開始大快朵頤。
甚至在我的左前方就圍了一群正在進食的殭屍。
這些殭屍彷彿餓急了的野獸,手口並用吞食曾經的同類。
這時,一輛灰黑色的廂型車停在了我面前。
車窗搖下來,哥哥和爸媽出現在車內。
我迅速開門竄上了車。
「謝天謝地,咱們一家人終於在一起了。」
后座的爸爸握住妈妈的手感慨道。
「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哥一脸严肃道:「大概一年前,和咱們國家合作的 M 國突然給咱們國家運過來了一批猴子。」
「这些猴子刚来的时候还非常正常,但沒多久,它們突然開始集體發病。」
「先是眼球开始无端地流血,接著兇惡大發開始互相撕咬,啃食同類。」
「最重要的一点,它們非常不容易被殺死,就算斷手臂斷腿了也能繼續攻擊別的生物。只有打爆了腦袋它們才能死亡。」
「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但凡有一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種情況不正常,這簡直就跟那些電影裡演的殭屍一模一樣。」
「但是没人听我的。大家都覺得這是一個推動人類進步的機會。」
「但是我始终觉得不对劲,就提前做了一些準備。」
他頓了頓,繼續道:
「就在前幾天,研究所的一隻猴子失蹤了。」
后座的爸爸叹了口气:「這些人,唉。」
「哥,那咱現在回老家嗎? 」我搖下一點車窗,看了一眼窗外已經面目全非的城市。
「對。我把咱家的房子做了一些改造,還在地窖裡囤了很多糧食。」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出了市區,駛上了通往山村的小徑。
突然,哥哥一個急煞車,車子猛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
我握住车窗上方的扶手问。
哥哥沒回話,只是咬著嘴唇死盯住前方。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前方路中間站了一個耷拉著腦袋、渾身是血的孕婦。
她緩緩轉過身,是個殭屍。
「哥,撞過去!她不是人了! 」我看著一旁緊握方向盤的哥哥,厲聲說道。
哥哥看了我一眼,深呼吸。
突然鬆開煞車猛踩油門。
車子瞬間衝了出去。
喪屍孕婦被撞飛在路邊。
等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後,我才打開窗戶往後看。
殭屍孕婦已經從路邊爬了起來,又繼續站回了路中間。
等我們到了村子後,天已經將黑。
或許是村子裡人少,也或許是村子和外界聯繫較少,市府的恐慌並沒有影響村子分毫。
我哥哥開車,一路開到我家門口。
沒有驚動任何人。
我下車把爸媽扶了下來,一轉頭,被眼前的建築嚇了一跳。
一堵高圍牆出現在眼前。
圍牆腳有六、七公尺高,牆體和牆頭佈滿了碎玻璃片。
仔細看去,牆頭似乎還纏繞了電網。
更離譜的是,圍牆裡面居然還坐落著碉堡狀的建築。
「哥,你真修了个碉堡?」
我哥表情有些骄傲,示意我繼續往裡面走。
02
我繞著圍牆轉了半圈,才發現了鑲嵌在圍牆上的鐵門。
鐵門很小,只能容納一個成年人通過。
我哥哥帶著我們在門上搗鼓了幾下,鐵門才被打開。
「這門是我專門找人訂做的,絕對堅固,只有輸入密碼才能打開,幾乎不可能被外力強行破開。」 我点点头,記下密碼,跟在哥哥身後往進走。
原先在院外看到碉堡和圍牆就覺得有些離譜,但等到了院內,才發現院內更讓我震驚。
前院是兩塊菜地,菜地上種著許多蔬菜。
有辣椒、番茄、茄子、豆角、包菜等等。
「這些都是我提前種的,再過段時間正好就可以吃了。」
哥哥绕过菜地,指著菜園旁的空地說:「這底下是地窖,可以把多出來的蔬菜放裡頭。我已經在裡面準備了很多土豆、蘿蔔、白菜和醃菜醃肉,吃個一年半載不是問題。」
又往前走了几步,我們在水井外形的建築旁停下來。
「這是個水窖,貯備的水基本上是夠咱們一家人生活幾個月的,如果不够……」
哥哥顿了顿,爸爸接過話:「不夠沒事兒,咱還有山泉水呢,山泉水燒開了也能喝。」
哥哥点头:「對,我把水龍頭接到了後山的山泉水那邊,不夠了也可以用這個水。」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幾聲微弱的響動。
「什麼聲音?」
「哦,是我養的雞仔。」我哥哥搔了搔頭,「嘿嘿」一笑。
「這些雞仔我檢查過,沒有感染殭屍病毒,都是可以吃的。就算不吃,也可以養著吃蛋。」
我哥带我过去看,只見靠著碉堡的角落圍了一個不大的雞圈圍欄,裡頭蹲了幾隻精神抖擻的小雞仔。
「咱這兒離人群遠,不怕它們叫,叫了也不會有人聽見。我本來還想著餵幾隻豬養幾隻狗,但是考慮到食物和排泄的問題,就沒養成。」
哥哥遗憾地砸吧几下嘴。
我忍著笑意,繼續跟著我哥走。
走到圍牆牆角,我哥突然攔住我。
「注意,這裡可有個大驚喜。」
我顺着他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看牆角這一圈閃著銀白色的銳光。
「我在這兒埋了個小機關,如果有人想要從牆上跳下來,他就會被這些鋼針綁成篩子。」
看我惊讶地合不拢嘴,我哥自信又驕傲地揚起了嘴角。
「走,去裡面看看。」
碉堡外面看着粗糙,裡面可一點也不含糊。
第一層是客廳和廚房。
廚房的空間非常大,各類廚具應有盡有,裡面還放了兩個巨大無比的冰櫃。
「這兩個冰櫃裡面放的都是肉,全是我前幾天才買的豬現殺的。」
说罢他又指着一旁的柴火灶:「我擔心後期電力不夠,就又砌了個柴火灶,這邊還有瓦斯爐。」
第二层是卧室。
在第一層通往第二層的樓梯上,還有一個單獨的防盜門。
臥室內的準備也十分充分,連姨媽巾和衣服都準備好了。
我哥把爸媽送去臥室後,就來找我。
「曼曼,我在你床頭櫃裡放了兩把槍和一把氣槍,還有幾個電棍,如果有人發現你們,想要對你們不利,不要怕,打死他們。」
