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看上了我夫君。
但她不知道我夫君是個病嬌醋精。
他平等地討厭每一個靠近我的人。
所以,當廬妹故作親熱地挽著我的手臂,擠在我和夫君之間的時候。
夫君掐住庶妹的脖子,陰狠道:「你再纏著阿寧試試,我看你是嫌死得不夠快啊。」
庶妹直接被吓疯了。
我替庶妹嫁到漠北苦寒之地。
時隔三年,夫君梁煜擊敗北狄,領兵回京,受封定遠侯。
入宮覲見皇帝之後,梁煜陪我回娘家歸寧。
祂體貼地將我抱下寬敞華貴的馬車。
當著人,我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哪里就这般娇贵了?」
梁煜捏着我的细腰,壞笑道:「哪里就这般娇贵了?」
轉頭,庶妹沈安原本幸灾乐祸的脸,在見到梁煜那張英俊的臉時,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我明白,沈安这是后悔了。
因為當年原本嫁給梁煜的人,该是她沈安啊。
最初,我是尚書嫡女,並和太子早已有了婚約。
時常進宮去參加皇后娘娘舉行的宴會。
沈安是庶女,自然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因此她便會裝可憐,求我帶她一起去。
我被她糾纏不過,只得點頭答應,吩咐她不要亂走。
可宴會上,沈安故意让我撞见她和太子抱在一起。
在我噁心的目光中,她無聲笑道:「阿姐,你不會怪我的吧。」
我娘死后,我爹苦于不能扶正沈安的生母,怕同僚攻擊他寵妾滅妻。
所以,他对沈安的偏心更加不加掩饰。
從小到大,只要是我的東西,甚至是我外祖父特地送我的生辰禮物。
沈安通通都要厚颜无耻地抢走。
這一次,我爹又要让我把太子让给沈安:「安兒遠比你更聰明美艷,她當太子妃一定比你更合適,況且,你身為長姐,更要懂得愛護弟妹,爸替你做主,你和太子的婚事就讓給安兒吧。」
我怒極反笑:「太后親口誇讚我端莊賢淑,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選,难道您的话比太后还对吗?」
我爹恼羞成怒,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死丫頭竟敢頂嘴了,果然和你娘一样下贱!」
他将我锁在房中,發放了我的侍女,不給我任何吃食,來逼我就範。
我不肯求饒,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
沈安出现了。
她居高臨下地抓住我的頭髮,得意洋洋:「姐姐,你不是骨頭硬,不肯乖乖地將太子哥哥讓給我嗎?不過沒關係,你馬上就要死了,到時候我照樣可以嫁給太子哥哥,嘻嘻。」
头皮剧痛,我用最後的力氣,發狠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沈安尖叫着,拼了命捶打我的頭。
但沈安也没有如愿,另一道賜婚的聖旨則送到了尚書府裡。
賜婚沈家第二女與漠北守將梁煜。
漠北遠在邊關,苦寒之地,遠不及京城的富貴繁華。
且梁煜兇名在外,據說他長得青面獠牙,三頭六臂,最喜歡殺人取樂。
沈安又哭又闹,誓死不嫁。
我爸和柳姨娘輪番上陣才哄住了她,說已有了對策。
所謂的對策就是,欺負皇家,让我代替沈安嫁给梁煜。
我爸和柳姨娘給我下了軟骨散,用麻繩綁著我,將我送上了前往漠北的馬車。
我嫁給梁煜之後,方知傳言荒唐得可笑。
新婚之夜,揭開我蓋頭的是一個極為英俊的青年,他對我溫和一笑。
儒雅得不像戰場上浴血殺敵的將軍,更像是個清貴的讀書人。
我低頭不敢看他,悄悄紅了臉頰。
我以為能和梁煜相敬如賓已經是最好的結局,從不敢奢求他的真心。
