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刷手機時,看到評論區有人留言:【所有說未知全貌不予置評的人,你們的網名就是你們的死法。】我看到以後樂了,就在下面回覆:【未知全貌,不予置評。】我只當樂子,結果當天晚上,死人了。1尖叫聲響徹整棟宿舍大樓,我們被尖叫吵醒,急匆出去一看,卻看傻了眼。更是有女生嚇得大哭,一邊哭一邊吐。一個叫斌子的同學,死了。他被吊死在天花板上,腳上沒有穿鞋,一把刀立在地上,刀尖正好頂著他的腳趾。那根繩子並不結實,斌子的屍體搖搖晃晃,在刀尖上晃動,彷彿在跳詭異的舞蹈。我傻愣住了。因為我知道,斌子的網子名叫刀尖上的華爾茲。昨天那則留言區,我看見他也留言了。宿管大爺不見了,有人跑去找老師,但當他去推那宿舍大門時,卻發現門竟然被鎖死了,怎麼都推不開。又有人想報警,結果拿出手機一看,手機竟然根本沒有訊號。我試著連接網絡,結果網絡也不行。我們的大門被鎖,通訊被斷,而且宿舍大樓是有防盜窗的,此時大家又不能出去,又不能報警。悲哀的是,學校為了節省成本,宿管大爺就是唯一的夜間保安。而且我們學校偏僻,此時就算大家在宿舍大樓叫破了天,也沒人聽見呼救。恐懼佔據了每個人的心頭。而我的心裡,更是驚慌。到底是巧合,還是真發生了這麼邪門的事?我忽然想起了阿鋒,他是我兄弟。昨天我還轉寄給他,他也樂呵呵評論了一句未知全貌不予置評。阿鋒平時特愛看熱鬧,此時這麼大動靜,他卻沒下來,這讓我不由得開始擔心他。
我刷手機時,看到評論區有人留言:【所有說未知全貌不予置評的人,你們的網名就是你們的死法。】
我看到以後樂了,就在下面回覆:【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我只當是個樂子,結果當天晚上,死人了。
1
尖叫聲響徹整棟宿舍大樓,我們被尖叫吵醒,急匆出去一看,卻看傻了眼。
更是有女生嚇得大哭,一邊哭一邊吐。
一個叫斌子的同學,死了。
他被吊死在天花板上,腳上沒有穿鞋,一把刀立在地上,刀尖正好頂著他的腳趾。
那根繩子並不結實,斌子的屍體搖搖晃晃,在刀尖上晃動,彷彿在跳詭異的舞蹈。
我傻愣住了。
因為我知道,斌子的網子名叫刀尖上的華爾茲。
昨天那則留言區,我看見他也留言了。
宿管大爺不見了,有人跑去找老師,但當他去推那宿舍大門時,卻發現門竟然被鎖死了,怎麼都推不開。
又有人想報警,結果拿出手機一看,手機竟然根本沒有訊號。
我試著連接網絡,結果網絡也不行。
我們的大門被鎖,通訊被斷,而且宿舍大樓是有防盜窗的,此時大家又不能出去,又不能報警。
悲哀的是,學校為了節省成本,宿管大爺就是唯一的夜間保安。
而且我們學校偏僻,此時就算大家在宿舍大樓叫破了天,也沒人聽見呼救。
恐懼佔據了每個人的心頭。
而我的心裡,更是驚慌。
到底是巧合,還是真發生了這麼邪門的事?
我忽然想起了阿鋒,他是我兄弟。
昨天我還轉寄給他,他也樂呵呵評論了一句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阿鋒平時特愛看熱鬧,此時這麼大動靜,他卻沒下來,這讓我不由得開始擔心他。我趕緊上樓去找他。
他的網名,叫陽光下的貓。
我覺得他的網名應該很安全。
來到阿鋒的房門口,我用力敲了幾下,裡面沒人回應。
幸好我知道他懶得帶鑰匙,喜歡把鑰匙放在門口的地毯下,於是我把手伸進地毯摸了摸,還真摸到了鑰匙。
然而,鑰匙卻是濕漉漉的。
我拿起來一看,手上滿是鮮紅。
一股驚恐,佔據了我的內心。
我趕緊打開了門。
屋裡的情景,讓我雙腿發軟。
阿鋒變成貓了。
他趴在地上,手指又短又少。
眼皮被割去,眼睛又大又圓。
兩邊身體被削掉,被割下來的部分,都放在了他的末尾,縫成了一條尾巴。
他的房間朝東,等天亮時,就會有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
那正是陽光下的貓。
2
忽然死了兩個人,讓宿舍大樓徹底瘋了。
所有人都驚慌失措了,而我看著阿鋒的屍體,除了驚恐,還有滿滿的愧疚!
