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 X 電影節的頒獎禮上。
主持人問新晉影帝,是什麼支撐他從跑龍套走到今天。
「多年前有人曾告訴我,不要和明星談戀愛,因為你永遠會記得她,她卻永遠看不見你。」
「我走到今天,是想問她,現在可以看見我了嗎? 」
當晚,跟他同劇組的某小花在微博分享了這首歌——
《我看得見》。
所有人都在猜她就是程衍口中的那個人。
程衍:【江硯秋 V 你看見了嗎? 】
1
金 X 獎的頒獎禮還沒結束,熱搜就已經爆了。
#程衍初戀#
#程衍表白#
#程衍金 X 影帝#
#程衍許萌#
#我看得見#
熱搜榜前五,都被新晉影帝程衍一個人霸佔。
經紀人蘭姐一邊刷著 iPad,一邊同我感嘆:「不管男女,但凡是個流量,公佈戀情不死都要脫層皮,偏偏程衍的粉絲竟然安靜如雞。」
蘭姐放下 iPad:「今天過後,估計不少團隊都要明里暗裡地向程衍的團隊取經了,其實我也很好奇,他們是怎麼引導粉絲的,這麼大的事情,粉絲情緒居然還能這麼穩定。」
我按下鎖定畫面鍵,抬眼看向蘭姐,道:「姐,你哪裡看出來人家是在公佈戀情了? 」
蘭姐重新拿起 iPad,指著許萌的微博說:「這已經很明顯了好吧?不過他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圈裡一點風聲都沒有。」
想了想,她又說:“難道是因戲生情?他倆的新劇好像還沒殺青吧?”
我垂眸,唇角微揚:「許萌那條微博純屬蹭熱度,程衍說的人不是她。」
蘭姐愣了愣,下意識地問道:「秋秋,我記得你跟程衍和許萌都沒交情,這種事情,你怎麼會知道? 」
我側頭看向窗外,喃喃道:「因為程衍說的人是我。」
2我跟程衍是高中校友,同級不同班那種。
那時候程衍就是非常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認真、努力、成績好,關鍵還長得好看。
聽說才剛高一,就有星探來我們學校挖過他,想讓他進演藝圈。
但無一例外地,程衍都拒絕了。
和他相識是在一個很平常的初秋的午後。
體育課上,大姨媽突然來訪,我慌不擇路,沒留神跑進了男廁。
我身上沒有姨媽巾,正好聽見隔壁有人,於是我就敲了敲用來隔間的木板。
「姊妹,你帶姨媽巾了嗎?可不可以藉我一個? 」
沒等到回复,我就以為是對方沒帶。
於是我就厚著臉皮從兜里掏出來一張二十的紙幣從下面的縫隙裡塞了過去。
「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去小賣部買一包日用的?多餘的錢,就當是給你的跑腿費了,謝謝。」
非親非故地,我也不好意思平白地讓人幫忙跑腿。
過了片刻,對方才將錢接了過去,但卻始終沒有開口。
那瞬間,我忍不住在心裡想,萬一對方拿了錢,又沒有幫我買,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但我沒有等太久,就聽見外面響起了一個悅耳的男音:
「同學,這是男廁,快下課了,你最好快點出來,免得被看見。」
說完,腳下的門縫裡便多出來了一個黑色的塑膠袋。
裡面裝著的,是一包日用的姨媽巾,和十塊嶄新的紙幣。
除此之外,還有一小包紙巾。
3
那時我並不知道那天的人是程衍。
直到第二天,同桌跟我八卦,說隔壁班的程大學神好像早戀了。
「昨天有好幾個人看見了,程大學神去小賣部幫人買衛生棉。」
我當時就滿臉問號。同桌又說:“也不知道誰那麼有魅力,居然能讓程大學神做這種事情。」
我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卻又有些不敢相信。
於是我故作鎮定地問道:“昨天什麼時候?”
同桌單手托腮:「就下午體育課的時候。」
沒等我反應過來,同桌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
她激動地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程大學神那時候去買衛生棉,這說明他的女朋友不是他們班的,就是我們班的。」
說完,她的面上又多了幾分疑惑之色。
「但到底是誰呢?平常也沒見程大學神跟誰走得比較近啊。」
十五六歲的年紀,又有幾個女生不喜歡聰明認真,功課好還長得帥的小男生呢?
