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失戀後,在寢室養了古曼童。
她想招桃花,睡到高富帥。
結果每每夜裡,她夢中都被野男人羞辱。
沒多久,還懷孕了。
1
十一返校,室友老二喝了半宿酒。
她大罵男人都是賤種,這輩子也不找了。
但轉天,她就歡天喜地抱回來一個金娃娃。
胖胖的,留著小辮,還帶個“特徵”。
我知道,這是古曼童。
我問她是不是瘋了。
老二不以為意,對著娃娃又親又啃,稀罕到不得了。
「它能招桃花,我马上就认识高富帅了!”
老二信誓旦旦。
結果,當夜。
我們熟睡時,被一陣陣急促的喘氣聲吵醒。
老闆趕緊點燈。
接下來一幕,我們嚇到了。
老二身體一抖一抖。
床上濕了一片,像尿了。
我們急得各種大喊。
老二這才悠悠轉醒。
她羞紅了臉,拎著盆,衝向了廁所。
老大和老四笑嘻嘻,嚼起舌根。老闆說二妹絕對是饞男人了。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老四接話,說二姐平常看著文靜,沒想到,有時候還挺兇猛。
但我覺得,一切没那么简单。
平时数老二睡觉最老实,怎么养了古曼童后,突然就这样了呢。
我下床,溜到窗边。
金娃娃就摆在这里。
它浑身上下,竟也湿乎乎着。
2
针对此事,我請教了一位懂行的學長。
學長很嚴肅。
他說,古曼童分很多種。
大部分市面上見到的,都是假的,拿木材和染料做的。
但也有一種,是死人零件做的。
我嚇到了。
又問我們寢室那個,會不會就是後者。
我還跟學長視頻。
學長仔細觀察。
他說,正常古曼童,都是小光頭才對。
眼前的古曼童,为什么有小辫子?
很可能用了死人头皮。
另外,古曼童不分男女。
为什么眼前这个,竟多了“特征”。
学长因此推测。
这哪是童,一定是是拿横死的男人,用他零件做的。学长百般告诫,这是邪物,必须立刻丢掉。
不然别说老二了,我们寝室都要遭殃。
3
我约了老二,谈了好久。
最终她才极不情愿。
我陪着她,一起把古曼童丢到校外的一个垃圾堆。
越远越好。
我松了一大口气。
一晃,當夜。
室友们都睡了,我躲在被窝刷手机。
就聽到寢室突然出現啪嗒啪嗒聲。
像有人光著腳,來回溜達。
我挺納悶。
門早被反鎖了,她們也都在床上。
所以谁在走?
我好奇,探頭往外看。
黑咕隆咚下,就發現,有個矬男人正站在我床邊。
他還梳了個招牌般的小辮子。
我嚇得哇一聲。
直接躲到被窩裡了。
但啪嗒声就在我床边绕来绕去。
隔著棉被,它还掐了掐我的脚脖。
我玩命地蹬了几下。
這時,我想起学长的一句话:
遇到邪事时,听听佛曲。我赶紧拿手机。
一股脑地,把佛曲啊咒语啊之类的音乐,全播了出来。
音量调到最大。
啪嗒声很忌讳,舍我而去。
但很快,寝室其他人遭了殃。
先是老四。
梦中的她,大叫连连。
之后轮到老大。
她用那破锣般的哑嗓,哼哼呀呀。
最惨的,还是老二。
啪嗒声爬到她床上。
压根不下来了……
4
天刚蒙蒙亮时,寝室里才算消停。
她们也都醒了。
老四断片一般,失忆几秒。
随后就吓得一哆嗦。
她哭哭啼啼,说刚刚有个野男人,就蹲在床边,疯狂羞辱她。
还花样百出!
这事要是被她男友知道,以后可怎么办啊?
