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守則:
1.茶几上出現的蘋果不要吃,不要吃。
2.如果你的東西莫名消失,不要聲張,可以在陽台的花盆裡找到。
3.不要在晚上十点后给房东打电话或发信息。
4.晚上十二点后请保持安静,不要打擾室友休息。
5.十二点后若听到敲门声,请待在自己房间,不要出去更不要开门。
贴心提醒:
房子里只有三个卧室,不多不少刚刚三个。
1
我刚毕业出来找工作,沒錢,只能合租。
公寓位置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一个月才 1000 區塊,还不要押金,我火速和房东签了一年的合同。
这种好事,可不容易遇上。
然后我就被房东拉进一个群,加上房东共四个人,他告诉我另外两位是我的室友。
房东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戴着金丝眼镜框斯斯文文。
明明他满脸笑容,但就是莫名让人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2
我拿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发现我的两位室友正站在客厅中间,和我一樣,提着行李箱。
她们也才刚签合同搬进来吗?
我们三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我们的手机几乎是同一时间,弹出了消息提示音。
奇怪,我的手机明明是静音啊?
是合租群的消息,房东发了一张图片。
图片上有几排文字:
合租守則:
1.茶几上出現的蘋果不要吃,不要吃。
2.如果你的東西莫名消失,不要聲張,可以在陽台的花盆裡找到。
3.不要在晚上十点后给房东打电话或发信息。
4.晚上十二点后请保持安静,不要打擾室友休息。
5.十二点后若听到敲门声,请待在自己房间,不要出去更不要开门。
贴心提醒:
房子里只有三个卧室,不多不少刚刚三个。
这是什么奇怪荒谬的规则,我们三个看完,满头雾水,眉頭緊皺。
「什麼狗屁規則,租个房子这么多破事。」
一个女生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撇了撇嘴。
她叫方可可,双马尾大眼睛,看起来是那种乖巧可爱的女孩子,没想到这么心直口快。 「你好,我叫宋栀。」
宋栀伸出手友好地跟我握手,她好漂亮,是那种女神温柔型,不過,她的手怎么这么冰,让我本能地想往回缩。
我们各自选好房间,三个房间大小都差不多,我和宋栀在一侧,方可可在我们对面。
3
我的东西不多,但还是收拾了很久,弄好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唉,我的戒指怎么不见了!你们有看到我的戒指吗?」
我刚出房间门,就和滿臉著急的方可可迎面對視上。
丢东西?第二条规则?不要声张?
我正想开口提醒她,在客廳的宋梔走過來先說話了:「會不會是收拾東西的時候,随手取下放在哪里了?」
「不可能!那个戒指是我男朋友送的,我自从戴上就没取下来过!」
方可可立马反驳,帶著哭腔,很明顯,这个戒指对她来说很重要。
「要不,你去阳台的花盆里找找。」
我回想那第二条规则,上面说的就是,消失的东西可以去花盆里找到。
「花盆?怎么可能会在那里?」
方可可一脸难以置信,她一定觉得我在跟她开玩笑。
「要不去找找吧,我记得那个规则上就是这么说的。」
宋栀轻声安慰她,目光朝阳台看去,那里还真的有一个花盆。
方可可抱着怀疑,还是朝阳台走去,花盆没栽植物,只有泥土。
我和宋栀就这么站在她身后,看她把花盆里的泥土全部给倒了出来。
屏息凝神,莫名紧张起来。
「哪里有嘛,根本就没有!」
方可可看着全被倒在地面上的泥土,恼怒起来。
她嘴巴不停,一边翻动泥土一边骂。
「真是搞笑,我又没碰过这个花盆,怎么可能会……」
她翻泥土的手猛地停住,嘴巴也瞬间安静下来。
我看到了,泥土里面有个亮晃晃的东西。
方可可拿了起来,张大嘴巴满脸愕然。
「是你的吗?」宋栀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是我的,我看到戒指上的缩写了。」方可可看着戒指木愣地点了点头,難以置信。
「但我从来都没有碰过花盆,戒指为什么会在泥土里面?」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阳台的窗户没关,突然吹进来一股冷风,我们三个一动不动,只是盯着那个沾满泥土的戒指。
我被冷风吹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瞬间背脊发凉。
「我要找房东,什么狗屁规则,逗我玩呢,以为是变魔术吗?」
方可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拨通房东的电话,屏幕亮起那一刻,我看见了正中间的时间,22:14。
第三条规则:不要在晚上十点后给房东打电话或发信息。
我连忙想开口提醒她,可是方可可已经点了拨通键。
