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定黑月光系統後,我甩了校霸兩次。
第三次硬著頭皮遞上情書時,校花正嬌滴滴給週辭餵酒。
包廂內其他同學吹了聲口哨,嘲弄道:「渣女看到沒,我們週哥可不是戀愛腦,這次他真的不要你了。」
我灰頭土臉離開,背後突然傳來一道陰鬱低啞的男聲:
「說,這次準備玩多久? 」
1
趕往酒吧的路上,我料到了周辭會給我難堪。
在眾人驚恐的眼神中從校服口袋掏出紫色情書時,我的手都在發顫。
少年尖銳性感的輪廓隱在暗處,看不出情緒。
熱鬧的酒吧包廂瞬間沉寂,發出輕微倒抽涼氣的聲音:“她怎麼敢的。」
「這女的是真不怕死。」
同時系統的金屬提示音在腦中響起:「宿主,黑月光系統需要和男主週辭分手三次,目前進度已完成三分之二,注意,此次任務必須保密,否則視為失敗。」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我舉著情書的手臂開始發酸。
週辭自顧自喝著酒,粗暴的扯開了一顆紐扣,鎖骨上的刺青若隱若現,左右兩邊分別坐著校花和最近正火的嫩模。
嫩模晃著白皙的大腿和火辣的腰肢,幾次想要把柔若無骨的身體靠在周辭身上。
但礙於少年陰鷙的臉色,始終不敢付諸行動。
一中全體師生都知道,週辭是個瘋子,脾氣古怪,喜怒無常,手段狠厲。
無論男女,惹了他都沒好下場。
偏偏他還是周家最尊貴的小少爺,誰也不敢拿他怎麼樣。
兩個女孩還在試探,週辭一反常態,主動摟過她們的腰,低聲調情,氣氛曖昧的不像話。
我覺得有些氣息,抬起頭,想把情書先轉交給他的兄弟。
但不管我看向誰,對方都瞬間炸毛,拼命向後躲,朝我做出求饒的手勢。
好像我手上捏著的是個不定時炸彈。
我尷尬的站在原地,走神想起第一次給週辭送情書的場景。
他含著煙,翻看著我已經想盡力寫好卻還是狗爬般的字跡,凌厲的眉眼俊美的如同希臘雕塑,周身寒氣凜冽,明明面無表情,但就是兇的嚇人。“你是年級第一名?”
我點點頭。
“好學生,喜歡我? 」少年掐滅指尖的緋紅,長長的手臂懶散的搭在我身後的欄桿上,微微俯下身,目光如隼。
一公尺九的身高極具壓迫感,混雜著菸草味的男性荷爾蒙撲面而來。
那一瞬間,我忍不住在腦中把所有關於週辭的可怕傳言都過了一遍。
強忍著恐懼沒有後退,卻不受控制的紅了眼眶,指尖發抖。
週辭身後的兄弟樂出了聲,掃視著我寬大的校服和未施粉黛的臉:
“不是,現在普信女的膽子都這麼大了嗎? 」
“小白兔,你是不是大冒險輸了,給你下達這個任務的朋友和你有殺父之仇吧。」
「週哥從不收情書,更討厭你這種保守無趣連男人的手都不敢牽的乖乖女,來,給你看周哥的口味。」
其中一個酒紅色頭髮的男人打開百度,輸了幾個名字。
照片上的女孩們雙腿修長,身材火辣,妝容精緻,一舉一動都風情萬種,讓人血脈噴張。
我的臉頰逐漸發燙,呼吸也亂了節奏,蓄滿眼眶的淚水沒收住,直直落下來。
週辭煩躁的扭了扭眉:「害怕就滾。」
眼看這人要走,迎著眾人驚愕的目光,在一片臥槽聲中。
我用自己最大的力氣猛的摟住他的腰,踮起腳,唇瓣貼了上去,像吃果凍一樣輕輕含著,感受到懷中男人明顯僵了一下。
系統抓狂的金屬音在我腦中炸開:「宿主,你不想做任務的話,可以擺爛,但不要作死啊! 」
我看過週辭的資料,他不是天生兇殘。
恰恰相反,他小時候乖巧懂事程度遠超過同齡孩童。
可惜母親早逝,沒被周家認回前,週辭被迫寄住在有暴力傾向的舅舅家,夏天生火煮飯,冬天泡著刺骨的涼水洗衣服,還要承受一家人的虐待,有些疤痕,至今也無法消退。
胡同裡的小孩都叫他沒爹沒娘的雜種。
被接回周家後,週父眼中只有家業和利益。對週辭嚴厲有餘,關懷不足,甚至在他初到的那幾年放任繼母和私生子對他欺凌。