都是我昨天轉寄給他,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忽然,宿舍廣播聲響了起來。
「昨天晚上,所有在留言區底下留言『未知全貌不予置評』的同學,馬上來 501 集合!不要猶豫,馬上來! 」
我抬起頭,看著喇叭。
網路雖然斷了,但是廣播室還能用,看來已經有其他人發現了端倪。
我不敢遲疑,趕緊去了 501 號房。房裡除了我,還有另外三人。
叫我們來的是女孩,她坐在床板上,說話都在哆嗦:「我們被人盯上了。」
我們學校不大,所以男女混住,一到四樓是男生,五到六樓是女生。
為了保護女生,樓道有單獨的大門和監控,不允許男生靠近,我是第一次來女生宿舍。
女孩說:「今天死的兩個人,全都是昨天在留言區回覆的人,而且都死於他們的網名。你們記不記得,半年前的女生跳樓事件? 」
大家都沉默了,那事兒當然記得。
半年前,有一名女生在學校廁所被偷拍,她抓住了偷窺者,結果一查手機,裡面啥也沒有。
當時這事兒上了校園網,引起群情激奮,大家瘋狂嘲諷女孩,說她是普信下頭女,要求她為男孩下跪道歉。
女孩哭著在校園網路上直播,說自己真的遇上偷窺狂了,沒有人聽她解釋,都在下面回覆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說這句話會顯得自己很聰明,彷彿全天下都是傻子,唯獨自己有智慧,所以大家很愛用。
最終,這名女孩被嘲諷到下播,心灰意冷的她在午夜時上了屋頂,一躍而下。
然而反轉來得太快。
警方介入後,查出那人真是偷窺狂,那手機裡有隱藏相冊,所以當時女孩沒能查出來。
那名偷窺的男同學,被懲罰反省停課一星期,學校裡沒人敢發聲,因為大家之前都站錯了隊,現在為跳樓女孩出頭就是打自己的臉,所以人們選擇了視而不見。
我說:“你的意思是說,這次的兇手是為了那個女孩出頭嗎? 」
女孩說:“很有可能,這次的貼文發在校園網,也許就是揪著之前的事情不放。我建議大家今晚抱團,千萬別落單,大家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靜,網名叫木子。」
一個高瘦的男人說:「鄭強,網名大江東去。」
我小聲說:「我叫趙梓晨,網名碎屍萬段。」
氣氛一下寂靜了,他們都驚愕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網名是我分手以後,前女友偷登我號改的。
我當時還覺得她蠻可愛的。
現在她可能要美夢成真了,我也不覺得她可愛了。
就在這時,最後一個男人忽然笑了。
他滿腦袋是頭皮屑,用油乎乎的手摸了摸眼鏡,講話時滿口是牙垢,他說:「原來全都是危言聳聽,等天亮時老師來了,不就沒事了嗎?浪費我的時間。」
他站起身往外走,我沉聲說:「兄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聽了之後,大笑:「如果是真的就好了!老子叫張偉,網名叫少婦讓我精盡人亡! 」
3
那張偉走出了門,似乎根本沒打算跟我們抱團。
而我思索一會兒,最終也站起身說:「抱歉,我也決定等老師來。」
我走出門,快步走向了張偉,跟在他的身邊。
他看了我一眼,疑惑道:“你幹嗎也出來?你不是要和他們抱團嗎?”