尤其是在和對方擁有了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小秘密之後。
那種隱密卻無法宣揚的感覺,真的叫人欲罷不能。
回想起來,卻又莫名地覺得心裡有些甜滋滋的。
對程衍的暗戀,便
是從這裡開始萌芽的。
4
無知者無畏。
這句話用在曾經的我身上,再適合不過。
那時候的我,還屬於喜歡什麼,就會想辦法得到的類型。
所以在某天的晚自習後,我在半路上攔住了正要回家的程衍。
「程衍同學,我是你們隔壁班的江硯秋,咱們認識一下唄。」
關於跑錯廁所,還厚著臉皮讓他幫我買阿姨巾的事情,我隻字未提。
因為真的太尷尬了。
我不想以後他回想起我時,腦海裡最先冒出來的,就是這件糗事。
程衍抓著書包肩帶的手指微微地動了動。
他垂眼看我,認真地說道:「江同學,我喜歡學習好的。「明明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但我當時就被鎮住了。
不要臉地說,我在我們學校也挺有名的。
好看但無腦那種。
每次考完試,老師都會對我搖頭嘆氣。
「邱自我,你怎麼就不能跟隔壁班的程衍學一學呢?都長得好看,怎麼成績差這麼多? 」
5
痛定思痛了一晚上。
隔天我早早就買好了早餐在學校門口蹲程衍。
一見到他,我就把幫他帶的早餐遞了過去。
「程衍,我想過了,既然你喜歡學習好的,那不如你幫我補習吧,親手教出來的,跟別人教出來的感覺一定是不同的,你說對不對? 」
估計是被我的無恥給驚嚇了,以至於程衍原本就又大又漂亮的雙眼瞪得更大了。
他愣了半晌,才不淡定地道:「江同學,我只是個學生,不是家教。」
說完,就轉身往學校走。
我趕忙追了上去,撇了撇嘴,說:「我也沒把你當家教啊。」
程衍瞥了我一眼:“那你還讓我給你補習?”
我彎眉淺笑,理直氣壯地說:「我沒把你當家教,但我把你當未來男友啊,男友幫自己女朋友補習怎麼了? 」
程衍氣得掉頭就走。
6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但我跟程衍隔的估計是金剛紗。
在被我調戲過後,程衍躲我跟躲瘟神似的。
同桌知道我在追程衍後,非常有氣氛地丟給了我一疊練習冊和筆記。
「這些練習冊都是程大學神刷過的,筆記雖然不是他的,但也是從他那裡抄來的。」
她雙手環胸,一臉驕傲道:“不要太感動,週末請我吃肯德基就好。」
我用力地抱了她一下,興奮道:「好姐姐,這些你都從哪裡來的? 」
程衍的筆記,那可不是我想要就能搞到的。同桌「哼」了一聲,說:「程衍的同桌是我鄰居,為了給你弄這個,我可是付出了五十塊零用錢的代價。」
我頓時感動得想給她磕一個了。
腦子一熱,就非常不理智地拍著心口說:「這學期你的肯德基我都幫你包了。」
說話不過腦子的結果就是我再也買不起喜歡的明星的周邊。
而同桌也從 M 號變成了 XL。
學校體檢的時候,同桌看著體檢單上自己的體重數字,久久地不能平靜,差點兒要跟我絕交一個星期。
7
回憶被蘭姐噴我臉上的水打斷。
因為我在說「因為程衍說的人是我」的時候,蘭姐正在喝水。
語出驚人的後果就是我被她噴了一頭一臉的水。
蘭姐連忙抽出紙巾給我擦臉上的水漬。
她邊擦邊道:「秋秋,你可真能藏啊,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一點兒都不跟我透露。」
我勉強地笑了一下:「都是很久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他還是個素人,沒什麼好提的。」
蘭姐「嘖」了一聲,吐槽道:「如果程衍說的人不是許萌的話,那她的團隊蹭這個熱度,還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我被蘭姐的話逗笑了:“圈裡短視的人還少嗎?”