某種意義上,週辭和我一樣,都是孤兒。
這樣的人,最渴望的是被堅定的選擇和愛護。
我忽略掉四周的吵雜,抬起頭,捧著少年的臉,撞進那雙漆黑如墨的眼子,一字一頓,目光真誠而熱烈:“我不怕,週辭,我喜歡你。」2
“週辭——”
“週哥——”
我和校花同時開口。
她輕蔑的掃了我一眼,嬌滴滴拿著酒杯湊到週辭唇邊:「週哥,我餵你。」
旁邊有人大膽膽子起哄:「冉姐,用手餵就沒誠意了吧。」
校花季冉見週辭沒有駁斥,羞澀的含了一口酒在嘴裡,小心翼翼地湊過去。
氣氛重新熱絡起來,一位同學吹起口哨,看向我,語氣嘲弄:「渣女,看到沒,我們週哥可不是戀愛腦。」
「再一再二不再三,週哥這次是真不要你了,拿起你的情書快滾吧。」
「年級第一名不會是有什麼 ntr 癖好吧。」
嫩模更是直接舉起一杯紅酒從我頭上澆下去,「陳同學,恭喜你,你的偏愛與特權,已經被你作沒了。」
我想反擊,身體卻傳來刺痛。
只能臉色蒼白的捏緊了被淋濕的情書,扶著牆,灰頭土臉朝門口走去,內心默默計數。
系統急的提醒:「宿主,懲罰降臨了,快回去,十秒內你必須盡快和周辭產生身體接觸。」
我強忍著痛打開門準備出去時,剛好數到十,身後傳來一道陰鬱低啞的男聲:
「說,這次準備玩多久。」
我艱難轉過身,並沒有看到想像中嘴對嘴餵酒的畫面。
週辭站在我身後,捲起的袖口露出漂亮的小臂肌肉線條,眸色晦暗。
他抬起手,略帶薄繭的指腹蹭過我臉上的紅酒,輕柔的擦拭,灼熱的溫度帶起一陣酥麻的癢,春風化雨般緩解了我如骨附髓的痛感,讓人上癮。
寵易生嬌。
想到他剛剛碰了別的女孩,再加上被電流電的意識模糊,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胡亂揮手拍了過去,聽到一聲脆響。
週辭的臉色染上一層寒意。
我慌了,沒想到他居然站在原地,躲都不躲。
系統吱哇亂叫:「宿主,小祖宗,你到底在做什麼!你是不是忘了周辭可不是紳士,他是個患有躁狂症的拳擊手! 」
我正準備開口道歉,週辭已經眼神示意守在角落的服務員,語氣淡漠:「拿壺開水。」系統一邊罵週辭是個神經病,一邊瘋狂拿積分給我兌換燙傷膏道具。
嫩模揚起頭,晃著自己的波濤洶湧,朝服務生嬌嗔:「記得,一定是開水哦,別因為憐香惜玉就拿溫水來應付,週哥在這裡看呢。」
季冉一掃剛剛餵酒被拒絕的尷尬,神色關心:「週哥,痛不痛。陳同學應該不是有意的,開水潑到臉上會毀容的——”
系統:「噤,不愧是救贖文女主角,真善良。」
季冉:「所以還是潑到身上吧,就算留疤,有衣服蓋著也看不到。」
系統愣了一下:「……媽的。宿主,我們還是先跑吧。」
這時,服務生已經走近,恭敬地把開水壺遞到我手上。
週辭撩起薄薄的眼皮,看嫩模的眼神像是強大的野獸在俯瞰作死的獵物,帶著玩味與不屑,嗓音冷冽:“潑回去,醫藥費我出。」
嫩模臉色瞬間慘白,腳下軟,摔在了地毯上,連帶著絆倒了旁邊的季冉。
整個包廂鴉雀無聲。
所有看樂子的人的表情都活像吃了只蒼蠅。
3
那天過後,我和系統都陷入了糾結。
「宿主,週辭現在對你的愛意值達到歷史最低,只有 25%。不過宿主你不要氣餒,這是正常情況,畢竟不同於前兩次,現在男女主的感情線已經開始步入正軌了。」
「我們只要趁週辭情意還在完成最後一次復合,靜靜等周辭發現自己對女主角的感情,然後主動跟你分手,黑月光任務就徹底完成了。」
「嗯。」我盯著數學題發呆,在卷子上寫了個 B,望著旁邊空蕩蕩的位置愣神。
週辭已經兩天沒來上學了。
那天在酒吧,我接過熱水壺作勢要潑,嫩模嚇得連滾帶爬,狼狽躲進了桌子底下的狹小空間。
等我回頭時,週辭已經不見了人影。
只有他的好兄弟祁風頂著招牌的酒紅色頭髮,目光複雜的看著我,低聲咒罵了一句:
