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繼弟是個頂級戀愛腦。
被我欺負得狠了也只會默默忍到眼眶發紅,笑著說:
“我不要名分,姐姐開心就好。」
直到有一天,我偷偷打開了角落的密碼門。
一向乖巧的繼弟冷不丁從背後抱住我,語氣陰寒:
「姐姐,我演得好嗎? 」
1
我媽相親,相到了一個中年霸道總裁。
一開始看照片的時候,我滿臉不情願:“長得真一般,哪個廠的退休工人?配不上你。」
我媽嘆氣:「既然女兒不喜歡,那還是把這五百萬的卡片還給人家吧。」
五百……萬!
我連忙拉住了我媽:「我爸那還缺清潔不,我去應徵。」
我媽:「……」
可惜,我和總裁繼父才匆匆見了一面,來不及進行任何交流。
挑明關係的第二天,兩人就招呼都不打,火急火燎飛到海邊度假了。
照我媽的說法是,兩人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培養感情。
如果順利的話,度假回來就結婚。
但他們誰也沒提前告訴我,總裁繼父居然還有個剛成年的兒子!
他倆一走,照顧準繼父兒子的任務就落在了我的肩上。
豪門,貧窮的繼姊,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作為一個資深小說迷,這些元素讓我不由得聯想到那些心理不健康的瘋批弟弟人設。
極端幼稚、囂張跋扈、心理扭曲、以欺負繼姐為樂…
鐵鍊、囚禁、強制、虐待、薅頭髮…
喲咩!
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連忙停止了想像。錢固然重要,但前提是得有命花。
堅決不能讓這些情節發生在我身上!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把它扼殺在搖籃裡!
為了防患於未然,我決定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給這位小少爺立一個規矩,讓他提前知道,姐姐雖窮,但不是可以任人揉搓捏扁的軟柿子。
當天,我穿著衣櫃裡最貴的裙子,化著濃妝,拖著行李箱,戴著巨大的墨鏡,大搖大擺地進了別墅。
走到門口,用力把門一推,準備來個霸氣開場。
結果只聽「砰——」一聲,好像撞到人了…
我也顧不上擺架子了,摘下墨鏡,連忙手忙腳亂去撈人。
手伸到一半,我才發現被我撞倒的是一個穿著浴袍的少年。
少年坐在地上,修長的手指摀著被撞的額頭。
浴袍拉扯得有點鬆了,隱隱能窺見精緻的鎖骨。
濕漉漉的頭髮還在滴水…
好漂亮,讓人呼吸一滯的那種漂亮。
一塵不染,像是晨曦樹林中乖巧的小鹿。
這是看清少年的臉後,湧入我腦海中的最原始的想法。
輪廓分明,骨相立體,膚色冷白。
明明在笑,眉眼間卻自帶一種易碎的疏離感。
眼角的一顆淚痣,更是給他原本硬朗的五官平添了幾分欲色。
挺直的鼻樑,薄唇粉粉的,看起來很軟的樣子…
我一時看得入迷,連道歉都忘了。
“你是阮阮姐姐吧?”
少年從地上站起來,從容地整理了下浴袍。
這個動作讓我想到了我的總裁準繼父。
我媽修車把機油弄到他西裝上時,他也是這麼整理衣服的…
優雅得彷彿在吃西餐。不愧是父子,雖然長得不咋像,但是小動作還挺一致的。
我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仰頭看著少年:
「你是姜沉。」
我一邊仰著脖子,一邊忍不住默默吐槽。
現在的小孩吃什麼長大的,個子這麼高,我脖子都酸了…
少年乖巧地點點頭,額上的一抹紅色分外紮眼。
我中氣十足,甚至帶了點蠻橫:「剛才開門沒看到你,不好意思。」
內心:喵的,這突如其來的憐愛感是怎麼回事!
姜沉輕輕勾起嘴角,嗓音是少年特有的清冽:
「姐姐不必自責,是我急著給姐姐開門,站得離門口太近了。」
額,倒也不必如此善解人意…
整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再裝下去了。
2
薑沉:「姐姐,我去換個衣服。」
我毫無感情地回道:「好。」
姜沉禮貌地微笑了一下,轉身進了屋。
我表面波瀾不驚,內心瘋狂尖叫!
為什麼?
為什麼同樣是人,他笑起來就那麼好看!
又乖又軟!跟個小白兔似的。
好想捏捏他的臉,揉揉他的頭髮…
我也不想心軟…
可小白兔叫我姊
姐耶!
姜沉在房間換衣服。我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公司的報表,一邊忍不住思考一個問題。
已知,準繼父相貌平平,姜沉卻驚人地漂亮。
求解,姜沉的媽媽究竟得漂亮到什麼程度,才能生出這麼好看的兒子。
我還沒思索出來,小白兔已經換好衣服。
一身棉麻材質的睡衣,黑髮軟軟搭在額前,眼尾紅紅的,更像乖兔子了。
我滅了手機,準備直接步入正題:
「小白……啊,不,薑沉。」
該死,怎麼差點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我正了正神色,語氣嚴肅:“我想說,畢竟這幾個月我們要住在一起,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提前說一下比較好。」
姜沉微笑著把水杯遞到我手邊:「姐姐,你說。」
他怎麼知道我渴了?
還是說碰巧了,他只是禮貌性地給客人倒水…
應該是後者。
我:「咳咳……我是散打冠軍。」
所以,如果有霸凌繼姊的想法,還是快點歇歇吧。
姜沉眼尾彎起來:“厲害!”
我:「……我脾氣暴躁,易怒,有時候還會打人。」
姜沉乖巧地看著我:「姐姐,我很抗揍。」
可能是怕我不信,姜沉又緊接著補充了一句:
「姐姐,我真的很聽話。你打我,我不會還手的。」
我忍著笑:“踩你球鞋也不會還手嗎?”
