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薦枕席不成,還威逼利誘,做下醜事。
那夜,薛安沉著臉色離開,摇身一变成了三皇子!
圣旨传到我家,嚇得我瑟瑟發抖!
1、
薛安來我家那年十三歲,如今已過去六年。
他辦事得力,深受我爹器重。
這兩年出落得越發俊美,不知道迷倒多少小女孩鬟。
當然也包括我。
想當初我拿著千辛萬苦繡好的香包塞給他。
薛安滿臉吃驚以及狐疑。
「这是梁小姐你绣的?」
我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又急又氣。
他是覺得我驕縱任性,被慣壞了,不像能做出香包的樣子。
畢竟爹娘就我一個女兒,我爸自詡清流,沒有妾室。
為此我娘還被上京的貴婦們編排,說她善妒。
後來薛安把香包還我,他對我說:
「樑大人與我亦師亦父,梁小姐的香包我不能收。」
我气急败坏,只能拿他院子裡的花草撒氣,搞得滿院狼藉。
結果薛安一語成讖,我爹要他收為義子。
我得知他成了我的義兄,哭著跑去他院裡,質問他喜不喜歡我。
薛安被我拉著袖口,滿臉緋紅。
「梁小姐,你別這樣,男女有別,你与我只是名义上的兄妹……」
我猛地頓住,誰要跟他做兄妹,我只是馋他的身子啊!
「我不要你做我义兄!」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將他壓在牆角,慌忙地扒拉他的衣襟。
薛安被我莽撞的行為嚇得不輕,他的力氣很大,單手就把我提了起來。
至此,我自薦枕席的行為徹底失敗。
這事鬧得不大不小,但瞞不過我爹的眼睛。
我爸趕過來時,打了我手板心,痛得我眼淚花直冒。
我爹滿臉羞憤地對薛安說:
「家門不幸,我這就罰她去祠堂裡跪個三天三夜。」
我和阿娘气红了眼,我爸打我的時候屈指可數。
如今他竟然要為薛安這個義子,罰我去跪三天祠堂。
上京的冬天還這麼冷,我哪裡受得了。
阿娘第一個不願意。
她撲到我爹面前撒潑:
「梁文濯,你好狠的心呀!」
「想当初我为你击鼓鸣冤,才傷的身子,如今你就是迷著收的這個義子。」
「你想害我们唯一的女儿没了半条命吗?」
我爹缠不过阿娘,左右為難著,這場鬧劇最終還是薛安結束的。
他看著我的神情莫名,對我爹說:
「義父消氣,梁妹妹真性情,只是略有些急躁,當不得如此重罰。」
我爹见他松口,又當眾認我做妹妹,這才順著他的意思放過我。
但在我和阿娘的眼裡,我們在爹心裡的地位已經被薛安威脅到。
阿娘帶著我回到閨房中,她滿眼思慮地跟我說:
「汝汝啊,你当真喜欢那薛安?」
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上京的高門貴戶雖多,但俊俏的公子哥不如薛安能幹,能幹的公子哥不如薛安俊俏。
汝汝我啊,就是喜歡什麼都佔好的薛安。
我爸的官不大不小,正正好四品,是剛好能夠到拍皇帝的程度。
他又沒打算讓我嫁入高門,我怎么不能选个称心如意的呢?
