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的用紅色的指甲油，塗滿了腳指甲。
又找出紅色的內衣，貼身穿著。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為要遵守「規則」。
那些違背了「規則」的人，早已經被「規則」吃掉了。
1.
我們大學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年級越高，學生的數量越少。
離奇的是，沒有人質疑這種情況。
老師只是說，學校只會留下遵守規則的人。
那些被篩掉的人，都是社會的渣滓。
但誰都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哪個老師說的。
一開始我們還只當是同學的玩笑，直到一場神秘的大霧包圍了學校。
學生被「規則」綁架，而教職人員，成了助紂為虐的怪物。
從那天之後，任何違背了「規則」的學生，都會遭到非人的折磨。
每個人，都只能在「規則」的裹挾下，苟延殘喘。
午夜零點，四周一片昏暗的宿舍之中，點著小夜燈的我們寢室四人，此刻全部聚精會神地看著眼前的手機。
正常來說，這時候我們早就已經進入夢鄉。
可是現在，我們寢室所有人卻一點沒有要睡覺的意思。
自從學校出現這場神秘的大霧，每個人都成了「規則」的奴隸。
可是，要活著，每個人都得遵守「規則」。
對於所有的學生來說，「規則」都是可怕的，絲毫不講情面。
就在不久前，發布了一則「不能睡覺，睡覺的人會被吃掉」的「規則」，要了一大批人的命。
那之後，没有任何人敢在知晓第二天的「规则」前入睡。
整个学校中只要有人待着的地方，都和我们现在一个模样。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手中的通讯设备。
我們，都在等待那即将到来的「规则」。
「规则」会在每天零点的时候发送出来，在这个世界变诡异之后，只有遵守规则的人才能活命。
但「规则」却不是每日都一样的，有的时候很简单，比如「每个房间必须正好呆 4 個人，超过或者少于的人都将被抹杀」，有的时候却很困难，比如「不要让你的影子出现，你的影子会杀死你」。
「出来了！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刻，一旁的黃麗麗猛然開口了。
她閱讀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將「規則」念誦了出來。
「11 月 1 日的規則，早安 8 點開始，身上沒有正紅色物品的人，3 分鐘後就會消失。」
这条规则并不难。
正紅物品，在女生堆裡並不算難找。
看到這條規則後，我狠狠鬆了一口氣。
「麗麗，你的口紅多，赶紧找找！」
「小敏，你看看你那边有没有正红色的指甲油！」
「只要保证今天身上的口红和指甲油不消失，我们就能够活过今天了！」
我赶紧和旁边的黄丽丽、李小敏说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室友高婷婷又补充了一句：「口红容易吃饭的时候花了，指甲油也可能会磨损，除了這些最好找些絲巾、襪子、內衣之類的貼身穿著，这样才能够双保险！」
聽到這裡，我也一下子被點醒，趕緊去衣櫃裡面翻找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砰砰砰！」
「砰砰砰！」
「表姐！表姐！你们这里有没有正红色的东西，能不能借我一点！」
是隔壁宿舍的柳依依，也是我的綠茶表妹。
敲門聲吵人得緊，我很煩躁，打算開門，讓她別再吵了。
高婷婷卻拉住了我的手，昏暗的小夜燈中，我看見高婷婷對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開門。
2.
「熄燈之後，不能串门！」
听到高婷婷说的这句话，我這才想起來。
這段時間同學們的經歷，让我们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很多遵守了规则的同学，依然死了。
我们猜，這段時間，我们要遵守的，不仅是每天发布的「规则」，还有学校原本就存在的「规则」。
也就是，无形的「规则」。
「除了「规则」之外，无形的规则还有很多。」
「你有没有注意到食堂有「食堂守则」、图书馆有「图书馆秩序」，就连咱们的宿管阿姨门口，还有「寝室守则」。」
「既然那些东西正在警告我们破坏规则会产生的后果，那么就证明除了我们收到的每日规则，还有一些不会变化的规则也在我们的身边。」
高婷婷的发现让我深以为然。
「表姐！表姐！我好……好害怕！你快帮帮我吧！」
「我们宿舍翻遍了，一点正红色的东西都没有，我们完蛋了！」
「我……我真的不想死啊！」
伴随着柳依依的哭诉，敲门声变得更响了。
她找到了我头上，我也没什么意外的。
我不喜欢柳依依，從小到大，大人们总让我让着她。
這些年，她在我手里占了不少便宜。
可現在…
这么危险的时候，继续这样，肯定会引来宿管的！
「要是她这样把宿管招来了，那可怎么办！」
我有些著急。
宿管也是怪物的一员，万一被宿管发现，不仅是柳依依，我们估计也得完蛋！
這個時候，高婷婷似乎想到了什么，趕緊回了自己的位置，隨後拿著一個東西，從門底下的縫隙塞了出去。
好像是……一支红笔？
大概是目的达成，柳依依的聲音消失了。
很快外面便沒了動靜，沒有留下一句感謝。
夜晚，靜悄悄的，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夠看見明天的太陽。
3.