「兇手也可能是他兩個之中的一人…」我說,「如果兇手想殺我們,最好的方法就是接近我們。你是男生,一旦離開女生宿舍,就沒辦法再回來,如果你是兇手,就等於錯過了我們,給自己增加難度。所以我能推斷,至少你絕對不是兇手。」
其實我相信他不是兇手,還有個原因。
在女孩跳樓事件中,我看過他的網名,他也在嘲諷女孩的隊伍中。因為網名很深刻,所以我記得他。
如果兇手真是為了跳樓女孩而來,張偉更是和兇手站在了對立面。
我跟著張偉來到他的房間門口,他忽然停住腳步,對我冷笑道:「那如果我覺得你是兇手呢?老子不跟你們任何人抱團,滾蛋! 」
他打開門,用力推了我一把,然後進去,重重關上了門。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只能苦笑。
這人沒那麼笨,他選擇離開,估計和我猜的一樣,擔心兇手在內部。
我不敢相信李靜和鄭強,我對他倆完全不熟悉,現在宿舍樓裡都是騷動,大家都有了警惕,兇手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動接近。
我無法和這個張偉抱團,只好獨自回到房間,緊緊鎖上了門。
不只是我和張偉這麼做,騷亂的宿舍大樓也開始寂靜,同學都嚇壞了,都以為有殺人狂在亂行動,人們不是自己關在屋裡躲著,要嘛和好朋友一起躲著。
當熱鬧有可能發生在自己頭上,誰都不敢再當看熱鬧的人。
我們宿舍好多人都是單間,普通人會覺得很羨慕,其實是因為之前的跳樓女孩事件,好多人搬出去了,連家長也反對孩子住在宿舍,學校不敢攔著。
宿捨一下空了許多,雖然學校口頭不同意,但我們還是自顧自搬單間,誰不想過得舒服一點呢?
我躺在床上,思索著現在的狀況。
宿管大爺不見了,他很可能已經出事。
信號被破壞,導致大家都沒有手機網絡,而且大門緊閉。
兇手雖然發文時間不長,但肯定是蓄謀已久,否則準備不會那麼周全。
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熬到天亮,等老師們來學校上班。就在我沉思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焦急的敲門聲。
我問:“誰?”
外面傳來了女人的聲音:“我是李靜,剛才鄭強死了! 」
4
我驚訝得從床上坐起來,不可思議地說:“怎麼可能!”
我整個人都傻了,那傢伙不是跟她待在一起嗎?
難道李靜就是兇手?
我站在門旁,一時猶豫不敢開門。
我根本沒有給這娘們開門的理由!
李靜著急地說:「你能開開門嗎?我現在好害怕。」
我沉思一會兒,問:“鄭強是怎麼死的?”
我記得他的網子名叫大江東去。
李靜哭著說:“他在我宿舍裡躲著,說跟我擠用一張床。我特別害怕,覺得有個人一起睡也好,就同意了。誰知道他對我動手動腳,我就讓他去上廁所睡,不肯和他一起睡了。」
“然後呢?”
「然後我想用廁所,叫了他幾聲,他都不回應我。後面的……我不敢說……”
她嗚嗚哭了起來,我直接破口大罵:「臭三八,人命關天的時候你柔弱個屁! 」
她哭著說:「他倒在廁所的蹲式上廁所,像殺雞一樣,被割喉放血。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死透了。」
我呆呆地看了自己的洗手間。
還真是大江東去。
鄭強血流成河,被沖進了下水道,最後被排進滾滾東水。
李靜的神誌,聽著有些崩潰:「求求你了,你快讓我進去,我好害怕,我不敢一個人待著。我可以陪你睡,我再也不敢和人分開了,只要你陪我,你想做什麼都行! 」
我陷入了沉思。
李靜其實挺漂亮的,而且身材很好,就算穿著睡衣,也擋不住她的前凸後翹。
但這個時間節點,她是最令人懷疑的對象!
我親眼看著張偉回了自己房間,只有鄭強和李靜待在一起,偏鄭強死了。這讓我怎麼敢相信李靜?
我沉思許久,最後拿了把圓規藏在口袋裡,有些警戒地打開門。
李靜站在我門口,哭得梨花帶淚。
我問:“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房號?”
