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婚三年。
江澤卿那個狗東西的白月光終於回來了,老娘的任務就要完成了。
但這個狗男人甚麼時候有讀心術了?
我將離婚協議書遞給江澤卿。
趕緊離婚,別耽誤我找弟弟。
「不、離、了。」江澤卿冷笑一聲,將離婚協議書撕了,丟在垃圾桶裡。
【WTF?劇情不是這樣發展的?我都讓步到這件事了,你說不離了? 】
【老娘八輩子演技都用在你身上了,你告訴老娘你不離婚了。】
【啥玩意?你再跟老娘說一遍? 】
1
電影紅毯上。
我被一群記者圍得水洩不通。
「溫晴小姐,外面傳聞江澤卿的白月光回國了,您和江先生準備離婚嗎? 」
「溫晴小姐,您和江先生是否還有感情呢? 」
「溫晴小姐,您對白知予小姐回國有什麼看法? 」
……
微博熱搜就是那個狗東西的新聞,“影后溫晴隱婚三年丈夫江氏總裁江澤卿接機白月光”。
江澤卿。
江氏集團的總裁,兼我名義上的丈夫,不顧媒體的風波,將我推在浪尖口。
面對無數鏡頭,記者還在不斷追問,我定了定重心,深呼幾口氣。
原本低頭的我,握緊拳頭,似乎下定決心抬頭看向媒體。
「我和我先生已經結婚三年了,他對我一直都很好,你們說的,我暫時還不清楚,但我相信我先生只是以朋友的名義去接機。」
我的語氣愈發哽咽,雙眼溢滿淚水,左眼緩緩滴下一滴眼淚,看起來楚楚動人。
無數閃光燈抓拍這一幕。
回到保母車內。「哈哈哈哈哈。」
我笑了出來。
經紀人阿鹽還以為我傷心過度,精神狀態不太好,轉過身嘆了一口氣:「溫姐,你也別太難過,這世界上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阿鹽,你說我的演技是不是爐火純青了?唯一不夠的是,一開始我想左眼落淚,開心過度右眼先下了。」
畢竟我左臉稍微比右臉好看一些,等會熱搜就會有鋪天蓋地的照片。
阿鹽愣愣地看了我兩秒,然後將手探在我額頭上:「不對啊,沒發燒。」
2
「宿主,你別太得意忘形,你的嘴角已經咧嘴了。」
系統看不下去了,默默地吐槽我。
「哎喲,那個狗東西的白月光終於回國了,老娘的任務就要完成了,我能不開心嗎?我剛剛的演技是不是可以列入北影的教材了? 」
一場意外,我穿進了自己寫的小說裡。
男主角江澤卿和「我」這個原主溫晴青梅竹馬,可惜青梅竹馬不敵天降,男主角江澤卿的白月光因為意外出國了,而原主乘虛而入和江澤卿隱婚三年。
按照劇情,我這個兢兢業業的惡毒女配終於要下線了。
我的任務就是順利和江澤卿離婚。
我只要在白知予回國後和江澤卿離婚,便會分得江澤卿公司 50% 的股份,到時候,我還拍他哥的狗屁電影,直接坐擁百億家產,美男環繞。
還管那個狗東西跟誰睡。
早知道有一天自己會穿進自己寫的腦殘小說裡,我怎麼也不會寫三年後白月光才回國。
害我還委屈三年。
「宿主,任務沒有成功之前不要得意忘形。」系統提醒我。
「放心,姊妹的好日子終於要到來了。」
我咧嘴狂笑。
3
晚上我來到江澤卿的別墅裡。
原主之前天天覥著臉往江澤卿的床上爬,都被他給丟了出來。
我穿到她身上後,一次也沒有來過。搞得路還有點不熟悉,碩大的別墅,摸了半天才找到書房的路。
一想到不久後,這房子的所有權得分我一半,我就腳下生風,健步如飛。
在門外冷靜了兩秒。
我眼中含淚,滿臉慌張,衝進書房裡,一下子撲在男人身上。
「老公,白知予那個賤人是不是回來了?你是不是要跟我離婚了? 」
我努力壓制自己內心的激動,哭得梨花帶雨,不得不說,這位原主真的是標準的女二,膚白貌美長腿,哭起來連我自己都要心疼幾分。
「我不要離開你,是不是白知給那個賤人挑撥離間了? 」
察覺到身下的男人有點僵硬,我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
“嘶——”
下手下狠了。
這次眼淚是真哭。
因為淚眼模糊,我看不清座椅上男人的表情,只感覺到男人十分冷漠。
「嫂子——我不是江澤卿,我是江瑜。」
???
江瑜?
江
澤卿的弟弟?
