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作業被燉了,我蹲在男寢樓下痛哭。
一會,校霸捏著耳塞出來了。
「別哭了,大不了我當你男友。」
我愣了幾秒,伸手抱住他的腰,哭的更委屈了,「老公,抱抱。」
校霸臉黑了,又紅了。
1
作為農學生,分手後,我化悲憤為動力,把期末作業——小雞,養的膘肥體壯。
本以為專業第一唾手可得。
結果我買完飼料,剛走到男寢。
室友打電話說,我的雞偷吃隔壁綁種的小番茄被當場抓到燉了,只留下一地雞毛。
我的期末成績也就這樣變成了一地雞毛。
短短兩週,男友吹了,雞沒了,成績飛了,科掛了。
掛了電話,我徹底繃不住了,腿一軟,蹲在台階上,開始嚎啕大哭。
好幾個男生打開窗戶探頭探腦。
男生甲:“誰呀,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也捨得甩? 」
男生乙:「學妹,要不考慮考慮我吧。」
男生丙:「跟我說渣男是誰,我幫你偷他菜。」
男生丁:「我怎麼記得學妹男友在南面寢室大樓呢,學妹是不是哭錯樓了? 」
……
過了一會,校霸捏著耳塞冷著臉下來了。
樓上的男生瞬間都把頭縮了回去。
校霸週醉,練拳擊出身,身高一米九,氣場兩米八。
常年位居校園最難追男神排行榜榜首。
平時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無論男女都有點怕他。
兩週前,我崴了腳,行動不便。他帶著一群人把我和男友攔在了人跡罕至的小路上。
男友一看架勢不對,把我往前一推,腳底抹油跑了。
我單腳跳了兩步,重心不穩,直接當著眾人的面摔了個狗啃泥。
有幾個男生憋笑憋到臉都紫了。
週醉不耐煩的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立刻蹦噠著離他三公尺遠,雙手護在身前。
“你應該不打女生的吧?”
週醉:「……」
幾分鐘後,我終於搞明白了,原來週醉特麼是老師派來送六級成績單的!
咱就是說,送個東西有必要打扮的這麼拉風嗎!
把成績單遞給我後,他懶懶抬了下眼皮,看向男友逃竄的方向,聲音冷淡。
「快過年了,記得清清身邊的垃圾。」
我尷尬的低頭:「……好——好的。」
感謝他,我的初戀剛開始沒多久,就以一種最不浪漫的姿態落幕了。
所以,現在見他過來,我悲從心來,哭的更狠了
週醉低垂著眉眼,嗓音清冷好聽卻不容置喙,「站起來。」
我嚇了一跳,踉踉蹌蹌站起來,臉上全是眼淚和鼻涕泡泡。
他微皺著眉,「別哭了,很煩,讓不讓人睡了。」
我抽泣著回答,“對不起,我實在太難受了,我的——我最愛的……”
我最愛的雞被燉了!嗚嗚嗚…
週醉懶懶靠在了牆上:「那男的有什麼好的,大不了我賠你個男朋友。」
等等!
他在說什麼?
他嫌我煩,為什麼還要獎勵我?
我愣住了,靜靜和周醉對視了幾秒。
金絲框眼鏡下鴉羽般的睫毛遮住了一半的眼睛。漆黑如墨的瞳仁中透著些煩躁又淡淡的睡意。
膚色冷白,眉骨立體,鼻樑高挺,薄唇是淺淡的粉紅色,輕輕抿著,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感。
週醉…真好看。
上迴光顧著害怕和尷尬了,都沒仔細瞅。
果然老天還是愛我的。
雖然帶走了我的雞和我的初戀,但轉頭就賜給我辣麼大一個男朋友。
我撲過去摟住他的腰,頭抵在他胸肌上,哭的更委屈了,「老公,抱抱。」
樓上的窗戶頓時又多出來很多頭,嗚嗚嗚泱泱,一陣竊竊私語。
「我去,學妹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勇敢。」
甚至還有人拿手機拍照。
週醉抬頭瞪了一眼樓上,那些毛茸茸的頭又全部縮了回去。
2
他像拎小雞崽一樣把我往後拽了拽,語氣兇巴巴的,「瞎喊什麼。」
我抽了抽鼻子,小聲問道,“你不是說,賠我一個男朋友嗎? 」
週醉輕笑,“我有說把自己賠給你嗎?”
