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想让我替姐姐进宫。
理由是姐姐好吃懒做,进宫等于送死。
而我厨艺高超,皇后恰好是个吃货。
爹说:「抓住皇后的胃,等于抓住陛下的心。」
我茅塞顿开。
所以,当众嫔妃想尽办法抢皇上时。
我在跟皇上抢皇后。
1
飯桌上,父亲嗦完最后一只鸡腿后,语重心长地继续劝:
「珍珠,你姐姐好吃懒做,若是进了宫那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我看了眼一旁的大姐。
还在埋头苦吃,心态稳得一批。
不由感叹:「可是爹,我和大姐一样,啥也不会啊。」
听说当今天子最爱吟诗作对,身旁的美人无一不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
我一个小小医正的女儿。
没背景、没姿色、沒文化,还没眼力见儿。
回头进了宫,别的秀女都吹弹拉唱,作诗弹琴,到我的时候。
问我会吹什么。
难道要我说我会吹口哨?
吁?
那岂不是上赶着送人头?!
父亲不甚赞同地摆摆手,凑过来悄声道:
「我打听过了,皇后是个吃货,珍珠你厨艺好,皇后又是皇上的心上人,抓住皇后的胃,就等于抓住了皇帝的心。」
說完,还握紧拳头砸在桌子上。
一副我都计划好了,你埋头冲就完了的表情。
說真的,他这个逻辑让我心存疑虑。
可接下来,我爹苦口婆心地提醒:
「珍珠,那可是滔天的富贵啊。」
说到滔天的富贵,我和正在啃猪蹄的姐姐,眼睛同时亮了。
当晚我们俩就切磋了一下武艺。
最後,因为她出招太慢,而我被薅掉的头发最少。
所以,最后是我成功抢到了进宫的名额。
2
事實證明,滔天富贵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进宫当晚,皇上就在宫中设宴,要众秀女展示才艺,不限题材,务必做到人人参与。
我莫名就想到了前世公司的行政主任龇着大牙花喊:
「公司是我家,参与你我他!」
沒錯,我是穿越的。
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没有主角光环。
平平无奇苟王一个。 眼下这局面,我刚想作诗。
前排吴秀女豪迈地一挥手,正巧捂住我的嘴。
然後,她张口就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What?
該說不說,这位姐妹是懂借鉴的。
既然被抢先了,我决定换个思路,一展歌喉。
結果,后排沈秀女先一步将我扒开,当场就来了一首——「呀拉索,你就是青藏高~~~原~~~~」
漂亮,完美女高音。
就是远处的侍卫纷纷拔出了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变身了。
而我一整个人呆在原地:咋地,同是穿越的,这俩卧龙凤雏不给自己人留活路是吧?
皇上和皇后同时皱眉,最后把希冀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皇上:「贾珍珠,你有什么才艺?」
他那眼神,似乎在說,你要是敢来个不正常的才艺,下一秒就给朕拖出去噶了。
我只能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然后故作自信地抬起头颅。
「回皇上,回皇后娘娘,我会……」
「报~菜~名~!」
没有给他们机会反应,我直接张口就来,聲音洪亮。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黑。
我的声音越来越虚。
皇后的呼噜声越来越大。
直到我的尾音消失。
皇后宋婉卿突然惊醒坐起身,顺手捞过皇上的袖子,擦了把嘴角晶莹的水渍,接着茫然道:
「嗯?开席了?」
我內心狂喜,爹果然没骗我,皇后是个吃货。
當晚,我就被皇后带回寝宫,因此保住了小命。
皇后说:「贾秀女这个才艺好,助眠又解馋,爱了爱了。」
所以,我在她床边连续报了三个晚上的菜名,看着她流了一枕头口水。
她睡得倒是很香甜,梦里还不忘喊:「猪蹄,你别跑。」
只是可怜了我。
黑眼圈重得,像去别人家墙脚偷挖了一夜煤那样黑。
3
自此,有了这个哄睡的情谊在,我成功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睐。 和她寸步不离。
就连皇上召她侍寝,皇后娘娘都二话不说婉拒了。
每天让我陪在她身侧。
照她的话说:
「贾珍珠,你是医正的女儿,却擅长烹饪;我是御厨的女儿,擅长医术,咱们俩强强联合,绝对能称霸后宫。」
我以为自己得了皇后娘娘十万分的信任。
於是,为她痴为她狂,为她哐哐颠大勺。
成功从入宫做嫔妃,晋级为入宫颠勺做饭。
爹爹虽说没有骗我,皇后诚然是个吃货。
可她却是个嘴巴特别挑的吃货。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说的强强联合,是为了口吃的,趁着夜黑风高,往死对头容贵妃屋里吹迷香,然后偷光了人家精心培育的芙蓉花。
只为吃上最新鲜的芙蓉糕。
我看着她灵活采摘的模样,想必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了,不知不觉擦了把冷汗。
容妃为此闹到皇上那里,正好给了皇上来找皇后的机会。
他来的时候,我正帮皇后娘娘拆头饰,准备安寝了。
镜子里的美人,含羞带怯,我見猶憐,透过镜面和我笑着对视。
皇上一走进来,就看到這一幕,酸言酸语脱口而出:
「哼,看来是朕来得不凑巧了。」
皇后闻言,笑着站起身迎了上去。
「给皇上请安。」
我跟在她身後,有样学样。
有皇后这么一个美人在,饭我都多吃两口。
半个月时间,整个胖了一圈,富态逼人。
听说皇上喜欢瘦弱的。
后宫嫔妃们认为我失去了竞争资本,直接将我踢出了决赛圈。
我躲在皇后身后装鹌鹑正装得上瘾。
然後,皇上进来后,说的第二句话就是:
「贾秀女,你被人打肿了?」
「就你这身形,躲在皇后身后,跟没躲有什么区别。」
我直接一个左手按住右手的快动作。
因為,我怕速度慢了,巴掌就控制不住扇出去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礼貌的人!
