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喪回家後,開野味餐廳的繼父居然強迫我嫁給他餐廳的大客戶。
我抵死不從後被囚禁,意外救下一隻巨型長蟲。
十天後,在我的定親日,那條長蟲帶著成千上萬條蛇來了我家。
1
收到母親過世的消息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彷彿天塌了一樣。
我連夜買了車票趕回鄉下的家,一路上我都想不明白,明明身体健康的母亲,怎么突然就去世了。
母亲临死前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没有?
母亲虽然常年吃素,但身体非常好,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病痛,怎么会突然去世。
可如果是意外死亡,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還沒進門,就远远看到院子里飞着的丧幡。
我推開家裡沉重的大鐵門,映入眼簾的滿院子飛舞的紙灰,還有正對著大門的母親遺照。
供桌上擺放著不少貢品,香已經滅了,蠟燭的燭火在不停跳動著,燒紙的盆子裡全是黑灰。
旁邊的房子裡,繼父正和一群人劃拳喝酒。
我哭著走到母親的靈位前,續上香,燒紙磕頭後,就去未盖棺的棺材旁看母亲的仪容。
来到棺材前,就见母亲的脸被黄色的烧纸遮得严严实实。
我忍不住伸手揭开了烧纸,没想到却见母亲青黑的脸上满是狰狞,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珠都仿佛要飞出来一样。
我心底虽然有些害怕,但这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母亲,于是我壮着胆子伸手想合上母亲的眼睛。
结果我刚合上母亲的双眼,却在收回手的一瞬间,看到母亲的眼睛突然又睁开了,而且那眼神似乎直勾勾盯着我。
我吓得一声惊呼后,连着后退了几步,被身后的台阶给绊倒摔在了地上。
我的動靜引來了房間裡的繼父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
繼父大腹便便滿身酒氣的走出來,稀稀疏疏的頭髮貼在頭皮,因為喝酒,整個人看起來臉紅脖子粗。
「呦!大學生回來了!行了,既然你回來了,就把裡面收拾一下我跟兄弟們出去樂呵樂呵。」
說完,繼父一腳踢開我,就带着那群人走了,只不过临走前,有一个人的眼神猥琐的打量了我几下。
继父等人一走,整座院子里静得可怕,就连我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十分响亮。
我坐了一会儿后爬起来去收拾房间里的酒桌,只是我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母亲的棺材。
我将所有脏碗筷放入了一个大盆里,打算端去后院的水井旁洗,路过母亲的棺材时,我忍不住又凑了过去。
烧纸被我掀开后散落在棺材里,一切都没变,唯独母亲的脸恢复了正常。
她闭着双眼,青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我不由得在心底犯起了嘀咕。
难道刚才是错觉吗?
我重新拿起烧纸盖在了母亲的脸上。
不过想起母亲莫名离世,我又想再检查一下,看看母亲是不是向继父说的,突然就病死了。
只是我的手刚伸进棺材,继父突然回来了,看到我的动作后大吼了一声。
「別動!」
随后他快步跑过来一把推开我,把棺材合了起来。
「明天就下葬了,乱动遗体全家要倒霉不得安宁的,你要連累了老子,看我抽不抽死你!」
说完他就急匆匆拿着钱跑了。
我無奈只能端著大盆來到了後院的水井旁,正蹲著洗碗時,耳邊突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我停下手邊的活兒,側耳仔細聽了起來。
「嘶!嘶!嘶!」
这声音十分奇怪,在漆黑的後院顯得十分詭異。
我四处看了一圈,院子里漆黑一片,水井靠近门口,屋里的惨白灯光投射在我身上。
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后,我也就没过多注意,只是我刚蹲下就再次听到了嘶嘶声,并且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我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应该是一路上太累导致自己产生了错觉。
只是很快我就知道,这不是错觉。
黑暗中,一双金色的眼睛缓缓出现,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瞪得又圆又亮,仿佛还透露着凶光,而那诡异的「嘶嘶」声也是来自于那双眼睛的方向。
2
我顿时害怕的双腿发软,后背传来一阵冰凉。
等我反應過來時,我急忙转头跑回了房间,这个时候我握着手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我在自己灰蒙蒙的房间里不停打转,大约十几分钟后,我猜测或许只是什么动物在院子里找食儿。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拿着手电筒慢慢走了出去。
我站在厨房后门口,用手電筒照射著剛剛那雙眼睛出現的地方。
此刻那雙眼睛已經消失了,但是嘶嘶聲依舊還在。
手電筒在半空中晃了一圈後,最後落在了地上的一個鐵籠裡。
鐵籠子的高度還不到人的膝蓋,但是籠子很大,四方四正的趴在地上。
院子裡什麼時候多出來這麼鐵籠?上次自己回家似乎還沒見到。
而且笼子里的黑漆漆的是什么东西?
