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女配的時候,故事已經接近尾聲。
男主角把「我」送進精神病院後與女主角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本來以為是戀愛腦導致的,沒想到男主角居然跟我一樣手握劇本。
他上下瞟了我一眼:「愛是能演出來的,白痴! 」
我:「呸!」
1
「傅柒,吃藥了。」
我乖巧地點頭,主動接過護士小姐手上五彩斑斕的一手掌藥,自覺地塞進嘴裡喝水吞嚥張開嘴讓她檢查。
她滿意地點頭,還附贈了一個摸頭殺:
「最近病情有變好噢。」
2
我穿進這本書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精神病院,到處都是看守我的眼線。
我不敢輕舉妄動,開始扮演一個稱職的精神病患後期的狀態。
麻木、安靜、渾渾噩噩。
他們沒有察覺,甚至當著我的面開始講我的八卦。
「真可惜啊,原本有著這麼好的人生,現在卻要被關在這裡。」甲說。
乙點頭嘖嘖可惜:「我聽說了,她不是傅家的千金小姐嗎?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家人寵得厲害,現在變成這樣,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還不是她非要嫁給那個男人嘛,叫什么沈冕吧?结果嘞,那個男人現在摟著新嬌妻和和美美的,住著傅家的房子,花著傅家的錢,一步登天,什麼好處都佔盡了。」
「婚禮舉辦得比他頭婚還盛大嘞,還在婚禮上說這是他真心想辦的婚禮,新娘也是他真心想娶的人,還好傅小姐現在瘋了不知道狀況,如果她清醒著看到這一幕,怕是也要發瘋。」
乙又「嘖」了兩聲:「你說也真是奇怪哈,傅家一夜之間好像把傅小姐完全拋棄了,还接纳了那个沈冕,把他當親兒子對待,甚至有謠言說傅家打算把家業都交給他來打理,也不知道他給傅家人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也真的讓他把傅小姐送進精神病院來。」
「是啊是啊,豪門裡彎彎繞繞的心思可多著呢,哪裡是我們這些尋常人能知道的,我們啊——」他瞥了我一眼,「也就做好照顧傅小姐的事情,拿薪水過日子。」
我假裝一臉平靜地玩著手指,耳朵卻一點也沒落下,腦子飛快地轉著。
原來「我」是當代王寶釧啊。
富貴日子過久了,非要覺得野菜也很美味。
這戀愛腦也是沒誰了。
眸光一閃,这沈冕不也妥妥的渣男嘛! 妈的,我這輩子最恨渣男了!
3
我曾經看過一個網友提問,問一個正常人該如何從精神病院出來。
最佳的答案就是什麼都不做,聽從指令,醫生自然會判你康復了。
在我偽裝乖巧病人的三次禮拜後,幫我做檢查的新來的醫生終於鬆口了,當著我的面跟護士說:
「我看傅小姐的精神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通知一下傅家,看後續如何處理。」
護士小姐面露難色:「沈先生吩咐过,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不要打擾他,這件事……」
「傅小姐精神正常了,難道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嗎? 」醫生不解。
「对目前的沈先生来说……并不是。」
醫生沉思:「那就讓傅小姐搬出去跟大家住吧,多接觸人好得會更快。」
「可是,沈先生……」
「别沈先生前沈先生后的了,這裡我說了算,讓病人康復是我最大的職責,我们这里不是沈冕的监狱,是照顧病人的地方。」
護士頓了頓,轉身出門。
醫生收回視線,對著我輕輕地嘆了口氣:
「傅柒,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的瞳孔微微震動。
他居然認識我!
聽語氣,似乎還是對我心懷憐憫的人。
我滿腦子搜尋他的眉眼,死活找不到對得上號的臉。
我抿了抿唇,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目前是敵是友依舊還無法界定。
万一是沈冕钓鱼执法呢?
我不能冒這個險。
4
護士遵從的醫生的意思,把我的房間從獨立鐵門換到了外面跟其他的病友們一起住的大通鋪。
自從有意觀察這位醫生後,我發現他常出現在我的視野裡。
查房時會刻意詢問護士我的狀況。
在我成熟的演技掩護下,我也知道了這位醫生名叫顧子琰,是高學歷的海歸,有著大好的前途卻屈居於此。
我很難不懷疑,他是不是我精神狀態正常時候吸來的唯粉。
畢竟我……不是,是傅柒除了戀愛腦導致的精神問題外,樣貌身材家世每一樣都在上流的水平。
我正在戶外草地的石凳上裝發呆的時候,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汽車引擎轟鳴的聲音。
精神病院位於山腳下,遠離市區,這裡住著的多數是被家人拋棄的精神病患,所以平日來探望病人的家屬不多。
尤其是把車開得這麼囂張的更是少見。
我也裝作被嚇到的樣子偷偷往外看了一眼。
一位護士瞥見了,趕緊放下手中的查房本,急匆匆地朝大門口跑去,不一會她就回來了,只是回來時終日不離嘴的口罩摘掉了,巧笑倩兮地引著一位身形頎長,穿著一套高級正裝的男人進來。
男人筆挺的步伐大步流星,但也時不時點頭回應護理師的話語,顯得相當有紳士風度。
「傅柒,家屬來看你了。」
護士揚聲喊我的名字,看我沒有反應,便熱情地上來扶著我來到家屬會堂室。
說是家屬會面室,其實就是一個廢棄了的醫生就診室,密閉的空間裡僅有一扇無法透風的小玻璃窗,還有一張老舊木製長椅而已。
護士把我攙扶到長椅上,畢恭畢敬地對男人說:
「沈先生,依照我們醫院的規矩家屬只能會面半小時,但是基於您給我們醫院資助了不少的物資與資金,傅小姐的病情又趨於穩定,您可以放心地在這裡跟她見面,結束了出門找我就行。」
男子頷首,面帶微笑。
護士的臉色一紅,低垂著頭小跑步出了門,順便貼心地帶上了門。
沈先生?
