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家暴後,我綁定了一個情緒操控系統。
每當我被打一次,就能操控一次打我之人的情緒。
於是我在老公上班時,把他的怒氣值拉滿,讓他在公司發瘋。
又在他去參加帶領母親的葬禮時,把他的開心值拉滿,讓他在葬禮上笑得直不起腰。
後來,我們遇到了搶劫犯。
看著那個虎背熊腰,滿身橫肉的壯漢,我同時把他的勇氣值和怒氣值都拉到了最滿。
就讓他也嚐嚐,被暴力份子虐打的滋味吧!
1
「賤人!我讓你跟別的男人說話,讓你發騷,我打死你! 」
下一秒,程子民的拳頭落到了我身上。
因為慣性,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隨後迎來了他的一場暴打。
在我忍不住要叫出聲時,程子民適時提醒我:「你要是敢亂叫,把鄰居驚動了,那你今天就別想讓我放過你了。」
於是我緊緊咬著牙關,就算嘴皮已被咬破,我也不敢叫出聲來。
但我的心裡,卻早已在滴血了。
一年前,我和程子民從同事變成戀人,而後一起步入婚姻殿堂。
以為會迎來幸福的婚姻生活。
可沒想到,程子民在婚後的第三個月就揭露了本性。
在一次我和他發生口角時動手打了我。
當時我震驚,憤怒,拿起手機就要報警。
但程子民卻一腳把我踹翻在地,還威脅我,說如果我敢報警,敢去法院起訴離婚,他就要殺了我全家。
看著他凶狠暴戾的眼神,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為了家人的安全,我只能忍氣吞聲,默默忍受他的折磨。
而今天,就因為我在公司跟快遞小哥多說了幾句話,又被他暴打了一頓。
等我全身佈滿青紫的痕跡後,程子民才心滿意足地停了手:「你們女人啊,不打就不知道守婦道。以後你再敢勾搭男人,看老子不打死你! 」
說完,他又跟幾個狐朋狗友出去喝酒了。
而我確認程子民離開家後,才敢從地上爬起來。
不然隨時可能會遭受他的二次暴打。
起身後,我站在燈光明亮的客廳裡,看著鏡子裡自己憔悴難堪的面容自己,傷痕累累的軀體,再也忍不住哭了。
當我的眼淚落下時,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從我腦海響起。
【檢測到宿主被暴力對待,現已為您綁定了情緒操控系統。宿主每被暴力對待一次,便能操控一次打人者的情緒。】
接下來,一個像遊戲面板一樣的東西忽然浮現在我眼前。
那面板上寫著程子民的名字,然後下面有各種各樣的情緒值。
怒氣值:5%。
開心值:50%。
……
而據那道聲音所說,我作為的宿主,只要他打我一次,我便可以任意撥動一次他的情緒。
原來,世上還有這樣的好東西。
程子民,你給我等!
第二天,2
我和程子民一起去公司上班。
剛到公司樓下,遇見了幾位同事。
程子民貼心地接過我手上的包包,溫柔地說:「老婆,我來幫你拿。」
看見這一幕,幾位女同事瞬間調侃道:「都結婚一年了,程哥和彤姐感情還是這麼好。」
「就是啊。彤姐命真好,能嫁給像程哥這麼好的老公,實在是太幸福了。」
聽見這話,我只覺得諷刺。
程子民私下對我暴力虐打,卻慣會在周遭人面前裝好好先生。
現在所有人都認為他是模範丈夫。
如果有一天我想揭發他的真面目,可能都沒有人相信。
今天週二,是公司開例會的日子。
在會上完成業績表彰後,經理面色一變,又開始批評了上週業績墊底的幾位員工。
其中就有程子民。
經理面色不善地說:「子民啊,你也算公司的老員工了,怎麼現在做業績連這些零零後都比不上?要是公司人人都像你這樣,那咱們公司還開不開了?乾脆倒閉算了。」
經理的話越說越難聽,程子民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突然,我覺得現在是操控程子民情緒的好機會!
如果,我現在把他的怒氣值拉到最大的話,他會怎麼做呢?