合著我演半天演錯人了。
我餘光瞥到男人的身側還有另一個人,我止住了哭聲。
「抱歉哈,情緒有點激動。」
【這哪是看錯了,明明就是老娘根本不知道江澤卿長什麼樣,穿過來之後,我一次面都沒見過這個狗男人一面。】
【愛長啥樣長啥樣,等老娘離婚了,小狼狗,小奶狗,一天換一個。】
【腳踩一艘船,翻了就沒了。腳踩多艘船,翻都翻不過來。】
我退了幾步,拉了拉衣服,又轉身撲倒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老公,人家剛剛太難過了,嗚嗚嗚,肯定是白知予那個賤蹄子主動勾引你的,我相信你絕對不是主動願意去接她的。」一邊哭,一邊從我包包裡翻出香奶奶的限定絲巾,擦了擦眼淚。
【哈哈哈哈,哭也是有講究的,不能哭花了老娘三小時才化好的妝。】
“天氣溫暖,你說什麼? 」
男人的話在耳邊響起,我又擠了幾滴眼淚,一臉委屈地望著男人。
「老公,怎麼了? 」
【狗東西,我記得我之前寫的時候,也沒有把你寫成聾子啊?趕緊離婚,別耽誤我找弟弟。】
「什麼弟弟?」江澤卿緩緩開口,臉色有些慍怒。
「老公,我是說你不要跟我離婚,我離不開你。」
【天下男人千千萬,只有新的最好看,老娘離開你,照樣該舞,該吃吃該喝喝。】
【搞不好是這個狗東西硬不起來,原主之前怎麼勾引他,他都沒有反應,這不是硬不起來是什麼?是什麼! 】
【白知予願意愛就愛吧,我可不能受這委屈,和喪夫有什麼差別? 】
江澤卿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腕,臉色有點不太好。
「我能不能硬起來,你想體驗體驗嗎? 」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啊?」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啊?」江瑜愣在原地。
「出去。」江澤卿薄唇微開,一臉陰霾。
「老公,我還沒說完呢。「我拉住江澤卿衣角。
【狗東西,跟你白月光過一輩子去吧,能不能有點耐心讓我把離婚協議書掏出來,簽完字。】
“不是你,江瑜,你先出去,我跟你嫂子有點私事。」
江澤卿扭頭看向江瑜。
「行,哥,我先出去。「江瑜一臉震驚地離開房間。
江瑜將房門關緊。
4
「老公,我覺得我們得好好談談我們的事。」我語氣哽咽。江澤卿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我。
【看個毛線看?有時間盯著你白月光去嗆。】
嘴上我還是柔柔弱弱。
「老公,我知道你和白知予情深意切,情比金堅,但看在我愛你的份上,其實我還是願意讓步的,我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你跟別的女人在外面搞。」
【大度吧? 】
【開心吧? 】
【老娘是不是有一種母儀天下的感覺?放在古代高低得是個皇后。】
我收住眼淚,緩緩從包包裡拿出兩份離婚協議書。
「但是我又不忍心你吃著鍋裡的,惦記著外面的,更何況關於我屁大點事都得上熱搜,到時候大家都不清淨,生活不易,養我們兩個女人你更得費心,我也十分心疼你,實在不行,咱就……和平離婚吧? 」
我乖巧地將協議書遞給江澤卿一份。
「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個了,還有,辣個,一式兩份哈,都要簽名,筆我也帶了,你要是沒有,等我簽了你再簽哈。」
我的語氣難以抑制地有幾分愉悅。
大筆一揮,簽下自己的大名。
「喏,給,好好簽哈,簽錯了還得再列印,怪耽誤時間。」
【蕪湖,自由的生活就要來了! 】
我攥緊小手,試探性地問:「看在我不耽誤你和你白月光在一起,那個錢可以多分一點嗎?錢沒了可以再賺,白月光沒了可就真的沒了。」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快同意啊,見證你們愛情的時刻到了,把錢砸我臉上,讓我滾,麻溜地。】
江澤卿的臉色不知怎麼地越來越黑了。
「呵,你就這麼不想離婚? 」
我一副愛他愛到無法自拔、忍痛割愛的表情:「是,這幾年我也悟到了,強扭的你不甜,我懂得放手,成全你們。」
我將筆遞給江澤卿,兩眼直放光。
【不想個屁啊,我的眼都哭累了。】
「那就……不離了。」
男人將筆放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我。“我沒聽錯吧?”
【WTF?劇情不是這樣發展的?我都讓步到這件事了,你說不離了? 】
【老娘八輩子演技都用在你身上了,你告訴老娘你不離婚了。】
【啥玩意?你再跟老娘說一遍? 】
江澤卿冷笑一聲,將離婚協議書撕了,丟在垃圾桶裡。
「再說一遍,不、離、了。「江澤卿瞇著眼睛盯著我,“開心吧?”
5
???
開……開玩笑啊?
「開……開心……」
【犯什麼神經呢?不應該趕緊把離婚協議書丟我臉上,讓我滾嗎? 】
我一臉擔憂地看著江澤卿,捏著嗓子,嬌滴滴地開口:「老公,不離婚的話,姐姐會不會怪我啊? 」
老綠茶了。
演個綠茶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不知為何江澤卿深邃的眼裡夾雜著些笑意。
「別夾,好好說話。」
【……】
「咳咳咳……」我沒忍住咳起來。
【搞嘛呀?你那小綠茶這樣說話就可以,別人這樣說就不行嗎? 】
門外的江瑜突然敲門。
「哥,白知予小姐拉著行李箱在客廳。」
江澤卿皺了一下眉頭:“她怎麼來了?”
【廢話,肯定是來找你睡的。】
【正好藉著剛回國的名義,順理成章住進這。】
「老公,要不先出去看看? 」話音未落,江澤卿已經抬腳出去了。
【臭渣男。】
「白知予,你怎麼來了? 」
「哥哥,我剛回國,人生地不熟,想著嫂嫂也不常在這裡住,就先在你家住幾天。」
白知予滿臉都是不好意思,手卻將行李箱放下。
【呵呵。】
【這是料到我不會在這裡住了。】
我從江澤卿身後走出來。
「是啊,我平時天天拍戲,也沒時間回來,澤卿一個人住在這麼大別墅裡也怪孤單的,不然你就住下來陪澤卿吧? 」
白知予看見我瞬間臉色蒼白,瞳孔裡閃爍著不可思議。
“奧巴爾?”
我眨著眼睛看著她。
【喲,這時候怎麼不叫我嫂子了? 】
江澤卿淡淡看了我一眼,扭頭看向白知予:“這是你嫂子。」
白知予臉色緩了緩,語氣有些勉強:「嫂子,你不會介意我住這裡吧? 」
「介意,怎麼不介意?打擾我和我老公的二人生活。」
我張口說瞎話,畢竟我和江澤卿連獨處一室的次數一隻手
都數過來。
可我就想刺激刺激她。
白知予拉衣服,眼睛裡忽閃忽閃,怕下一秒眼淚就掉下來,可憐巴巴地看著江澤卿。
「外面天都黑了…」
【知道天黑你還過來。】
江澤卿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你嫂子都說不合適了。」
【?