看来这位就是傅柒的渣男前夫沈冕了。
我斜眼瞟過幾眼,確實長得人模狗樣的,難怪能入千金小姐的眼。
「傅柒,你還記得我嗎? 」
他靠近我,緩緩俯下身,用手抬著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的眼睛。
我心頭一顫。
怎麼一上來就來這麼一劑猛藥,他該不會是看出點什麼來了吧?
我歪著嘴一笑,伸手要去摳他的眼珠子:
「球……球……玻璃球……」
嘴裡還重複著幾個詞,假裝要把他的眼珠子當成玻璃球玩具似的。
這招是跟我同屋的姊妹學的,她的精神狀態領先我十年,就整天想摳我的眼珠子玩。
沈冕不再伪装,一把揮開我的手,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手帕嫌棄地擦了擦剛剛碰過我手的地方。
我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拜託!我還想吐呢!
「傅柒,你還是這副癡傻的樣子真是太好了,」沈冕把手帕随手一丢,「你知道嗎?我前幾天還做惡夢了,夢裡的你突然恢復正常了。」
說罷,又看了我一眼,輕笑道:「你怎麼會恢復正常呢?我真是白擔心了。」
我玩手指頭,額角卻沁出了一層薄汗。
他怎麼會做這樣的夢?會不會是這個世界因為我的變故而有了通知男主角的方法?
「傅柒啊,」他在長椅的另一頭坐下,整個人仰面靠在長椅上鬆弛下來,好像很疲憊的樣子,「我前段時間再婚了,新娘喬安是我多年的女神,總算是圓了我的夢了,你知道嗎?我真的很開心,我所有期盼的一切如今都擁有了。」
等等!大哥!你的開心是建立在我的不快樂之上的,你禮貌嗎?
「可是,等我坐在高位了才發現,原來在這個位置是沒有朋友的,說來真諷刺,」他側頭望向我,「現在能讓我毫無保留傾吐的對象居然只剩下你一個了。」
我的內心做甄嬛咆哮狀:這究竟是我的福還是我的孽?
他揉了揉眉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雖然現在喬安真的是我的妻子了,但我總覺得有種現在所擁有的都是一瞬即逝的泡影的不真實感,所以我希望她能安心地在家當家庭主婦,讓我來養她,但是她不願意這樣,為此我們沒少吵架,這不是我想看的婚後生活。」
「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滿意,我又不會有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他盯著我,似乎真的希望我能給他一個答案。
我不解,既然喬安都已經是他的妻子了,表示她也是愛著他的,他的害怕來自哪裡?
除非…
喬安是他使了手段才成為他的妻子的,並不是真心的。
你小子真沒少造孽!
「上一世,我所有的遺憾在這一世都被彌補了,照理說我應該很開心才是,但是……」
「我好像沒有想像中的快樂。」
我玩著手指的手一頓,他明明說的是中文,我怎麼聽不懂了?這是什麼意思?
「噢,順便通知你一下,傅柒,傅家也快完蛋了,即將從這個世界消失,以後這裡只有沈家,再無道貌岸然的傅家。」
說著,似乎說到了開心處,他摀著肚子放聲大笑:
「真沒想到,百年基业的傅家也会有被我沈冕取代的一天,蚍蜉蝣樹,你們傅家也不過如此。」
我氣得指尖微微用力,關節擰得發白。
真是人渣!
「哎,真是痛快啊!」沈冕仰面靠在长椅上仰天大笑,「今生能有這樣的成果,現在想來,上一世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他側目上下瞟了我一眼:「你以為遇上了你的夢中情郎,殊不知,這一切都只是我演技好而已,愛是能演出來的,白痴! 」
沈冕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真是好笑,我最愛看這種虐戀了,你大概到死也不知道,你到底做錯了什麼! 」
「你錯的就是出生在富貴人家,注定是我進入這上流社會的墊腳石,傅柒,說來我還應該感謝你的戀愛腦,輕輕鬆鬆拉我上岸,引狼入室。」
「傅柒,你是你們家族的罪人啊! 」
我聽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表面還要裝作癡傻模樣,恨不得現在就跳起來給他一個大逼鬥!
渣男!
「你傻了也挺好的,還能當我的樹洞,」沈冕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挺好的,起碼我還有一個可以面對真實自我的地方。」
「真沒想到啊,傅柒,你還挺好用的。」
我給你一下子!
