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次攻略裴贺时,他还是要为了他的白月光杀了我们的孩子。
我哭着求他:「没了孩子我会死的。」
他却不以为意,强行将堕胎药灌进了我的肚子里。
后来,我真的不能再重生,他却发了疯,抱着我的尸体一遍遍哭泣:「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1
我刚服了安胎药躺下,裴贺就来了。
他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命人将我按下。
「乖,若若不喜欢这个孩子。」
若若是他的白月光,皇贵妃白若。
只因为若若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他就要毫不留情地将他丢弃。
和前八次一样,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也从来没有攻略成功过。
我咬着牙摇头,泪水滑过脸庞,卑微地乞求他:「没有孩子我会死的。」
可他却不以为意,笑着捏起我的下巴:「可若若想要这个生辰贺礼。」
下一瞬,苦涩顺着喉咙流淌,小腹传来阵阵刺痛。
晕厥之前,裴贺却突然将我抱在怀里,拍着我的背安抚道:「婉婉,睡一觉就好了,睡醒后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彻底失去了意识。
躺在榻上时,系统唤醒了我的灵魂。
他说:「宿主,你就要脱离这个世界了。」
我感受着灵魂不断剥离身体的剧痛,可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我失去孩子那一刻痛。
剥离成功后,我的灵魂飘浮在半空。
我最后看了眼床榻上的自己,绝望地飘出了这座桎梏着我的宫殿。
今夜灯火通明,整座城内都被莹莹红光包裹着。
今日是白若的生辰,整座皇宫都在为她庆生。
我自嘲地一笑,对系统说:「我之前的生辰宴比这个还要隆重。」
他不语,大抵是已经放弃了我这个失败的宿主。
我无奈摇头,顺着人群飘到了最热闹的地方。
宫殿内,裴贺高坐在上,白若则坐在他身边。
他们二人十指相交,倒真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陛下,皇后娘娘为何不来参加臣妾的生辰宴,她是不是不喜欢臣妾。」
「莫须有的事,她昨日刚失了孩子,沉浸在悲痛中罢了。」
白若撇撇嘴,嗔怪地说:「陛下,皇后娘娘肯定是怨我害了她的孩子,她今夜不来,明日怕不是就要把我也杀了。」
裴贺默了默,随后拍了拍她的手,宠溺一笑:「今日爱妃最大,朕什么都依你。」
说罢,他唤来身边太监,吩咐道:「去请皇后娘娘过来。」
小太监接了旨,麻溜地朝着凤仪宫的方向跑去。
如果我还有心的话,那我现在一定痛苦非常。
可我已经死了,只剩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我飘到裴贺面前,亲眼看着他为白若剥橘子,一瓣一瓣地送进她嘴里。
她闹着要他抱,他就不顾台下众人的反应,大方地抱住了她。
我突然想起从前。
从前,我的生辰宴上,他隔着衣袖悄悄地勾起我的手指,放在手心把玩。
我羞愤地要抽走,他却委屈地看着我,惹得台下一片唏嘘。
可到底为什么,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人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我想不明白。
半晌后,小太监急匆匆地赶回来,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上,浑身发抖。
白若有些恼:「陛下,一个下人竟敢叨扰臣妾的兴致。」
裴贺搂紧她,对小太监怒哼一声说:「可是皇后不愿来,为难了你?」
「回、回陛下,不、不是……」
裴贺没了耐心:「那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太监用袖子擦了擦额汗,吞咽了几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皇后娘娘她,皇后娘娘薨了……」
2
我本以为裴贺会惊讶,会愧疚。
可我没想到,他的反应竟如此淡定。
他不紧不慢地抿了口酒,又整理了下衣袍,最后才慢吞吞地对小太监说:「带朕去看看。」
白若也缠着要去,牵着裴贺的手就要随他一同去。
可这次,裴贺却甩开了她的手。
眼神也褪去了柔情,只余下寒凉。
白若一愣,又不死心地跟上。
我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这算什么,愧疚?