沒人接,一直都是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方可可有些气急败坏,刚想要挂断,電話通了。
00:00 00:10 00:20……
通话的时间记录就这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跳动着,但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
「房东!你那奇奇怪怪的规则怎么回事?说话啊。」
方可可见那头迟迟不出声,生气质问着。
直到时间跳动到了 01:00,刚好一分钟,電話被掛斷了。
「什么情况,这房东逗我玩呢?」
方可可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拧着眉头,表情有些狰狞。
我和宋栀对视一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4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我還沒睡著,因为方可可的房间里传出嘈杂的声音。
她应该是在给男朋友打电话,还有收拾屋子的碰撞声音。
「我不住了!房东奇奇怪怪,房子也奇奇怪怪。」
「你送我的戒指莫名其妙出现在花盆泥土里面。」
「这不搞笑吗?」
「我明天就搬走!」
……
我真的很想提醒她,她又违反了合租规则,这次是第四条。
晚上十二点后请保持安静,不要打擾室友休息。
她真的不怕那些诡异的规则吗?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急促敲门声,格外刺耳。
刚刚戒指的事情已经让我心有余悸,这猛烈的敲门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我缩在被子里,把头也蒙住,感觉这样我才有一丝安全感。
应该不是在敲我们三个的房间门,是房子的大门。
「谁啊?大半夜还在敲门?」
方可可扯着嗓子吼道,然后是她打开自己房门的声音,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
她已经完全忘记那个合租守则了。 第五条:十二点后若听到敲门声,请待在自己房间,不要出去更不要开门。
听方可可的脚步声,她应该走到大门门口了,嘴里还在嘀咕骂着。
「神经病吧,大半夜的。」
我没听见方可可开门的声音,但也可能是我太紧张害怕了,没听见。
只是,就那一瞬間,原本敲门声和方可可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漆黑的夜,顿时死一般沉寂。
敲门声停了,方可可骂人的声音也停了。
4
我几乎是彻夜未眠,躺在床上睡不着,连翻身都不敢。
这什么阴间合租守则,老子明天就要搬出去。
第二天一早,天一亮我就起床了,我要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打开房门的时候,宋栀也刚好出房间,顶着个黑眼圈,和我一樣。
看來,她昨晚也没睡好。
「黎夏,你昨晚上听到敲门声和方可可的声音了吗?」
宋栀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煞白煞白的。
「听见了,但是突然又消失了。」
我木愣愣点了点头,看向了对面方可可的房间。
门是掩着的,沒鎖。
我壯著膽子,輕輕敲響方可可的房門。
「可可,你在房间吗?」
没人回应。
不知道從哪裡吹來一股風,掩著的門慢慢打開,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像奇怪的咒語。
我和宋梔緊挨在一起,瞇著雙眼不敢看,怕房間裡是殘忍可怕的兇案現場。
但房間裡,乾乾淨淨,除了床和衣櫃,什麼都沒有。
宛如這個房間從來沒人進來過。
我和宋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目前这个情况。
「叮!」手机的消息提醒。
我和宋栀在同一时间收到。
是房东在群里发的消息。
「你们上班路上,要小心点哟,注意交通安全。」
紧随其后,一张图片。
血腥惨烈的车祸现场,一个人被卷进车底,血肉模糊。
这可不是远景图,是清晰露骨的现场近景。
但一只完整的手露了出来,占满照片三分之一,白皙修长,中指戴了一个闪耀的戒指。
那个戒指,就是昨晚上方可可在花盆里找的那个。
我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照片里出车祸的是方可可。
我注意到,房东组建的这个群,不知何時,只有三个人了。
5
我和宋栀看了照片,倒吸一口涼氣,她双腿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我要搬走。」她面色苍白地看着我。
我突然感到无法呼吸,呆呆点了点头,哑着嗓音开口:「我也是。」
昨晚花盆里出现的戒指,半夜的敲门声,突然消失的方可可车祸身亡。
这一切太诡异了,一定是那个规则,一定是!