老大这时脸色苍白,只是蜷縮著身體。
看起來,遭遇也差不多。
老二醒來後,反倒一臉通紅。
那種很不自然的紅。
她還嚷嚷,肚子不得勁,咋感覺這麼漲呢。我們立刻捕捉到一個異常。
何止是漲啊。
老二是出了名的楊柳細腰,身材沒的說。
但現在,她那小蠻腰,明顯粗了一大圈。
小腹更是隐隐鼓起来了。
老大这人,心直口快。
她指着老二,说你不会是怀了吧。
老二先是崩溃,但又故作镇定。
她说就算被鬼给糟蹋了,这才多久,咋就能大肚子呢。
我们寝室楼旁边就有 24 小时药店。
我干脆下楼,买了三支验孕棒回来。
結果,老大和老四都没什么。
反倒是老二。
几乎刚测,上面就稳稳地出现了两道杠。
5
老二吓成了大白脸。
一头栽倒在床上,直接昏迷。
老四心有余悸,也跟半个痴呆一样。
整个寝室,只剩下我和老大。
我想找学长,但打电话不接。
我又想到辅导员。
刚提建议,老大就否了。
她让我细品,老二这事一旦传出去,尤其怀的还是所谓的鬼娃,以後怎麼嫁人。
隨後她想到個笨招。
老大問我,聽過五畜血沒。我搖頭。
老大說,她農村老家一旦有人中邪,就喝五畜血鎮一鎮。
效果往往非常好。
五畜,指的是豬牛羊雞狗。
老大的意思,我兩個現在分工。
她守著寢室,照顧老二和老四。
而我,趕緊弄血去。
我當然不敢耽誤。
拎著一個保溫桶,急匆匆離開了。
計程車,直奔當地最大的一個早市。
這裡真挺熱鬧。
有現宰的牛羊。
我成了奇葩,不去買肉,而是專門花錢收血。
一晃眼的工夫,保溫桶就快滿了。
但我一算,唯獨差了狗血。
我只好繼續瞎逛。
這樣來到早市的一個旮旯。
遇到一個狗販子。
好傢伙,齊刷刷的大鐵籠裡,囚著各種大狗。
我正琢磨著,怎么开口呢。
这狗贩子也瞥了我几眼。
尤其是盯着保温桶,这上面有些脏,挂着血点子呢。
他拿出一副秒懂的样子。
「小女孩,你在收集五畜血吧。」
“小小年纪,就养邪物。你就不怕被反噬了?”6
我听得一愣一愣。
也品出來,狗販子是話裡有話。
我跟他聊了聊。
狗販子解釋。
很多人有貪念,所以會養鬼養邪,圖形轉運。
但這些邪物,很難活下來,畢竟屬陰。
这怎么办呢?
就用五畜血。
其中以狗血最難弄,所以常常有人找他。
「小女孩,聽過一句話嗎:五穀養人,五畜益陰。」
“五谷是给人吃的。但这五畜血,却对阴邪很有帮助。」
“你是不是也养着什么东西呢?要借着五畜血,让它活下来,甚至健康長大。」
我沒回應。
心裡卻七上八下。
這怎麼跟老大講的,完全南轅北轍呢。
再往深了扒。
我和老二明明把古曼童丟了。
為什麼寢室還要鬧邪呢。
恍然間,我猜到了什麼。
會不會說,那金娃娃其實早被人偷偷撿回來了,一直藏在我們寢室呢。
我這次真要稀里糊塗,把五畜血弄回去。
餵給老二。
那會是啥下場。
我心裡突然打顫。還什麼鎮邪,豈不是間接成了保胎嗎。
狗販子這時又餵了一聲,催我到底咋想的,還買不買了。
我看他年紀不小了,就一口一個叔。
這樣又套了幾句話。
他告訴我,五畜血是養邪,但純鵝血正相反。
這也很好解釋,大鵝又兇又猛。
就連那些盜墓的,下鬥時都往往帶兩隻大鵝來辟邪。
可想而知,它的血有多陽剛。
這一刻,我改了主意。
什麼五畜血,統統倒了。
我又找了個賣鵝的攤子,選了只最胖的,接了滿滿一桶鵝血。
7
回寢時,老二的狀態越發不好。
肚子又大了一圈。
老大很急,问我弄到五畜血没?
我打开保温桶。
那滿滿的紅。
看得我頭皮發麻。
但老闆不管那麼多,接過保溫桶,還爬到老二床上。
直接硬灌。
她跟叫魂似的,不斷嘀嘀咕咕。
「二妹啊,放心,一會兒就沒事了。」
“都喝了,喝光它!”
我借口上厕所,先溜了。
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啥。老二這肚子,氣吹一般地迅速變大。
再喝了保胎血,弄不好中午就能生了。
但现在换成镇邪的鹅血了……
狗贩子的话,不斷在我耳邊浮現。
反噬!反噬!