「艹,妖女,有時候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這次要是周哥再答應複合,我特麼直播倒立吃屎。」
第二天,嫩模在圈內徹底查無此人,酒吧所在的那條街都被封鎖了。
週辭深夜飆車,挑戰死亡山路的新聞上了熱搜。
據說,那條山路很邪,就算是白天,視野良好的情況下也只有十分之一的幾率生還。
看到這則新聞時,系統奇怪的喃喃自語:“不應該呀,季冉現在已經開始救贖和溫暖週辭了,他怎麼反而更瘋了。不行,改天我得去找主系統要一份男主角黑化值數據。「系統和我說過無數次,這是一本救贖甜文,季冉才是真正的女主角,明媚陽光小太陽,陰鬱男主角週辭未來的一生摯愛。
而我只是故事開頭就遭到千萬讀者唾棄的狐狸精黑月光。
一個作為對照組,讓女主角的救贖顯得更溫暖的惡毒炮灰。
……
「陳茜茜!」講台上,老師拍了拍桌子,臉色微怒,「想什麼呢,喊你兩次了。」
周圍響起一陣竊竊私語:「年級第一居然分心了,少見啊。」
我快速掃了一眼黑板的題目,低聲迴道:「答案是三分之根號二。」
老師怒氣更盛,粉筆頭直直甩在我眼睛上,「你以為答對了就可以嗎?出去站著,正好隔壁藝術室在刷漆,你去吸甲醛也算做點好事。」
全班的目光唰唰唰聚過來。
之前也有同學課睡覺走神,但老師從來沒發過這麼大的火。
後桌悄悄戳了戳我,聲音壓的極低:「茜茜,這個新來的老師好像有些針對你。」
我不想節外生枝,收拾了一下試題,從後門走出教室。
結果迎面撞上一面人牆,眼前的黑色衛衣被肌肉撐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往上看,冷不丁墜入一雙漆黑凌厲的眸子。
週辭低頭掃了眼我被撞紅的鼻尖,淡淡開口:「進來。」
「老師讓我罰站。」
「我讓你進來。」
「週辭……」我不熟練的撒著嬌,自己都沒發現看到週辭活生生站在我眼前時,內心藏不住的欣喜。
少年的眼神暗了一下,嗓音慵懶黏連,像是在誘哄,又像是極力克制:「乖。」
我知道,溫柔的周辭才是最可怕的。
只能硬著頭皮又轉身回了教室。
“陳茜茜,誰準你進來…”
老師像是終於抓住了機會,用力朝我甩來教學桌上的鋼尺,故作驚訝:「哎呀,怎麼脫手了。」
棱角鋒利的鋼尺在半空中被後進門的周辭穩穩接住,投飛鏢一樣擲了回去。
在老師的慘叫聲中,週辭冷淡解釋:「不好意思,脫手了。」
「沒關係,沒關係。同學們,快下課了,老師去包紮一下,你們上自習。「老師灰溜溜摀著大腿的傷口,不敢看周辭,只是陰森森瞪了我,看口型好像說了句:「狐狸精。」
我突然想到,這位新來的男老師姓季,校花季冉也姓季。
「我離開後,週辭的結局真的很幸福嗎? 」我主動敲了敲系統。
「反正書上是這麼寫的。任務完成後,宿主你會回到你的世界,回到車禍發生前。週辭和季冉按照書中的軌跡,最終會甜蜜的生活在一起。」
系統誇讚道:「這個任務是 sss 級地獄難度,基本所有的攻略者都卡在第一次告白。宿主,你是唯一走到最後一次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著最青銅的人居然是個人狠話不多的王者,哈哈哈哈,賺大發了。」
4
我在現實世界中是個孤兒,為了賺學費每天要打三份工。
十七歲生日因為過度疲勞在去做家教的路上出了車禍。
再睜眼時已經綁定了黑月光系統。
系統一邊跟我介紹任務,一邊嘆氣:「i 人就算了,還是個渾身沒二兩肉的小慫包,從頭到腳沒有一處符合男主角的審美。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攻略者。」
可是,週辭真的有這麼難追嗎?