這個公寓,沒那麼簡單。
我不住了,反正没有押金,也就只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錢我不要了,命都快沒有了,还管什么钱啊!
我和宋栀发疯似的回到各自的房间,開始收拾東西。
卻又收到了房東寄來的訊息。
「既然簽了租房合約,就要乖乖住在這裡喲。」
我没理会这条信息,谁爱住谁住吧!老子不住了!房租钱给你!
「黎夏,我收拾好了,我先坐電梯下去,你收拾好也快離開吧。」
宋栀提着行李箱站在我房间门口,她很著急,很恐懼。
「宋栀……」
我本想让宋栀等我一起下去,但話還沒說完,宋梔已經轉身離開了。
也正常,不過是昨晚才見面的室友,這個時候,還是各自抓緊逃離保命要緊。
我收拾得也快,不過是在宋梔離開兩三分鐘後,我提著行李箱在玄關處換鞋準備離開。
「叮!」
又是房东发来的消息。
「为什么不听话呢?」
我皱紧眉头只是瞥了一眼,沒懂房東的意思,管他的。
就在我按住門把手,打開門那一瞬間。
「砰!」
听见了外面传来巨大沉闷的声音,我嚇得差點摔倒在地上。
我正疑惑猜想这是什么声音,房东又发来了信息。
「公寓的电梯绳索断了,刚刚从 28 楼直接掉了下来,如果要下楼,那就走楼梯吧。」
28 大樓,就是我现在所处的楼层。
这个公寓有两个电梯,一个昨天坏了还在检修,宋栀才刚刚出去两分钟。
所以,大概率她就在刚刚掉落失事的电梯里。
手机上的群聊界面,只有两个人了。
我和房东。
我不由得一身冷汗,鸡皮疙瘩席卷全身。
「知道为什么不收你们押金吗?」
「因为你们的命就是押金。」
毫無疑問,又是房东发来的信息。
我瞬间瘫坐在地,嘴角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那两条信息几乎让我窒息,無法動彈。
「看吧,违反规则和不听话,下场就会和她们一样。」
「安心住在这吧,乖乖遵守规则,听话就好。」
「下午会有两位新室友,她们没钥匙,帮她们开个门吧。」
微信群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弹了出来,我的心也跟着疯狂跳动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我的嗓子眼。
6
我向公司请了假,在沙发上呆坐了整整一上午。
这是什么死亡公寓吗?
明明是炎热的七月,刺眼的阳光照进公寓,我依旧觉得浑身发凉。
方可可和宋栀突如其来的死亡,下一个会是我吗?
我好害怕,可是害怕没用。
听房东的话吧,乖乖遵守规则,就不会有事的。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哪怕敲得很轻,我还是被吓了一激灵。
我的脑海里立马反应出第五条规则,但现在不是半夜十二点。
可以去开门,想起早上房东说的,应该是新入住的室友。
我不由自主咽了口水,起身朝门口走去。
開門,然后瞬间傻眼。
我瞪大双眼面色煞白,指尖不听使唤一直微颤。
那一刻,我杵在原地,浑身发麻。
「你好,我们是新来的室友,我叫方可可。」
「你好,我叫宋栀。」
她们没死?但她们好像不认识我了?