3
在我把怒氣值拉滿的那一刻,程子民的臉色瞬間漲紅。
經理還在喋喋不休:「子民啊,以後你工作點心。咱們不說業績滿貫,起碼不能開天窗吧,多丟臉啊……」
聽到這裡,程子民瞬間爆發了。
他端起桌上的咖啡直接朝經理臉上潑去:「你媽了個巴子的!當個 JB 破經理了不起是吧?居然敢在這指點老子!!老子弄死你,臭傻逼! 」
說著,他暴怒地起身,操起身後的凳子就往經理頭上砸去。
所幸周遭幾個男同事反應快,把他拉住了,否則今天可能要釀成慘案了。
經理嚇得趕緊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喊:「程子民!你他媽還想不想乾了,居然連我都敢打! 」
程子民聽完這話,更暴戾了。
他像瘋了一樣從同事們的禁錮中掙脫出來,又往經理追去:「什麼 JB 公司,JB 經理,老子早看不慣你們了!就算工作不要了,我也得弄死你個逼崽子! 」
這一系列的發瘋,瞬間把公司的同事都看呆了。
大家紛紛像避瘟疫一樣遠離了程子民,怕被波及。
可很快,程子民的情緒又重新穩定了下來。
我看了眼時間,情緒失控的時間,只能維持十分鐘。
當程子民重新冷靜後,他迷茫地愣了兩秒,然後回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驚恐起來。
「怎麼……怎麼會這樣?我……我到底怎麼了剛才!」
見狀,我趕緊上前給他圓場:「老公,你是不是最近業績壓力太大了,所以才會……才會情緒失控啊? 」
程子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對……對!我肯定是最近壓力太大才會這樣的。老婆,快,你快去幫我跟經理解釋一下!我可不能被開除啊! 」
呵呵,我才不去受夾板氣。
反正就算我幫他找了經理,今晚也少不了他一頓打。
於是我為難地說:「老公,畢竟是你剛才做錯了事。還是你親自去跟經理道個歉比較好。也許經理看在咱們共事多年的份上,就原諒你了呢? 」
可程子民一來到經理辦公室,就被經理趕了出去。
「你剛才不是很牛嗎?不是要弄死我這個逼崽子?怎麼現在又來我這個逼崽子麵前裝孫子啊。那你豈不是小逼崽子? 」
程子民誠惶誠恐地自貶道:“不不不,主管,我才是逼崽子,您不是。我剛剛肯定是因為業績壓力太大,所以一時沒控制住情緒。您就原諒我一次吧。」
「呵呵,現在求饒?晚了!你立刻給我捲鋪蓋滾出去! 」
話說到這份上,程子民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面色難看極了。
不過最後,他還是在公司留下來。
畢竟他跟公司的副總大學校友。
他覬著臉去求副總,副總還是給了他一個面子,把他保了下來。
真是可惜了。
4
晚上到家後,程子民陰惻惻地盯著我,一邊盯,一邊慢條斯理地解皮帶。
我心下一慌,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便是每次程子民要打我的前兆。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又粗又硬的皮帶就落到了我身上,痛得我實在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
「啊——」
好痛!
「你個臭娘們,今天也不知道攔著點老子。非得讓老子在公司裡丟面兒,你才開心是吧!我他媽抽死你! 」
因為今天受了氣,程子民下手格外狠。
每一鞭下去,都讓我皮開肉綻。
我再也忍受不住哭了出來:「嗚——別打了,你別打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但我越哭,程子民越興奮:「老婆,你知道你什麼時候最漂亮嗎?就是現在痛苦求饒的時候。真是太美了! 」
「禽獸……你個禽獸啊!!!」
「罵吧罵吧,你越罵老子,老子越爽! 」
我在皮帶下不停地掙扎,卻永遠逃不開那一畝三分地。
我恨恨地叫道:「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要讓大家知道你的真面目,我要跟你離婚! 」
可程子民卻絲毫不怕。
他饒有興致地停了動作,將我從地上拖起來。
「離婚?你可以試試啊。反正你全家的命要不要全在你。上個月你弟媳好像剛生了孩子吧?聽說是個八公斤重的大胖小子。岳父岳母都樂壞了呢。你說那麼小的小嬰兒一拳掄下去是什麼感覺啊,老子還沒打過那麼小的小孩呢。」
聞言,我氣得渾身發抖:「你敢!」
「那就看老婆怎麼做了。你要是想自己爽,不顧一家人的性命,我現在就可以跟你去離婚。」
看見我驚恐無助的模樣,程子民心中的怨氣終於發洩出來了。
他滿意地說:「看來老婆還是顧全大局的。既然這樣,以後可就別說什麼離婚不離婚的話了。不然讓我誤殺了你娘家人,那可就不好了。」
這時,腦海中的系統音又響了起來。
【偵測到宿主被程子民暴力對待一次,是否選擇現在操控他的情緒? 】
我抹乾眼淚點了拒絕。
這麼好用的東西,我怎麼能隨便浪費呢。
自然是,要找準時,打在這個畜生的七寸上。
我的生活已經被他毀了,我發誓,也要奪走他的一切!