還記得天台表白一週後,我作為學委給週辭送假期作業。
他發燒到四十度,一個人孤零零在落地窗前打沙包,手指關節紅的彷彿要滴血。
我用電飯煲蒸米飯,沒熟。
番茄炒蛋,忘了放鹽。
系統催我抓緊把這丟臉的玩意丟垃圾桶。
我不想浪費糧食,正在猶豫要不要打包去餵狗,盤子突然被周辭搶過去吃的乾乾淨淨。
空了的手心多了枚金屬鑰匙。
「什麼意思?」我一臉懵懂。
週辭沒就水直接吞了我買來的退燒藥,滾燙的身體貼過來似有若無的抵住我,從胸腔溢出笑意。
週辭的童年是在南方度過的。
大概是真燒糊塗了,居然黏黏糊糊講起了粵語。
他說:“陳茜茜,我好中意你啊。」
果然幼時缺愛,受到一點點關心就感動的像個傻子。
這是我第一次和男人靠的那麼近,他手臂的力量很大,完全掙不開,隔著炙熱的胸膛,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戀愛期間,白天,週辭主動搬過來做我同桌。
甚至不惜紆尊降貴,每天和我一起待在教室午睡。
晚上,他會兇巴巴強制要求和我一整晚保持通話,什麼都不說,只是聽我的呼吸聲。
那段時間就連一向看不慣我的祁風,態度都好了很多:
“陳茜茜,你不會是安眠藥成精了吧。週哥必須在你身邊才睡得著。這是什麼新型勾引手段嗎? 」
但每次分手後,週辭就像是打開了某種禁錮,變得漠視生命,殘忍又冷情。
5
上午的課程結束。
我收到祁風發來的簡訊:「他兩天兩夜沒睡了。陳茜茜,你學習那麼好,應該知道人不睡覺是會死的吧。」
此刻,週辭趴在桌上,呼吸均勻,陽光從窗外照進來。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和掌心未消的疤痕。
這是最近一次分手後留下的。
週辭沒有任何挽留,只是生生捏碎了手上的玻璃酒杯,冷聲叫我滾。
但我卻在關門的那一刻聽到他的聲音,沙啞,無助,帶著哭腔:「茜茜別走,回來,求你…”
系統一口咬定是我幻聽了。
男主角週辭生性高傲,情感淡漠。
他可以瘋,可以狠,但絕不可能在我這個炮灰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因為那是專屬女主角的。
視線沿著高挺的鼻樑一路向下,我好奇的湊近想要窺探週辭鎖骨處露出的紋身,結果凳子突然散架,我一個重心不穩,下巴直接戳在周辭肩上。
男人緩緩睜開眼睛,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慣常狠厲的眼眸裡盛著幾分朦朧的溫柔。
我宕機了片刻,結結巴巴:「我看你剛剛睡不好,要不,起……起來重睡。」
我還想繼續解釋,餘光瞥到紀檢部查午休紀律的人走過來。
這是一所貴族學校,學生非富即貴,每班留在教室午休的人不多。
我們班只有我和周辭。
刻高中生骨子裡對於扣量化分的恐懼被喚起。可我的凳子正七零八落躺在地上,去別的位置也太晚了。
我心一橫,利用個子矮的優勢直接鑽到週辭桌洞下面,借助他的身體遮擋檢查同學的視線。
就在這時,心口突然傳來刺痛。
系統提醒:「宿主,請十秒內和周辭產生親密接觸,不然將受到電流懲罰。」
我虛弱的把手搭在周辭冷白的手腕上,感受他脈搏的跳動。
可刺痛感依舊沒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系統沉吟道:「可能是動作不夠親密。」
檢查人員此刻已經輕手輕腳進了教室。
我痛的實在受不了,鬼使神差把手伸進週辭的衛衣下面…
一聲悶哼。
下一秒,我像小雞崽一樣被周辭用力從地上提溜起來。
他沉著臉,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這些是從哪裡學的?誰教你的!”