【別啊,你快同意她,讓我滾。】【這時候不應該是江澤卿說我不懂禮數,大晚上的讓白知走嗎? 】
「其實我覺得也沒啥,你今天晚上就在這裡住吧,我回曲亭苑。」
曲亭苑是江澤卿在外面給我的一處房產。
我因為拍戲長時間住那。
江澤卿別的不說,對我倒是還挺大方的。
我轉身正準備回房間拿包包離開。
今天出門沒看黃歷,離婚沒離成。
江澤卿攔住我的去路:“你最近這段時間沒戲拍吧?”
“怎麼了?”
「沒戲拍就住這吧。」
【哥們,我尋思這也沒我的房間啊? 】
「晚上睡覺別鎖門,我在書房忙完工作就回房間。」
江澤卿目光下斂,眼色漆黑陰沉,隱約看到一絲戲謔。
我的心跳慢了半拍。
搞嘛呀?
6
我也不知道江澤卿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江澤卿絕對不會跟我睡。
況且白知予還在這。
我回到房間裡,簡單洗了個澡,裹著一條浴巾躺在床上刷了手機。
好幾個合作方給我發了幾個合作。
果然,那晚落淚的熱度還沒下來,癡情女的形象營造得很成功,好幾家公司都看重這個熱度讓我代言。
我一邊回覆手機的訊息,一邊做著臀橋。
這時,門突然被打開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動作僵持在半空中,一道修長的身影擋在我面前。
我眨了眨眼,對上江澤卿的黑眸,立刻鑽進被子裡。「你、你怎麼來了? 」
江澤卿薄唇微啟,嗓音低啞:「江太太,我回我房間有什麼問題嗎? 」
話是這樣說。
“那……要不我走?”
我拉著被子,裹住自己,緩緩從床上坐起來,正打算站起來。
身旁的床往下陷了一塊,
江澤卿躺了過來。
「睡覺。」
男人離我就幾公分距離,身上傳來一股冷冽的清香,莫名地好聞,我控制不住地嗅了嗅。
我抬頭正對上江澤卿的眼眸,一臉狗腿地咧嘴:「香水味還挺好聞。」
【果然,霸道總裁都騷包,還噴香水。】
【肯定是價值不菲。】
我彷彿聽到江澤卿咬後槽牙的聲音,下一秒,江澤卿聲音傳來:
「笨蛋,那是洗衣粉。」
我:「……」
我翻了個白眼。
江澤卿還是擺著一副臭臉。
別說,如果眼前的不是江澤卿,我一定會撲上去,佔便宜。
嘖嘖嘖。
可惜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不出五分鐘,白知予一定會來敲門,然後說不敢一個人睡,這個狗男人肯定要去陪她,到時候老娘自己一個人一張大床,舒服。】
果然。
不出一會。
房門被敲響了。
「澤卿哥,我睡不著。」隔著門,我都能感覺到白知予那要哭出來的神情。
「哪隻狗大半夜還亂叫,吵人家睡覺。」我扯著嗓門大喊。
「嫂子,是我,白知予。」
雖然語氣是軟綿綿的,但估計內心都想把我刀了。
我示意江澤卿去開門。
江澤卿挑挑眉看我。
【咋的?你的小情人來敲門,你不去啊? 】
【行,為了早點離婚,委屈一下我。】
我扯著浴巾去開門。
門外的白知予看到我時,愣了一下。
我瞬間反應過來。
“你別誤會,我只是剛洗完澡。」
「你倒是挺怕誤會啊?」江澤卿悶聲開口,又轉頭看向白知予,「大晚上,你怎麼來了? 」
「澤卿哥哥,我一個人睡,害怕。「白知予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江澤卿。
我偷偷瞥了一眼江澤卿,見江澤卿沒有說話。
怪急人。
我就是你們最強的輔助。
“要不让你江泽卿哥哥陪你睡?我一个人不害……”
还没等我说完,我的嘴就被身後的一個溫熱的掌心摀住。
江澤卿一手半摟著我,順帶著摀住我的嘴,另一隻手扶上門把手,眉頭緊縮:「又不是三歲小孩了,我和你嫂
子要休息了。」
在白知予震驚的注視下,江澤卿直接將門關上,順便鎖上。
我呆呆地站在江澤卿身旁,不知所措。
【江澤卿這是抽了什麼風了,事情的發展順序不是這樣的啊? 】「江澤卿,你是不是——”
江澤卿朝我又靠近了幾分,我後退一步,後背抵住門。
江澤卿掀開眼皮看向我,嗓音低沉磁性:“天氣溫暖,你別想得逞。」
房間太過安靜,就連江澤卿的呼氣聲都能聽到。
我杵在原地,等江澤卿重新躺回床上才反應過來。
7
也不知道江澤卿是不是被奪捨了,發什麼神經,竟然跟我同床一晚上。
放在之前,見到他都很難。
等江澤卿離開家去公司後,我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到了曲亭苑。
阿鹽滿臉焦急地看著我:「溫晴姐,你看熱搜沒? 」
“怎麼了?”