索性沒讓我等很久,操控程子民情緒的機會又來了。
5
那天我們一到公司,就聽說副總的母親因病去世了。副總好幾天都沒來上班。
於是經理一合計,打算下午讓大家一起去祭典副總的母親,以表心意。
到了葬禮現場,副總正忙著應酬還禮,見公司的員工來了,便把我們都迎了進去。
我們為老人哀悼,惹得副總淚漣漣,對大家表示感謝。
然後我突然在想,在這麼莊重的葬禮上,如果我把程子民的開心值拉到最大,他會跟這場葬禮摩擦出怎樣的火花呢?
於是下一秒,眾人就發覺,在大家哀嘆落淚的時候,程子民突然不合時宜地笑了起來。
他越笑越大聲,越笑越開心,甚至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經理一臉尷尬地去拉他:「程子民,你又作什麼妖,趕緊閉嘴! 」
可這動靜,已經驚動了在一旁的副總。
他皺眉問道:「這是我母親的葬禮,子民你笑什麼?太不莊重嚴肅了! 」
聽見這話,程子民更是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了:「哈哈哈哈哈,這棺材,也太黃不拉幾了,比我家那馬桶蓋的顏色還難看,哈哈哈哈哈,真笑死爹了。」
這話一出,周圍所有人都驚了,副總也怒了:「程子民!你他媽什麼意思?在我媽的葬禮上,你發什麼瘋? 」
「我可沒發瘋。我就說句實話啊,這就生氣了?那你哭得跟個胖頭豬似的,我還沒說呢。撲哧-真是越看越像胖頭豬,哈哈哈哈哈,大家快看啊。胖頭豬給他媽送終咯。」
我趕緊上前攔人,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老公,你快別說了。快住嘴吧。」
「我為什麼要住嘴?我說句實話都不讓啊。那這個社會也太虛假了吧。就像……就像你們現在跟死了親媽一樣假。賀總這幾天沒來上班,沒人管你們,你們心裡美都美死了吧,還要裝難過。哈哈,就跟玩變臉似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副總氣得說不出話來,差點就要暈厥過去。
好在,十分鐘的失效已經過去了,程子民發癲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在他臉上。
等他反應過來後,程子民的面色突然變得慌張起來。
「我……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我肯定是中邪了……對!我肯定是中邪了!」
說著,他又著急忙慌地對副總說道:「泉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你別往心裡去啊。」
但副總早就被他氣得全身顫抖,轉頭對經理說:「葉經理,你讓財務給程子民結一下工資,該賠幾個月工資就賠,務必讓著傻逼給我從公司滾蛋吧! 」
「好,我會交代財務的,費總,您消消氣兒。」
可程子民聽見這話卻徹底絕望了:「不……你不能開我泉哥。咱倆可是同校師兄弟啊,也是你安排我來你公司的。我這都在公司做了快十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不能這麼對我啊。」
可其他同事都很有眼色,見副總沒打算搭理程子民,立刻就把他架出去了。
看來程子民這下真的要炒魷魚了。
這樣也好,至少我白天在公司上班的時候,不用再看他那張噁心的臉了。
到樓下後,程子民被人像丟垃圾一樣地丟在了路邊。
我作為他的老婆,自然也只能一起跟著出來。
程子民在別人面前受了羞辱,屁都不敢放一個,卻對我發起了火:「你這個賤人怎麼剛才不攔住我?我他媽在外面丟了臉,你又能光榮到哪裡去? 」
「我剛才攔了你啊,可你不聽我的。」
要不是顧忌周圍還有熟人在,估計程子民會直接給我一耳光。
此刻,他忍著氣,對我威脅道:「還敢跟老子頂嘴。等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
然後他粗暴地拉著我的手,就想把我往車裡帶。
我內心頓時升騰出了一股恐懼。
還不知道今晚,我會被打成什麼樣子。
好在,一道聲音拯救了我。
6
「施彤,你等等。」
是經理追了下來。
我心裡一緊,該不會連我也要受程子民的牽連吧。
經理氣喘吁籲地說:「剛才得到消息,明天上午樂資的肖總會到 B 市。之前是你跟他們那邊接觸的。你出門差,帶著我們公司的方案過去跟他們聊聊。」
「好的,主管。」
「那我現在送你們回去,你趕緊收拾一下東西,我送你去機場。」
聞言,我眼睛一亮。
這可太好了。
有經理送我們回去,程子民也不敢對我太過分。