許萌那條微博確實為她帶來了一定的關注度。
她只是分享了一首歌,程衍即便有心想澄清,也沒辦法說,只能吞下這個悶虧。
但這樣一來,程衍和他的團隊一定會覺得不爽。
將來新劇開播,肯定就不會再配合許萌團隊炒熱度。
程衍只需要公開地對許萌甩幾次冷臉,就能間接澄清今天的事情。
屆時許萌蹭熱度的事情就會被擺到檯面上來說。
但不就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但我還是太小看程衍了。
金 X 獎的頒獎禮才剛結束,程衍就發微博了。
【江硯秋 V 你看見了嗎? 】
8
全平台的熱搜都
炸了。
蘭姐也炸了。
「這人也太胡來了吧。「蘭姐氣得直拍桌子,「他這麼直白地艾特你,就不怕他粉絲受不了全脫粉了? 」
我淡淡道:「他畢業於名校,家裡又是做生意的,資產不知道幾億那種,你覺得他會在乎這個嗎? 」
坦白講,當初和程衍分手,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蘭姐愣了愣,拍了拍腦袋,說:「我真的是被這程衍給氣暈頭了,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現在的問題是咱們被他牽連進來了! 」
蘭姐急匆匆地刷了刷 iPad,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嘖」了一聲,說:「你給程衍打個電話吧,商量下怎麼解決這事兒。」
我咬了咬唇,有些為難道:「蘭姐,當初是我甩的他…”
誰知道他整這齣是想幹嘛。
蘭姐嘆了口氣,無奈道:「他這麼做,雖然能幫你炒一波熱度,但整不好他粉絲也能撕了你,像他這種年輕長得帥的男頂流,女友粉多又可怕。」
「論咖位,你雖然不比他差,但對粉絲而言,自家哥哥姐姐是最好的,誰都配不上。」
蘭姐的擔憂我不是不懂,但我其實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程衍。
我還沒考慮好要不要打這通電話,同桌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9
「秋秋,這麼久了,你倆還沒和好呢? 」
電話裡,同桌的語氣聽起來特別興奮。
上上學時候,我倆偷偷地聊八卦的語氣很像。
「我跟他早就分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同桌笑了笑,說:「你們那不叫分手,叫你單方面地鬧彆扭。」
我:……
跟同桌嘮叨完,我就將程衍的號碼從黑名單裡拖了出來。「程衍,咱們聊聊。」
幾秒後,程衍那越發充滿磁性的聲音才從手機傳出來:
「秋秋,現在你能看見我了嗎? 」
我沉默了半晌,才道:「看見了,你整這麼大陣仗,我想看不見都難。」
10
程衍連夜地來見我。
他身上甚至还穿着金 X 奖的颁奖礼上穿的那身西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見,程衍似乎比分開的時候更高,也更有魅力了。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紅氣養人吧。
可能是因為程衍長得太好看,以至於我心裡的那絲怨氣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但我還是故意地用冷冰冰的語氣說:「程衍,你有什麼事不能私下說嗎?發微博幹什麼! 」
現在好了,全網都在扒我跟他的戀情。
大學時候,我倆雖不是同校,但熱戀中的大學生,總是忍不住想在朋友圈或社群平台上秀一下。
所以知道我兩個談過的人其實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從程衍發微博到現在,其實也不過才過了兩個小時。
但網路上已經有人扒出我們戀愛期間的合照了。
估計是因為我的績效比較拿得出手,電視劇、電影都有代表作,也都拿過獎。
所以程衍的粉絲目前倒也還算安靜,還沒撕到我頭上。
但許萌就不一樣了。
她分享《我看得見》那條微博的留言區,這會兒已經被陰陽怪氣的網友給佔領了。
也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許萌並沒有選擇刪微博,反倒是任由網友們陰陽怪氣。
11
程衍直勾勾地盯著我,卻一臉委屈。
他道:「你把我微信封鎖了,又換了手機號,給你微博私訊,我又怕你看不到。」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而且我也不想別人把我跟許萌猜成一對,免得有些人把醋壇給打翻。」「有些人是誰? 「我皮笑肉不笑地問。
程衍笑了笑,連忙轉移話題:「秋秋,那你現在能看見我了,分手可以撤回了吧? 」
我「哼」了一聲:「訊息發出去兩分鐘就撤不回了,這分手都說了不只兩年了,那就更撤不回了。」
程衍似乎早期有預料。
他面帶微笑,從容卻又堅定地說:「沒關係,那這次換我追求你。」
程衍這話讓我瞬間破防。
不得不說,當初為了追他,我還真的吃了不少苦。