李靜說:「我敲別人的門,問你們的房號,他們雖然不敢開門,但會回答我,我就一間間房去問,直到問出來,所以你和張偉的房號我都知道了。」
我點點頭,然後側開身子,讓她進來。
她進了房間,我緊抓著圓規,冷聲說:「脫。」
她吃驚地看著我。
而我說:「脫,你不是說什麼都願意嗎? 」
她抹著眼淚,開始解開自己的羈扣,嗚咽著說:「好,我聽你的,我真不敢一個人待著了。我的姐妹們知道我發過評論後,都不敢跟我在一起,我自己好害怕。」
我看著她把紐帶全解開,在她即將要脫下衣服的時候,我一把撲了上去!
5
我用她的衣服,緊緊纏住了她的手臂!
她驚呼一聲,然後就已經被我摁在床鋪上,此時的她猶如犯人一樣,雙手放在身後,我把她的衣服繞了幾圈,確保她的雙手都被束縛,又從書桌上拿來雙面膠,使勁地纏繞。
李靜驚慌地說:“你這是做什麼!”
我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兇手,至少我要先確保自己的安全! 」
我把她丟在床角,然後拿來自己的衣服。
我的衣服比她大很多,猶如裙子一樣,把她整個人套住了。
接著我把她扯起來,冷聲說:「帶我去看看鄭強!」
她流著淚點頭,滿臉都是驚恐,不像演的。
我們去叫上了張偉,他一開始不想開門,但當他聽說鄭強也死了,還是打開了門。
開門的那一刻,張偉看向李靜的眼神充滿了凶狠,彷彿已經認定她是兇手。
我們回到她的宿舍,一推開衛浴的門,我就嗅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鄭強的屍體還躺在地上,我檢查了一下廁所,廁所雖然有窗戶,但也同樣門窗緊閉,而且窗戶外面還有防盜窗。
張偉看了看李靜,冷笑道:「你敢說這不是你幹的?」李靜著急地說:「真不是我!我有必要讓他死在我的房間裡嗎?如果我是兇手,我會傻到讓你們都知道嗎? 」
我和張偉都陷入了沉默。
思考一會兒後,張偉說:「這兇手神出鬼沒,看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
我點點頭。
再這麼等下去,我們能不能活到天亮都是個問題!
為了找到兇手的蹤跡,我們特意去了宿管大爺的房間,雖然宿舍裡沒網絡,但是大爺的房間裡有電腦監控,可以查看樓道。
但當我們查看電腦監控時,才發現這電腦的主機電源線,早就被人為剪斷了。
也就是說,監控根本沒啟動!
我越想越奇怪,忍不住看了牆壁。
那牆上掛著一大串鑰匙,平常是只有宿管大爺才能用的。
我檢查了那大串鑰匙,沉聲說:「大爺失蹤了,鑰匙卻很完整,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不是用宿管鑰匙打開房門。」
李靜問:「那他是怎麼進來的?房門緊鎖,又有防盜窗,他不可能進得來啊。」
我心裡很愁,再這樣下去,只能是坐以待斃,我們必須找到兇手接近我們的方法。
最後我說:「今晚我們仨在一起,誰也別睡!就盯著彼此,如果兇手不是我們之中的任何一人,我們還能保護彼此! 」
6
面對我的提議,張偉再次冷笑。
他指著李靜說:「這個娘們就是最大嫌疑人,你還要我整晚跟她待在一起?告訴你,沒門! 」
他轉身又要走,我連忙說:“你還沒發現嗎?兇手可以神不知不覺潛入我們的房間!”
「笑話!少在這裡危言聳聽!你們之中定然有人是兇手!我再說一遍,如果我真是像我的網名那樣死了,那我無怨無悔! 」
張偉到底還是不相信我們,他寧願獨來獨往,也不願意和我們待在一起。
我看了李靜一眼,她滿臉無辜,還帶著些懇求的神情。
無奈之下,我只好把她帶回了自己房間。
一進房間,李靜委屈地說:「幸好有你願意陪我,否則我今晚真不知道怎麼撐過去。」
我冷笑一聲,把她推進房間,再把她摁在床上。
隨後,我抽出鞋子的鞋帶,把她牢牢綁在了床角。李靜現在是完全動彈不得。
她著急地說:“你這是做什麼?”