然而,梁煜待我好到了極點。
他父母早亡,又不納姬妾,府中事宜皆隨我做主。
這是我出嫁前,從未感受過的安寧平定。
唯有一點讓我有些不適應。
梁煜平等地討厭每一個靠近我的人,怕有人把我拐跑了。
平日裡,我若對其他人笑了笑,再多說幾句話。
入夜時分,梁煜變了法地質問我,是不是不愛他了?為何要對別人笑那般好看。
我抵擋不住祂的話語,敗下陣來,捧著他的臉:「愛你。」
他黑眸里有幽光闪过,沉聲道:「阿寧,我真想把你藏起來,不讓旁人看見你,這樣你的眼裡就只有我了。」
至此,我才知道,隱藏在他溫和的外表下,是這樣一副偏執的性子。
但只要我愛他,他便什麼都是好的。
梁煜話雖這麼說,但並沒有真的限制我的自由。
我依舊是漠北城中人人敬重的將軍夫人。
收回思緒,我看向我爹他們一家三口僵硬的表情,諷刺地笑了。
他們當初就沒有想過,我還能活著回來吧。
沈安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掩去眼眸中的怨毒與後悔。
她走上前,親親熱熱地挽住我的手臂,嬌聲道:「姐姐,你終於回來了,安兒好想你啊。」
我还未出声。
她隨即話鋒一轉,轉到了梁煜的身上。
她紅著眼眶,對梁煜萬般委屈道:「梁將軍,要不是陛下賜婚時,我病得下不了床,爹爹才讓姊姊代替我出嫁,你娶的人本該是我了。」
柳姨娘顺杆子往上爬:「是啊,這婚事本就是安兒的,而且安兒又比寧兒年輕美貌,實在是委屈了定遠侯,不如趁現在換回來吧。」
我嗤笑出聲,挑眉道:「既然如此,我現在就進宮去,跟陛下說明原委,可好? 」
我爹大惊失色,慌忙上去阻止我,畢竟捅破欺君之罪,他可承擔不起。
沈安转身,剛想把我擠開,貼著梁煜。
梁煜黑著臉,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冷冷道:「別過來,你身上的脂粉味好臭。」
沈安痛呼一声,摀著腳踝,臉色漲得通紅。
我爸和柳姨娘連忙將她扶起,梁煜是皇帝的心腹,他們也只敢怒不敢言。
梁煜扶著我往正堂走,貼在我耳邊小聲問:「阿寧,你不会想把我让给那个丑女人吧?」
我好笑地问:「醜嗎?可我覺得她挺好看的啊。」
梁煜生气道:「我不准你說別人好看。」
我笑着吐了吐舌头:「女人的醋,你也吃啊。」
沈安换了身衣服,一跛一跛地入席。
梁煜被屬下叫走,沈安居然一改方才挑衅我的风格。
她哭得梨花帶雨,倚在我的身上:「姐姐,當時我也不知道爹爹和姨娘會那麼做,讓你嫁到漠北那種窮鄉僻壤,現在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過錯,好不好? 」
沈安可真是个大孝女,言辭之間,將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從前,她纏著我要我帶她去見太子的時候,便也是這般的天真無辜。
想是方才梁煜根本不理她,她才會來找我,又試圖用所謂的姊妹之情來道德綁架我。
我當然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她自認為只是梁煜還不了解她。
只要她能和梁煜多接觸,不怕梁煜不會對她動心。
可梁煜不是太子,我也不會像從前一樣心軟了。
我打量沈安,輕扯出一絲笑意:「原来……太子殿下还没有娶妹妹当太子妃啊?」
沈安笑着的脸立即僵住了。
我頓了頓繼續道:「哦,我忘了,太子殿下年初娶的是林太傅的獨女。妹妹的百般手段自然是使不到外人的身上的。看來妹妹身為庶女,這太子妃的位子,還是不夠格。」
我虽不在京中,但京中發生的事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憐我那蠢爹竟然以為自己瞞過了皇帝,將皇家賜婚當成兒戲讓來讓去。
