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內娛頂流他媽。
我兒天生帥氣個性涼薄,卻是個戀愛腦。
在那個女人的出現後,他用我的錢權為她鋪路,甚至不惜將我害死。
在我彌留之際,他站在我床沿,用他銳利的下顎線抵到我面前:「我說過,會扒下你一層皮。」
重生回到他初入娛樂圈的時候,我一把火燒光了他的增高鞋墊。
冷眼看著他一會兒一公尺六一會兒一公尺七嘶吼著朝我跑來。
1
我將李時璟精細養大到二十七歲。
直到我生病臥床不起的時候,我才知道他有多恨我。
自前幾年開始,我身體的各器官莫名日漸衰敗,只能靠著營養針吊著一條性命。
而在我第一年生病的日子裡,李時璟從未來看過我,次次打過去電話,他都說他忙著拍戲忙著跑商務行程。
他當時已經成了內娛的頂流,忙點也是正常的。
只是電話那頭女人的嬉笑打鬧聲未免有些太過刺耳了。
再到後來,他連裝都不願再裝了。
不僅製造我偷稅漏稅的假證據舉報我,還在熱搜上掛了整整三天我包養影帝的詞條。
我聲名狼藉被網友口誅筆伐之際,李時璟趁機轉移我所有的股票房產錢財到自己名下,慫恿董事會架空了我在公司的權力。
我把他當親兒子,他和我玩心眼子,趁我病還要我命。
空蕩的房間裡只有一個打著瞌睡不上心的看護。
碩大的電視螢幕上播放著李時璟和楚卿卿最近熱播的電視劇。
聽說這部定位 S+的劇是他為楚卿卿特地準備的生日禮物。
經費不足,他就挪用公司公款補上。
劇內衣物不夠奢侈華麗,他就偷我的珠寶首飾服裝。
連宣髮都要帶上公司的大名。
「為什麼不看我?
「是不敢?還是心虛?
「你別騙自己了,你還愛我,對嗎? 」
李時璟低沉的氣泡音自螢幕傳來。
我輕掀眼皮,畫面上他正將楚卿卿咚在牆上貼著唇講話。
而楚卿卿的脖子上,赫然戴著我的祖母綠帝王翡翠項鍊。
久臥身後長起的褥瘡似乎癒發搔癢疼痛。
我顫抖地抬起指尖。
鈴聲:
「他、他、他有幽門螺旋桿菌。」
2 我要死的那天,李時璟終於帶著楚卿卿來見我。
即使那時他倆的新劇因為演技含油量過高已經收到了不少雙眼雪亮觀眾的差評。
但因著李時璟粉絲人數眾多,仍然將他簇擁在高壇之上,用清一色讚美的言語回擊摀嘴那些實話實說。
而得了我名下一切實權的李時璟更是肆意張揚。
兩人打扮得華麗精緻自信無比出現地在我床沿,似乎完全不受任何影響。
「媽媽,我說過,我不在乎也不稀罕你的錢。
「但要是你阻止我和卿卿在一起,我會扒下你一層皮的。」
李時璟居高臨下拿他刀鋒雕刻般的下顎線懟我,眼裡滿是涼薄與冷漠。
卻在踮起腳尖擁住楚卿卿肩膀的時候流露出一絲難得一見的暖意:
「自從爸爸當初被你逼死後,只有卿卿蒸的那份地瓜,讓我感受到從未擁有過的家庭的溫暖。」
真是好笑。
我拼命賺錢給他最好的吃穿用度,讓他上最好的學校過最好的生活。
就連他想進娛樂圈我也用全部的資源將他一步一步捧成頂流。
結果他卻說他從未感受過家庭的溫暖?
就為了他從未見過面的父親和一個廉價的蒸蕃薯?
連蒸地瓜的鍋子都還是我花錢買的!
楚卿卿配合般柔柔弱弱地蹲下身倚靠在他頭頂。
與高挑身材不符的清純長相此刻正兩眼含淚十分惹人憐惜:「阿姨,我愛時璟,愛到願意放棄我的生命。」
兩人深情對眼,在我這個快要嗝屁的人面前上演互相啃畫面,彼時我已經被病魔折磨得瘦得皮包骨。
李時璟斜睨我一眼,挺直胸膛邪魅地勾起唇角。
油膩的場面讓我深深倒吸口涼氣恨不得當場雙眼失明。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抄起床頭的小燈往他們身上砸去。
「歹毒。
「歹毒的油男地瓜女。」
3
「小姐、小姐醒醒。」
再次醒來入眼就是張媽擔憂的神色:「小姐您是不是昨晚又工作到很晚了?怎麼在沙發就睡下了?」
我愣怔片刻,垂下長睫望著白皙嫩滑的手背不由眨了眨眼。
身後傳來咚咚下樓的聲響。
就見張媽抬頭道:「少爺您醒了,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嗯。」悶沉的應答聲在身後響起。 我咻地扭頭望去。
是李時璟!
六年前還在上大學容貌尚顯青澀稚氣 21 歲的李時璟!