「碉堡顶层我安装了太阳能发电板,不要擔心電的問題。」
「我在围墙外面和碉堡外面都安装了监控,頂層我還準備瞭望遠鏡,你要即時掌握咱家周圍的狀況。」
我有些疑惑:「哥,什麼意思,你不和我们在一起吗?」
我哥抬头看我:「研究所那邊還有事,我暫時不能和你們在一起。不過你放心,我那邊一結束,就來找你們。」
「我走后,你一定要承擔照顧爸媽的責任!他們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
「你也要注意安全,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就給我打電話,起碼近期無線通訊不會受到太大的破壞,最多就是訊號可能時好時壞。」
「如果实在紧急,就用這個。」
我哥从兜里摸出两部手机。
「這是改裝過的,定向通訊,只能你跟我這兩部手機通話,不受訊號限制。」
我低著頭,沒說話。
說實話,我不太想讓哥哥走。
現在外邊太過危險,他的安全根本沒有任何保證,更何況他之前的言論並沒有任何人重視。
但我又清楚知道我哥非去不可。
因為這不隻隻是關係到某個人,更是關係到這個國家的每個人。
這是他的工作,更是他的責任。
我哥哥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情緒不太對,他笑著摸了摸我的頭。
「曼曼,你現在是個大女孩了,哥哥相信你能保護好爸媽,也能保護好自己,好不好? 」
我抿着嘴点头:「哥,你一定要安全,一定要回來。我和爸媽等你。」
「哥答应你。」
我哥笑着点头。
我哥走的時候去了爸媽那邊一趟,二老十分擔心我哥,我爸還把他帶了十幾年的一塊玉佛掛到了我哥脖子上。
天還沒亮,我哥哥就已經開車啟程。
03 我和爸媽站在碉堡的頂層,看著我哥的車越開越遠,直至開出村子不見蹤影。
這時我才發現,站在我家碉堡的頂層,居然能看清村裡和村口的情景。
這可算是這幾天來唯一一個好消息。
在某種程度上說,這就相當於掌握了一定的主動權。
我正在眺望村子,我媽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我媽拿起電話一看,是我二姨。
說實話我並不喜歡我這個二姨。
我媽媽和我爸剛結婚的時候,我家窮。
我二姨看不起我爸我媽,對我媽永遠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
後來我家慢慢存了些錢,她又開始使勁兒占我家便宜,每次來我家都要順走我媽的一些東西。
想到這裡,我抬頭一看,我媽已經接通了電話。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我媽一個勁兒點頭說是。
我看得生氣,讓媽媽把電話給我。
那邊二姨還在繼續講話:
「大姊啊,現在外頭這情況你也知道,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該有一家人的樣子,你現在在家吧,你們來接我和敏敏吧。你家老大不是在給國家工作嘛,你家一定提前有準備,我和敏敏過來也安全點,你说呢?」
二姨语气漫不经心,這段話說得彷彿是她對我媽和我家的施捨,彷彿她能來是我家莫大的榮幸。
我媽生怕我張嘴罵她,在一旁使勁給我使眼色。
我壓下怒氣,開口:
「二姨,瞧您這話說得,外邊兒現在都是殭屍,我來接您那我不是找死嗎?您現在還有工夫打電話,說明您那邊還不是太嚴重,與其在這裡耗費時間,还不如赶紧去贮备点物资……」
我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被掛掉。
媽媽見狀在一旁安慰我:「別生氣,你二姨就是這樣的性子。」
我懂妈妈的意思。
二姨是她的親姊妹,她也不想把關係搞太僵,只是二姨性格如此,想要把關係維持下去就只能是媽媽吃點虧。
我氣不過,但也沒辦法。
於是只能點點頭,又拉著媽媽的手撒撒嬌,然後下樓做早餐。
煮飯前我去地窖看了一眼,馬鈴薯之類易儲存的東西非常多,幾乎堪比大市場數量。
不得不說我哥哥真的厲害。
我隨意拿了點東西,做了一鍋燴菜,又炒了兩碟小菜,就著剛蒸好的饅頭,端到了餐桌上。 媽媽幫我擺好菜,才轉頭去喊我爸。
卻不見我爸的身影。
好一會,我爸才笑瞇瞇地從門口走了進來。
爸爸將雙手小心翼翼地背在身後。
「快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我妈白了我爸一眼,慢悠悠道:「曼曼飯都做好好一會兒了,喊你也不應,真是……」
我爸见我妈不回应他的问题,又轉頭來問我:
「你媽一點兒都不懂幽默,你猜猜看,我究竟发现什么了?」
其实爸爸刚进门那会儿我就看到了,他背過去的手上拿了兩顆雞蛋。
我笑瞇瞇地說:「是鸡蛋!」
我爸「嚯」了一声:「你怎麼知道?我今兒早上去看你哥養的那些雞仔,沒想到居然還發現了一隻母雞。」
「喏,這是母雞今早上剛下的蛋,中午煮了,你和你媽吃。」
……
吃完飯,收拾完畢,已經快中午。
我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是室友打給我的視訊電話。
電話接通,就見她滿臉驚喜地出現在螢幕中:「沒想到你也還活著!老大小桃她們都死了,我運氣好,和教授在做实验才逃过一劫!」
「你也是运气好,沒在學校,你可能不知道學校現在有多可怕。」
「将近四分之三的学生都被咬变成了丧尸,活下來的人也都藏了起來,很少在校內見到還在走動的活人了。」
室友操着一口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激动异常。
我也被她的情緒感染:「真好你还活着!你和教授现在还藏在实验室吗?」
「我们一直在这里面呢,之前怕有不長眼的殭屍摸過來,我和教授還挪了櫃子把門擋住了。只是我們從昨天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過,教授年紀大了受不了,我準備等會兒出去找點吃的。」