兩個檢查同學看著我冒出來的方向,驚訝的合不攏嘴,低頭拼命道歉。
「週哥,對不起,我們不知道你們在…我們現在就走。」
兩個同學漲紅了臉,你爭我搶嚇得幾乎爬出了教室。
我感覺週辭和他們似乎誤會了什麼,但極度的痛感讓我的大腦沒有辦法思考。
也顧不上羞恥,我緊緊抱住週辭勁瘦的腰,小貓一樣在他身上蹭了蹭。
不用照鏡子也能想像自己此刻眼中一定充滿了渴求。
週辭甩開我,朝門口走去,即將跨出教室時,又突然轉身回來,一言不發把我拉到儲物間,鎖上門,緊緊鉗住我的下巴,逼我鬆開牙關。
直到黏稠的液體滴在手背上,我才發現下唇已經被我咬出血了。
「張嘴。」喑啞的聲音飄進耳內。
我乖乖聽從,任由充滿侵占性的氣息在我的口腔掃蕩,耳畔只有男人低低的喘息。
隨著肺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痛感慢慢褪去,理智回歸,我看清了周辭紅的彷彿要殺人的眼眶。
腳下發軟,身體不受控制的抖得像個篩子。
他輕輕鬆鬆捏住我的脖子,阻止我沿著牆壁下墜。勾起染血的唇角,笑的像個吸人魂魄的妖精。
在我耳邊溫柔低語:「不是喜歡玩嗎?我給你玩,但前提是一輩子,好不好。」
系統的尖叫聲響起:「宿主,男主角的愛意值從 25% 飚到了 100%,黑化值快爆表了!這劇情走向不對勁啊。季冉呢,小太陽女主角呢,天啦嚕,這不是篇救贖文嗎? 」
6
我和周辭複合了,系統卻整天愁眉苦臉,念念叨叨複盤:「到底哪一步出錯了呢。」
週辭對我的愛意值始終滿格,也就意味著,他不會按照劇情為了季冉和我分手。
無奈之下,我被迫像前兩次一樣主動離開。
可週辭彷彿沒聽到,自顧自靜靜翻看著日曆:「還有四年三個月十一天,我們可以去領證。」
「週辭,我不喜歡你。」這句話說完,我就後悔了。
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我從來沒喜歡過你,只是貪圖你的美色和錢而已。你那麼兇,情緒還不穩定,我一秒鐘都不想在你身邊多待。」
這也是學校貼吧高讚對我的評價。
不知道是誰調了監控,把我和周辭午睡那天的影片發到學校貼吧。
很快就在市府學生圈內火了,評論過萬,且兩極化嚴重:
「嘖嘖嘖,年級第一的甜妹原來這麼野,玩這麼花,沒想到啊。」
「據說,這個小女孩甩了周哥兩次,真沒看出來花名在外的周家小少爺居然是個戀愛腦。」
「我就出了一年國,週哥的味道怎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女生小小的一隻不會是國中生吧!這畜生真該死啊。」
“她膽子好大,我每次看到週辭都恨不得躲下水道裡。她居然敢撲上去,說實話,我挺佩服這個妹子的。」
「軟妹就該配校霸,甜死了,不接受反駁。」
「真不要臉,年紀輕輕就這麼赤裸裸的勾搭男人,虛榮好色,沒家教,不自愛,拜金女一個。」
「樓上,不了解別亂說。茜茜性格很好的,我倒覺得是周辭高攀了。」
這則評論是後桌發的,按讚量也很高。
但就在昨晚,這則熱度飆升的貼文被刪了。影片也一夜蒸發,沒了蹤影。
大概是被周辭發現了。
7
一股腦傾訴完,我緊張等週辭的反應。就算他氣急打我,我也認了。
想像中的狂風暴雨沒有到來,週辭平靜放下手機,「我知道。」
「但我說了,一輩子。差一分一秒,都不算一輩子。」
週辭纓綹繞著我的發尾,下巴抵在我肩膀上,聲音悶悶的:
「茜茜,做點什麼轉移我的注意力。不然我總是忍不住想季青,想怎麼折磨她比較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
原來,那個貼文和影片真的是那個新來的老師季青發的。
該不會我那個散架的凳子也是季青搞的鬼…
週辭柔軟的唇在我頸部肌膚蹭過,我覺得臉色有些發燙,心跳加速。
匆忙拿出一套高考真題,把筆遞到週辭手裡:“做數學題吧,對轉移注意力很管用。」
「那大學霸教教我,怎麼才能做到一百五十分。」
我:「別漏題就好了。」
週辭捏了捏我的臉。
“痛——”
「怎麼還撒嬌呢。」
誰撒嬌了,他手勁多大,自己心裡沒數嗎?