姜沉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點頭,語氣有些無奈:“不會。」
這是什麼傻傻的絕世乖弟弟!
果然,小說都是騙人的!
這麼溫柔可愛乖巧漂亮的弟弟怎麼可能是瘋批!薑沉:“還有別的嗎?”
我喝了口水,嘴角漾開笑意:「沒有了。」
一個連球鞋被踩都能忍的男生,還有什麼是忍不了的。
孺子可教,吾心甚慰。
看來這幾個月,我可以和這位小白兔繼弟相處得很愉快。
薑沉:「姐姐,我也有一個事情要提前說明。」
我嘴角都快咧嘴到耳朵根了:“你說。」
薑沉:「我有夢遊症,姐姐晚上睡覺,記得鎖門。」
……
夢遊症,為什麼我從來沒聽過總裁繼父提起過這事。
他傳簡訊給我,讓我來他家照顧姜沉的時候,但沒說過姜沉有這個症狀。
就在我遲疑的這幾秒。
薑沉冷不丁開口,語氣軟軟的:「我平常總是笨手笨腳的,真的非常感謝姐姐能來照顧我,要是沒有姐姐,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軟到近乎撒嬌的語氣,配上薑沉得天獨厚的漂亮臉蛋,真的是讓人沒有辦法不心生憐愛。
我本來已經到嘴邊的拒絕也被迫吞了回去。
行吧,夢遊就夢遊吧。
反正他家別墅這麼大,他繞著屋子轉幾圈也就天明了…
3
想到這,我都有點羨慕姜沉了。
從小衣食無憂,被父母精心保護著。
怪不得長大後,看起來一股子不諳世事的純情禁慾感。
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負…
「姐姐,想什麼呢? 」
「咳嗽,沒……沒什麼,你接著說。」
我連忙檢查了一下表情,還好,沒有露出猥瑣的笑容。此時姜沉已經帶我逛了所有的房間。
只剩下轉角的最後一個小門還沒介紹。
可姜沉好像自動忽略了那間小屋,遞給我一瓶卸妝水。
「姐姐,少化濃妝。」
我挑眉,故意逗他:「怎麼,你覺得我濃妝醜? 」
「姐姐怎樣都好看,只是濃妝對身體不好。」
姜沉清冷的眼睛裡充滿了溫柔,就這麼直直地看著我。
認真又虔誠,以至於帶了些蠱惑感。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自覺地朝他邁了半步。
心跳如雷,喉嚨發緊。
這樣的失控感讓我非常不適。
我匆匆接過卸妝水,隨便應付了兩句就回了房間。
本來想逗弄小白兔,沒想到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種類似國中生情竇初開的感覺,鬼知道我已經多少年沒體驗過了。
畢業後這兩年在生意場上打拼,習慣了把真心藏起來,戴著面具和人逢場作戲,左右逢源。
至於感情,只是閒暇時的調劑罷了。
沒想到好不容易真真切切心動了一次,對象居然是個剛成年的小白兔。
並且在不久的將來,他極有可能和我出現在同一個戶口本上。
有點棘手啊…
閨蜜江可在視訊電話裡笑得合不攏嘴:「怎麼,海後翻船了
?
我:“不是我的問題。他那個眼神,看誰誰完蛋。」
江可撇嘴:「我見過你繼父照片,氣質不錯,但長得像食堂大師傅。他兒子再好看好看到什麼程度,你就吹吧。」
此時遠在海邊的總裁繼父猛打幾個噴嚏:禮貌,你江可嗎?
我:「質疑我?等著,明天去給你拍一張,讓你開開眼。「江可一邊嗦著螺螄粉一邊嘟嘟囔囔:「我就不信能比季硯好看。」
季硯是我們公司裡公認的男神,追求者無數。
重度顏控的我也對他頗有好感,明里暗裡撩撥了一陣子。
但季硯卻一直對我來說不鹹不淡。
我的示好他照單全收,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的追捧,卻從來不給任何實際回應。
我本來也不是戀愛腦。
季硯漠視的次數多了,我也就沒了興致。
感情,講究一個你情我願,互相取悅。
剃頭擔子一頭熱,但就沒意思了。
沒見姜沉前,我可能還會對季硯那張臉念念不忘幾天。
但現在見了姜沉,我只覺得,呵,什麼男神,也不過如此。
掛了電話後,我成功被江可那碗螺螄粉整餓了。
4
晚餐的時候,保母給我盛飯的碗那麼小一隻。
兩口就扒拉沒了。
打算再去盛一碗的時候,卻聽見保母小聲念叨:
「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長了個狐媚子臉也擋不住窮酸氣,比豬都能吃。」
我:“?”
論如何一句話激怒一個人兩次。
阿姨,你做到了。
但這畢竟是在別人家,本著不惹事的原則,我強忍下怒火。
把碗往桌上一摔,故意嬌滴滴說道:「阿姨,撐死了,下次給我接點露水就好了,我修仙。」
在廚房洗碗的保母臉色立刻變了,我暗爽。
但現在,我只覺得飢餓難耐。
猶豫了幾秒,我還是忍不住打開門,準備偷偷溜到廚房找點吃的。出門後,我對著轉角那扇密碼門瞅了幾秒。
忍不住生出些好奇與疑慮。
但很快,好奇就被飢餓沖散,我緊了緊睡衣,以勢不可擋之勢衝向廚房。
就在即將抵達廚房門口的時候,冷不丁看見了守在外面的薑沉。
他穿著白天的棉麻睡衣,此刻正靜靜看著我,瘆得人頭皮發麻。
要不是這張臉長得很帥,足夠有辨識度,我差點就一個鞭腿掃過去了…
沉默了幾秒,我率先開口:「我白天把耳機落在客廳了,出來找。」
姜沉一動不動,彷彿沒聽見我講話似的,漂亮的眼睛有些呆滯。
難道他這是……夢遊呢?