我只好又叮嘱她注意安全。
又聊了兩句,我們準備掛斷電話,這時,她突然又叫住我:
「對了曼曼,我突然記起來,昨天你男友打電話給我了,說你們吵架了,問我知不知道你家住哪裡,我沒告訴他。」
我皺了皺眉:「我和他分手了,下次他再給你打電話,你不用管他。」
室友嘿嘿一笑:「我早就給你說他人不行,不過你放心,現在外邊全是殭屍,估計他也不會再有機會了。」
說完,她揮了揮手,就掛斷了電話。
她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之前我哥叫我下樓時,李正似乎聽到了我電話裡面的內容。
他向室友打聽我家的位置,說明已經盯上我家。
看來往後的日子,我得警惕一些了。
04
幾天沒管,菜地裡長了雜草。
晚上給菜地拔完草,我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來。
說實話,這絕對是個體力活兒,估計運動效果跟去健身房差不了多少。
晚餐是我媽媽做的,因為我已經累得不想動彈。
飯後我爸照例打開電視看新聞,都是呼籲廣大人民不要慌張,做好個人防護,保護好自己的安全之類。
我媽靠在我爸身旁,夾盤子裡的馬鈴薯片吃。
我摸出手機打開貼吧,貼吧已經被各種殭屍末日的貼文淹沒。
我隨意點開一篇名叫【末日已經來襲】的貼文進去。
貼文裡非常詳細地敘述了現在各個城市的殭屍侵害程度,也說了許多儲藏食物和躲避殭屍的方法。
比如有條件的話,食物最好用真空包裝。
這一點倒是提醒我了,我哥哥準備的一些食物不能放太久,正好可以用真空包裝。
再如殭屍有趨光性,晚上盡量不要讓自己處在光源下。
我摸下巴,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家晚上最好不要開燈,這樣還能節省些電。
也不容易被村裡的人發現我們。
在碉堡裡開燈會被外面看到,但是點蠟燭的風險可就要比開燈低很多。
等一下就去找我哥有沒有留下蠟燭。
我把貼文裡提到的這些全都一一記下。
退出貼文,又打開微信。
不少人問我的安全狀況,我也都一一回應。
翻到最後,發現我表姐居然也傳了訊息給我。
我跟表姐其實小時候關係都還挺好,但是因為她自己的一些行為和她媽媽的原因,我兩個現在關係也挺僵,也沒怎麼聯絡過。
我們上一筆聊天記錄,還是她生日時我寄給她的祝福紅包。
她領了錢,但一句話也沒回我。
我點開對話框,她只給我發了一句話:
「曼曼,你男友來找我了,姐說一句公道話,你有些太過分了。怎麼可以不聽他的解釋就認定他做了壞事情,快給他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我气得有些脑梗。
我和李正的事兒她並不知道具體狀況,現在只靠那渣男的一張嘴,她就給我定了罪。
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
我沒理她,直接退出刪掉了和她的對話框。
朋友圈裡也挺熱鬧。
一個學長拍了張在家貯備的物資,在朋友圈大秀特秀。
但重點是學長是本地人,知道他家地址的同學不在少數,如今物資稀缺,他怎么敢这么大大咧咧地放出来?
我想了想,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他早有準備,在家中佈置好了陷阱,只等那些人自投羅網,然後再逼迫那些人交出自己的物資。
第二就是他自己腦子不太好使。
这时我们大学群突然有人发来一个视频链接。
我点进去看,视频是在楼道拍的。
视频刚开始出现的是个戴了墨镜的年轻男人。
镜头往后移,男人身后跟了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无一例外都手握凶器。
为首的年轻男子站在一家住户前。
他抓着一位老妇的衣领,把老妇一把推倒在地上,又抓着老妇衣服把她从房子门口拖了出去。
门口坐在轮椅上的大爷见状,滑动轮椅冲到这些人面前,想要去扶老妇,但被墨镜男子身后的一个女孩一脚踹翻在地。
几人又把大爷也拖到了楼道。
随后这几人笑嚷着走了进去。
霸占了老妇和大爷的房子和食物。
老妇似乎摔到了哪里,蜷缩在地上起不来,大爷的轮椅没被扔出来,他只能慢慢地爬向老妇。
拍视频的人没有上前,站了会儿就离开了。
视频到这里结束。
我感觉喉咙有些哽住,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有些喘不上气。
老妇被赶出家门,又受了傷,大爷行动不便,这二人的下场显而易见。
灾难来临,每个人的本性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不止是人与丧尸之间的对抗,更是人和人之间的对抗,是对人性的挑战。
群里有人提醒大家不要轻易开门,也有人提醒大家家里备一些简易的武器。
我放下手機,在沙发上缓了会儿,去学习我哥给我留下来的【陈老师防身术】。
视频里的陈老师不仅教了很多简单直接又实用的格斗技巧,还有许多关于枪械使用的教程。
不得不说一句,陈老师是我的神。
练完后,我又照例去碉堡顶层放风。
但是这次,我卻發現,望远镜下的村口,缓缓走来了一个姿势扭曲的人。
她头部下垂,一条腿似乎受了伤,在地上拖行。
肚子高高耸起,但里面却又好像空无一物。
我认得她。
她是我和我哥之前遇到过的丧尸孕妇。
05
我一下直起了身子,仔細看去。
丧尸孕妇的步伐非常缓慢,但目标却非常明确。
就是眼前这亮着点点灯光的小村庄。
她的一条腿被我哥的车撞坏,此时只能靠另一条腿艰难前行。
這時,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突然闯入我的视野。
男人我认识,是我们村的村长,但是旁边的女人我却有些面生,应该是村里的新妇。
二人似乎是发现了村口正在缓缓往村里挪动的丧尸孕妇。
两人推搡几下,居然朝着丧尸孕妇走了过去!