死變態。
把負能量傾倒完畢後,沈冕整了整衣角,在開門前又恢復了那副紳士有禮的翩翩公子形象,把護士哄得一愣一愣的,笑得見牙不見眼地跟他保證會照顧好我。
5
晚上我躺在床上,被子蒙住頭,睜眼思考。
沈冕现在相信我是真的疯了,所以他對我說的話無須有任何的保留,應該都是真實的。
我得從他的話裡找出關鍵點,看是否能為我所用。
從他多次提及的「上一世」「這一世」的字眼中,我嚴重懷疑他是重生的。
我都是穿越的,他重生了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沈冕很有可能上一世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屌丝路人,在擁有了上一世的記憶後重生了,掌握了上帝劇本的他開始開掛,靠著上帝視角拿捏我的喜好成為我的丈夫,成功靠我這張「票」踏入一個他從未進入過的階級領域,然後一步一步實現他的野心跟抱負,包括迎娶他的女神喬安。
整個屌絲路人靠著開掛劇本擠掉主角逆襲成男主角的故事,放在男頻小說裡可能很勵志。
但是踩著我上位,我只想弄死他。
也就是說,他不是初代男主角,只是因為有了重生的記憶才奪走了男主該有的一切。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我知道我的下一步該做什麼了。 6
精神病院雖然位於郊區,但是因为沈冕的注资,這裡也開拓了不少其他精神病院所沒有的設施。
例如這間——閱讀室。
閱讀室裡擺放著三層書架以及三台電腦,這是為病情較輕的病人們準備的。
我左看看右看看,確保沒人看見後「咻」一下溜進去,把門反鎖好,開啟電腦。
既然沈冕作为开了天眼的上位者,那他搶走的東西一定是原男主角的,我需要知道他的發家成長史來判斷哪一位是被他搶走氣運的男主角。
网页上密密麻麻写着沈冕的成就,一頁都擺不下,評論熱度居高不下,甚至還有粉絲團。
這個世界真瘋狂,耗子都給貓咪當伴娘。
「咔擦——咔擦——」
門口有擰把手的聲音響起。
我嚇得一個哆嗦,差點把滑鼠丟了。
門外似乎是有人想進來,發現門打不開,於是高聲喊護士去了。
我眼見時機不對,趕緊關機,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打開門,猛地衝出去。
「砰——」
頭撞上一個不軟不硬的東西像是一堵肉牆,回彈力逼得我往後倒。
就在這時,一隻溫熱的手從我腰間出現,一把把我拉了回來,避免了後腦與大地的親密接觸。
「傅小姐?」有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沒事吧?你怎麼從這裡面衝出來?」
他抬頭看了眼閱讀室的門牌,疑惑地問我。
我暗道不妙,這時候怎麼偏偏撞到我的主治醫師了!
我雙眼一閉,抽掉渾身的力氣,直接倒在他懷裡。
不知道怎麼應對不如裝死。
「傅小姐,傅小姐……」
他在我耳邊喊了幾聲,把手掌貼在我的額頭上,又掐了掐我的人中。
真疼啊!要不是閉著眼,眼淚已經肆意流淌了。
「怎麼了這是?」
他喃喃道,打橫把我抱起,邁步往前走。
他的步伐又輕又穩,導致最後我真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自己的床上了,外面的天都暗了。
「咕~」
肚子發出不滿的叫聲,我趕緊拿棉被蓋住肚子,生怕吵醒我身邊的人。
精神病人是如何應對肚子餓的,這門課老師也沒教過!
我轉頭環視一圈,病友們不是在床上睜眼看星星,要嘛在門口遛彎,極少數老實在裝睡。
挺好的,大家都有事兒做,非常充實。
混在這群小可愛中,我的任何行為都顯得那麼正常。
我戳了戳附近的姊妹,指了指我的肚子,又指了指我的嘴,想生動形像地給她表演「我餓了」。
結果,她咧嘴一笑,給了我一個照鏡子的錯覺——將我的表演複製並貼上了一份寄給我。
得,是我僭越了。
晚上關燈後,護士們偷懶基本上不會來巡房,所以夜晚的時間是安全的。
我小心翼翼地探頭,打算在有限的空間進行地毯式搜索,務必找出能入口的東西。
「咔噠——」
就在我忘情地翻箱倒櫃時,突然聽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嚇得我愣了一下,馬上死盯住一個點,進入備戰狀態。
門打開後,我余光瞄見有人走了進來,只是夜色黑,我看不清面容。
「嘿嘿……」
我摳著床上的床單,發出瘆人的笑聲。
「別嘿了,來吃點東西吧,」是正常人的聲音,「你晚上都沒吃現在不餓嗎?」
正說著,我的肚子馬上背叛了我,瘋狂叫囂:
「咕~」
我……這樣我很尷尬的好不好!
窸窸窣窣一陣聲響後,我的鼻尖縈繞著一股讓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行!算你狠!
知道我吃軟不吃硬。
我裝作被吸引註意力似的,笑得眼歪嘴斜地走到他附近。
「撲哧——」他忍不住發出一陣笑聲,「行了吧,我可是你的主治醫師,你是真瘋還是假瘋還能騙過我嗎? 」
是醫生啊,早說嘛!