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接著,勉强扯出一个笑,强行挽尊:
「皇上,托您的福,我这叫富态,证明在皇上手底下讨生活,巴适得很。」
話落,皇后直接捂着嘴开始憋笑。
皇上的脸色则肉眼可见变得无奈。
「贾秀女,夜深了。」
我點點頭,杵着没动。
他叹口气,朝我挤了下眼睛,又往门外看。
我眨了一下眼睛,表示不理解。
他接着挤,那模样就像抽筋了。
我歪著頭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
於是,我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一个箭步凑近掀起他的眼皮,猛吹一口气。
确定这口气一丝都没浪费,都吹到了他的眼睛里后,这才担心地问:「皇上,您好点了吗?」
誰知,他突然面部痛苦地捂着嘴干呕起来。
我被吓坏了,一个弹跳钻进皇后怀里哭号。
「姐姐,皇上他中毒了。」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宫女侍卫们乱成一团,狂喊太医。
最后还是皇上黑着脸大叫一声:「给朕都滚出去。」
众人这才稳住,退了出去。
「皇上,你好像脸色很难看,真的不用喊太医来看看吗?」
皇后一边抱着我安抚,一边关心他。
可他明显不领情,指着我怒道:
「贾珍珠,你晚上吃屎了?这么臭?」
「算了,朕给你三个数的时间,给朕滚出皇后的怀抱,滚回你自己寝宫去。」
我傻了,双臂缠在皇后的细腰上更加不肯松开。
囁嚅了半天,吐出一句心里话:
「床这么大,我真的不可以加入你们吗?」
4
我觉得这个要求其实很正常。
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女人,我也是皇上的女人,我和皇后娘娘又同为女人。
不存在什么男女有别。
三个人睡一张床,满足了所有人的需求。
可皇上似乎被气得不轻,极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似哭似笑地挤出一句:
「这么说来,还是朕打扰你们了,要不朕走?」
皇后抿着嘴角,将我搂得更紧了一些,用行动表明,倒也不是不可以。
最後,皇上高高兴兴地来,怒气冲冲地走了。
据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丑丫说。
陛下走到岔路口,似乎越想越气,跺跺脚转身朝着容贵妃容雅的院子里去了。
我心頭一跳,下意识看向皇后。
只见她面色有片刻的凝滞,很快就恢复如常,招呼着我去洗漱。
我内心觉得愧疚,拉着她的柔荑轻晃:
「皇后姐姐,對不起,皇上好不容易来睡觉,却被我气跑了。」
她取过净帕替我擦手,嗓音不悲不喜:
「珍珠,自古帝王多薄情,若日后你得了恩宠,也切记不要轻易触怒天威。」
我有些似懂非懂。
皇上与皇后之间据说有非同一般的情谊。
否則,皇上也不会不顾朝臣反对,立御厨之女为后,反而将军府的嫡女只得了一个贵妃头衔。
世人都看得出皇上对皇后的心意。
可眼下,皇后似乎……有心事。
不等我想明白,困意丝丝绕绕上涌,我也顾不上其他了。
转身就钻进了锦被中,眼巴巴地等着皇后上来。
她拿我没办法,体贴地为我掖了掖被角,这才贴着我躺了下来。
我心裡暖暖的,在家里时,阿姐虽然好吃懒做,对我却极好。
就像皇后娘娘这般。
我會心一笑,开始熟练地报菜名哄睡!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
片刻工夫,皇后流着口水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而我也在猪蹄、雞爪、鸭肉的环绕中,缓缓睡了过去。
沒承想,次日,我、皇后娘娘、容贵妃就成了满宫笑柄。
众人先是笑我妄想争宠,再来笑皇后竟为了小小秀女拒绝侍寝。
大家背后会觉得好笑,这些我都能理解,可容贵妃也这么有参与感,属实令人意想不到。
据丑丫探听到的小道消息说。
今天一大早,皇上就指着容贵妃的鼻子骂:
「尼姑庵里的师太都没你能念。」
自此,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昨晚虽然去了容贵妃那里。
但是什么也没干,干巴巴地听了一晚上的「尼姑念经」。
得知容贵妃吃瘪,為此,我开心地多吃了两碗米饭。
可皇后看着我日渐丰腴的身材,愁得唉声叹气。
5