「張媽,你為他做的什麼早餐? 」我心下跳得發快,但臉色平靜無波地站起身來。
「是照營養師給的單子做的,小姐您不是特地吩咐過了嗎,少爺前段時間在劇組都待瘦了,要給他好好補補。」
「是嗎?」我看著李時璟那張毫無波瀾的冰山冷臉。
他兩手直直插兜,只掀起眼皮瞥了我一眼便挪開視線,並未開口。
連張媽都能注意到我在沙發上睡了一整晚,我親手養大的兒子卻是連句關懷的話都沒有。
以前只覺得我這個兒子天生冷淡性格涼薄,不願與人親近。
我以為他對所有人都如此。
所以即便二十多年來他對我從未有過好臉色,甚至在十歲之後再也沒叫過我媽媽,我都不曾在意過。
現在想來,他竟然從一開始就恨我怨我。
因為那個他連姓甚名誰都不得可知的所謂的父親。
「把他的那份早餐給撤了。」我淡淡道。
「他喜歡吃地瓜,張媽你要去給他蒸上,以後每天三餐都讓他吃地瓜。」
「啊?」張媽錯愕地看向我。
我表情認真嚴肅不似玩笑。
她低下頭說好,便撤了餐桌上李時璟的早餐進了廚房。
「什麼意思?」李時璟側頭皺起眉,舌尖頂了頂臉側腮幫。
我幾步走到他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巴掌把他的歪頭扇正來。
隨後迎著李時璟發蒙的目光緩緩坐下,將餐巾疊好放置在腿上朝他露出一個溫婉的笑:
「是媽媽以前對你太不關心了,竟然不知道小璟你最喜歡吃地瓜呢。」
我舉起刀叉切下盤中的肋排入口中。
「以後啊,頓頓你都吃地瓜。
「媽媽覺得啊,要給小璟你家庭的溫暖。」
喀嚓、喀嚓…
李時璟插在褲兜裡露出大半的雙手緊緊攥拳。
他嘟起鼓囊的腚,背脊繃成直線高傲如公雞般背上包轉身摔門而出。
只留下那涼薄的聲音:
「你不知道吧,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用那幾百塊臭錢買來的進口地瓜。
「我只吃鄉下泥巴地裡挖出來的紅薯!」
我手腕一頓,許久後仰頭終於忍不住笑開。 我不由感嘆道:
「李渝啊李渝,這麼多年你原來是養出了隻天生賤命的白眼狼出來。」
我倒要看看這一世,沒有我的幫助,李時璟自己會混成什麼鬼樣子?
4
白眼狼怎麼配當內娛頂流?
上輩子李時璟出道兩年就靠著我投資的大 IP 男主角《為皇傳》一夜爆火飛升。
而現在…
門外一陣騷動,我辦公室的門被人一腳大力踹開。
許是用力過猛,他腳上的厚底鞋連帶著七公分的增高墊一塊飛出。
啪嗒一聲掉落在我辦公桌上。
門口外助理們低頭面面相覷。
李時璟繃直唇線高昂著脖頸單腳跳到我面前。
眼神黑漆深沉地盯著我,他喉頭上下滾動:「你停了我的卡?」
我只看他一眼便邊低頭繼續處理工作:「嗯,你不是說不稀罕我的臭錢嗎? 」
李璟手背青筋暴起,重重一拍桌:「那《為皇傳》呢,明明馮導已經確定我是主演了,為什麼會突然取消? 」
我停下筆仰頭:「你覺得是我搞的鬼?」
他冷哼一聲:「難道不是嗎?從小到大你從來沒肯定過我做的決定。」
「你做過什麼決定?是國中想輟學打架進廠,還是高中公廁胡鬧我替你交了一百元罰款? 」我挑起眉嗤笑道。
李時璟將唇線咬得發白:
「我決定進演藝圈你也不支持,從出道到現在拿到的這些哪個資源不是靠我自己努力去試鏡得來的? 」
他拎起鞋,認認真真將增高鞋墊塞進鞋裡穿上,抿唇道:
「現在我火了,你又想阻止我對嗎?
「我告訴你李渝,你休想掌控我的人生!
「我一定會讓馮導重新把《為皇傳》男主角的位置交出來…」
他嘰嘰歪歪個不停,我眉頭蹙緊表情愈發不耐,對著門外呆站著的助理道:
「把這傻叉給我丟出去!」
李時璟最後是被幾個三大五粗的壯漢保全扛出三俞集團的。
我扭過頭對著休息室裡的年輕男人,十分後悔懊惱:
「基歐米,我當初是瞎了眼才會從福利院領養他? 」
男人緩緩從床上站起,深色西裝勾勒出他修長高挑的身姿。
他長腿幾步邁開到我跟前緩緩蹲下,拉著我的手輕貼在他白皙的臉上。 指尖輕觸到他微涼的金絲鏡框,手心下季臣仰頭薄唇微揚,語氣裡卻透著幽怨:「姐姐倒還不如養我,不是嗎? 」
我目光從他那張完美精緻的臉上劃過。
上一世自我生病變醜後便不再允許季臣來探望。
那時我和他的緋聞被李時璟炒得沸沸揚揚。
季臣深夜試圖翻牆進別墅,我只好讓人把他打包劈暈送去了國外。
後來我死得突然,倒也來不及再看他一眼。
許久不見,他這張臉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讓我驚艷。
我抽出手掌調笑道:「季大影帝怎麼會需要我這個老女人來養。」
39 層高的辦公室落地窗外,碩大的電子廣告螢幕上滾動播放著前些天季臣最佳男主角頒獎典禮現場的視頻。
「我很好養的,只要能讓我在你身邊就好。」
頭頂上一聲極淡的低喃聲,夾雜著些許不易察覺的卑微與懇求。
我將視線落在窗外,長睫扇動故作沒聽見。
身側季臣沉默幾許後站起身來遞過我的手機。
他的嗓音微微有些嘶啞:「剛剛馮導發來訊息說,特地感謝你這次沒有強硬要求他一定要用李時璟。」
「他說他還是想找一個 180 以上拍戲不用墊箱子的男演員。」
季臣冷嘲道:「三俞集團從他進圈那年起就開始涉獵娛樂圈的業務他一清二楚。」
「你幫他拿到了這麼多資源,他竟然往自己臉上貼金認為是靠自己的努力?
