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心裡有個白月光,為了逼白月光回國,他答應娶我。
我離開後,他卻發了瘋,“你說你會一直愛我的!”
我掙脫他的手,抱歉一笑,「不好意思,那可能是我喝醉認錯了人。」
1
今天是我二十四歲生日,江柏川到場的時候宴會已經接近尾聲。
我站在台前,端著一杯紅酒,看著他向我走來。
不得不感嘆,江柏川擁有一副好皮囊。
他在我面前停下,面色清冷平靜,「抱歉,有個會議,來晚了。」
說是道歉,但面上卻沒有一絲歉意與愧疚。
也是,從小到大都身居高位、處處受人追捧的人,怎麼會有愧疚感呢。
我笑著搖頭說沒關係。
「禮物,明天補給你。」
我明白,這禮物怕也是助理直接到商場挑了送到家裡,說不上有什麼誠意。
我深知,我還沒有那麼大的福氣,能讓江柏川親自挑禮物。
大廳燈流光溢彩,他背著光,半邊側臉匿在陰影中。
我心下一動,藏在心底的話語脫口而出,「能不能笑一笑,就當是生日禮物。」
江柏川聽了一愣,似乎還沒誰敢跟他提過這項要求。
但他看了看我,許是出於彌補的心態,還是勉強扯出一個弧度不算大的笑。
我看著那張精緻的臉上,因為笑而顯露出的淺淺酒窩,忍不住紅了眼眶。
今晚的這個小插曲成為臨川市上流圈茶餘飯後的談資。
大家都嘲笑我,說我愛江柏川愛到瘋魔,一個笑也能感動到哭。
而我,在江柏川心裡不過是個替身。
2
江柏川的好兄弟許志言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
我撐著身子,接聽了電話。「嫂子,川哥喝醉了,你過來接他。」
窗外電閃雷鳴,電話那頭的音樂震耳欲聾。
我遲疑了會兒,還是答應了,「二十分鐘後到。」
話音剛落,那邊的男男女女立刻歡呼起來。
有個男生興奮地叫道,「哈哈哈,我就說吧,她絕對會來! 」
「現在在下暴雨哎,楚夏靈真的愛慘我川哥了! 」
「那誰,別忘了十萬塊,待會兒轉我卡里哈哈。」
是呀,大家都知道我愛慘了江柏川,愛到失去自我。
無論幾點,無論我在做什麼,只要江柏川打電話給我。
半小時內,我一定會出現。
我晚上視力不好,加上暴雨如瀑,一路上開車開得膽戰心驚。
我拿著從便利商店買的解酒藥,推開包廂。
房間裡男男女女大概十來個人,大部分我都不認識。
畢竟戀愛兩年,江柏川從來不帶我出去認識他的朋友。
一進門,我就看到了正仰靠在沙發背上的人,藏匿在陰影中,閉眼休憩。
我走過去叫他,「江柏川。」
江柏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醉意矇矓的眼睛閃過一絲亮光,“燦燦?”
在場的人聽到這個名字,霎時,鴉雀無聲。
在各種看好戲、揶揄的眼神中,我捏緊手中的藥盒,硬著頭皮去哄,「柏川,我們該回家了。」
江柏川踉踉蹌地站起來,我怕他站不穩,上前扶住他。
他順勢抱緊我,下巴磕在我的頸窩裡,酒氣燻天,「燦燦,我好想你。」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包廂裡的音樂不知什麼時候也停了。
我輕輕拍了拍他背,「好。」
「你會一直愛我嗎?」我看著他臉,平靜地笑著說,「當然。」
江柏川含含糊糊地笑出聲,隨後又想到什麼似的,委屈地說,“你騙人,明明你已經出國,不要我了! 」
我嘆了口氣,“我們先回家吧。」
我扶著江柏川,打招呼離開,留下包廂裡的人面面相覷。
燦燦。
週燦燦。
我自然知道是誰。
江柏川喜歡了十年的白月光嘛。
為了能和周燦燦結婚,他甚至放棄了江家的繼承權,把江伯伯氣得發病住院。
但周燦燦隔天就搭上了前往美國的飛機。
我們在兩家人的促使下,成為了一對貌合神離的情侶。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江柏川倒在後座昏昏欲睡。
想到剛出了包廂,門都來不及關上,那些傾瀉而出的幸災樂禍的聲音。
「瞧她那個清高樣,不過就是燦燦姊的替身,有什麼好得意的。」
「就是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伉儷情深呢。」
「等著吧,我聽說燦燦姊要回國了。要是燦燦姊回國,還能有她什麼事啊。」
3
這天,兩
家人正在商量結婚事宜。
儘管是江柏川自己的人生大事,但他卻興致缺缺,端坐著把玩手機。
兩家的親戚都在場,我父母的臉色算不上好,但礙於江家的權勢也不敢發作。
江奶奶推了推坐在她旁邊的江柏川,“你有什麼想法?”
江柏川收回手機,看了我一眼,「聽夏夏的,我都行。」
“夏夏你呢?有什麼想法呢?”