……
週辭每天和我廝混在一起。
主系統終於忍不住親自下場修正劇情,季冉救贖文女主角的 buff 逐漸顯現。
週末團建,季冉為週辭做了一盤腸粉,和周辭記憶中媽媽的味道一模一樣。
熱氣伴著熟悉的香味闖入鼻腔,週辭眸色微動,不由自主走到餐桌旁。
「趁熱嚐嚐。」季冉把盤子放在周辭面前,無意間露出手腕被燙的紅印。
立即有同學驚呼:「冉冉,你這不會是因為為週哥做飯受的傷吧。」
季冉把傷疤藏起來,笑的明媚:「週哥喜歡就好。」
為了打配合,我故意把飯做的賣相很差,狗看了都搖頭。
但周辭只是對著腸粉停留了兩秒,大步邁過來,找到正在餵狗的我,伸出手:「餓了。」「季冉不是送你吃的了嗎?我只做了這份,狗狗還要吃。」
話剛說完,狗狗湊近嗅了一下,撒腿就跑了。
我:「……」
週辭深邃的目光投過來,像是看透了一切。
但他什麼都沒說,自己到廚房做了兩份豪華版蛋炒飯。
以我太矮為由。
逼著我一口一口全部吃下去,一粒米都沒剩。
好在周辭的手藝還不錯的。
「怎麼樣?」週辭輕柔的抹掉我嘴角黏住的米粒。
我故意雞蛋裡挑骨頭:「有點油。」
“嬌氣。」週辭在我頭上輕輕拍了一下,低聲道:「我下次少放。」
我抬頭,季冉正死死盯著我們這邊,朝我晃了晃手機。
“陳茜茜,你不是說給週辭做了一頓飯,他就答應跟你在一起了嗎?換我身上怎麼不管用。」
我在聊天框打字:“要嘛你也強吻一次試試?”
想了想,我又移動遊標把這句話刪除了。
“在看什麼?”
「沒有。「我收起手機,有些心虛的低下頭,「週辭,他們都說你很難追。」
「不難,但僅限於你。」
「哦。」我扒著碗裡不存在的飯。
「晚上和我一起回家。」
見我一臉懵,週辭淡淡補充道:「沒什麼,就是簡單哄我睡個覺,女朋友。」
最後三個字,他念得又輕又慢,撩撥意味十足。
見我臉紅,唇角勾起惡劣的笑,漾出兩個淺渦。
其實,週辭好像也沒有系統跟別人說的那麼瘋。
看著是條惡犬,但其實只要輕輕摸一摸,就很會搖尾巴,,蠻可愛的。8
直到傍晚碰到季冉和周辭白,我突然覺得自己之前認為週辭可愛的想法簡直大錯特錯。
傍晚的陽光斂去鋒芒,為大地覆上一層橘色柔光。
遠處是晚霞,週辭慵懶靠在牆上,黑色衝鋒衣拉鍊拉到最上面,寬肩窄腰,膚色冷白,長腿隨意屈著。
緊繃的肌肉線條十分惹眼。
和季冉一身白色連身裙,長髮飄飄,每一根髮絲都閃著金光。
看上去,是格外配的一對。
“這麼喜歡我啊——”
季冉羞澀的低下頭,像是不好意思直視週辭。
按照偶像劇套路,也許下一秒兩人就要擁抱在一起。
“讓你當狗也願意嗎?”
季冉的笑意一點點消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我也愣住了。
週辭的視線越過她,和我隔空對視。
眼神中情緒翻湧,我只看到了悲傷。
週辭這麼聰明,一定早就看出來我在撮合他和季冉。
……
「對不——嘶。」
槐樹下,週辭俯下身重重咬住我的脖子,聲音極低:「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要把我推給別人。陳茜茜,我恨死你了。」
同時,久違的系統金屬音響起:「宿主,經過我們的商討,為了讓劇情走回正軌,一致決定放棄黑月光任務。宿主放心,你的功勞我們都看在眼裡,即使任務失敗,我們依然會努力把你送到車禍發生前。」
我忍不住又問了之前問過的一個問題:「我走之後,週辭會幸福嗎? 」
系統沒有回答,應該是去忙了。
……
為了哄週辭睡覺,我提前做了一個 20 頁的睡前故事 PPT。
結果到了晚上,失眠的反而是我。週辭路過主臥把牛奶遞給我時剛洗完澡,鬆垮的睡袍領口大敞。
趁他靠近檢查我脖子上的牙齒印記,我終於看清了他鎖骨上的紋身。
是“CXX”。
「第一次分手後紋的。」注意到我的視線後,週辭主動開口。
我忍不住伸手描摹了一遍輪廓。
“心疼了?”