他微微俯下身,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莫名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我忍不住心跳加速。
剛剛因為情緒激動而莫名充沛的勇氣現在也偃旗息鼓了。
好像他確實只說了賠我一個男朋友,沒說是誰。
臉上淡淡的燥熱,我尷尬的低下頭,腳趾扣地。
週醉
:「再說了,我跟那個廢棄物能等價交換? 」
不不不不,你可比他還多了…
我舔了舔下唇,聲音極輕:「所以,誰來做我男友? 」
他揉了揉眉心,深呼吸,「就這麼想談戀愛?」我抹了抹淚,瘋狂點頭。
國高中已經憋了六年,再憋下去,我都快看破紅塵,削發為尼了。
樓上幾個男生探出頭,「週哥,我先報名。」
「那我排第二。」
“我我我,我第三。」
我的嘴角逐漸上揚,甚至已經在心裡為他們排起了一個值日表。
週醉:“……滾!”
男生悻悻應道:「好嘞。」
窗戶又關上了,我的笑容隨即消失。
我一臉哀怨的盯著週醉,趁他不注意朝他比劃了兩拳。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毀我姻緣了!
週醉轉身看向我。
我連忙收起手低下頭,眼神看向別處,假裝無事發生。
週醉幾不可查的扯了扯嘴角,掏出手機,打開二維碼,遞到我面前。
他這是……幹嘛?
週醉挑眉:「發什麼呆,加個微信,女朋友。」
最後三個字他念的極輕,尾音卻緹曖昧,讓人聽了以後心裡酥麻麻的,像小蟲在爬。
我臉一紅,愣愣問道:“不再挑挑了?”
他不是不想當我男友嘛。
聞言,週醉周圍的氣場瞬間冷了下來,往前踏了一步,清新的薄荷味撲面而來,壓迫感十足。
「怎麼,我一個滿足不了你,還想要幾個? 」
我立刻慫了,「沒……你一個就夠了。」
這男人怎麼……喜怒無常。
等加完微信,回到寢室,我整個人還是懵的。
我就這樣給自己哭了一個男朋友?最難追男神排行榜榜首,H 大頭牌…就這?
週醉怕不是只陪我玩過家家吧。
我抱著手機點開週醉的頭像——暖色調的背景,一個仰頭的少年,不知道在看什麼。
性格這麼冷淡,頭像倒是溫柔唯美。
我頓了一下,然後做賊似的悄悄把備註改成了“老公”。
3
我躺在床上,懷裡像是揣了一隻兔子,七上八下的,總覺得要說些什麼。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刪刪減減,最後發過去一個:
“在?”
一秒,兩秒,三秒…
這人總不能這麼快就反悔了吧!
就在這時,對面傳來一句語音,聲音低沉沙啞,鼻音很重,透著濃濃的睡意,反而顯出些溫柔。
“不出意外,未來六十年我應該一直都在。有事? 」
我:「……沒什麼,我就是想確認一下,你現在真的是我男友嗎? 」
訊息發出去,我自己都覺得每個字都冒著傻氣,又立刻撤回了。
週醉的語音卻隨即傳過來。
「陳乖,我們是情侶關係。這一點,你可以反覆向我確認,答案都是一樣的。」
我敲鍵盤的速度忍不住加快了,「那,你可以寄幾張你的照片給我嗎? 」
週醉的朋友圈太乾淨了,一點貨都沒有。
不然我也不用直接和正主要。
點開語音,週醉低低的笑了兩聲,笑得我心尖顫。
「現在凌晨一點,你這照片正經嗎? 」
我臉一紅,“難道還有不正經的?”