江奶奶對我慈祥一笑。這是把問題踢給我了?
不愧是江柏川。
我不動聲色,俯身乖巧地為她添茶,「奶奶您說的這些,我都很滿意,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來吧。」
江奶奶年輕時雷厲風行,是位女強人,協助丈夫擴大家業。
如今雖年過八十,但精神矍鑠,身體硬朗。
即使多年不主事,但在家中的地位還是說一不二的。
所以,我沒必要忤逆她的意思。
「乖囡。「江奶奶滿意地點頭,讚許地看我的父母。
意思是培養了一個聽話的好女兒。
父親和母親也討好地笑著。
江柏川抬眼看我,眼裡的暗諷一閃而逝,但我還是捕捉到了。
從第一天見面,我就知道。
他看不起我。
尤其是我這副扮乖討巧、柔弱溫順、處處忍讓的模樣。
做出這副姿態,無非是想攀上江家這根高枝,為家族牟利。
所以,在他心中我與那些企圖接近他的鶯鶯燕燕沒什麼兩樣,一樣都是靠他獲利。
不同的是,我運氣好,贏得了江奶奶的認可。
飯吃到一半,江柏川接了通電話。
剛剛還面無表情的江柏川此刻竟有些慌亂,聲音也揚了幾個度。
「我馬上過去。」
說完,招呼也沒打,便匆匆離席。
我下意識去看父母,父親母親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容。
“沒規矩。」
江奶奶看著孫子的背影斥責了幾句,然後舉杯向我父母表示歉意。
「工作要緊,工作要緊。「父親連忙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母親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我端起酒杯,指尖因緊握住杯麵而發白。
我扯出一個笑,乖巧道,「敬奶奶。」
酒局散了,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
剛進門,母親便劈頭蓋臉地罵道
,“你能不能爭氣點?”
「我花這麼多時間和錢培養你有什麼用?全部打水漂了!
“真不知道養你幹什麼?一個男人都留不住!”
「對,我就是留不住。
“所以呢?”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見我頂嘴,怒不可遏,一巴掌甩我臉上。
“啪”,偌大的客廳迴盪著巴掌聲。
火辣辣的痛從皮膚表面一直傳到了心底。
這力度可真夠大的,我嘲諷地扯起嘴角。
「夠了!」父親及時拉住母親。
「夏夏,你知道,今年行情不太好,公司從年初就開始虧損。
「只要你嫁到江家,楚家祖輩辛苦打下的這份基業就救了。
「所以,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抓住江家。
“否則我們一家都得喝西北風!”
父親沉著臉警告我。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一點也不願意嫁到江家!」
我崩潰地大吼。
母親指著我的額頭,冷漠道,“這就是你的命!”
「享受了家裡的資源,你就得聽從家裡的安排!
「這幾天,好好哄一下柏川。「別讓他被外面那些狐狸精給勾走了!」
母親的一字一句都像利刃,一下一下地戳著我的心臟。
“聽見沒有?!”
母親見我不吭聲又推了我一把。
我摀著腫起的臉,心臟一墜一墜地痛,心如死灰道,「知道了。」
我蹲在原地,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地板上。
腦子裡浮現那張意氣風發的臉。
陳晏蘇,我好想你啊。
我快堅持不住了。
4
我用毛巾包著冰塊敷臉,看見許志言發了一條新狀態──
【好久不見,我們還和原來一樣。】
然後下面 PO 了一張合影,中間的一對男女尤為醒目。
女生穿著綛紅色的吊帶裙,眉眼和我有三分像,看著鏡頭笑得一臉燦爛。
而那個男人一臉不耐,身體卻不自覺地偏向了她。
哦,原來是周燦燦回國了。
難怪,今晚的江柏川那麼魂不守捨。
週六,江柏川帶著我參加了他高中好友的聚會。
直到看見週燦燦,我才知道
,他為什麼要帶我參加私人聚會。
週燦燦端著酒杯,笑著看我們。
目光在我們的臉上逡巡了一會兒,落在我們十指相扣的手上,臉上的笑便淡了下去。
江柏川好像也發覺了異樣,不動聲色地鬆開了我的手。
「哥,你來了! 」
許志言和周燦燦關係不錯,所以他選擇性忽略我。我知道,他在為週燦燦撐腰。
江柏川點了點頭,拉著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向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未婚妻楚夏靈。」
在座的人面面相覷,看看周燦燦又看看我和江柏川。
沒一個人跟我打招呼。
“那燦姐在你這兒算是什麼?”
窩在角落的女生問。
空氣靜默了幾秒。
「當然是同學,難不成你以為還有什麼關係? 」
江柏川語氣冷淡。
週燦燦臉色慘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江柏川見了,微不可見地皺眉。
席間,週燦燦一杯接一杯喝。
我身邊的男人的臉色也越發難看。
週燦燦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過來,看來是喝醉了。
「敬你,你結婚那天我就不去了。」
她看著江柏川,眼底是濃濃的眷念。
一顆淚從她眼角滑落,聲音也開始發顫。
「祝你們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說完要將杯裡的酒喝完。
江柏川連忙從她手中搶過酒杯。
「你瘋了!