她们是方可可和宋栀,但又好像不是。
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方可可,簡單白 T 卹,乾淨俐落的短髮帥氣得像個假小子。
此時的宋梔穿著露臍辣妹裝,大膽的妝容配上高馬尾,完全不見溫柔清冷的模樣。
「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是不舒服吗?」
方可可看向我,面露担心。
「沒事,我沒事。」
我這才回過神來,扯出一個笑容,对她们摇了摇头。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宋栀提着行李箱进来,大方客气向我伸出手。
「我叫黎夏。」
我握住她的手,很暖和,甚至有些出汗发烫。
「你名字真好听。」方可可豪爽地夸奖我的名字。
她们不认识我,她们不是方可可和宋栀。
7
方可可和宋栀各自选好了房间,碰巧了,和昨天一样。
方可可在我对面,宋栀在我旁边。
「叮!」
我现在对这个声音已经有应激反应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房东把新来的方可可和宋栀拉进了群聊。
她们的昵称和头像和昨天都不相同。
但她们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房东发来一张图片,是那个合租守则。
「这个合租守则还有点意思哈。」
方可可看着那张图片,憨憨地笑了起来,一臉單純。
「大家记得遵守规则就好。」
我忍不住开口提醒她们,怕再次发生昨天的事情。
她俩几乎同时望向我,點了點頭,同步得有些诡异。
往后几天,竟一切正常。
這個公寓,好像也没我想象中那么恐怖和奇怪。
我们三个都循规蹈矩地遵守那五条规则。
不吃茶几上的苹果,东西不见就去花盆里找,十点后不给房东打电话,十二点后保持安静,不给开门。
這樣想來,其实这五条规则好像也没有那么容易违反。
8
但若是不小心不注意,掉以轻心,怕只会重蹈覆辙。
我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方可可正盘腿坐在沙发上。
手里端着一碗切好的苹果,她看着电视吃得正开心。
此时的茶几上,就放着几个红彤彤的新鲜苹果。
我有些震驚,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手停了下来。
「哎呀,我没吃茶几上的苹果,这是我今天在超市买的。」
方可可看着我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大概知道我在震惊什么了。
她端着苹果向我走来,拿起牙签插了块苹果,遞到我嘴邊。
我下意識往後躲,有些警惕。
「我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切好的,可甜了,嚐嚐。」
苹果看起来很诱人,但我总觉得它就像白雪公主吃下的那个毒苹果。
說實話,我以前最爱的水果就是苹果。
但就因为第一条规则,弄得我对苹果都有心理阴影了,连买都不敢买。
「尝尝嘛。」方可可见我不吃,她一口咬下牙签上的那块苹果。
又重新叼了一块,再次递到我的嘴边。
苹果的清香味蹿进我的鼻腔。
我争不过方可可的热情,张嘴咬下那块苹果,真甜。
反正只要没吃茶几上的苹果就没关系。
夜里十二点,宋栀的房间里传出她看综艺大笑的声音。
宋栀很喜欢看搞笑综艺,前几日她都有好好遵守第四条规则,十二点后保持安静。
但今天,或许是综艺太好看,她一下没控制住吧,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想给她发信息提醒她,才刚拿到手机,宋栀的房间就突然安静下来。
我想,她可能意识到自己违反规则了吧。
9
「怎麼辦,怎麼辦啊? 」
我是被宋栀带着哭腔的声音给吵醒的。
「怎麼了?」
我揉着眼睛打开房门,看见方可可和宋栀在门外。
此时的宋栀惶恐不安,方可可在一旁轻声安慰她。
「黎夏,我昨晚上不小心违反规则了,我意识到的时候都十二点半了。」
宋栀拉住我的手,她的手颤抖着又十分冰凉,可能是太害怕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畢竟,我是见识过违反规则的下场的。
「沒事,其实也没多大声,我都没咋听见你的声音。」
方可可不停地抚摸宋栀的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其实我也没怎么听见,规则上说的是不要打扰室友休息,你也没有打扰到我们啊。」
我跟着方可可附和道,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发怵。
「真的?」
宋栀脸上挂着泪痕,我感觉到她明显松了口气。
「对的,沒事,別自己嚇自己。」
我拍了拍宋栀的背,她慢慢放松平复下来。
今天是週末,我和方可可都不用上班,但是宋栀要上班。
宋栀出门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你上班路上,注意安全,小心为好。」
「谢谢黎夏,放心我都多大的人了啊。」
宋栀对着我笑了笑,那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10
宋栀离开去上班后,方可可就一直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我刚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
「叮!」
又是这个熟悉的声音。
我心頭一緊,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房东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
一个穿着裙子的女生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男子拿着一把沾满血的刀。
「你们女孩子路上要小心哟,今天大街上,就有人拿着刀乱砍,直接砍死人了啊,吓死了吓死了。」
我認出來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孩是宋栀,她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裙子。
群聊人数,变成了三个人。
我又是一身冷汗。
「黎夏,我怎么觉得这照片上的女孩是宋栀呢?」
方可可拿着手机问我。
「就是宋栀,因为她违反规则了。」
我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感受不到恐惧,又或者是,害怕过了头。
「天啊,这也太惨了吧。」
方可可捂着嘴感叹了一声。
我倒是被方可可的反应给吓了一跳。
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正常的反应不应该是害怕震惊这个奇怪的规则吗?