「你爹没有攀附权贵的心,我看只要薛安願意,你倆的事準能成。」
阿娘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覺得她說得十分有道理。
都說女婿半個兒,我爸說不定還高興呢。
我心裡猴急起來,一想到能和薛安成事,哪裡還管阿娘出的啥餿主意。
「阿娘,你要急死我了,你就直說,我该怎么做吧?」
然后阿娘就教我给薛安的酒里掺药。
我不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雖然被她這個主意嚇了一跳,但我還真敢這麼做。
不过……
「阿娘,薛安力氣大得很,你是沒有瞧著,上次他單手就能把你女兒掄起來。」
我这小身板,怎麼能讓薛安乖乖就範。
「要是再被薛安抓住,阿爹非得扒我一層皮不可。」
生米煮成熟饭虽好,但要是半生不熟,那就砢磣人了。
阿娘說我傻氣,讓我打著賠罪的名義,去給薛安灌酒。
她還說:「薛安要是不喝你的賠酒,你使勁兒地哭就好。」
我都照着我娘说的做了。
但又彷彿沒有做。
薛安說他不宜飲酒,我沒哭。
因為我實在哭不出來,只能特別豪氣地說:
「這小小的一杯你都喝不了,我陪你喝成不成?」
然后薛安喝了一杯,我喝了剩下的一壶……
借着酒劲儿上来,我再次將薛安撲倒,這次他沒有推開我。
而是抱著我的腰,咬牙切齒地說:
「你是不是傻,酒能當水喝嗎?還喝得這麼急。」
看着他放大的俊脸,我心裡暢快,暢想著我們生米煮成熟飯的樣子。
我不但心裡敢這樣想,還管不住自己的嘴,隨口就說了出來:
「不喝這麼多酒,我能睡到你吗?」
他的脸颊可见地爬满绯红,似乎是察覺到身體的變化,薛安有些不可置信。
「你在酒里掺了什么东西……」
顾不得他的质问。
因為我眼裡的薛安變成好多個,全都緋紅著臉。
我興奮得很,膨脹地大喊:
「好多好多薛安啊……先亲哪一个呢?」
说着我就抱住最近的那一个,親得吧吱吱響。
薛安懵住一瞬間,沒等我來得及懷疑藥酒的作用,他就奪去我的呼吸。
「梁汝之……你是真的敢!」
薛安似是被我气到,沒顧得上他自己衣衫凌亂,就胡亂地餵我吃了一顆藥丸。
然後我就迷糊地看著他逃出房間。
「嘩——」的一聲水響後,我暈了許久,才見到薛安濕淋淋地回來。
他把常備的解藥給我吃,自己跳進池塘化解藥力。
薛安進門時頭上還戴著水草,格外好笑。
不過,我給薛安下藥的事情徹底黃了。
阿娘第一個到院裡幫我倆收拾殘局。
我爸白著臉和薛安低聲說著什麼,薛安搖了搖頭,沉着脸离开了我家……
「阿娘……按常理,我爸這時候不該衝過來嗷嗷叫,或者扬言要打死我吗?」
我娘安抚着我,然後說:
「汝汝啊,看來,你們這事兒,估計是不成的,薛安那小子没占着你便宜吧?」
「阿娘放心,我沒吃虧。」
我自傲地昂起头,心想他哪裡能占我便宜,我倒是先親了他一口。
只不過我這般丟臉,還是沒能套住薛安,多少有些失落。
我爹把我和娘禁了足,哪裡都不讓我們去。
還好我們還能在府邸裡隨意走動。
阿娘氣得看見我爹就陰陽怪氣。
「不就是個義子嗎?他自己走的,我和汝汝又沒有攆他。」
「梁文濯,難不成你要我們娘倆去給他賠禮道歉,把他请回来不成?」
阿娘嘴上骂骂咧咧,但卻不得意兩天,上京傳出的那些謠言,就足以讓我們驚掉下巴。
帝後的嫡二子,因為宮難遺落在外的三皇子找到了。
曾化名薛安。
然後有關於薛安的一切,都被如數扒出。
特別是薛安入京六年,被我爹收作義子,還在我爸手下辦事。
所有人都說我爸撞大運,將來至少是官運亨通。
只有我和阿娘如坐針氈。
我娘幽幽地問我爸說:
「外面说的都是真的?薛安真是三皇子?」
我爹一边喝茶,一邊淡淡地回:
「皇上的聖旨最遲明日就會下來,那小子不是我們汝汝能攀上的,你們別折騰了。」