「他靠什麼努力?靠他那請了無數表演老師還始終如一毫無進步的歹毒演技?」
我眉梢舒展開來,唇畔彎起諷的弧度回答他:
「靠他自信的下顎角。」
5
自從當初李時璟決定勇闖演藝圈後,我特地收購了一家娛樂公司傾盡資源大力捧他。
但上輩子的李時璟卻是在訪談中有意無意地透露從小到大自己家庭關係的不幸福。
在成名後更是對我這個母親閉口不提。
以至於常年我的留言區下方都是他粉絲的謾罵聲。
所以當這次《媽媽來了》綜藝找上我時,我欣然接受了。
「真的非常感謝渝總您願意百忙之中抽空參加我們《媽媽來了》這檔綜藝。
「時璟老師作為這兩年大火的流量新星,有無數粉絲對他的私生活感到十分關心。
「沒想到渝總您能夠接受我們節目第一期隱藏直播攝影的拍攝請求。
「我相信啊,您和時璟老師一定會是我們《媽媽來了》節目組有史以來最特別熱度最高的一對嘉賓。」
綜藝總導演劉晶搓著手坐在我右側的沙發上滿臉感激。
我環顧四周正在別墅各個角落安裝隱藏攝影機的工作人員們。
抿了抿咖啡問道:「這些攝影機真的不容易被發現嗎?」
「那是肯定的,我們節目採用的是現下最精細的攝像,就是為了最真實記錄明星們在家的情景。」劉晶語氣帶著自豪。
「當然,我們也有全自動打碼系統,如果涉及侵害個人隱私的部分,我們系統會自動進行消音打碼的,渝總您不用擔心。
「直播錄音時間會在明天早上八點準時進行,渝總你到時候可以透過我們直播間彈幕了解觀眾的反應。」
甫一送走劉導和他的團隊,桌上手機微微震動。
點開訊息後是私人醫生寄來的檢查結果。
我掌心輕托著下顎,看著幾乎全部健康的身體指標,眼底閃過絲不清不明的思緒。
張媽提著滿滿一大袋沾著土的蛇皮袋走了進來。
我放下手機疑惑地望向她手中看起來無比紮實的袋子:「這裡邊是什麼?」
「小姐,這是鄉下泥巴地裡挖出來的新鮮地瓜。」張媽道。
「您不是吩咐要少爺一天三頓地瓜嗎,我特地趕早去市場買來的。
「少爺他已經三年沒笑過了,說不定這泥巴地裡的紅薯就能讓少爺他笑起來呢。」
我:啊?
李時璟三年沒笑了?
他不是天天對著我對著觀眾表演邪魅一笑嗎?
……
第二天早上八點,我準時打開直播間。
6
直播間的鏡頭正對著別墅一樓,只有幾個傭人在進行清潔工作。
短短幾分鐘直播間線上人數已經超過五百萬人了。
李時璟憑藉青春校園偶像劇出道,倒是吸了不少粉。
【我靠,這別墅也太氣派了點吧,我們璟帝不愧是三俞集團的太子爺! 】
【快看牆上的那幅畫,齊白石的真跡,我剛剛查了拍賣價格超 4 億! ! !還有那個角落的古董花瓶我天! 】
【別說了你們看,光是餐桌上擺放的那餐具,一副五十萬都不止…】
我看著滿屏對李時璟的彩虹屁,垂睫掩下眼底的絲絲鄙夷。
他嘴上說著不稀罕我的錢,卻還是在娛樂圈裡立著三俞集團的太子爺人設。
就他演的那幾部劇賺來的片酬,甚至不如我砸錢幫他打點鋪路得多。
真的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賤得一批。
我下樓的時候張媽已經把早餐做好了。
【好漂亮,這人是誰?不會是哥哥金屋裡藏的嬌味吧? 】
【樓上放屁,這是時璟媽媽,三俞集團的總裁李渝,不過時璟跟他媽媽關係向來不好,聽說這綜藝啊也是他媽媽求著上的,為了改善和時璟的關係。】
【一個這麼才 35 歲的女人能管著這麼個世界頂尖的企業,嘖嘖,她嫁得可真好。】
【不對吧,三俞集團前總裁是李渝爸爸吧。】
【咱們時璟可是名副其實超級富三代呢,真怕哪天他厭惡這骯髒的娛樂圈跑回去繼承家業呢。】
我攏了攏衣領,鼻尖忽地嗅到一股酸臭味。
順著酸臭來源尋到玄關處一整面鞋牆下。
這面牆是我特地找人為李時璟訂製的,用來存放那些我送給他的球鞋,不知不覺就擺滿了整整一牆。
臭味似有若無,我眉頭愈發皺起。
「王嬸,把這個櫃子撬開。」我摀著鼻子喊來正在擦花瓶的王嬸。
【我靠好多限量版啊,羨慕的口水從我眼角流下。】
【純路人,李渝摀著鼻子不會是因為李時璟屯臭襪子吧哈哈哈。】
我掃了眼手機,那位純路人的發言瞬間被粉絲沖爛激烈地怒罵著。
「嘭!」
王嬸一把拉開櫃門:「撬開了太……」
滿櫃的增高鞋墊在沒了櫃門阻擋後嘩啦嘩啦爭先恐後地溢了出來。
濃鬱的味道開始擴散,我嫌惡地往後退了幾步。
「太臭了,快把這些東西拿到院子裡去燒了。」我捏緊鼻腔。
「好的、好的太太。」
我餘光瞥見角落掉落在鞋子旁的某物,提醒道:「那邊還有一個,別落下了。」
傭人們動作迅速,不出片刻,院子裡熊熊火光燃起。
我環胸冷眼站在稍遠處。
忽然一道急切的呼喊聲越來越近:
「別燒!別燒!」
我轉過頭看去。 只見李時璟腳上踩著玄關的那雙鞋,一會兒一公尺六一會兒一公尺七表情猙獰嘶吼咆哮著跑來。
失策了,竟然還給他剩了隻增高鞋墊。
兇猛火舌吞噬一切,烏黑的濃煙滾滾翻湧。
李時璟站在火堆前,身軀上下劇烈地喘息著,表情悲戚猶如喪偶。
平日裡如鐵板般剛直的肩胛此刻只有左側高高聳起。
【李時璟墊增高鞋墊,開什麼玩笑,他明明 180 啊? ! 】
【家人們同框圖他看起來甚至沒有他媽李渝高…】