他說他喜歡學習好的,我就開始認真地埋頭啃書。
試卷刷了一套又一套。
但學習這種東西吧,我覺得就跟唱歌、演戲一樣,都得看天賦。
程衍這種學神掃一眼就會的題目,我得刷了又刷才會。
但即便我再怎麼努力,分數跟他的依然差了一大塊。
所以後來程衍保送去了 Top 級的名校,而我則進了電影學院。
那時我跟程衍都沒想過,我們之間有一天會走到分手這一步。
12
明星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那陣子我接了部戲,飾演一個特別苦情的角色。
家庭出身十分不幸,還有憂鬱症。
可以說,從出生開始到死,這個角色都沒有甜過。
為了沉浸進角色裡,那陣子我都把自己關家裡看了一部又一部的紀錄片,再加上減肥,整個人時常處於隨時都要爆炸的邊緣。
偏偏在那個時候,我又從別人口得知,程衍有意放棄國外 Top 級名校的 Offer。
從高中開始,程衍已經在為出國做準備。
連留在國內上大學也是因為我。
所以在得知程衍準備放棄已經到手的 Offer 後,我的心態徹底崩了。
那陣子,我每天都很自責,覺得自己拖累了程衍。所以在進組前,我和程衍提了分手。
還留下了那句:「不要和明星談戀愛,因為你永遠會記得她,她卻永遠看不見你。」
之後程衍出國,而我也因為這部劇拿到了人生中第一座最佳的女主角的獎杯。
13
我跟程衍過去的這段戀情,在網路上被人扒了個乾淨。
畢竟不是每個同學都能為我們保密的。
我給自己放了幾天假,約同桌去爬山。
路上同桌感嘆道:「到現在我才真切體會到了程衍有多紅,都這麼多天了,你兩個還掛在熱搜上。」
我喘了口氣,道:「好姐姐,咱倆今天不提他行嗎? 」
同桌比了個「OK」的手勢,說:「行吧,不過看到你們這樣,我就非常慶幸,當初聽了你的勸,沒有真的往娛樂圈擠。」
「成了公眾人物,還真就一點隱私都沒有了。」
我被同桌這話給噎住了。
「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你唱歌確實很難聽…”
差不多高三那年,同桌突然迷上了唱歌。
每天放學都要拉著我一塊兒走,好給我唱上兩句。
每次唱完,都要問我:「秋秋啊,你看我這條件,要是以後去當個歌手的話,能不能成為天后? 」
她第一次問的時候,我非常誠懇地搖了搖頭,說:「您這歌聲,蚊子聽了都想自殺,要不咱還是換個夢想吧。」
然後就換來了同桌的一頓小鐵拳。
14
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我跟同桌都非常有「默契」地選了坐纜車。
看著腳底下的景色,同桌突然說:「當初你追程衍吃了那麼多苦,就這麼輕易地放棄,真捨得嗎? 」
同桌的話讓我不由得一愣。
「嚴格地說起來,也不算吃苦,就是被程衍督促學習而已,真正受益的人其實是我。」
後來在一起之後,程衍才承認,他早就喜歡我了,但是看我沒把學習放在心上,就故意藉著這個機會,讓我刷了無數的考捲和練習冊。
題海戰術對於學霸而言可能有些傻,但對我這種學習天賦普普通通的人來說其實是非常有用的。「到現在還護著呢?」同桌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曖昧,「其實你兩個剛分手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兩個早晚會復合的。」
我垂眼看著自己的腳尖,正欲開口,口袋裡的手機突然瘋狂地震動起來。
電話是我助理打來的。
「秋和秋夫人,您快看微博! 」
15
許萌又發微博了。
寫了挺長又真情實感的一段小作文。
她在小作文裡自曝戀情。
話裡話外,都在暗示男友一邊跟她在一起,一邊又在跟別的女明星示愛。
可以說看過她的小作文的人,都能猜到她在暗示的人就是程衍。
但偏偏,人家的小作文裡又通篇都沒提過程衍的名字,就連暗示都沒有。
不得不說,這篇小作文寫得非常精妙。
這要是在平常的話,我甚至想拿小号给她点个赞。
不出意外地,許萌這篇小作文上了熱搜。
廣場上,已經有行銷號在提名程衍,並且還根據許萌寫的細節,配上了相關的“證據”。
普通人看了,可能就信了。
但圈裡人應該都懂,這是有備而來。
之前我還在奇怪許萌為什麼沒刪掉那條微博。
原來是在憋大的。
許萌的評論區裡,我的名字已經被點了前排。
甚至有人艾特我,罵我是小三。
讚數已經過萬。
但許萌不僅沒有澄清,也沒有刪除相關的評論。
我的脾氣瞬間就上來了。
我直接切到認證過的大號,編輯了一條微博發出去。【許萌要撕就點名道姓地撕,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沒空陪你擱這兒猜謎語。】
16
我回家時,蘭姐已經在
我那兒等著了。
一進門,蘭姐就說:「許萌這是鐵了心地要蹭個大的啊。」
我以為她是指微博的事:「雖然知道圈裡人很多都沒皮沒臉,但像這種,我還真是頭一回見。」
我跟程衍雖然分手了,但他的事情,我其實還是知道的。
對於許萌在微博上指控的那些罪名,我很清楚,程衍是無辜的。
所以我發微博的時候,才沒有把他扯進來。
蘭姐「哼」了一聲,道:「她恐怕早就準備好了的,就等今天發呢。」
「嗯?」我愣了愣,“為什麼要等今天?”
