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把文件傳輸助手當作備忘錄的習慣。
昨晚,我剛把扭胯下影片發過去,下一秒傳輸助手:“?”
我点开头像,完成,這不是我正在追的清冷學霸嗎!
1
沈宴礼,長得帥,成績好。
氣質清冷,天之驕子。
關鍵是發就發了,我还不要命地在后面做记录似的口嗨了一句。
“喜欢!以后就找这样的!”
一想到沈宴礼那张生人勿近的禁欲脸看到这段小视频后的表情,我瞬间醉意全无。
我重新点开和沈宴礼的对话框,下意识地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
其實把這些聊天記錄說成我的舔狗日記也不為過。
我在追沈宴礼。
追他的兩個月裡,我每天噓寒問暖,跑腿打雜,為自己營造了個溫柔貼心小白花的人設。
最近好不容易有進展,沒想到一個小影片讓我原形畢露。
我立刻接了句:「發錯了,不好意思!”
我紧盯着屏幕,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作了一番急速心理斗争后,我把沈宴礼拉黑了。
与其看他 36.5 度的手指打出零下 50 度的文字,不如自刀,乾脆俐落。
可当初为了追沈宴礼,开学选修课,我选了很多和他相同的课。
我盘算着沈宴礼人忙事多,躲过这一周,估计他也忘了。
於是我含淚花錢請了一週的代課。
週三,我龜縮在宿舍追劇。
看到一半,室友寄來微信。
「你被抓了,快來三教上課。」
我一頭霧水:「代課沒去?」室友:「去了,是沈宴礼抓的你,他今天代老師點名。」
室友:“沈宴礼让我转告你,下課前你沒來,他會報你名字。」
这节课的老师,在学校里出了名的严厉,一次未到,直接挂科。
这不是直接把我送上断头台吗?
我赶紧换了身衣服,掐着课间休息的时间摸进教室。
一进教室,我就看到了第三排的沈宴礼。
鼻樑高挺,下颌线干净利落。
今天没戴金丝眼镜的他,眼下的泪痣变得清晰可见,五官越发显得清冷,透出让人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他好像察觉到我的视线,侧头望向我。
淡淡地瞟了一眼,随即转回了头。
看那样子,应该是已经把那事儿给忘了。
我长舒口气。
室友拽了拽我的衣袖:“你惹到沈宴礼啦?”
我心虛:「沒,没有啊。」
室友:“那他今天点名,唯独把你的名字叫了三遍。」
沒辦法,我只好把缘由告诉了室友。
室友听后大呼:“你居然敢把那种视频发给沈宴礼!”
我捂住她的嘴:“我怎么会知道他突然改名叫『文件传输助手』!”
室友盯着我,半晌:“要不你还是当面给沈宴礼解释道歉吧。毕竟他是学委,还有抓你的时候。」
我嘆了口氣,觉得室友说得有道理。
「還有啊。「室友戳了戳我,一臉期待,「那影片也傳給我看看唄。好東西,姐妹間要分享嘛。」
我抓起包扔向了她:“滾!”
2
沈宴礼离开教室前,我主動叫住了他。
沈宴礼看向我:「有什麼事?」我 90 度標準鞠躬:“沈同学,那天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把那種影片寄給你。」
沈宴礼淡淡回道:“所以你就拉黑我?”
我脑子更乱了:「腦子抽抽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沈宴礼没说话,我抬頭看向他。
還別說,這件白襯衣和小視頻男主角那件還挺像。
只是不知道沈宴礼白衬衣的后面有没有那男主……
想著,我感覺到了臉在發燙。
林玥啊林玥,死到臨頭了,還在想這些。
我把頭埋得更低:“沈同学,你能不能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宴礼明显来了兴趣,反問我:“什么都可以?”
我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嗯,什么都可以!”
可说完,我就後悔了。
沈宴礼不会是想说让我以后都别缠着他吧。
毕竟这学校,追沈宴礼的,我是头号。
我认命地等待沈宴礼的宣判。
“周五,校队篮球赛,帮我买水。」
我愣住:“买,买水?”
“有问题?”