【沒 180 又怎樣,我璟帝臉在江山在。】
【難怪璟帝和他媽媽關係不好,哪有媽媽會問都不問就燒了孩子的東西?其他幾組明星嘉賓的直播間明明都和自己的媽媽相處很好。】
【……呃,有沒有一種可能確實是太臭了? 】
彈幕的討論愈發激烈,已經有不少粉絲控制著評論風向開始討伐我。
我視線往李時璟腳下瞥去,因著少了只增高鞋墊,他的右腳下堆蜷縮著數圈西裝褲的摺痕。
迎上他陰森狠戾的眸光。
因著上次讓保全把他丟出門的事,他已經有好幾天不曾跟我說話。
那張平日淡漠的臉此刻徹底黑沉,明黃的火堆劈啪作響,光亮映照在他咬緊牙關僵硬的側臉上。
「你燒了我的增高鞋墊,我要扒下你……」
熟悉的話語讓我挑起了眉梢,我左手開弓給了他一逼兜:「你要扒什麼?」
「我要扒下你一層……」
右手開弓又是一逼兜:「我問你要扒什麼?」
「……我要扒下你一層皮!」
三分鐘後,被我扇成豬頭的李時璟這才閉嘴收斂了神情轉身走回別墅內。
只是那倔強的背影一高一低、一高一低…
7
【為什麼剛剛畫面上全是馬賽克? 】
【李渝是不是在家暴我們璟帝?明明才過了一會兒,怎麼這臉就變成蜜蜂狗了? 】
【不是你們沒人聽見李時璟說要扒下李渝一層皮嗎?這要是我對我媽說,我媽能把我揍死呢。】
【嗯……該說不說,我現在腦子裡全是李時璟剛剛一米六一米七的畫面哈哈哈。】
「少爺,這是你最愛的泥巴地大紅薯。」張媽端著地瓜盤放到李時璟面前。
被他紅腫的臉瞇縫的雙眼嚇了好大一跳,她露出心疼的表情倒吸了口氣。 李時璟咬了口地瓜腦袋微側雙眼瞇起,大拇指抵住唇角順著下唇慢動作揩過。
「張媽,我沒事,不用擔…」
「小姐,您手痛嗎?我去幫您拿藥來塗塗? 」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朝張媽擺了擺手。
看著李時璟的動作,眸底的嫌惡擋不住地浮漫起來:
「誰教你吃飯用手擦嘴的,飯桌禮儀都給忘光了? 」
李時璟翹立起的大拇指僵在微張的唇外。
原本鬼迷日眼的表情愣住,配合著腫脹的豬頭臉變得有些呆蠢。
我抽起餐巾推到他桌前,似嘆息著指了指他手掌:
「媽媽知道從小你就愛耍帥,但你的大拇指上粘了紅薯皮再往嘴皮子上搓真的很難看。」
李時璟:……
【哈哈哈哈哈哈哈缺大德了家人們真的好好笑。】
【雖然但是我支持渝總,我說為什麼剛看著很難受,原來是耍帥耍得太刻意了點。】
【沒人注意到李渝自己吃燕窩讓太子爺吃地瓜嗎?這家暴虐待實錘了吧,也難怪璟帝會說自己的家庭不幸福了。】
打掃的王嬸從樓上下來時表情不太對,她靠近我耳畔同我低聲說了幾句話。
我原本微蹙的表情頓了一下,下意識地挑眉望向正揣著一個紅薯打算上樓的李時璟。
上輩子的這天我早早就去了公司,竟然不知…
「小璟,你帶女人回家了? 」我放下湯匙問道,全然沒注意到這句話在直播間引起了多大的轟動。
目光滑落在他手中握著的紅薯,我眉尾高高揚起:
「你帶回的女人也跟你一樣喜歡這泥巴地裡挖出來地瓜?」
李時璟黑眼微閃,薄唇抿緊冷硬道:「是。」
不知這句話哪裡捅到他的逆鱗,李時璟朝我冷笑道:
「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喜歡過奢侈驕縱的生活嗎?
「卿卿和你可不一樣,她是我見過最單純善良的女孩。
「高中的時候你強制讓我跟她斷聯,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撐過來的,嗯?
「你不知道我有多愛她,她不僅會給我蒸地瓜,還會帶我去搭從未坐過的公車,還教會了我騎共享單車,即使她家境貧窮但仍堅毅努力。」
「時璟……」略含著哭腔的柔聲自台階上傳來。
楚卿卿裹著浴巾露出光潔的長腿邁開腳步下樓。
許是聽見了李時璟的一腔真情流露,她嬌美可愛的臉龐兩道清透的淚痕滑下。
李時璟趕緊心疼地拉住她的手腕,踮起腳跟捏住她的下巴分外強勢道:「女人,我不准你哭。」
楚卿卿啜泣著,輕顫著撫摸李時璟的豬頭臉。
鼓起勇氣般望向我:「阿姨,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有時璟了,求你成全我們……」
多像啊,當初他倆站在我病床前也是這副模樣。
彷彿我是那個惡毒阻擋他們偉光正愛情的巨大攔路石。
若不是重生回到現在,我竟然不知原來他兩個原來這麼早就又重新勾搭上了。
甚至還在我的房子裡打情罵俏。
只不過現在的李時璟還來不及成長為頂流,而楚卿卿也只是個小小的七八線糊豆。
李時璟繼續控訴著:「卿卿她鼓勵我追夢,而不是像你一樣控制我,絲毫不在意我的感受! 」
我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眼光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與諷刺。
「我控制你?你高考兩百多分沒學上,我塞了幾千萬把你送進國外名校是控制?