蘭姐一臉狐疑地看著我,說:「你不知道?程衍跟他的經紀人都出國了,前腳剛上飛機,許萌後腳就發了那個微博。」
說到這裡,蘭姐的表情變得很厭惡。
「在你回來之前,程衍團隊的人才剛跟我聯絡過,這事兒要怎麼澄清,他們要看程衍的意思。」
蘭姐看了我一眼,語重心長地問:「秋秋,你跟姐說句實話,你跟程衍……有沒有可能複合? 」
17
關於這個問題,我最終沒能給出自己的答案。
倒是許萌,在我那條微博發出去之後,便迅速地將評論區設定了權限。
許萌的經紀人也將電話打到了蘭姐這裡來。
話裡話外都在說許萌只是在吐槽自己的男友,並沒有在暗示我的意思。
就連評論區,也都是一時疏忽,沒注意到。
至於行銷號發的那些所謂的實錘,更是跟她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只是沒想到網友這麼會聯想。
說來說去,都在表達許萌和她的團隊都是無辜的這個意思。
蘭姐聽完直接就把電話掛了。蘭姐說:「這件事兒還是得程衍那邊來澄清,咱們這邊說什麼都沒用。」
我點了點頭:「澄清的事情等程衍,至於那些個帶節奏的營銷號嘛…”
我頓了頓,冷冷道:「讓律師去看看,能起訴的就都起訴了吧。」
18
凌晨一點,我接到了程衍的跨國電話。
「秋秋,你睡了嗎? 」電話裡,程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小心翼翼。
我默默地關掉遊戲的聲音,回道:「還沒。」
前陣子新劇剛殺青,新的電影也還有半個月才開機。
從殺青到進新劇組,中間有差不多一個月左右的空閒時間。
無論是劇還是電影都拍不完,綜藝我又不想拍。
所以就乾脆給自己放了個假,好好喘口氣。
這也導致我的作息越來越陰間。
尤其是玩遊戲的時候,常玩到凌晨兩三點。
程衍輕笑了一聲,說:「許萌微博裡說的事我從來都沒有做過,她最近在撕劉導新電影的女主角,所以才想整了這麼一出。」
「秋秋,抱歉,是我沒能及時處理好這件事情,讓你平白無故地挨了罵。」
我自動地無視了程衍後面的那句話。
有些好奇地說:「劉導新電影的女主角不是已經定了嗎?而且以許萌的咖位,應該還夠不上吧。」
程衍說的這部電影之前其實也給我遞過本子。
但是我的檔期比較緊張,實在擠不出時間,就給推了。
「確實夠不上,所以她的團隊才會想出這種昏招。」程衍的語氣淡淡的。
「原定的女主角懷孕了,很多戲份都不好拍,已經推了,許萌的團隊估計是得到了消息。」
「難怪……」那個電影也快開機了。
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女主角,那許萌確實有機會爭一爭。
只是可惜,她選錯了方式。
程衍從來都不是那種打不還手的類型。許萌今天佔的便宜,程衍必然會從別的地方討回來。
19
很快地我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
程衍國外的行程結束後,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將許萌從劇組裡給踢掉了。
「這個劇程衍的工作室也有投資,而且他還找了一個比許萌更有分量的人來演女主角,所以劇組那邊都沒有猶豫,直接就將許萌給踢了。」
蘭姐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幸災樂禍。
我沒想到程衍會這麼剛。
短暫地驚訝過後,我忍不住問道:「他們這部劇已經開機有一陣子了吧,這時候換女主角,豈不是會耽誤其他人的檔期?而且資金上…”
我欲言又止。
蘭姐笑了笑,說:「我已經打聽過了,程衍那部戲就是個男人戲,許萌的戲份很少,她雖然已經在劇組待好一陣了,但其實還沒拍多少,想補拍也容易。」
蘭姐朝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她接這部劇本身就是衝著程衍去的,這陣子,她的助理拍了不少她跟程衍待一起的照片和視頻,就等著劇播出之後炒作呢。」
蘭姐「哼」了一聲:「只是她們恐怕做夢都想不到,程衍會這麼剛,直接就把人踢了。」
20