眼神呆呆的,還挺可愛。
“小白兔?”
我惡趣味地喊了一聲。
姜沉僵硬地扭頭看向我。
雖然這麼說不合適…
但小白兔現在真的好像個乖巧的殭屍,還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那種。
我就像被人控制了一般,情不自禁地抬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
軟軟的,滑滑的,涼涼的。
姜沉沒有任何反應。
我又大膽膽子揉了揉他的頭髮,近距離欣賞他那顆迷死人的淚痣…
我的繼弟,真是個哪都好看的乖乖小少爺。
“小白兔,你慢慢遊吧,姐姐去煮點東西吃。」
我轉身進了廚房,姜沉也默默跟了進來。
水開後,我往鍋子裡丟了把麵條,還來不及蓋鍋蓋,姜沉就利落地丟了一把蒜苗進去。
剛拔的,還帶著土…
我安慰自己,麵條吃不成了,好像還有個剩雞腿。我扒拉著爐台找了好久,終於找到雞腿,剛想往嘴裡送,姜沉一巴掌拍過來,雞腿滾到了地上。
智障掃地機器人立刻衝過來,把雞腿吸走了,我連忙去搶,沒搶過。
隨著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響起,我急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薑沉無言,呆滯地看著前方。
我頓時心生愧疚。
真是餓糊塗了,居然對一個夢遊患者發脾氣。
我這邊正準備重新點火煮麵條。
姜沉修長的手指已經靈活地解開釦子,緩緩脫掉了上衣。
我一扭頭,映入眼簾的就是漂亮整齊的腹肌…
剛考慮要不要趁機上手摸一下。
下一秒就直接被拉入了一個冰涼的懷抱,和腹肌來了個親密接觸。
大半夜的,搞這麼刺激嗎?
沒想到,小白兔看著軟糯,身材居然這麼有料。
白天那麼乖,夢遊了倒是什麼都敢幹。
我輕輕拍了拍姜沉的背,想示意他
鬆手,卻在手掌落下的那一刻被嚇了一跳。
同時,姜沉也鬆開了手,裸著上身開始往廚房外走。
看到他背影的那一瞬間,我終於明白剛剛那個凹凸不平的手感是什麼緣故了。
我的繼弟,養尊處優的豪門小少爺,背上居然是密密麻麻的傷痕!
5
佈滿褶皺的燙傷,蜈蚣似的刀傷,扭曲如毒蛇的鞭痕…
暗紅色與青紫色交錯。
放眼望去,竟找不到一處好皮。
姜沉被霸凌了!而且還是長期行為。
這是闖入我腦海的第一個想法。
想起姜沉白天的乖巧舉動,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
哪有剛滿十八的小伙子乖順得像小白兔的!
我十八歲的時候明明恨不得把天都掀翻。
肯定是因為姜沉長期被欺負,有了陰影,才會這麼委曲求全。
我一路目送姜沉回了臥室,暗暗握緊了拳頭。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欺負了小少爺,看我不把他的頭扭下來當夜壺。
後續的幾週,我幾次三番和姜沉聊起校園霸凌的話題,試圖引導他說出真相。
可姜沉卻神色如常,反而關切地問我:「姐姐,你曾經遭遇過霸凌嗎? 」
我愣了:「怎麼可能,高中那些小混混見我都喊一聲爹。」
不對,喵的,我在小白兔面前講什麼呢!
薑沉鬆了一口氣,認真道:「姐姐,如果遇到了什麼麻煩,一定要告訴我。」
嗯……這聊天內容怎麼跑偏了!
傍晚,吃得五飽六足的我癱在椅子上,看著姜沉裡裡外外地送碗、洗碗。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
「薑沉,保母呢? 」
這幾週公司忙,我一日三餐都在公司解決。
這次提早下班,卻是姜沉在煮飯。
粉嫩的指尖壓著綠油油的青菜,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姜沉清澈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辭職了。」
我:「那什麼時候再僱一個。」
姜沉從廚房走出來,站在我面前:「姐姐,你不喜歡吃我做的飯嗎? 」
略帶委屈的小語氣聽得我心都化了。
我連忙否認:「不,你做飯很好吃,但我覺得……」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天天伺候我洗碗煮飯,是不是多少有點太欺負人。
畢竟,我還沒忘記,總裁繼父喊我來,是讓我照顧他的寶貝兒子的。
不是讓他的寶貝兒子給我當免費保姆。
姜沉眉眼都舒展開,笑容迷人:「既然好吃,那我以後天天做給姐姐吃。」
「那……也行。」
這年頭,怎麼還有人上趕著煮飯的…
晚上十點,姜沉準時出現在門口遞給我煮好的牛奶,然後取走了我需要換洗的衣物。
自從有一次我喝醉後回家吐在了外套上,姜沉幫我清理了之後,我就再也沒洗過任何外衣。
只要隨便喊累,姜沉就會乖乖主動幫我清洗。
我把牛奶放在桌上,看著它出了神。
回想起這幾週的相處,我過得很舒服。
但未免也有些太舒服了。
我和姜沉之間幾乎不存在什麼所謂的磨合期。
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違抗我,並且獨自包辦了生活中所有的家務和煩人的瑣事。
還常被我當成樹洞,聽我傾訴一堆亂七八糟的公司破事。
但他從來沒有流露出哪怕一絲不耐煩。
就算是親姐弟,也不可能做到這個份上。
更何況我和他在幾週前還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姜沉對我……似乎有些過於縱容了。
而我至今也沒發現,這種縱容的底線究竟在哪裡。
6
我媽是工科女博士,也是技術死宅,從小對我的態度就是自由放養。
大概是受她的影響。
我從小就是個叛逆心重,好奇心強的性子。
有些事越是無解,我就越想得到一個答案。而姜沉,我的豪門繼弟小少爺,就是我現在最好奇的人。
所以,在姜沉問我能不能開車送他去同學會的時候,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本來我還因為找不著霸凌姜沉的人而發愁。
這下好了,我倒要親自看看,那些同學中,誰是欺負小白兔的人。
路上,小白兔看著窗外,臉上沒什麼表情。
我以為他害怕,騰出一隻手想拍拍他的肩膀,結果一不小心拍了他手上,發出一聲脆響。
姜沉轉過頭,眼神有些茫然,像只迷路的兔子。
我一時玩心大起,不說話,不回應他的眼神,就靜靜把手搭在他手上,看姜沉什麼時候把我甩開。
幾秒後,姜沉的手指終
於動了。
但他並沒有把我彈開,而是虛虛回握住了我的手。
我欲蓋彌彰地咳嗽了兩聲,迅速把手抽了出來,臉頰微微發燙。
大風大浪見多了,沒想到要面對這種純情小舉動,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白兔究竟能不能看出來我在欺負他?