畢竟,他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在外面的人設。
於是這次,我順利逃過了一劫。
在 B 市出差三天,最終我還是說動了客戶,當即就簽下了這項單。
但我卻並不開心。
因為不管我每個月能簽多少單,拿下多少提成,那些錢都到不了我手上。
每次一發薪水,程子民就讓我把薪水全部交。只要我不願意,他就拿我家裡人威脅我。
這也是為什麼,我不能把家人安排到外地,再跟他離婚的原因。
藉著出差,我在外面自由地過了幾天,但始終要回到那個令我窒息的家。
果然,當我踏進門的第一秒,程子民就為我準備了一條皮帶。
7
「喲,這不是我們家的大忙人嗎?怎麼還有空回家了?我以為你找下家接盤,再也不回來了呢。」
程子民一見我便陰陽怪氣地挖苦我。
我身體有些顫抖:「你知道的,我只是去出差。」
「是啊,出差。多風光啊。老子都被公司開了。你個賤種居然還能代表公司去出差?當時你怎麼就不知道為老公求求情?你業績那麼好,說不定你開口求求情,費總就不開除我了。你說你怎麼想的啊?嗯? 」
程子民的面色,隨著祂話語的吐露,變得越發扭曲起來。
他拿著皮帶,一步一步向我走來,在他要揮鞭而下的一瞬間,我尖叫道:「慢著!」
「怎麼?想求饒啊?老子今天不爽,你求饒也沒用。」
我手腕被他狠狠捏住,痛得我直抽氣。
「我……我今天簽單成功了。到時候公司一定會嘉獎我,到時候,我就再替你跟費總…不,我直接找祝總談。費總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副總,他也得聽祝總的。你說好不好? 」
聞言,程子民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下來,瞬間跟我說起了甜言蜜語:「真不愧是我老婆,真厲害。連肖總那麼難搞的客戶都能被你拿下。」
說著,他又壞笑道:「你是怎麼說服他的?該不會……是在床上脫了衣服,用身體說服的吧? 」
這話把我氣得夠嗆,真恨不得反手甩他幾巴掌。
可是我不敢,不敢反抗。
以前他剛開始打我的時候,我也為自己做過激烈的反抗,可最後換來的,卻只是他變本加厲的虐待和打罵。
当时我甚至想过等晚上程子民睡熟了,乾脆一刀把他砍死,大不了同歸於盡。
可是……我想到了自己那年邁的父母,就又不忍心了。
他們從小把我如珠似玉地寵愛大,要是我真出點什麼事,那老兩口得傷心死。
程子民玩夠了,又立刻賣乖:「我亂說的啊,老婆。你別往心裡去。我的工作能不能恢復,就看你的了。要是老婆真能讓我回公司,以後我就再也不打你了。」
呵呵,信一個家暴男的話,我不如信母豬會上樹。
不過,只要能藉此拖住他幾天,也是好的。
8
隔天出門時,程子民難得起來,為我做了早餐:「老婆,快來吃吧。吃完趕緊去上班。」
我胡亂吃了幾口,便要出門了。
程子民拉住我,深情地在我臉頰邊親了一下:「去吧,老婆。該辦的事兒,你可別忘了。」
我強忍著噁心應了一聲,就匆匆去了公司。
但我肯定不可能會幫他求情。
於是這幾天,每天一到家,程子民總是要問我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剛開始我都找理由搪塞了過去,說還沒找到機會。
可次數多了,程子民也覺出了不對勁。
於是當我又一次敷衍他後,程子民瞬間怒了,反手就給了我一拳。
以前他要維護自己的人設, 每次打我都只挑能被衣服擋住的部位打。
可現在他丟了工作,復職無望,他連這個都不在意了。一拳直接打在了我臉上,把我打得鼻青臉腫。
「你這個賤人是不是根本沒打算替我求情?每天都有藉口來敷衍老子。行啊,老子早就不想做這破工作了。壓力大不說,薪水還一個月比一個月低。老子以後就在家吃喝玩樂,等你個大忙人每個月繳工資,老子還爽歪歪呢。」
說著,他又抽出了腰間的皮帶,狠狠地抽在了我身上,打得我渾身劇痛,實在受不了。
「啊——別打了……別打了,我求你了老公。我明天就去,我明天一定去……啊——」
但程子民卻絲毫不停手。
直到皮帶都被他抽斷,他都不打算放過我。
程子民冷笑著把皮帶一扔,直接把我壓在身下,雙手緊緊地掐住我的脖子,面色扭曲地罵道:「你個沒用的賤貨,老子乾脆掐死你,再娶一個得了。我看你妹妹就挺不錯。長得漂亮,胸部大屁股大,一看就能給老子生兒子,哪像你這麼沒用。跟老子結婚一年,連蛋都下不出來。」
我的呼吸被程子民硬生生用手掐斷,一股窒息的恐慌感瞬間向我襲來。
我在地上劇烈地掙扎著,卻無法撼動程子民分毫。
為了不被掐死,我只能想辦法自救。
視線模糊間,我看見手邊的茶几下層放著玻璃煙灰缸,就是它了!