「不讓你坐公車而是給你買了一整個地下車庫的豪車是控制?
「你剛進時娛樂圈寂寂無名,導演們看在我的面子上給你們資源,三俞集團全力捧紅你算控制?
「我動不動就消失不見的衣物首飾,被你偷去送給她也算是控制?
「你從小就得到優於別人千倍萬倍的資源,你名下的車子、房子、錢財連同現在的生活哪一樣不是我給你的,你現在卻跟我說我不在乎你的感受?
「你說她不過奢侈驕縱的生活,難道是因為她不喜歡嗎?
「每次你在接劇本時都還要求導演們給楚卿強塞一個女性角色,你覺得在圈圈裡是什麼秘密嗎?
“她堅毅努力,那為什麼要靠著和你的裙帶關係置換資源?
「一個高中就和你在公廁胡鬧的社會黃毛女孩,你是覺得她會有多單純善良? 」
我一連串的輸出攻擊讓楚卿赤裸的肩胛微微顫抖:「我沒有!阿璟我沒……」
「不用解釋卿卿,我信你,既然她看輕你不願意接受你,那我可以為了你和家庭決裂。
「而且——
「就算你有金錢有權力又怎樣?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麼,你不配當我的媽媽。」
李時璟眉頭扭皺成川字,高仰抬起下巴對準我: 「你怎麼好意思說我和卿卿,你十六歲那年就生下的我,卻從未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誰。
「要不是當初我趁你醉酒問你,你要把爸爸被你逼死的真相瞞多久?
「是你,是你讓我從來沒感受過家庭的溫暖,是你害死了我的爸爸。
「現在還想妄圖用這些話抹去我努力換來的成就,插手我的人生! 」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李時璟眼圈發紅,卻是為了那個他口中從未見過面的父親。
「你這個該死的白眼狼王!」
還不等我說話,張媽憤怒地從廚房角落跳了出來,一鍋鏟往李時璟頭上狠狠地暴扣。
「你還好意思說什麼爸爸,你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哪來的爸爸。
「要不是十幾年前我家小姐心地善良從福利院領養病得快死的你,你現在連媽都沒有!
「你有什麼成就?
「你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幸運地成為我們小姐名義上的兒子!」
8
印象裡李時璟確實在小時候問過我他爸爸是誰的問題。
只不過那時我剛好和當時的男友分手喝醉了酒。
心頭正煩就隨口應了他一句:「死了,我把他扔海裡餵鯊魚去了。」
竟沒想到年幼的他會把這一句玩笑當了真,還真的自此記恨上了我。
果然只有男人慣會同理心疼男人。
#李時璟 增高鞋墊#
#李時璟 白眼狼王#
#李時璟 楚卿卿#
#楚卿卿浴巾秀#
#李時璟 公廁#
#李渝可以領養我嗎#
第一期節目隱藏攝影直播在我一腳把李時璟連同楚卿卿踹出家門結束。
劉晶說得沒錯,我和時璟確實是《媽媽來了》節目組有史以來最特殊熱度最高的嘉賓。
只不過熱搜上掛滿的幾乎都是李時璟和楚卿卿的名字。
李時璟頂著一張帥臉參演偶像劇出道,靠著富三代人設傍身吸引了不少女友粉。
如今不僅富三代人設崩塌,連同學歷注水身高造假。
和楚卿卿戀情的曝光更無疑是給女友粉們來了會心痛擊。
尤其是因為楚卿卿只圍了浴巾,系統自動判定涉及隱私,往她的脖子以下打上了不可描述的馬賽克。
而且…
我點進那條#李時璟 公廁#的熱搜。 維尼小熊:【坐標京都某高中,托李時璟的福,我們學校教導主任今天來把廁所的門拆了,還要求每人進廁所時間不能超過十分鐘…】
低下評論清一色的心疼博主,我倚在沙發上笑得打滾。
雖然李時璟仍有部分死忠粉絲仍在費心費力地控評。
但看熱鬧不嫌事大路人盤遠比她們想像的強大多了。
更別說還只是七、八線小糊豆的楚卿卿,不僅受到李時璟粉絲的唾罵網暴,甚至還有不少路人也在添油加醋地看戲。
我點進李時璟的微博評論區,一條條翻看著缺德網友的發言。
【你的增高鞋墊看起來很不錯,有連結嗎? 】
【我宣布你將是內娛最適合演某宮 2 的男明星,白眼狼王見到你都得喊聲爹。】
【李時璟知名著作《我愛地瓜》《公車之戀》《那年高中公廁的你》《我的努力》《雖有錢但不配做我媽》。】
【原來會蒸地瓜坐公車騎共乘單車就能被你愛上,你早說啊,我除了公廁其他都會。】
忽然想起先前李時璟滿臉驚愕被趕出別墅的模樣。
一開始他沒想到我真的會把他丟出去,甚至還覺得張媽媽說的是假話。
等到他兩手空空回過神後,堅定地牽起楚卿卿的手,將所有的銀行卡車鑰匙房鑰匙都不屑地丟在地上。
「我會向你證明,就算沒有你我也可以過得更好。」
李時璟端起胸腔仰頭撅腚在我面前立下 flag。
低沉的氣泡音在他喉頭翻滾就像一壺要燒開的沸水。
說完他便轉身拉著只裹著浴巾的楚卿卿走遠。
我凝著他倆的背影眼眸微微出神。
「小姐是捨不得嗎?畢竟和他生活這麼多年也是有感情了的。」張媽在一旁問道。
「嗯?