一場鬧劇,以我起訴了十幾個行銷號,和許萌丟掉一部劇、外加兩個代言收尾。
在進組前,我跟程衍見了一面。
他直接塞給我一個行李箱,說:「裡面都是帶你的禮物,你帶回家慢慢拆吧。」
我短暫地思考了兩秒,就將東西給收了。
反正買都買了,我要是不收,那這些東西的結局估計就是進垃圾桶了。
見我將行李箱收下,程衍嘴角的笑意變得越發地明顯。
他含笑看著我,說:「過陣子我這部劇殺青之後,我能去你的劇組探班嗎? 」
「不能。「我想都沒想地就直接拒絕。
程衍當眾「告白」的事才過去沒多久。
雖然因為許萌的炒作,分擔了一些火力,但程衍還是脫了一些女友粉。
他的一部分媽粉則是時不時就發條微博艾特我,問我看見了嗎。在考慮好怎麼處理這個問題之前,我並不想在公開場合和他見面。
但我沒想到,我把程衍攔下來了,卻等來了許萌。
21
這天我正準備出發去片場,剛下地庫,許萌就從一輛車裡竄了出來。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先左右看了看,以免有人偷拍。
許萌見狀,連忙解釋道:「江老師,您放心,沒人偷拍。」
我往後退了退,跟她拉開一定的距離,道:“許老師走路都不看路的嗎?”
許萌抿了抿唇,道:「江老師,我是來找您道歉的。」
說著,許萌便對著我鞠了個躬。
「江老師,微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給您造成了一定的困擾,但這並非我的本意,希望您能原諒我的無心之失。」
許萌一臉誠懇。
如果不是我事先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恐怕真的會相信她的鬼扯。
許萌苦著張臉,道:「江老師,您從出道至今,一直都順風順水,可能不太理解我們這種卡在中間的人的難處。」
她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也知道自己的手段不入流,但我沒得選。」
許萌雙眼含淚,看我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像是羨慕,隱隱又藏著一絲嫉妒。
「您出道第一部作品就爆紅,各大電視影展的獎盃也拿得手軟,都不用您開口,就有人主動地把最好的資源送到您跟前。」
許萌指了指自己,繼續道:「但我呢?像我這種不上不下的,想要的資源,就只能自己想辦法去爭取。」
說到這裡,許萌眼裡的淚花終於從眼眶中滾了出來。
「江老師,我求您高抬貴手,原諒我這一回吧,您要是不原諒我,那我在這圈子裡,真的就沒法兒混了。」
22
看著許萌聲淚俱下地表演,我下意識地又往後退了退。
「有一點你說錯了,沒有人真的一帆風順就能成功的。」
包括程衍。
他剛進圈的時候,沒有門路,所以就去影視城從團體做起。他那張臉確實長得很好,也有人看中了,要給他資源。
但都是些消耗他的人氣和未來可能的項目。
程衍雖然對這行可能沒那麼了解,但也分得出好賴。
所以那些送上門的「男主角」角色,他全都推了。
最艱難的時候,甚至連屍體都演過。
我會知道他在影視城做群演,還是在某音刷到的。
有小姐姐去影視城旅遊,偶遇了正在當群演的程衍。
那個影片短暫地紅了幾天,我偶然地刷到了。
影片估計是遠距離拍攝的,很模糊。
但我依然認出了人群中的程衍。
那時我已經徹底地從那個致鬱的角色裡走了出來。
對於程衍,我一時間難以面對,卻也見不得他受委屈。
所以我暗中託了關係,給了程衍一些機會。
而他也抓住了這些機會,並且從一個龍套,一步步成了當紅影帝。
23
許萌來找我的事情,我在微信裡跟蘭姐提了一嘴。
我以前剛進圈不久的時候,就在這種事情上吃過虧。
同劇組的演員助理偷拍了我的視頻,透過移花接木的手段,讓我挨了一通罵。
從那之後,我就學乖了。
所以許萌來的時候,我的助理同樣也拍了視頻。
我讓助理將影片發給了蘭姐。
許萌如果只是單純地來找我求情,那也就算了。
萬一她還有後手,那這段影片就會成為反擊她的證據。
蘭姐收到影片後,才跟我說:「她大概不敢作妖了,這陣子被收拾得挺慘的。」
聞言,我有些驚訝地問:“她不是只丟了一部劇和兩個代言嗎?後面還有別的?”
