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進了急診,值班醫生竟是被我掰彎的前男友。
我摀著肚子呻吟,顧詠歌卻面無表情:
「和我分手之後,你玩得这么花?」
我:「?」
他继续阴阳:
「我說我診室養的發財樹怎麼忽然死了,原來是你要來了,真晦氣。」
我忍無可忍,揪住顧詠歌的衣領:
「老必登,等小爺治好,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腹黑毒舌攻x嘴硬心软受】
1
「還有揪我衣領的力氣,看來還是不夠痛。」
顾咏歌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
此刻,我只想把這副金絲眼鏡扇飛。
他抿著唇,略一沉吟:
「要不,你再堅持一會兒,等我巡查完那边再回来?」
「你……」
我白眼一翻,差點被氣暈。
顫抖地指向那張欠揍的臉,我咆哮:
「我那是白天吃辣火鍋吃多了,晚上一直竄稀,你别给老子张口就来!
「公报私仇?顾咏歌,你他媽有沒有醫德。」
某人眼尾的笑意加深。
可我橫看豎看,都覺得顧詠歌沒憋好屁。
果然。
他緩緩開口:
「李濯,你好歹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能吃辣,自己心里没点碧树吗?
「因为贪吃把自己给吃进医院,還被前男友接診,真丟臉。」
看着那张明晃晃的笑脸,我更能夠確認顧詠歌是個變態。
我深呼一口氣。
「你能走開嗎?我恐同。」
煩死了。
我翻了個身。
以防萬一,我索性堵住耳朵,閉上眼,不想再接收來自顧詠歌的任何訊號。
不承想,身後還真就這麼沒了動靜。
我又驚又怒。
剛掀開被子起身,發現果然空無一人。
——顧詠歌居然真的走了。
我怒捶床板,發出植物的叫聲:
「草!」
然后骂骂咧咧,放了一個絕望又漫長的屁。
2
說來你可能不信。
顧詠歌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剛表白的那會兒,問我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我隨口說,我喜歡奧特曼那樣的,43萊斯高中,
看起來就賊有安全感。
那時候的顧詠歌很窮。
但他還是花了很長時間,存了很久的錢,幾乎集齊了所有絕版的奧特曼,放在我面前。
他還說:
「阿濯,你跟我吧,我心裡有你。」
当时我乐得一宿都没睡着,又想哭又想笑。
也不知道是因為手辦,還是那天顧詠歌的話實在是像個甜蜜陷阱。
我想,我又沒喜歡過什麼人,要不然就是他吧。
雖然最後,我也沒落得什麼好下場。
但我以前就是有那股勁兒。
寧可跟全世界對著幹,也要喜歡顧詠歌這個人。
現在,回想起那幾年,我只想抽自己。
他媽的。
真是小雞撒尿,遭了愛情的套。
3
我和顧詠歌在一起的時候,很不順。
我好像很克他。
和我在一起之後,顧詠歌遇見過土石流,出過車禍,下飛機托運的行李被拿錯,甚至在畢業答辯的前一天晚上,電腦莫名其妙地爆炸了。
就連我身邊的朋友都看不下去了。
他們勸我:
「李濯,你們可能是真的八字不合,要不你換個人禍害吧。」
「你看看你家顾师兄,都快沒人樣兒了。」
我本来对这种迷信的言论嗤之以鼻。
然而,那會兒正趕上顧詠歌保研的關鍵時機,不知道是哪個匿名者把他舉報了。
顧詠歌起初並不在意。
但他後來憑藉自己本事考上另一所學校,還沒等到錄取通知書,又被檢舉了。
那段時間是顧詠歌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
我知道他一直想做學術搞科研,也渴望出人頭地。
顧詠歌想做學術搞科研,是因為我身體不好,總愛生病。
而他渴望出人頭地,是希望能讓我過安穩的生活。
顧詠歌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意志消沉,渾渾噩噩,不吃飯,也不怎麼說話。
我想盡辦法逗他開心。
可並不起作用。
我想,或許那幾個狐朋狗友說得對。
我和顧詠歌八字相衝,我們在一起會遭天譴,確實沒什麼好下場。
我對他說:
「顧詠歌,你看你天天跟活不起似的,拉著臉,我真是受夠了。
「实在不行的
話,你就當我死了。
「我是真的,對你膩了。」
我把每一个字都说到最绝。
然後,又甩出一句誅心的話:
「記得把你那些奧特曼帶走,我現在已經不喜歡奧特曼了。
「我不要它們了,也不要你了。」
顾咏歌眼中的光灭了,還把家裡砸了個稀巴爛。
而我這個渣男,美美溜走。
我也沒勇氣告訴顧詠歌。
其實,他被檢舉是因為我。
4
我躺在床上,緩緩收回思緒。
「唉——」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
顧詠歌經過我這個剋星的一番錘煉,現在還能端上鐵飯碗,真是不容易。
他是不是还得谢谢我这个前男友及时分手?