我一點一點地歪著脖子往茶几那邊掙扎,雖然掙扎不開程子民的禁錮,但倒也真往那邊挪動了一點。
但我拼盡全力拿到那個煙灰缸時,程子民也沉浸在自己掌控一切的爽感當中,渾然不覺。
我瞅準時機,拿起煙灰缸,拼盡全身力氣地砸在了他頭上。
瞬間,煙灰缸在程子民的頭上破開了一個口子。如注的血沿著他的頭緩緩滴落。
程子民悶哼一聲,被我砸暈了。
我怕鬧出人命,只能趕緊打了 120。
畢竟現在我已經有情緒操控系統,擺脫程子民的希望就在眼前,我不能在這時候,把自己也搭進去。
程子民被我砸成了輕微的腦震盪,被送到醫院後,很快便醒了過來。
他因為頭暈目眩,躺在床上沒辦法繼續對我作惡。
我剛要鬆口氣時,卻沒想到,程子民居然把婆婆從鄉下叫了過來。
9
當婆婆連夜趕來,看見程子民負傷在床的虛弱模樣,當即就甩了我一巴掌。
「你這個黑心鬼啊!居然對自己男人下這麼重的手,你作死啊!看老娘回去怎麼收拾你! 」
看著婆婆扭曲惡毒的模樣,我內心早已麻木了。
我剛被程子民家暴的時候,就跟公婆求助過,希望他們能幫我勸勸程子民。
可當時,婆婆身為女人,卻絲毫不憐憫同為女人的我。
面對我的惶恐和害怕,她卻不痛不癢地說:「這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打架的啊。這世道,有幾個女人沒被男人打過啊?忍忍不就過去了嗎,用得著這麼小題大作嗎? 」
公公也在一旁幫腔:「你要是老實跟子民過日子呢,那就是他一個人打你。要是你敢出去亂講,敗壞我兒子名聲。那就別說他打你了,連我也得把你腿打斷。」
話說到這份上,我哪還有不懂的?
不過就是公公這個大暴力犯,生了程子民這個小暴力犯嗎?
我怎麼會奢求一家子暴力犯會對我有良心呢?