也许只是我触了霉头吧。
我摇了摇头,随着裴贺去了凤仪宫。
床榻上,我安静地躺着,一张脸苍白得支离破碎。
裴贺竟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屏退下人,坐到榻边,将我扶起搂在怀里,探了我的鼻息,笑得温柔缱绻。
白若像是被他的这副样子吓到了,一张小脸惨白,说话声音也颤颤巍巍的:「陛下,皇后娘娘不在了,就尽早将她安葬吧。」
裴贺抬眸,眼睛里藏着警告。
白若吓得双腿发软,跌在侍女怀里。
裴贺不再看她,只是抱着我自言自语道:「婉婉,我的好婉婉,等你醒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我察觉到不对劲,便急着问系统:「他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系统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说:「他好像知道你是来攻略他的。」
「什么?」
难怪,难怪前八次的时候,裴贺每次都对我说永远不分开。
攻略失败,我会再次重生,回到与他初见那一日。
攻略成功,我可以成功脱离这个世界,回我自己的家,也可以救回那个我最想见到的人。
我不敢想,每次重生,他或许都带着以往的记忆。因为每一次走剧情,都会比上一次快。
我没想到裴贺爱我爱到病态,宁愿伤害我无数次,也要把我强制绑在身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剧情。
他以为我会一遍遍重生,所以就毫不留情地杀了我们的孩子。
可他不知道,我只有九次机会,一旦用尽,我就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我看着裴贺,想要伸手抚上他的鼻子,却又怕得缩回手。
我恨他,恨他剥夺了我最后一次机会。
他就这样抱着我坐到了天亮。
次日,我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生气。
他也不急,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婉婉这次一定是太生气了,所以才晚重生了,我再等等就好了。」
夏日炎热,我的尸体越来越臭。
直到整座凤仪宫都充斥着臭味时,他崩溃了。
3
下人对我的尸体都避之不及,唯有裴贺倔强地要陪在我身边。
太医在凤仪宫跪了整整一排。
裴贺怒极了,拿起小桌上的杯子一个个朝他们的额头砸去。
一时间,血、汗,还有无数恐惧的低吟充斥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宫殿内。
我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竟生不出一丝波澜。
裴贺踹倒脚边的太医,大声吼道:「朕要你们何用!救不回皇后,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陛下——」太医抹了抹额头的汗,恐惧道,「皇后娘娘已去了,陛下节哀啊!」
「胡说!婉婉明明每次都能回来找我的!」他痛苦地按着头,踉跄着抽出床边的佩剑抵在了那太医的脖子上,「庸医!」
鬓角发白的太医泣不成声,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裴贺咬着牙,像是恨透了眼前的人。
可最终,他没能用剑划开太医的脖子,他只是再次将他踹倒,吼着让他们滚。
系统唏嘘一声:「活该,迟早变成疯子。」
我说:「是啊,年少成名的帝王竟因我发了疯,可我不想背这个锅,都是他自找的。」
殿中只剩下了我和裴贺。
他眼角渗出血泪,狼狈地抱起我的尸体,一遍遍哭泣:「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我冷笑。
如果不是任务需要,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人,我怎么可能不厌其烦地攻略你九次。
裴贺,你该死。
我想捡起地上的剑,却怎么都捡不起来。
裴贺悲痛欲绝,猛地咳出一口血:「婉婉,你看到了吗,我没有滥杀无辜,我一直记得你的话,我很听话的,你能不能回来?」
我怔愣,突然想起以前对他说过的话。
「殿下,无论以后你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不要乱杀无辜。」
彼时他还只是众多皇子里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一个,而我是他身边唯一的谋士。
年轻的皇子手执长剑,在庭院中斩落枯叶。
一曲舞毕,他胡乱地擦了擦汗,隔着清风与我相视一笑。
那时的他,有着最纯粹的一腔热血。
我以为,他是很好攻略的,但后来发生的种种,都在将我心目中那个单纯的少年郎抹去。
也许他一开始就没有表面上那样单纯。
如果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我是来攻略他的呢?