我放棄了反抗,鬆了鬆發酸的臉頰,主動伸出手:「你好,顧醫生,好巧啊,你也在這裡。」
他的視線落在我的掌心,抿嘴一笑:
「的確巧。」
他盯著我的眼睛,滿懷期待地問道:
「你不認識我了?」
我抿了抿唇:「認識啊,顧子琰醫生嘛。」
「算了,沒事。「他把還燙的食物推到我面前,「你先吃吧。」
我也沒再客氣,大快朵頤起來。
吃飽喝足後,我摸了摸肚子,不顧形像地還打了個嗝:
「不好意思啊,在這兒待久了,習慣了做自己。」
「你真的康復了。」
顧子琰欣慰地看著我。 「你了解沈冕吗?」
我冷不丁地問。
顧子琰愣了一下:「你問他做什麼?」
我在網路上搜尋關於他的資料都是經過藝術加工美化過的,不如問點知情人來得真實可靠。
「在我精神失常的這段時間裡錯失了外界的訊息,希望有人能給我同步一下最新消息。」
他抬眼看我,欲言又止:「你還在愛著他嗎?」
這話直接把我嗆住,猛烈咳嗽中我還不忘瘋狂擺手撇清。
顧子琰輕輕拍了拍我的背:「你別激動……他……」
「打住!」我伸出手,「可別有這麼滑稽的想法,他把我害成這樣我還能再繼續愛他,那我真的不如繼續瘋著。」
「那你……」
「我真的只是單純想知道他的某些情況而已。」
顧子琰若有所思:「其實我對這個人接觸不多,但是我對他有種莫名的……」
他抬眼看了眼我的臉色,沒再繼續說。
「怎麼?你在愛著他?」
我表情奇怪。
「不是不是,我沒有! 」他連忙撇清,「我只是……只是覺得他有很多想法都跟我非常契合。」
「什麼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很多事情剛好在我的腦海裡形成想法,我隔天就會發現他已經做了,而且非常成功。」
「一件事兩件事也就罷了,但是這樣的感覺卻常常發生,時常縈繞在我周圍。」
他見我盯著他,向我解釋:「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你就當聽聽看算了。」
我卻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兩眼放光。
沈冕是重生的,有了上一世的劇本,那麼這一世他一定會搶先在主角之前把風頭搶了,按照這個邏輯…
眼前的顧子琰就是被搶走了氣運的原男主角啊!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食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想不想把你失去的統統拿回來?」
他愣住了,眨了眨眼沒說話,視線落在我抓住他的手上。
我後知後覺地放開他,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那後來你去哪裡了?」
不應該啊,男主角光環怎麼會因為沒有成就就因此消失呢?
「後來……」顧子琰嘆了口氣,眼睛盯著一處地方,似乎陷入了回憶,「他的公司一夜之間快速成長,奪取了大部分的市場份額,我們顧家同時遭人陷害,公司受到重創,只能申請破產,我們舉家也搬遷至國外生活,近段時間我才回國,可能是緣分吧,還能在這裡與你重逢。」
「那你在國外就沒遭受一些……」我盡量挑選委婉的詞,「比如意外?」
「你怎麼知道?」
他抬眼看我,「我時常遭遇搶劫跟盜竊,甚至捲入不少的黑幫事件中。」
原來,他的光環都用來保命了,也是不容易。
只是不知道這些意外中,沈冕插手了多少。
現在他回來了,如果被沈冕知道了,估計又是意外不斷了。
我們必須聯手!
我把目前獲取的消息簡單地跟他說了一遍之後,雖然他聽得雲裡霧裡,但還是跟我擊掌聯合。
7
我計劃的第一步就是神不知不覺地逃離精神病院。
顧子琰暗中幫我找了一位跟我有八九成相似的妹子,悄悄送她進來,給她薪水讓她扮演一個吃穿不愁的精神病人。
這份工作穩定輕鬆又沒 kpi 壓力,妹子欣然同意。
而我則是裝扮成護士的模樣,跟在顧子琰的身後順利走出了精神病院。
我大口呼吸著窗外的新鮮空氣,轉頭望向正在開車的顧子琰:
「你小子可以啊,事情辦得這麼乾脆俐落。」
「當然,」他朝我一笑,「我得展現能跟你做聯盟的能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欣慰:「覺悟夠高的啊。」
正說著,突然他瞟了眼後視鏡,眉頭一皺。
「怎麼了?」
我見他表情不對,忙問。
「有車跟著我們。」
「不會吧?」
我暗道不妙,正要回頭就被顧子琰出聲制止。
「別回頭,可能是衝你來的。」
我縮回位置,壓低帽簷:「你有信心能甩掉他們嗎?」
他還有空側目看我一眼,嘴角噙了一抹笑:
“不是問題。」
我握緊安全帶,感受加速帶來的推背感。
後視鏡裡緊跟著的車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成一個小點後,車速終於慢了下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
顧子琰目視前方,問道。
我望著前面一片大霧之下的山林畫面逐漸變成了繁華的都市,眼神變得凌厲。
既然要把我按在陰影裡,那我偏要站在陽光下。 8
「經過董事會的投票決議,最終傅氏集團的董事長是—」
主持人話音未落,就聽見有人大喊,清脆的嗓音瞬間傳遍整個會議室。
「我不同意!」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門外走來的人,穿著白色西裝裙的女人,頭髮盤起束在腦後,氣場強大。
「啊,這不是……」
「居然是傅小姐?」
「她康復了嗎?她不是應該在精神……」
董事會上的人竊竊私語,交頭接耳地交流。
「傅柒,你怎么来了?」沈冕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僵硬难看,但是轉眼就恢復了道貌岸然的紳士模樣,快步走到我身邊,聲音溫柔,「這裡不是你能玩鬧的地方,聽話,先跟護士姐姐回去,咱們有事回去慢慢說。」
他故意加重了護士姐姐幾個字,引導大家以為我還沒康復,是在玩鬧。
我上下瞟了他一眼,故意沒搭茬,抬步走到主位的人身邊:
「爺爺,我已經康復了,沈冕居心不良,不能把傅氏集團交給他。」
被我喚作爺爺的人側目抬眼看向我,神情不怒自威。
在我印像中,小說裡的傅柒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是全家人的寵兒,只是不知道沈冕用了什么妖法让他们变成了这副冷漠的样子。
「小柒,這是嚴肅的場合,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
沈冕紧随其后地说道。
「傅柒,你是不是因為知道我娶了喬安後生氣,所以故意來鬧這齣鬧劇? 」
我垂在身側的拳頭微微握緊。
我可去你的吧!又給我套戀愛腦的帽子!