「喝這麼多,不知道你胃不好嗎? 」
週燦燦要去搶酒杯,結果撲倒在他懷裡。
摟著他的脖子,哭了起來。江柏川平時那麼冷漠的一個人,此時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溫聲軟語地哄著週燦燦。
我坐著,右手死死地握緊裙擺。
「江柏川,我累了。我們回…”
沒說完,江柏川就打斷了我的話,「夏夏,燦燦有點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
「你自己搭計程車可以吧。」
說完再也沒有看我一眼,便將週燦燦橫抱起,匆匆離開。
在眾人幸災樂禍的眼神中,我難過地想:
要是陳晏蘇在就好了,他一定捨不得我受委屈。
5
陳晏蘇是我的哥哥,他在
八歲那年被父親收養。
他很優秀,也很聰明,還長得好看,成績穩居年級第一。
他來了之後,爸爸喜歡他,我也很喜歡他,但媽媽不喜歡。
她覺得我不夠優秀,才會讓陳晏蘇贏得了父親的喜愛。
母親對我很嚴格,希望我像男生一樣優秀,來彌補父親沒有兒子的遺憾。
為了達到她的要求,我沒日沒夜地練習舞蹈。
我熱愛舞蹈,又厭惡舞蹈。
它將我所有的時間都耗光了,我還是達不到母親的要求。
我的童年過得一點也不快樂,直到陳晏甦的到來。
陳晏蘇對我很好,他會毫不吝嗇地誇獎我。
誇我長得漂亮,說我是舞團所有小朋友中跳得最好的那一個。
他說他相信我長大後一定會是團裡的首席。
媽媽為了讓我控制體重,不讓我吃零食,但陳晏蘇會把他的給我。
會在媽媽罰我不准吃飯的時候,半夜偷偷給我煮麵,還會臥兩顆雞蛋。
會幫我拿書包、值日、教我寫作業。他說,會一直陪在我身邊。
結果,他是個騙子。
十六歲的他永遠留在了那個下著滂沱大雨的夜晚。
6
我也不是沒有脾氣,對於江柏川那天的行為,我很不高興。
故意刺激他,「如果是前女友回來了,想解除婚約的話,麻煩盡快。」
江柏川臉色未變,語氣波瀾不驚,「楚夏靈,你這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很讓人倒胃口。」
「還有我們也快結婚了,希望你能懂點事兒,肩負起江家媳婦的責任。」
我笑了笑,「既然你還記得我們有婚約在身,就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你不要臉面,楚家還是想要的。
「要不然,我只好去會你的前女友了。」
我開玩笑地看著他。
江柏川臉色變得鐵青,「你最好別鬧到她那裡去。」
「在我這裡,你充其量就是個贗品罷了。」
江柏川嘴巴果然毒,三言兩語就把我的位置定位得清晰。
我不過就是周燦燦的一個替身罷了。
“我們為什麼結婚,你心裡沒數嗎? 」
誰說江柏川薄情寡義的,你看,他現在還不是死死地維護前女友嗎?
「所以你是什麼意思,想和她再續前緣?
「家裡一個,外面一個,坐享齊人之福? 」
我諷刺道。
“我和她怎麼樣,不用你管,她沒你這麼有手段。
「就你這樣的,哪點比得上她?
「你只需要做好江太太這個角色就好了。
“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要江太太這個頭銜嗎? 「還有,不要試圖去奶奶那裡告狀,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
江柏川說著,一腳踹翻了旁邊的茶几。
我穿的是及膝的裙子,滾燙的開水全部灑在腿上。
“啊!”
灼燒的痛感襲來,一瞬間,淚水便湧了出來。
江柏川見我臉色慘白,眼裡有些不屑,“裝什麼?”
我強忍著疼,沒想哭的,但說話卻忍不住哽咽,“我沒告狀!”
「你沒告狀,奶奶能知道燦燦回國了?
「收起你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看了心煩!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安分一點,不要去找她的麻煩!
「否則你們楚家的公司,誰也救不了! 」
7
事實上,我沒去找周燦燦,反而她主動找上門來。
說是要聊一聊我和江柏川之間的事兒。
我有些好笑,我和江柏川之間什麼時候輪得到她說話了。
本不該理,但我還是赴約了。
「楚小姐,你和阿川不合適。
「跟他在一起,受傷害的只會是你,你們不會幸福的。」
週燦燦大言不慚道。
「哦。」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你不要一直糾纏他了,他根本不愛你!
「要不是因為你這張臉,他絕對不會多看一眼! 」
週燦燦得意地看著我,知道江柏川和我訂婚,是因為我這張和她長得三分像的臉。「週小姐,你現在以什麼身分來跟我談這些?
「高中同學?還是前女友?
“我想,無論哪種身份,你都不配吧? 」
我放下杯子,閒適地靠在椅背上。
「不愛我,難道就愛你嗎?