简直细思极恐。
我找個蹲位,把門一關。
心說愛咋咋地吧。
這樣沒多久。
我們寢跟公廁挨著。
就聽到寢室裡,先後出現兩次淒厲的叫聲。
第一聲,我聽出來了,是老二。
那勁頭,我都頭皮發麻。
但第二聲,恕我耳拙。
反正也很撕心裂肺。
這一來,整個樓層都熱鬧起來。
不少人睡眼惺忪,跑出來問什麼狀況。
緊接著,還有一陣腳步聲,直奔廁所。
「老三、老三!”
是老大吼着喊我。
她眼尖。整個廁所就一個蹲點上鎖了。
她衝過來,使勁拉門。
我心說糟了,這是被反噬後,找我拼命來了吧。
我沒啥武器,只能死死握著手機。
真等破門一剎那,我保準砸爛她腦袋。但接下來,老大一邊拽,一邊又吼道:
「老三別拉了,出大事了。你快來幫忙。」
“老二喝了血,肚子瞬間小了。」
“但老四突然紫青着脸,渾身抽搐,眼瞅快嚥氣了! 」
8
這結果,讓我聽呆了。
還躲個啥。
我隨老大,急匆趕回去。
此時的老四,還吐白沫了。
跟螃蟹似的。
難以想像,她到底經歷著什麼。
但人命關天。
我們七手八腳,把她送醫院去了。
住進了加護病房。
醫生沒檢查出啥毛病,只能給她戴呼吸機,先觀察著。
我一想,都這節骨眼了,咋也得聯絡她家人吧。
我用她大拇指,給手機解鎖了。
先給她爸媽去了電話。
之後,我又翻她通訊錄。
奇了怪,這裡面,連外送小哥的電話都有。
卻沒她男友的。
我只好又看微信。
這次,發現一個備註寶寶的。
點開一看,名叫李爽。
再看聊天記錄,實話,我瞬間臊得慌了。老四給李爽發了一個自拍。
是大腿根那裡。
商品,細品吧。
她紋身了。
是李爽的名字。
老四:「喜歡嗎?我永遠屬於你。」
这也太疯狂了。
另外,老四也各種留言。
最近幾個月,尤為頻繁。
「今夜等你,快来快来!”
“你真野。我喜欢!”
看得出來,幾乎隔三差五,這倆人就偷禁果。
問題是,我們一個寢啊。
夜不归宿?
開玩笑,老四根本没有过!
甚至往往刚到十一点熄灯,她就最先乖乖上床。
而且這李爽也真挺傲氣。
每一次,都是老四在說話,他根本不回覆。
我因此又點了李爽的朋友圈。
就想知道,这高傲男,到底长啥德行。
結果…
我脑瓜子嗡了一声。
朋友圈最后一条更新,是一条讣告!
時間,半年前。
死因,车祸!9
老二也住院了。
她自愿的。
跟医生软磨硬泡,非说担心自己怀孕了,要做检查。
医生都蒙了。
毕竟怀孕就怀孕,咋还跟担心俩字挂钩了。
但医生也没太拦她。
大手一揮。
直接进妇科病房。
别的病人,都肌瘤啊囊肿啊等等,被病痛折磨着。
就数老二,是个正常人,却时不时地,总拿着验孕棒,总给自己测尿。
每次看到一道杠,她立刻长吁一口气。
大家都偷偷议论,骂她是个神经病……
另外,老大也变得异常敏感。
忙活完老二老四住院的事,回來後。
她撂下话,打死也不回寝室了。
去别人那边蹭床不说,她还足足穿了三条裤衩。
之所以这样。
我猜,她是怕再被古曼童骚扰。
多穿两条,到时能多挡一下,對吧。
其实经历到此,我哪会不知道,这里面有大古怪。
但又捋一捋思路。
放一放其他的吧。
还是先顾寝室。
毕竟这也是我住的地方,是我在学校的家啊。家,绝不能乱!
所以在日头最足的时候。
大中午。
我独自回来了。
抱着一个目的,把被藏起来的古曼童,再次找出来。
然後,彻底丢掉它。
也因此,我先锁定了老四的地盘。
尤其是她的衣柜。
找了一把螺丝刀,三下五除二,就把锁头撬开了。
這一刻,我做足了心理准备。
打开一刹那,就会看到那金娃娃。
它正襟危坐啥的。
但谁知道,我只发现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
是古曼童那梳着小辫子的大脑袋。
我缓了好几秒,才把这脑袋捧了出来。
我想不明白,它咋这么惨了。
身体呢。其他零部件呢?