被調戲了居然還笑得那麼溫柔!
長得帥,腦子又不好使,到時候腰子被噶了還替人數錢呢。
到了聚會,我跟著姜沉一起上了樓。
一進門,本來還在說說笑笑的人群突然變得安靜如雞。
幾乎沒人抬頭直視姜沉,反而都在悄悄打量我。
其中一個女孩打破了沉寂:
「薑沉,這位是…”
我和女孩對視了一眼,淡淡回道:“我是代駕。」
這個女生,我認識。
季硯的親妹,季茜。
我跟她不對付有一段時間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見了。季茜白了我一眼,隨即熱烈地看向姜沉,指了指她旁邊的位置:
「歡迎姜沉。大學霸快坐。」
我冷哼了一聲:「不准坐那,我們坐這邊。」
說完我一屁股坐在季茜對面,然後拉著姜沉坐在了我旁邊。
季茜的眼睛頓時瞪得比燈泡還大。
不光是她,幾乎全桌的人都以一種看鬼的眼神看我…
彷彿在說“你完了”。
就在他們驚蟄的目光中,姜沉乖乖被我拉到了凳子上。
季茜急了,指著我:“你不是我們高中的,幹嗎坐這? 」
我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巧了,我還真是你們高中的,只不過高二轉學了,說起來也算你半個學姐。」
被我這麼一激,季茜臉都氣紅了。
畢竟嬌生慣養的小公主可能之前沒體會過當眾被忤逆的滋味。
追季硯的那段時間,我和季茜交手過很多次。
她從小就被家人寵壞了,以為自己是宇宙公主,他哥哥是高高在上的神祇,爾等凡人配不上他們兄妹倆。
但現在看來,這位宇宙公主好像對小白兔有點意思。
這個認知讓我莫名惱火,看她更不爽了。
7
季茜看了眼姜沉,姜沉沒什麼反應。
她大概覺得我和姜沉應該不熟,於是開始口無遮攔地陰陽怪氣。
「怎麼,我哥哥不要你,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你知道你旁邊的人是誰嗎!像你這種…”
姜沉輕輕抬頭看了眼季茜。
就這麼輕飄飄的一眼,季茜立刻噤聲了,小聲說了句「對不起」就紅著眼跑了出去。
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我在桌下拍了拍小白兔的大腿,低聲問道:“我怎麼感覺她有點怕你?”
薑沉:「姐姐,她肯定是被你的氣勢威懾到了。」……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季茜走了後,餘下的人更加畏縮了。
反倒是我,出了一口惡氣,一高興喝了半瓶白酒,四瓶啤酒。
姜沉一直攔我,我反手舉著瓶子給他灌了一口:「是兄弟,就陪我一起喝! 」
奇怪的是,當我吼完這句話,全場的人都找藉口走了。
我醉醺醺地看著被酒嗆得不停咳嗽的薑沉,沒忍住打了個酒嗝:「沒意思,我們走吧。」
姜沉扶著我的腰,亦步亦趨下了樓。
大概是冤家路窄,我和姜沉走到江邊,迎面碰上了季硯和季茜。
季茜死死盯著姜沉落在我腰間的手,眼圈又紅了。
季硯顯然並不知曉剛剛都發生了什麼,一臉冷淡地看著我:“他是誰?”
我勾了勾唇:「男友。」
姜沉落在我腰上的手明顯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季硯皺了皺眉:「別鬧了,我送你回家。」
季茜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哥,你管她幹嗎?難道你真喜歡她! 」
季硯沒理會季茜,直接伸手拉我:「別耍脾氣了,過來。」
語氣篤定得彷彿已經提前預知我一定會跟他走。
呵,不過是追了他幾個月還給他追出優越感了,真以為我離了他不行嗎?
這次,我還就偏不如他的意了。
我抱緊了姜沉,嬌滴滴地靠在他胸膛上:「不好意思,季經理,我男友在,不勞您費心了。」
說完,我向下猛拉了一下姜沉的領子,嘴唇貼了上去。
季茜直接尖叫出聲:“陳阮阮,你瘋了! 」
我鬆開姜沉,抿了抿嘴唇,瞪了季茜一眼:“聒噪!”