我高兴地回道:“沒問題,我可以!”
週五,我买了一箱水,哼哧哼哧地搬到了操场。
沈宴礼的队友看见我来,用手肘撞了撞他。
我向沈宴礼挥手,沈宴礼皱眉走了过来。
“你自己搬过来的?谁让你买这么多?”
我分水的手一顿,不解:“不是你让我给球队买水的吗?”
沈宴礼还想说什么,被队友周扬打断:“托咱们沈队长的福,还有人送水。”周扬是沈宴礼的队友兼室友。
我追沈宴礼的时候,在周扬那儿套了不少消息,一来二去关系还行。
我把水递给周扬。
周扬拧开喝了口,打趣道:“这系花送的水,就是甜。」
我把水递给沈宴礼,他看了眼,沒接,轉身回了球場。
我愣在原地。
这沈宴礼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讓我買水又不喝。
我坐在场边看沈宴礼打球。
沈宴礼看似清瘦,結果撩起背心擦汗的時候,肌肉線條緊實俐落,身材超好。
天啊,這寬肩窄腰,和那男主角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我看得起勁,室友傳來訊息。
“在哪儿呢?一起吃饭。」
我回复她:“不呢,看沈宴礼打球。」
我随手拍了张照,给室友发过去。
緊接著,室友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激动万分:“那个外校的 21 號,简直就是我的天菜!玥玥,你帮我要个微信吧,求你。」
我有点犹豫:“我去要,会不会不太好。」
室友撒娇:“沒事兒,你说清楚就行了。我的好玥玥,我的终身幸福就全靠你了。」
于是散场时,我拿了瓶水,硬着头皮叫住了 21 號。
“同学你好,可以要个微信吗?我朋友想加你。」
没想到这 21 号特别好说话,掏出手机让我扫他。
刚按下添加,一个篮球不偏不倚地砸了过来。
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与 21 号拉开距离。
哪个没长眼的,敢砸姑奶奶!
抬頭,我对上沈宴礼那张紧绷着的脸,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沈宴礼淡淡道:「不好意思,手滑。」
随即转身就走。
我抱着篮球跟了上去:“沈宴礼,你等等我啊。」
沈宴礼沉着脸,但放慢了脚步。
好歹在情场打拼多年,我也不傻。
面对沈宴礼今天的种种反应,我试探着大胆开麦。
反正沈宴礼也早知道我不是什么羞涩小白花。
“沈宴礼,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沈宴礼步子一顿,侧头望向我。
我顿时惊了,不会被我猜中了吧!
沈宴礼诶!高岭之花,清冷学霸诶!
难不成那视频还给沈宴礼看出了情丝?
沈宴礼冷冷道:“我沒有。」
「行,没有就没有吧。”我快步拦在沈宴礼身前,「不過說好了啊,我送水,影片的事兒就放過我,不能出尔反尔!”
沈宴礼皱眉反问:“你经常看这些?”
“?”
为什么要问女孩子这种问题!
你想让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我打着哈哈:「偶爾,偶爾。」
“喜欢?”
我瞬間紅了臉,想起了我的那句口嗨。
幸好沈宴礼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我們沉默著,快走出操场时,沈宴礼不着边际地问了句。
“你会轻易丢掉你喜欢的东西吗?”
这不会是揪着我的口嗨不放了吧?我左手发誓:“沈同学,我保證,我再也不看了!你放过我吧。」
沈宴礼清咳:“我是说其他的。」
我不知道沈宴礼的意图,但应该没人不喜欢听好话吧。
我望向沈宴礼:“当然不会,喜欢就要一直喜欢啊。」
沈宴礼定定地看着我:“真的?”
我點頭:“比真金还真!”
沈宴礼整个人柔和了下来:“我有点事,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沈宴礼转身往更衣室方向走去。
我抱着球,坐在阶梯上,反复回想沈宴礼的话。
沈宴礼叫我等他,不会是想约我吃饭吧?
这铁树真要被我养开花了?
早知道小视频这么管用,我早发沈宴礼十个八个了!