第二天清晨，宿舍外傳來了很多抽泣的聲音。
我出門一看，已經有人拿著白板挨個兒給附近的幾個宿舍門外掛了上去。
自從大霧封校，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
掛上白板，意味著整個宿舍的人都消失了。
我特意去看了表妹柳依依的宿舍，她們的宿舍門口並沒有掛上白板。
我回到宿舍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和她的室友從樓梯上來。
她們一行三人走在一起，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多虧依依最後在包包裡找到了紅筆，不然除了李菲之外，我们也要跟着完蛋了！」
「是啊是啊，幸好有依依！」
柳依依的室友在卖力地吹捧着她，我靜靜地看著柳依依她們經過我的身旁。
柳依依的眼睛和我對視上了一秒，隨後又快速地閃了開來，沒有一句感謝。
我知道她肯定又犯了毛病了，把所有的功勞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了。
不過，我也早都見怪不怪了。
柳依依在這方面，早就是個慣犯了。
小時候，我翻了幾個水溝子，才找回了外婆家的小鴨子，轉個頭的功夫，只是在家門口逗弄小鴨子的柳依依就成了功臣。
上小學時，兩人一組打掃的時候，我上下忙活打掃的教室，最後老師誇獎的卻是那個留到最後才擦黑板的她。
到了大學，我辛苦完成的報告和 PPT，但最後只負責年 PPT 的柳依依的成績卻更高。
我討厭柳依依，卻一直慣著柳依依的毛病。
畢業後，我就會跟柳依依分道揚鑣。
我想知道，沒了我的襯托和托底，柳依依她還能不能那麼從容。
可現在，我们还有未来吗？
明明高婷婷已经给了柳依依红笔，為什麼李依依他們宿舍，还是死了人？
除非…
我的心有些冷。
最近，這樓裡的人，真的少得太快了。
原本是滿滿的八層，共 160 間房的宿舍大樓，到了現在，住人的房间已经不足半数。
可这，才是我们在这个怪谈世界里存活的第二个月。
4.
中午，出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黄丽丽突然拉住了我。
「黄莺，你快看！那边、那边怎么了？」
此时我们的不远处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陈刚，你他妈找死！！」
站在高高的阶梯上，我们看到，遠處一個男生全身都被潑滿了藍色的顏料。
「呵呵，我找不找死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是要死了。」
說著，那個叫做陳剛的男生推了自己的眼鏡，笑看著對面滿身狼狽的男生。
此時，他的腳邊，正倒著一個桶子。
仔細看還能看到裡面染著滿滿的藍色。
「你以为泼了我的书就行了吗！」
「臭小子，老子要死也拉着你一起死！」
对面的男生一下子站起来，抢了地上的桶子，泼到了陈刚的身上。
陈刚的徽章也被染成了蓝色。
「哈哈哈哈，要死一起死啊！」男生癫狂大笑。
「没有红色的东西，我就不信你还能活着！」
此时那个先被泼了颜料的男生，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癫狂。
而随着他的动作，时间也在快速流逝，很快那男生就变成了碎片。
風一吹，就彻底消散了。
放在从前，看到这样的景象，我大概早就吓坏了。
但是現在，学校里时刻都有疯掉的学生，害人害己的事情层出不穷，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以为叫做陈刚的男生，也会跟之前那个男生一样的下场。
「放心，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陈刚似乎早就有了应对的方法。
只见他拿着匕首，在自己的手掌上飞快地割了一刀，瞬间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落到了他的衣服上，落到了地面上。
「黄莺！他好聪明啊！居然想到了用鲜血……」
黄丽丽赶紧在我的耳边说着，我也是有些震惊。
居然…
还有这个办法！
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个破局方法极为巧妙，我们以为眼前的男生肯定能够逃过一劫。
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校园里负责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却站到了他的身后。