可她居然在感叹宋栀死得太惨?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方可可,不明所以。
方可可注意到我在盯着她看,慢慢走到我身旁,面無表情。
她凑到我耳边,轻声幽幽说了一句:
「其實,昨晚上我喂你的苹果,是茶几上的。」
11
我的脑袋「轰」一声,一片空白。
我不由自主张大嘴,想大声尖叫却又叫不出来。
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丝毫力气来支撑。
「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上下牙齿不听使唤,颤抖着问方可可。
「我知道啊,我在违反规则。」
「而且,我也吃啦,別怕。」
方可可笑着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毫不在意。
你不害怕违反规则,你别搭上我啊!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吃啊!」我压着自己的情绪,几乎快要崩溃。
「一起试试吧,看看这个规则是不是这么邪门。」
方可可挑眉一笑,像个恶魔。
我发疯似的逃回房间,待在房间里总没事吧,只要不出去只要不出去。
手机!刚刚太着急害怕了,手机好像还落在了沙发上。
我又急急忙忙跑到客厅,在沙发上找,缝隙里找,可怎么也找不到。
明明我记得就是放在沙发上的啊。
怎么会不见呢?
花盆?一定在花盆里!
我把花盆里的泥土一口气倾倒了出来,疯狂扒拉着。
手机可不能不在啊,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花盆里面什么也没有。
那么大一个手机,我把泥土全倒在地板上,也没看见。
完蛋了,我已经开始受到惩罚了。
我回到房間,癱坐在地,那我待在房间哪也不去,应该会没事吧。
我就这样在房间呆坐了一整个下午。
宛如在等待死亡一般。
方可可这个疯子,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可能和我一样,在等死吧。
12
我沒有手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不过可以推测,应该是晚饭时间左右,因为我有点饿了。
「咚咚!」我的房门被敲响了。
我猛一抬頭,心脏一紧。
「黎夏,我找到你的手机了,它掉在了沙发缝隙里。」
是方可可的声音。
我的手机找到了,我有些驚喜。
但我明明记得沙发缝隙我也找过啊,当时是没有找到的。
我打開了房門,方可可站在门口,她好淡定,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
她递给我手机,我伸手去接,却被她一把拉住了手腕。
我想掙脫,却抽不出来。
「黎夏,我今天是骗你的,那个苹果不是茶几上的,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方可可抱歉地看着我,眼神真挚又诚恳。
开玩笑?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方可可,你沒事吧,这种玩笑是随便开的吗?而且有意义吗?」
我猛地抽出手来,拿走我的手机,愤怒地瞪了一眼方可可。
「對不起,黎夏。」
「算了方可可,反正我提醒你一句,那个规则就是那么邪门,最好乖乖遵守。」
「砰!」房间门被我猛地关上。
同时也松了一口大气。
13
几乎精神紧绷了一整天,晚上我早早就睡下。
我不知道大概半夜几点,听见有人在轻轻敲门的声音,我被吓醒了。 仔細一聽,居然是在敲我的房间门。
我缩在床头,有些害怕,死死盯著房門,生怕下一秒门就会被打开。
「黎夏,我有些害怕。」又是方可可。
这大半夜,她又在做些什么啊?