我說:「你當我現在能色迷心竅嗎?如果你是兇手,那我就能平安躲過今天。如果你不是,那抱歉了,麻煩你給我當替罪羔羊。」
我換了雙鞋,走出門口,冷冷看她一眼,關上了門。
李靜急得在屋內大叫:「你這王八蛋!你是想害死我!」
我明白自己對不起李靜,但在這個夜晚,誰都有可能死。
末日來臨,第一個死的通常都是聖母。
為了讓自己活下去,我寧願拋棄所有仁義道德。
我心裡已經有計劃。
宿舍裡手機訊號不好,只有兩個原因。
一是附近的基地台被破壞了,二是有人裝了訊號幹擾器。
破壞基地台,難上加難,而且其他居民要是收不到訊號就會投訴,肯定馬上會有工作人員去檢查修復。
所以用訊號幹擾器,反而是最好的方法。
訊號幹擾器,通常都是充電使用,它估計就被放在了宿舍大樓內的某個地方。
我不需要找到它,我只要拉下電閘,訊號就有可能恢復!
我來到一樓的宿管室附近找了找,果真找到了電閘箱。
雖然電閘箱有鎖,但是不用慌,宿管大爺的房間什麼鑰匙都有。
我找到電閘箱鑰匙,在開箱之後,一把拉下了總閘。
整個宿舍大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突然的斷電,讓宿舍大樓裡的同學都發出了尖叫聲。
而我連忙拿出手機,嘗試撥打警報電話。
「餵你好,這邊是警報平台。」
當那邊傳來聲音,我激動得都快要哭了。
我連忙要請警察過來,突然就在這時,我的後腦勺傳來了一陣劇痛!
我失去平衡,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我的手機還亮著光。
我喘著氣,眼前的黑暗範圍越來越大,終於昏了過去。
7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間,我聽見了一陣特別吵雜的噪音。
我努力睜開眼睛,後腦勺還有些疼痛,但當我看清眼前的狀況時,根本就顧不上那點疼痛了!
我已經不在宿舍樓了。
在我的前方,是一個高速轉動的摩托車輪胎。
我以坐著的姿勢,被綁在了樹上,雙手雙腳也都被鐵鍊綁住。
那摩托車尾部抬高,輪胎被一根樹枝擋住,但是隨著輪胎的高速轉動,樹枝冒出了陣陣白煙,眼看就要扛不住了!
坐在摩托車上的,是張偉。
他臉色冰冷地看著我,那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我急得大叫:“怎麼會是你!”
突然,樹枝承受不住輪胎的摧殘,直接斷掉了!
我急忙把手抬了起來,輪胎壓在我的手上,高速旋轉著,帶來撕心裂肺的痛苦!
好痛!
痛得我都快昏過去了!
這就是我的網名,碎屍萬段!
以我現在的姿勢,那高速旋轉的輪胎可以順著我的身體一路磨好!
當警察找到我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痛苦地撐著手,輪胎不只是磨蹭在鐵鍊上,還包括我的手指,幾乎是一瞬間就讓我鮮血直流!
我不斷地掙扎,明明手痛得好厲害,我卻還是只能將手放在前方抵擋!
如果我不這麼做,我今天性命難保!
我痛得慘叫連連,手上的血越來越多,使勁地掙扎。
必須犧牲手!
只有犧牲手的一部分,我才可以掙脫這個鐵鍊,才可以逃出生天!我親眼看著自己的手都被磨掉了一大塊,不斷把手往外扯。
每一次在鐵鍊上掙扎,對我而言都是劇痛的折磨!
終於,我受傷的手成功掙脫了鎖鏈,隨後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抓住了摩托車!
我想把摩托車甩開,但此時我才發現,摩托車的兩邊都有大石頭頂住,好讓摩托車不會朝兩邊傾斜!