我和阿娘恍然大悟,難怪這幾次我爹沒偏幫我們。
果然,沒過兩天,關於薛安搬離梁府的事,就被扒手拉出來。
只是流言變成我和阿娘怕被分家產,才將薛安趕出去的。
我娘還很竊喜:
「只要是無關汝汝清白的傳言,都不是大事,三皇子哪裡能看上我們這點兒家業。」
那些人最多不过是嘲笑我们把好事变坏事,巴結我爹的人少了許多而已。
只有我頂不住焦慮,哭喪著臉,對我爹娘直言不諱地說:
「阿爹阿娘,我上次沒說實話。」
「那次薛安确实没有占到我便宜,但那一天我佔了薛安的便宜。」
「这算不算招惹了他?」
阿娘大惊失色:「我滴个老天爷哎!」
我爹淡然的脸色又变白了,他最近的臉色變得比唱戲的變臉還快。
阿爹呵斥我:「莫要胡言亂語。」
看来薛安没在我爹面前提起过。
在爹娘膽戰心驚的目光下,我的心更慌了。
我不知道薛安到底是不在乎,還是攢著脾氣,打算慢慢收拾我。
沒等我詳細描述自己的犯案過程,正屋就傳來傳聖旨的吆喝聲。
嚇得我們一家三口忙不迭跑到外面跪著。
「梁文耀接旨,傳聖上口諭:」
「爱卿为吾寻回三皇子有功,本应嘉奖,闻卿高义,特许爱卿携眷入宫。」
吾儿愿以投桃报李。」
传旨太监声音高昂,口谕内容听得我与阿娘毛骨悚然。
皇上传我爹入宫就算了,还让他带着我和阿娘。
「吾儿」不就是刚成三皇子的薛安吗?
他投什么桃,报什么李,是他报复我还差不多!
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2、
我爸去見皇帝了。
阿娘與我則是被帶到皇后宮裡。
大殿上的皇后娘娘端莊國色,薛安的俊氣多有幾分像她。
皇后娘娘第一次見到我們,便意味深長地說:
「賜座夫人座,本宮有話要與梁夫人細說。」
阿娘赶紧点头应是。
皇后見阿娘坐下,才對我說:
「梁家姑娘走近些,讓我好好瞧。」
她的话语意味不明,讓我十分忐忑。
我看了一眼我阿娘,只能聽話地走近皇后。
皇后與阿娘像話家常一般地寒暄。
「不錯不錯,生得小家碧玉,確實惹人憐惜,都是梁夫人教得好。」
阿娘听她这么说,頓時急得額角冒汗。
這無疑是皇后娘娘在敲打我們。
畢竟我在阿娘的教唆下,幹的那事兒,可以說與小家碧玉毫不相干。
「娘娘說得極是。」
不过不管皇后说什么,我和阿娘只能連連點頭謝恩的份兒。
皇后像是看出我們的緊張,微微皺眉地說:
「是本宮唐突了,這些年我虧欠安兒,如今只是從你們這兒探一些他的喜好而已。」
我与阿娘紧绷的身体终于缓和下来。
原來是這樣,我想一想,說了一些薛安的喜好。
我思慕他良久,對他平日的習性知曉頗多。
所以應付皇后問的一些小事,還算得心應手。
皇后娘娘看我的眼神也越發溫和。
她說:「本宮的安兒沒少讓你們母女操心,我說再多都不足以答謝。」
我总觉得皇后的话哪里怪怪的,但找不出問題。
把這些話分開,我都能聽懂,但合起來讓我心慌。
直到她放我和阿娘出宮,我也還是暈乎乎的。
「阿娘,皇后娘娘怎么没处罚我们?她会帮薛安报复我们吗?」
我们把薛安逼出府邸是事实,別管什麼理由。
阿娘嚇得一把摀住我的嘴:
「汝汝啊,別亂說話,我們回去問你爸去。」
我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皇后會如何。
但我知道,要是我被別人欺負了,或者被人佔了便宜,阿娘能生撕了對方。
皇后娘娘絕不可能就真的跟我們拉家常。
我爸爸比我們晚回來許多,与他一起回来的……
还有薛安!
担惊受怕的我立即跑过去,毫无保留地给他磕个响头。
「臣女拜见三皇子!三皇子金安!」
看在我这么诚心诚意的分儿上,他好意思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吗?