「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弄脏了校园地面！」
「你，必须付出代价！」
說著，就看到那个面容看起来极为普通的环卫工人，突然眼睛变得乌黑一片。
他的嘴巴一下子张得很大很大，露出一张长着无数细碎齿牙的大口，一下子咬住了陈刚的手掌，瞬间撕扯了下来。
「啊——」
陈刚惨烈的叫声传出，隨後更多的血液噴灑在了校園的草叢、落葉以及地面上。
我能夠清楚地聞到，空氣中不斷蔓延開來的濃重的血腥味。
我愣在原地，身旁卻有一些人趕緊往陳剛的方向衝去了。
此時，環衛工人正大口大口吞噬陳剛的身軀。
另外一些人卻瘋狂地撿拾著地上的落葉，試著將自己的衣物沾染上陳剛的血液。
紅色，在平日意味著危險和警惕，今天卻成為最吉利的象徵。
那天下午，除了那個被沾染到藍色顏料的男生，以及被環衛工人吞噬的陳剛，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缺少红色物品而消失……
直到这一刻，我们才彻底确定，学校里的危险，远远不止我们所看到的这些……
學校裡，危险的不仅仅只有「规则」，那些无处不在的职工，更加致命。
包括，我们的老师。
5.
我今天的课程是思政和乐理。
思政课的老师还好，除了会用 360 度扭頭來進行點名，別的和正常人沒什麼差別。
但是樂理課，卻真的很滲人。
樂理老師的上半身，是蛇。
我平生最怕的就是蛇了。
一想到那種黏黏的感覺，我就覺得頭皮發麻。
可是，作為音樂系的學生，這門課我實在躲不掉。
沒辦法，我只能每次和小夥伴們去搶中間的位置。
坐在走道兩邊，很可能會被樂理老師滑膩膩的舌頭舔舐，而坐在中間，只需要面對樂理老師的冰冷的目光，不用和它有肢體接觸。
不過，情況似乎發生了變化。
上課前，我以為我的運氣很好，搶到了教室中間的位置。
鈴聲響起之後，我卻發現我錯了。
一上課，我就感覺到了一股冰冷的目光，正在凝视着我。
我一抬頭，就看到乐理老师金黄色的竖瞳。
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乐理老师那张看似没有什么表情的蛇脸上，露出了类似看到猎物时候的兴奋的目光。
「下个问题，就找学号尾数是 88 的吧～」
「哦～139088，黄莺。」
啪嗒、啪嗒。
乐理老师一步一步地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救命！它……它不是要来找我吧！」
我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要做什么异常的行为。
根据我的观察，只要保持正常，「老师」就没有办法找茬。
时间的流逝变得很漫长。
我几乎能够看见乐理老师的蛇信子缓缓从口中吐出，向着我在的方向不断延伸、延伸。
下一刻，就要到我的面前。
我的臉上，似乎已经出现了被蛇信子舔舐的错觉，那冰冷黏腻的感觉……
我想要尖叫，却只能用牙齿死死的咬住嘴唇。
「啊——」
坐在我这排过道上的女生，发出了惨烈的尖叫，随后她快速地起身向着教室门外跑去。
我一下子从恐惧中惊醒。
那女生还——
乐理老师就如同真正的蛇，张大的嘴，将那个女生整个人都吞掉了。
那个女生……被活吞了。
這一刻，就算是再胆小的女生，也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们就这样看着乐理老师的肚子从鼓出来一个人形，慢慢地、慢慢地变回原状。
「好学生可要遵守规则，上课怎么可以早退呢！」
乐理老师的蛇信舔了舔嘴角，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滋味。
教室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每个人都如坐针毡。
短短 45 分钟的课程，时间似乎怎么都不往前走。
每一次，乐理老师经过我们身边，我都能感觉同学们不自觉瑟缩着。
不论是坐在外边的，还是坐在中间的。
沒有人，想成为乐理老师的大餐。
下课铃响起，我飞快跑出了教室。
不过一分钟，教室里满当当的人就一下子跑了个干净。
總覺得，乐理老师还在用他那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们。
我有哮喘，不擅长跑步，可這一次，我却顾不上这些，只能拼尽全力往前跑。
生怕晚一步，乐理老师会再次张开它的血盆大口，把我生吞进去。
再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天空依旧阴霾，可這一刻，它确实如此美丽。
我转头看了看教学楼，外观上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它再也不是从前的教学楼了，再也不會了。
6.