偏偏容贵妃还不知收敛。
不过几日工夫,又穿金戴银地前来炫耀。
該說不說,容贵妃姿容秀丽,却有武将风采,这么一打扮,反而把原本的气质盖住。
浑身上下只让人觉得俗不可耐。
她一会儿拿起一段蜀锦评价一番,一会儿拿起一套头面点评一段。
我和皇后娘娘坐在桌旁无聊地吃着点心,听她念经。
就在我上下眼皮打架的时候,容贵妃突然凑了过来,大喊一聲:「三缺一!」
我立马精神抖擞,期待地看向皇后。
實不相瞞,后宫着实没有皇上想象中那么刀光剑影。
反倒是他不在的时候,大家相处得很是和睦,偶尔还会聚在一起搓个叶子牌,以排解寂寞。
正好,我们三个一个比一个心大,能摒弃前嫌凑一桌。
皇后点头,說乾就乾。
在我和皇后的联手下,容贵妃来时像只开屏孔雀,临走的时候灰头土脸,输了个精光。
就這,她还不忘挤兑皇后姐姐几句:
「皇后虽然棋牌上得意,可男女之情上却不一定了,皇上他呀,特意为本宫移植的莲池,如今正盛开,皇上答应了今晚要陪臣妾赏荷呢,嘻嘻。」
我看向皇后。
她却只是撇撇嘴,平静地回了她一句:「嘻你妹。」
「本宫的爹娘只生了本宫这么一个女儿,哪来的劳什子妹妹。」
容贵妃不服,叉着腰回呛。
我和皇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无语。
送走容贵妃后,皇后立刻钻进里间取出两套宫女服,将其中一套较宽松的塞给我,并连声催促:
「快,荷花开了,莲蓬也该熟了,今晚就给她采个干净,拿回来炖个银耳莲子羹。」
我馋得口水流了一地。
和皇后趁着夜色正浓,轻车熟路爬进了容贵妃的院子。
月华洒落一地,正照在一池盛开的莲荷上。
我们动作很快,直接辣手摧花式采摘。
不一會兒,就给容贵妃摘了个干净。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却意外看到,寝殿的窗棂处,映照出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影。
6
我心頭一跳,暗骂皇上这狗东西也太心急了,抬手就要捂住皇后姐姐的眼睛。
結果,太监尖锐的唱喏声冷不丁传来。
「陛下驾到~」
我和皇后诧异地望过去,正看到皇上从拱门处阔步而来。
「哇哦!容贵妃要死了。」
皇后赞同地点点头,話鋒一轉。
「有沒有可能,咱们俩死在她前头。」
「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容贵妃已经从屋里慌乱地冲了出来,准备迎接圣驾。
「皇……后?」
「你们在我院子里做什么?」
容贵妃原本娇媚的嗓音陡然一转,怒吼出声,皇上同时也看到了我们。
咱就是說,还挺尴尬的。
旁边是被霍霍不轻的莲池,我和皇后脚边是扔了一地的莲蓬。
根本不需要回答她,一目了然。
容贵妃自然也明白了,她涨红着脸,花蝴蝶一样飞扑到皇上怀里哭诉:
「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这可是你命人特意为臣妾打造的莲池啊。」
许是她扑得太快,皇上闷哼了一声,含糊应了声嗯。
我瞥了皇后一眼,她轻微别开眼,不肯去看。
這種情況,我即便再傻也明白了。
皇后姐姐和皇上闹别扭了。
眼下,我们俩的处境也不太好。
但我秉承着,若要敌人完蛋,必先让敌人露出破绽。
当场来个滑跪,义正词严地举报。
「启禀皇上,臣妾刚看到容贵妃在偷情,奸夫此时定然还在屋里。」
皇上不可置信地眉头一挑,看向身后的太监。
那太监立刻会意,不顾容贵妃的阻止,带人冲进了寝殿。
咿咿呀呀四声后,却只带出一个宫女来。
我赶紧找补:「臣妾确实从窗户的影子里看到,贵妃娘娘和一个人抱在一起。」
然后恍然大悟般瞪大了眼。
「貴妃娘娘,你寂寞到连宫女都不放过了?」
話音剛落,容贵妃在一旁直接开启骂战模式,叉着腰疯狂输出。
「贾珍珠,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纸老虎是吧?」
「晚上吃了韭菜粘牙上了,我让人帮忙抠下来不行?」
「贾珍珠,你完蛋了,你思想不纯洁了。」
我沉默了片刻,心虚极了,努力缩小身躯,想降低存在感。
一直沉默的皇后挺身而出,将我挡在了身后,虽然效果不好,但聊胜于无啊。
皇后:「皇上,珍珠妹妹初进宫,还不懂规矩,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我感动极了。
可皇上却不按套路出牌。 7
「你确实有错,身为中宫,却不能以身作则,雨露均沾。」
什麼意思?