接下來,我又在整个寝室展开排查。
结果可好。
这古曼童竟被肢解了。
胳膊啊腿啊。
几乎遍布寝室各处。
我们的床铺,行李箱,以及犄角旮旯。
总时不时着,发现一个零件。
最终我把这肢解的零件,拢到了一起。堆在书桌上。
我愣愣发呆。
心想谁这么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把它处以这种酷刑?
但等等。
我又凑近,仔细观察一番。
一个恐怖念头,瞬间浮现出来。
这肢解,不像是人为干的。
毕竟在古曼童身上,没有任何被锯过或被切割之类的痕迹。
更像是……
對,像是自发裂开的。
就跟木头桩子一样,被水泡过,不断发胀。
自己打芯子里往外,直接胀裂了一样。
我吓得直往后退。
心说这该咋解释啊?
10
我再次联系学长。
总算接通了。
我俩视频。
学长解释,说他一直在庙里呢。
放放空,也诵诵经。
但我挺奇怪。
拜託,这是庙?
屏幕里的他,背景黑漆漆一片。
啥庙啊,美国那边的时差吗。
而且学长一定烧着什么呢。屏幕下方,隱約間,直冒绿光。
我瞎想,会不会是打幌子,其实他在做啥邪术呢。
接下來,我把最新情况跟他讲了讲。
尤其给他看了看这一堆古曼童的碎片。
我的意思,甭管那么多,依旧把碎片丢了。
这样我们寝室的灾难,是不是就能过去?
学长严肃地摇摇头。
他說,邪物往往是有魂的。
原本寄住在古曼童中。
但現在,这邪物已经邪变了。
古曼童突然支离破碎,说明这恶魂已经散了。
分布在你们寝室各处。
这还怎么丢?
我嚇到了,也快让学长帮忙,想想办法。
只看到,屏幕那边,幽幽绿光更浓了一些。
学长还贴近屏幕。
这么一显,他脸色有些狰狞。
他告訴我,目前唯一的办法。
把我们寝室四人都召集起来,带着这些古曼童碎片。
他带着我们,去一个地方,好好超度这邪物。
「記得,到时你们要剪下一缕头发,跟这些碎片一起烧了。」
“这才能保证,这邪物以后永不骚扰你们。」
我想不明白。
怎麼著,咋还需要我们的头发呢。
别看自己不懂玄学。但貌似,只有降头术,或者下什么诅咒时,才用这东西吧。
超度亡灵这一块,真有这么复杂吗?
我因此犹豫起来。
学长又撂下了一句话,就挂断电话。
他强调,说这事不能拖太久。
不然越来越难搞。
而且不出他意料的话,我们寝室四人,很快就会遇到更离谱的怪事。
11
通完视频不久。
我发现自己不对劲了。
身子特别沉。
不夸大地讲,就像一直扛着一个沙袋一样。
問題是,我肩膀上什么都没有啊。
我特意照了照。
好傢伙,肩膀头上,好几处都血阴了。
我心裡發慌。
这时也想到一个土办法。
老人们常说,身上有啥异常,就用沾血的镜子照一照。
我急忙跑到厕所。
把一瓶酒精给倒了,又一发狠,咬破手指。
做了一瓶血水。
然后找来一面小镜子,对着上面喷啊喷。
正常时,上面肯定雾花花一片,對吧。
但現在,这些血水,竟在镜面上凝固成珠了。
跟个大麻子脸似的。挺瘆得慌。
但这也恰恰说明,我是真遇到邪事了,不然不会如此。
我不断念着阿弥陀佛。
也一点点,一点点。
把镜子举了起来。
一剎那,我几乎一个踉跄。
看得清清楚楚。
鏡子裡。
我肩膀上,趴着一个小人。
就是那小辫子。
他脸色青紫,五官猙獰。
也怪不得我身体会这么沉呢。
我都不知道自己用啥状态,走出的厕所。
而且不久後,老大也有状况了。
她一直躲在别人寝室,赖在床上,死活不下来。
但听别的同学说,老大突然变得很难受,说腰特别疼。
撩起上衣一看。
就她那肥肥的腰上,竟出现了一条暗红的“裤带”。
同学们七嘴八舌,分析这是蛇盘疮吧。
但怎么可能!