邊說我邊掏出手機,第一條推給我的就是醒目的幾個大字:「爆,白知予連夜住進江澤卿別墅裡,早上溫晴便失魂落魄地離開。」
緊接著往下翻,突然刷到白知予昨晚發的微博:「哥哥擔心我一個人住。」
配了一張照片,照片裡,她一身家居服站在花園裡澆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隨性又自然。
評論裡全是吃瓜的。
「果然,還是白月光重要。」
「正宮還在家呢,白知予就住進來了,你品!你細品! 」
「抱走我家溫晴女神,遠離渣男賤女。」
「樓上,當初不是說是溫晴勾引的江澤卿嗎? 」
……
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不舒服。
肯定是這幾天沒有休息好。
8一連幾天,我接了幾個廣告的拍攝工作,也懶得看熱搜了。
好不容易等到週末,好好放鬆一下。
約了幾個好友,到一家圈內人士開的私密性較高的酒吧,放鬆一下。
我穿了一件酒红色的包臀连衣裙,脚踩十厘米高跟鞋,卷了个大波浪随意搭在肩上,妖媚不失灵气。
凌晨的酒吧,闪耀着急促的霓虹灯光,充满了迷人的诱惑。
“温晴宝贝,你先坐一会,我去一下卫生间。」
安冬恩贴着我的耳朵喊。
要不是知道他是 gay,还以为哪个猥琐男。
安定恩是中英混血,也是我一直代言的一個海外奢侈品的亞洲負責人,因為工作上的聯繫,現實生活中也熟悉起來。
我在吧台和調酒小哥聊了幾句後,正準備回卡座。
一轉身撞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江澤卿的眼睛。
我的心跳慢了半拍,想假裝沒看到對方,無奈江澤卿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只好過去打招呼。
「真巧,你也來放鬆一下? 」
眼尖的幾個小弟有認出我來的,紛紛站起來打招呼,叫嫂子好。
“是挺巧。」
江澤卿語氣裡察覺不出是什麼心情。
黑暗的光下,只能隱約看到男人稜角分明的下顎線。
【巧個毛線巧,在這還能遇見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楣了。】
「嫂子,要不要坐一會兒? 」一個小弟殷勤讓座,我正準備拒絕。
安冬恩從浴室出來剛好好看見我,一臉痛心疾首:「喲喲喲喲喲,背著我點這麼多男模,身體還吃得消嗎? 」
我衝過去想摀住安冬恩的嘴,怕他再說點什麼,無奈安冬恩這個基佬長這麼高,踮著腳都夠不著。
“天氣溫暖,分我一個吧。」
安冬恩更加肆無忌憚,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澤卿和他的朋友們。
我給安冬恩使眼色,平常在頒獎台上大老遠都能看見我,現在是「蝦」的傳人了。
「就中間那個小模樣最標緻了,就他吧。」說著就要貼上去。「滾,離江哥遠一點。」一旁小弟擋在前面。
“江哥?”
我一把扯過安冬恩,小聲道:「你嘴閒就去舔舔馬桶吧,別在這給我造孽了,中間那個是江澤卿。」
「江澤卿?」安冬恩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後清醒了大半,“你那個前夫?”
我沉默了。
「錯了,是現夫。「江澤卿沉著臉。
“幸會幸會,久仰大名,時間不早了,你們慢慢聊。「安冬恩一溜煙兒地消失在我們眼前。
江澤卿的朋友也識趣地離去。
江澤卿也不開口,輕靠在沙發上,眸子中壓著凌厲的銳光。
我莫名對這樣的江澤卿有無形的畏懼,眼前更是忐忑。
【我尋思著,自己也沒做錯啥呀?臉怎麼這麼臭?應該……不是我的問題吧? 】
「江澤卿,你沒有生氣吧? 」我小心翼翼開口。
江澤卿選擇直接無視這個問題,抬腳就走,一米九的大個子,走起路來,我得小跑才能跟上。
【果然是不懂得憐香惜玉,走這麼快,後面有狗追嗎? 】
突然,江澤卿停下來,我額頭撞到了他結實的背。
“嘶——你怎麼突然停下來?”
江澤卿淺淺瞥了我一眼,似乎極力壓抑著笑意:「是有狗追。」
我:「……」
【江澤卿是不是能聽到我的心聲?不會吧。】
「能聽到。」
我腳底一打滑,踉蹌了幾步,好險沒有絆倒。
我穩住身形,看向江澤卿:“你有讀心術?”
「對。」
“什麼時候?”
江澤卿思考了幾秒:「從你前幾天來找我離婚開始。」【???】
【敢情一直拿我當猴耍? 】
「沒有。「江澤卿敷衍一下,繼續向前走。
我:“?”
【靠!江狗,你竟然看我白白浪費了這麼久時間演你。】
我氣憤地追上前,哪料到真的腳底一滑,向前撲去。
還好江澤卿握住我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將我拉起來。
猝不及防,撞入江澤卿帶著淡淡菸草氣的懷中。
我雙手抵住江澤卿的胸膛,正想破口大罵,冷不丁與江澤卿幽深的黑眸對視上。
我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呆呆地看著江澤卿。
【小模樣的確挺標緻啊,突然不想離婚了。】
江澤卿的臉竟然罕見地紅了。
「你是不是害羞了?」我眨著眼睛看向江澤卿。
“不是。」
江澤卿沒有一絲猶豫,反而看起來有些欲蓋彌彰了。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溫晴,咱倆離婚吧。」
我的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團,什麼思緒也理不出來。
江澤卿聞言,回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啟唇:「冤有頭債有主,誰叫你寫出來的這麼無腦的小說。」
「……」
不會吧,連這都知道?
【那我會回不到現實世界的。】
“你以為就你是穿越過來的?”
江澤卿這
話說得氣哼哼的,卻又一臉無可奈何。
「啊?什麼意思?」我想起江澤卿的反常行為,瞪大眼睛:“你……你不會也是穿進來的吧?”
江澤卿臉色臭臭地看著我,眼神彷彿在說:反射弧這麼長。
「那你為什麼穿進我寫的小說?」我疑惑。
江澤卿突然眼神四處閃躲,不想正面回應。
我也沒有強求。
「我的任務是跟你離婚,你的任務是什麼? 」
「讓男主角擦亮眼睛,在後面的誣衊中向廣大網友揭露白知予的真面目。」
“什麼誣蔑?”
江澤卿挑眉:「大姊,這是你寫的小說,我怎麼能知道下面的劇情是什麼誣蔑? 」
我臉一紅,內心流下淒苦的淚水。
想當初這本是我年少被偶像荼毒時寫的第一本狗血小說,我記得後面也沒寫完就棄文了。
究竟後面有什麼誣蔑?