我忍不住多想,便问系统:「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攻略者,那这算你们的失误。」
系统嗯了几声,便没了后文。
你也该死……
4
裴贺还是不能接受我已经死透了的事实。
他双眼猩红,胡子长了半张脸,邋遢得不像一个皇帝。
可他不得不接受我的尸体在一天天变臭的事实,于是他抱着我进了冰库。
他命人在冰库为我造了一张冰床,他亲自为我擦了身子,为我换上了我的皇后朝服。
他衣衫单薄,身体抖成筛子,却依旧紧紧握住我的手:「婉婉,我明日就出宫寻复活之法,你等我好不好。」
我摇头说:「不好,我不想活。」
可他听不到,依旧自顾自地说着:「我的婉婉最怕冷了,可我记得你我初见那天,我跪在雪地里,快要冻死了,是你把你的披风搭在了我身上,还坐在我面前,搓着我的手为我取暖……」
他边说边笑,想起了往日,他笑得开怀,「可我还没冻倒,你就先冻晕了,最后还是我把你抱回宫的。」
他捧起我的手放在手边哈气,「你现在一定很冷,这次我来帮你取暖,所以……」
他哽咽了,哭得不成样子,「所以求求你,能不能回来。」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觉得他这般做法实在可笑。
世上哪还有什么复活之法,就算有,我也再也不想来了。
「裴贺啊,你能不能死啊?」
5
我感受到灵魂越发虚弱,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完全消散了。
但我实在好奇,对外面的世界好奇,也对裴贺口中的复活之法好奇,便想跟着他一同出了这座吃人的皇宫。
但我的灵魂竟不能离我的躯体太远。
最后,这座宫殿,还是把我困住了。
直到死也不愿意放过我。
我就这么在冰库呆坐着,直到冰库大门处敞开光亮,我才重新飘回空中。
可来人不是裴贺,而是那个恨不得将我拆吃入腹的白若。
她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怒气冲冲地走到了我的尸体边。
「宋婉,你都死了还这么不让人安生!」
她抬手给了我一巴掌,又不解气似的,拽着我的头发胡乱地撕扯。
我不禁唏嘘,这得多恨我。
「贱人!」她啐了我一脸唾沫,又拔掉我头上的金钗,狠狠地划烂了我的脸,「你休想重生,你休想再抢走陛下!明明我和陛下一同长大,皇后之位本来就是我的!」
我长叹了口气。
末了,她大口喘着气,吩咐几个太监抬起我的尸体。
「给我扔乱葬岗去。」
太监们面面相觑,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娘娘,陛下走前曾下旨,不许任何人动皇后娘娘,这……」
「怕什么!」她瞪着他们,「这个贱人已经死了!哪有什么复活之法,陛下迟早会立我为皇后,谁是真正的主子,谁是下贱的狗,你们还认不清吗!」
太监们被喝住,都连连称是,争着抢着抬我的尸体。
我竟感受到了久违的愉悦。 不知道裴贺回来后看到我的尸体也不在了,会不会将白若生吞活剥。
狗咬狗,想想就觉得好笑。
但可惜我看不到了。
6
乱葬岗可真脏啊,我最怕脏了。
把我扔到乱葬岗的太监觊觎我身上的皇后朝服,便在荒地里扒下了我的衣服,只给我留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他们捂着鼻子,开始拆衣服上的珠宝、金线。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拆。
拆了不知道多久,他们终于想起我。
尖嘴猴腮的那个一拍脑袋,恐慌道:「就这样把她扔在这?日后被陛下找到了,不得扒了我们的皮?」
其他几个太监倒吸了一口凉气,提议道:「一把火烧了吧。」
然后,我的尸体,连同其他已经腐烂的尸体,在一场大火中化成了灰烬。
几个太监大笑着,拎着珠宝离开了。
我最后回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想要趁着最后几天飘到四处看看。
可刚飘没多久,我的魂魄就被剧烈地撕扯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支离破碎。
我苦涩地笑了笑,连最后一个愿望也不满足我吗。
我突然想到了梦中常见的那个少年。
他那个时候一定和我现在一样痛苦吧。
不过,我们就要相见了。
我闭上了眼睛,任意空间撕扯我。
混沌间,系统机械的声音竟生出了几丝慌乱。
「宿主,还有机会,你现在还不能死!」
我绝望地哭着:「我不想再攻略裴贺了。」
「不是,上面更换了任务,这次是要你杀了他。」
我声音颤抖:「杀了他之后呢?」
「任务成功,你想要的都会实现。」
我止住了眼泪,毫不犹豫地接下了任务:「我一定会成功的。」
7
我重生到了谢家二小姐谢婉身上。
看着铜镜里与我七分相似的脸,我生出了许多疑惑。
我问系统:「为何这样巧?真正的谢婉又在哪?」
系统感慨道:「真正的谢婉昨夜就已被白若杀害了,因为她长得和你很像,而谢家前几日就已着手安排她入宫了。」