「不是。」
我瞇了瞇眼:「我是在想他的腚怎麼這麼大,人都走了五、六米遠感覺這腚還留在原地。」
綜藝導演劉晶的來電拉回了我的思緒。
電話那頭他似乎有些猶豫:「李總您看這下期您還能…」
想到某個男人幽怨的表情,我回道:「可以,我還有一個‘兒子’。」
「啊?」
我唇角彎起弧度:「你們應該挺熟悉的,他叫季臣。」
9
由於嘉賓的檔期問題。
《媽媽來了》第一期和第二期的錄音時間間隔了將近一個月,這一個月關於李時璟的熱度逐漸消退。
他甚至還在這段時間起訴《媽媽來了》節目組的隱藏攝像頭侵犯個人隱私。
但《媽媽來了》節目組一早在合約裡明細寫了將會隨機挑選一天進行隱藏直播。
只不過當初簽定合約時,李時璟忙著和楚卿卿打影片濃情蜜意,隨意地簽下了名字,或許他壓根都不知道自己要上這節目罷了。
他的粉絲並沒有團滅,有些甚至還頭鐵地衝到了我的某博評論區底下為他強出頭。
我能怎麼辦?
我只能在飯桌上導演製片投資人們試探我和李時璟關係時不耐地皺起眉頭;
只能在三俞集團旗下專門負責娛樂產業的子公司再欽點幾位年輕的新人;
只能仔仔細細收回我曾經賦予李時璟所有的財產,一毛都不剩;
只能花錢把李時璟的黑料掛久一點更久一點,畢竟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短短幾天不到。
李時璟在其娛樂公司裡的待遇一落千丈,之前商議好的廣告代言更是掉了個乾乾淨淨。
但一璟落,萬物生。
想來公司那些帥氣 183+的新人一定都很感謝他。
直到張媽清理李時璟衣櫃時,竟從櫃子搜羅出了數瓶治療神經衰弱的藥瓶。
藥瓶的包裝和裡面的藥丸和我平常吃的藥一模一樣。
醫院檢測的檢查結果也和我料想的如出一轍。
我真正的藥被李時璟調包了。
而長期服用這些藥丸身體器官會日漸衰敗。
但因著我現在並沒有服用過久,暫時沒有太大的健康問題。
雖然上輩子莫名得病後的確有所懷疑,可現在證據擺在眼前,我卻不由得脊背發涼。
醫生告訴我我體內服用的藥量最多不超過一年,而一年前楚卿卿正巧剛出道。
所以李時璟換我藥時在想什麼呢?
是在期盼我死了後他和楚卿卿之間再無阻礙?
還是會對我這個當了他十幾年的媽媽有一絲猶豫?
我自問對李時璟做到了問心無愧。
20 歲那年我和老爹去福利院做慈善。
當時高燒不退才 4 歲的他牢牢拉住了我的手。
後來在醫院的 VIP 看護病房裡悉心照料了將近一個月他的病才徹底治好。
只不過因為連日高燒,李時璟 4 歲以前的記憶全都忘記了,甚至還把我當成了他的媽媽,於是我順理成章地領養了他。
那是我第一次養小孩。
我幾乎把一切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
他的幼兒園、小學、國中、大學的選擇學校我都親力親為。
日常飲食衣物穿著但凡是他用的也必須都是最好的。
原本對公司毫無興趣的我還是接手了這麼大一個集團。
我想只要我爬得越高,李時璟的前程就會更光明坦蕩。
也確實。
上輩子短短幾年我就把他捧成了家喻戶曉的頂流。
他的前程,但不只是一句光明坦蕩可以概括。
攥著藥瓶的骨節越慘白,我自嘲地一笑:
「李渝,你這輩子唯一一次的看走眼,竟然要了你的命。」
我眉宇間逐漸發狠。
李時璟。
既然你覺得這十幾年的生活過得不幸福,那不如換個生活試試。
10
因著我把李時璟踢出家門,換成了季臣這位重量級神秘嘉賓。
劉晶導演臨時決定第二期同樣採用以直播錄製的形式進行放送。
【毒婦,就算不是親兒子,養了這麼多年也是有感情的吧。】
【璟帝獨美,離了這位老女人不照樣還能接到大製作,祝福老女人的三俞早日破產。】
【璟帝的命也是命,兒子都沒了我倒要看你這綜藝怎麼錄下去。】
這次直播大畫面直直擺在了大廳正中,先入眼的便是李時璟粉絲滿屏的惡評。
我倒是無動於衷,只不過稍微有點震驚直播間人數成長的速度。
【渝媽!我是鞋墊哥李時璟的黑粉!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親媽! 】
【四面八方都是敵,我為渝媽扛大旗,看誰敢與她為敵。】
【紅薯的粉絲怎麼還敢來這叫,笑死。】
不斷被彈幕逗笑,一道清冷慵懶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阿渝,來吃早餐。「季臣端出兩盤擺盤精緻的三明治。
我稍稍斂起笑意無奈道:
「這節目是《媽媽來了》,你得喊我媽媽。」
季臣抵了抵高挺鼻樑上的金絲鏡框,尾音拖長夾著幾分調笑的意味:
「倒不如你叫我媽媽,當你的男媽媽我可是很樂意的。」
我瞬間啞聲,果然不要臉還得是他不要臉。再回頭時彈幕已瘋,
【啊啊啊啊季臣!竟然是季臣!季影帝竟然會來參加綜藝! 】
【救命這張臉簡直是太好看了,這是上天賜給內娛的禮物! 】
【男媽媽!嘶哈嘶哈!就要男媽媽! 】
【李渝什麼福氣啊,走了一個兒子李時璟,現在又來了一個季臣,不會季臣也是她收養的吧? ! 】
季臣幫我拉開座凳,對著直播大銀幕粲然一笑:「我倒是希望有一天她真能收養我呢。」
我低垂下頭,默默在心裡吐槽了句騷狐狸。
轉手從包包裡掏出張卡卻十分配合著他:「拿去吧,沒有上限。」
【黑卡!這就是傳說中的黑卡嗎! 】
【啊啊不要男媽媽了,我要渝媽媽! 】
季臣表情微怔。
我又把卡朝他推進:「我養你。」
季臣探出舌尖抿了抿唇,看著我的眼神認真又深邃:「這可是你說的。」
【救命,這是《媽媽來了》嗎?為什麼我竟然覺得他兩個之間的氛圍有點像戀綜! 】
【李總今年 35,季影帝 26,這美貌多金年上姊姊 x 年下嬌嫩影帝我很可以! 】
【我是季哥的粉絲,支持季哥抱上渝總大腿飛升。】
【雖然哥哥已經是影帝了,但我還是想說,這潑天的富貴終於輪到咱們了! ! 】
這集節目組也為各組嘉賓準備了神秘親子任務。
吃完早餐後因著時間還早。
節目組特地安排了工作人員抽取彈幕觀眾隨機問答的小遊戲。
霎時間無數條彈幕噴湧而出,刷新速度之快甚至讓我都有些眼花。
工作人員:
「3、2、1!