「我和你的命運都在你手裡了,能不能從這本書裡脫離就靠你了。」
江澤卿沉聲說道:「幫我完成任務,我就跟你離婚。」
我頓時就有了精神:「合作愉快,白知予現在還在你那裡住嗎? 」
江澤卿眸光一沉,冷哼:「那個蠢貨還在網路上隨意散播謠言,天天糾纏我,沒事找事,第二天我就讓她收拾行李走了。」
我眼前一亮。
江澤卿氣呼呼的表情莫名有些搞笑,像我之前養的一隻金毛,看起來憨憨傻傻的可愛,也不知道江澤卿在原來的世界裡是個怎麼樣的人。
江澤卿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傲嬌:「呆子。」
我嘴角抽了一下,笑容凝固在脸上。
“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我有些心虚地问江泽卿。
“静观其变。」
9
我做了一個夢,梦到了我穿越过来的那天。
那天周五天气很热,我像往常一样完成导师给我的任务后,回奶奶家过周末。奶奶家在旧城区,居民楼都是老式的小楼,巷子七拐八弯,来往的人很少。
那天,回去的路岔路口小巷子裡有吵鬧聲,我加快步伐走上前去,看到廢棄的垃圾桶旁有一群混在圍毆一個少年。
少年年齡和我差不多。
他弓著身子趴在地上,其他人對他拳打腳踢,他依舊勾著淡漠的笑,滿臉不屑。
我看
清他的臉,有些熟悉,感覺在哪裡見過。
呀!
我知道了,是靳煦辰,傳說隔壁學校的校霸,常常能在我們學校的貼吧上刷到他的表白牆。
他怎麼也出現在這裡?
還被揍成這副模樣。
「就噁心你這副臭樣子。「為首的一個黃毛一把拉住靳煦辰的領子,一拳砸在他的臉上,“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靳煦辰嘴角被打出血,朝着黄毛吐了一口夹着血丝的唾液:“只要你今天弄不死我,我绝不会让你下半生好好度过。」
“操,老子揍不死你。」
黄毛气得一拳一拳砸向靳煦辰。
我躲在旧墙后面,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小脸吓得煞白,腿脚不听使唤了。
我挪动脚步,移到旁边电话亭报警求救。
里面传来声音:
“龙哥,別打了,咱只是代人教訓教訓他,不至於弄出人命。」一個小弟攔住黃毛。
「哼,下次老子揍死你。」
黃毛朝著靳煦辰踹了一腳,揚長而去。
我趕緊向後躲了躲,怕被幾個小混混看到。
等他們離去才深呼一口氣,探出個腦袋。
「別看了,過來扶哥一把。」
血泊裡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
靳煦辰緩緩支撐起身子看向我,潔白的 T 卹已經染上血跡。這時候了還逞能。
我咬咬牙,猶豫地看著他,不敢靠近。
靳煦辰似乎料到我不敢上前,扶著牆站了起來。
他眼睛微瞇,漆黑的眼眸宛如深淵的黑夜,直直地和我對上。
「我幫你報警了,需要等到警察來再走嗎? 「我手心有些微微出汗,呆呆地立在一旁,內心忐忑不安。
「呆子。」
男生淡淡看我一眼,扭頭往橋上走。
我“…”
身為素質大學生,還是不放心地尾隨著靳煦辰。
橋上四周都是過橋的車,我怕他一個站不穩暈倒過去,被車撞死。
我心有餘悸地看著靳煦辰的背,腦海浮現剛的場景,突然後面一聲鳴笛,我嚇得一個踉蹌向欄桿栽進去。
撲通一聲掉進水里。
「救命……我不會游泳……」
我拼命掙扎了幾下,嗆了幾口水。
隱約看見渾身是血跡的靳煦辰跳進水里,朝我遊過來…
……
我因為缺氧就要暈過去了,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胳膊,下一秒,靳煦辰將唇貼了上來,給我灌輸氧氣。
再接著我就失去意識了…
穿越到了我寫的小說裡。
10
因為做惡夢,我整個人戰慄著,額頭沁出冷汗,渾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
「溫姐、溫姐…”
耳邊傳來阿鹽急促而關心的聲音。
夢境戛然而止,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溫姐,怎麼了?做了惡夢嗎? 「阿鹽遞了一杯水給我。
我接過水杯,緩緩望向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到現實世界。
阿鹽支支吾吾地看著我說:「姐,你過兩天要參加的那個《拽姐》綜藝聽說藝人有變化了。」
我一臉茫然,不知道阿鹽為什麼要提這件事:「有變化?這很娛樂圈啊,只要錄音沒開始,帶資進組的實屬常見啊。」
無論是綜藝還是電視劇,開始錄製前,多多少少都會有資本塞進新人,有些更是過分,為了捧新人,惡意加戲,女二的戲份都要蓋女一。
「可……」阿鹽有些猶豫。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阿鹽一臉埋怨:「昨晚許優和朋友吃完飯回家路上,被綁匪綁走拍了裸照,並且威脅她退圈,因為涉及《拉姐》的拍攝,消息被封鎖了。」
我放下水杯,一臉疑惑,許優是這次《拉姐》的邀請嘉賓之一,雖然沒有特別有名的影視作品,不過據說許優和導演有點私下關係,誰這麼大膽敢在這節骨眼上綁架她。
阿鹽聲音激動起來:「更奇怪的是,許優因為受了驚嚇不能參與《拉姐》的拍攝,替換成了白知予。」
「白知予?」我驚呼一聲,白知予之前根本不是演藝圈的人,就這樣空降綜藝?