於是我從那時起,徹底對公婆死了心。
此時,腦海裡熟悉的系統音又響了起來:【偵測到宿主被段世英暴力對待,宿主是否選擇立刻操控她的情緒? 】
我淡淡地跟它對話道:【暫時不用。】
這種難得的機會,自然要用在刀刃上。
住了兩天院,程子民出院了。
他在走出醫院的那一刻,陰惻惻地對我說道:「等回家之後,你死定了! 」
聞言,我心下一沉,卻不怕他。
我早就知道他出院後不會放過我,所以我也提前做了一點準備。
10
到家後,關上門的那一刻,程子民臉上剛對鄰居釋放的和善笑容立刻變成了兇惡的難纏模樣。
我心下一滯,在他即將揪住我領子時候,趕緊跑進了客廳。
可我剛與程子民拉開距離,就被婆婆一把摁住了。
婆婆臉上的刻薄和程子民如出一轍:「你這個賤人把我兒子打成這樣還敢跑?子民,媽給你壓她了,你趕緊收拾她。」
這下,程子民倒不急了,慢悠悠地換了鞋子,然後解開皮帶。
我克制住內心的恐懼,趕緊喊道:「我懷孕了,你不能打我! 」
聞言,程子民驚了一瞬,但很快恢復了正常,倒是婆婆喜笑顏開地問道:「真的?」
「真的,B 超單子還在我包包裡呢。」
這下婆婆也顧不上替她兒子出氣了,一把奪過我的包包,把單子翻了出來。
當她看到上面寫著妊娠 8 週的字眼後,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哎喲,老天保佑,咱們老程家要有大孫子了。咱程家有後咯。」
說著,婆婆立刻換了副面孔,把我好好地扶到沙發上坐下,然後交代程子民。
「兒啊,這下你媳婦懷孕了,可不能動手了啊。她這肚子裡懷的,可是你親兒子。」
但程子民沒有婆婆那麼好糊弄。
他拿著 B 超單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懷疑道:「你這別是為了不想挨打,故意弄出來糊弄我的吧?否則怎麼早不懷,晚不懷,偏偏這個時候就懷了? 」
聽見這話我慌了一瞬,因為事實的確如他所說,我根本沒有懷孕。
但我穩住心神說道:「我之前沒注意,這兩天我突然想起月經延後好久了,才去檢查了一下,沒想到真懷上了。你要是不信就打我吧。反正打死的都是你的親生孩子。」
我這副模樣,暫時把程子民鎮住了,於是他收了皮帶,沒再有其他動作。
可是,他依舊懷疑我。
「既然這樣,你明天請個假,我陪你去醫院做個產檢。要是你真懷了,那我肯定不打你了。可要是沒懷……」
程子民意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聽見這話,我心涼了半截。
我以為能藉懷孕的事拖上一會兒,再找時機操控他的情緒,但沒想到程子民的疑心會這麼重。
這該怎麼辦才好?
11
第二天,我只能請了假跟程子民去做產檢。
當我們趕到醫院後,程子民又化身成了模範丈夫,為我跑上跑下,對我噓寒問暖。惹得那些醫生護士都紛紛調侃,說我真有福氣,能嫁一個這麼好的老公。
這些話我已經聽太多太多,剛開始我會氣憤,有口難言,但現在,我也已經麻木了。
在經歷了漫長的排隊後,我終於還是逃不過去檢查的命運。
最後拿到的單子,自然是我沒有懷孕。
程子民聽到這個結果時,臉一下子就黑了。
「你個賤人,我就知道沒那麼巧! 」
要不是顧忌周圍到處都是攝影機,他早就把我一腳踹翻在地了。
程子民粗暴地拉著我上車,一刻都等不了。
我慌張地說:「今天我就請了半天假,該回去上班了,今天公司有我的客戶要來。我是把事情搞砸了,說不定連我的工作都保不住了。難道我們以後在家坐吃山空嗎?你也不想等會被經理找到家裡來吧? 」
聽見這話,程子民才不得不鬆開了我。
因為在結婚前,有一次他因為醉酒而誤事,差點耽誤了公司的大事,氣得經理直接上門找他。
所以這也是我今天故意讓客戶下午去公司等我的原因。
這番暴風雨,能推遲一時,就延後一時吧。
程子民放開我後威脅道:「你要去上班就去上。畢竟我還等你賺錢養我呢。但你下班後要是敢找藉口不回家,那就小心你娘家人的命! 」
真是禽獸不如!
12
在公司把客戶送走後,我又慢慢磨蹭了六點。
實在沒什麼事做了,我便主動替同事分擔他們的工作任務,然後跟程子民說我要加班,實在走不開。
就這麼拖到了七點八點,等到過了九點,程子民再也忍不住傳來了訊息。
【我現在去公司接你。等一下你自覺一點下來。如果你再敢敷衍我。你知道我的…】
看見這話,我心口猛地一緊,差點喘不過氣來。 這是我恐懼到極點時,才會有的反應。
畢竟我們家離公司,只有步行五分鐘的距離。
但無論我有多恐懼,程子民也總會來。
「我到了,給你五分鐘的時間下樓。五分鐘你不來,我就去你娘家了。」
說完,他還發了張圖片過來。
圖片上赫然是一把閃著銀光的水果刀。
這狼心狗肺的畜生!
動不動就拿我的家人威脅我!
我氣得渾身發抖,把周圍同事嚇到了。
「施彤,你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
我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沒事,子民已經在樓下接我了,我先走了。」
一到樓下,程子民二話不說就把我往公司後門那邊的一條小巷里拉。
他重重地捏在我手腕上,讓我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難道他連回家的五分鐘路程都等不及了嗎?