「週小姐,我記得沒錯的話,在江柏川最無助的時候,是你給了他最致命一擊吧? 」
週燦燦咬著唇,說
不出話來。
我嘆了口氣,佯裝遺憾,“或許,你們確實度過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已往事如煙。你確定他心裡還有你的位置,而不是只是玩玩,回想一下青春年少? 」
「或者你覺得你可以徵得江奶奶的同意,讓江柏川再一次放棄繼承權而去選擇你?
「不得不說,週小姐,你還是太天真。」
有一瞬,週燦燦的臉垮了下去,又猝然笑了起來,故意露出衣領裡那些斑駁的痕跡,「你不知道吧,昨晚我們睡了。」
「在雲頂山的那間房子裡。」
雲頂山那間別墅是江家幫我和江柏川準備的婚房。
「看來這個小三你當著還挺名副其實。」
「楚小姐不知道嗎?不被愛的那個才是小三。」
看著她揚起勝利者微笑,彷彿我才是那個人見人打的小三。
天漸漸暗了下來,咖啡廳外霓虹閃爍,車水馬龍。
我收回視線,靜靜地看著她那張得意的臉,「所以你找我出來是因為江柏川沒付錢嗎,多少?我幫他給。」
“你!”
看了眼那張氣急敗壞的臉,我心裡有些痛快,「歡迎你到時候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禮金就免了吧。」
8
一個男人出軌之後,是會有愧疚期的。
這幾天送到家裡的那些限量款的珠寶就沒停過。
許是以為江柏川對我逐漸上心,母親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讓我主動一點,邀他過來到家裡吃晚餐。
我打通了他的電話。
「今晚有空嗎?我媽叫你過來吃飯。」
「阿川,快過來! 」
他那邊很吵雜,但周燦燦的聲音卻清晰地傳了過來。
「抱歉,今晚沒空。」
如果他不答應,母親絕對會大吵大鬧。
「可是,我媽媽…”
「楚夏靈,請你認清自己的身分! 」
江柏川說完就掛掉電話。
對呀,我不過就是一個替身,哪有權利去提要求。
楚家還要靠著江家渡過難關呢。
所以,最好要安分一點,不要得寸進尺。
江柏川話裡話外的意思不就是這個嗎?
“他來嗎?”
母親期待地問。
「不來。」
意料之中,母親恨鐵不成鋼地看我一眼,脫
下身上的圍裙。
9
最近,我開始頻繁地做夢。
夜色深沉,暴雨如注。
撕裂黑暗的急煞車聲,路邊仰躺著的少年。
那個了無生息的少年,眼睛緊閉,塵土混著雨水落在他那張沒有一點血色的臉上。
鮮紅的血從他身下慢慢暈染開來,詭異得像一朵花。我站在馬路的另一邊,絕望地大叫。
來來往往的車,沒有一輛停下。
無論我怎麼跑,也到不了他的旁邊。
婚禮如期而至,江柏川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正在我們準備交換戒指的時候,週燦燦推開保全闖了進來。
在眾人詬異的眼神中,她穿著一襲白紗跑到台前,「江柏川,我懷孕了。」
“你是要娶她,還是要我和肚子裡的孩子? 」
在場的嘉賓都震驚不已,兩家的父母更是臉色鐵青。
江柏川看見為他而來的周燦燦,眼裡閃過一絲亮光。
隨後放開我的手,戒指落地,不知滾到哪裡去了。
他甚至沒有跟我說一聲抱歉,便鎮定地朝週燦燦走去,拉著她的手朝外跑去。
那飛奔的姿態,像一對苦命鴛鴦。
瞬間,在場的人亂作一團。
我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切。
真是有夠老套的!
我提著裙擺走到後台。
母親急匆匆地拉著我的手問,“怎麼回事!”
“那個女人是誰?”
「搶婚啊,您沒看過? 」
「自己老公被搶了,你這麼高興? !
“不是叫你看好江柏川嗎?你怎麼這麼無能!”
「對,我就是沒用,就是無能。」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女兒!
「楚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當初還不如……」
我冷笑,語氣決然,“不如什麼?”“你不說,我來說!
「不如當初檢查出性別的時候就該把我打掉是不是?
“然後再生個兒子是不是?”
母親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像是被戳中了真相之後的跳腳,「你!你居然說出這種話!我辛苦為你鋪路,盼你嫁個好人家,一輩子衣食無憂。」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竟然這樣說自己的親媽?
「從今天起,別再叫我媽,我就當沒生過你!
」
說完便揚長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人已經走散了。
我抱著膝蓋,盯著地板發呆。
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塊手帕遞到我眼前。
「擦擦眼淚吧。」
10
“陳……陳晏蘇?”
高大的男人穿著黑色的衝鋒衣,在我前面停下。
他慢慢蹲下來,雙眼猩紅,顫抖著手幫我擦眼淚。
左胸腔劇烈地鼓動著,我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精緻的臉部輪廓,深邃的眉眼,如天山上的白雪,乾淨禁慾。
「囡囡。
「好久不見。」
男人扯起嘴角,聲音有些哽咽,右臉頰浮現一顆淺淺的梨渦,將那股冷淡的氣質弱化。
像我夢裡那個十六歲的少年。
我是在做夢嗎?