「對,導演說是什麼作為特邀嘉賓。」阿鹽解釋。
我沉默了兩秒。
許優裸照事件,得益的只有白知予,這簡直太過於巧合了,況且白知予參加綜藝可能就是奔著我來的。
難怪白知讓這幾天格外安靜,沒有出現其他的動靜。
「姐,她這就是衝著你來的,這麼多綜藝不參加,偏偏參加了這個,姐,咱還要繼續參加嗎? 」
」參與,怎麼不參加?我倒是想看看她還有什麼手段。」
11
就這樣,我正常來到《拉姐》
拍攝現場。
開始拍攝前,我坐在化妝室做造型。
因為喝水喝得有點多,中途去了廁所。
正當我提褲子的時候,隔壁置物間傳來微弱的呼吸聲。
我本來想走開,直到有女人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等會就要錄製了,人家剛做好的造型。」是白知予的聲音!
我摀住嘴巴,豎起耳朵貼在儲物間門上,一邊拿出手機錄音。
「我這次可幫了你大忙,你可得好好謝謝我。」
郭導?
白知予和郭導什麼時候糾纏在一起了?
「知道啦,等會拍攝的時候還得麻煩你,我要讓溫晴那個小賤人被全網黑。」
“你是不是還對江總念念不忘?”
「哪裡有,人家現在只是有點不甘心…”
生意越來越吵雜,為了不被發現,我躡手躡腳地回到化妝室思考剛剛發生的事。
白知予和《拉姐》的導演勾搭上了,節目錄製前還在這搞,我的手上也算是有她的把柄了。
還好剛剛撞見,自己得小心點了。
因為《拽姐》拍攝是全程直播的,主打的一個沒劇本真實藝人。
我一出場,就伴隨著呼叫聲,因為手下有幾部拿得出手的作品,在哪裡都有熱度。
倒是白知予一出場,網友就炸鍋了。
“這這這不是溫晴的情敵白知予嗎?”
“江氏集團總裁的小青梅怎麼來參加這個綜藝了?”
“家人們,誰懂,世紀情敵大戰啊。」
“之前不是定的這個位置是許優嗎?”
「樓上,許優就是導演的小三,還好沒來辣眼睛。」
……
吃瓜網友還嗑起了我和白知予的 CP,叫什麼“世紀情敵組合”。
「我雖然是個新人,但請大家多多關照,可能不像某些姊姊對這些拍攝什麼的熟能生巧,但我會多多向姐姐們學習的……」白知予一副清純的模樣。
我忘了做表情管理,黑著臉看著白知予一段白蓮的發言,內心冷哼,就知道她會走這種初戀小白花人設。
「溫晴姐姐是不是不太喜歡我,我想我們之間有些誤會還沒解開,等以後接觸多了就解開了,我不想因為我的出現讓我姐姐不開心。」
白知予突然提到我,鏡頭一轉,直接將我的表情拍進去,一時網友倒向一邊,說我在節目中表情失控,一個明星敗給一個素人。
我眉頭一挑,眼裡閃過一絲冷嘲。
我的演技從來不是用在演白蓮身上的。
「大家不要怪姐姐,姐姐只是常拍戲,有些疲憊了,不像我,剛進入娛樂圈,對裡面的規則還不太熟悉。」
白知予就差把「單純無害」四個字刻在臉上了。
我瞥了一眼白知予的脖子,勾了勾唇,故作正經:「妹妹,你現在應該還沒有男朋友吧? 」
白知予以為我傻了,問出這話,不經意地撩了撩頭髮:「沒有啊,我現在想專心搞事業,畢竟我是新時代獨立女性。」
好一個一箭雙雕,一邊誇了自己,一邊踩了我。
我見她入套,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冷笑。
我視線落在白知予身上,故作關切地說:「妹妹,你脖子上怎麼還被蚊子咬了? 」
白知予低頭看了一眼,脖子上隱約還透著被粉底遮住的吻痕,面色一驚,下意識伸手擋住。
網友向來喜歡用放大鏡看節目。
我瞪大眼睛,裝作震驚:「不好意思,忘了,現在是冬天,沒有蚊子,那妹妹脖子上的是什麼?不會是……哎呀,導播,趕緊切掉。」
這可是現場無誤差直播,電視上手機都能看到,怎麼可能切掉。
「這是刮的痧,溫暖陽光,你不要血口噴人。「白知予憤憤地罵了起來,反而有些欲蓋彌彰。
「啊?我可什麼也沒說,刮痧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呢,看來我想太多了。」我眨眨眼睛,一臉無辜。
白知予氣得不輕,卻拿我不能怎麼辦,只能隱忍。
好在下面的錄製還算正常,除了白知予窩著一肚子的氣。
今日節目錄製完成,我知道網路上一定是聊得熱火朝天,鬆了鬆身子骨回去休息,等睡醒後再看看發酵成什麼樣子了。
坐不住的網友不淡定了。
「我明明看著不像刮痧啊。」
「我剛剛倒回去看了,刮痧也不是在那個位置刮的,看著倒是像吻痕。」
「不就是個吻痕嗎?大驚小怪。」
「可白知予剛剛走了單身人設就打臉了。」
「不會是江總親的吧?」…
一覺醒來,我看著熱搜上的謠言越來越離譜了。
關鍵是有人傳就有人信。
一下子把我和江澤卿的熱度還帶上去了。
說什麼白知予
是江澤卿的三兒,白知予是因為愛情才勇闖娛樂圈,為的是奪得江澤卿的愛。
我頭痛地揉了揉眼睛。
江澤卿真是個妖精。
手機電話鈴聲響起來,我迷迷糊糊地按了接聽鍵。
“天氣溫暖!”
江澤卿打來的電話,我一個機靈:“怎麼了?”
「網路上將我和白知予那個女人綁在一起了,你不解釋解釋? 「江澤卿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
「哎呀,不就是個謠言嗎?再說,吃虧的是我不是你。」我嘟囔著。
「哥哥的清白都被你毀了。」
我:「……」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复。
這還是我印象裡的霸總嗎?