害怕?她藐视规则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我没回应她。
「黎夏,宋栀突然死了好可怕,我好害怕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方可可带着哭腔,听着有些瘆人。
你不违反规则,下一个就不会是你。
「黎夏,對不起,我又骗了你。」
什么叫做又骗了我?
我以为方可可会接着说下去,结果她没有声音了。
骗我什么啊?她话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
方可可把我才放松的弦,又瞬间给紧绷了起来。
14
方可可闹这一出,我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打开房门时,发现对面方可可的房间门大开着。
她一般都是会关好房间门的。
我好奇往里面一看,乾乾淨淨,和那天早上我见到的样子一模一样。
方可可不见了?什么情况?
「叮!」
那个死亡提醒音又来了。
「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噢。」
一张图片紧随其后,是一个新闻号发布的文章:
「年轻女子深夜外出,惨遭变态杀害」
群聊人数,又变成了我和房东两个人。
不用想,那个被杀害的肯定是方可可。
我已經麻木了。
我壯起膽子,给房东发了信息:「下午,是会有两位新室友来吗?」
房东回得很快:「对的。」
会再来一个方可可和宋栀吗?
天啊,我竟有一丝期待。
但是,方可可违反了什么规则呢?
「黎夏,對不起,我又骗了你。」
我想起方可可昨天晚上敲门时说的话,她又骗了我什么?
茶几上的苹果!她骗我是开的玩笑,又骗我,那就不是玩笑。
我一阵眩晕,仿佛被人浇了一头冷水,绝望又崩溃。
方可可违反了第一条,已經死了。
我也被迫违反了,所以下一个该是我了吧。
我在沙发上呆呆坐着,就像是在静静等待死亡。 会以怎样的死法死去呢。
车祸?事故?被杀?被奸?入室抢劫?
15
茶几上依旧摆放着几个红彤彤的苹果,真好看,死亡般好看。
我就这么双眼无神看着苹果,直到敲门声响起。
我立马警惕起来,我不敢开门,怕外面就是来要我命的人。
「谁啊?」我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开口。
「我们是新来的室友。」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我打開了門,看见了门外的方可可和宋栀。
果然又是她们,现在看见她们,就像看见老朋友一样了。
「你好,我叫方可可。」方可可顶着一头酒红色头发,穿着风格奇特迥异。
「俺叫宋栀。」说着一口东北话的宋栀,穿着相当朴素,不施粉黛,冲着我傻傻一笑。
我还差点没认出来那是宋栀。
「你们好,我叫黎夏。」
这句自我介绍,我好像已经说了三遍了。
方可可和宋栀的再次到来,让我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活着。
难道我没事?现在又要开启新的一轮了吗?
如果真的按照方可可所说,她喂我的是茶几上的苹果。
但是为什么我现在还没有事呢?
我想不通。
16
方可可还是选择了我对面的那个房间,宋栀在我旁边。
你说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长得那么像吗?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开始仔细思考回忆住进这间公寓后发生的诡异之事。
那五条奇怪的规则,真的这么邪门吗?
我看了一下手机,现在的时间是 21:58。
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勇气,我居然想给房东打一个电话。
反正在十点之前就可以。
我撥通電話,这十几秒的等待如此漫长。
「餵。」
電話被接通。
「怎麼了。」房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低沉嘶哑。
「我昨天不小心吃了茶几上的苹果,这算违反规则了吗?」
我緩緩開口,紧张等待房东的答复。
房东没立马回答也没挂断电话,屏幕上的通话时间一秒一秒跳动着。
「沒有。」
房东刚好给我答复,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刚好跳到 22:00。 「嘟。」电话被他挂断了。
我居然没有违反规则。
那为什么方可可出事了?我没事?
我知道了!造成方可可死亡的不是茶几上的苹果,而是第四条规则。
晚上十二点后请保持安静,不要打擾室友休息。
昨晚上方可可来敲门的时间,我沒注意,不过应该是很晚了,大概率是在十二点后。
所以她才会出事。
那为什么违反第一条规则,不算做违反规则呢?
好奇怪,这个合租守则,靠谱吗?
17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脑袋越来越清醒。
重复念叨着这五条奇怪荒谬的规则。
违反规则就一定得死吗?她们又真的死了吗?