「沈冕,你先找人把小柒送回去吧。」
爺爺揮了揮手,不再多看我一眼。
沈冕低头露出一抹只有我看得见的笑,對著門口的保全招手:
「小心點,別傷了傅柒小姐,她還沒痊癒可能會突然偷襲,你們也別傷了她。」
我氣得渾身發抖,這種情況下又百口莫辯。
董事长的位置一旦让沈冕坐了,這傅家也就真如他所說,百年基業毀於一旦了。
我不願意看到這種畫面。
眼見著保安朝我靠近,馬上就要捉住我的手臂了。
突然身後乍然響起一把男聲:
「放開她!」
我回頭,輕輕嘆了口氣,終於還是趕上了!
顧子琰快步走到我身邊,擋在我面前,隔開那群蠢蠢欲動的保安,他把東西塞到我手裡,低聲說:「接下去去看你的了。」
我用力回握住他的手,表示了感謝。
我走到爺爺身邊,把東西擺在他面前:「爺爺,这里面录了沈冕说的话,你一聽就明白我到底有沒有在胡鬧了。」
「傅柒,你別胡鬧了! 」
沈冕明显紧张了,就要來奪過錄音筆,被顧子琰一個箭步擋住了。
爺爺將信將疑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動。
我點開錄音筆,放大聲音,里面传来沈冕嚣张的声音:「你錯的就是出生在富貴人家,注定是我進入這上流社會的墊腳石,傅柒,說來我還應該感謝你的戀愛腦,輕輕鬆鬆拉我上岸,引狼入室,傅柒,你是你們家族的罪人啊…」
再後面就是電流的滋滋聲。
我傻眼了,這居然是自動覆蓋時長的錄音筆,之前的內容被覆蓋,只剩下沈冕对我说的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有點殺傷力,卻不大。
最重要的那句話居然被覆蓋沒了!
「傅柒,你誤會了,我這麼說是因為醫生說偶爾可以刺激你,這樣恢復更快……」
顧子琰皺眉,自動認領:「我可沒有這麼說過。」
大家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他格外紳士地自我介紹:「我叫顧子琰,是傅小姐的主治醫師,我可以證明她已經完全康復了,不存在任何精神問題。」
然後,他转向沈冕的方向:
「好久不見,沈先生。」
沈冕目光深沉地望着他,不知道此刻在想些什麼。
「行了,鬧劇就到此為止吧。」爺爺拿拐杖大力地敲擊地面,周圍變得鴉雀無聲,「今天的董事會暫停,延後處理,散會。」
眾人聞言紛紛起身離開,會議室只剩下爺爺,爺爺的秘書,沈冕,我和顧子琰。
「顧子琰?」爺爺率先開口,竟然是詢問他。
「我在,傅爺爺。」
「真的是你。」爺爺滿懷欣慰,顧子琰上前一步,爺爺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多久沒見了,你的家人……還好嗎? 」
「尚算安好,只是去年,我爺爺已經離開我們了…….」
「啊,顧老頭……」
爺爺的眸光暗淡了下來,似乎是在緬懷故人而惆悵。
「來,以後就喊我爺爺吧,「爺爺親熱地拉著顧子琰的手,跟剛才會議上威嚴不可一世的模樣判若兩人。
像是突然想起我似的,他朝我看了一眼:「那個,你也先回家。」
我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現在爺爺就是我最大的大腿,我可得抱緊了。
沈冕被冷落在了一旁,憤恨在眼中一閃而過。
9
傅家祖宅,百年傳承下來的唐樓依舊光彩,裡面住著傅家的一大家子。
看著眼前古香古色的唐樓,恍如進入另外一個時代,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
今天的祖宅格外熱鬧,來來往往停了幾輛車。
爺爺拉著顧子琰的手下了車,顧子琰很有眼力勁地看我一眼,然後攙扶著爺爺進門。
我緊跟在後。
沈冕加快脚步走到我身边。
「行啊,傅柒,你原來真的是裝的,我倒是低估你了。」他側頭仔細打量我,「傅柒不應該有這樣的智商,你到底是不是傅柒? 」
我瞥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
「不要惹我,現在的我是鈕祜祿傅柒。」
說著,我冷哼一聲,加速腳步熱情地呼喚爺爺:
「爺爺,等等您最愛的孫女兒啊~」
大廳裡坐著的一對中年夫婦,聽見我的聲音馬上站了起來,在看見我本人後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小柒?」
「小柒,你回來了? 」
沒錯的話,眼前的人應該是痛我如至寶的爸媽了。
「爸,媽! 」
我大喊著迎上去,上演了一齣久別重逢的親情戲碼。
他們雖然也激動得熱淚盈眶,只是這激動中依舊帶著陌生的克制。
他們顧忌的東西,一定也是願意把我關在精神病院的原因。
在他們身邊坐著一位文靜的女孩子,她的目光在看見顧子琰後閃爍了一下,愣愣地站了起來:
「子琰哥哥?」
顧子琰順聲尋去,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好久不見,喬安妹妹。」
我看看顧子琰,又看看喬安,內心小小地激動了一下。
這兩個應該是原本的男女主角了,這下又要擦出愛的火花了吧?