不管了。即使在夢裡,我也要緊緊抓住他!
我扯住他的衣領,撲倒在他懷裡。
是熟悉的感覺。
對,沒錯。
這就是陳晏甦的懷抱啊。
我緊緊地抱住他,怕一會兒他就消失了。
衣服傳遞來過來的溫熱告訴我,這一切都真的!
得知這個事實,鋪天蓋地的委屈襲來。
“你怎麼才來啊!!!”
陳晏蘇,你怎麼才來啊?
明明好好活著,為什麼不來找我?
你知道這麼多年,我過得多麼委屈嗎?
我好想你啊。
為什麼才來? !
差一點。
我就要嫁給別人了。
我拼命捶打他的肩膀,眼淚肆意流淌著。
像小時候被小朋友欺負之後,不顧一切地投入祂的懷抱,尋求祂的安慰。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我狠狠地往他的脖子咬去,宣洩著這麼多年的委屈、思念與痛苦。
陳晏蘇悶哼一聲,竟也不躲。
溫熱的手掌扶住我腦袋,一副任我撕咬的模樣。
其實我一點也不懂事、一點也不體貼。
我刁蠻任性,倔強固執,也喜歡讓小性子。
最喜歡欺負陳晏蘇。在陳晏蘇面前,我可以卸下所有的偽裝。
不用成為一個左
右逢源、四處討好的大人。
在他面前,我可以不管不顧,安心做個小孩。
直到咬到嘴裡有股血腥味,我才停下來。
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撲進他的懷裡又驚天動地哭了起來。
這次的眼淚,是宣洩、是釋放、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對不起,小囡。」
陳晏蘇緊緊地抱著我,聲音低沉。
「大騙子。」
我可不想那麼快就原諒他。
「以後再也不會了,哥哥真的回來了。
“你相信我。」
陳晏蘇輕輕地撫摸我的頭,像以前一樣。
我摟著他哭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工作人員前來詢問。
我想站起來,結果蹲太久了,腳麻,沒站穩,直接摔進他的懷裡。
我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強穩有力的心跳聲。
瞬間覺得心安。
「腳麻了,你抱我! 」
我低著頭,毫不客氣地指使他。
陳晏蘇遠比六年前更高,也更有力量感。
他從一個翩翩少年成長為了一個成熟的男人。
他抱起我,姿勢有些怪,最後還打了個趔趄。
我埋在他懷裡,輕輕地嗅,他身上有淡淡的木質香。
我還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中。“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真的沒有…”
我摟著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問。
他掐掐我的臉,笑得一臉寵溺。
「不信的話,你掐掐我。」
我毫不客氣地在他手臂上使勁。
聽到他悶哼一聲,我笑了。
我的陳晏蘇回來了。
11
司機朝著我家的方向駛去,我抓住他的衣領不放,“我不想回去。」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想離開你。
“萬一你又消失了怎麼辦?”
「夏夏,我們先去打招呼,叔叔阿姨會擔心的。」
「媽媽說她不要我了,她嫌我沒用,拴不住江柏川! 」
我哀怨地靠在他肩膀上。
聽到江柏川這個名字,陳晏蘇臉上陰沉得可怕。
「乖,你們已經徹底結束了。」
「他配不上你。」
陳晏書冷冷地說。
「叔叔阿姨那邊我會解決,你不要擔
心。」
「好。」
陳晏蘇就是我反抗一切的底氣。
「但我還是不想回家。」
我害怕看到爸爸媽媽那冰冷失望的目光。我不依不饒地坐在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撒嬌。
“先生,您的腿…”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我,目光有些不認同,語氣擔憂。
陳晏蘇示意他不要說話,並將擋板放了下來。
我有些疑惑,小心翼翼地從他腿上爬下來,“你的腿怎麼了?”
他攬過我的腰,讓我繼續坐在他腿上,「抱抱。」
「不要,我想知道。」
我清楚他的性格,什麼都往心裡藏,不肯輕易顯露出來。
見他不說話,我蹲下去探他的褲管。
陳晏蘇拉住我的手,但已經太晚了。
我只往上拉了一寸,那些長短不一、凹凸不平的疤痕像一隻蜈蚣,從腳踝蜿蜒而上。
雖然已經結疤脫落,但仍觸目驚心。
我小心翼翼地輕撫著這些傷疤,內心絕望。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八年前那場車禍到底有多嚴重?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眼淚落在他的褲管上,我抬頭看他,“痛嗎?”