太子一黨勢大,已經漸漸威脅皇權。
皇帝隱忍不發就是因為這個。
而這些都是梁煜告訴我的。
沈安垂着眼,這次竟是硬生生忍下了我的嘲諷。
她泫然欲泣道:「從前都是我不懂事,一次一次搶姐姐的東西,如今我已經知錯了,姐姐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
她这话说得,竟還是我的錯,不懂得寬恕。
我挑了挑眉:「好啊,妹妹既然想彌補當年的過錯,不過定遠侯府中只能有一位主母,倒是還少幾房妾氏,正適合你的庶女身份。」
沈安豁然抬头,震驚道:「你居然想让我做妾?」
门外的影子一闪而过。
我瞇起眸子,悄然凑近沈安的耳畔:「怎麼,欢喜疯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响起,梁煜的臉色比他殺人時還可怕。
其實,比起沈安明目张胆地勾引他,他更讨厌沈安纠缠我。
沈安的脖子被梁煜用佩剑架着,鵝頸滲出一道血珠子。
沈安筛糠般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不……不是……」
「谁允许你离她这么近的?滚!」
梁煜早已把我圈至身后,我的手腕被他緊緊握著。
梁煜恨不得天天把我揣在懷裡藏起來,沈安离我这么近,這簡直要了梁煜的命。
沈安缩在她母亲怀里,嘴巴一張一合地哭著。
裝委屈告狀,沈安使起来简直得心应手。
可惜這招對我沒用,對梁煜更沒用,甚至招來更深的厭惡。
姨娘和父親即便是想要像從前那樣呵斥我,但礙於梁煜護著,他們也沒辦法發作,只能忍氣吞聲地站在一邊。
我看見梁煜的眉頭深深皺起,眼裡透著寒意和殺氣。
我拉了拉梁煜的手,想讓他冷靜一下,千萬別幹出殺人的事。
梁煜一向對我言聽計從,他只能斂下眼裡的殺氣,溫柔地看著我。
雖然這一家人使我噁心至極。但,留着沈安他们或许还有用。
我假裝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梁煜立刻低頭在我耳邊詢問我是不是累了。
我輕點下巴,抬頭眼巴巴地看著梁煜的眼睛。
「我們回家。」
梁煜牵起我的手,徑直走出尚書府。
馬車上,我靠在梁煜懷裡閉眼假寐。
我已嫁為定遠侯的正妻,自然不用怕他們。
可是沈安的性子终归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父親和柳姨娘又一貫地依著她的心意,誰知道他們會搞出什麼廬蛾子。
庶妹他們還真是癩蛤蟆趴腳背,不咬人膈應人。
從上車起,兩道熱烈的目光一直戳在我的身上。
沒等我抬頭,梁煜就有些生氣道:
「自從你見到他們,就沒怎麼看我。你知道我不喜歡你這樣。」
他用力抬起我的下巴,讓我直視他的眼睛。
「你那妹妹甚至碰了你的腰带……」
此时若梁煜的眼睛能喷火,恨不得一把火將我的腰帶給燒了。
梁煜對我的一切有著瘋狂的佔有欲,對我的事情更是件件上心。
我對此早已習慣,於是伸出手點了點他的額頭,忍不住揶揄。
「戰場上殺伐決斷的大將軍如今吃起我庶妹的醋來了,小女子佩服。」
我對他眨了眨眼,又用指尖輕輕搔了搔他的手掌心。
「你知道的,我這可不是吃醋。」
梁煜咬牙说道。
果然,梁煜下一秒便扯坏了我被沈安碰过的腰带。
「别……」
我在心里哀嚎,因为买这腰带配货要等许久。
梁煜冷哼一声,腰带被轻松撕成破布条扔到角落。
「别让他们碰你,她们脏。」
我只得闭上眼,有些无奈地环住他的脖子试图安抚他的怒火。
這時,梁煜的亲卫在外面轻轻咳了一声。
梁煜停下,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早知道回京受封會這麼麻煩,不如辭了,和你在邊關過幾年逍遙日子,现在还要做什么劳什子定远侯……」