我罵了句王八蛋,雙手苦苦支撐著摩托車,再次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鐵鍊已經被我掙脫,我敢說人面臨生死危機的時候,潛能一定會有巨大的爆發。
我用完好的那隻右手,單手撐住了摩托車,雖然只是短暫的兩秒,摩托車就掉了下來,但我已經把鐵鍊丟向車輪胎了!
隨著咔嚓一聲巨響,鐵鍊被捲進了摩托車輪胎,這輪胎總算動彈不得,我也擺脫了被碎屍萬段的命運!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手上的疼痛讓我幾近暈厥,但也是那疼痛讓我保持理智,我的身體第一次這麼矛盾!
我任由卡住的摩托車壓在我的胸口,難受得喘不過氣,然後使勁用雙手挖土,此時我哪裡還顧得上痛不痛,能逃命就不錯了!
樹木下的泥土被我挖了一點點小坑,這也導致了把我綁在樹上的繩子逐漸變松。
張偉全程都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痛苦地咳嗽幾聲,往下面鑽逃,總算逃了出來。
出來之後,我摀著手,對張偉破口大罵:「你這王八蛋,你殺了多少人! 」
張偉還是坐在車上,面無表情。
不對。
在我逃離生死危機的那一刻,我的大腦逐漸冷靜,也突然愣住了。
張偉全程都坐在摩托車上,是背對著我的。
那他的臉,又是怎麼全程看著我的?
8
我呆呆地走到了張偉的身邊。
他的腦袋,已經是一百八十度大旋轉。
毫無疑問,他的脖子徹底斷了。
但張偉的死因,或許不只是這個。
他被綁在了摩托車上,那右手一直擰著油門,用膠帶固定,而摩托車本身也是固定住的。張偉的小腹處,插著一根原子筆。
那原子筆製作得很低俗,頂端的按鍵是個不穿衣服的卡通性感女人。
他的小腹上,被刺了很多次。
兇手就是用這支原子筆,一次又一次刺進他的小腹。
張偉最後死在了自己的網名上。
但根本就不是他幻想的那樣。
我喘著氣,試著在自己身上找手機,卻發現手機已經被收走了。
我直接把張偉推了下去,然後把摩托車推下來。
卸下鐵鍊後,我看了看四周。
這是我們學校旁邊的山路,此時已近天亮,這個時間,山裡不會來人。
兇手是把昏迷的我拖到了這裡,然後想藉張偉的屍體,讓我碎屍萬段。
真是殘忍!
但現在這台摩托車,卻給了我逃生的希望。
我連忙把鐵鍊塞進口袋,使得口袋鼓鼓的,然後坐在摩托車上啟動,順著山路往下開。
現在的我只想趕緊去報警,去醫院。
忽然,就在我下山的時候,一輛車突然從旁邊的山道竄出來,朝著我衝了過來!
那車一點也不慌亂,分明就是瞄準了我撞來的!
我的天!
我哪敢被車撞到,連忙狠下心,將摩托車狠狠一甩!
摩托車頓時從我腳下飛了出去,我在地上滾了幾圈,而摩托車被那輛車捲到了車底下。
謝天謝地。
如果我不及時跳車,恐怕現在被捲到車輪底下的不只是摩托車,還有我!
但我現在疼得好厲害,幾乎是動彈不得,我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受傷的。
車子的後座門打開了。
李靜下了車,山路的燈光下,她眼睛紅腫,手裡握著一把刀,朝我一步步走來。我艱難地坐起身,將身體往後挪,喃喃道:「兇手果真是你。」
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怨恨。
她咬牙切齒地說:「原本不是我,但現在是我!都是你毀了我!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
「什麼叫我現在毀了你,我怎麼聽不懂! 」
“我要你的命!”
她持刀就朝我刺了過來,情急之下,我趕緊掏出剛才放進口袋的鐵鍊,也來不及看了,將手擋在了身前!
幸運的是,李靜這一刀刺在鐵鍊上了!
我也來不及思考,直接揮動著鐵鍊,狠狠抽了過去!
那鐵鍊砸在了她的臉上,我沒想過要甩鐵鍊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她直接被甩得倒在了地上,摀住臉,痛苦哀號:“快來幫忙啊!”