他舉起手將我散落的頭髮別到耳後,冰涼的指腹輕輕拂掉我臉上的淚水。
「痛,疼得快死了。」
我的心揪成一團。
在我心中如神一般的存在,不管遇到什麼都不會喊痛的陳晏蘇。
此刻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他當時肯定痛死了。
我淚眼矇矓地看著他,眼淚止不住地流。「但我捨不得死,囡囡。
「我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12
陳晏蘇還是帶我回家。
母親和父親都震驚不已。
「晏蘇……你不是已經……」
陳晏蘇看著父親母親,溫和地笑了一下,「叔叔阿姨,好久不見。」
八年前,躺了一個多星期的陳晏蘇被下達死亡通知書。
那時,我正在鄰市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國際比賽,需要閉關一個月。
直到比完回家,父母告訴我,陳晏蘇遭遇車禍。
他遠在國外的外公知道這件事兒,馬上將他轉到美
國治療。
可傷勢過重,十六歲的陳晏蘇死在異國。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
我恨我自己為什麼要去參加比賽。
為什麼連陳晏蘇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我整日以淚洗面,舞也不跳,待在房間裡,睜眼到天亮。
就算母親破口大罵,我也無所謂了。
直到被拉去相親,看了那張和陳晏蘇三分像的臉,才覺得恍如隔世。
其實,認真觀察,陳晏蘇和江柏川不太像的。
陳晏蘇不像江柏川那樣冷傲霸道。
他氣質清冷,但脾氣溫和冷靜,遇事沉穩。
像天山上的雪蓮,乾淨純粹。
陳晏蘇,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男生。
13那場婚禮鬧劇在上流圈已經人盡皆知。
這樣的醜聞,直接導致江家股票暴跌。
甚至被爆出,有一個外資集團正在吞併收購江家的一些重要產業。
有消息人士指出,集團老闆姓陳,就是本市人,只不過一直在國外。
最近,業務逐漸轉移國內,可能會對江家造成威脅。
江奶奶帶著禮物登門道歉,「夏夏你放心,柏川和那個女人絕對不可能! 」
江家對江柏川下了最後通牒,只要娶了周燦燦,那麼繼承權將收回。
據傳,江柏川已經一週沒去公司了。
看來,這次真的是為了美人不要山。
前幾天,他發了一封簡訊給我,說了句抱歉以及取消婚約。
我看了簡直不要太高興。
市內的幾家媒體整天都蹲守在社區門口,企圖得到一些猛料。
江柏川和周燦燦攜手去婦產科的照片登上了頭條。
隔天江柏川召開記者發布會,宣布取消和我的婚約,會擇日迎娶週燦燦。
一石激起千層浪。
直到消息平復,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陳晏蘇投了一筆錢,才讓家裡的公司轉危為安。
父親很高興,欣慰地拍了拍陳晏蘇,“不愧是我的兒子。」
母親聽了,臉色很難看。
說起來,陳晏蘇確實算是父親的半個兒子。
陳晏甦的母親是父親的大學初戀,後來和平分手。
後來陳晏甦的母親遇見他的父親,他父親是個警察,後來因公犧牲,死在邊境。
他的母親大受刺激,選擇了自殺。
父親知道後,出於昔日的情分,收養了他。
而母親強烈反對,認為父親還忘不了初戀情人。所以對陳晏蘇一直都很冷淡。
直到我跟陳晏蘇偷偷談戀愛了,被母親發現。
我第一次看到她生那麼大的氣。
她罵陳晏蘇是野種,罵我不要臉,強迫我們分開。
但她還沒有採取行動,陳晏蘇就遇上了車禍。
車禍不是偶然,是陳叔叔曾經抓過的犯罪者的爪牙。
為了避免他們報復楚家,陳晏甦的外公將他死亡的消息傳出去。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要出現在我們面前?”
母親犀利地問。
陳晏蘇誠懇道,「叔叔阿姨,這些年我一直在配合警方的調查,那些人已經繩之以法了。」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們的,請您放心。」
然後深深看了我一眼,「還有,我愛夏夏,想和夏夏在一起。」
「希望能徵得叔叔阿姨的同意。」
我沒想到陳晏蘇竟會打直球。
我偷偷瞧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正在盯著我看。
我急忙收回視線,臉上火辣辣的。
「你別做夢了,我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
母親固執地說。
“如果我非要嫁呢?”
我不明白,為什麼她總是這樣。
毫不顧忌旁人的感受,唯我獨尊。
“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母親丟下碗筷,憤怒地離開。
14
父親為陳晏甦的回歸辦了一場宴會。不為別的,或許只是想炫耀一下,現在楚家有了陳氏集團的撐腰,早已今時不同往日了。
我挽著陳晏甦的手臂,接受周遭人好奇打探的眼神。
江柏川也來了,還帶了周燦燦。
他端著酒杯,週燦燦緊緊地挽住他,腹部微微隆起。
我從洗手間出來,便看到江柏川靠在牆上,輕笑嘲諷。
“我說,你想找個贗品,也要找個像點兒的吧。
“這個陳晏蘇哪點兒像我?”
我洗乾淨手,從檯面上抽出一張紙,認真地擦乾淨手上水漬。
「是挺不像的,但笑起來還是有一點兒像的。」
我一本正經地回答
他。
「你們倆都有個酒窩,你沒發現嗎? 」
「楚夏靈,你別太離譜。不是找個有點像的,就是我。」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這貨不會是以為我愛他愛到深入骨髓,去找了個替身吧?
“贗品?你確定指的不是你?”
我將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裡。
“你說什麼?”