我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两人难道看不到丧尸孕妇满身的血和她空洞洞的肚子吗?
但我转念一想,如今天色渐晚,他们两人又离丧尸孕妇较远,看不清也正常。
我有心想要提醒他们,但是距离太远,又考虑到不能暴露的原因,只能作罷。
村长推搡了新妇几把,新妇不情不愿地上前查看。
还没往前走几步,那丧尸孕妇就已经发现了面前的两人。
她一改之前的缓慢迟钝,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上来。
新妇躲闪不及,被丧尸孕妇直接扑倒。
我在房顶都能隐隐听见新妇的惨叫。
新妇不断向村长求救,村长却好像吓傻了般愣在了原地。
随即转身就跑。
很快跑出了望远镜的视线。
新妇见村长丢下她,只能尽力自救。
或许是那丧尸之前被我哥撞了一下,各项机能都已经低于平常丧尸。
居然被新妇一把推开。
但此时新妇已经被丧尸咬伤,她捂住自己正在淌血的脖子,惊恐地后移。
这时村长却又重新出现在了望远镜的视野里。
只是這次,他手上拿了一把鸟枪。
鸟枪威力虽不大,但如此近距离射击,也足已造成死亡。
「砰!」
第一枪打在了新妇头上。
新妇一手捂着脖子,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又缓缓倒下。
「砰!」
第二枪打在了丧尸孕妇的头上,但是孕妇并没有彻底死亡,只是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村长又在路边寻了一块大石头,就地砸了下去。
丧尸孕妇如同落地的西瓜一般,炸裂开来。
处理完这些,村长头也不回地走开。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突然觉得有些凉,摸了一把脖子,原来出了汗。
風一吹,自然觉得凉。
我小时候过年回老家时,也曾见过村长。
一个非常和蔼有趣的老头。
没想到下手居然也如此狠辣。
我正想著,楼下传来我爸的声音。
我忙下楼查看,原来是我哥来了电话。
我连忙接过电话询问哥哥的安全状况,听到他说一切都好,我才放心。
我又和我哥讲了这几天遇到的一些事,二姨的电话,表姐的微信,以及今晚的村长的行为。
我哥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開口道:
「曼曼,这个村长不是善茬,一定要注意,最好不要让他发现你们也回村住了。」
我连连应声:「哥,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哥语气有些气恼:「如今本就丧尸横行,各种资源都稀缺,科研人员都在努力研究克制丧尸病毒的方法,有些高层还削减我们的物资给他们享受!」
我越听越不理解。
听我哥吐槽完后,一时间居然有些分不清那些人到底是想还是不想结束这丧尸末日。
又和哥哥说了会儿话,我才挂断电话。
06
第二天,我是在村子的广播声里睁开眼睛的。
窗外的天都没大亮,洪亮的广播声早已经传遍了村子的各个角落。
「咳咳,大家好,我是村长。相信大家最近都对这个……丧尸事件比较熟悉。咳嗽,我在这里说一下,昨天晚上,咱们村口,也出现了两只丧尸!不过大家放心,已经被我杀死了。」
「咳嗽,村口的路,我已经带领咱们村子的小伙子们封住了,現在,每户人家,上缴自己家里面的粮食和物资,不得私藏,咱们把这些物资收回后,再根据情况分配。」
广播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
喇叭里只剩下「呲、呲」的电流声回荡。
我从床上起来,在卧室转了两圈,又重新坐下。
村长这一举动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原以为他只会偷偷往自己家里储藏物资,没成想他居然起了想在这末日当山大王的念头。
村里的年轻人很少,大多都是老弱病残。
且村长在刚才的广播里已经隐晦地提到,村内的年轻人已经和他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這樣一來,村内或许极少会有人反抗,就算反抗,那些老人也不是年轻人的对手。
最終,村子将会变成村长的天下。
只是让他这样一搞,我家暴露后的危险程度将直线上升。
之前暴露,最多被嫉妒几句,但现在暴露,依照村长的狠毒,不是他弄死我后霸占我家的物资,就是我动手弄死他们。
这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想到這裡,我猛地站了起来。
我得早些做些准备才是。
我爸妈现在还没起床,我也不用太早准备早餐。
正好趁这个时候去试试我哥留下来的这些武器。
我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如果遇到什么情况,我必须得首先保证他们的安全。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熟悉这些武器。
我哥走之前,把枪和气枪放在了我的床头柜。
打开床头柜,果然在里面看到了许多武器。
这些武器基本都是远程射击,只有电棍算得上近战武器。
气枪不耐用,打出一枪后需要重新积攒气压才能重新射击,且威力不如之前。
所以气枪主要的作用,就是威慑。
他们人多且多为男子,近战我会很吃亏,所以绝不能莽撞。
电棍这类武器都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用的。
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研究这两把枪。
以及练练我的射击准头。
打定主意,我准备上网搜搜看有没有这类教程,再去看看陈老师的枪械课程讲解。
翻到最後,我在柜子的角落发现了一个遥控器。
是控制碉堡外层围墙上电网的遥控。
我差点忘了这个好东西。
把遥控专门拿出来放到床头,我的早间活动就此告一段落。
07
爸妈还没醒。
我轻手轻脚地下楼,去准备早餐所需的材料。
这几天母鸡下的蛋攒了几个,今天早上正好可以做几个煎饼馃子。