我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見那黑漆漆的東西突然動了起來,不等我看清楚,一雙眼睛泛著幽光突然出現。
我被那雙眼眼中的恨意嚇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手中的手电筒滚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后,将笼子整个照亮。
這時我才看清楚,笼子里居然盘着一条巨大的黑色巨蟒。
而此时那蟒蛇正和我大眼对小眼,它的眼神中满是恨意,鲜红色的蛇信子不断吐出又收回。
嘶嘶声就是这样来的,这条蛇非常粗,通体漆黑,不过身上有很多伤痕,看來是被虐待了。
怪不得眼神那麼可怕,不過它的眼睛真的很嚇人,看著它的雙眼時,你會覺得它彷彿在跟自己對話。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跟人對視一樣。
黑色蟒蛇將自己一圈圈盤起來,被困在鐵籠子裡。
這個鐵籠子似乎是特別打造的,任憑那條和人一樣粗的蛇瘋狂撞擊掙扎,籠子都毫無反應。
我在地上坐了好久以後,才慢慢爬起來,然後試探著伸手拿回手電筒。
結果那蛇以為我要做什麼,突然對著我張開血盆大口。
我害怕到顧不得去撿手電筒,直接跑回自己的屋子,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夜晚我做惡夢,梦到一条巨大的黑色蟒蛇张着血盆大口直接扑向了我。
我瞬间被噩梦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不等我回神,房间的门突然被人踹开。
继父挺着啤酒肚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你个赔钱货,还不赶紧起床干活,你回来当祖宗来了?」
我无奈从床上爬起来,出门打水洗漱时,我再次看到了昨晚那條黑色的巨型蟒蛇。
蟒蛇通體漆黑,太陽光照射在它身上,彷彿給它鍍了一層光。
它的眼神依舊凶狠,彷彿下一秒就要起來一口吞了我。
不過我眼下顧不上那條蛇,因為今天就是我媽媽下葬的日子了。
3
我媽是為了給我看病借錢才嫁給我繼父的。
我的生父是十里八乡的老实人,后来因下煤矿时发生了矿难,我妈就变成了寡妇。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妈也是如此,为了躲避闲话,我妈用煤矿的抚恤金包了一片果树,躲去了山上。
我家的果子个大味甜,经常有大老板专门跑来收购。
有人问我妈种果树的秘诀,她只是随口回一句:山神照顾着嘞!
可是没几年后,我家果树就出了问题,果树大面积死亡,我妈找人来查,说是有人给果树撒了药。
我妈哭的眼睛都快瞎了,恰好这个时候,我生了重病,為了給我治病,我妈借遍了身边所有人。
我继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他言明只要我妈嫁给他,他就出钱救我。
我妈答应了,之后那片果园也成了继父的。
继父在山沟沟里开了一家餐馆,一开始大家都说继父傻,后来却渐渐闭了嘴。
因为我继父卖的菜是附近山上的各种野味,餐馆虽然开在深山里,但经常有大老板开车过来吃饭。
只可惜狼多肉少,极品野味总是供不应求。
原本继父的生意不算大,可是自从得到了我家的果园,他的生意就一下子火爆了起来。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家果园下面的那座山居然是一个巨大蛇窟。
而继父餐馆里的极品菜正好叫地龙烩,蛇就是主要食材。
我妈曾经劝过继父不要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但換來的只有一頓毒打。
後來我媽也不勸了,就整天吃齋念佛,還要讓我能不回家就不回家,但就算這樣,她也一樣挨打。
因為我繼父沒有屬於自己的孩子,而他也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就算他身邊的女人都快湊夠兩桌麻將了。
將我媽下葬後,我在我媽的房間裡發現了大量的黃紙,上面還掛著奇奇怪怪的圖案。
那黑色的圖案看起來,就是兩條黑色糾纏在一起的黑色線條。
另外還有一些黃紙上畫著奇奇怪怪的符咒。
看到這些,我真怀疑我妈是不是信了什么教!