嘿嘿,也不是不可以。
正好安慰我受傷的心靈。週醉這次不發語音了,而是打了一行字,「女流氓,快睡! 」
嗯……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
女流氓?說我?
他自己不就是 H 大第一流氓嗎!
就知道兇巴巴的。
怪不得大學三年,連雞都找到對象了,他還是單身。
我忿忿不平的正想關手機,突然微信裡「老公」的頭像上多了個紅點。
我點開,是周醉側躺在床上的照片。
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的,連鎖骨都看不到。
昏暗的光線勉強勾勒出尖銳的輪廓。
週醉:“我不愛拍照,相簿裡沒有照片,現拍了一張,湊活看吧。」
我慢慢揚起嘴角,回了一個「晚安」的可愛表情包。
和校霸談戀愛的感覺好像比我想像中好得多。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畫了精緻的妝,扒出了壓箱底的漂亮小裙子。
閨蜜迷迷糊糊從床上下來,看見我的時候眼睛立刻睜大了。
「毀了!陳乖都起床了,遲到了,遲到了,完蛋了。」
我:「……」
「不對,這才七點。今天我們沒有早八啊。「閨蜜上下打量著我,捏起我的下
巴,眼神擔憂。
「寶兒,你不會是因為雞被燉了,受刺激了吧。」
我輕輕拍掉陸可的鹹豬手,拿鏡子檢查了一下,幸虧妝沒掉。
陸可雙臂交疊,瞇起眼睛,「陳乖,你不對勁,有事瞞我。」
我匆忙出門,「寶貝,回來再跟你細說。」
週醉今天上午有課,如果我去的早,說不定能趕在上課前和他見個面。
前兩次遇見週醉,全都是我最狼狽的時刻。這次,一定要一雪前恥。
4
雖然教室人很多,但隔著窗戶一眼看過去,最先註意到的就是周醉。
他趴在桌上,背微微弓起,撐出好看的線條,隱隱透出些攻擊性,像是某種正在小憩的野獸。
周圍的人都自動繞著他走。
我喊住了門口收作業的男生,“可以幫我叫一下週醉嗎?”
男生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週哥睡覺呢,情書給我,禮物不收,微信沒門。」
我:「沒有情書,我是來…”
男生:「哦,想當面表白對不對?學妹,真不是我嚇唬你,跟周哥當面表白的,十個有九個都是哭著走的。尤其像你這樣打扮的花俏的,弱弱唧唧的,週哥最討厭了。」
我低頭看了小裙子,原來週醉不喜歡這樣的風格嗎?
周圍陸陸續續又聚過來一些人,好多雙眼睛盯著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架勢。
我的社恐病犯了,轉頭想走。
「回來。」
清冷又不容拒絕的語氣。
週醉從座位上起身,走到我面前,輕輕勾起嘴角,“找我?”
本來是的,現在不是了。
這麼多人盯著我,我只想快點逃。
我急中生智,「我今天有早八,我要去上課了。」
週醉語氣慵懶,“哪個教室?”
我隨便蒙了一個,“312。」
週醉:「我倒是第一次聽說衛浴也可以上課。」
312 是衛……生間?
他沉下嗓音:“騙我?”
我不敢直視週醉,只能緩緩低頭,低聲狡辯…啊,不,解釋。
「有可能是我記錯了,我……我先走了。」話還沒說完,上課鐘響了,其他人一哄而散。
老師站在門前,看著我和周醉,“你們兩個在這喝西北風呢?抓緊迴座位!”
週醉:「好。」
我:?