简易版没有馃子随便加东西的煎饼馃子。
首先准备好了面糊和辣酱,又在旁边准备了几片菜叶、火腿肠和一些腊肉片。
又拿出电饭锅在里面熬了一些小米粥。
做饭时,院里的鸡一直叫个不停。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很吵很烦人。
我估摸着可能是饿了。
毕竟大清早的,不止人需要吃饭,人家小鸡也需要。
于是拿了饲料,又摘了点白菜叶,混着米粒,一起去喂鸡。
菜地今天也需要浇水。我哥在院子里接的山泉水的水管离菜地太远,我只能用水桶一次次地往过运。
几趟下来,我感觉似乎跟跑了十八个八百米体测一样累。
歇了一會兒,才听到楼上传来声响,我爸妈起床了。
我爸一边下楼,一边似乎还和别人打电话。
隔得老远,我都听到他的老年机的通话内容。
「所以你们没在家啊?那我还每顿饭做好后都给你从我家阳台上吊下来。我寻思前几天大家在超市抢货的时候没见你,估计你没囤货,每天做饭都给你家顺带做上。」
我听出来这人是谁了。
是我家楼上的邻居,我爸的棋友,两人关系贼好。
「你不早说,害我白白多做了好几天的饭,浪费了我好多粮食,我说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应我,也不吃我给你送下来的饭呢,你这个人真是……」
「嗨,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啊,哈哈哈……」我爸听起来很高兴,「那为了感谢你,等下次,咱见面下棋的时候,我先让你三步!」
「那说好啊,下次一定见面!」
我去端饭,没再听后面的内容。
我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潜在意思都是希望能够在未来的一天,看见对方安然无恙的样子。
他们都希望彼此能在这场浩劫中健康平安。
吃過飯,照例给我哥打电话问候了一下他的安全。
我哥告訴我,让我们最近做好断网、断手机信号、断电的准备。
最近各个城市里的丧尸数量每日剧增,已经对城市的许多基础设施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毁坏。
情況不容樂觀
上层领导和科研人员都快急破了头。
我哥他们的研究也陷入了瓶颈。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和我哥通完电话,又一通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随手接起,那边的声音却很熟悉。
是我表姐。
她好像刚刚哭过不久,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曼曼,救救我,我和我妈实在没办法了,我家囤的粮食被人抢走了,你来接我好不好?」
我深吸一口氣:「表姐,是不是你又随便放别人进你家了?」
她在那头愣了愣,语气有些尴尬:「当时门外只有一个阿姨,她说她没恶意。」
我無語:「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她到底有没有恶意了吗?而且,现在外面全是丧尸,我怎么来接你?出门来喂丧尸吗?我家也没多少东西,算了吧。」
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
男声让表姐哭几声,博我的同情心。
可是我却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
「你那边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随后有人开口:「曼曼,是我。」
下一秒,对面挂断了电话。
我愣在原地,和我表姐在一起的男人,居然是李正。
我的前男友。
08
吃飯時,我妈一直问我怎么了,似乎有心事。
其实我是在想我表姐和李正。
我实在没想到他俩居然能遇到一起。
饭后照例去顶层用望远镜观察村里的情况。
毕竟早上村长刚在广播里说了那些话,现在村里肯定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冲突发生。
果然,我刚把角度调整好,就看到了村长他们一群人。
村长的计划似乎遇到了阻碍。
一位老汉握了一把锄头,堵在门口不让村长一伙人进去。
村长一伙人见状哄堂大笑。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一拥而上,把老汉按倒在了地上。
老汉奋力挣扎,但无奈根本不敌这几个年轻人。
村长笑着从老汉身边绕过去,不一会儿工夫,从老汉家中拉出来几袋米面和油。
老汉气急了,又或许是那几个按着老汉的年轻人松懈下来,他们几人竟被老汉一把掀翻,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老汉冲过去狠狠推了村长一把,把村长推得一个踉跄,又把米面护在身后。
村长这下掉了面子,有些恼火,捡起老汉扔在地上的锄头用力一挥。
老汉的头像西瓜般裂开。
我有些看不下去,把望远镜挪开。
这种残忍至极的事都做得出来,村长真是丧心病狂。
没死在丧尸手里,反倒死在了自己的同类手中。
真是可叹。
这场面太过血腥,看得我有些反胃。
于是晚饭只做了些烩菜,又蒸了一笼屉馒头。
给爸妈单独炒了点肉。
吃完饭后去喂鸡,母鸡又下了蛋,小鸡也大了不少。
我哥晚上照例又来了电话。
「丧尸似乎是在进化,原先人被咬后,需要五六分钟才能变成丧尸,但是今天我们发现,被丧尸咬后,到变异,中间只过了十五秒。」
「不过因为这个结论,上头终于也开始重视我们。现如今很多城市都彻底沦陷了,很难在街上看到活人。」
「满城都是丧尸,满街都是丧尸。现在有一个不太好的情况,就是丧尸似乎开始慢慢往城市外围移动了。」
「你一定要注意周围的情况,有什么不对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去地窖,地窖可以从里面锁住,外力破不开。」
我又和哥哥说了些近况,才挂断电话。
睡前我又去顶层看了一趟。
村口已经被村长带人守住。