我从皇后姐姐身后探出头,就看到皇上那委屈巴拉的脸。
「皇上教训的是。」
皇后姐姐面容冷淡,只一个劲地认错。
容贵妃冷不丁开口:
「贾珍珠,咱们都是皇上的女人,该以皇上为天,不要整日里只顾着巴结别人,你巴结得再好,至今不还是没有侍寝?哼。」
我才不惯着她。
立刻站出来,握住皇后姐姐冰冷的小手,堅定道:
「我当然知道咱们都是皇上的女人,自然不用贵妃提醒,难不成您想做皇上的男人?」
「還是說,你对故乡的百合花念念不忘?」
我可是听说过,容贵妃有个关系特别好的闺中密友。
「你!」
容贵妃被戳中肺管子,气极了,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正和容贵妃比谁的眼睛大。
皇后忽然用小指挠了挠我的手掌心,示意我别激怒了容妃。
我也伸出一根手指跟她的指尖纠缠在一起。
之前,皇后姐姐就告诉过我,容贵妃出身好,自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跋扈得很。
轻易不要得罪她。
我贴向她的耳边低语:「好像已经激怒了。」
我们动作亲密。
這一切,都被皇上看到眼里,他的神色更暗了。
容贵妃还在喋喋不休,皇上沉声打断:
「容妃,夠了。」
她愤恨地闭上了嘴,却在心里狠狠记了我一笔。
本以為,今天翻墙的事自此揭过了。
誰知,皇后突然盈盈一拜,言辞恳切地恳求道:
「皇上,珍珠妹妹进宫数月,是否可以安排侍寝了?」
我如遭雷擊,呆立当场。
8
天知道,這幾個月,为了躲避侍寝,我想了多少借口。
眼看皇上已经对让我侍寝没了兴致。
怎么地,旧事重提了?
果然,皇上表情不太好,说出的话也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当真想让我宠幸他人?」
我期待地看向皇后,疯狂在心里呐喊:【快说不想啊,你不想我不想,大家都不想啊。】
可皇后她不懂爱,竟然说:「还望皇上雨露均沾。」
她还是个记仇的,把刚才的原话尽数送还给皇上。
天爺啊,皇上这是搬起石头砸了我们所有人的脚。
我張了張口,CPU 疯狂运转,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皇上,我今天吃撑了,嘴里有味儿,怕熏到你。」
沒關係,我主打一个自救,能逃过一次算一次。
果然,听闻这些,皇上的脸色变了又变,赌气般道:
「那就明天晚上,明晚你敢吃饭,抄九族。」
說完,再没了兴致,甩袖离开了。
远远地还能听到他骂骂咧咧:
「别人的后宫都是群莺莺燕燕,朕的后宫,简直都是魑魅魍魉。」
「造孽啊!」
莫名有点心疼皇上怎么回事。
9
侍寝前,皇后就像我亲娘般,不停叮嘱我需要注意的事情。
我甩开教学姿势手册,一点不上心这件事。
可皇后非要逼着我看,免得初次受苦。
我可真不忍心告诉她。
以前我看过的,比这些纸质的可精彩得多,还有教学版。
況且,咱是新时代女性,对抢姐夫不感兴趣。
只想抢香香的姐姐。
可皇后娘娘的爱实在太沉重,直接按着头教学。
侍寝当晚,宫女们将我刷洗了干净,特意做了一个口腔清洁。
確保萬無一失,没啥味道后,将我用被子裹了抬去了皇帝那儿。
皇上早就等在寝殿,埋头批阅着奏折。
見我來了,眼神都没给我一个。
可我分明看到,他因为紧张而用力到泛白的手,还有粉红色的耳朵。
淦!