週醉微微俯身湊到我耳邊,聲音極低,「以後不准躲我,這是懲罰。」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酥麻感一直蔓延到心裡,我瞬間紅了臉。
週醉…天蠍座的吧。
我屁股剛落坐,周圍無數目光投過來,彷彿要把我瞪出窟窿來。
老師講課我也聽不懂,只能微微偏頭偷偷看周醉。
出人意料的是,他倒是聽的很認真,時不時還會做些筆記。
週醉的字很漂亮,手更漂亮,下筆很有力度。
我忽然想到,週醉是個拳擊手,校霸的地位也是實打實用拳頭打出來的。
我爸曾經說過,常打架的人身上有戾氣,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周醉和他們似乎不太一樣,他身上更多的是一種與外界隔絕的疏離感。
而且他身上是好聞的薄荷味,沒有燻人的菸草和酒精的味道。
週醉:“我好看嗎?”
我慌了,連忙收回眼神:「啊?那個,我沒偷看你。」
這回答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我懊惱的低下頭。
週醉垂下眼睫,語氣玩味,「怎麼還撒起嬌了呢。」
我囁喏著:「沒有。」
天生嗓音甜軟,我怎麼辦嘛。
好不容易撐到下課,週醉去幫老師送器材。
我剛想走,就看見一堆人從門口進來,嗓門一個賽一個的高。
「聽說週哥今天帶了個女的,長的挺可愛的,看著像個乖乖女,還會撒嬌。」
「我去,週哥不是對撒嬌過敏嗎? 」說話間,幾人走到我面前,把我圍了起來。
「哎,同學,你誰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你傻啊,沒看出來這是學妹,跟學妹說話注意點。」
「哦,學妹啊!學妹,你和周哥什麼關係?他之前從來不讓女生坐他旁邊的。」
「學妹,國獎答辯的時候,我好像見過你。我是負責搬椅子的,還記得嗎? 」
我:「……」
5
「都小點聲,別嚇她。」
週醉穿過人群朝我走過來。
吵雜的人聲中,我肚子咕咕叫的聲音顯得分外割裂。
週醉:“餓了?”
我搖搖頭。
結果下一秒,肚子叫的更響了
。
週醉:「女朋友餓了,我先帶她去吃飯,改天正式介紹你們認識。」
女朋友這麼正經的三個字從他嘴裡念出來為什麼就這麼曖昧。
聽的人心跳加速。
眾人集體愣了一下後又整齊微笑,“原來是嫂子啊!”
門口收作業的男生笑的最燦爛,「週哥眼光真好,大嫂穿這身衣服真好看。」
我:「……」
他明明兩個小時前才吐槽過我穿的花俏。
我和周醉走出去幾公尺遠,隱約還能聽到教室裡他們的交談。
「靠,週哥這個老鐵樹居然戀愛了! 」
「擦,我一直以為週哥 X 冷淡,我都沒敢跟他介紹過女孩。」
「沒想到週哥也能這麼溫柔。」溫柔?
週醉平時對他們有多兇才會讓他們覺得剛才的周醉溫柔。
外面陽光明媚,週醉的鏡片微微反光。
我忽然產生一種衝動,想要把眼鏡從他臉上摘下來。
他的眼睛一定很漂亮。
週醉:「女朋友,想吃什麼? 」
我:“我們這樣算約會嗎?”
週醉輕笑,「算。但是約會的話,就要做一些約會該做的事。」
他為什麼要重讀「做」這個字,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週醉帶我去了學校附近的餐館,正巧是我最喜歡的那家。
他脫了衝鋒衣,裡面的襯衫被肌肉撐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嘶哈,我不由自主咽了口水。
這小臂肌肉,一拳估計能掄死兩隻大鵝。
菜上齊後,我和周醉還沒聊多久。
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身後還跟了幾個年輕人。
「週醉,週總很想你。」
週醉眼皮都懶得抬,「那就讓他想,又沒人攔。」
中年男子神色微變,目光投向我,「週醉,這還有位女生,請你不要為難我。」
「啪——」一聲巨響,週醉把筷子摔在桌上,筷子斷了。
我嚇了一跳,眼淚差點掉出來。
週醉俯身揉了揉我的頭髮,摘下眼鏡遞給我,「乖,在這等我,很快。」
他解開領口的釦子,走到中年男子身旁,眉眼陰冷,聲音狠厲,「去後巷。」
中年男子看了眼我,然後默默地跟著週醉離開了。
我獨自坐了十分鐘,摁了無數次 110,卻一直沒撥出去。
最後還是忍不住起身跟了上去。結果剛走到後巷就被人從後面摀住了眼睛。
我正想叫喊,忽然聞到了淺淡的薄荷味。
週醉的味道。
我立刻就安心下來。
他貼在我身後,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振动和身上炙热的温度。
「聽話,別看。」
我聽到有人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跑遠了。
週醉鬆開了手。
地上有點點血跡還有打鬥的痕跡。
我算是明白為什麼週醉那些朋友要說週醉對我溫柔了。
原來他不溫柔的時候是這個樣子!