原来如此。
蛇蝎心肠已不足以形容白若。
我咬牙含着恨,顺从了谢父的安排。
于是,裴贺回宫那天,我随谢父入了宫。
宫墙下,我每走一步,内心的恨就多一分。
8
来的路上听丫鬟们说,裴贺一回宫就带着寻来的道士满心欢喜地直奔冰库。
可当他发现我的尸体消失不见时,他气急攻心,咳出血,昏死了过去。
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将白若绑去了养心殿。
我和谢父到养心殿外时,恰好听到殿内传来白若刺耳的尖叫声。
刘公公拦住了我和谢父,可当他看清楚我的脸后,脸变得煞白,慌不择路地跑进了殿内。
我勾唇冷笑了一声,拜别父亲后径直走了进去。
片刻后,我迎面和裴贺撞上,他双眼发红,声音颤抖:
「婉婉,是你吗?」
我笑着点头,指甲却嵌入掌心,刺得我心痛。
「你回来了。」裴贺死死抱住我,像是要把我揉碎进身体里。
我忍着恶心,回抱住他,笑吟吟地安慰他:「陛下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他将头埋在我颈窝,下巴硌着我的锁骨,乖巧地点头:「我听婉婉的,我不哭。」
我故作娇羞:「那陛下还是先放开婉婉吧,大家都看着呢。」
他慌乱地答应,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开,却又在看到我脸的那一刻愣住了。
他皱着眉,摇头道:「你不是婉婉,你是谁?」
我笑着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陛下,小女谢婉,小名婉婉。」
裴贺失了神,自言自语:「谢婉,婉婉……怎会这么巧……」
「你是谁!」他发了狠,猛地掐住我的脖子。
窒息感越来越重,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句:「裴贺!」
脖子上的大手突然卸了力:「你喊我什么?」
我扒开他的手,大口地喘着气,边咳嗽边说:「陛下,你弄疼我了。」
他突然慌了,按着我的肩膀心疼地向我道歉:「朕错了,朕不该那样对你,你有没有伤到?」
我点头,攥着他的衣袖晃了晃,语气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陛下,我好疼啊,你得对我负责。」
我张大双眼,无辜地看着他。
「好,好。」裴贺握住我的手,宠溺地说,「我对你负责,对你负责。」
他牵着我走入殿内。 裴贺啊裴贺,你还是吃这一套。
9
裴贺喊来了太医,要了药膏后便细心地为我涂抹。
我托着脸,佯装幸福地看着他。
而白若被绑在地上,身上满是血痕。
「你、你不是死了吗?」颤颤巍巍地开口。
我看着她煞白和鲜红交织的脸,不禁莞尔一笑:「贵妃娘娘,话可不能乱说,我一直都好好地活着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把我杀了呢。」
说完,我又吃惊似的说:「我差点忘了,全宫都知道你害了皇后娘娘呢。」
她一抖,噤了声。
不过裴贺可没那么善良。
他一言不发地帮我抹好药,随后又拿起马鞭,踱步到了白若身边。
「贱妇。」他恶狠狠地说出这两个字,又蹲下身钳起她的下巴,「谁给你的胆子动婉婉?!」
白若惊恐地摇头:「陛下,臣妾知道错了,别杀我,别杀我……」
裴贺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用马鞭缠住了白若的脖子。
「婉婉。」他温柔地唤我。
「陛下?」
「乖,捂住眼睛。」
我哦了一声,用手捂住了眼睛,随后慢慢地岔开了手指。
这就是裴贺,偏执,狠厉。
我看着白若一点点失去生机,我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她死前那一秒,我放下了双手,笑着和她对视。
裴贺转头那一刻,我平静地对上他的视线,然后朝他露出了笑颜。
恍然间,我好像真的从他眼睛里看到了那个皇后宋婉。
他扔下马鞭,走到我身边,用手摩挲着我的伤口:「你不怕吗?」
我嘶了一声,拉住他的袖子说:「不怕。」
「好婉婉。」他将我拥入怀,又问我,「婉婉说,该怎么处理这个贱妇?」
我娇俏一笑,思索了会儿说:「就扔进乱葬岗吧。」
「好,再一把火烧了。」
10
次日,我被封为贵妃,再次成了后宫内地位最尊贵的女人。
裴贺宠我,生怕我消失不见,连上朝都要带我一起。
后来,他连朝都不上了,整日陪着我吃喝享乐。
所有人都说裴贺宠爱我,可只有我知道,他从未信过我。
他从不宿在我这,也不给我们独处的机会。
每每陪伴,我的身边总是跟着一大群丫鬟太监,而他身边总跟着那位同他一同长大的侍卫。
我恨他,没有一刻不想杀他,但我现在只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
我不能容忍任务有一丝差错,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
那个江湖道士还一直在宫内,裴贺一天都没有放弃复活我。