而且一想到他今天還帶了刀,我就怕得拼命掙扎:「你……你放開我。」
可程子民壓根就不跟我搭腔,只粗暴地把我拉進了那條小巷。
可沒想到,在這條小巷裡,我竟意外地迎來了生機。
13
把我拉進去後,程子民把我一推便推倒在了地上,藉著夜色的掩蓋,他連閃著紅光的監視探頭都置之不理,一心只想跟我一個教訓。
可下一秒,響起了一道低沉渾厚男聲。
「別動,打劫!把你們身上值得都事都交出來! 」
轉頭一看,抬眸一看,是個虎背熊腰,體格高大健壯的壯漢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這人一看就不好惹,可現在大家出門都不帶現金,我們身上根本沒有值錢的東西。
只見那人掏出了一個收款碼說道:「兄弟我也不要多了,每人掃一萬給我,別報警。你們就可以走了。但誰敢報警,老子就算坐了牢,出來也得弄死你們!聽見沒? 」
別看程子民平常在我面前兇惡暴戾,但他其實是個欺軟怕硬的傻逼。
此刻面對體格幾乎是他兩倍的壯漢,也只能灰溜溜地認悵給人家掃錢。
但我的腦海裡卻電光石火間閃過了一個念頭…
這不正是操控程子民情緒的好時候嗎!
而且他今天還帶了刀,如果他拿刀跟這壯漢對上,又會是誰輸誰贏?
14
在程子民即將屈服之際,我趕緊把情緒操控系統調了出來,迅速地把他的怒氣值和勇氣值一同拉到了滿格。
在我按下確認鍵後,程子民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整個人都變得暴怒起來。
「哪條道上的傻逼啊,居然還敢搶我?你不要命,老子就直接送你上西天! 」
說著,程子民直接從腰間掏出水果刀,狠狠地向壯漢刺過去。
但那壯漢一看就是慣犯,也不是吃素的。
早在程子民掏刀的那一刻,他就迅速反應了過來,當刀子捅向他時,一個反手就制住了程子民。
一般人在這時可能已經嚇得求饒了,可程子民在勇氣和怒氣的加持下,依舊作死地想換手拿刀,再一次想捅那個壯漢。
壯漢一個反擒,就把程子民的手給折斷了,痛得他哇哇大叫,髒話連篇:「狗雜種。你給老子等著,老子搖人弄死你個大傻個! 」
本來壯漢只求財,沒打算背人命。
可程子民的嘴巴實在太臭,這下可徹底把壯漢激怒了。
他把程子民的刀奪過來後,怒氣沖天地捅進了程子民的胸膛。
一刀不夠,再來一刀。
「老子讓你罵!讓你囂張!我他媽砍死你,下輩子把嘴巴閉緊點! 」
這鮮血亂濺的血腥場面瞬間把我嚇傻了。
我反應過來,趁壯漢還在捅程子民洩憤,趕緊狼狽地逃走了。
到了安全的地方後,我哆哆嗦嗦地打電話報了警。
等警察趕到現場後,程子民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看著那個曾經讓我恐懼,痛苦,厭憎的人,如今毫無生氣地,像一團爛泥一樣躺在地上,我激動得哭了出來。
他死了。
他終於死了!
這個折磨了我一年之久,讓我永遠如鯢在喉的狗東西,終於死了。
哈哈哈哈哈。
老天有眼啊!
但還沒等我來得及多高興一會兒,婆婆就趕到了現場。
她看見程子民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痛得撕心裂肺:「兒子啊,我的兒子,哪個殺千刀的把你害成這樣啊!嗚嗚嗚……」
殺人的壯漢已經被警察控制起來了,婆婆拿他沒辦法,便又把氣撒到我身上。
婆婆猛地從地上爬起,揪著我的頭髮就往地上摁:「都怪你!我子民就是為了去找你,才會被害死,你這個克夫的喪門星! 」
可是我用怎麼會白白讓她打?
打不過程子民,我還打不過一個死老太婆嗎?