蛇盘疮,說穿了,是一种疹子。
啥叫疹子,那得密密麻麻,一片小红点吧。
我也特意跑过去瞧了瞧。
老大的腰间,分明跟我的肩膀差不多,属于瘀血。
而且她的更严重。有些瘀血的地方,看形状,像个小手印。
我懷疑,在她腰间,是不是也趴着啥东西呢。
只不過,我们肉眼凡胎,看不到而已。
我就再次用了血镜子。
这么一照。
好傢伙,果不其然。
又是那个小辫子。
它死死搂着老大的腰,还把两条小短腿也缠上了。
那姿势,簡直了。
老大没我这抗压能力,直接嘎一下,晕了。
而我反复对比,又观察好几遍。
很奇怪。
在我肩膀上的小辫子,虽然外貌狰狞,但至少很平静。
偶尔之余,它还对我作揖。
那是啥感觉,看起來,像是求我什么。
但老大腰间的这位,就完全相反了。
齜牙咧嘴,就差扑上去,把老大活活咬死了。
这得多大的仇啊。
12
晚間,老四醒了。
只不過,她脸色依旧很差。
尤其额头,跟涂了墨一样。
老二状况也一直反复,总涨肚子。
为此也没少折腾主治医生。
就這樣,约个时间。我们寝室内部,来了个群视频。
画面打开后,她们都支支吾吾,不太爱说话。
明白。
心里都有猫腻。
我没急着道破。
有時候,难得糊涂吧。
反倒,我把古曼童的碎片讲了出来。
也挑重点,针对超度这一块,拎出来说了说。
毕竟我们四个都摊上事了。
所以最终,她们一致同意:
找学长出面帮忙。
本來,针对超度的地点。
我承認,一度想得简单了。
能是啥地方,十有八九,桥下或者湖边之类呗。
平时到了阴节,大家也不都在这烧纸吗。
但联系到学长,再这么一问,我才意識到。
太狠了。
学长说,今天午夜整,大家去学校后面的鬼楼集合。
光鬼楼俩字,我就听得一激灵。
我们学校,前身是一所中学。
当时这中学,教学楼失火,烧死过不少学生。
也因此,这栋楼成了禁地。
据说时不时就闹鬼。
有胆大的,去一探究竟过。
结果在废楼里遇到鬼打墙不说。还碰到一个跳绳的。
是个学生,一边往窗户那边跑着跳,一边重复喊着:
“过来玩啊,来玩啊!”
幸亏这位闪得快,不然被迷住了,保不准就从窗户那儿跳下去了。
我也有个疑问。
去这种凶地方超度?
冤魂这么多,我们最后别组团扔在这。
對此,学长也有解释。
他说你不懂。咱们学校建立时,找高人在鬼楼附近布了阵。
就连那边的花坛,都是八卦的。
其实这么做,就是为了超度这些烧死的亡灵。
所以不是什么凶地,反倒是一块福地。
“福地。你别多想了,是福地!”
他最后,冷着嗓音,反复跟我强调。
13
一晃,午夜。
我们姐妹四个,如约赶来。
好傢伙,还好巧不巧的,起雾了。
打量着这鬼楼。
那叫一个瘆得慌。
这时我背了个包,里面全是古曼童碎片。
学长也带了旅行包,鼓鼓囊囊,谁知道里面装着啥。
汇合后,学长一脸耐寻味的表情,逐一看了看我们。
“一会儿,我带队。」
学长说着,还给我们发了口罩,还有绳子。这口罩,用来蒙眼睛的。
目的是,让我们一会儿别偷看。
至于绳子,用来绑在腰间。
怕我们掉队。
那場面。
好像说,一个鸡妈妈,带着一群小鸡似的。
学长在前,我们四个,依次排在他后面。
“随着我,无论发生什么,没我命令,都别偷看。」
我们四个还能说啥,都小鸡吃米般,点着头。
就這樣,我们进鬼楼了。
我一直悬着心,也用除了视觉以外的感知,去感受周围。
隐约间……
我听到了读书声。
还是熟悉的闰土。
我吓得,冷汗直流。
隐约间……
我似乎发现,有人在我旁边。
嘻嘻哈哈那种,像是在玩游戏。
我强忍着,没摘下口罩。
不然我都怀疑,自己看到的,会不会是烧到面目全非的小鬼。
總之,也应了一句话。
吓着吓着,人就麻了。
没留意过了多久。
学长说可以了,都摘下来吧。
我们四个,争先恐后。我还纳闷呢,这是到哪儿了,咋冷风嗖嗖的。
但再一细看,脑瓜子嗡了一下。
此時此刻。
我们站在鬼楼天台了。
好空旷,也阴气森森。
这时的学长,绷着脸。