只要那个道士在他身边吹吹耳边风,我的任务就极有可能失败。
所以我得在此之前让裴贺信任我。
11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了。
秋猎时,裴贺离不开我,便将我一同带去了猎场。
狩猎时,我和他共乘一匹马。
我柔弱地靠在他怀里,笑盈盈地问他:「陛下,你会猎狼吗?」
他嗯了一声,用下巴蹭了蹭我的脑袋,问:「婉婉想看吗?」
我兴奋地点头:「想,婉婉想见识一下陛下英勇的模样。」
「那朕就猎匹狼给婉婉看。」
「那我要和陛下一起去。」
「都依你。」
我暗自冷笑了一声。
裴贺这个人骄傲,不容许别人看不起他,答应过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他不顾众人劝阻,驾着马带我一同驶入了丛林深处。
他不许别人跟着,只带我一个人。
我想,他也是想验证我值不值得信任。
这样也好,免得我多费力气。
上天或许是眷顾我的,我和裴贺刚进入丛林深处没多远,就遇到了一匹灰色的野狼。
它舔着尖利的獠牙,黏稠的口水滴落到野草上。
裴贺停下马,大手捏着我的肩胛骨,贴到我耳边问:「害怕吗?」
我咽了咽口水说:「不怕。」
他闷声笑了,抬起弓箭对准了那匹狼,而那匹狼也朝我们奔来。
与此同时,我呼唤系统:「该你了。」
系统应声,急忙对着那匹狼撒下无色无味的药。
紧接着,它双眼胀大,血丝快要暴出来般。
裴贺戏谑的眼神突然戛然而止,冷下脸,变得严肃。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可他依旧不动,甚至放下弓箭,钳住了我。
我皱眉,闭上眼睛,咬牙张开双臂挡在了他面前:「陛下,你快走!」
下一瞬,我腾空而起,被人揽着腰,安稳地落到了地上。
意料之中,那匹狼被乱箭射死。 我赌赢了。
裴贺不信我,不可能给我与他独处的机会,再加上狼生性凶残,他不会让自己落入险境。
「婉婉,你没事吧?」
我一闭眼,假装晕了过去。
12
我晕倒这段时间,裴贺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不停地自责,握着我的手向我道歉:「婉婉,我不该不信你的,对不起……」
系统怪我:「还好赌赢了,不然你就真的死了!」
我苦笑:「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又算什么。」
系统再次沉默。
我提前服了药,足以让我昏睡两日,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
我听着裴贺的声音越来越焦急,听他一遍又一遍哭泣。
终于,在他崩溃时,我动了动手指,醒了。
他重获至宝般紧抱住我,又贪婪地吻着我。
我忍着恶心,将嘴里的药含着口水送进了他嘴里。
直接让你死,太便宜你了。
我要让你为以往的薄情付出代价。
13
自秋猎之后,裴贺对我愈发宠爱。
他甚至愿意为博我一笑,让大臣们在殿上扮狗咬来咬去。
每当他说「婉婉,他们真可笑啊」时,我都得强撑着笑意附和。
一个君王颓靡至此,是这个国家的不幸。
我开始加大毒药剂量。
每晚他忘情地吻我时,都会摄入不少的毒药。
系统劝我:「宿主,这样对你身体有害,严重的话,你也会毒入骨髓。」
我微笑不语,用脚将熟睡的裴贺踢下榻。
本以为复仇之路会这样顺畅下去,可意外还是来了。
敌国派遣使者来参加裴贺的生辰宴,那使者竟与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而哥哥,就是我日思夜想的人,是我拼了命也要救活的人。
14
宴会上,他说他叫萧珩,是萧国的使臣。
我强忍着泪水,难以压抑情绪的汹涌,差点在裴贺面前失了态。
「婉婉,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慌乱地低下头掩盖情绪:「臣妾就是昨夜没睡好,有些累。」
可裴贺不好糊弄。
他将我搂进怀里,大手捏了捏我的肩胛骨:「累了就回宫寝宫休息,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余光瞥着萧珩,摇头道:「臣妾不想走,想陪在陛下身边。」
裴贺重重吁了口气,突然捏起我的下巴,当着众人的面吻了下去。
我挣扎着往后倾,他却吻得更深。
直到我快喘不过气时,他才不舍地放开我。
我有些恼,他却笑得戏谑,转头问萧珩:「萧使臣,你觉得朕的爱妃如何?」
萧珩一愣,垂眸思索了会儿,说:「贵妃娘娘自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我怔怔地望着他,心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裴贺大笑了几声,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又问:「萧使臣婚配否?」
「在下已有妻女。」
「那朕的爱妃比之萧夫人如何?」