副駕駛的車門,忽然被打開了。
我終於看見了裡面的人,呆呆地說不出話。
坐在駕駛位上的,是失蹤了的宿管大爺。
而那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女孩。
她很小,並不是因為身體嬌小,而是因為她沒有雙腿。
那正是之前跳樓的女孩!
9
我見到這一幕,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我說:「原來是集團犯案,我看明白了,我知道你們是怎麼犯案的了。」
李靜摀著臉,死死地看著我。
我說:「結實的防盜窗,對吧? 」
跳樓的女孩,叫陳菲。
她冷冷地說:「對,那防盜窗是個人就鑽不進去,但我現在又怎麼算是完整的人?我跳樓之後,失去了兩條腿,想鑽進那種空間,簡直是輕而易舉。
「斌子和阿鋒,都是在睡夢裡死去的,我鑽進他們的房間,把他們一刀斃命。但只是死,對不起我的心頭之恨,我就把他們變成網名的死法。」
我問:“大爺為什麼要幫你?”
宿管大爺臉上帶著恨意:“我是你們大爺,我也是她親爺爺!我為了陪孫女讀書,來這裡上班,卻沒能保護我的孫女,我要為她報仇! 」我深吸一口氣,難怪呢。
陳菲說:「爺爺一直在天台,自從我跳樓之後,天台就被鎖死了,誰也上不去,除了他這個宿管。他用繩子綁住我,讓我從窗戶潛入,靜靜也一直在幫我,你們的窗戶是關著的,她就幫我把你們騙出來,否則我也殺不了鄭強。」
我苦笑道:「鄭強能睡得著嗎?他是在發生命案後死的,你要說他睡得著,我不相信。」
李靜冷聲道:「你真以為他在廁所裡睡覺啊?我假意上廁所,他非要耍流氓說陪我,我讓菲菲先進來,然後我就在廁所裡,任由那臭流氓抱著,讓他背對著窗戶。當他想脫我衣服的時候,菲菲從後面一刀頂住他的脖子。他一直哭著求饒,菲菲很貼心,沒讓他的血濺著我。」
我恍然大悟,李靜果然還是撒了點謊的。
她一直是閨蜜的幫兇,在陳菲遭遇了這場苦難後,她決心為閨蜜付出一切。
此時,宿管大爺下了車,他也提了一把刀,緩緩朝我走來。
李靜爬起身,從另一個方向朝我走來。
她說:“本來你不會死的,我們查了論壇的發言記錄,以前菲菲出事的時候,你沒有冷嘲熱諷,你這次只是在留言區抖機靈。但他們都有,他們全都是之前嘲諷菲菲的網暴者!他們明明知道自己害苦了菲菲,卻還有臉第二次說出未知全貌不予置評這種屁話,這些人沒有悔改之心,所以他們必須死! 」
我問:“那你們為什麼改了主意要殺我?”
李靜的表情,忽然變得猙獰。
她對我歇斯底里地大吼:「為什麼要把我綁起來後離開!你毀了我!張偉他……是個王八蛋!」
10
李靜在吼完之後,就和宿管大爺一起撲了上來!
我拿著一把鐵鍊,卻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對手。
如果我還健康,我身為一個年輕小伙子,當然敢和他倆搏一搏。
但現在我傷痕累累,武器又不如他們,我怎麼可能鬥得過?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爬起身,卻沒有選擇跟他們打架,而是看向了自己的身後。
在欄桿後面,是山坡。
下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
我不知道有多高,我不知道底下是什麼。
也許是這百公尺懸崖,跳下去就粉身碎骨。
但是現在,由不得我了!
我呢喃道:「你跳了都能活下來,我跳了未必不行! 」
我直接跨過欄桿,縱身一躍!我失去平衡,墜落感襲遍全身。
我在心裡不斷祈禱,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撲通一聲。
冰涼的水流,讓我瞬間精神。
高處墜落在水面上,雖然疼得厲害,但此時此刻,我的心中卻是無比喜悅!