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在我的主动下,我们开始了盖着棉被纯聊天。
当然啦,是我盖着被子,他坐着。
明灭的烛光洒落一室,让本就文弱的皇上,看起来更加虚弱。
我合理怀疑他这身板,真的能做到雨露均沾吗!
「贾秀女,你是何方人氏?」
我游荡的思绪被他打断,只能恭敬地回话:「回皇上,臣妾老家在川渝地区。」
「哦?听说那边山高又险,你可有遇到过什么离奇的事?」
他这话问得蹊跷,好像话里有话。
我略一思索,试探地回应。 「臣妾幼时曾在山间见过一个野人,不知道这算不算皇上口中所说的离奇事。」
坦白讲,那年我刚穿越过来,睁开眼就在山里,还迷路了,野人就是那个时候遇到的。
他受了伤,我用口水给他消毒,又用捣烂的树叶止血。
我也不是很懂药理,就随便薅了几片叶子。
哪承想,那叶子有致人麻痹的作用。
刚敷上去没一会儿,野人就昏睡过去了。
正好,原主的家人来找,我想着野人总归属于山林,也不好带回去,就自己一个人跟家人离开了。
不知道,如今那野人怎么样了。
我想得认真,没留意皇上听到后狂喜的眼神。
他接着问:
「还有别的吗?比如你跟那个野人的故事,後來呢? 」
我想了想,诚实地回他:
「没有什么后来了,后来就是我被家人找了回去,三天三夜没睡着觉。」
皇上忙问:「为何?是担心那个野人吗?」
我换了个睡姿,坦誠道:
「当时没觉得,事后想想,那野人长得可真丑啊,平生未见。」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皇上您形容他的长相,丑得别具一格。」
我絮絮叨叨个不停,皇上却没了声息。
等我转过头一看,他陰沉著臉,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明显是不高兴了。
天哪!皇上怎么动不动这么爱生气,怪不得短命。
可我不敢吐槽,只能腹诽。
「贾珍珠,有沒有可能,我就是那个野人。」
皇上一字一句,认真无比。
我立马笑出了鹅叫,連連擺手。
「不可能,哈哈哈,皇上,你没他丑,不可能是你。」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果然,皇上听了,没有开心,反倒自我安慰似的喘了口大气,再次指着大门。
「你,给朕滚出去。」
好傢伙,梅开二度!
此刻,我躲在被子里,瑟瑟發抖,简直就是弱小无助的代名词。
但我仍要逞强。
「皇上,你是不是跟皇后娘娘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说!」
「它的名字叫追妻火葬场!」
「我數到三,麻利地滚。」
「好嘞。」 太监们鱼贯而入,踩了风火轮一般,抬起我就跑。
10
我和皇上不欢而散,本以为皇宫八卦速度再快,也要明天才会传开。
結果,我刚出门就遇到了不讲武德,偷听墙角的容贵妃。
她嘖嘖兩聲,开始幸灾乐祸。
「真是没用,皇后选你帮她固宠,简直是错把鱼目当明珠,切!」
我被捆在被子里,只能用眼睛死命地瞪她。
眼睁睁地看着她扭着腰进了皇上寝殿。
「三,二,一。」我在心里默默倒数。
一声洪亮又熟悉的「滚」几乎冲破我的耳膜。
然後,容贵妃梨花带雨地跑了出来。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頓了一下,愤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连忙安慰。
「都是小事哈,以后别把眼睛长头顶了哈。」
話落,她跑得更快了。
听了皇后姐姐吩咐前来接我的丑丫,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容贵妃真可怜,又为宫里无聊的八卦生活,贡献了一份幽默。」
我:?