姜沉溫柔地把我攔腰摟過來,語氣像哄小孩:「好了,我們回家。」
季硯有些惱羞成怒:「小孩,你成年了嗎?憑什麼帶她回家! 」
姜沉剛剛還柔情似水的語氣一下子冷了下去:
「憑我比你年輕,比你能力強,比你花樣多,比你更會伺候姐姐,夠嗎,大叔? 」
季硯的臉肉眼看得黑了。
我迷迷糊糊感覺這些話似乎有些不對勁,但無奈大腦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
回到別墅後,我的意識在酒精的侵蝕下變得更混沌了。
完全憑著本能對姜沉又啃又咬,掛在他身上不肯下來。
姜沉的眼眸一點點暗了下去,聲音也變得低啞:「阮阮。」
“嗯?”
我正沉迷於姜沉的鎖骨無可自拔,根本沒空理會他。
姜沉扶穩了我的腰,聲音因克製而微微顫動:「沒事,姐姐想做什麼就做吧。」
後來,我隱約聽到了吃痛的輕微抽氣聲和低喘聲。
再後來,就徹底沒了記憶。
8
第二天,我一睜眼就看見了守在床邊衣衫不整的薑沉。
「姐姐,你醒了。」
昨晚的回憶開始猛烈攻擊我。
我急忙用被子蓋住臉,聲音悶悶的:
「不,我沒醒。」
如果可以,我甚至想长睡不起。
姜沉輕輕開口,聲音有些乾澀沙啞:「姐姐,沒關係,是我自願的,我……喜歡你。」
我掀開被子坐起來,和姜沉對視了幾秒。
好像是戀愛腦。
不確定,再看看。
我閉上眼睛又睜開,眼前還是姜沉那黑眼圈也遮不住的美貌。
領口被撕裂,白皙的皮膚上全是 mac 最新留下的痕跡。嘴唇被親腫了,脖子上甚至有一块都被啃破了……
簡直是禽獸不如啊!陳阮阮!
他才十八!你怎麼下得去嘴?
浪蹟情場多年,這還是我第一次打心底發慫露怯。
低頭,連道歉都說不出口。
姜沉把蜂蜜水遞給我:「姐姐別擔心,我不要名分。」
我猛地抬頭,一臉疑惑。
小白兔,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這是什麼頂級戀愛腦的卑微發言?
下一步是不是直接可以跑到深山老林到野菜做代言了。
姜沉靜靜看著我,眼角的淚痣有些泛紅:「姐姐,你會離開嗎? 」
廢話,我現在不僅想離開別墅,甚至還想逃離地球。
見我一直沒有回答,姜沉的眼眸暗了下去,慢慢逼近我。
「姐姐,其實你喜歡跟我接吻的,對吧? 」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點了點頭,然後又馬上搖了搖頭。
姜沉繼續向前,雙手撐在我兩側,溫熱的呼吸逐漸糾纏在一起。
我情不自禁抓緊了手下的床單。
但就在唇瓣即將相觸的那一刻,姜沉停下了。
我沒忍住主動向前探了一下,姜沉卻輕輕偏過頭,細密地吻著我的嘴角。
「姐姐,可不可以別走? 」
我被撩得暈頭轉向,本能地想答應他的一切要求。
“好——”
後面的話被堵在了唇齒之間。
姜沉吻得發狠,我毫無招架之力。
直到我眼角被逼出水光,姜沉才戀戀不捨地移開了。我拼命喘氣,姜沉半跪在床邊,眼尾彎起來,開心摟住我的腰。
「姐姐,你答應我了,不離開。」
我平復著心跳,忍不住跟著嘴角上揚。
姜沉說他喜歡我,我又何嘗不是早就對他圖謀不軌了呢。
只是妨礙年齡和身份一直沒敢下手就是了。
從那天起,雖然我跟姜沉沒有確定關係。
但只要我想,隨時隨地都可以把小白兔拉過來親一口。
除了後背,姜沉對我來說幾乎沒什麼禁忌。
每次鬧得太過火了,他就默默地去沖冷水澡,從來沒有捨得制止我。
平靜被打破,是在姜沉生日的前一個星期。
我去公司樓下蛋糕店幫小少爺預訂蛋糕。
正說著要求,季茜剛好推門而入。
她盯著我,笑得格外張揚:“給姜沉買蛋糕?”
我:“是又怎樣?”
季茜神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學姐,祝你好運。」
我:「等下,正好我有事想問你。高中的時候,有沒有人欺負過姜沉? 」
姜沉背上的傷,始終是我的一塊心病。
可是我平常問他,他又只會七扯八扯,從來不給正面回應。
我又怕追問得太緊會傷害到他的自尊心。
季茜嗤笑了一聲:“你有毛病吧!誰敢欺負姜沉?活膩了嗎?”
說完季茜深深看了我和櫥窗裡的蛋糕,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9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著季茜的那句話。
聯繫起那天同
學習聚會眾人的神情,我越發覺得不對勁。那天桌上的人看姜沉的眼神根本就不是正常看同學的眼神!
他們好像……都很怕姜沉。
疑惑在我心裡翻湧發酵,連續幾天我都無心工作。
季硯喊了我三聲,我才反應過來。
季硯:「出來,我有事跟你說。」
我掛起職業假笑:“季經理,有事就在這裡說吧。」
之前追他的時候,他擺架子,對我愛答不理。
現在不喜歡他了,他反而又開始有事沒事往我這瞥。
季硯壓低了聲音:「關於姜沉。」
我:「走吧。」
聽到小白兔的名字,我乖乖跟著季硯去了他的辦公室。
門關上,季硯給了我一份姜沉的資料。
季硯:「姜沉他父親是我們公司的長期合作夥伴,我一直都知道他們公司有個不怎麼露面的大股東。」
「但我沒想到那個人就是姜沉。」
我故作鎮定:“所以呢?”