萧珩没有犹豫,脱口而出:「在臣心中,臣的夫人独一无二,而贵妃娘娘同样独一无二。」
裴贺像是很满意这个回答,他眉眼含笑地饮了几杯酒。
可他却突然扳正我的脸,嘴角噙着冷意:「爱妃,你与萧使臣是旧相识?」
我抿了抿唇:「臣妾不认识萧大人。」
「那为何爱妃总看他,眼角还含着泪?」
「陛下多虑了,臣妾只不过看萧大人和我早逝的表兄有些相似,一时间伤感罢了。」
萧珩也争辩道:「陛下,在下和贵妃娘娘从未见过。」
裴贺这才松开了我,眸子也柔和了下来:「朕弄疼你了吧,疼不疼?」
我摇头,咬紧了牙关。
15
宴会还未结束,我就借着头疼的由头先行离开了。
回凤仪宫的路上,我急切地问系统:「为什么萧珩和我哥长得一模一样,是巧合还是发生了混乱?」
系统一直没回复我,直到回到寝宫,他才开口道:「上面说,宿主非正常重生,造成了小世界时空错乱,导致你哥哥散去的一缕魂魄穿到了萧珩身上,也是一种缘分。」
「也就是说,萧珩就是我哥哥。」
「是,但不完全是,他没有先前的记忆,他现在是萧国的人,而且是萧国太子。」
「那我任务成功后,他的魂魄还能重新聚集吗?」
「我们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所以不好说。」
我怒了:「这不是你们向我保证过的吗!你说我攻略成功,我哥就能回到原世界!但现在你竟然告诉我不确定?」
系统声音弱下来:「抱歉,我们也无法百分百保证能成功,只能尽力一试。」
我顿感一阵头晕目眩,太阳穴不断胀痛。
「婉婉!」
跌倒前,裴贺揽住了我的腰。
「婉婉,你莫非生病了?」
我定了定心神,摇头道:「我没事。」
他嗔怪地看着我,打横将我抱起放到了榻上
我定定地看着他,眼尾倏然滑落一行泪。
裴贺心疼地为我擦去眼泪,又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
「朕今夜宿在养心殿,你好好休息。」
我眨了眨眼睛,泪水模糊了他远去的背影。
16
裴贺让我好好休息,可我怎么能安然入睡。
哥哥日后的生死还是未知数,我怎么能觍着脸享受平静的夜晚。
思绪繁杂,我愈发心烦意乱,便留独自一人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有一个秋千,是裴贺登基那天,我们一起搭建的。
如今秋千泛黄,上面都是落叶。
我吹散落叶,坐了上去。
看着天上的月亮,我又开始想哥哥了。
小时候家里穷,没钱给我买玩具,哥哥就自己用一块木板、一根粗麻绳为我造了一个秋千。
我总爱站在上面,哥哥就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推我。
不自觉地,我晃着双腿,荡起了秋千。
如果哥哥也在就好了。
我这样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贵妃娘娘。」
是哥哥……
不,应该是萧珩。
我吸了吸鼻子,鼓足了勇气才敢转头看他。
月光将他的神色照得晦暗不明。
他很懂分寸,离我很远。
「贵妃娘娘为何深夜在此处荡秋千?」
我颤了颤眼睫,不敢看他,却郑重回答:「思乡,也、思人。」
他颔首,也抬头望着月亮说:「阿月此时也一定也在看月亮吧。」
「阿月,是你的夫人吗?」
他轻笑:「是,阿月往日最爱和我一起看月亮,可如今我远在异国,只能先委屈她独自看月亮了。」
真好,哥哥现在很幸福呢。
「萧大人,你现在一定很幸福吧。」
他爽朗地笑了,应道:「是,我很幸运,能遇到疼爱我的父母,还有我深爱的阿月。」
「真好。」我笑着感叹。 「可贵妃娘娘看起来不幸福。」
我呆滞住,竟横生出抱着他诉苦痛哭的念头。
「萧大人,你能不能……」
罢了。
「贵妃娘娘需要在下帮忙吗?」
我笑着摇头:「很晚了,我要休息了,萧大人也早些休息。」
「贵妃娘娘慢走。」
其实我想问,你能不能帮我推秋千。
17
知道哥哥现在很幸福,我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些。
从前他总是很忙碌,没有时间做自己,但如今,他生活幸福,有人爱他,他也有深爱的人。
我这样想着,竟沉沉睡了去。
翌日醒来,裴贺并没有和往常一样来看我。
待我梳洗完毕,早朝已经下了。
可裴贺还是没来。
我有些怕,怕他发现我的计划,也怕他看到了昨晚的事,对哥哥不利。
于是我带着丫鬟去养心殿找他。
路上,一切都好似不一样了。
丫鬟和太监们对我唯恐避之不及。
我心怀忐忑地到了养心殿内,却被侍卫钳制住,按在了地上。
「陛下,你这是何意?」
裴贺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眼神不复往日的温情,只有令人窒息的薄凉。
「谢婉。」
我皱眉。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我。
我吞咽口水,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陛下,婉婉可是哪里做错惹怒了陛下?」