「第一位幸運觀眾是老賊拿命來,他的問題是——
「請問渝總,經過我細緻的扒圖考古李時璟的增高鞋墊,最後得出了他的身高只有 169 的結論,想要向你求證是否正確? 」
一上來就是個勁爆的問題,彈幕上刷得愈發瘋狂。
我稍微驚訝,猶豫了幾許誠實回答:「你算高了一厘米。」
一旁吃瓜的工作人員繼續截圖第二位幸運觀眾。
「這位 ID 叫沒事就吃倆 CP 耍耍,她的問題是——」
工作人員忽地沉默,輕咳了一聲才念出:
「請問季臣你為什麼一直盯著你旁邊這位美麗的女士看?請你牢記你上的是《媽媽來了》而不是《我們結婚吧》。另:如果你和渝總真的是愛情,請你捏捏自己的左耳垂。」
季臣驀地笑起,嘴角邊那淺淺的梨渦都盪著調侃的意味:
「你也說了,我身邊這是位美麗的女士,我自然喜歡盯著看。」
我面色不變對著鏡頭,只桌下的手伸到他的大腿上重重一擰。
彈幕上突然一陣刷屏的啊啊啊,偶爾夾縫中飄過幾句。
【他捏耳垂了! ! ! 】
【他真的捏耳垂了! 】
接下來的整個直播問答後半程季臣的手就像長在了左耳垂上一樣。
我望著滿屏的【季臣你別太愛了】和身側男人唇角蕩漾的勾人弧度滿頭黑線。
11
這個神秘的親子任務竟然是陪同季臣去劇組。
彈幕上此時李時璟粉絲的氣焰甚是囂張。
【這應該是皇傳的劇組吧,我看過路透挺像的,只是還不知道這部劇男主角是誰。】
【小道消息,就算李渝再怎麼打壓,《為皇傳》也還是我們璟帝。】
【樓上地瓜粉在狗叫什麼,《為皇傳》官宣的演員裡壓根就沒他吧? 】
【所以李時璟就是那個還沒官宣的男主角? 】
我來的消息並沒有大肆擴張。
我隨意找了個角落坐在遮陽棚下,準備觀摩完接下來季臣的戲份後再走。
李時璟的確確出演了這部劇。
現在片場裡拍攝的就是李時璟的個人戲。
季臣還在化妝室準備妝造。
前頭馮導戴著墨鏡面色鐵青,拿著麥克風怒喊道:
「李時璟,我說了多少遍不要看鏡頭不要看鏡頭!你是愛豆嗎?還要整張 ending pose。
「還有,你親宮女的時候下巴能不能別往前頂?你和楚卿卿不是情侶嗎?怎麼吻戲還能拍得稀巴爛?
「讓你演個奴才都演不好!重新來一遍!」
因着涉及剧组剧透隐私的问题,《妈妈来了》的直播镜头只能对着我的脸。
但冯导中气十足的嗓音过分响亮,我挑了挑眉毫不抑制嘴角幸灾乐祸的笑意。
【我爆笑了烙铁们,红薯粉吹嘘了半天原来哥哥演的是奴才啊。】
【你家哥哥拍得可不是《为皇传》,是《为奴传》,怪不得沒官宣啊番位都夠不上哈哈哈……】
【不是,李時璟演奴才還不忘帶著楚卿卿一塊演宮女,他倆真的是真愛啊。】
【他是不是瘋了,到現在還背刺所剩無幾的女友粉? 】
眼尾處忽然晃得一亮。
直播攝影在剎那轉移掃過身旁男人的身上。
季臣一襲銀袍長身玉立站在我身側,鬆散的墨絲傾瀉在肩頭,骨相清冷周正像是尊矜貴的神像。
在滿幕的感嘆尖叫聲中,我目光深邃地上上下下將季臣打量了個遍。
季臣喉頭滾了滾,垂下捲曲的長睫問我:「好看嗎?」
「很好看,我的男主角。」我彎起眉眼調笑道。
【我靠! 《為皇傳》的男主角竟然是季臣! 】
【雖然任務說的是陪同季臣去劇組,但我沒想到影帝竟然會願意降咖出演電視劇啊啊! 】
【你們猜我發現了什麼!這部劇製片是李渝啊啊啊啊,這他媽不可能是母子情,這一定是愛!這他媽是為愛降咖! ! ! 】
身後馮導粗獷的聲音響起:
「咔!這條過了。
「什麼玩意一個吻戲還要 ng 這麼多…渝總,您來了? 」
「是,錄著節目呢,順道過來看看。」我扭頭指了指直播設備回他。
頭半禿的馮導掃了眼季臣的裝扮,狹眸咻地亮起,朝我撓頭道謝:
「多虧了渝總您啊,我當初寫這劇本的時候就是把季影帝當成原型來寫的呢。」
餘光外。
李时璟穿着身奴才装手足无措地站在不远处,身旁甚至连个帮他擦汗的人都没有。
那处的寂寥和我身边的热闹形成巨大反差。
……
「李时璟你的背是弯不下对吗?」冯导喊道。
这一场拍的是季臣从马车上下来踩在李时璟脊背上的外景戏。
季臣身姿高挺縹緲襯得原本還算有幾分帥氣的李時璟暗淡無光。
「我服了,演個奴才給他難受得。」
「他身上那身奴才裝我還特地幫他裁短了,不然他走著走著肯定得拖地。」一旁道具組的小姐姐忍不住發出聲吐槽。
「聽說三俞那都把這白眼狼的經紀人助理全給收回了,我還是第一次見擠公車來劇組的男明星呢。」
「別說了,雖然擠公車但必須喝一瓶幾百元的純淨水, 還真以為是以前啊有人伺候他,走在路上兩手插兜門也不會開, 就跟自己沒長手一樣,誰搭理他啊。」