我等了沈宴礼快半个小时,才收到他的消息,让我去器材室找他。
我推开器材室的门,光照进来,能看到空中扬起的灰尘。
沈宴礼靠铁架站着,运动背心已经换成了白衬衣。
我走近沈宴礼:“沈同学,是要搬什么器材吗?”
我闻到了沈宴礼身上柠檬味的沐浴露香气。
干净清爽。
“真的会一直喜欢吗?”
我不解,但还是点头。
沈宴
礼紧绷着,像是极力控制某种情绪:“就算他不是你看起来的样子。」
我越发懵圈:“沈宴礼,你在说什么啊?”
沈宴礼没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喜欢我吗?”
“?”沈宴礼这脑回路跳得太快了吧。
“喜欢啊。」
沈宴礼嘴角微扬,好似在开心。
我正想追问,下一秒,沈宴礼解开衬衣上端的两颗纽扣,掏出红色绸带,挽上他的手腕。
极致的红配上沈宴礼冷白的手臂,显得愈发艳丽。
这还是我那高不可攀的清冷学霸吗?
沈宴礼走向我,面色清冷,话却勾人:“我学了好久,要試試嗎? 」
我看着绸带的另一端进退两难。
啊这?我只会口嗨,真刀真枪我也不行啊。
我往后退了几步:“沈同学,你誤會了,那视频真不是我在钓你。」
我發誓,我再也不看小视频,再也不喝酒了!
“沈宴礼,那视频也真的不是发给你的,我真的是发错了!”
沈宴礼冷了下来:“那你想发给谁?”
我正开口解释,器材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熟悉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是我。」
我瞬间脊背僵直,浑身发凉。
3
我想过无数和梁洲再次相遇的场景,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回頭,梁洲逆光站着,黑色卫衣松垮地套在身上,露出嶙峋的锁骨。
脖子上的配饰在阳光下泛着光,整个人显得惹眼极了。
我骗过梁洲,在填高考志愿的时候。
我曾答应和梁洲一起去北方,但却在最后节点偷偷换上一所最南方的学校。
虽然梁洲的妈妈并不喜欢我,但没有什么给 500 萬離開我兒子的狗血橋段。
單純就是我覺得跟梁洲在一起太累。梁洲看著是痞拽校霸,實質戀愛腦,黏人精,和梁洲在一起更多的時候像是養兒子。
梁洲倚著門,指節彎曲托著下巴,似笑非笑:「玥玥,挺會玩兒啊。」
我顺着梁洲的视线,望见了沈宴礼手腕上的红色绸带。
我瞬間漲紅了臉:“誤會,都是誤會。」
梁洲走向我,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伸手拉住我的手臂,却被沈宴礼一把拍开。
沈宴礼将我挡在身后。
梁洲笑着,但语气里多了丝怒意:“让开。」
沈宴礼冷着脸:“憑什麼?”
“凭什么?我想想……”梁洲看了我一眼,挑眉道,“男朋友算吗?”
看着沈宴礼越发阴沉的脸,我急忙打断梁洲:「梁洲,你瞎说什么啊!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扯了扯沈宴礼的衣角:“沈宴礼,你聽我解釋。」
梁洲上下打量着沈宴礼:「我告訴你,你這種小把戲才留不住玥玥,你知道玥玥真正喜欢什么吗?”
我涨红着脸:「梁洲,你闭嘴!”
梁洲不理我,繼續說道:「喜歡我這種身材好,還猛的。你這種冰塊臉,一看就沒意思。」
有意思,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最有意思!
我对上梁洲,自知理亏,只敢在心里吐槽。
沈宴礼看了我一眼,回头望向梁洲:「既然這樣,林玥为什么会和你分手。」
沈宴礼杀人诛心:“说明你不行。」
梁洲收起脸上的笑意,舌头抵住下颚,半眯着眼看着沈宴礼。
完蛋了,完蛋了,梁洲生气了。
梁洲打架在高中出了名的凶狠,沈宴礼对上他估计讨不到好处。
可不能讓我的清冷學霸破相啊。
我急忙竄出來,擋在兩人中間。
我避开沈宴礼的目光,打著哈哈:“沈同学,那啥,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一步啊。」
我埋着头,快步將梁洲拉走。出了器材室,我跟在梁洲身後。
我當初那樣騙梁洲,他這次來一定是來找我算帳的,還是先溜為敬。
我剛轉身跑了幾步,就被梁洲從背後拉住衣領。
我撲騰著:「梁洲,放開我,大家都在看呢!”