季硯定定看著我:「他才十八歲,就能做到這個程度,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放過!你和他在一起,我怕你被騙。」
我輕鬆笑了笑:“季經理,你陰謀論聽多了吧,人家父子倆關係好著呢。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轉過身,季硯喊了我一聲。
我:“什麼?”
季硯一向高傲,這還是頭一次露了緊張的神色:“陳阮阮,其實如果你當初再多撐一個月,我就……”
我打斷了他:“季經理,有句話我還挺喜歡的,不知道您聽沒聽過。這句話說的是,真正愛你的人,從來捨不得讓你等。」
晚上回到家,我興致缺缺,扒拉了兩口飯就回了房間。
路過密碼門的時候,忍不住在它面前站了一會兒。
姜沉摟過我的腰:「姐姐,看什麼呢? 」
我:「薑沉,這扇門裡面是什麼? 」「沒什麼,一些雜物。」
我輕輕脫離了姜沉的懷抱,轉身看著他:「今晚去你房間,你抱著我睡。」
姜沉吻了下我的眉心,笑得寵溺:「好。」
自從我住進來之後,只見姜沉夢遊過一次。
後來就再也沒有了。
所以,有沒有可能,薑沉並不是有夢遊症,而是他長期服用某些藥物導致了他的夢遊。
趁姜沉出去洗澡,我在他房間裡翻了許久,終於在床邊的一個抽屜中看到了一個寫滿英文的藥瓶。
不過看起來已經許久沒有打開過了。
我匆匆拍了張照片傳到了網路上。
很快就得到了結果。
這是一種抗憂鬱的藥物。
姜沉在我心裡一直都是養尊處優,不諳世事的純情戀愛腦小少爺。
但現在看來,我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他。
第二天,我想盡辦法聯繫到了之前辭職的保姆,和她約在了一個離別墅很遠的花園。
保母一見我就開始哭,直接把我幹蒙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當眾欺負老人呢。
於是我也開始哭。
我一嚎,保母就停了,看傻子似的看我。
我:「咳咳,阿姨,咱現在能聊了吧? 」
保母情緒十分激動:「都是因為你!從小少爺十三歲搬進別墅那天起,我就負責照顧他,整整五年!就因為你,少爺把我辭了! 」
我:“不是你自己辭職的嗎?”
保母:「我傻啊,一個月那麼高的工資,我辭職? 」
我:“姜沉為什麼辭你?”
保姆聲音弱了下去:「就因為我說了句你吃得多,他就把我辭了。」
我沉思良久:「該。「保母又開始號啕大哭。
10
我連忙遞給她五百塊錢:「阿姨,你剛才的意思是,這個別墅只有你和姜沉? 」
保母麻溜收起錢:「是啊,就我倆,還有個園丁,三個月來一次。」
我:“……姜沉他爸不和他住一起嗎?”
保母搖搖頭:“不住一起,但偶爾會來看少爺,每次只要老闆一來,我就得回家,不能打擾他們。」
我:「那你知道角落那間密碼門裡面是什麼嗎?」
保母:「我哪知道,我又沒進去過。」
我:「行,您忙吧。」
我走了兩步,保母喊住了我:「哎,吃飯很多的那個丫頭,別怪我沒提醒你,明天是少爺生日,你可別給他過。」
我:“為什麼?”
保母:「我也不知道,反正不過就對了。」
生日……又是生日。
上回遇見季茜,她對姜沉生日的態度也很奇怪。
可惜,我從小就不是一個聽話的人。
姜沉生日那天,我從公司下班,拿了蛋糕,直
奔別墅。
薑沉打開門,看到我手上的蛋糕時,眼睛裡有藏不住的驚恐。
聲音也有些慌亂:「姐姐,我不愛吃蛋糕,我們把它丟了吧。」
我裝作懵懂的樣子,直接提著蛋糕進了屋。
「買都買了,丟了多浪費,這家蛋糕可難買了,我提前一周才預訂到。」
我把蛋糕的蝴蝶結解開,拆了外殼,露出裡面精美的圖案。
一男一女,女生站在門口,正彎腰撈人,男生被門撞到了頭,蹲在地上。
是我和姜沉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我擺好餐具,想喊姜沉過來,卻發現姜沉兩眼通紅,手上青筋迸現,好像在極力忍住什麼。這次換成我慌了。
我走到姜沉面前,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姜沉一把拉到了懷裡。
姜沉就像是溺水的人抱緊最後一根浮木一樣緊緊摟著我。
我頓時覺得呼吸都有點困難。
「薑沉,別怕,姐姐在。」
我強忍著不適,輕輕拍著姜沉的背。
姜沉喃喃自語著什麼,我費勁去聽。
卻聽到他一直重複:“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
我輕輕回應著。
姜沉的身體不發抖了,垂眸靜靜盯著我,眼神中彷彿藏著狂風暴雨。
下一秒,我被姜沉強行按在了沙發上,領口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姜沉蠻橫地堵住我的嘴,手掌在我身體上游走,霸道地攻略城池。
我說不出話,只能拿出多年練散打的經驗對付他。
把薑沉踹開後,我摀著滴血的下唇,直接甩了他一掌。
「姐姐。」姜沉緩緩開口,嫣紅的唇上還沾著血跡,美得驚心動魄。
說完這句話,姜沉就在我面前直直倒了下去,睡著了。
然後,我在他的房間發現了安眠藥。
也不知道這個混蛋吃了幾片。
難不成他每次到自己的生日就靠安眠藥度日?
把薑沉安置好後,我再一次走到了密碼門前。
女人強烈的第六感告訴我,只要打開了這扇門,我就能知道小白兔有意隱藏的所有的秘密。
可是,密碼會是多少呢?