我妈最怕我回家,她總說繼父不安好心。
但是我勸她離開,她卻不肯,她總說山神不能沒人管。
我當時還斥責她封建迷信,可是現在,我真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斥责她?为什么不多问问?
如果我多问问,或多回來看看,我媽的突然過世或許就跟這些鬼東西有關。
我正想著,繼父突然帶著一個光頭老胖子走了進來。老胖子鑲著金牙,一臉的褶子,眼神色咪咪的在我的身上掃來掃去。
「老龐,怎麼樣?要是看上悠悠了,以后她就是你家的了!」
我顿时脸色一变,我來不及問我媽的死因,跑過去拉著繼父詢問。
「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我从来不叫他爸,因為他打我媽,而他也不在乎,畢竟我不是兒子。
此時繼父一臉的不耐煩,他一把推開我。
「行了,吼什么啊!怎么说我也是你爹,瞧着你年纪也大了,好心给你找了个人家。」
4
「放心吧,庞家顿顿三个菜,绝对亏不了你,老庞年纪是大点儿但是年纪大的会疼人,也是给你妈一个交代。」
說完,那个姓庞的老男人还凑过来,不停的向我示好。
看着眼前这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和继父那张恶毒的脸,我很清楚自己不能再留下。
於是我拿起一旁的茶壺直接敲在了那個老男人的頭上。
老男人發出殺豬一樣的哀嚎,頭上瞬間見了紅。
趁著繼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我插空就要跑,結果剛跑到門口,就被兩個男人抓住了。
我認識這兩個人,他們是繼父餐廳幫忙的。
我拼命掙扎,可是在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手里,我的挣扎根本不值一提。
我被他们如同拎小鸡一样拎了回来。
我打破了老庞的头,他可是继父最大的客户。
继父怒不可遏,冲过来直接给了我两个耳光。
一时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都在嗡嗡作响,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繼父原本還想繼續打我但被老龐攔住了,他擔心我被打壞了,於是拉著繼父去處理傷口。
繼父指著我破口大罵了一會兒出去拿了一根鐵鍊,鐵鍊的一端是一個鐵項圈。
他拿過來不由分說,直接扣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強迫自己清醒,掙扎間直接咬住了他的手腕。
繼父吃痛一拳砸在了我的頭上,我直接就被打暈了。
等醒來後,我已經被鎖在院子裡,離那條蛇不遠。
緩緩甦醒後,我看到那條蛇的頭正對著我,粉紅色的蛇信子不斷吐出。
此刻的我渾身都痛,身上到處是傷,或許暈倒後繼父又打我洩憤了。
我反而不害怕這條蛇了,因為我已經見過更可怕的人了。 只是讓我奇怪的是,這條蛇此刻的眼神似乎也改變了,變的柔和了下來。
它不再敵視我,也全然沒有了恨意。
它的眼神讓我覺得很親切,看著看著,我居然伸出手下意識想親近這條蛇。
只可惜繼父的到來打斷了我的想法。
他將兩個饅頭丟在地上,一臉的不屑。
「吳悠悠,你居然敢咬老子,也不看看是誰把你養這麼大,狼心狗肺的東西,跟你媽一樣是賤骨頭。」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威胁道:「你囚禁我是犯法的,我可以去告你!」
继父闻言一脸不屑。
「你去啊!現在就去,去不了啊?沒關係,明天我就把你和這個畜生送去餐館,深山老林,跑出去就是死。」
「我也不怕告诉你,你要是不聽話,下場就跟你媽一樣。」
看着他面目可憎的脸,我緊咬牙關吐出一句話:「你会遭报应的!」
继父冷笑一声,就劃拉著拖鞋走了,邊走還邊嘲諷:「屁個報應,老子才不信呢!」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沒想到我媽的死居然不是意外。
5
在地上躺了一夜後,我隱隱開始發燒,不過繼父並不理會我,還罵我是裝病。
他把我和那條蛇送上了一輛卡車。
在卡車上,我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什麼冰冰涼涼,潮濕的東西在為我降溫,並舔舐著我手上的傷口。
搖搖晃晃的過了許久,終於到了繼父的餐館。
餐館幫工的人上來後,驚訝的發現那條蛇嘴裡全是血,而鐵籠子上還有斷掉的毒牙。
我抬頭看向那條蛇,鐵籠子被它咬得變了形,露出一個大洞。
這麼大的洞,照理說它是能逃走的,這就說明籠子根本困不住它,但为什么它没逃跑呢?