我总共遇到了三次不同的方可可和宋栀。
她们看起来是很不同的,但真的如我所见吗?
自从我来到这个公寓,不合理又诡异的守则就把我给震慑住了。
我本能地害怕这些,害怕违反它们。
我开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我住在这个公寓后,就要遵守房东提出的莫名其妙的规则。
我被这些规则完完全全遏制住喉咙。
为什么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
第一條:茶几上出現的蘋果不要吃,不要吃。
这条规则其实很不合理。
为什么茶几上的苹果不能吃,凭什么不能吃?
我吃了,房东说我没违反规则,我也没事。
这条规则违反了,没有惩罚,也没有死亡威胁。
第二條:如果你的東西莫名消失,不要聲張,可以在陽台的花盆裡找到。
这条完全没有逻辑的规则,看似很诡异,但仔细想来,倒是有点像恶作剧。
这其实可以人为故意操作。
我丢过两次东西,一次是放在卫生间的洗面奶,一次是放在餐桌上的水杯。
这些东西都可以趁我在房间或者上班的时候,被人轻松拿到。
方可可和宋栀她们都触手可及。
哪怕是今天丢失在沙发上的手机,方可可也可以趁我不注意偷偷拿掉。
可能她还没来得及藏在花盆里,就被我先一步去花盆里找了,所以我才没有找到。
第三條:不要在晚上十点后给房东打电话或发信息。
房东是这个公寓合租守则的制定者,他要求我们必须乖乖遵守。
十点整的时候,我得到房东的验证。
他告訴我,我吃了茶几上的苹果,却没有违反。
我内心所纠结怀疑的,被他解答清楚了。
第四条:晚上十二点后请保持安静,不要打擾室友休息。
其实这条规则是五条规则里面,最为合理没毛病的。
晚上十二点,保持安静,是对合租室友最基本的礼貌。
仔細回想,方可可和宋栀的死亡,都有违反这条规则。
这条规则,或许才是真正不能违背的。
第五条:十二点后若听到敲门声,请待在自己房间,不要出去更不要开门。
为什么听到敲门声,不要出去,更不要给别人开门。
对于这一条,我还没有弄明白。
难道十二点后的房间外面,会有不同吗?
对于方可可和宋栀的离奇死亡,看起来让人害怕恐惧。
但是,这些信息我全部都是从房东那里知道的。
第一次的方可可出车祸被车撞死,宋栀坐电梯出现事故。
第二次的宋栀被人乱刀砍死,方可可被变态杀害。
都仅仅是房东的一面之词一张图片,我就相信了。
因为太害怕畏惧,我不敢去寻找这些信息的真实可靠性。
关于宋栀坐电梯坠楼的死亡原因,虽然没有违反规则。
是因为房东这是在提醒我,提醒我不准离开公寓,他警告我,这就是离开公寓的后果。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想不明白。
18
等等,我好像忘记了,还有一个贴心提醒!
房子里只有三个卧室,不多不少刚刚三个。
这个当时就写在合租守则下面,当时我也就随便看了一眼没太在意。
为什么房东要刻意强调这个呢。
房子里面确实就三个卧室啊,这用不着提醒吧,难道还有多的房间?
我对面只有一个房间,就是方可可住的,但是那个房间并不大。
可是整个房子的面积又很大,从格局来看,方可可房间的左边,似乎还有很大的一部分空间。
或許,那里还藏着什么密室之类的空间?
算了算了,這麼晚了,还是先睡觉吧。
方可可和宋栀的到来,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我不再糾結,准备躺好睡觉的时候。
「咚咚咚!」
第五条规则,敲门声来了。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刚好十二点整。
这个敲门声有些奇怪,不是敲的大门,也不是我的房间,也不是我旁边宋栀的房间。
很像是在敲方可可的房间门,但又不太像。
我豎起耳朵,贴在我的房门门口仔细听。
我现在不害怕了,更多的是好奇,甚至有些兴奋。
那个敲门声,倒像是从方可可房间里面传出的声音。
怎么会是从房间里面传出的敲门声?