这传说中的泼天富贵是有多无聊,什么瓜都敢吃。
11
回到皇后寝殿时,她还没睡。
单薄的里衣披在她身上,即便这些日子,我努力变着法子地给她做好吃的。
皇后还是以极其快的速度瘦了下去。
昏暗的烛光下,她脸色雪白,身形消瘦。
我猜測,大概率还是因为皇上的广纳后宫的事,郁结在心。
她这样,看得我心疼极了。
辜负真心的男人都该死。
我想了想,转而去了小厨房,亲手给皇后姐姐炖了一碗养颜甜汤,并命人先端去给她。
而我自己则回了寝殿,准备换身衣服再去找皇后姐姐。
令我沒想到的是,等我换好衣服前往皇后寝殿,原本熄了灯的大殿如今灯火通明,侍女脚步匆匆地带着一群太医披月而来。
而丑丫跪在院子里抽抽搭搭地掉着眼泪,看到我来,当即就露出一副仇恨的表情。
我心头浮现一抹不好的预感,慌乱之下就要往寝殿冲。
下一刻,一道明黄身影骤然出现,是皇上。
他脸色冰冷,眼尾通紅。
在看到我后,勃然大怒道:「把这个狠毒的女人,给朕押入天牢。」就……挺突然的。
可惜我长嘴了。
12
「皇上,不知道臣妾犯了什么错,要被押入天牢,皇后娘娘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地往里挪,希望尽量离床榻近一些,想看清楚皇后怎么了。
透过重重人影,熟悉的床榻上,皇后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
她双目紧闭,我连声唤了好几声,「姐姐」,都毫无回应。
而床榻边缘,我亲手炖的甜汤洒了一地,一抹鲜艳刺目的红色赫然在其之上。
我渾身冰冷,当即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只来得及解释一句,「不是我。」
可皇上明显听不进去,快速伸手扯过我,用力往外推了一把。
「离朕的皇后远一点!」
我没有站稳,踉跄着朝后退去,腰窝直接撞在了桌角上。
钝痛顷刻间就将我包围。
剧痛之下,我没有听清皇上到底说了什么,就被人轻易按住,拖着往外走。
经过丑丫身边时,她愤恨不已地大骂:「贾秀女,娘娘对你不薄啊,你竟然是只白眼狼。」
我被拖行在地,本就浑身剧痛。
闻言痛苦不已地朝她摇头,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是为了皇后娘娘而入宫的,怎么可能会害她。
可无论我怎么解释。
都没人肯信我。
13
無人知曉,魂穿之前,我有个姐姐,她虽然不聪明,却对我极好。
我们的父母早亡,在孤儿院相依为命地长大。
为了供我读大学。
十八歲那年,她一个人背着行囊去了南方打工,只为给我凑够生活费和学费。
当我享受大学生活的时候,她在工地里吃着馒头咸菜,干着最脏最苦的活。
只为了省下更多的钱给我读书。
我感念她的付出,一直努力提升自己,趁着寒暑假也会出去打工。
日子虽然辛苦,总算是有了盼头。
就在我以为快要和姐姐团聚的时候,我接到了一通電話,天瞬间就塌了。
姐姐从工地的高处不慎跌下,當場死亡。
而我在去接姐姐骨灰回家的路上,因为受不了打击而神思恍惚。
一不小心之下误入车流,被碾入车底,一命嗚呼。
本以为此生亏欠姐姐的,再也无法偿还。 帝后大婚游街的时候,一阵风吹开了御辇的纱帘。
那纱帘翻飞时,我看到了皇后娘娘的脸。
那是我日思夜想了无数遍的脸。
是最爱我的姐姐。
可她却不记得我了。
沒關係,我發誓,這一世,换我来守护她。
……
我在天牢待了三天,最先来探视我的,却是容贵妃。
她一身素服,神色疲倦,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我知道,你不可能害皇后。」
我本以为她是来看我笑话的。
誰料,张口就如此斩钉截铁地说信任我。
「為什麼這麼說?」
我不理解,她不是一直记恨我的吗。
容贵妃一改往日霸道本性,难得与我敞开心扉。
「皇后虽然抢了我的位置,但本宫不得不承认,她是个识大体又温和的人。」
「自打你入宫,她对你处处维护,甚至为了你跟皇上翻脸,对后宫也处处包容。」
「她这样的人,就连本宫都不忍心下手,何况她自己又颇通药理,饭菜里有没有毒,怎么会发现不了。」
我颓然一笑。
「可若是她最信任的人下的毒呢?!」
容贵妃浑身一凛,盯着我看了许久,叹息般从手里抽出一样东西,扔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我从那对卧龙凤雏那里得到的,你看看吧。」
我低頭看去。
是一本装订整齐的书册。
表皮写着——《穿越女的自我修养》。
这本书,是我让吴秀女所写,她上辈子就是干行政的,编写这些文字性的东西,特别擅长。
不過,我们也不过是把书运往宫外,找人印刷了拿去销售,从中赚点银钱。