我也被拖下了车,如同爛泥一樣趴在地上。
他們把籠子用堆高機抬下來後我才發現,原來籠子的底部有一根長長的鋼針,鋼針刺穿了它的身體後被彎曲過來焊死了。
這就是為什麼它逃不掉的原因,之前它一直盤著,所以我才沒發現。
看來它很清楚自己就算破壞了籠子也逃不掉,那它为什么宁愿断掉毒牙来破坏呢?
回想起昨晚自己的模糊意识,我突然想到它那麼做會不會是為了我。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哪裡有昨天掙扎時留下的擦傷,此刻那擦傷已經痊癒了。
我驚訝地看著被抬走的蛇,它也看著我,眼神中滿是祈求。
我被繼父拉去了後廚,來到這裡後,我彷彿置身地獄一般。
各種鮮活的野生動物被鎖在籠子裡,擺在走道的兩旁,走道頂上滿是各種動物的皮毛。
而走道的盡頭是揮舞著菜刀的屠夫,以及一方小小的血池。
籠子裡關的有抱著孩子的猴子母親,有彎曲著身體保護蛋的鱷魚,甚至还有一只黑色的熊崽……
再往前走,就是數不盡的蛇,它們糾纏在一起,彷彿這樣就能得到安慰。
血池的另一邊,幫工們把那條黑色的大蛇放在了那邊的空地上。
繼父走過來把我推過去,丟給我一個水桶。
「出嫁之前你就在這裡幫忙打水,幹不好活兒沒飯吃。」
说完他就走了,我提著水桶,路過血池時,見三個穿著皮質圍裙的男人正在忙活。
他們手起刀落剁下蛇頭,雙手利索的扒下了蛇皮。
這一幕直接讓我一陣膽寒,我衝出去跪在地上大吐特吐。
直到後來聽到後廚一陣吵雜,繼父暴怒的吼叫我的名字,我才打起精神打了一桶水回去。
回去後就看到了一群人大戰一條蛇的場景。
那條黑色的巨蟒張著血盆大口,不斷反抗著,就算週邊的人全都拿著電棍和大刀,還是有幾個人受了重傷。
一時間沒人敢靠近它,看著這些人手中各種武器,我才知道原來它身上的傷就是這麼來的。
我頓時有些心疼,想來它是看到了那些人傷害自己的同類,所以才會這麼暴怒。
只可惜它的下半身被釘在籠子上,能攻擊的範圍有限。
那籠子特別重,當初抬的時候,可是直接出動七、八個大男人還有一台堆高機。
繼父眼看一群大男人制服不了一條蛇,直接氣的丟掉手中的鞭子,跑出去端來了一個水槍。
6
有了高壓水槍的助陣,黑蟒氣勢弱了不少,但依舊沒有絲毫退縮,就算身上的鱗片都被沖去,它也高傲的昂著頭。
從這條黑蟒身上,我看到了王者之風,或許媽媽說的山神真的存在,至少,這條黑蟒那雙通人性的眼睛,我無法解釋。
我想幫助它,於是去搶繼父手中的水槍。
由於繼父力氣大,我一時搶不過來,加上旁邊有人動手要扯開我,關鍵時刻,我直接一腳踹在了繼父的命根子上。
繼父疼痛的彎下腰,抱著自己的襠哀嚎,這時候也沒忘記讓人抓我。
他讓人給我點兒教訓,我此刻也不怕了,直接對他大吼:「你來啊!今天你敢動我,我立刻毀了自己的臉,我看你怎么和老庞交代!」
继父怕了,老龐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手上有點權勢,要是得罪了他,餐廳的這些野味就能把他送進局子裡。
於是繼父憤憤地讓人把我鎖起來。
黑色巨蟒早已經暈過去了,因為我和繼父的衝突分散了它的注意力。
這時候有人趁機把發電機連在鐵籠上,黑蟒直接被電暈了。
半夜時,黑蟒漸漸甦醒,我拖著乾了一天活的疲憊身體來看它,並丟給它一隻死雞,這是我從後廚偷來的。
黑蟒看了我一眼,轉頭把死雞吞下。
「你通人性?」
黑蟒静静的盯着我,彷彿在判斷我是否可信。
問完我就開始笑自己,我真是太傻了,它是蟒蛇,怎么可能听懂人话?