江澤卿恨鐵不成鋼地將電話掛斷。
不一會兒,微博一則熱搜火速衝上第一。
#江澤卿稱自己和白知給沒關係。
我點開一看,一分鐘之前江澤卿發的微博。
呃…
突然想到白知予和郭導的事,我又撥通江澤卿的電話。
那邊一秒鐘接通。
「怎麼?知道錯了?」「什麼?」我不解。
「呆子,怎麼了? 」江澤卿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無奈,還夾雜著幾分我不確定的寵溺。
「我想讓你幫我調查一下白知予與郭導這幾天的路線,以及見過什麼人…”
我將上午聽到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江澤卿。
“我幫你調查,你怎麼感謝我? 「江澤卿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大哥,咱倆是互幫互助。」
話音未落,那邊響起忙音…
「臭屁男人,掛電話這麼快。「我朝著手機小聲謾罵。
12
我從來沒有質疑過江澤卿在調查方面的能力,畢竟當初自己寫這本小說時也是深陷霸總小說,隻手遮天、英俊多金是總裁的標配。
我火速拿起包包開車去了江澤卿的公司。
雖然我不太去過江澤卿的公司,可是他公司上上下下還是多少認識我的。
一路暢通無阻,到了江澤卿辦公室門外。
不愧是總裁辦公室,沙發椅子都是用的上等的皮革製作而成的,四周還擺放著各式的藝術品和收藏品,縱使我在演藝圈這麼久,也沒看過這麼壕無人性的裝飾。
江澤卿一身筆直的銀灰色西裝,全身上下透著肅冷倨傲的
氣息。
見我來了,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雙眼緊緊地盯著合約。
“江澤卿?”
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他。
沒回覆。
【臭屁男人,裝沒看見我。】
我知道江澤卿能讀懂我內心,可是我心裡想的我自己也控制不住啊。
「江澤卿,你幫我調查沒?明天可要開始第二次錄影了。」
【趕緊讓我滅了白知予吧,我要回到現實世界。】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我聽著江澤卿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抬眼撞上了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吞了一口口水。
「江澤卿,這可關乎到咱倆能不能回到現實世界中。」
「要不是因為救你,我也不能……」江澤卿突然頓住。
救我?
我一愣,似乎有些反應過來了。
「你是靳煦辰?」穿越前那個渾身是血的男生。
“你知道我名字啊,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
江澤卿,不,是靳煦辰,说得很小声,可我还是听到了。
“谁能不知道你,虽然我和你不是一个学校的,可是你还是很出名的。”靳煦辰不是江泽卿,他虽然很傲娇,但也有几分好哄。
我接着输出彩虹屁:
“你在我们学校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前你們學校和我們學校舉辦的籃球比賽,你可是全場最佳…”
還得是我,一流的演技,做足了一副崇拜的模樣。
靳煦辰點點頭,十分認可我的彩虹屁。
「那……」我眨眨眼。
靳煦辰哼了一聲,知道我是為了套話,慢悠悠地開口:
「白知予那件事我已經調查清楚了,她設計勾引郭導,恰逢郭導對許優也厭煩了,雇了幾個人綁了許優拍裸照威脅她,讓她不敢在綜藝露面,自己頂了她的位置。」
「果然是這樣,沒想到白知予這麼狠心,綁人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我搖搖頭,這次絕對不能放過白知予,否則她都不知道會猖獗到什麼地步。
靳煦辰附和著點點頭。
「靳煦辰,我有一種感覺,這次將白知送進局子裡之後,我們就會回到現實世界了。」
我盯著靳煦辰的眼睛,回去之後,我們還是兩個世界裡的人,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本來就是陰差陽錯才會遇見,兩條不該相交的平行線,該回到各自的軌道了
。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浮現莫名的失落,就像看了電影,讀了一本書後的感覺。
「還會相遇的。」靳煦辰低聲說。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安慰我。可是靳煦辰連我叫什麼都不知道。
想來我的名字對他來說也無所謂,就像他對自己也是。
卻聽見靳煦辰低聲笑。
剛剛的傷感瞬間無影無蹤。
「你笑毛啊?」我沒好氣道。
「沒事,我這裡還有我請私家偵探跟蹤白知予和郭導的視頻,等下發給你。」
「好。」
13
因為綜藝從第二輪開始是淘汰制的,後台的氣氛緊張。
藝人都在後台化妝間試穿各自的服裝。
我閉目休息,等會估計是一場惡戰。
偏偏有人要找事情。
白知予踩著高跟鞋「噠噠」走過來,輕哼一聲。
「嘖嘖嘖,你今天还敢来,到时候淘汰了可别哭鼻子。」
我往嘴里塞了一块薄荷糖,沒搭理她。
“怎么?怕了?”
白知予见她自讨没趣,轉身走了。
「蠢貨。」
我掏出手機,想着将江泽卿调查的信息和视频一并匿名发给花边新闻狗仔。
我关掉手机后,心情激动不已。
只要当众揭穿白知予,并甩出那些丑闻,白知予就永远无翻身之日了。
可是,我猶豫了一下,许优是无辜的,纵使她之前和郭导的关系不正当,可是被这样爆料出来,对她来说影响很大。
我猶豫了。
将手机放下。
果然,节目录制一开始,白知予就对我百般刁难,正当我要指责白知予的时候——突然,热搜爆了。
许优亲自下台揭发白知予绑架她拍裸照的事情,並且也有人匿名發出了白知予和郭導的醜照。
白知予臉色大變。
拍攝現場也混亂不堪,到處都是議論聲。
“真沒想到,白知予這麼惡毒。」
「對啊,這可是法治社會。」
「估計警察正在趕來的路上。」
“那這綜藝不泡湯了?”