我直接一個下蹲,把婆婆的腰死抱住,然後一頂,就把她摔了個狗吃屎。
然後馬上有警察將我們拉開,帶回了警局。
可是我知道,我還不能掉以輕心。
畢竟,婆婆已經把我假懷孕,以及程子民死亡的事情都告訴了公公。
他正火速往這邊趕來。
那可是一個,跟程子民不相上下的老無賴啊。
15
當我配合警方錄完口供後,因為小巷子裡有監控,所以事實清晰明了,我很快就被放回家了。
我和婆婆到家時,發現公公正一臉怒氣地坐在門口。
見我們回來了,公公猛地起身,一腳就踹在了我的肚子上:「賤人!都是你個賤人克死我兒子的!要不是去接你下班,他也不會被人捅死!老子弄死你! 」
說完,公公就暴戾地把我摁在樓梯間暴打。
面對一個成年男性的力量,我自然反抗不過,只能任由他拳打腳踢。
好在他動靜太大,引來了周圍鄰居。
鄰居拿起手機威脅公公:「你再不住手,我可報警了。」
這時,婆婆趕緊把人攔住,狠毒地說:「老頭子,咱先進去,等回家關起門來,我們慢慢地折磨這個賤人。」
看著公婆殺意漸起的可謙面容,鄰居到底於心不忍,上前來拉我:「施彤,要不你先去我家避險吧。」
我自然是同意了。
公公拿我沒轍,便和程子民如出一轍地威脅道:「你願意去誰家就去吧。但你要是敢不回來,當心你娘家人那幾隻狗命! 」
聞言,我氣得半死, 卻不得不暫時隱忍下來。
因為我之所以會在程子民死後,還回到這個家, 就是為了讓公公打我一頓。
這樣,我才能同時操控他和婆婆的情緒。
16
在鄰居家待了一會兒, 我便出來了。
不過我沒有離開, 而是趴在自家的門前聽動靜。
我們住的地方是半舊的老社區,隔音做得不太好。只要裡面有人大聲說話或爭執, 在外面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這也是程子民每次打我都不許我叫的原因。
在門邊趴了好一會兒, 裡面終於有動靜了。
最早入耳的,是一道清脆的耳光。
隨之而來的, 是公公憤怒嫌棄的聲音:「你個老不死也太沒用了,明明在兒子身邊都護不住他, 你這個媽是怎麼當的? 」
婆婆說些什麼我沒有聽見, 但公公的咆哮聲卻一聲比一聲大。
於是我的心被高高提起, 在不停地等待他對婆婆動手的最佳時機。
直到拳拳到肉的聲響傳來, 我才趕緊調出情緒操控面板。
我先將婆婆的怒氣值、勇氣值都調到了最大, 然後將耳朵附上去聽後續的情況。
當人的某種情緒被無限放大後,再忍氣吞聲的人也知道反抗。
於是我第一次聽見婆婆和公公拍板:「你老不死的東西就會說我!這兒子是我一個人的嗎?難道他不是你兒子?你自個兒不會過來護著你兒子嗎?等你兒子死了又來怨我, 你個馬後砲的老逼登!再敢打老娘,老娘一刀剁了你! 」
很好!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看著從來不敢反抗他的婆婆居然敢這麼對他說話,公公氣炸了, 掄起拳頭就乾。
那拳拳到肉的聲音,即便隔著門板,也清晰地傳到了我耳中。
就是現在!
我又把公公的怒氣值和勇氣值拉到了最大。
嘖,那拳頭聲伴隨著婆婆不服輸的尖叫聲, 聲聲入耳,讓我痛快極了!
最後,婆婆大概是被打得受不了了,扯著嗓子大喊:「好好好,你居然敢對老娘下死手, 那你也別想活了! 」
說完這句話後,我便聽見房內乒乓的一陣暴亂。
但短暫的暴動過後,房內又突然安靜了下來。
我屏息將耳朵貼在門前, 卻依舊聽不到聲音。
不…
不對!
好像有人越來越靠近門邊,彷彿在說:「救……救命……」
聽起來去, 好像是婆婆的聲音。
不急,等裡面完全安靜下來之後,我才慢悠悠地報了警。
17
等警察趕來破門而入時, 公婆兩人都已經倒地, 因失血過多死亡了。
經法醫初步鑑定,兩人應該是互捅,把對方給捅死了。
而我在監控的證明下,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這一切, 都與我無關。
於是我錄完口供後, 又被放了回去。
這一次,我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回到真正的親人身邊,再也不用活在恐懼之下了。
至於公婆和程子民留下來的遺產,我把它們都捐了出去, 用以幫助那些受家暴侵害的婦女。
希望這世上的所有人,都能告別家暴的陰影,活在陽光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