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草。
來感覺了。
身下頓時有種屎意,卡在我的守門處,隨時可噴湧而出。
我堵住屁股,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這時,門開了。
5
顧詠歌穿著一身白大褂,高挺的鼻子上架了一副金絲眼鏡。
不知道的人,一定會覺得這是個儒雅斯文的大帥哥。
我還沒說話。
那邊的顧詠歌忽然就反手關了門。
現在,急診室裡只有我和他,周圍靜悄悄的,透露著幾分…詭異。
我蒙了。
「顧詠歌,你干吗?」
他缓缓朝我走过来。
我夾緊屁股,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顧詠歌站定在我床頭,伸手扯了扯領口。
襯衫的領口微微敞著,露出他的喉結。
我目不轉睛地盯了一會兒。
顧詠歌開始動手解袖口。
我起身,硬著頭皮想要去上廁所。
但一米九的顧詠歌跟拎小雞一樣,提住了我的衣領,把我丟回病床上。
我有些狼狽地看著他。
「不是,你有病吧?
「放我出去,我要拉屎!你也不想我拉在你们病房里面吧!」
我急得不行。
顧詠歌顯然不肯就這麼善罷甘休。
他的目光流連在我的臉上,隨後,緩緩下移,停在某點:
「轉過身去。
「把褲子脫了。」
06
我徹底蒙了。
这个顾咏歌想干吗?
不让我拉屎,還反鎖門,把那些可愛的護士妹妹們關在外面。
這都什麼時候了,难不成是想对我耍流氓?
肚子越来越疼,我汗流如柱。
「再不讓我走,我可真要發射了。」
顾咏歌拿出注射器,淺淺推動裡面的空氣:
「轉過去,趴床上。
「你要是敢拉我身上,待會兒,我讓你去兜不了吃著走。」
——我这才明白,原來他是要給我打屁針。
害,怎麼差點忘了,顧詠歌是個有潔癖的小氣鬼。
等我拉完屎再打針,他一定不能忍。
可顧詠歌也應該知道,我最怕痛了。
我默默深呼吸,給自己打氣。
加油,李濯,你就是不惧钢针的猛男!
另一邊,顧詠歌已經手起針落,狠狠扎進我的臀大肌。
「啊——」
剩下的话全都化为了惨叫。
好痛!