梁洲将我拽回身边:「林玥,一年不見玩兒這麼花啦?要是我不來,你和那冰块脸还真打算试试?”
我一个头两个大:“我發誓,真的是误会!”
梁洲看着我,眼里带着玩味儿。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梁洲,你怎么知道我在南大?”
除了要好的几个小姐妹,没有人知道我来了南大。
梁洲突然俯身靠近,吓得我身子猛地向后倾,差點摔倒。
梁洲扶住我:「林玥,你在心虚。」
我埋头自我检讨:「梁洲,当初骗你是我不对,你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啊。」
梁洲舔了舔唇:「所以當初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小声嘀咕:「誰知道你談戀愛來那麼黏人,像隻癩皮狗。」
意识到说漏了嘴,我趕緊住嘴,悄悄抬頭看向梁洲。
我怎麼敢的啊,當著梁洲的面說他是狗。
我趕緊轉移話題,笑嘻嘻道:「你大老遠來南大一趟,我請你吃飯吧。咱再怎麼也是朋友一場,你幾號的機票,到時候我送你。」
梁洲半眯着眼:「林玥,老子剛來,你就想赶着送我走?”
哦豁,計謀被拆穿了。
梁洲笑着:「恐怕是不能如你所願了。南大和京都大學合作,我過來做實驗的,半年。」
我听系里的老师说过,只是沒想到來的人是梁洲。
既然是來做實驗的,想必没我什么事儿吧?
我瞬间神清气爽:「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啦,祝你南大實驗順利。」
「等一下。「梁洲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剝開,“你騙我這事兒,我好像也没说放过你吧?”
梁洲将棒棒糖递给我,是我喜歡的桃子味。我沒接:“什麼意思?”
“什么意思?”梁洲将糖塞进我嘴里,「林玥,你當初說分手,我沒同意。」
我大驚,連忙阻止梁洲:「梁洲,你才来,还不清楚,南大美女遍地,赶明儿我就给你介绍,没必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梁洲痞笑着:“可我就喜欢你这棵歪脖子树。」
“我这棵歪脖子树……”我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气恼动手,“你说谁是歪脖子树呢!”
梁洲捉住我的手臂,俯身,和我挨得极近:「林玥,我知道你现在喜欢那个冰块脸。」
我反驳道:“人家叫沈宴礼!”
“我不管他叫什么。”梁洲不屑,“你可以喜欢他,但我也可以喜欢你。只要你们俩没在一起,咱们就各凭本事。」
4
我已经做好了躲到底的准备,梁洲却迟迟没有动作。
除了雷打不动的早餐。
可梁洲的黏人程度並不是區區早餐就能取代的,讓我不得不懷疑他在憋什麼大招。
但僅僅是送早餐,也弄得梁洲的名字在整個化學係人盡皆知。
我只好讓室友打掩護,想藉著人流混進教學大樓,卻還是被梁洲提溜出來。
「林玥,看见我就跑?嗯?”
我回頭,假笑爬滿全臉:「好巧啊。」
梁洲哼了声,将早餐扔给我,这次多了个保温杯。
我拿着保温杯:“这是啥?”
梁洲小声道:“你不会自己看。」
我拧开保温杯盖,里面的粥浓稠软糯,还加了鸡蛋花。
我驚訝:“这该不会是你熬的吧?”
我胃不好,高中的时候总会带一杯家里熬的红糖小米粥,那時候梁洲還總笑我嬌氣。
梁洲撇過臉,眼神落在別處,別人可能覺得他這樣表情是不耐,但我知道他是害羞了。
梁洲嘴上逞強:「路上撿的,愛喝不喝。」
一旁的人看着我和梁洲,竊竊私語。“这就是京大的梁洲吧?林玥不是在追沈宴礼吗?换人啦?”