週醉慵懶的整理著凌亂的衣衫,眉眼間帶了幾分痞氣,聲音散漫:「女朋友,怕不怕? 」
我搖搖頭。
如果我說怕,萬一周醉要跟我分手怎麼辦。
我可不想第一次約會就分手。
雖然很離譜,但不得不承認,我確實非常喜歡週醉。
大概第一眼就喜歡。
他明明是個很危險的人,可在他身邊,我卻有非常強烈的安全感。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剛才那群人對我有很深的敵意。
週醉大概是在保護我。
6
週醉漫不經心勾了勾唇,一步一步把我逼到牆角,語氣曖昧,「不怕的話,抖什麼? 」
我鼓起勇氣抬頭盯著週醉的眼睛,“我沒有。」
失去了眼鏡的遮擋,他的眼睛漂亮的彷彿星辰墜落其中。
清冷的眼型,卻格外誘人。「乖。「週醉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逐漸變得晦暗不明,微涼的手指從我發間穿過,引得我一陣戰慄。
「別這樣盯著男生看。」
我:“什麼?”
週醉:「做些約會的事吧。」
我:“嗯?”
唇上傳來溫軟的觸感,呼吸被奪走。
腿一軟,我拉住了周醉的上衣才勉強站穩,整個人抖得像個篩子。
他剛整理好的上衣,又被我扯亂了。
週醉用手托住我的後腦,微微向上用力,加深了這個吻。
寂靜的後巷,只能聽到彼此低低的喘息聲。
直到我眼角被逼出淚光,週醉才慢慢移開了唇瓣。
我大口大口喘著氣,眼
淚啪啪往下掉。
週醉攬住我的腰幫我保持穩定。
「別哭,我不哄人。」
我努力想止住眼淚,可我從小就有個毛病,特別容易哭,而且一哭就煞車不住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週醉嘆了口氣,手臂發力把我摟到懷裡輕輕拍著我的背,語氣有些無奈。
「再哭妝花了。」
我瞬間把眼淚憋了回去。
詶,媽媽,我的病好了!
緩過勁以後,週醉送我回學校。
我一路上盯著他紅潤的嘴唇,臉上火辣辣的燥熱。
燥熱中又有一點渴望。
以至於回到寢室,見到陸可種的紅辣椒的形狀,我都忍不住老臉一紅。
陸可上前勒住我的脖子。「好啊你,陳乖!談戀愛居然瞞著我!最關鍵的是,你的戀愛對象居然週醉! 」
我癢的笑,「寶兒,你怎麼知道的。」
陸可鬆開我:「哼,你也不瞅瞅你那個沒出息的熊樣,直接去人家教室上課,還坐一塊。被拍照匿名傳上告白牆了。」
我打開手機,表白牆果然發了我和周醉並肩坐在一起的照片。
底下的評論也炸開了鍋。
「啊啊啊啊,這女生是我們系的學霸耶!果然,甜妹是 yyds! 」
「乖乖女和老流氓,這也太好磕了吧。」
「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週哥談戀愛。」
「我去,一覺醒,頭牌被人摘走了!這女生牛啊,膽夠大。」
陸可拍了拍我的肩膀,「寶兒,我知道你很想談戀愛,但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有志氣,不談則已,一談就談榜首!不過,你知道周醉家裡的事嗎? 」
我想起今天的那群人,支起腦袋,“你說。」
陸可壓低聲音,「我聽說他家以前是道上混的。從週醉爺爺那一代才開始金盆洗手。我聽學姐講過,之前週醉他爸的私生子帶人去鬧週醉媽媽,被周醉活活打出去了,住了好久的院。嚇不嚇人?害不害怕? 」
我:「唔,打的挺好的,該打。」
陸可翻了個白眼,「算了,你倆簡直絕配。」
過了一會,陸可蹭著擠佔了我一半的座位。
「乖仔,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兩個風牛馬不相及的人是怎麼勾搭在一起的,你靠什麼把周醉搞到手的,我學學。」
我一臉真誠,「靠哭。」
陸可:「……」
7