爹娘都被我的举动惊住。
我不敢抬头去看薛安的脸色,就恭恭敬敬地跪着。
我离得最近,仿佛听见薛安咬牙的声音。
半晌,他的嘲讽声才从我头顶传来:
「梁妹幾日不見,竟和我這般生分,見面就行如此大禮。」
我心想,不給你磕一個,你能轻易放过我?
果然,薛安說完,便和我爸進了書房,半個眼神也沒給我。
本以為薛安放過我,就能高枕無憂。
我想好了,大不了以後見著他繞道而行。
但沒有幾日,我爹娘就緊張起來。
我娘把我叫到她跟前,實在沒忍住,不停抹眼淚:
「汝汝,都是娘害了你啊。」
「三皇子和你是没可能的,為了避嫌,你選個別的郎君吧。」
「也好早日把婚事定下来。」
我追求薛安的事,到底還是走漏了一些風聲出去。
畢竟我娘也沒想到薛安會是皇子,我追他的那些把戲也沒藏著掖著。
我身份不高,又沒有得到薛安的喜愛,謠言傳久了,哪里还有人敢来跟我提亲?
我年龄不小了,等不起太久。
爹娘怕我的將來被耽誤,不如早早定親。
順便還能堵住一些對我不利的閒言碎語。
「那我要去禍害誰家的郎君啊?」我這麼說。
若不是薛安的話,只能是我爸那些老友的兒子們了。
也不知道哪个儿郎那么倒霉,还能相中我。
也是他眼睛的福气。
阿娘见我不排斥,这才好受些:
「你孙伯父的嫡二子孙旭,前些日子,你还见过他的。」
我大约是跟二有缘吧,又是家中老二。
知子莫若父,孙旭身形也有那么一点像薛安。
只不过皮相上差了些,但在京中,也是良配。
我下意識就問:
「我爹與孫伯父提的?孫旭呢,他愿意不?」
阿娘细细地抚摸我的头发说:
「哪裡能,孫旭自己提的,我家汝汝也是好女百家求。」
我不想辜负爹娘一片心意。
便答應了先與孫旭見面。
為了讓爹娘放心,我像模像樣地回對方拜帖,與孫旭約好逛城樓。
孙旭与平日不同,穩健健談許多,但我卻有些心不在焉。
尋了許久,才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汝之,你看什么呢?」
孙旭唤醒发愣的我,有些遲疑順著我的目光看去。
只見薛安與一個和他模樣不相上下的男子交談,兩人在憑欄邊對坐著,也看見了我們。
孫旭帶著我一起上前行禮。
「臣(女)拜見太子殿下,拜見三皇子。」
薛安没有理会我们,欲開口同太子說些什麼。
倒是太子樂得看這面,笑著同孫旭說:
「不錯不錯,這麼看都是郎才女貌,小孫大人好福氣。」
孙旭在太子手下办差,兩人頗為熟絡。
可見爹娘對我的婚事十分慎重。
跟著地位穩固的太子,孫旭又爭氣,他很難不出人頭地。
「謝太子殿下謬贊,臣就不打擾你與三殿下了。」
孙旭要带着我离开。
太子點點頭,然後意味深長看了一下薛安:
「去吧去吧,本宮倒沒什麼,就怕三弟要與你急。」
孙旭闻言也没有太尴尬,表示知道地點頭應是。
只有薛安徹底沉下臉色。
我颇有几分被他捉奸在床的感觉。
生怕太子这个老阴阳人继续乱说,我慌张地扯了扯孙旭的衣角。
用我和孙旭才能听清的声音说:
「孙大人,我有些乏了。」
孙旭闻言,也没觉得我扯他衣角的举动出格。
他温柔地对我说:
「我带你去岑楼下的画馆歇歇脚。」
「呯!」
薛安猛然从凭栏上站起来,整個人透著陰鬱。
他的舉動把我嚇得心都漏跳幾拍。
薛安走到我們前面,攔著我的去路問:
「梁汝之,你们这是在相看?你看好了没?」
我大气也不敢喘,我現在哪裡敢惹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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