本来长得阳光帅气的他,現在一看,还挺可怕。
他把旅行包打开了。
看到里面装的东西。
我们四个,一瞬间全傻眼了。
14
這裡面,有一个大铜盆,还有一堆大腿骨。
像是猪的。
学长当着我们的面,拿出起锅烧火的架势。
把大骨放在铜盆里。
然后没见他做什么,这些骨头就燃烧起来。
幽幽火苗,绿色的。
学长摆手,让我们都围着坐好。
第一感觉,好冷。
分明烤着火,却有种冷汗直流的感觉。
我冒出念头:这是鬼火吧。
学长又让我把古曼童的碎片倒出来。
就铺在这幽幽绿火,森森腿骨之上。
我照做。
但好家伙。我发现碎片根本就点不着。
学长说,超度马上开始了。
他讲了规则。
每个人剪下一缕头发,丢在火盆之中。
然后就一定要坦白,讲一讲跟这古曼童到底有什么故事。
要知无不言,言無不盡。
这叫化解恩怨。
这邪物,一旦原谅你了。你的头发会燃烧。
也只有我们四个,全都被原谅了。
古曼童的碎片才会最终点燃。
從此,这梁子才会彻底过去。
听到这一刻。
她们仨脸色都差到不行。
老大和老四更是有立刻逃走的小动作。
但别忘了,我们现在处在啥位置。
逃吧,下面就是鬼楼。
所以没法子,稳了稳后,她们又只能坐好了。
「開始吧。谁先来?”
学长问着。
這一刻,也邪了门。
我们四个,又都出现不同的怪事了。
我肩膀好沉。
老大捂着腰。
老二肚子胀了起来。
老四整张脸,瞬间黑上加黑。她们仨,都拿出死扛的样子,就是不肯当先。
我心說,既如此,那我打个样吧。
15
我剪了一缕头发,丢到火盆里。
随后说起,自己认识这古曼童,完全跟老二有关。
她把金娃娃捧回来。
這一刻,我才头次跟它打照面,但也是这一刻。我对它相当反感。
畢竟,正常寝室里,谁养这玩意啊。
所以我不止一次主张,把这破烂儿丢掉。
原谅我又是玩意又破烂地来形容它。
但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问心无愧。
當然,我停顿几秒后,又说了一个发自内心的观点。
当得知它是用死人打底时,我又挺可怜它。
有句話,入土为安。
人死了,等于同这世界告别了。
都这样子了,为什么还被做成古曼童。
就想问问,作为亡灵,它能舒服吗……
說完,意外来了。
我那一缕头发,嗤的一声,竟迅速燃烧起来。
学长看到这,點點頭。
说这古曼童,以后不会缠我了。
果然,這一刻,我肩膀松快了很多。
而那姐妹仨,此时都一脸不可思议。
就像在说,原来就这么简单啊。老四一下子变得相当踊跃。
她匆忙剪了头发,也丢到盆里。
她还特意酝酿下,拿出一副相当同情的情绪。
「唉。”她一叹气。
“我跟这古曼童第一次见面,也跟二姐有关。」
“她抱着一个金娃娃回来,非要招桃花……”
突然間,盆中的绿火,疯了一样往上燎。
似在咆哮。
但她那缕头发,却根本没有任何燃烧的架势。
再说她整个人。
脖子瞬间变形了。
就感觉,好像被无形的手掐到了一般。
她本来就是个黑脸了。
现在一窒息,眼珠子更变得通红。
好好一女孩,却成了这丑德行和鸟样子。
老大和老二吓得连连后退。
学长急忙嘀咕了几句咒语。
啥内容,听不懂。
不过老四立刻缓解不少。
“一定说实话。不然下一次,我也帮不了你!”学长冷着脸提醒。
老四连连咳嗽好一番。
刚刚这种窒息感,一定生不如死。
所以老四彻底老实了。
还装什么装?
她摊牌了。哭啼啼诉说起来。
只不過,她说的内容,講真。
真跟个核弹头一样有威力。
16
老四說,在高中时,她班上就有个男孩,对她特别舔狗。
舔到什么程度。
他什么都舍得。为了哄老四开心,他宁可吃一个月泡面,也要从牙缝勒出钱来。
漸漸地,老四心动了。
畢竟,女人这辈子,有个舔狗男友,不比啥都强。
尤其是,这男孩学习不好,高中畢業後,他先工作了。
当了一名出租车司机。
老四上大学后,就跟他谈起了恋爱。
其实更多时候,是跟他要钱花。
“反正他挣钱。不给我花给谁!”