……家人们,誰懂,差點沒夾住。
7
一頓噴射之後,加上打了屁針,我滿心歡喜,以為自己終於沒事了。
想起今晚自己沒直播,趕緊在社群平台補發了一條動態。
【友友們,今晚主播被前男友克到了,下竄上吐,暫時停播一天。】
可天不遂人愿。
這個夜晚從竄稀開始。
我宛如開閘的大壩,也像一瀉而下的江河。
第二天早上。
我戴著兩隻熊貓眼,迎接顧詠歌的嘲笑。
「看來沒少遭罪。
「不過,你這種情況也很少見,先給你一個住院吧,查清楚再走。」
休学后,加上跟家裡人鬧掰,被他們切斷了一切經濟來源,我開始做主播。
常年作息、吃飯不規律,導致我的腸胃一直不太好。
看顧詠歌這副滿不在乎,甚至有些看戲似的樣子,我很不爽。
忽然也想噁心他一下:
「顧醫生,別太愛了。
「你對我這個前任,是不是有点过于关心了?」
顾咏歌随手拿起床头的一面小镜子,對準我:
「你看看自己的臉色,比死了三天的屍體還白。」
我:「……」
他又一本正经地说:
「更何況,我希望你搞清楚,剛才我給的建議,和你我曾經的感情生活無關。
「我是不會允許任何一個病人這樣走出去的。」
我正想反驳。
肚子突然發出「咕嚕」的聲響。
……好吧,竄了一整晚了,我也屬實是餓了。
顧詠歌像是早會預料到眼前這一幕。
只見他從身後拿出一個保溫袋,放在我面前。
顧詠歌推了推眼鏡。
我摸不准這貨是什麼意思:
「怎麼著?這餐也是醫院給病人準備的?你們醫院還真貼心。」
這一次,顧詠歌被我噎了一下。
他輕咳,移開視線:
「……嗯,算是吧。」
等顾咏歌走远之后,我偷偷打開保溫袋,發現裡面的早餐還挺豐盛,都很合我的口味。
這醫院不錯。
比我那冷冰冰的小出租屋強多了。
我心滿意足地打開便當,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可還沒動幾筷子,手機的微信提示音忽然就響個不停。
8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跟我的合租室友徐烈。
「餵?怎麼忽然打電話過來,房东又催租了?」
那邊,徐烈的聲音充斥著八卦的意味。
「小濯寶貝,你在哪儿呢?」
我皱着眉骂他:
「我還能在哪裡,陪你吃辣火鍋進醫院了唄。
「你個狗東西,也不说来看看我?」
徐烈和我一样,是個糊逼主播。
但他和我又不一樣。
徐烈打遊戲很厲害,操作也很6,而我是個沒有任何技能的擦邊男。
我總認為,徐烈火起來是早晚的事,但我的糊,可能是一輩子的事,
徐烈很激動:
「你在第三醫院吧?昨天凌晨進的急診,穿的是你最喜欢的那件黑卫衣……」
那边的徐烈,像是在急著確認些什麼。
我「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
徐烈更興奮了:「靠,还真是你!
「哥们儿,你要爆火了!」
我很无语:
「我火個錘子。我現在是屁股冒火,別惹我。」
「你赶紧上短视频软件看看吧!
「要是真红了,但別忘了窮哥們兒,那
房租的事……」
我和徐烈的直播公会已经垮了很久了。
現在連保底薪水都拿不到,房租也被催了很多次。
這日子,可以說非常落魄。
我掛了微信電話,惡狠狠地咬了一口溏心蛋,點開了某音。
劃了幾下之後,我人傻了。
9
影片裡,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醫生站在病床前,冷靜地操作著什麼。
那人的側臉很清冷。
眉眼深邃,鼻子高挺,最重要的是,上面還架了一副金絲眼鏡。
我盯了一會兒,確認這是我的前任,顧詠歌。
發布影片的人是偷拍視角,連文案也是:【今天掛急診,遇見了超帥的小哥哥,好溫柔。】
直到这里,影片都沒什麼好異樣。
可接下来却有大问题!
视频的右下角,雖然被人打了馬賽克,但隱約還是看得出,有半隻臀大肌,正在拼命地掙扎。
那是它的主人努力生存的痕跡。
馬賽克打了,但沒完全打。
我虎軀一震。
这特么……不是我吗?