這樣也好,起码不用担心有丧尸溜进来。
09
其实说起来,在农村的这段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已经过去多半个月。
这半个月发生了许多事情。
丧尸规模发展迅速,破坏力也大得惊人。
在这些丧尸的攻击下,如今一些地区早已断水断电,只余网络时断时好地幸存着。
在這段期間,室友还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她和教授还藏在实验室里,只是实验室已经被他们塞满了各种物资。
教授还在室友的帮助下,抓住了一只受了重伤苟延残喘的丧尸。
教授声称要好好研究一下这种生物。
救民于水火。
這段時間,村里也有村民不堪忍受村长的统治,偷偷溜了出去。
村口有人看守,他们不敢去,只能往山上跑。
没想到跑着跑着,就遇到了我家。
那天晚上,我正在家睡着,突然听到卧室响起警报声。
出门一看,才发现是两个村里的农妇想要偷溜进我家。
门打不开,于是想从墙上翻进来。 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闯入。
于是打开围墙上的电网,警示她们屋内有人。
一位妇人见行动失败,又被房子主人发现,于是在墙下告饶。
我正准备转身,却突然看到在围墙的侧面,一个身形娇小的影子已经爬到了围墙旁边的树上,企图利用树枝越过围墙。
我心头冷笑,本以为她们都是可怜人,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心机。
那影子手里还拿了件东西,被月光照到,隐隐反光。
如果我沒猜錯,那是一把菜刀。
拿着菜刀来偷翻到我家,可见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正好,我也试试我哥在围墙角准备的那些机关。
于是等那影子准备往下跳的时候,我按下了控制那机关的遥控,墙角地面出现一个大坑,坑内遍布尖锐的钢针。
同時,我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墙外的妇女。
幸亏妇女站的地方显眼,今晚月亮又亮,否则依照我的枪法,肯定打不准。
不过我也不需要一枪毙命,只用让她受伤,丧失行动能力就行。
在那影子掉落在钢针上的瞬间,我也做好了准备工作,瞄准她打了出去。
影子掉下去尖叫一声,沒了聲息。
我也是运气好,居然一枪打中了墙外妇女的腿。
我提前在枪上装了消音器,但即使這樣,也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但这声音肯定传不到村里。
妇女疼得瘫坐在围墙外,不断辱骂我,但是声音不大,或许她也害怕被村长发现她跑了出来。
我沒理她,先去监控室看外面还有没有人给我设埋伏。
确定没人后,我才拿着枪出门,一枪结果了妇女。
又把她的尸体往树下拖了拖,找了点树枝遮盖住。
也幸亏村口有村长他们守着,否则我也不敢出门。
只是这人的尸体好解决,但那钢针上的尸体可不好弄。
我原本打算就这样留着,但又担心吓到我爸妈,所以又找了个绳子把尸体吊上来,和那树下的妇女摆在了一起。
她们生前是好友,死了也得睡得近一些。
这才合适。
做完這些事,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我坐在菜地边上,看着死过人的大坑,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居然杀人了,可是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后悔。
如果放那拿着菜刀的妇女进来,伤了我爸妈,那我才会后悔莫及。
10
早上给我爸妈煮了点粥。
坐在桌子上,我却没有胃口。
满脑子都是那两个死掉的女人。
心里始终有一丝不适。
我媽摸了摸我的頭,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爸也满脸关切看着我。
看着他们两人,我突然觉得一直梗在心里的那一丝不适烟消云散。
杀人了又如何,只要能保护我爸妈,做什么我都愿意。
想通这一点,我豁然開朗。
端起粥,不顾我妈诧异的目光,吃了两碗。
這時,我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自从前段时间通讯信号不稳定后,我的手机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
我拿起一看,居然又是我表姐。
「曼曼……」她语气有些迟疑。
「你能不能给我们开开门,我们现在在你家门外。」
我以为我幻听了,又問了一遍。
同時,我往监控室走去。
门口站了七个人。
我二姨、表妹。
李正,还有李正的出轨对象,王雅。
以及站在最后的村长和他的两个打手。
我怒極反笑。
原本我还想着,如果只有她和她妈,我和我哥商量商量也不是不能收留她们。
可是没想到她这一出场就给我来了个重量级画面。
我生她的气,话说得也有些过分:「你有病吧姐们儿?你带这么多人上我这儿野营来了?」
表姐似乎有些尴尬,颇为恼怒地推了二姨一把。
二姨没拿电话,直接在门外叫嚷起来。
「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呢?有没有良心?我是你长辈,是你妈亲妹妹,你妈怎么教你的?」
我爸妈也听到动静,进门来找我。
我安抚好我爸妈,和他们一起上了顶楼。
楼上视野开阔,能十分清楚地看到门口的情况。
二姨见我不说话,继续在门口骂,言辞不堪入耳。
我妈见我受了委屈,一改往日的温柔懦弱,指着楼下的二姨张口道:「住嘴!你不干不净地骂谁呢?我家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在我家看上的什么东西我没给你?你女儿上大学的钱都是我们家出的,你现在居然还有脸骂我女儿?」
妈妈心脏本就不好,听到二姨说的那些话,被气狠了。
說完這些話,身体居然有些摇晃。