我好想打开我的房间门,去一探究竟啊。
我紧紧抓住门把手,手心全是汗。
打开?还是不打开?
其實,说不紧张和不害怕是假的,多少还是有点虚。
沒事沒事,相信科学。
我疯狂安慰自己,给足心理暗示。
咬咬牙,闭着眼打开了我的房间门。
就在我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敲门声停了。
我顿时毛骨悚然起来,但已经没有后退路了,我已经出来了。
我慢慢睁开双眼,借着我房间的灯光,我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
方可可的房间门居然完完全全是敞开的?
她睡觉不关门吗?
我试着往前走几步,走到了方可可房门面前。
她在房间吗?
居然不在,床上没有躺着人。
我和方可可的房间是门对门,借着照射过来的灯光,她的房间我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奇怪,方可可去哪里了?
我四处巡视着她的房间,等等,房间的左手边怎么有些不同。
那里原本是挂着一副很大的壁画,什么时候不见了。
壁画怎么会不见,我仔细定睛一看,虽然光线有些暗,但我还是看清楚了。
那里好像是一扇门,一扇看似和白色墙壁融为一体的门。
壁画遮住的地方,居然藏着一扇门,难道还真的有另外一个房间。
好奇心驱使着我,此时的好奇与兴奋,完完全全超过了我的恐惧和害怕。
那扇门里面会是什么?
19
我慢慢走向这扇门,走到它的面前。
我的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对我说:「推开它,推开它。」
我大口喘息呼着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推开它,我推開了。
20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一些。」
那扇门里面坐着房东,他靠在椅子上,盯著我。
那扇门里还有我一时数不清的,大大小小闪烁着的屏幕。
螢幕裡,全是我,全是被镜头锁定聚焦住的我。
我看着方可可找她的戒指,面露害怕。
我疯狂收拾行李想要逃离,着急胆怯。
我吃掉了方可可递来的苹果,小心謹慎。
我和方可可争吵,生气愤怒。
我疯狂扒拉花盆里的泥土找手机,绝望无助。
都是我,全部都是我。
我控制不住张大自己的嘴巴,瞠目结舌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茫然失措,五雷轟頂,站在原地像个泥塑。
我机械般地转头看向房东,想说什么却像失音一般,说不出来。
「黎夏,欢迎来到规则者的世界。」
房东双手一摊,指着面前的屏幕,冲我咧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不由自主咽了口水,直瞪瞪地盯着他,颤抖着开口:
「所以我是这场游戏的主角。」
「对喽,你是主角,我们都只是演员。」
不停死亡又出现的方可可和宋栀,只是增加恐怖诡异的气氛,让我更加害怕而已。
第一次宋栀冰冷的手,第二次宋栀暖和的手。
每一次见不同性格和不同装扮的她们。
只是想要告诉我,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让我觉得这个规则愈发诡异,愈加畏惧。
「那为什么是我?」
这简直颠覆我的世界观。
「我们在寻找规则的制定者,你很合适。」
房东指了指我,然后朝我走来,把他手里的操控器放到我手上。
「你是规则的打破者,也是规则的制定者。」
「当你重新审视定义这个世界的时候,世界就是你的。」
「接下來,由你去寻找下一位规则的打破者。」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走出房間,消失在夜色当中。
21
那些把你紧紧禁锢住的规则,它们是否合理。
我们又为什么要遵循不合理和毫无逻辑的规则。
我们总是循规蹈矩,这的确让我们风平浪静一帆风顺。
但有時候,我们需要那一份勇气,去冲破束缚你的规则。
打破规则,从而创造规则。
22
与其被别人的规则所约束,不如自己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欢迎来到我的规则世界:
合租守則:
1.不要在沙发上吃薯片。
2.如果你的东西突然消失,不要聲張,可以在冰箱的最后一层找到。
3.如果你在晚上十点后,见到房东突然出现在屋里,不要和她搭话。
4.请保持房子的整洁,不要随意乱放你的东西。
5.十二点后若听到敲门声,请待在自己房间,不要出去更不要开门。
贴心提醒:
房子里只有三个卧室,不多不少刚刚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