只是我沒想到,下一秒,黑蟒蛇居然對我點了點頭。
我大吃一驚,在這個鮮血淋漓,動物屍體遍地的地方,一道巨大的黑蟒蛇在向我點頭。
我驚訝的直接跌坐在地上,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腳下是令我作嘔的血水。
黑蟒把頭湊過來,那個洞已經重新被鋼鐵焊上了,它只能停下。
我爬起來靠近它,將手伸過去想要摸摸它。
而它則微微後退,伸出蛇信子在我的手上蹭來蹭去。
我還是有點害怕的,但我願意相信它,所以没有收回手。
过了一会儿后,它停下动作,我收回手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手上因为打水磨出来的血泡居然不见了。
我惊讶的看着它问:「你能疗伤治病?」
黑蟒再次冲我点点头。
「我妈妈的死,是因为那个男人?」
黑蟒继续点头。
「他为什么杀我妈妈?」
黑蟒低下头,我看到它的尾巴轻微动了一下,只是因为伤,没能抬起来。
等它再次抬起头,我发现黑蟒居然在流泪。
7
「是因为我妈想救你?」
黑蟒悲痛的点点头。
一时间我恨的几乎咬碎一口牙齿,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
我转头离开了这里,妈妈的死已经被掩盖过去了。
雖然我不知道繼父用了什麼辦法,但是這個仇我不會放下。
我聽繼父說起過,這條蛇是他請了很多人才幫忙抓住的。
繼父說過,黑蟒是餐廳裡的活招牌,黑蟒的體長幾乎達到了 20 米。
如果不是餓了它兩個月,它真的能一口就吞下一個成年人。
這次繼父把它弄到餐廳來,就是因为老庞来娶我的那天,他会请来很多大人物。
到时候这条黑蟒就是压轴大菜,能让继父舍得杀了店里的活招牌,这场宴会肯定不简单。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妈妈口中的山神,但它长到这么大,就这么满足了一群垃圾的口腹之欲,实在是可惜。
而且它通人性,我也见过它和店里那些人对抗,如果我救了它,或许它也能帮我报仇。
想到這裡,我连夜找来了一把小锯子,然后通过浓盐水提炼了盐酸。
第二天晚上,我带着盐酸和锯子来到了铁笼子前。
我找来烂衣服包住它的尾巴,然后将盐酸一点点滴在钉住它的铁棍上。
盐酸具有腐蚀性,只有这样锯子才有可能在不发出大动静的情况下锯断铁棍。
我把工具就藏在它的身体下,因为平时没人敢靠近它。
就这么一天,两天,三天……
在第五天时,我的手已经磨破了好几次,好在没有辜负我的用心,铁棍被磨断了。
我双手从铁笼的缝隙伸进去,輕輕托起它的尾巴緩緩用力往上抬。
或許是太痛了,面對我從不暴躁的黑蟒突然仰頭朝天張開血盆大口。
我一下子害怕了,不敢再動了,這時黑蟒重新低頭看向我,用鼓勵的眼神看著我。
我看了它半天,最後下定狠心,找一條繩子,一頭藏在尾巴上,一頭穿過鐵籠上方握在手中。
最后我深吸一口气,用力狠狠一拉,直接把黑蟒的尾巴从上面拽了下来。
黑蟒疼的再次张开血盆大口,浑身不断扭动着,最后无力地瘫在了笼子里。
它的尾巴此刻血如泉涌,我知道,它已经没力气再弄开铁笼了。
我将最后的盐酸全部倒在了锁上,用毛巾裹着锤子,直接对着锁猛砸。
虽然有毛巾的帮助,但是铁笼的晃动还是惊醒了餐馆里的帮工。
看着他们房间灯光亮起来,我急忙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最后在那些人推开门的瞬间,锁也被我砸开了。
通往自由的门打开了,黑蟒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它的身体不断扭动着飞速爬了出来,甚至因为太过急切,身上的鳞片都被蹭掉了。
这时餐馆里的人发现蟒蛇逃走了,他们纷纷大喊着「地龙跑了!地龙跑了!」
大家一聽,立刻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各种武器。
继父冲出来,看到我站在黑蟒旁边,气的指着我破口大骂:「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子弄死你!」
8
一群人冲过来的一瞬间,我立刻提起一旁的菜刀,发疯了一样胡乱挥砍。
黑蟒也用血淋淋的嘴叼起一旁的东西砸向人群。
本来那些人根本靠近不了我们,但是当一个人拿着巨大的电缆出现后,黑蟒的眼神明显增添了恐惧。
我知道它怕这个,就是这么一分神,我被继父从背后一把按在了地上。
黑蟒想来救我,却被他们电了个正着。
巨大的黑色身影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起来,空气中甚至传来了焦肉的气息。
我着急了,由于是被人从背后按住了,我挣扎不开,但转头看到继父的脚脖子,我直接不管不顾的一口咬了上去。
我下口狠,直接就见血了。