我知道周辭在故意揶揄,但還是紅著眼睛認真的點了點頭。
少年半跪在床邊,擦掉我的淚珠,有些無奈:“嬌氣鬼,怎麼說哭就哭啊。」
我沒應答,主動抱住週辭,手指插進他柔軟的頭髮,安撫性滑了兩下。
無關風月,沒有曖昧。
「週辭,你裡面穿了什麼,硌到我了。」
擁抱突然變緊,週辭炙熱的呼吸變得粗重,像個害怕被丟棄的孩子,連指尖都在顫抖。
「我媽走之前,也是這樣抱了我一下。」
我心裡咯噔一聲。
男人的第六感,原來有時候也挺準的。
9
第二天醒來,我穿著破舊的衣服,站在寬闊的馬路前。
那兩個撞了我的黑色 SUV 從我眼前疾馳而過。
一切如常。
我掏出老年機給孩子家長發了一則訊息請了一天假,回到了學校宿舍休息。
閉上眼,週辭彷彿還坐在床邊,拿著空了的牛奶杯,給我講那 20 頁 PPT 的睡前故事。
我不老實的把玩他的手。
週辭的手很漂亮,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指甲圓潤平整,指腹有薄薄的繭子,力氣大。
接到系統通知後,為了把周辭支出去,我騙他說明天為他做小蛋糕慶祝生日,今天要早睡,養足精神。
週辭戀戀不捨的在我額頭碰了一下,一步三回頭走了出去。我是顏控,週辭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所以我從不懷疑在那個世界發生的事情的真實性。
因為我絕對不可能憑空想像出這麼完美的一張臉。
相安無事過了一周。
晚自習第一節,我輕鬆做完了所有的考卷。
現實世界中,我上的是鎮上唯一的一所高中。
題目比周辭所在的那個貴族學校簡單的多。
班上紀律管的不嚴,有幾個小混混聚在一起大聲討論睡過的妞哪個最漂亮。
所以當熟悉的金屬音響起時,我以為自己幻聽了。
「宿主,有個小忙請你幫一下。宿主,茜茜? 」
我反應過來:“什麼小忙?跨世界代購嗎?”
“不是,那個,週辭想毀了他的世界。」
……
從系統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我了解到。
我離開之後,週辭的黑化值一發不可收拾,以每天上漲 1000% 的速度膨脹。
主系統為女主角季冉開了許多外掛和權限,甚至復刻了我之前的行為模式。
有意把她培養成我的替身。
結果最後反而弄巧成拙,讓週辭發現了體制的秘密。
強大的男主角氣運加上週辭自帶的狠厲壓迫感。
他很快就逼問了黑月光系統的任務,知道了我只是一個惡毒砲灰。
任務結束,就永遠不會回來了。
“我的人生,我喜歡誰,需要不需要被救贖,憑什麼由你們定奪。陳茜茜不是炮灰,她是我女朋友,我愛的人,未來也會是我的妻子。」
「告訴我,去哪裡可以找到她! 」
系統說,週辭說這句話時,臉色冷的嚇人。
被絕望和戾氣溺斃,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就連主系統都不敢吱聲。
當一本救贖文中的男主角注定無法被救贖時。
這個世界便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所以,他們不惜冒著被格式化的風險,把我從現實世界召了回來。
山崖上,一輛敞篷車疾駛而下。
周圍沒有護欄,路窄彎急,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但車主似乎一點都意識不到危險,全程油門踩到底。
由於車速太快,我只能憑藉尖叫聲和系統的提醒,辨認車上的人是季青,季冉和還來不及出場的男二,女二還有反派。
顯然,週辭是抱著團滅去的。
系統戰戰兢兢提醒我:“不僅如此,他怕死不徹底,還在這裡埋了炸彈。週辭是鐵了心要和這個世界同歸於盡。」
主系統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大概是因為高級一點,聲音多了些人類情感,滿滿全是嘲諷:
「145 號,你確定這個小土豆雷可以管住黑化值拉滿的周辭? 」
系統:「老大,你相信我,她只是長得矮而已。但真的很厲害。」
遠處的祁風看見我,咬牙切齒跑過來,酒紅色在空中飛舞:“你他媽敢回來!”