女生多的地方，八卦消息自然灵通，尤其我们宿舍还有一个黄丽丽。
黄丽丽虽然是学油画的，但却是时刻都静不下心来的主儿，天生好奇心重的她，即便是在现在这个环境下，依旧有着无穷的探知欲。
「我的天，今天，隔壁的刘芳违反了「食堂规则」，在食堂被大厨抓起来了，差点死掉啦！」
接著，黄丽丽就绘声绘色地和我们描述起食堂的事情。
刘芳今天生病了，没什么胃口，米饭没吃完，剩下的一小半倒掉了。
食堂的大厨发现了，直接让她倒吊着，吃了两碗饭。
爱漂亮的刘芳呛得整个妆都哭花了。
「上次也是，吴文没排队打饭，直接就被大厨踢出了食堂，现在人还在医务室里躺着呢！幸好咱们一直老老实实的，不然也要惨了。」
黄丽丽露出了庆幸的神情。
我们很早就猜测，学校的规则没那么简单，所以只要出了宿舍门，不管在哪里，都是老老实实的。
「刘芳算是幸运的，我们今天那女生才是……」
听完了黄丽丽的话，我也把今天乐理课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想到那个被生吞的女生，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听了我说的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小敏是开口了。
「刘芳和那个女生肯定都违反了规则，可為什麼，刘芳能逃过一劫呢？」
「難道，跟他们违反的规则有关？」我有些不确定。 接著，高婷婷也开口了。
「我也觉得很奇怪！」
「如果說，刘芳违反了「食堂规则」，那麼，今天被老师吞了的学生，难道违反了「课堂规则」？还有，昨天那个被环卫工人吞噬的男生，他做错了什么才会惹怒环卫工人呢？」
聽到這話，我们也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對啊，明明都是惹怒他们，为什么惹怒了乐理老师学生就被生吞了，惹怒了大厨的刘芳却只是挨了苦头？
还有之前那个因为流血，被环卫工人吃掉的男生，他又违反了什么规则呢？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死去的每个人都违反了规则。
但刘芳的存在却提醒我们，并不是每个违反规则的人都会死。
这是怎么回事呢？
能确定，我们必须要遵守的规则，除了「每日规则」，还有很多看不见的「隐形规则」。
第二天，我再去上课的时候，仔细地观察了整个楼层。
跟食堂、图书馆这些地方完全不同，在教学楼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文字。
食堂贴着「不要浪费粮食的标语」，图书馆也会要求学生「不得大声喧闹」，可教學大樓，似乎沒有這些要求。
那麼，昨天的女生违反的「课堂规则」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上课早退？
很明顯，現在的學校存在著太多我們不知道的規則，為了避免違反它，我們寢室四人決心去找這些規則。
「首先，不可以遲到早退。」
这条规则是从乐理老师那里获取来的，我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寫到了筆記本裡。
但是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關於這些規則的資訊了。
我原本以為接下去的日子，會是我們繼續和規則戰鬥，同時去探索隱形規則的日子，卻沒有想到突然發生的意外事件，打亂了我們全部的計劃。
11 月 5 日的凌晨，我们照例收到了今天的规则。
但今天，规则似乎有些不同了。
7.