評論區裡,女孩們瘋狂尖叫。
【哇,這是哪個醫院的醫生,我也要挂急诊!】
【老公斯哈斯哈,我素未谋面的老公!】
【我失恋了,可以走健保嗎?需要老公親親才能痊癒。】
诸如此类的评论还有很多,我越翻越絕望。
我沒惹任何人。
還有一部分評論,顯然發現了我:
【不過,右下角是什麼?好白,像蛆。】
【哈哈哈哈右下角不会是某个隐私部分吧?这看起来像是在打屁针啊!】
【右下角的大冤种到底是谁,笑死我了。】
大家都沉溺在顾咏歌的「盛世侧颜」里,還有右下角到底是人還是蛆。
網路世界好冷,竟然沒有一個人為我發聲。
哈哈,死了算啦!
10
我也終於明白,徐烈為什麼說「我要火了」。
短片熱度飆升榜上,顧詠歌的這段影片高居榜首。
也就是說,以大數據推算,只要有人刷到他帥氣的側臉,必然會有人看見我的臀大肌。
我承認,我平常喜歡露腹肌擦擦小邊,賺小錢。
如果我有罪,法律會來製裁我,
而不是讓我以這種方式出名。
我悲從中來。
連去做檢查的時候,腦子裡想的都是這件事,整個人心不在焉的。
顧詠歌看著我的診斷結果,眼神緩緩飄向我。
「你也看見那個影片了?」
11
「今早我在來的路上刷到那個視頻,已經私訊部落客刪除了。
「你不用擔心隱私洩漏的問題,後續我會跟進。」
难得能听见顾咏歌说句人话。
但這件事已經發酵了,再來做些什麼,有用嗎?
我十分感动,然後拒絕了他。
「謝謝。但我知道這不怪你。
「這種事情,按照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冷处理就是最好的办法,你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顾咏歌顿了顿,眉心微微蹙着,表情着实不太愉悦。
「你们『这一行』?」
他抓住我话里的字眼,重复了一遍。
「那你不如说说看,哪一行能对这种事不在乎?」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情绪里隐忍着怒火。
「算了。
「李濯,我怎么差点忘了,你从来都不会听我的话。」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
趁着顾咏歌给我开药,我沒忍住,又打开手机,点开了热度榜。
这下可好。
一条评论彻底把我给点炸了。
12
我怒气冲冲地回到了我的小出租屋。
这房子不大,只有一室一厅。
平时,客厅是我的地盘,我在这里直播,也在这里睡觉。
卧室则是徐烈活动的地带。
我直奔徐烈的卧室而去。
「徐烈,你他妈开门。」
我强忍着怒气,把门砸得邦邦直响。
门里面传出游戏的音效,子弹声和击杀声连绵不绝。
是徐烈正在直播。
我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徐烈的说话声:
「你们说他呀,害,我们是室友。
「点进直播间的老婆们点点关注,记得送一送小爱心!爱心点到一千,我继续给大家说说昨天晚上他怎么进的医院……
「大哥们把火箭也走一走,我平时直播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
他极为热络地招待着直播间的访客们。
我更生氣了。
因為,我刚刚在顾咏歌诊室里,看见徐烈用他自己直播的账号,亲自去那条视频下面评论,说认识我,还知道我是谁。
他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一時之間,网上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在了我身上。
我想「冷处理」这件事的梦,就这样破碎了。
我点进徐烈的直播间。
果不其然,从他评论了那句话之后,直播间的人数一直在飙升。
大家都是来吃瓜的。
徐烈就是利用了观众的心态,故意用我搞节目效果。
多麼可笑。
我以为的好兄弟,居然也要在这个时候吃我的人血馒头。
他甚至都没有问过我一句。
我真服了,我的命也是命!
怒从心头起,飞起一脚,我直接踢开了他的卧室门。
13
卧室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迅速戴好口罩,遮住脸。
徐烈惊恐地转过身,对上我阴森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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