沈宴礼的名字让我一激灵。
沈宴礼去省外比赛了,得抓紧在他回来前和梁洲说清楚。
想著,我把保温杯还给梁洲:「梁洲,謝謝你,不过以后别送了。」
我思考了几秒,怎么拒绝才能让梁洲好受一点。
毕竟喜欢一个人,並沒有錯。
「梁洲,我觉得……”拒绝的话刚出口,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让一下。」
我靠!沈宴礼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有种被捉奸的尴尬:“沈宴礼,你回来啦。」
沈宴礼眼神扫过梁洲,最后落在了我手里的早餐上,淡淡道:“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我解释:“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沈宴礼没有丝毫要听我解释的意思,快步向教学楼内走去。
我急忙跟上沈宴礼,没想到梁洲也跟了上来。
我無奈:「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下课我来接你,一起吃饭吧。」
我嘆了口氣,正想拒絕,沈宴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返了回来,打断我的话。
“恐怕是没这个机会。」
5
沈宴礼冷冷道:“她要留下来配合小组作业。」
我什么时候有小组作业了?
我仰頭,想捕捉沈宴礼此刻脸上的情绪,但一无所获。
我附和道:“没错!我还有作业!”
梁洲还想说什么,恰好被上课铃打断。
我赶紧跟着沈宴礼进了教室。
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恰好右前方有两个空位。
经过小视频事件后,我觉得沈宴礼多少对我有些动摇。
天時地利人和,全被我占齐了。
我掩饰住内心的狂喜,夹起嗓子,想显得自己娇媚一点。
用手指了指空位:“沈同学,那边有空位。」
沈宴礼回头看了我眼,淡淡道:“夹不适合你。」
随后长腿一迈,向教室最后走去,坐下。
我尴尬得愣在原地,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我夹得很难听吗?可是明明之前对梁洲很管用。
整节课,沈宴礼的话一直在我脑里循环播放,下课后沈宴礼走了,我都没发现。
等我缓过神追出去,沈宴礼已经没了影儿。
回宿舍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昨晚学姐打来电话,说我培养皿里的细菌种好了。
於是,我调头去了实验室。
在实验室旁的小树林,我碰见了沈宴礼。
果然,我和沈宴礼有命定的缘分。
我开心上前,剛走幾步,就听到了女生的告白声。
树挡住了女生的脸,我只能隐约听到声音。
女生声音里带着紧张的颤抖:“沈同学,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我能有机会做你女朋友吗?”
說著,树后一双手高高举起,是信封和系着粉色蝴蝶结丝带的礼物盒。
沈宴礼接过,語調溫柔:“谢谢你的喜欢,但也很抱歉,只能止步于此。」
嗚嗚嗚,为什么沈宴礼连拒绝都能做到让人心动。
不知道女生低声向沈宴礼说了什么,沈宴礼点了点头,轻拥住了她。
我靠,我还没抱过沈宴礼呢!
女生离开,沈宴礼拿着礼物和信往树林外走,我刚想窜出来打招呼。下一秒——
沈宴礼将礼物和信扔进了垃圾桶。
滿臉冷漠,判若兩人。
这还是我认识的沈宴礼吗?
我位置尴尬,一时间进退两难。
沈宴礼抬眸,四目相對。
我只能打哈哈:「哈哈哈,好巧。」
“失望吗?”
我不解,沈宴礼又重复了遍:“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失望吗?”
沈宴礼走近我,用那双淡漠的眼睛一寸寸地打量我,捕捉着我的情绪。
我被盯得受不了,開口道:“說實話,有點。」
沈宴礼紧抿着嘴,垂在身侧的手紧捏着。
“但我其实挺自私的,相较于你怎么对别人,我更关心你怎么对我。」
我望着沈宴礼:“我送你的礼物,也是这样被扔掉了吗?”
沈宴礼皱眉:「沒有。」
我趁机:“所以我还是有些不同?”
沈宴礼没答,反問我:“那我呢?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仰着脖子:「當然。」
“可是你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一个月?三个月?”