可很快,他就軟了聲調:「求你,救救週哥。陳茜茜,只有你能救他了。」
10
我撥通了周辭的電話。
對面很快傳來低啞震驚的男聲:“茜茜?”
我頓了兩秒,掛了電話。
山路上,原本準備直接衝下懸崖的車忽然調轉方向。
速度依然很快,但平穩了許多。
車子還沒停穩,週辭已經衝出來,精准在人群中找到我,伸出手:“陳茜茜,我的蛋糕呢。」
系統提醒:「炸彈遙控在他外套兜里。小心主人,男主角現在狀態極度不穩定。而且……”
系統的聲音逐漸變弱:「他目前應該十分恨你。」
“我好想你,週辭。」少年的身影晃了一下。
我自然的牽住他的手,輕輕吻了吻指尖:「週辭,生日快樂,我很愛你。」
而我的另一隻手,已經探入口袋,拿出了遙控器。
危機解除。
車上搖搖晃晃下來一堆人,癱坐在地上, 消化劫後餘生的恐懼。
“陳茜茜,拋下我三次,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愛! 」
週辭緊緊捏著我的肩膀, 力氣大到我懷疑自己的骨頭快碎了。
眼淚不受控制的啪啪啪往下掉。
週辭說的沒錯, 我有時候確實挺嬌氣的。
見我哭了,他立刻鬆開了雙手, 慌張的從口袋掏出一個黑色小玩意:「茜茜, 我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我帶了你最喜歡的巧克力棒。」
我終於看清楚了, 他手上的黑色東西是炸彈遙控器。
那我手上的…
我低頭望過去, 看到自己手上拿著一個巧克力盒。
「……週辭,交換好不好。」
「笨蛋,」週辭氣笑了, 在我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大學霸, 動動你聰明的腦子, 你在這, 我怎麼可能捨得讓你死。」
我一把躲過遙控器, 小聲嘟囔:「你連自己從小就長的地方都敢毀掉, 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
「誰讓這個世界沒有你。」週辭說的理直氣壯, 眼眶卻迅速紅了。
我緊緊握住他, 內心逐漸堅定:「週辭, 這次我再也不會放手了。」
11
我和周辭都主動向系統申請留在對方的世界。
季冉從車上被救下來時, 神智不清, 不停的大喊:「我不要當女主角了。什麼狗屁救贖文女主角!我要做爽文女主角, 一夜八個男模! 」
劇情徹底崩壞。
在周辭的威壓下,系統被迫心甘情願決定讓週辭自己書寫人生道路。
「為什麼選擇陪我留在這。」
週辭看著我, 眼睛似乎裝著整個銀河。我真誠回道:「你有錢。我在那個世界太窮了。」
等我簡單介紹完我在現實世界的狀況。
週辭眼中滿滿全是心疼:“你這麼嬌氣, 在那裡怎麼過得下去。」
「沒遇到你之前, 我很能吃苦的,真的。」
「那從今天開始,你的生活只剩下甜了。」
……
高考結束後, 我和周辭分別是 top1 大學錄取的第一名和最後一名。
在大四快畢業時,又一起保研了本校。
拿到研究所錄取通知那天。
是周辭二十二歲生日。
凌晨, 他開著新買的房車,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還沒到目的地,我就沉沉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我發現週辭把車停在了民政局門口。
天邊泛起熹微白光, 大門剛打開,週辭立刻拉著我進去。
成了民政局第一對登記結婚的情侶。
工作人員止不住的笑:「就那麼急,新娘子又不會跑。」
我沒告訴她, 我不僅跑過,還跑了三次。
從民政局出來時,週辭舉著兩本紅本本, 在陽光下翻來覆去看了又看。
我輕輕叫了一聲“老公”。
週辭食髓知味,誘哄道:「茜茜乖,剛剛我沒聽清,再叫一聲。」
我紅著臉搖了搖頭。
週辭眸色晦暗的盯著我的唇瓣, 嗓音低啞蠱惑:「現在不喊,晚上求饒的時候喊也沒用了。」
……
週辭真的沒說謊。
那天晚上,我已經記不清自己喊了多少聲老公。只記得竹影月梢一下比一下晃的厲害。
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