沈冕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乔安身边,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宣示自己的主權。
喬安不適地掙脫了一下,沒掙脫開,索性放棄了掙扎,只是視線一直停留在顧子琰身上,沒有離開過。
若不是沈冕横插一脚,估計他們倆早成一對了。 想到這裡,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開飯了,先吃飯吧。」
媽媽招呼大家過去,她想拉我的手,但似乎又害怕我不高興似的,手一直垂在身側半空中。
我主動上前挽住媽媽的胳膊:「今晚有什麼菜?有我喜歡的嗎?」
「有有有,」媽媽忙應和,「其實每天我都會讓傭人準備一道你喜歡的菜,就是覺得哪天你能回來,沒想到你真的…」
說到這裡,妈妈却突然抬头看了眼沈冕,似乎想得到他的一些反應。
我微微側身,擋住了媽媽的視線,好奇地說:「我們還是有母女感應的,我這不是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嗎? 」
「是啊是啊,」她摸了摸我的臉頰,「你都瘦成這樣了,在裡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
「沒吃苦,」我揚起一個笑容,遠遠地指了指顧子琰,「他是我的主治醫師,平日非常照顧我的。」
「是嗎?」媽媽點頭,「顧家那小子吧,小時候可皮了,沒想到現在居然做了正經的醫生。」
她嘆了口氣:「說起來,顧家小子也是命途多舛…….」
我們說著,依序在餐廳落座。
顧子琰坐在爺爺左邊,我坐在顧子琰身邊。
爸爸媽媽坐在另一邊,沈冕坐在爸爸身边,喬安坐在她身邊。
這樣的座位分佈,彷彿把我們劃到了對立面的感覺。
傅家戰隊裡還出現了一個明顯的臥底。
我還是很奇怪,沈冕到底是给爸妈爷爷灌了什么迷药,居然能把他當自己人,還是在把我送入精神病院、另娶他人的前提下。
「小冕。」爺爺突然冷不丁地開口,「明天給小顧安排一個職位吧。」
他環顧一圈,似乎才想起我,補充道:「既然小柒痊癒了,也給她安排一個吧。」
沈冕放下碗筷:「老爺子,這不合適吧?集團正在大規模縮減人手,這突然空降兩個人員,怕是會引起不滿。」
爺爺「啪」一聲放下筷子:「合不合適我說了算的,現在你還不是董事長,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
沈冕顿了顿,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老爺子……」
「你必須辦好這件事。」
爺爺下了最後的通牒。
10
沈冕确实办好了这件事,但是辦得不像人辦的事。
顧子琰被安排成為行政閑職,而我……清潔部的員工。
他一定是在打擊報復我!
這個小人!
因為我還有一個董事長曾經發瘋了的孫女的頭銜,所以被特別安排在了高層樓層,承包了那幾層的衛生。
我…
真是謝謝了。
我換好統一的工作服,素面朝天,頭髮隨意地盤在腦後,把自己淹沒在清潔隊伍中,存在感降到最低。
董事長辦公室門口,我拿著抹布賣力地擦著門,卻聽見裡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沈冕,我請你給他們安排職位,你就是這麼辦事的嗎? 」
是爺爺孔武有力的聲音,看來我們果然有爺爺感應。
「老爺子,你這麼辦事才不道地吧? 」
「你說什麼?」
沈冕的声音不紧不慢:「不是說好了把董事長的位置讓給我坐的嗎?你現在是怎麼回事?不但沒把董事長的位置讓出來,還頤指氣使地硬塞兩個無關的人進來,你是想破壞我們的契約嗎? 」
「沈冕,我是看在你多年為傅家也付出了不少心血才答應這件事的,你現在是什麼態度? 」
「呵,」沈冕冷笑,「老爺子,你心裡想什麼我還不知道嗎?你不過是仰仗著我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想藉著我的能力把傅家發揚光大罷了,我們只是各取所需,不是我單方面求你。」
預知未來的能力?
沈冕什么时候得到的超能力?
我皺眉細想,這是一本科幻腦洞小說?
不對啊,這本書能被我看見,那一定是出現在言情那一欄的。
「這麼多年,我已經把你當孫子培養了,原來在你心裡就是這麼看我的。」
他嗤笑一聲:
「得了吧老爺子,現在跟我打感情牌,晚了! 」
「你!」
爺爺怒不可遏地指著他。
「你趕緊把董事長的位置給我,不然……」沈冕顿了顿,「傅家還能撐多久我不能保證了。」
「你說什麼?」
我以為爺爺會怒火中燒地讓他滾,沒想到他突然軟了語氣。
「小冕,你先別生氣,有話好好說。」
爺爺竟然率先服了軟?
我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我不想多說了,傅家百年基業是否會毀在你手上,你自己等著看吧。」
沈冕说着,腳步聲逐漸在我耳畔清晰。
我嚇了一跳,趕緊一個閃身躲到一人高的盆栽後面,眼看著他面帶不悅地踢開門大步往外走。
爺爺的嘆息聲從門的那一邊飄來。
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契约?爷爷为什么会惧怕沈冕?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
11
我把今日所見告訴了顧子琰,他摸著下巴沉思。
「光從他們的談話中能得到的有效訊息並不多,」他說,「我們可以從某個人身上著手。」
「那就爺爺吧,沈冕心眼子比渔网还多,我可一點也不相信他。」
「但是,我觉得你爷爷现在对沈冕的信任是超越你的……」
顧子琰看著我的臉色出聲提醒。
我沉聲:「也不知道他到底給爺爺灌了什麼迷魂湯。」
「我倒是有個主意。」
「說來聽聽。」
他傾身俯低身體,唇貼著我的耳畔,低聲耳語,吐出的溫熱氣息噴灑在我頸間,癢癢的。
我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心中浮起異樣的感覺。
清醒點!怎麼能對尊貴的原男主角有想法!