變相官宣之後,我的膽子比之前大多了,開始主動邀週醉吃飯。
在眾目睽睽之下主動牽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週末磨著他去看電影,逛街。
光明正大的到教室找他,和他討論問題。
週醉的成績比我想像中好的多很多,講題也很認真。
但不到萬不得已,我通常很少找他。因為我每錯一題,他就會摘下眼鏡懲罰我一次。
有時候錯的太多,我從屋裡出來的時候嘴唇都是腫起來的,眼眶也紅紅的。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相處,我得出兩個結論。
第一,週醉 H 大第一流氓的稱號實至名歸。
第二,週醉這廝的肺活量一定很大!
考完最後一科當天,正好是周醉的生日。
我一出考場就收到了周醉的語音。
「朋友聚會,校門口等你。」
等我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週醉靠在車上,旁邊站著一個女生。
見我過來,女生揚起笑臉,朝我打招呼,「你好,是陳乖吧。我是喬婉,可以叫我婉婉。」
我點點頭,疑惑的看向周醉。
週醉冷冷補充道,“蹭車的,不用管。」
喬婉倒也不惱,徑直走向副座的位置。
週醉趕在她前面打開副座車門,看向我,「愣著幹嘛,上車。」
我乖乖坐了過去。
喬婉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後自然的打開後面的車門坐了上去。
週醉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喬婉無數次搭話,他理都沒理。
車上放著節奏簡單的小甜歌。
喬婉:「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聽這些沒有品味的口水歌。」
週醉沒有搭理她。
我輕輕回道:「那個,這些歌,我喜歡聽。」
喬婉咳嗽兩聲,看向窗外。
嗯……我這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早知道不回她了。到酒吧後,有人迎過來,「週哥和嫂子來啦。」
「啊,這……喬小姐也來了。」
喬婉微微點頭示意。
趁週醉去拿酒,我拉過一個比較熟悉的朋友,在角落偷偷問他。
“喬婉是誰?”
朋友:「週哥他爸給週哥選的結婚對象,不過大嫂,你放心,週哥從來不
聽他爸的,壓根就沒正眼看她。」
「好,我知道了,謝謝。」
朋友笑了,「大嫂,你可千萬別跟我這麼客氣。我怕週哥捶我。」
我重新回到酒桌上,週醉直接一把把我撈過去,扣住我的腰,幾乎是咬著耳朵說話,“去哪兒了?”
我胡詌一句:「洗手間。」
週醉收緊了腰上的力道,「你第一次來酒吧,別亂跑,不安全,最好一直待在我視線以內。」
我乖巧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周醉的唇上、喉結上、鎖骨上…
今天他的穿著打扮和以往有些不同。
不再像以前一樣把自己摀的嚴嚴實實的,而是穿的很隨意。
袖口隨意卷上去,露出漂亮的小臂肌肉線條,領口也是敞開的,有些凌亂,一直戴的眼鏡此刻也摘了。
出了學校的他,真的有身為大哥的威壓和氣勢,還有一種……極具攻擊力的性感。
在酒吧的五顏六色的燈光下,週醉像個蠱惑人心的妖精,勾的人心癢卻又讓人不敢觸碰。
我只能喝了兩口冰水勉強壓下內心的燥熱。
8
酒過一輪,寒暄客套完後,週醉站起來,被酒浸潤過的嗓音更加低沉好聽,「正式介紹一下,我女朋友,陳乖。」
眾人一陣歡呼,“嫂子好。」
我頓時臉紅了。
「大嫂,你可是周哥的第一個女人!能把周哥拉入愛河,實在太厲害了。」
第一個?週醉前居然沒談過戀愛?