不想,如今竟然被容贵妃给发现了。
我有些心虛。
「我只问你一件事,女子在这世间,当真能闯荡出一番天地吗?」
她神态认真,令我无比愕然。
当真没想到,她问的会是这样的问题。
书中确实写了不少关于女性天性解放的新思想,但我没想到她会看进心里去。
容贵妃虽然入了宫,可京城中还是有关于她的传说。
據說,她自小便喜欢舞枪弄棒,除暴安良。
是个活得无比恣意的女子。
可惜入宫为妃时,这些东西都不能带进宫来,她也就渐渐荒废了。
我终究是选择点了点头。
「女子不比男儿差在哪里,历朝历代,惊才绝艳的女子并不少见,她们可以做到的,我们站在她们的肩膀上也可以做到,不是嗎? 」
容贵妃眉头紧皱,倏尔露出释怀的笑。
她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神色舒缓许多。
想必是心头郁结终究解开。
我想,自古被困在这一方院墙中的女子,未必真的心甘情愿。
「皇后昨日不见了,想必陛下很快就会传你问话。」
「且准备着吧!」
临走,她扔下这么一句话。
14
皇上来得很快。
几乎是她前脚走,皇上后脚就来了。
他神色憔悴,挥退了众人,看样子是打算跟我单独谈话。
我将那本《穿越女的自我修养》往身后藏了藏,面目无波地与他对视。
「當年,我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被贼人掳至川渝丢进深山,是你救了我。」
這是第一次,皇上在我面前没有用朕。
也是第一次,我听他说起与我的渊源。
原來,他真的是那个野人。
我顿时有点了然:「所以,皇上这才要召我贾家女儿入宫为妃,权当报恩?」
坦白讲,这恩还不如不报,多大仇啊,非要召进宫把人困住。
可皇上却摇摇头,否认了。
「不是我,是皇后要你入宫的。」
这下轮到我诧异了。
「当年我执意立婉卿为后,为了平衡朝局,不得已立了容雅为贵妃。」
「本來,我和婉卿心意相通,她明白我的不得已,可我却发现,自己错认了救命恩人。」
他話音剛落,目光直直地看过来。
那一瞬間,犹如惊雷炸响在我头顶。
我听到自己不可置信地确认道:
「所以,皇上是把皇后姐姐误认成了救命恩人,也就是我?」
皇上眸光复杂,點了點頭。
「那天我受伤过重,没有看清楚你的脸,只依稀记得你懂草药。」
「待我被人寻回,来到城中找你时,正巧遇到正在跟大夫学医的婉卿,便误把她当作了你。」
「她救治过无数人,我找上门来时,她以为我只是众人中的其中一个,便没有多想。不承想,一错便错了这么多年。」
怪不得!
自我入宫后,皇后娘娘就对陛下很是冷淡,而皇上也极少来找皇后娘娘。
原來,都是因為我。
「所以,姐姐知道了陛下将她错认的事,伤心之下,将我接入宫,只为成全陛下,是嗎? 」
我已带了哭腔。
「對,后来我派人暗中寻找你的事情,还是被她知晓了。」
我心中难受得厉害,不用想都知道,她这段时日里,日日面对我,该有多伤心。
自己倾心所爱,托付终身的人,从始至终爱的,只是一个救命恩人的头衔。
皇后姐姐品行高洁,自然不可能受得了如此折辱。
「陛下,你辜负了这世上最最真心待你的人。」
我嗓音乾澀,但他凭什么,伤害我拼命要守护的姐姐。
「救命之恩,我早就不记得了,平心而論,我也并不觉得陛下真的喜欢我,可你与姐姐的情谊却是真实存在过的。」
「送至眼前的你不珍惜,如今失去了,陛下可是觉得后悔了?」
皇上被我如此质问,并未责怪。
只痛苦地弯下腰,沉默不語。
看他這樣,我仍觉得不够。
「陛下,人心都是肉长的,破镜难以重圆,失去的也不会再回来了。」
天牢外的夜幕低垂,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变得压抑又沉闷。
最後,他哑着嗓子恳求我:
「能不能让我再见婉卿一面。」
15
我没有答应,他不配。
我也没有立场替皇后姐姐答应。
即便我对此毫不知情,可我也是伤害她的其中一环。
而皇后姐姐假死趁乱出宫,本就是我们俩策划好的。
她怕牵连我,臨走之前,特意在枕头下留了一封信。
皇上发现她不见了以后,大发雷霆地摔东西,这封信就这么飘到了地上,被当场发现。
【陛下亲启:贾秀女天真活泼,若陛下真心欢喜,便请对她珍之重之;若不然,还请给她自由。這世道,女子生存本就不易,臣妾不愿做那失去君恩又失去自由之人,两者之间,妾选择后者。盼君年年岁岁,日日长安,此生不复相见!】
……
「聽說,那天,皇上吐血不止,声声说着自己错了。」
我将手中最后一颗瓜子剥好,放进一盏干净的小碟子中,讨好地端到皇后姐姐面前。
哦不,如今该叫婉卿姐姐了。
她正在调配药材,听了我的念叨,神色温和地放下手中工具,刮了下我的鼻尖。
「我既然已经选择了自由,便不会再回到那一方天地里去,困守一生。」