听到梁煜说出这种孩子似的赌气话,我捏了捏他的耳朵。
梁煜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我,在我臉上啄了一口。
「邊關苦寒,讓夫人陪我風霜刀劍三年。」
梁煜眼里满是歉意。
我對他搖搖頭,笑道:
「總比留在尚書府被活活虐待死要強。況且,只要和你在一起,無論在哪,幹什麼都是好的。」
梁煜知道我经历的所有事情,每每談到我的過去,他總是氣得想殺了那群人。
回到家後,梁煜坐在書房抱怨回京之後就有一堆公文要批,哪像在邊境打完仗就沒什麼事了,能多陪陪我。
我哄着他,在旁边替他磨墨,时不时喂他一口茶点或者剪剪烛花。
宫里来人了,交给梁煜一封密信,说是朝廷的要事。
梁煜直接把信丢给我。
来人脸色一僵,瞟了我一眼,说是皇上吩咐要侯爷亲自看信的内容。
梁煜面色变冷,眼神剑似的射向他。
「滚!本侯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来人更是将头埋在地上再不敢抬起了。
「回去吧,侯爺知道了。」
我冲他摆摆手,來人急忙退下。
我熟練地坐在梁煜腿上,老實地被他用手臂圈著,替他讀信。
我懷疑梁煜把好性子全留給我了,不然為什麼總是對旁人不耐煩。
「皇上說,讓你參加後日的宮宴。連我也要一起去。」
果然,梁煜眉心皺起,這種會讓我拋頭露面的活動梁煜恨不得全給砸了。
「不去!為了一點破事日日大擺筵席,國庫的錢都給他們吃喝喝了。邊境的將士們領的俸祿還湊不夠一桌席的。」
梁煜不耐烦地把信扔到一边。
如果梁煜不去,那幫言官說不定會擬個囂張跋扈,目無尊上的罪名彈劾梁煜。
梁煜雖有皇上重視,但還沒在京中的朝臣中站穩腳步。
為了不落人口實,我好說歹說還是勸梁煜去赴宴了。
自從踏入宴席,梁煜的臉色就和鍋底一般黑。
梁煜極討厭官場上那些虛偽的寒暄,所以板著一張俊臉不多說話。
我在沒嫁到邊關之前,常常被叫來宮裡參加宴會。
對於那些繁瑣的問候和禮儀算是熟門熟路。
我一邊和來示好的朝臣女眷寒暄著,一邊在默默留意宴席上的動靜。
果然,我那不成器的妹妹也來了。
我冷眼瞧著她,沈安装作一副娇羞的模样,引得旁邊的公子連連作揖。
真不知道這副美好的皮囊下面,還藏著多少陰毒詭計。
我端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
梁煜不著聲色地拿下我的酒杯,換成他遞來的一個白色物件。
我驚訝梁煜這人潔癖,居然隨身帶著一個小巧的葡萄紋白玉杯。
樣式樸拙,但也落落大方。杯底還刻著我的小字,寧兒。
「这是……特地给我做的吗?」
我简直不敢相信,梁煜對我偏執至此,連我赴宴用的杯子都是要用他親手製成的才行。
梁煜低聲咳嗽一聲,避開我的眼神。
「這杯子製起來原也不是什麼複雜的,這暖玉也極佳。況且宴席結束之後,酒杯會被回收清洗,万一有人对你用过的餐具动什么歪脑筋……」
除了你梁煜,谁还会对我有这样的歪脑筋啊!
我捏紧手中的白玉杯,這個男人,太變態了。
「那我的餐具也是和白玉杯一样的咯?」
梁煜接过侍从递来的漆箱,從裡面拿出完整的兩套白玉餐具。
「夫人果然聰慧。」
梁煜直勾勾地看着我,這神情我只在過年時扒著我家灶台邊想要被打賞吃食的大黃狗臉上見過。
我轉過臉去,不想理他。
被梁煜這樣特殊照顧,我自然成為了席上的焦點。
果然沒多久,太子和太子妃來了。
太子妃一眼便看見我面前的白玉杯子,用手帕摀嘴輕笑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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