江柏川緊緊拉住我的手臂,不讓我離開。
我回頭,一字一頓地說,「你應當慶幸你長個了酒窩。」
說完,丟下臉色鐵青的江柏川,笑著離開。
你拿我當替身,你未必就不是替身。
陳晏蘇正朝這邊走來,我小跑步上去,勾住他的手臂。
“怎麼這麼久?”
「怎麼,怕我跑了不成? 」
陳晏蘇笑著捏我的鼻尖,「對呀,怕你偷偷跑了。」週燦燦踩高跟鞋,扶著牆壁,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柏川呢?”
她停下來,一副要質問我的模樣,但眼神瞄到陳晏蘇,語氣弱了下來。
「你是他未婚妻,你來問我? 」
搞得我對江柏川死纏爛打一樣。
我懶得搭理她,拉著陳晏蘇走了。
15
那晚之後,我以為我和江柏川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畢竟婚約取消了,週燦燦懷孕了。
我的陳晏蘇也回來了。
每個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結果,許志言這廝居然還會打電話給我。
「嫂子,川哥飆車出車禍了!嘴裡一直叫你的名字!
“你趕緊過來!”
我一聽樂了,誰是你嫂子啊?
「你失憶了嗎?你嫂子是周燦燦,你叫她去! 」
“我聯繫不上週燦燦!”
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那關我什麼事?”
「嫂子,你就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來看看他吧!求你了!
“他傷得很嚴重,地上全是血! 」
「抱歉,以後不要叫我嫂子了!我不會去的,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
許志言憤怒地大吼,“你真是我見過最冷血的女人!”
「川哥看不慣你和那個姓陳的在一起,才去飆車的!你說和你沒關係?
“他出車禍就是因為你!”
我:? ? ?之前對我不屑一顧的是他,在朋友面前百般羞辱我的是他,訂婚後出軌的也是他。
我又沒叫他出去飆車,他出了車禍,就怪到我頭上?
怎麼現在什麼都成我的錯了? !
這鍋我可不背!
「哦,那你報警吧! 」
說完,我就掛掉了電話。
我練了兩小時的舞,心中湧動的怒氣還是無法平復。
於是,打通了陳晏甦的電話。
「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
陳晏蘇今早出差了,才分開不過半天,我就想他想到不行。
「囡囡,這邊的業務出了一些問題,我得多待一些日子。
「最多一個星期,我就回去了。」
陳晏蘇低低沉沉的聲音隨著電流傳來,酥得我耳朵發癢。
「想我了嗎?」我問。
他輕輕地笑了,「嗯,想你,很想很想。」
我沒忍住嘴角不斷上揚的笑意,像小時候得到了心心念念的草莓風味棉花糖,心裡很柔軟很甜蜜。
溫柔的晚風悄悄地鑽入房間,帶著淡淡的桂花香。
但隔天,江奶奶便打電話到家裡,蒼老疲憊的聲音哽咽地求我,「夏夏,看在以前奶奶對你不錯的份上,來看看小川吧。他現在意識不清,只知道叫你的名字。」
「奶奶求求你了,只要你來看他一眼。你提什麼條件,奶奶都答應你。」
我拿著電話,心裡有些複雜。
江奶奶對我確實不錯,家裡有什麼好吃好玩的都會差人送一份。
但是,我和江柏川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我也不想再跟他糾纏不清了。
正當我愣神之際,母親搶走電話,「江阿姨,您不要擔心,柏川會好起來的。」
「我待會兒就讓司機送她過去!」說完就掛了電話,完全不給我反應的機會。
“媽!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生氣地朝她吼。
「我怎樣?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去看看柏川!你江奶奶對你有多好,你忘了?
「不要讓人留下話柄,說我們楚家冷血。」
「我和江柏川已經取消婚約了,我和他沒有關係了,你明白嗎? ! 」
我真的累了,無論我說什麼,母親都固執己見。
「依我看,你就把握好這次機會,好好表現,徹底讓柏川愛上你。
「到時候,江太太還不是非你莫屬。」
母親得意至極。
「我一點兒也不稀罕江太太這個名號。
「我已經有陳晏蘇了,我就想跟他結婚。」
我沒辦法理解母親對「江太太」這個頭銜的執著,就算江家家大業大又如何?一輩子榮華富貴、華衣美食又怎麼樣?
陳晏蘇才是我的夢想。
「我說過了,想娶陳晏蘇,除非我死! 」
16
最終,我還是去見了江柏川。
希望把事情說清楚之後,我們再無瓜葛。
他已經從 ICU 出來,住進了普通病房。
頭上綁著白紗布,浸著血漬。
右腿摔斷了,左手也上了鋼釘。
不過還好,脫離危險了,現在也意識清醒了。
「你來了。」
江柏川笑了笑。
「嗯。」兩人相顧無言。
“對不起。
「以前對你不太好。」
江柏川打破沉默。
「沒關係。」
「我們相處了兩年,你真的對我、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
他期待地看著我。
「沒有。」
我乾脆利落地搖頭。
「你已經有周燦燦了。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盼到她回來了,還有了孩子。
「你們以後會過得很幸福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江柏川眼角滑下一滴淚。
「我後悔了。
「我沒有及時認清自己的心。
“夏夏你……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江柏川,你並不愛我,你只是不甘心而已。」
曾經對自己百依百順,自己卻棄如敝履的人,竟然說離開就離開,沒有一絲留念。
換誰,誰也不甘心。
“你說你會一直愛我的!”