这观点很可怕。
因为老四的胃口越来越大。
这男孩,也从来不会说不。
他只是更加拼命,加班加点地开出租。
甚至成了线车。
线车是啥,懂行的都明白。
这可是玩命的买卖。
结果有一夜,他跑线时,一个打盹……
看似,这是一场车祸。
不過,这也跟老四有间接关系。
听闻噩耗时,老四经常会做一些怪梦。那男孩梦里求老四去救他,他身体卡在车里了,好痛。
老四没法子,找了一位大师。
“大師,帮我想想办法,把这恶心的鬼东西赶走!”
但这大师,用这两人的八字推算一番后,竟有了一个坏心思。
“这鬼东西注定旺你啊。」
“他生前舔着你,给你钱花。」
“死后你要能养他。保准也能给你转运。」
再往後。
老四竟用死男友的零件,做出一个古曼童来。
也果然,剛開始,老四那一阵是好运连连。
但漸漸地,也应了一句话。
天道轮回,因果報應。
这古曼童不仅不帮她了,还折磨起她来。
这就是所谓的,反噬吧。
老四本来尝试着哄这亡灵。
什么招都试过,包括纹身,还给死人微信发聊天等等。
但没啥效果。
“大師,这可怎么办?”
老四情急之下,再次找到大师。
大师再次想了一个毒计。
「別怕,只要找到别人,把古曼童转给她,噩运从此也就嫁祸到她身上了。」
而这个倒霉蛋,最终就是老二……
17
老四说完这些。
她那一缕头发,迅速燃烧了。同一刻,老二也都听得真真切切。
她疯狗一般。
平时不会骂人的主,现在竟破口大骂起来。
说老四不是东西,坑惨她了。
老二还扑过去,看架势,要跟老四拼命。
但哪有这机会。
老四突然翻着白眼,直接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学长拦住老二。
“老四跟古曼童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该你了!”
他给老二下命令。
老二一呆。
“我跟古曼童之间,就是单纯为了招桃花啊。」
“我可不是老四这种畜生,呸!”
但老二这番话,显然不实在。
一瞬間,天台起风了。
她突然捂着肚子,嚷嚷着疼。
這一來,她终于被吓到了。
几乎最快速,也剪了头发。
她坐在火盆前。
还生怕亡灵听不到一般,她特意靠近。
老二讲起她的小秘密。
真沒想到。
这个老二,竟是个恋爱高手。
她还有个套路:广撒网。现在啥年代了。
是自由恋爱。
所以没什么道德谴责的说法了。
尤其女人的第一次,也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她经常骑驴找马。
說穿了,先找一个差不多的,先处着。
然後呢,暗中物色更好的。
找到了,就把现任给踹了。
找不到的话,那简单啊,继续找呗。
她都不知道自己处过多少了。
按她原话。
“我会演,每一次都拿出初恋的态度,那不就得了。」
“而且我这么漂亮,肯定能遇到高富帅。」
但有句话。
紙包不住火。
這一次,她又偷腥时,被现任抓个现行。
现任果断分手!
老二因此郁闷,喝了半宿酒……
讲到这时。
她那一缕头发,瞬间燃烧。
她也布了老四后尘。
一个侧歪,躺在地上,各种狂抽。
當然了,最古怪的,竟是此时的老大。
按说,还没轮到她开口呢。
但她此时,竟像鬼上身一般。疯疯癫癫大笑不说。
接下來,她更是来了一个很瘆人的举动。
18
老大玩了命地扯自己头发。
根本没用剪刀。
那头发,一把把被扯下来,丢到火盆里。
几个眨眼间,她就跟个尼姑似的。
老大还用那特有的哑嗓,吼着讲出自己心里的阴暗。
面上看,她是寝室里最大咧咧的妹子。
其实她最小心眼,也最为嫉妒。
她本就不出色,是个大胖丫头。
感情问题上,一直是老大难。
之後,她有一次意外知道了老四的事。
她愤愤到不行。
竟有一个男人,能为了四妹这么付出。
为什么她没有。
她还通过四妹,找到了那位大师。
她也想转运。
但大师说她八字不行,试都不用试了。
她心里,恨意暴升。
而最让她心里不痛快的,还数老二。
老二频繁换男友不说,还总跟她显摆。
“你个小骚蹄子,總有一天,要你落在我手里。”老大狰狞笑着诉说。
終於,机会来了。
老二失恋了,翻车了。老大就找到那大师。
这俩人,简直臭味相投,一同狼狈为奸起来……
隨後,老大說:“二妹,我带你去找一位大师。她那有一个宝贝,古曼童。」
“你养着她。放心,保准让你如愿。」
“咱们是好姐妹,信我,骗你做什么。」
也怪老大怨恨真的太深。
那一夜,古曼童把她们都糟蹋了,还把老二肚子弄大了。
這一刻,老大有了更恶毒的法子。
让老二稳稳怀上,让她生个鬼娃娃。
看她以后怎么做人,怎么显摆!