我懂了她的话中深意,自此再未劝过她。
16
假死离开皇宫后,婉卿姐姐一路向南回到川渝地区。
在这里设了药庐,专门救治穷苦百姓。
而我则被皇上放出了宫。
更无语的是,我在宫门口巧遇了拦路的容贵妃和卧龙凤雏两位秀女。
容贵妃背着金银细软,二话不说就跳上了马车,开始装可怜。
「皇上说要遣散后宫,我寻思着,被遣散了不如假死远离京城。」
「万一归了家,父兄将我重新嫁人,虽然我和皇上从未有夫妻之实,但我不想从一个牢笼跳到另外一个牢笼里去。」
「小珍珠,日後,我就跟着你啦。」
說完,她就倒在我的怀里,抱紧我一个劲地撒娇。
無奈之下,我只能把她们三个人都捎带上。
一路上,京城的消息是一波又一波地传来。
据说皇帝后宫嫔妃,一夜之间死的死,归家的归家。
一時間,后宫竟然各个宫殿都挂起了白幡。
我们甚至听到有人开玩笑:
「陛下这下估计要忙死了,每天忙着给不同的嫔妃上坟,上不完,根本上不完。」
更 drama 的是,众朝臣一看皇帝克妻,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往火坑里送。
自此,后宫竟像是成了冷宫。
再无人踏足。
17
来到川渝的半年后,容雅在药庐旁开设了金武堂。
她本就是将门之女,虽不是很厉害,可教人简单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卧龙凤雏两位秀女,则合力开了一座女子学堂。
专门教穷苦人家的女孩子,读书识字,明理识人。
而我,专门负责烧饭!
日子简单而又平淡。
有一日,药庐外来了一个熟人。
正是世人口中,每天忙着上坟的皇帝。
他站在门外,不敢进来,贪婪地注视着婉卿姐姐。
我和容雅则嗑着瓜子,在一旁贼眉鼠眼的地左看看右看看。 我:「好傢伙,这里都被找到了。」
容雅:「不会复合吧。」
容雅跟我相处久了,也学会了不少现代词语。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結果,就看到婉卿姐姐站起身,款款走向门口,迎着皇上惊喜的视线,啪的一聲,毫不留情关上了院门。
然后回头看向我和容雅。
「下巴收收,等下脱臼了,别哭着找我。」
够果断!
我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18
来到川渝后不久,我将我爹和姐姐也接了过来。
此刻,姐姐胖丫正在一旁吃东西。
她被关门声惊着,茫然地抬起头。
「珍珠,这就是爹所说的泼天的富贵?」
我看了眼她面前的蔬菜沙拉,诚恳地回应她。
「是啊。」
屋外阳光正好,而我们都朝着向往的明天而努力着。
我想,泼天富贵,也不过如此吧!
皇上番外
从我发现认错救命恩人的那一刻,我和婉卿之间便不复从前。
她是个敏感的人。
当我拿着药草找她确认的时候。
她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段時間,我甚至不敢见她。
可她却主动帮我把救命恩人接进了宫,还好生护着。
我一边被她的情谊感动,一边又隐约不安。
总觉得自己正失去什么。
而贾秀女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她贪吃又口无遮拦,还和朕抢老婆。
不過,看在皇后喜欢她的面子上,朕便不和她计较了。
但我也歇了召她侍寝的想法。
不承想,皇后却主动提起这件事。
那一瞬間,我如墜冰窖。
心里像裂开了一个洞,憋着一口气般答应了。
其實,除了皇后,我从未宠幸过别的女人。
那一晚,我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办。
好在,贾秀女也是个话痨,还是个讨人厌的话痨。
她不记得朕就算了,还嫌朕丑。
那时朕就想,这个救命恩情也不是非要用感情来回报。
可惜,我明白得实在太晚。
皇后对我攒够失望,離開了。
而我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可还是迟了。
为了求得原谅,我解散了后宫,又派人跟着贾秀女她们的踪迹,一路找到了川渝。
對啊,我早該想到的。
婉卿和贾珍珠都是川渝之人,眷恋旧土是人之常情。
可等我千里迢迢赶来时,婉卿却毫不犹豫关上了大门。
她不愿见我,也不肯见我。
我在药庐附近徘徊半月,见她治病救人时眉眼认真,神情淡然。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
皇宫那一方天地,真的不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