像是被戳中了真相一般,江柏川激動地拉著我。
我掙脫他的手,抱歉一笑,「不好意思,那可能是我喝醉認錯了人。」
「而且,週燦燦已經懷孕了,難道你要做一個拋棄妻子棄子的男人嗎? 」
我有些鄙夷地看著他。「夏夏,那是個意外,我們當時喝醉了!
「我不想跟你解除婚約的
,但燦燦說孩子要有個完整的家。所以我才…”
江柏川急忙解釋。
「你果然渣出天際了。」
我什麼話也不想說了,只想馬上走人。
「江柏川,我們就這樣吧。
「你傷害過我,我也利用過你。
“我們一筆勾銷,誰也不欠誰。
「最後,祝你早日康復。」
17
包包裡的電話已經響了好幾次,打開一看,全部都是陳晏甦的。
我剛想道歉,就被他搶一步。
“在哪裡?”
他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兒,像是在努力克制情緒。
“醫院呀。」
“去看江柏川?”
陳晏蘇低啞的聲音有些發緊。
我老實地嗯了聲。
「我去接你。」
“你回來了?”
我欣喜地問。
「嗯。」
不到十分鐘,陳晏甦的車就停在醫院門口。
我還來不及坐好,就被拉著坐到了陳晏甦的腿上。他手臂緊緊箍住我的腰,臉上沒有什麼情緒。
「陳晏蘇,我痛。」
我掙扎了一會兒,沒掙脫,怕弄到他的腿。
他沉默地看著我,眼底情緒翻湧,我能感覺到他在壓抑什麼。
驀地,他捏住我的下巴,狠狠地親上來。
前面的擋板沒落來,他的助理還在前面開車呢。
他力量大得驚人,我推也推不開他。
汽車一路飛馳,他帶我來到了他的住所,位於西郊的一棟別墅。
今天的陳晏蘇真的很不對勁。
趁著他去書房處理公務,我悄悄問助理。
“今天發生了什麼?”
「您最好問問您的母親,她今天給先生打了一個電話。
「從那之後,先生就一直不對勁。
「甚至推掉了和客戶簽約的時間,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了。」
「好,我知道了。」
依母親的性格,我大概都能猜到她說了什麼。
無非就是讓陳晏蘇放棄我,不要耽誤我做江太太。
我洗完澡,穿了一件黑色的絲質吊帶睡裙,布料絲滑,沿著身體的曲線延伸而下。
我推開門,喊了聲哥哥。
陳晏蘇抬眼看我,極具侵略性的眼
神讓我有些躊躇。
我握著門把手,進退兩難。
陳晏蘇放下手上的筆,俯身關掉了電腦。
隨後,整個身子向椅背後靠,炙熱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目光如炬,避無可避。「過來。」
他的手搭在座椅扶手上,若有似無地輕撫了下。
柔軟的晚風灌進來,白色的紗簾浮起又塌下。
我看了好一會兒,才緩慢地走到他跟前。
他長手一攔, 環抱著我的腰,讓我坐到他腿上。
他埋進我的頸窩,鼻尖輕輕摩挲著我的脖頸, 灼熱的氣體噴在我的耳邊。
睡裙的布料很薄,我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指腹在我腰間摩挲的觸感。
我沒忍住,環住他的脖子,咬著唇,微微顫抖。
“敏感的小兔子。」
他輕笑著, 勾了下唇,右臉頰綻開一個淺淺的梨渦。
陳晏甦的聲音低沉, 酥得人心尖都麻了。
他太會蠱惑人心了, 讓人再三克制也忍不住沉淪其中。
「囡囡,我們結婚吧。」
他認真地看著我,滿心滿眼的期待。
猶如我記憶中,那個十六歲的少年。
我湊過去,輕輕吻在他的唇角。
「好。」
18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大半年過去了。
聽說,江柏川恢復良好, 已經出院了。
而且週燦燦生了一個兒子, 江家辦了一個滿月宴。
雖然未辦婚禮, 但大概已經默認了周燦燦的身份。
領證前一個晚上, 陳晏蘇帶著禮物來到我家。
父親對這門婚事自然一百個同意, 母親依舊對陳晏蘇保持敵意。
但她知道, 她阻止不了我的。我再也不是那個為了能得到她的讚美和擁抱, 就一直乖乖聽她話的小女孩了。
因為陳晏蘇, 我變得自信。
他尊重我的一切, 不強迫我為他改變。
讓我感受到了自我存在感與安全感。
我不再因為被人冷漠和猶豫而患得失。
也不再擔心有沒有人愛我。
他堅定地選擇我, 給了我一百分的偏愛。
餘生, 我也會堅定地選擇他, 偏愛他。
然後,一起度過平凡又幸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