「也不知道他咋高貴, 他那白眼狼的名聲一出, 那些廣告商現在全在找他索賠呢,更別說資源了全都掉光。
「就連出演咱這部戲的奴才, 也是他到處求爺爺告奶奶才求來的, 咱導演快煩死他了都,沒有他媽他算什麼? 」
娛樂圈是個不折不扣的名利場。
在有我為他鋪路時李時璟闖蕩娛樂圈的路幾乎是順風順水。
而現在——
我瞥了眼角落正對著新晉流量男二笑得花枝亂顫的楚卿卿, 唇邊笑容漸盛。
都搭了這麼好的台子,那這齣戲怎麼可能不更精彩些呢?我垂睫順勢掃了眼時間, 指節輕點。
下一秒。
兩名身軀佝僂穿著破爛的男女穿過場務的阻擋直衝衝進片場。
朝著某處邊跑邊悲戚喊道:
「俺的兒、俺的兒。」
我眼中劃過惡劣玩味, 似不經意調整直播鏡頭, 對準一臉震驚被男人女人緊緊擁住的李時璟。
既然做我的兒子感受不到家的溫暖, 那在你的親生家人那裡一定可以的。
對吧, 李時璟?
12
#李時璟 俺的兒#這個熱搜足足掛了好幾天。
當天在劇組的畫面被拍攝上傳到各平台。
很快就有人扒出這對男女是偏遠山區的一對農家夫婦。
家裡總共六個孩子,前五個孩子都夭折了, 最小的兒子在四歲那年走失。
我點開採訪視頻,看著那兩張黝黑粗糙的臉。
農婦說:「俺兒叫馬狗蛋,他從小下巴就很鋒利屁股還大。」
鬢邊花白的男人哽咽著:「狗蛋都丟了十幾年了, 俺还以为找不回来了,要不是狗蛋争气,当了明星上了电视,俺们怎么也不会发现他就是俺的狗蛋。」
面对记者的质疑声, 农妇急忙掏出了怀里一张皱巴巴的相片:「你看,俺们狗蛋小时候的照片,可俊哩。」
照片上是等比例缩小的李时璟,农妇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是俺们和狗蛋的血缘鉴定书,但是他……好像不愿意认俺们。」
视频到这里结束, 看得我止不住叹息。
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帮李时璟找到他的亲人。
怎么能不认呢?这难道不就是他渴求的家的温暖吗?
【李时璟的传奇人生之太子爷秒变乡村马狗蛋。】
【马狗蛋怎么还不认亲,那可是吃不完的红薯。】
【有钱不配当妈第二弹——没钱不愿认妈。】
【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发现楚卿卿取关李时璟了吧……】
李时璟的评论区彻底沦陷。
往下连翻数十条都没看到粉丝的身影。
我正一条条点赞评论时,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李时璟狼狈地走进客厅, 他拧起眉咬了咬下唇但仍然倔强地绷直胸腔:「我錯了。」
我眼皮都不抬,只当作没听见。
許久後, 「咚」的一声双膝落地的闷响。
这一次李时璟再也没有拿他锋利的下颌线俯视我。
他跪在我面前像要抓住最后的稻草。
他說:
「我知道错了。
「……妈妈。」
我掀起眼帘,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是你妈。」
李时璟瞬间慌了神,跪着爬到了我脚边, 情绪激动:「你骗我!怎么会不是!你怎么可能不……」
「那时我才二十岁, 办不了领养手续,当初真正法律上领养你的人是张妈。」我终于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许是这段时间他过得很不好,不仅瘦了很多,整个人畏畏缩缩看起来毫无之前半分的自信。
脸颊凹陷骨骼突出, 眼下更是整片浓郁的大片黑青。
「是你自己选择舍弃你本拥有的一切, 时璟。」我伸手摸着他的脸,眸底一片冷凉。
13
李时璟失踪了,一起失踪的还有他的亲生父母。
消息传来时我正盯着桌台上一张旧报纸下不起眼的标题出神。
【某村精神失常夫妇涉嫌囚禁虐待并杀害五名亲生儿女。】
「在看什么?」季臣端出丰盛的早餐。
色香味俱全,这段时间他的厨艺是越发好了。
我随意回道:「在看某人最初注定的未来。」
「刘晶让我问问渝总您, 什么时候有空继续拍摄第三期的《妈妈来了》?」
季臣探过身子帮我收起报纸,单薄的黑衬衫上缩,露出一小段白皙有力的腰腹。
狐狸精。
我抬手勾住他的衣领重重地往下拽。
「我不想录《妈妈来了》。
「我们去录恋综吧。
「基歐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