我连忙冲上去把妈妈扶住,让她慢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又气又急,转身就要去拿枪,还是我爸拦住我,我才稳住。
这时李正又在下面说话:「曼曼,之前的事是我错了,我专门带雅雅来给你道歉。只是你生我的气,不让我进门可以,可是你表姐她们是你的亲人,村长他们也是你的长辈,你可不能不懂礼貌啊。」
二姨也在一旁帮腔:「對啊,曼曼,我们大老远过来,你总不能让我们站在门外吧?」
聽到這話,我爸挡在了我面前:「别想着道德绑架我女儿!你这时候记起来你是个长辈了啊?你担过一点长辈的责任没有?行了,我也不想再和你们废话,快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爸一边说着,一边居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燃烧瓶。
门口的几人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村长三人却站在原地不动。
我见这三人之间气氛有些奇怪,直觉不妙,连忙拉着我爸往后躲。
我爸却已经把燃烧瓶扔了出去。
同時,村长举起鸟枪射击,一颗子弹擦着我爸的脖子划了过去。
「爸!」
我撲了過去,扶着我爸躲到了门口看不到的地方。
子弹擦过的地方微微流血,我强忍着眼泪去拿工具给我爸包扎。
我爸却拦住我,示意我妈给他包扎,又让我去观察他们走了没有。
我擦了擦眼淚,取了枪,重新上楼。
11
门口方才被燃烧瓶烧过,火焰还未完全熄灭。
他们也没有离开,站在远处。
村长站在人群末端,不好射击。
于是我首先举枪瞄准李正。
李正当时在学校打听我的住址,估计是已经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我表姐就是这时候和他扯上了关系,随后几人一拍即合,来寻我的麻烦。
「砰!」
有些打歪,只打中了他的侧腰,不足以致命。
但他依旧捂着伤口躺在了地上。
门口的几人这才慌了起来,村长也转身就跑。
我没耽误,继续射击。
第二枪瞄准村长,只是这一枪打得更歪,只打中了胳膊。
看着他们越跑越远,我收起了枪,没再继续攻击。
因为就在刚才,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李正带来的那位雅雅,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她刚才转头看我,眼中已经只剩眼白。
如果我沒猜錯,这个雅雅,估计快要变丧尸了。
他们把这么一个隐患带回去,估计要遭些罪了。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我哥说过,现在丧尸在进化,从被咬到变异不过十五秒,但是这群人站到我家门口至少也有十来分钟,却丝毫不见雅雅有异样。
但我现在也无暇细想,连忙转身把我爸和我妈扶到卧室。
看着我爸的伤口和我妈虚弱的模样,我又心疼又懊恼。
都是我不够厉害,才让我爸妈受伤。
看着我的模样,我爸却笑了:「不愧是我女儿,刚才那几枪打得好!爸妈为你骄傲!」
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爸,为什么我妈坐下那会儿,你不让我打他们?」
我爸回答:「我知道村长是什么人,他不是善茬。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为了我去涉险,爸爸也想要保护你们娘俩。」
他頓了頓:「但是没想到,我到底是老了啊。」
說完,我爸笑着摇了摇头。
我把头埋进爸爸怀里:「你才不老。」
……
晚饭我炖了鸡汤。
我爸妈今天都受了惊,要稍微补补。
剛吃完飯,我就拿着我哥给我的那部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我给我哥详细地讲述了今天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又说到了我爸妈受伤。
越说我越伤心,只能竭力克制眼泪。
等我说完,我哥才严肃地告诉我,近期一定提高警惕,把围墙的电网打开,把墙角机关的遥控随身携带。
除此之外,他又告诉我,我家碉堡外墙上其实也设计了些小机关。
按下遥控,外墙上的机关就会射出子弹。
只是子弹并不多,只能使用一次,需要谨慎使用。
他说村长和李正他们一定怀恨在心,肯定会再次发起攻击。
这时我突然想起王雅的特殊情况,询问我哥到底怎么回事。
我哥沉默良久,說:「我猜,她没有被咬,她应该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粘到了丧尸血,所以变异速度才会延缓。」
我骇然,没想到丧尸病毒如今已经发展到了这么可怕的地步。
我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我哥那边似乎有事,电话被掐断。 12
距离我爸妈受伤那天,已经过去三天。
这三天我一直观察村里的情况。
王雅果然变异了。
她变异时,那几个人还没有走回村子。
离她最近又受了伤的李正成了第一个受害对象。
接着是二姨和表姐。
村长见情况不妙,开枪打死源头王雅。
又命令他的几个喽啰去攻击还没有完全变成丧尸的其余三人。
但是却被李正跑掉了。
村长他们不敢在原地多呆,于是不再管李正,几人返回村子。
可是他们没想到,变成丧尸的李正居然跟在了他们身后,又开始向着村子前进。
這幾天來,村子里的人一直在和丧尸斗智斗勇。
期间好几次村长想要把丧尸引到我这边来,都被我开枪打退。
不过村长也确实厉害,这几天又杀了好几只被李正感染的丧尸。
也幸亏这些丧尸并数量不多,村民们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
今天早上,我再次上楼观望,却见村内空无一人。
只有中间空地上躺着几个没了头的丧尸。
我顿觉不妙,赶忙催促我爸妈躲进地窖,又嘱咐他们把地窖从里面锁住。
做完這一切,我才进入监控室。
果然,在我家围墙周围,发现了村长几人的身影。
只是奇怪的是,他们身后居然还绑了几个扭动着的断手断脚的丧尸。
他们是想用丧尸当垫板,爬进院子!