继父吃痛,松开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得到自由后,抡起一旁劈柴的斧子冲过去砍断了电线。
虽然我再次被那群人按住了,但是黑蟒却成功逃走了。
之后继父还想打我,但是碍于三天后老庞就要来娶我了,他只能忍耐下来,只是断了我吃食和水。
我被关了起来,不知道為什麼,我总感觉黑蟒还会回来的,它一定会回来的。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被饿得头晕眼花,感觉呼吸都无比困难。
继父让人打开房门,送来一碗汤面和一条红色旗袍裙。
我吃了饭恢复了一些精神后,换上了那件红旗袍,头上还戴了一朵红花。
这场婚事虽说是闹剧,但闹剧不闹怎么能行。
于是他们把我推去了前厅,我被人一左一右控制得死死的,嘴也被胶带封住了。
一群穿着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畜牲擦着满嘴的油,举杯祝贺老庞好福气。
还有人说我和老庞是天生一对儿,然后他们趁着沾喜气为理由,在我身上放肆乱摸。 我挣扎不开,只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我的眼神最后无力的锁定在他们的桌子上,那里还摆满着各色美食。
之后我被送回了房中,我的双手被绳子绑在了床头上。
见人走以后,我就开始拼命挣扎,挣不开就拿牙咬。
就在我自救即将成功时,喝得醉醺醺的老庞走了进来。
9
看到被绑着躺在床上的我,老庞整个人眼神都在放光,他走过来贪婪的用手描绘着我的躯体。
就在他准备脱衣服时,整个餐馆突然停了电,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原本嘈杂热闹的楼下瞬间寂静无声。
老庞有些诧异,摸黑去外面查看,而我也趁这个时候挣脱了绳子。
藉著月光,我摸到了一个凳子,偷偷地站在了门后面。
等到老庞再回来时,我直接一凳子砸晕了他。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恐惧的吼声:「蛇!蛇!有蛇!」
一时间楼下再次热闹起来,我下意识觉得是黑蟒回来了,于是我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楼下的场景不得不说,真的很血腥。
今天来餐馆里的人不少,足足有三四十人,加上餐馆的员工,一共有近五十多人。
但是现在他们每个人都躺在地上挣扎,身上还缠满了蛇。
我顫抖著嘴唇,紧握双拳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没有一丝同情。
明明那些人模人样的才是我的同类,可是我的心底却涌上了一种欲望,一种杀光他们,吞下他们的欲望。
楼下此刻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蛇窟,五顏六色,长长短短的蛇堆积纠缠在一起。
而此時,伴随着「吧嗒」一声,整间餐馆重新亮了起来。
我站在樓梯上,低头俯视着楼下那些人无力挣扎的模样。
那些蛇缠绕着他们的咽喉,束缚着他们的手脚,直到他们的手脚变形,脖子扭曲,脸色变得酱紫。
当然也有人还没有被困,他们手里拿着凳子和刀子,一边拼命求饶,一边对身旁的小蛇毫不留情斩杀。
这时大门突然被撞开,几条棕色的大蟒蛇瞬间冲了进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们就缠住了那几个人。
这个时候我听到后厨传来了我那继父的嘶吼声。
我急忙跑去了后厨,一路上入目之处全是蛇。
通往后厨的那条囚禁了无数野生动物的过道此刻也被蛇占领了,原本的那些动物早就逃之夭夭。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似乎从心底里认定这些蛇不会伤害我,所以我就堂而皇之的走了过去。
事实上真的没有一条蛇靠近过我。
我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后院,就见我继父带着五六个人背靠背围成一圈,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火把和大刀。
甚至还有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桶汽油。
我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居然无比平静。
就在這時,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场景,这似乎是在继父家的后院。
母亲拿着一把钥匙急匆匆去关押黑蟒蛇的笼子前,颤颤巍巍拿出钥匙准备开锁。
可惜母亲被继父发现了,继父暴打了母亲一顿,把她扔在了地上自生自灭。