那他的吻技是哪來的?
難不成是天賦異稟?
聚會過半,大家陸陸續續開始送禮物。
我也拿出來了我的禮物。
週醉:“為什麼是排扣褲?”
嗯……因為方便解開讓我摸。
我擠出甜甜的笑,「很適合你晨跑的時候穿。」
週醉勾唇,「陳乖,騙人的不是好孩子。」
我心虛了喝了兩口酒壓驚。
結果後來酒勁上來了,我只能去洗手間用冷水拍了拍臉。
正拍著,喬婉走了進來,我瞬間清醒了不少。
喬婉:「陳乖,我很好奇,為什麼會喜歡週醉。你跟他……完全不一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我神經緊繃起來,難道這是要宣戰了?
喬婉一邊補著口紅,一邊繼續說道,“週醉狂妄,易怒,性格冷淡,很難與人建立親密關係。而你不一樣,你漂亮可愛,性格隨和,愛笑,讓人一看就很想親近。」
我這不是喝了假酒吧。
喬婉在誇我。
漂亮姐姐誇獎我了!
我秒變星星眼,喬婉也笑了,「要不是家裡逼得緊,我才不想理週醉呢。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回去了,加個微信,以後常聯繫。」
我搗蒜般點了點頭。
我出來洗手間,剛回到位置,眾人就開始起哄,口號一致,震耳欲聾。
「週哥願賭輸,帶她走,帶她走,帶她走…”
連隔壁桌的目光都被我們吸引過來了。
我:“發生了什麼?”
週醉:「沒什麼,剛剛遊戲輸了,要接受懲罰。」我樂了,週醉在考試前懲罰我這麼久,現在終於他也要受懲罰了。
我興沖衝:“什麼懲罰。」
週醉開口,有淡淡的酒香,“帶身份證了嗎?”
我結結巴巴:「帶……帶了。」
週醉聲音低了許多,紇綺又溫柔,“可以嗎?”
周圍起哄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我靠,我是不是醉了,剛才週哥是在徵求別人的意見嗎! 」
「我好像也聽見了,週哥問大嫂,可以嗎。」
「週哥的至理名言不是能幹乾,不乾滾嗎? 」
週醉挑了挑眉,高大的身影極具壓迫感,「你們幾個再聒噪,現在就滾。」
眾人立刻噤聲了。
我後知後覺明白了周醉的意思,臉迅速漲紅,低頭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趁他轉身時把臉迅速埋進了他懷裡。
然後悶聲悶氣答道:「可以。」
說完這句話,我整個人的神經已經擰成了一股麻花。
週醉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摟著我出了酒吧,卻沒有去旁邊的飯店。
夜風襲來,川流不息的人潮中,週醉扭頭看向我:「乖,跟我回家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在他的聲音中聽到了微弱的哭腔。
我:“你家在哪裡?”
週醉第一次主動牽起我的手,「你去哪,我家就在哪。」
我一時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週醉最終帶我回了他在學校附近買的小公寓。
週醉:「我去洗澡。」
「啊……哦。」
聽著浴
室傳來的嘩嘩的水聲,我像個受驚的鵪鶉一樣,在沙發上坐立不安,腦中閃現一堆奇奇怪怪的片段。等周醉出來,我的目光立刻被他隱約勾勒出的腹肌形狀吸引住了。
肩寬腿長,肌肉勻稱,腰還細。
這人長成這個樣子,怪不得脾氣這麼差,還能穩居男神排行榜榜首。
週醉隨意扯過毛巾擦了擦頭髮,然後自然的坐在了我旁邊,我突然覺得連呼吸都很費勁,手都不知道怎麼放。
週醉:“害怕?”