生命的曙光,讓我再次有了力氣,奮力往外遊著。
終於,我游到了岸邊。
上岸的那一刻,我大口大口喘著氣,從未發現空氣竟然是如此清新。
尤其我這邊不是公路,而是山林,他們根本就沒辦法開車追來!
我深入山林,一直等到太陽升起,黑暗褪去。
在山林裡,我遍體鱗傷,找到了一戶人家。
那老太太正在餵雞,當看見我的情況時,她驚得目瞪口呆。
我疲憊地和她說:「奶奶,能幫忙報警嗎? 」
在這一刻,我終於徹底沒了力氣,軟軟倒在了地上。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了。
我的手被包紮著,我的身上也到處貼了紗布。
護士見到我醒了,連忙來檢查我的身體狀況,然後走出門,對外面說:「他醒了。」
幾個警察,走進了病房。
見到他們的那一刻,我差點哭了聲。
我從來沒想過,人的生命裡會有一種制服,在某個時刻看見它,比看親媽還親切。
警察告訴我,李靜他們在犯案之後,直接就去自首了。
李靜是幫兇,幾乎沒有親自動手過,她自首可以少判幾年。
而陳菲和宿管大爺,根本沒想過活著。
對陳菲而言,她認為自己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痛苦,她對警方只有一個訴求,那就是槍斃她。
而陳菲的爺爺,一直都後悔直接沒有保護孫女,寧願和孫女一起死。我才知道有一種復仇,是根本不考慮後果的。
因為無論什麼後果,都不如他們如今的生活痛苦。
11
在案件調查後,我知道李靜為什麼要殺我。
張偉還真是王八蛋。
他假意離開,其實在偷偷觀察我們。
當我拉斷電閘之後, 他才明白還能這樣做。
但他趁著危機, 竟然做了畜生不如的事情。
他沒有恢復電閘, 而是破壞電閘,在一片漆黑之中, 摸入了我的房間。
正好, 李靜已經被我綁住了。
他是用我的鑰匙開門,偏偏全程漆黑,他想完成一次順風車犯罪。
甚至張偉在犯罪過程中, 一直沒有出聲,怕被李靜認出來。
但我之前在房間裡覺得空氣悶, 打開了窗戶通風,我的窗戶一直是開著的。
李靜來找我, 不是為了開窗的,只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 好讓陳菲找機會動手。
當陳菲救李靜, 屈辱的李靜, 對張偉選擇了親自動手。
她怨恨難消,覺得這是我的錯,所以也要讓我碎屍萬段。
說實話,我覺得我蒙逼了。
我有什麼錯, 她還真是幫兇, 我當時的對策完全是正確的,我是唯一一個成功控制了犯罪者的人。
問題是誰想得到張偉竟然能幹出這種事來,順風車犯罪我只在電視裡看過, 真沒想到他竟然幹得出來。
難道我在抓到殺人兇手的時候,還要小心別讓色狼去欺負殺人兇手嗎?
歷朝歷代都沒這樣的規定好吧?哪條法律和道德,會在人的耳邊說一定要小心呀,千萬別讓殺人兇手被色狼欺負啦!
所以她對我的恨意, 我覺得就主打一個莫名其妙。
法院很快就判了。
陳菲,被判死刑, 立即執行。
宿管大爺是計劃了這一切的人,他也被判死刑,立即執行。至於李靜, 被判處七年有期徒刑。
其實知道這個消息以後, 我還是覺得很惋惜的。
當初陳菲的悲劇,是一場網路無差別攻擊造成的悲劇。
人們用鍵盤,自以為站在道德的製高點, 以為自己擁有無窮無盡的智慧,肆意去評價別人, 批評別人, 攻擊別人。
網暴者,看不見自己造成的悲劇。
他們以為自己只是隨口一說,並不打算為此負責,即使有了歉意,無非也只是鍵盤上輕飄飄的「我錯了」三個字。
所以現在,每當我看見有人在悲劇影片下面, 亂評價「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我都會跟他說:「真正的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是劃過這個視頻別評論。而不是留下一句未知全貌不予置評,顯得自己很有智慧,暗示受害者有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