裴贺抿了口茶,大手一挥。
紧接着,那位号称半仙的江湖道士走了进来。
我心下一惊。
「贵妃娘娘,待会儿可能会很疼,您忍着点。」
「你想要做什么?」
道士捋了捋胡子,立在了裴贺身边。
我被死死按住,挣扎不得。
我还是要卑微地向这个伤害过我的男人乞求饶恕。
舌头咬出血,顺着嘴角渗了出来。
咳血哀求:「陛下,我是婉婉啊。」
裴贺蹲下来,捏起我的下巴,眼神狠厉:「你不是婉婉!我的婉婉永远不会背叛我,只有你这个假货才会对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臣妾和萧珩是清白的!」
裴贺嗤笑,用拇指抹去我嘴角的血:「可婉婉从不会多看别的男人一眼。」我含恨饮下血泪。
面前的裴贺强大,偏执,却又卑微到骨子里。
他自始至终就是不信我的,他只把我当宋婉的影子,而影子向来是不被人放在心上的。
「陛下是想让臣妾真正成为皇后娘娘吗?」
裴贺不语,算是默认。
我笑了,慢慢抚上他的脸,好似心虔志诚般:「陛下,臣妾想穿皇后朝服。」
裴贺眼睛噌地一亮,又骤然消去。
他唤来了几个丫鬟,冷声吩咐:「带贵妃娘娘去换皇后朝服。」
我舌头下还藏着最后一点毒药,只差一点,我就能回家了。
18
我梳洗打扮了许久,厚厚的脂肪和唇脂打在脸上,掩去了方才的苍白死气。
穿着这件衣服,盘上我从前作为皇后时最爱的发髻,倒真的极像我自己了。
裴贺来了。
我背对着他,感受着脚步越来越近。
我回头那一瞬,恰好与他相隔一拳之距。
裴贺瞳孔张大,血丝和眼泪狼狈地糊了双眼。
他似是鼓足了勇气,才敢抽噎着问我:「婉婉,是你吗?」
我微笑点头。
他失了态,却又不敢相信我真的回来了。
我握住他的手,笑着抚摸他的眉眼:「陛下,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有滥杀无辜吧。」
他一怔,猛地将我拥入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我没有滥杀无辜,我有在好好听话。」
我和以前一样拍着他的背安抚:「陛下都多大的人了,还哭得像个孩童,害不害臊。」
裴贺摇头,泪水染湿了我的脖颈。
我推开他,又捧起他的脸,像是真的爱人在诉说自己的思念。
「裴贺,我好想你。」
裴贺再也克制不住澎湃的情绪,俯身狠狠吻住了我。
他情动不已,揽着我的腰上了榻。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我,尾音带着极致的隐忍:「婉婉,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的。」
说着,他就开始解我的腰带。
我突然大声地笑了。
裴贺以为我是高兴得笑出声,手上的动作更迅速了。
可我却生生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抽出金簪,扎进了他的心口。
「为什么……」
裴贺不敢相信我会害他,湿漉漉的双眼夹杂着悲痛和委屈。 他就这样绝望地看着我。
当我想让金簪更近一寸时,他却反应过来,伸手用力将我推开了。
好在蛊毒开始生效了。
他几欲泣血,泪流满面:「你真的是我的婉婉吗?」
我冷笑:「我是宋婉,可我不是你的婉婉,你的婉婉早就死了,死在了你一次又一次的薄情里!」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颓废地望着我,止不住地啜泣,像是犯错的孩子在乞求原谅:「可我只是想让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你攻略成功就会离开我,是你先说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我有什么错!」
「裴贺!起初我真的想留下来陪你度过余生的!」
「你说什么?」
我抹了抹眼泪,觉得实在可笑。
「我是可以攻略成功就离开,但我跟系统说,只要能让我留下来,我愿意用寿命交换。」
裴贺似是难以接受,又不愿相信。
他痛苦地捂着心口,嘴角不断地渗出血。
我按着剧痛的胸口,强撑着身体继续说:「第一次攻略你时,我觉得愧疚,因为我在利用你完成我的任务,好救活我哥哥,后来我慢慢爱上你,愧疚和爱让我下定决心留在这里,可你做了什么?你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整整九次!」
裴贺慌了神:「我、我以为孩子是假的。」
我猛地咳出一口血。
原来他未曾真正信任过我。
「裴贺,你知道你每次亲我的时候我有多恶心吗?」
「可你不是很享受吗!」
「那是我为了对你下毒!」
「毒?你竟然用这种方式对我下毒?」裴贺倏然笑了,笑得可怖,「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毒死,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地接受!」