11
我首先第一個試的就是姜沉的生日。不對。
還有兩次機會。
我坐在地上思考了一個小時,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我打電話給保母,詢問姜沉媽媽的生日。
還好這個保母的記憶力不錯,連姜沉爺爺的生日都記得。
保母:「如果你願意再加一千,我連他太爺爺的生日都能跟你說出來。」
我:「大可不必。」
我輸入了姜沉媽媽的生日,可密碼還是不對。
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了…
我忍不住質問保姆:“你保證你記的日期是對的嗎?”
保母急了:「那肯定啊!我別的不行,就是生日記得準! 」
我掛了電話,心情有些焦躁。
不是姜沉的生日,也不是他媽媽的生日,他和他爸關係似乎不好,也不可能是他爸的生日。
還能是什麼呢?
總不能是我的生日吧。
這房子幾年前就有了,那時候我又不認識姜沉。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腦中始終想不出好的答案。
最後,我擺爛了。
管他呢,反正也想不出別的了,試試我的生日算了。
我隨意地把生日輸進去。
密碼門卻沒有報錯
我立刻精神緊繃起來,輕輕一推,門開了。
見鬼,怎麼會…
怎麼會是我的生日?
我走進去,打開燈。眼前的場景差點讓我忍不住尖叫出來。
我的面前有一張大桌子,上面擺放著蛋糕叉和托盤。
地下是零零碎碎暗沉的血跡。
牆邊擺著一排刑具,上面幾乎都沾有血跡。
我向前走了幾步,踢到了一個比板磚還厚的大本子。
我好奇地撿起來,把它翻開,第一句話就是:“我媽死了,我害的。」
我繼續看下去。
「生日那天,爸爸媽媽回來得很晚,沒有買蛋糕,什麼都沒買。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他們一定是把我的生日給忘了。」
「我跟他們說,我要吃蛋糕。他們這才想起我的生日。爸爸說,太晚了,明天再買。我說,我今天就要吃。」
「媽媽心軟,看我真生氣了,就披上衣服去車庫開車,出去買蛋糕。爸爸生氣了,回屋睡覺。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媽媽。」
「媽媽沒有回來,直到半夜都沒回來。我在沙發上等睡了,卻被爸爸一巴掌搧醒了。」
「我見到媽媽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和蛋糕融為一體,地上全是血,我找不到媽媽漂亮的臉龐。」
「後來,有人告訴我,媽媽死了。」
“他們說,媽媽把蛋糕放在副座位上。當時如果媽媽沒有急著去護副駕駛的蛋糕,就不會打錯方向盤,就不會死。」
“來了很多人,可是我一個都不想理,我一直在吃地上的蛋糕,這是媽媽買給我的,上面還沾著她的血。」
「有人把我從媽媽身邊拉開了,我反抗,爸爸給了我一拳。」
「我醒了,醫生說我是被爸爸打昏的。我一睜開眼睛就要找媽媽,爸爸惡狠狠地盯著我,說媽媽被我害死了。」
「我開始做惡夢,每天晚上都會夢見媽媽。她是那麼漂亮,穿著乾淨的白色裙子。可是忽然畫面一轉,她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說要我償命。」
淚水悄無聲息從我眼眶滾落。
我翻開了下一頁。
12
「我不想活了。」
「媽媽死後,爸爸每天都要把我關起來打。他打得很重,我常常暈過去。」
「可是,他為什麼不直接打死我呢? 」
「我兩天沒吃飯了,可能快要死了吧,快要見到媽媽了吧? 」「今天,我看見一個女生,高中部的。她把我當成乞丐了。」
「我又看見那個女生了,她給了我一個麵包,我給丟了。」
「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想送自己最後一程。可是,我又遇見她了。她被小混混圍起來打,我從旁邊經過,她喊我,於是小混混連著我一塊打。」
「女生把他們都打跑了,自己也變得鼻青臉腫。她忽然抱住我,說謝謝我願意幫她。我沒告訴她,我只是路過。」
「女生又買了那個廉價的劣質麵包,還撕開包裝袋送到了我嘴邊。」
「我太餓了,餓到失去了理智,居然一口氣吃了三個麵包。我告訴女生,我想死,讓她別管我了。」
「女生說不準我死。我問她為什麼,她說我長得好看,死了怪可惜的。」
「我當時已經幾個月沒洗澡沒換衣服了,所有人都遠離我,嫌棄我。她卻說好看?不知道她眼是什麼時候瞎的。」
“我不想死了。」
「因為死了就見不到她了。但如果不死,我每天都要夢到媽媽。」
「我現在已經不想稱呼那個男人為爸爸了,他想媽媽,我也想媽媽,但他一想媽媽就會打我。」
「那個女生說了,不管是誰都不能隨便打人。就算是爸爸也不行。」
「我已經沒有媽媽了,現在連爸爸也沒有了,我還有誰? 」
「我開始接觸一些社會人士,他們根本沒有看起來這麼厲害,只要你不要命,他們就慫了。」
「我私底下收拾了當初打那個女生的那群小混混,並且警告他們,讓他們以後對那個女生客氣點。」
「媽媽死了一年了,生日那天有個高中生故意來挑釁,扣了我一臉奶油,我把他打了個半死。從此再也沒有人敢跟我提生日了。」
「哦,對,那個女生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陳阮阮。但她本人卻一點都不軟。」
我摀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擦乾眼淚,繼續看著下面的內容。
“很多人跟她告白。」
「她和一個男生在一起了。」
「我覺得我可能瘋了,我居然嫉妒那個男生,甚至想殺了他。大概我體內也殘存了那個男人的暴力因子吧。」