沈宴礼的话让我愣在原地。
他怎么知道我前两个男朋友,一个只交往了一个月,一个仅维持了三个月。
沈宴礼垂眸:“现在还有个梁洲。」
沈宴礼话音刚落,梁洲好巧不巧地刚好打来电话。
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好像成了我和沈宴礼之间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玥,既然你做不到一心一意去喜欢,就不要来招惹我。」6
接着几天,我都待在实验室做实验,没再找过沈宴礼。
沈宴礼的话让我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有時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有病。
我的每一段恋爱都是我主动追来的,但都不长久。
我享受和喜欢追逐对方的那种过程,可当我一旦感觉到对方喜欢我甚至是爱我时,我就会感到不适,从而很快地从这段情感中脱离抽身。
晚上,我吃完饭直接回了实验室。
实验到了最后阶段,我的论文还差最后一组数据支撑。
可等我到了实验室,我提前放入干燥箱的试管,正湿哒哒地躺在桌上。
我瞬间动了火:“谁动了我的东西?”
连问了好几遍,杨露这才慢吞吞地走过来,向我道歉。
說是道歉,但语气里毫无诚意。
实验室里的人面面相觑,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杨露不对付。
如果说我追沈宴礼排第一,那杨露就是第二。
杨露一直把我当作她的假想敌,明里暗里没少给我使绊子。
我笑笑:「沒關係。」
杨露一脸得意,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势态。
我走到杨露的操作台前,在杨露的惊呼中将她瓶中的测试液倒得一干二净。
杨露气得脸泛红:「林玥,你找死。」
这杨露平时看起来娇滴滴的,连水瓶都拧不开,结果力气大得像头牛。
杨露猛地推了我一把,我的手肘撞上桌角,划破条口子。
细密的血珠不断往外冒,我痛得齜牙咧嘴。
杨露揣着手,看我笑话。
啪——
我一巴掌甩在了杨露脸上。杨露愣了几秒,才反應過來,气得抬手朝我挥来,被我截住。
“怎么?想打我?你还不配。」
我扬手,在她右脸上补了一巴掌。
「好了,这下对称了,反正你这么丑,肿起来也不影响你脸的比例。」
杨露没想到我居然连扇她两巴掌,整个人气得发抖,直接指着我破口大骂。
“够了!”沈宴礼站在门口,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杨露在沈宴礼面前装了好久的娇贵公主,现在全被她自己亲手撕破了。
我看见杨露那张泼妇骂街的脸,变成了猪肝色,被爽到。
沈宴礼走了过来,抓起我的手臂,神色紧张:“痛嗎?”
我默默地抽回手:「還好。」
关于沈宴礼,我还没有想清楚。
7
虽然杨露在沈宴礼面前掉人设很解气,但被她毁掉的实验还是得重做。
晚上,大家陆续都走了,整层楼只剩我。
我害怕到不敢上厕所,但憋狠了,只能壮着胆子去。
过道里灯光昏暗,还伴随着电压不稳倏然闪烁。
四周寂静,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刚走到厕所门口,厕所里发出“咚”的声响。
我吓得撒腿往实验室跑,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紧绷的弦瞬间崩断,我嚇得大叫。
「玥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梁洲扶住我的肩头,神色紧张。
“厕所里有人,我害怕。」
最后梁洲皱眉进了女厕所,确定只是拖把倒了之后,才让我进去。
上完厕所后的我如获新生。我这才想起问梁洲这个点来实验室干嘛。
梁洲微微侧头,嘴角勾起:“还不是怕某人大晚上自己做实验害怕。」
“果然这么长时间,一点都没长进。」
我放下手中的试管,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梁洲了。
我总是用记忆里的样子去覆盖现在的他。
沉默半晌,我还是问了出来:「梁洲,你之前说追我,是认真的吗?”
梁洲像是被我的话逗笑:「當然,小爷说话什么时候有假?”