果然,为首的男子已经把绑好的丧尸面部朝下放在地上,踩了上去,开始往墙上攀爬。
我心中冷笑,按下了围墙电网的开关。
电网迅速通电,男子惨叫一声躺在了地上。
村长他们并不气馁。
又从树后抬出来三架木梯子。
梯子是木制,且上面似乎包裹了一层绝缘物质,人踩在上面并不怕电网。
很快便有三人露了头。
我心知现在到了用我哥装在碉堡外墙机关的时候。
于是我按下另一个遥控,外墙射出无数子弹,那三个爬上梯子的人被射成了筛子。
現在,村长那边只剩下了三个人。
我只要解决了这三个人,我們就安全了。
我走下樓,拿起枪瞄准,下一秒一个人头又出现在了围墙上。
我立马射击,可是没有射中,子弹只是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
这人的动作有一丝停顿,但下一秒,攀爬得更加迅速。
可惜这人才刚翻下墙,就掉进了我哥准备的坑里,直直插在了钢针上。
下一秒,又一个人头出现在了我家墙头。
我没再继续浪费子弹,反正他就算爬进来,也只是和前一个人同样的结果。
被钢针捅穿。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村长。
这人老奸巨猾丧心病狂,居然指使这两个跟随他的人用自杀式的方法来攻击我。
现在我枪里也只有几颗子弹,墙上的电网也被他找到办法克制,外墙的子弹也已用光。
我必须要在这最后几颗子弹用完之前解决他,这样才能最大程度自保。
我正谋划着,誰知,下一秒村长居然从门口上方的围墙处跳了进来。
这块地方因为要用来走路,没设机关。
他利用那两人吸引我的视线,自己则拿着梯子偷偷绕到没有机关的门口跳了下来。
我见他进来,立马举枪射击,但是射空了,他藏了起来。
我放轻脚步,寻找掩体,慢慢向他靠近。
离他五米左右,我停了下来,藏在了菜地旁的大水缸旁边。
村长可能是觉得我许久没有动静,于是探出头找我。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立马举枪,射出了我的最后一颗子弹。
子弹打中了他的左胳膊。
但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龇牙咧嘴退了一步,就又朝着我就冲了过来。
距離太近,我閃避不及,被他一拳打中了眼睛,又随着惯性,控制不住地撞碎了旁边的水缸。
满地的水缸碎片嵌入我的肉里。
我摇了摇有些眩晕的头,努力看清眼前闪着黑斑的场景。
村长被枪击中,也受了伤。
这一撞似乎是用尽了他的力气,他捂着胳膊,摇晃着身体朝我走来。
我挪动着身体,往後退了兩步。
透过眼前虚晃的场景,我似乎隐隐看到村长身后不远处,就是我哥在围墙角落布置的机关。
他现如今也受了伤,只要我用全力撞过去,有很大的几率可以把他撞下去。
打定主意,我开始调整状态暗暗蓄力。
看着他越来越近,我也做好了扑起后和他一起掉进坑里的准备。
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颗子弹从村长的侧方射了过来,精准击中他的脑袋。
他瞪着眼睛,滿臉震驚,就这样向后倒了下去。
我缓缓抬起颤抖着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轉頭看去。
门口站着我哥。
看见我哥的一瞬间,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委屈和害怕瞬间涌上心头。
我要保护爸爸妈妈,但哥哥可以保护我。
放松下来后,才觉得头和眼睛疼得要死,浑身的伤口也流血不止。
我有些撑不住,倒在了大坑的旁边。
闭上眼睛的前一刻,我似乎看到地窖的门被打开,我妈和我爸朝我跑了过来。
13
那村长下手忒狠,一拳居然把我打成了脑震荡。
我休养了将近两周,才渐渐缓了过来。
身上被割破的伤口也开始渐渐恢复。
说来也幸运,那天要不是我哥及时赶回来,我估计就要和那村长一起掉进大坑被钢针扎穿了。
受伤的这段时间,我在家里几乎就和国宝一个等级。
我哥心疼我,专挑着做我喜欢的饭。
今天是饺子,明天是炸酱面,后天是卤肉饭。
单单这些天,我不但把受伤的那股劲儿缓了过来,甚至还胖了几斤。
我哥还告诉我们,丧尸疫苗的研究已经初见成效。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就是可惜我的菜地被弄坏了,好多菜都被踩烂在地里,十分可惜。
但好在我哥说,村里的丧尸已经被他的同事们清理干净了,村子周围的菜地他们也检查过,没有发现丧尸的遗留物,可以用来种东西。
现如今村长已死,深受其害的村民们终于不用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我杀死了村长。
村里的几位老妇为了感谢我,专门给我包了一锅饺子和一笼屉包子送来。
东西不多,但是全是心意。
饺子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十分鲜香。
吃了大伙的这顿饺子,我觉得或许我也应该干些什么。
于是我带着村里仅剩的一些人,重新挖开了村子周围已经有些荒废的土地。
村口也被我们重新堵了起来,还安排了值日表,每日在村口巡视。
也多亏了村长,他替大伙把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全部筛选了出来。
如今我们才能过得如此放松又安心。
田埂上。
大娘擦了擦汗,递给我一杯温水:「再过段时间,这些菜长出来,咱可就不用愁吃的了。」
我看了一眼村口哥哥他们离开的方向,转头接过水,冲大娘笑了笑:「是啊,咱再也不用愁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