他可是我們女主角的官配!
「聽明白了嗎?」
我木訥點頭,看了他一眼後迅速低頭。
顧子琰扶住我的手臂,把我的頭抬起來,拿手背貼在我的額頭上:
「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後退一步,離開他的範圍,搖搖頭,逃跑似的走掉了。
好險,差點要長戀愛腦了。
12
在我慎重思考下,顧子琰的主意被駁回,還在我的脅迫下,被逼上演美男計。
由他去找沈冕的枕边人下手。
開玩笑,原男主角這麼大一個光環我放著不用,豈不是太浪費了!
男女主就像吸鐵石,即使是天各一方,凡是碰了面必定會被吸引-名言出自傅柒老師。
「你確定嗎?」顧子琰震驚地問我,「這能行嗎?喬安妹妹我也只是在小時候見過她,長大後從未聯絡過,她能對我說這麼多嗎? 」
我邊推他進門,邊說:「相信我,她對你絕對不會有所隱瞞的。」
「不是……」
他的聲音淹沒在門後。
沒多久,那扇門被另一個人打開。
女人在門口來回踱步了幾遍,像是突然下了某種決心一般推門進去。
同樣在門內來回踱步的顧子琰嚇了一跳,目光直直地盯著她:
「喬……喬安妹妹。」
「子琰哥哥,上次在傅家匆匆一見,還來不及跟你敘舊,沒想到你先約我了。」
喬安穩住亂跳的心跳,嬌羞一笑。
「嗯……這樣……是……對……」
我在外面聽得都替顧子琰捏把汗,這小子關鍵時刻怎麼不給力?
「子琰哥哥,顧阿姨跟顧叔叔都還好吧?我記得小時候去你們家的時候,他們總喊著要我給他們當媳婦的……」
這暗示是個人都能聽懂吧?
我恨不得自己變成顧子琰的模樣替他去談戀愛了。
「你別聽他們的,他們開玩笑呢。」
我…
我看你在跟我開玩笑!
「子琰哥哥,其實我有找過你的,但是你們一家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我…….」
喬安面帶惋惜。
「我今天找你來,其实是想了解一下沈冕的。」
我愣住了,這是在 COS 愣頭青是不是?
萬一喬安轉頭就告密….
細思極恐,我冷汗都下來了。
「沈冕?」乔安皱眉,「你問他做什麼?」
瓊安一臉嚴肅。
我不禁捏了把冷汗,她該不會要起疑了吧?
「我想了解他多一點。」
「你是嫉妒他娶了我?」
「是。」
這段對話聽得我的心情就像坐雲霄飛車一樣,一上一下的。
我感受到了顧子琰鋼鐵般的意志。
「哎呀,」喬安跺腳,「子琰哥哥,你也太直接了吧? 」
顧子琰沒搭話,徑直說:
「我想知道为什么傅爷爷这么器重沈冕,明明他辜負了傅柒還把她關進了精神病院,以傅柒出事之前的受寵程度,傅家人应该恨沈冕入骨才对,可是偏偏卻……」
「對他寵愛有加,甚至願意把傅家交給他打理,你覺得很不合理,對吧? 「瓊安還會搶答了,「其實吧,我也不知道太具體的,只是沈冕经常喝醉了会拉着我说些我听得云里雾里的话,說什麼前一世受的苦都在這一世得到補償了,還說傅家人傻乎乎地信奉他真的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預知未來的能力?」
顧子琰也覺得非常荒唐。
「對啊,你也覺得奇怪吧?可是傅家人好像真的相信了,有段时间还求着沈冕帮忙来着。」
「沈冕可自豪了,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的,說自己拿了上帝劇本,要發生什麼事都瞭如指掌,靠著這些內幕消息,傅家人才會對他百依百順的。」
我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靈感。
內幕、劇本、預知未來。
我知道了沈冕的底牌是什么了!