我舔了舔唇:“可是——”
梁洲接过我的话:“可是怎么不黏着你了是吧。」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想尽量用你能舒服的方式。”梁洲看了我眼,嗓音低了下去,“可在这件事上,我可能有点笨,不知道该怎么把握边界。太近,怕你烦;太远,怕你忘记我。」
我望着梁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梁洲或许觉得氛围有些沉重,笑着转移话题。
「不過,林玥你可真够笨的啊,杨露那样的人都能欺负到你头上。」
「不過沒關係,小爷在南大一天就罩你一天。」
梁洲在我耳边絮絮叨叨了好久。
我们聊到了高中校门外的炸土豆,凶神恶煞的秃头物理老师,还有他被我骗去京大后,想如何捏死我。
我和梁洲在实验室待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被推门声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睁眼,身上还盖着梁洲的外套。
实验室门外站了一堆人,竊竊私語。
我赶紧推了推梁洲,梁洲像高中时那般抓住了我的手。
「別鬧,我再睡一会儿。」
大家看热闹般地起哄,人堆后,我看见了沈宴礼。
8
今早这出彻底激发了大家的八卦之魂。
大家纷纷围着我,问我与梁洲的关系。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满脑子都是沈宴礼离开时的表情。
一整天,实验被我做得一团糟。
晚上,我躺在宿舍,我对沈宴礼产生了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情感。
在沈宴礼身上,我好像并不是单单享受追逐的过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想有个结果。
我点开沈宴礼的微信头像。
这只卡通狗,越看越觉得眼熟。
我想见沈宴礼。
我给沈宴礼发微信,他沒回。
我翻身套了件外套,急匆匆地去了沈宴礼宿舍。
等了半天,最后联系上周扬,才知道沈宴礼回了公寓。
沈宴礼的公寓离学校不远,我赶去,发现门没关紧。
我拉開門,窗帘紧闭,屋内一片漆黑。
空气里弥漫着酒味,我皱了皱鼻。
我摸着黑,小
心翼翼地往前走,轻轻叫着沈宴礼的名字,沒人應我。
难道沈宴礼出去了?
我摸索着墙面,想先把灯打开。
“你來做什麼?”
我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被人抓住手腕,用力一带按在墙上。
沈宴礼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語氣冰冷:“我问你来做什么?”
我和沈宴礼挨得极近,黑暗放大了一切感官,我紧张得无所适从。
我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沈宴礼,我来是有话对你说。」
沈宴礼勾了勾唇,满是嘲弄:“说什么?说你和梁洲旧情复燃,但却放不下我,想让我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沈宴礼面上清冷,但却红了眼尾。
「林玥,我已经忍得很好了,明明是你先招的我。”“沈宴礼,你先听我说——”
我話還沒說完,沈宴礼忽然低头,咬住了我的耳垂。
说是咬,更像是含。
我猛地推开沈宴礼,稳了稳,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带上暧昧的色彩。
我深吸一口氣,试探问道:“沈宴礼,我们很久之前是不是见过?”
9
“你的微信头像,那只卡通狗,是不是我画的?”
话不够严谨,我补了句:「不,应该是你画的,模仿我的一笔一画。」
“所以并不是我先追你,在這之前,你就认识我。」
沈宴礼身子一顿,眼里藏着被揭穿的狼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明明早就对你有所图,却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沈宴礼的脸慢慢与我记忆深处的画面重合。
我驚訝:“你是泥坑里的那个小男孩?”
我帮过一个小男孩。
沉默寡言,在我们那堆小孩里,顯得格格不入。
我们总爱在游乐场玩。游乐场是泥土地,雨下太大,就会留下泥坑。
有天放学被留堂,等我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人抢了他的书包,往泥坑里扔。
小男孩弯腰去捡,被小胖子从背后一推,踉跄摔进了泥坑。
泥点子溅了他满脸,大家哄堂大笑。
我早就看不惯小胖子了,总是欺软怕硬。
于是我上前,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小胖子也送进泥坑。
小胖子一看是我,顿时泄了气。他怕我哥。
我上前把小男孩扶起:“你沒事吧?”