我一開口聲音有點顫:「沒有。」
週醉輕笑:“小騙子。」
我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週醉,我能不能摸一下你的腹肌。」
越到後面我的聲音越小,像蚊子哼哼。
我都不知道周醉能不能聽清。
週醉低笑,整個人身壓過來,「我沒聽清,一會兒到床上,你再說一遍。」
屋內燈滅了,漆黑的天幕不時有一兩顆星劃過,拖著長長的尾巴,刺入星河,閃過強烈的光。
週醉大概把我當生日禮物了吧。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昨晚流的淚太多,眼睛都是腫的。
洗完澡後,連舉吹風機的力氣都沒有。
週醉接過吹風機,熟練的給我吹起頭髮。
「我常常幫我媽吹頭髮。」
我:「嗯。」
週醉:「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帶你見見她。」
我:「那就今天下午吧。明天我要買票回家過年了。」
週醉:「好。」
10
我以為和周醉媽媽的見面會在他爸媽的住處。
沒想到是在醫院。
女人躺在病床上,面容有些病態的憔悴,卻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的容光。眉眼溫柔,氣質典雅,光是躺在那就像極了一副江南水墨畫,時光流經她時,恐怕都會放慢腳步。
很難想像,這樣一個溫婉至極的美人是怎麼生出週醉這個刺頭的。
週醉:「媽,這是我女朋友,陳乖。」
女人疲憊的眼睛閃過一絲亮光,牽過我的手,熱絡的和我交談。
我倆一見如故,完全把周醉晾在一邊。
週醉聳肩:「我出去,不耽誤你們。」
我和周醉媽媽從宇宙誕生,一直聊到雞飼料的選擇,最後聊到了周醉小時候。
「小醉不是個喜歡暴力的人,但是在那樣的家庭環境裡,他沒辦法。只能去學了拳擊和散打。他從小捱的打太多了,不計其數,最後只能選擇用拳頭武裝自己。」
週醉媽媽輕輕嘆了口氣,“他性格冷淡,長的勉強強,不會哄人,也不溫柔,實在配不上你。也不知道前世積了多大的德,才能修來和你的這段緣分。」
我憋著笑,點點頭。
週醉媽媽突然想到了什麼,從抽屜拿出一張照片,「我說怎麼一直覺得看你眼熟,你看這是不是你? 」
我接過照片,上面是大一時候的我,大冬天的舔欄桿,結果舌頭被黏住了,張著嘴,傻乎乎的。
我:「……阿姨,這照片哪來的? 」
週醉媽媽:「我之前在周醉房間找到的。哦,對當時我還發現了這個,你看看。」
一張 A4 紙上,寫滿了我前男友的名字,每個名字上面都有一個紅色叉叉。
週醉……這麼幼稚的嗎?
從醫院出來後,我買票回家,週醉送我到車站。
我忍不住紅了眼眶,撒嬌道:「抱抱。」
週醉遲疑了幾秒,還是張開了懷抱。
我踮起腳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把我那張舔欄桿的照片塞給他,轉頭進了檢票口。
週醉,你個大騙子。
回家後,我和周醉的連結減少了很多。
尤其接近過年那幾天,家裡非常忙,我連著一週沒有聯絡他。
結果除夕那天,微信裡「老公」的頭像突然閃爍了一下。
週醉:「打開窗戶。」我:“幹嘛?看雪嗎?”
雖然一臉問號,但我還是聽話的走到臥室,推開窗戶。
雪花紛飛中,週醉站在路燈下面,仰頭看著我。
他比了個口型:「乖,新年快樂。」
在那一刻,我忽然把一切都連結起來了。
我的微信頭像是個探出窗戶往下看的小女孩。
週醉的頭像是仰頭向上看的少年。
之前我還好奇這個少年在看什麼。
現在我全都明白了。
原來所有隱晦而熱烈的愛意都有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