蘭姐笑著打趣道:「看來程衍沒跟你說啊?許萌後面的兩部劇全黃了,快到期的商務也都在接洽同期藝人了。」
我遲疑地問:「這事兒跟程衍有關?」
以我對他的了解,通常會遇到這種事情,他最多就是小小地教訓一下,不至於趕盡殺絕。
「也不全是。」蘭姐說,「你知道的,資源就那些,現在跟她同期的人有機會把她的資源啃下來,誰又會眼睜睜地錯過這個機會呢? 」
蘭姐笑了笑,說:「她估計是知道程衍的背景了,以為自己的資源黃了是程衍搞的鬼,所以才會求到你面前去。」
「這事兒我會讓人盯著的,保證有什麼風吹草動,都及時地給你掐了,你安心地拍戲就好。」
蘭姐辦事,我當然是放心的。
關於那天許萌去找我的事,倒是沒有被人抖出來過。
至於許萌,我也沒有那個工夫再去關注。
新劇的拍攝已經到了尾聲,為了趕進度,劇組幾乎每天都在加班。
程衍原本是想來探班的。
但在聽到我們劇組在加班趕進度之後,便放棄了。
他說:「你都那麼忙了,我如果去了,難免會耽誤到你的工作。」
「秋秋,我很想見你,但還能再忍忍。」
24
連日的高強度拍攝,加上天氣轉冷,同劇組的男一號得了重感冒。
高燒不退,只能去醫院掛水。
原本計畫年前可以殺青的,但因為男一號這一病,以至於年三十都還在趕工。
但好在最後一場戲總算拍完了。
男一號挺過意不去的,一邊跟大家鞠躬,一邊說著抱歉。
他的經紀人則親自來了劇組,給主創們都各送了一份禮物。
在回飯店的路上,我給我媽發了個視頻。
但她沒接,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吃年夜飯。
所以我只能寄個微信。【媽,劇組的拍攝剛結束,我先在這邊休息兩天,過兩天才回去。】
為了能在年前殺青,整個劇組都在趕工。
說實話,確實挺疲憊的。
我覺得我得在床上躺個一天一夜才能緩過來。
回到飯店,我正想往床上躺,卻突然發現房間裡多了個人。
是程衍。
我下意識地跳了起來:“你什麼時候來的?”
程衍挑了挑眉,說:“挺早的,看你還在拍戲,就問你助理要了房卡。」
「行啊,竟然連我助理都被你收買了。」我玩笑道。
在這種日子裡,突然見到程衍,我心裡確實有那麼一絲絲的小驚喜。
程衍眨了眨眼,說:「我訂了年夜飯,估計再過會兒就能送來了。」
我微微地頷首,意有所指地道:「今天飯店的空房間應該挺多的,讓你助理再幫你訂一間。」
程衍似乎是聽懂了我的暗示。
他笑了笑,說:「我已經訂好了,陪你吃完年夜飯,我就回我的房間了。」
聞言,我這才鬆了口氣。
程衍見狀,突然往我身邊湊近了些。
他薄唇輕啟,道:「秋秋,這麼久了,我的問題,你有答案了嗎? 」
「什麼?」或許是因為程衍靠太近,以至於我的大腦都宕機了。
程衍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你現在能看見我了嗎?”
他的雙眼很亮,像藏著點點星火。
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會被灼傷。
我收回視線,若無其事道:「能看見了。」
程衍笑而不語,卻伸出大手,將我的手牢牢地抓在了手心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