黑蟒看到受伤的母亲,凑过去伸出蛇信子不断舔舐着母亲受伤的手臂。
沒過一會兒,母亲手臂上的伤就不见了。
畫面一轉,母亲在家里疯狂画符咒,一见到继父就指着他大骂,还疯狂往他身上贴各种符咒。
只是每次都会换来一顿毒打,终于在有一次争吵中,母亲被继父推到了地上,头正好磕在了一块石头上。
母亲怒目圆睁而死,那個時候,黑蟒突然仰天无声长啸,張著血盆大口,那双眼睛甚至流了泪。
10
原来这就是母亲真正的死因。
我哭着清醒过来,就见那条黑色巨蟒从夜色中缓缓现身。
此刻他高高昂起头,我的眼前突然湿润,眼前场景再次回到继父家后院。
继父开着叉车从卡车上拖下来一个巨大铁笼子,黑蟒蛇就装在里面。
它拼命用头撞击着栏杆,尾巴已经被钉住了,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地面。
继父看到野性十足的黑蟒蛇,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他日夜用盐水鞭子抽打黑蟒,还让人用电击,棍棒等武器虐待黑蟒。
他不给黑蟒食物和水,他病态的想要看到黑蟒低下高昂的头,想让这个被我妈当做山神的蟒蛇臣服于他。
他甚至还当着黑蟒的面煮了它的蛇蛋。
我擦去眼中的泪水,场景回到眼前。
继父看到重获自由的黑蟒王,吓得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水。
在蟒王的指挥下,一群蟒蛇突然冲了上去哪怕汽油淋遍全身,哪怕被烈火焚烧也绝不后退半步。
而且就算身体开始燃烧,它们还会主动跳入一旁的水井灭火。
就這樣,继父一群人终于无计可施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蟒蛇扑向自己。
天亮以后,附近警局接到报警电话,说是附近山里有一家违法食用野生动物餐厅里发生了命案。
警方找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找到位置并赶了过来。
他们赶到时,就见餐厅破败不堪,招牌被随意扔在地上,窗户大门全都破破烂烂。
走进去后,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后脊背发凉。
因为餐馆的一楼大厅里密密麻麻躺满了尸体,而且那些尸体还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形态。
所有尸体脸色青紫,头软绵绵搭在一边,脖子上有非常明显的勒痕,手脚却都粉碎性骨折。
更奇怪的是,所有人几乎都是被勒死的,但是现场却出现了大量的血迹。
并且现场的尸体死因都差不多,唯独后厨的一具尸体不一样。
那具尸体在一个大水缸里,他双手紧紧扒着水缸边沿,双目瞪的老大,红血丝爬满了白眼球。
这具尸体是半蹲在水缸里的,他死于窒息,像是被活活闷死在了水缸里。
可是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被闷死在水缸里?
而且现场总共五十三人,居然都是在同一时间被勒死的。
警方不得不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重大屠杀案件。
直到警察在水井中救下了我,我被他们拉上来后,浑身冷的直发抖。
警方问我时,我只回答了一句:「蛇跑了,他们就都死了。」
警方经过调查,发现现场的血迹的确是属于蛇的,可是这件事明显不符合常理。
但是他们也没办法,现场活人只有我,我已经被吓的开始胡言乱语,而其他人的痕迹压根没找到。
并且那么多年轻力壮的男人除非是杀人集团同时出手,否则怎么可能同一时间杀光所有人?
最后的结果只说是因为餐馆对毒蛇处理不当,导致所有人中毒而死。
食用野生动物本身也是犯法的,所以最后那些人相当于白死,家属就算去警局闹,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结果了。
至於我,我是受害者,又是幸存者,更是报案人,还是瘦弱的女人,根本没人会怀疑我。
大學畢業後,我重新回到老家,将果园重新打理出来,我家的果子依旧个大味甜。
只是偶尔看见家里的大水缸,我还会想起那晚的画面。
继父跪在地上向我求饶,我却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黑蟒用尾巴卷起他,将他放进水缸中,然后用身体将水缸严丝合缝的盘了起来。
沒多久,水缸中氧气缺少,他开始疯狂撞击水缸,就好像黑蟒曾经无数次撞击铁笼那样。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直到天边撒下一抹朝阳,我拿起了餐厅前台的电话,拨打了 110。
作者署名:添茶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