「體育課的時候,我和陳阮阮擦肩而過,她不記得我了。這樣也好,和我扯上關係的人,都會變得不幸的。」
“我睡不著,一閉眼全是媽媽的臉。那個男人依然打我,但他說得對,我是殺人兇手,就該接受懲罰。可是,我恨他! 」
「他最愛的不是公司和錢嗎?那我就把這些從他手裡搶過來。」
「陳阮阮消失了,我很久見不到她了。」「有人說,她轉學了,去了很遠的地方。」
「我變得越來越好看了,越來越像媽媽了。可是,陳阮阮看不到了。」
“我想她,如果能再見她一面,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也許我真的是個瘋子吧。」
13
這時一張照片從夾縫中掉了出來。
上面是一位極漂亮的女士,穿著乾淨的白裙,笑得很溫柔。
眉眼和姜沉有著六、七分的相似。
這樣一位溫婉至極的絕世美人,時光流經她時恐怕都會眷戀地放慢腳步。
我正想湊近些看,卻感覺背後忽然多出一雙手環住了我的腰。
手一抖,照片和日記都掉在地上,發出悶響。
姜沉親暱地咬著我的耳垂,但語氣卻陰寒至極:「姐姐,我演得好嗎? 」
我沒有回答。
姜沉兀自笑了:「姐姐,我給過你機會讓你離開的,可是你沒走。」
我哭出
了聲。
姜沉溫柔地擦掉了我的淚:「姐姐,那個讓你來照顧我的簡訊其實是我發的。」
「這麼多年沒見,你還跟以前一樣可愛。」
姜沉嘆了口氣:「我一開始想著能看見你一眼就滿足了,想用夢遊嚇你。」
「可是你沒走。」
「後來,又想著能跟你住在一個屋簷下就滿足了。」
「可是,住的時間越久,我越貪心。」
「你親了我一次,我就想有第二次,第三次,第一百次。」
姜沉低低的笑聲蕩漾在黑夜中,充滿了破碎感。
「到了現在,我居然開始奢望一輩子了。」
“我這種人,怎麼可能跟人有一輩子呢。「姜沉的手指沒入了我的髮中:「姐姐,你要去找季硯了嗎? 」
「找你個大雞蛋啊!」我拿著姜沉的袖子擦了擦鼻涕,“是不是小時候把你餓傻了?”
我用力扯開了薑沉的上衣,指腹摩挲著他的背部。
“你疼不疼啊,薑沉,你痛不痛啊? 」
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我的小少爺。
我本該養尊處優的天真小少爺,為什麼從小過的是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過了許久,我平復了情緒,眼睛紅紅地盯著姜沉。
「你他媽的給老子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陳阮阮的男友! 」
「做老子的男友,第一點就是不准貶低自己!你爸爸就是禽獸,他說你是殺人兇手在放狗屁!你沒有錯,錯不在你,這是場意外!你聽明白了嗎? 」
姜沉像是被人定住了,直直地看著我,眼神晦暗。
我:「阿姨如果活著,看見自己捨命愛護的寶貝兒子被折磨成現在這個樣子,心會疼死吧? 」
姜沉低頭封住了我的唇。
滾燙的眼淚從我手背滑過,灼得我心疼。
我被探索了一整晚,第二個醒來的時候,全身發軟。
姜沉正站在窗邊,指尖夾著一根煙,見我醒了,連忙把煙滅掉了。
「姐姐,想吃什麼? 」
依舊是清冽的嗓音,少了幾分以前的軟糯,多了些低沉溫柔。
我忽然想到什麼,抓住姜沉的手把他拖到了床邊:「薑沉,我媽,我媽不會有危險吧?你爸那個變態不會對我媽做什麼吧? 」
薑沉搖搖頭:“不會的,他很會裝樣子,在外人面前從不失態。」
14
我稍微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放心。
「不行,我得打電話給我媽催她趕緊回來。」
電話接通,傳來一陣機器運作的噪音。
我:「媽,你在哪兒呢? 」我媽:「實驗室啊。」
我:「你度假回來了?那個男的呢?」
我媽:「早回來了,我和他不合適。可惜,你的暴富夢要碎嘍。對了,你這幾天跑哪去了,都見不著你人影…”
我笑得合不攏嘴:「分了好,分了好。列,媽,你忙吧,我掛了。」
掛了電話後,我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薑沉:“我去做早餐。」
我朝他狠狠丟了一個抱枕:「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媽回來了,故意不告訴我,就是為了把我留下來是吧? 」
什麼小白兔,這人明明就是一個黑心大尾巴狼!
不去當影帝真是娛樂圈莫大的損失!
……
清明節那天,姜沉終於鼓起勇氣去掃墓了,我陪著他。
薑沉把花放好,跪在墓碑前,卻半天也喊不出「媽」。
我只能幫他開口:「媽,我帶著男朋友來看你了。」
姜沉默默磕了三個頭。
回去的路上下了雨,我和姜沉正好碰見了他爸。
要不是姜沉攔著,我真想上去給他兩拳,讓他也嚐嚐被打的滋味。
他爸看了看我們兩個,啞然失笑:「阮阮,你身邊的人是個瘋子。」
我微笑回應:“他不是,你才是。」
姜沉握緊了我的手:「走吧,姊姊。」
他爸突然笑了,扔下了傘,昂貴的西裝瞬間被雨水澆透。
「薑沉,我曾經和你一樣,身邊有自己深愛的人,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但你比我幸運。」
他爸朝墓碑走了幾步,轉過身看著姜沉:「斷絕關係吧,從今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這是我能想到的,對你們最好的祝福。」
後來,日子過了很久。
我又忽然想起那本日記本。翻到最後一頁。
上面只有一句話:
「初見乍驚歡,久處亦怦然,餘生常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