小男孩咬了咬唇,搖頭。
这可怜模样,我瞬间正义感爆棚,拍拍胸脯:“以后这块我罩你,我叫林玥。”突然觉得不妥,补了句:“你还是报我哥名字吧,他比较管用。」
他低低地“嗯”了声。
“别难过了,送你我画的勇气小狗。」
我将书包里的画掏出来,遞給他。
“不过你可是男孩子,男子漢大丈夫,你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啊。如果你连自己都护不好,以后怎么保护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呢。」
“是不是很失望。”沈宴礼垂眸,“如今看起来再怎么高尚,也只不过是当年泥坑里被众人欺负了都不敢还手的懦夫。」
我舔了舔唇:“后来你去哪儿了?”
那天之後,我再也没见过他。
沈宴礼淡淡道:“我爸工作调动,搬去了梨城。」
“那天之后,我努力學習,努力变成一个够耀眼的人。可等我有足够能力喜欢你时,你的身边已经有了梁洲。」
“我不敢打扰你,对于你而言,我只是人生的匆匆过客。」
「後來,我听说你和梁洲要一起去京大,我很难过。我也想过去京大,但我怕靠你太近,会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填志愿时,我选了最南方的大学。”梁洲顿了顿,“没想到你也来了。」
我嗓子发痒:“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宴礼没有回答我,而是顺着话接着说:「後來,你来追我,我高兴得快要疯了。我想立马答应你,可是又怕太容易得到,就会被你随手抛弃。我只能每天冷着你,但又怕做得太过吓跑你。」
“直到那个视频,你说喜欢,以后想找这样的,我的心瞬间跌进谷底,我和他差太多。”沈宴礼哑着嗓,“我担心你是认真的,所以我躲在公寓对着镜子学了好久,模仿他的动作,模仿他的神态。」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宴礼,小心翼翼,卑微讨好。
我踮起腳,吻向了沈宴礼的嘴角。
沈宴礼的呼吸乱了:“林玥……”
“沈宴礼,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确实不算一个对感情坚毅的人。我享受和喜欢追逐的过程,可当我感觉到对方向我回馈情感时,我会感到害怕,从而很快地从这段情感中脱离抽身。」
沈宴礼的眸色越来越暗。
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但我现在却想和你有个结果。」
我抬
头望向他:“沈宴礼,你不用学别人。我喜歡你,是真的喜欢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我握住沈宴礼的手:“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沈宴礼看了我许久,像是在寻找什么佐证。最後,轻轻将我揽入怀中。
「好。」
温热的泪,滴落在我的颈窝。
10
我发了朋友圈昭告天下。
梁洲很快打来了电话。
“真在一起了?”
我窝在沈宴礼的怀里看着电视,点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的梁洲愤愤不平:「林玥,你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发朋友圈!不公平!”
梁洲抱怨了许久,最後他說:
「林玥,不管你选谁,我都希望你幸福。」
我愣了幾秒,喃喃道:「梁洲,謝謝你。」
半年时间过得很快,梁洲走时,我和沈宴礼一起去送了他。
梁洲还是那副痞样,走时还不忘威胁沈宴礼。
“你别以为现在林玥选了你,你就安全了啊。你要是敢对她不好,小爷随时杀回来。」
沈宴礼拦住我的肩膀:“你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梁洲哼了声,我伸手给了梁洲一个拥抱。
「梁洲,一路順風,万事如意。」
其实京大最开始来南大的人选并不是梁洲,他拿到这个名额并不容易。
11
我搬去了沈宴礼的公寓。
沈宴礼每天变着花样地做饭给我吃,味道出乎意料都很好。
我开始以为他是开发了什么厨艺天赋,直到有一天半夜我起床喝水,发现沈宴礼在厨房照着教程学做菜。
难以言状的情绪在我胸腔间翻滚,快要奔涌而出。
我走過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忍住鼻尖的酸涩:“沈宴礼——”沈宴礼轻轻推开我,寵溺道:“别抱,我身上脏。」
我仰头看着沈宴礼,暖黄的灯光中和了他五官的冷峻,显得温暖柔和。
我曾觉得爱稍纵即逝,只要不给予太多期许,就不会被伤害。
可遇见沈宴礼,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全心全意,只为你着想的爱。
我和沈宴礼的故事还在继续。
但愿世间上的所有人都能被爱包围,得償所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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