所以,老大撒谎了,非说五畜血能镇邪消灾。
其实她比谁都明白,这五畜血,到底有多可怕!
19
铜盆中,我们四人的头发,陆续烧成灰烬。
那一堆古曼童碎片,在此之后,竟缓缓燃烧起来。
学长盘坐着,端起火盆,喃喃咒念。
这是在送亡灵最后一程。
它终于解脱了。
不再被活人利用,也该去属于它的世界了。
對了,生前的它,也有名字。
叫李爽,那个憨厚的傻男孩,對吧?
我一边看着学长超度,一边也望了望这姐妹仨。
她们,并排躺着。
同一寝室,睡在一起,按说应该互相扶持和帮忙才对。
沒想到,她们内心却是如此。最後,当铜盆里火苗越来越小时。
我还隐隐听到一阵阵啪嗒声。
围绕着我。
不過,凭直觉,不怎么吓人。
瞬間,我还看到一个小辫子。
他满脸泪痕,对我拜了拜,就再也消失不见。
这是一种感谢吗?
感谢因为有了我,他才能终于解脱。
感谢有了我,才能让一段往事,一段关于他的辛酸,最终浮出水面……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
不去想它了。
但不对,等等。
那个大师呢。
这姐妹仨说过的那个大师,她又是谁,在哪呢。
20 後記
這天,我来到学校周边的一处民宅。
这里有一位大师,叫红姨。
相当出名。
我找到了她。
“侄女,你来算什么?学业, 感情, 还是财运!”
她热情地问着我。
但这就是假客套。
她那眼神,不經意間, 总会流露出一种邪恶。
天生的那种。
“姨,你都给我算算吧。」說著, 我报了八字,也递过手去。
红姨当着我的面,点香请了仙家。
「哎喲, 命挺好呢。你马上将有段爱情, 从一个饭局开始的。」
“男方很优秀,你这丫头,有福啦。」
隨後, 红姨又嘿嘿笑了。
“實不相瞞,你这命,还能更好一些。」
“要不要我出面, 帮你改一改。」
「放心。”红姨比画了数钱的手势:“不会很贵。」
……
足足聊了半个钟头。
我以先考虑为由, 就告辞了。
當然了,学长正在外面等我。
這次來, 我带了小设备。
把在红姨家的一切,都偷偷拍下来。
我拿给学长看。
尤其是点香那一段。
“她拜的是什么?野仙吗?”
我實在不懂, 就瞎问着。
学长摇摇头,还把图片放大。
“你看, 这供奉的, 是一个高仿的墓碑。汉白玉材质。」
“这红姨, 之所以能出仙,靠的是祖上。请了自家的先人!”
“而这种风格的墓碑,我有印象,是咱们市的宝山公墓。」
……
我只知道, 有一晚, 学长带着黄纸元宝,去了宝山。
在一个坟头前,他坐了好久。似乎, 他还跟坟主嘀嘀咕咕, 聊了什么。
再然後, 若干天后的一晚。
红姨也来了。
她驚慌失措, 提了不少“礼物”。
纸宅和童男童女之类。
但有用吗?
多行不义,這種人, 祖上还怎么继续照顾她。
這一幕, 都被我和学长暗中观察到了。
学长借了朋友的一辆奥五, 载着我。
隔远看着红姨的丑态。
包括她怎么玩了命地磕头,怎么跪在坟头, 哭号着,说她错了等等。
“结束了,回去吧!”学长说着, 启动了车。
也因为这都半夜了。
都饿了。
「想吃什麼,我请你。”学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好啊。”我回应。
这红姨,虽说脏心烂肺,衰人一个。
但据说, 她算命这一块,也确实很准。
既如此,那就谢谢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