「這可是江總投資的項目,他要是想封鎖一則新聞還不容易,一看就是祂默許的,況且人家也不缺這點錢。」
……
白知予臉色煞白,心裡氣瘋了,轉身去找郭導:「你可得救救我,快點想辦法。」
郭導更是大發雷霆,將臺本甩到一旁:「你還敢說救你,我都被你拖下水了。」
「我們兩個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蚱蜢,出事了誰都跑不了。」
聽著白知予和郭導狗咬狗,我勾了勾唇。
白知予和郭導都被警察帶走了。
《拽姐》徹底結束了。
我掃視了一眼台下,看到靳煦辰熟悉的身影。
從今天上台,就看到他坐在台下。
我走過去:「謝謝啊。」
靳煦辰薄唇微揚:“謝什麼?”
「哼哼。」
許優肯親自下台撕白知予和郭導,肯定是靳煦辰在後面操作的,以及網路上的視頻、警察手上的證據。
「靳煦辰,我們是不是要回去了? 」
我心裡感慨萬分,在這個世界上所經歷的一切。
「嗯。」14
任務完成後。
不知多久,我的眼睛視線模糊,四周看不清。
耳邊傳來奶奶擔憂的聲音:
「剛剛小辰不是說囡囡馬上要醒了,怎麼還不醒來? 」
「醫生說了,生命徵象正常,老婆你不要擔心。」
……
我渾身痛得要命,腦子裡似乎還裝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見我睜開眼睛了,爺爺奶奶趕緊去找護士…
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靳煦辰細長的眼睛噙著複雜的思緒:「哥哥都醒來兩天了,你咋才醒來? 」
“兩天?”
我抓了抓頭髮,思緒理不過來。
奶奶握住我的手:「丫頭,你那天不小心落水,小辰跳下去救你,不料被水冲走,还好附近有救援队训练,这才救了你们。」
“小辰?什么时候奶奶和靳煦辰这么熟了?”
「丫頭,小辰你都忘了?就是小时候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玩的那个小子,隔壁靳爷爷家的外孙子,你导师就是小辰爹。」
奶奶看向靳煦辰的眼神越来越慈祥。
???
「靳導?」我瞪大眼睛看向靳煦辰。
靳煦辰抿著唇:「嗯,我父親是你導師。」
難怪。
我是導師的獨苗苗。
導師的關門弟子,唯一的小師妹。
過年師母
給我包紅包,過節還會給我準備禮物。
用師兄們的話來說,對我好得過分。偶爾喜歡念他兒子。
說他兒子不中用,都二十多歲了,還沒有將喜歡的女生追到。
每次去導師辦公室。
出來時兩手都會塞得滿滿噹噹的。
「聖誕節到了,比利時的巧克力。」
「我兒子剛從泰國回來,你嚐嚐這個青芒。」
「這個香水是我兒子買給你師母的,你師母不用,讓我拿給你。」
……
別的同學都眼紅我。
導師反向送禮物。
我也以為我撿了大便宜。
原来是因为这一层关系。
“我在小巷见到你的时候,你就认出来我了?”
我怨气颇深地看着靳煦辰。
靳煦辰看了我一会儿,抬手狠狠在我脸上捏了一把,開口:「嗯,也只有你这个呆瓜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後來,我才知道,当时因为靳煦辰在学校里帮助被霸凌的人,导致自己被揍了,还好最后那几个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奶奶冲我眨眨眼,小聲道:“我瞅着小辰这小子不错,那天你们落水,他可是一直抓着你的手,还……还在水里给你……那个叫啥呢?老头子?”
奶奶扭头看向爷爷。
爷爷一脸我知道的表情:“接吻渡气。」
我…
靳煦辰唇角扯开弧度,似笑非笑:“你怎么想的?”
我指尖微微攥著,不知道怎麼回答。
「沒事,沉思,我們來日方長。」
我逃了,躲著靳煦辰不敢見他。
一連帶著導師也躲了。15
直到畢業後我去了導師給我介紹的那家公司實習。
正在摸魚的我被部門經理叫到了總裁辦公室。
「靳總,我先回去了。」
劉經理將我帶到辦公室後就離開了。
我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不理解為什麼叫一個剛入公司的小透明來這。
坐在總裁辦公室裡伏案工作的男人微微抬頭。
我冷不丁一哆嗦。
靳煦辰?
“靳總?”
我張了張嘴。
“痛苦的想法…”
男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讓我全身發麻。
我
的大腦一下子空白一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難不成導師為了給兒子報仇,招我進他門下,然後再給我介紹他兒子的公司。
為了讓我給他兒子打一輩子工?
我!
內心!瑟瑟的。
腦袋!空的。
「今天開始你就在我這裡工作。」
靳煦辰沒有一絲商量的口吻傳來。
我認命一般閉上眼睛。
「靳煦辰,這麼多年是我不對。「男人深邃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
“哪裡不對?”
語調輕飄飄的,讓我覺得他已經忘記當年的事了。
“不……不該躲著你?”
靳煦辰臉一下子黑了下來,跟我擦肩而過把辦公室的門關上。
「靳煦辰…」
靳煦辰突然靠近的臉讓我連連後退。
男人步步緊迫。
“還有呢?”
“我……”
靳煦辰的氣息從頭頂傳來,我的心跳快要爆棚了。
突然,他稍稍低下頭,在离我脸还有两公分的地方停住,就在我以为他要亲上的时候——
男人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起身離開,重新坐到了办公桌后。
“看来还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我胡乱点点头。
“的确的确,我的錯。」
我狗腿地给靳煦辰倒了一杯水。
要想离开这个公司,还得先找好下家啊。
現在還不是時候。
男人沉默地看著我端茶遞水。
「靳總,我一定會在公司盡職盡責,做牛做馬,彌補我的虧欠。」
靳煦辰嘴角抽了抽:「當年我對你表示心意後,你就一直躲著我,我想要一個原因。」
「我……」我低頭,「靳煦辰,在小說的世界裡,我是家喻戶曉的明星溫晴,可在現實世界中,我只是普通的一個人,沒有那麼多光環…”
靳煦辰笑了。
「沉思,我說過,我們來日方長。」(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