13
董事會再召開,沈冕姗姗来迟,身邊跟著盛裝打扮的喬安。
只是喬安自從進入會場後,眼神卻一直掛在顧子琰的身上。
沈冕一把搂住乔安的腰,把她緊緊箍住,她才不得已將視線收了回來。
我跟顧子琰坐在他們對面,互相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到了出結果的時候,爷爷站起身来公布投票结果:
「我宣布——傅氏集团的下一任董事长是——」
沈冕整装待发,理了理衣摆,正欲起身。
「——傅柒。」
他起身的膝盖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爷爷,眼睛瞪大了一圈。
爷爷没看他,只是笑意吟吟地望着我:
「乖孙女儿,以后公司可就交给你跟顾家小子了,爺爺放心退休了。」
董事會上的人紛紛鼓起了掌,熱鬧是我們的,只有沈冕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再也顧不上紳士雅痞精緻男人的人設,拍著桌子大喊:「傅老爺!你這樣做不厚道吧?你難道希望傅家在你手上斷送前程嗎?」
爺爺對他吹鬍子瞪眼:「交給你才是自尋死路。」
「你說什麼,難道你忘了……」
「沈冕,」我站起身,「你有上帝劇本,但我也有你的人生劇本。」
他的眼神一凜:「你什麼意思?」
爺爺揮手示意其他人出去,只剩下我們幾個人。
「你現在得意囂張不就是仗自己重生一世嗎?奪走了原本屬於顧子琰的一切,還得到了心中可望不可及的女神喬安。」
他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但是你的幸運光環啊,只能護你到婚禮為止,後續的路全憑自身能力。」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你這搶來的男主角終究是不穩的,德不配位。」我淡淡地笑著,「其實我早該想到的,你靠著上一世的經歷來詔騙爺爺,把爺爺唬得一愣一愣地完全信任你,還願意為了家族把我送進精神病院裡,多半是因為你說我是不祥人,會為傅氏帶來禍害。」
「而你說的幾個預言一一實現,爺爺為了顧全大局不得已同意了你的做法,你也是憑藉著爺爺對你的信任在這裡作威作福。」
「可是啊,你的好日子到頭了,創造出你的作者大大因為中了樂透匆匆完結此文,你的 happy ending 就到婚禮而已,就是連番外也沒有。」
「你重生的時候確實帶著上帝劇本,然而我是穿書的,擁有的是你的人生劇本。」
此話一出,他的臉色都變了,其他人聽得雲裡霧裡,但是他一定知道我在說什麼。
「你借來的氣運,總歸不是你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傅氏能為他帶來一切,也能讓他失去一切。
在他享受權力與金錢的這些年,他原地踏步,並未進步,一直靠著劇透日子,現在劇本斷了,他的人生也就要走下坡了。
「不可能!不可能!這世上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怎麼會成為唯一的變數?你不是傅柒! 」
他被保全架住的時候癲狂地要朝我衝來。
我戴上墨鏡,經過他身邊。
「我說了,」指尖拉下墨鏡,直視著他的狼狽,「我是鈕祜祿傅柒。」
指尖微動,墨鏡歸位,瀟灑邁步。
14
傅氏集團交由專業的經理人短暫打理。
生活的一切又回到了正軌。
沈冕一夕之间人间蒸发不知所踪,我也怕他捲土重來,特意安排了幾個私家偵探跟踪,沒想到,他們幾天就找到了他的蹤影。
照片里的沈冕胡子拉碴,一副頹廢的模樣,癱倒在滿是酒吧街的巷子口,日日買醉, 不願清醒。
據偵探報告,他天天見人就絮狀叨叨:「你知道嗎?我是重生的, 我不可能輸,我是人生贏家啊…」
誰都沒能料到, 昔日的鑽石王老五竟然一夜之間淪為疑似精神癡傻的流浪漢。
喬安並不在意他, 反而天天跑來找顧子琰。
顧子琰被她堵得煩了,老往我這跑。
我最近正在收拾, 準備去進修 MBA, 回來專心打理傅氏集團。
回回一抬頭,顧子琰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面前, 一臉愁容:
「該怎麼辦吶?你說讓我使用美男計,怎麼不教我怎麼收回? 」
「能怪誰呢?」我聳肩, 「只能怪你那無處安放的該死的魅力啊。」 「你還在這兒說風涼話!」
我能理解, 男主角對女主角來說, 確實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奇怪了, 男主角怎麼對女主角毫不來電呢?
「傅柒。」他突然開口, 「我想跟你說一個秘密。」
我眨巴眨巴眼睛:「你對我還有秘密?」
顧子琰忽然上前一步,靠近我, 近得我都能感受到他噴灑的氣息。
「幹……幹什麼……」我沒出息地結巴了,「有什麼秘密要靠這麼近嗎……」
「你臉紅了?」他指著我的耳朵,「耳朵也紅了。」
我趕緊摀住耳朵:「說話就說話, 看我耳朵幹嘛? 」
他笑了,抬手把手心覆蓋在我的手背上,把我聽取這世界聲音的唯一通道堵住了。
我什麼也聽不見,只能看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地, 似乎說了很多話的樣子。
盯著他的唇,卻發現他的嘴巴逐漸放大…
直到…
我的唇上出現了一絲溫熱。
我愣住了,徹底石化。
顧子琰笑得像一隻偷腥的貓,他握住我的雙手放下,拉著我的手:
「傅柒, 傅爺爺讓我好好照顧你。」
我的心臟一直怦怦跳個不停,感覺隨時都要跳出來。
我抬眼:「你認真的嗎?我可是結婚的,还是沈冕的前妻, 你不嫌棄嗎? 」
「不會,我只會內疚, 」他說,「內疚我為什麼沒有早點與你重逢,讓你碰上這樣的人渣, 受到這樣的苦。」
我的眼眶熱熱的。
他摸了摸我的髮頂, 心疼地看著我:「其實這些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只是家庭的變故延遲了這麼多年。」
「你從小就對我圖謀不軌?」
顧子琰無奈一笑:
「什麼圖謀不軌,只是我眼光好,早早預定了而已。」
「所以, 我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聽你的下落, 沒想到,上天似乎聽見了我的祈禱,讓我這麼順利地與你重逢。」
「很幸運,我還能找到你。」
他把我抱進懷裡。
我張開的手猶豫了下, 終於還是遵從了內心,回抱住他。
這一刻,我終於也明白為什麼喬安對他沒有吸引力了。
因為——
傅柒才是女主角。
難以逃脫的宿命感讓我們重逢相遇再重新相愛。
被沈冕搅乱的世界最后还是回归原位了。
包括我跟顧子琰。
「顧子琰。」
「嗯?」
「你的美男計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