「因为我给你下了情蛊,你每因我情伤一次,就会百虫噬心一次。」
我胡乱擦了擦嘴里的血,「裴贺,从你爱我,而我不爱你了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赢了,你现在是不是如钻心刺骨般痛啊?」
「谁赢谁输还不一定,我会把你锁在这凤仪宫,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
「可你已经没机会了。」
我翻身下榻,走到他身边,抱住了颤抖的他,然后对着他的唇轻轻吻了下去。
他呼吸一滞,七窍流血,摔下了榻。
方才裴贺为了与我欢好,提前赶走了所有人,这座宫殿内,只余我二人。
而裴贺死了,我折磨死的。 19
我是从窗户爬出去的。
在深宫住了十几年,我对宫内的地形早已谙熟于心。
我凭着记忆,避开了巡逻的侍卫,去找了萧珩。
他看到我浑身是血,眼底流露出担忧:「贵妃娘娘,你怎会如此?」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别叫我贵妃娘娘,叫我婉婉吧。」
他默了默,从药箱里拿出药为我疗伤。
我也不恼,只静静地看着他:「萧大人,你和我逝去的兄长长得很像,我能喊你一声哥哥吗?」
他微愣,半晌才点头:「宋姑娘随意。」
这是我进入攻略小世界以来最开心的一件事。
好像胸口突然不痛了。
「哥哥,婉婉先走了,以后这个国家就交给你了。」
他不解地看着我,却没有追问。
我幸福地握住他的手,心想,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系统告诉我,他注定会在这个小世界成为一代明君。
我将城防图和玉玺悄悄地放在了药箱里,在他去换水时趴在了桌子上。
我好困。
秋风又开始吹了,吹起满堂芳香。
「婉婉——」
番外 1
我回家了。
只是家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能陪伴我的只有阳台上的风铃草。
那是哥哥买给我的。
可惜它已经枯萎了。
哥哥总说我只能照顾自己,照顾不了别的。
我不服气。
为了证明我是真的能照顾好风铃草,我去了花鸟市场,买了十只鸟,二十包花种,又买了一些绿植。
一时购物一时爽。
搬回家后,我把鸟都养在了阳台,把花也种在了阳台,绿植在花旁边放着。
我还挺高兴。
不过总感觉这布局很奇怪。
但我就是觉得怪好看的。
十只鸟叽叽喳喳地,让这所偏僻的屋子多了很多生气。
但哥哥或许是对的,我真的只能照顾好自己。
还不到三天,就有两只鸟生病了。
我怕哥哥数落我,急忙带着它们去看兽医。
可我太着急了。
昨夜下了雨,外面坑坑洼洼的,我一不小心就摔了个狗啃泥。
两只鸟被我摔远了。
我的膝盖也磕破了皮,疼死了。
委屈涌上心头,我开始哇哇大哭。
哭着哭着,就有好心人递给我一张纸。
我闭着眼接过,胡乱擦了擦眼泪,又佝偻着腰捡起了我的鸟,低声向好心人道谢。
我得赶紧去找兽医,不然我的鸟就死了。
我挤出最后一滴眼泪,整理了下头发,继续赶路,只是这次我不敢跑了。
哥哥教过我,水坑多的时候就拿一根木棍,不确定的时候就戳一戳。
我一拍脑门,觉得自己真蠢。
我开始四处寻找木棍,可周围都是绿草和泥,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好心人大概是看我可怜,不知道从哪捡来了一根木棍给我。
木棍上还有叶子。
我高兴地接过,抬头道谢时,我愣住了,眼泪地流。
「婉婉,哥哥说错了,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没了哥哥,你怎么活?」
番外 2
我哥哥是个攻略者。
十岁那年,我问他:「为什么要成为攻略者?」
我记得他揉了揉我的头,淡淡笑着:「攻略者可是最赚钱的职业,等赚了钱,我们就买大房子,还要养很多的花草。」
那时我很懵懂,一听到能赚大钱就开心得不得了。
于是我每天都催哥哥:「快去小世界做攻略任务!」
他总会笑着答应。
可有一次,哥哥没有按时回来。
那年我十七岁,什么都懂了。
我花了家里所有的事钱,去了攻略总部。
他们告诉我:「你哥哥任务失败,魂魄被撕裂,留在了攻略世界。」
可哥哥从没有告诉我这件事这么凶险!
我生气又害怕,但我依旧毅然决然地绑定了系统。
因为他们告诉我,只要我拿下最难的任务,就可以让我哥哥回来。
我不知道这任务到底有多难,我只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四岁的时候,爸妈离了婚。
我妈跟有钱人跑了,我爸娶了美娇娘。
他们不要我,只要哥哥。
我被抛弃了,可我只会哭。
我在垃圾桶边哭,在马路上哭。
村里人都不愿意养我。
我快饿死的时候,哥哥来了。
他说他也被爸妈抛弃了,以后我们俩相依为命。
我听不懂,但我没再哭了。
那年哥哥才十二岁。
是他牵着我走出了小山村。
所以就算死,我也要救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