「11 月 5 日-11 月 7 日为我校运动会，全部校内课程取消，运动会期间暂无每日规则颁布。」
难道我们暂时不需要遵守规则了？
不得不承認，看到这条通知，我们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那一晚，我们全宿舍的人都睡得很香很香。
醒來的時候，不知不觉竟然都已经到了早上 11 點，这是自从进入怪谈世界之后，我们睡的最香的一觉了。
「真的是太幸运了！今天咱们一起去三食堂吃麻辣烫吧！」
黄丽丽开口提议道，而我们自然是赶紧起来换了衣服去吃饭了。
一路上，我和高婷婷挽着手，而黄丽丽则和李小敏一直挽着。
我们宿舍四个人的关系很不错，虽然来自不同的专业，但是却一直很合拍。
我是学声乐的，性子比较外向些。
高婷婷则是医学系的，性格沉稳，跟我很互补。
高婷婷的脑子很好用，虽然看着很高冷，但实际上却是我们宿舍的主心骨，没她我们早就没命了。
黄丽丽是学油画的，但却是一分钟安静不下来的性格，喜欢冒险和幻想小说，跟喜欢看恐怖小说的李小敏很谈得来。
李小敏是学幼师的，外表上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却是我们整个宿舍里胆子最大的。
「不過，虽然没有「每日规则」，但还是小心点吧！」
我有些不放心，提醒了一句。
「安啦安啦，手机上不是说了吗？这两天没有规则了，你们也别那么紧张嘛！」
黄丽丽试图安慰一下我们，但是听了她的话，高婷婷却是第一时间反驳道。
「没有了「每日规则」，并不代表食堂、寝室、图书馆这些地方的规则都消失了。」
「越是「规则」希望你放松的时刻，就越有可能在里面暗藏着杀机！」
没错……「规则」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想要让我们活命。
高婷婷的担忧是没有错的。
学校里加上教职工，原本有 3 万人，到如今所剩不足半数。
没了「每日规则」的约束，我们以为可以稍微放松几天。
只是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运动会竟然是全员参与的。
當天下午，名单就以表格的形式发送到了班级群内。
表格上面有很多的学号后面都是空白的，上面都是已经消失了的同学们。
但是仍旧是有很多带着名字的学号，上面是一个个不同的运动项目。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要去参与啊！有这时间我宁愿去画画！」黄丽丽皱起了眉头。
這段時間，黄丽丽着实完成了不少画，我也实在是很佩服她。
我曾经听人说过，学艺术的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黄丽丽除了刚开始有些惊慌之外，竟然还能进入了创作的高产期。
除了不得不上的课和完成规则之外，黄丽丽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画画上面。
按照黄丽丽的话来说，不管她明天会不会死，只要这些画留着，她也算是来过这世间一趟。
如今她正在画的系列作品叫做《血色高校》，上面画的人物都是之前死去的同学。
只不过时间比较紧，她只能用铅笔作画。
而現在，前几天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陈刚，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画中，头顶上还带着一个小小的数字。
11.1，是陈刚死亡的日子。
8.
看到了这画，李小敏也微微皱眉。
「麗麗，你真的是魔怔了。」
「你们不懂，这就叫做艺术！」
对于我们的评价，丽丽向来有着自己的主意。
不过现在的重点还是运动会，實話說，我们一点儿都不想参加这个。
「400 米 ，要我命算了！」
我有着哮喘的老毛病，400 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算了黄莺，你这还算好的呢！我抽到了 800 米的才是真的惨呢！也不知道这搞什么，世界末日了都还要 800 米！」
想到这里黄丽丽就是满满的愤慨。
「婷婷，你抽到什么了？」
實話說，我还真的是有点好奇，这化学系的婷婷会抽到什么项目。
可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好舍友高婷婷竟然会这么说。
「沒，我有实验正在进行，所以我和老师申请了不参加运动会。」
聽到這裡，一旁的黄丽丽是第一个跳脚的。
「我靠！还能这样！得，黄莺、小敏咱们也赶紧去辅导员那申请吧！你就说你哮喘，我、我和小敏就说我们例假！」
「啊？」
我一开始还有些惊讶，没想到黄丽丽居然就直接想到了办法。
「這，能成吗？」
见我还是有些犹豫，高婷婷开口了。
「黄莺，我觉得你还是听丽丽的去请假吧！」
「我推测「隐形规则」都是根据真实世界的潜规则置顶的。我借口自己有实验，向老师请假，没受到任何惩罚，还被批准了，说明只要我们遵守现实世界里面那些约定俗成的规则，肯定没有问题的？」
她停頓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运动会请假不去，也是常有的事情，没事儿的。」
說到這裡，高婷婷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高婷婷的话确实点醒了我。
「规则，有些时候和真实世界的潜规则一样。」
而我们去找辅导员的时候，果然和高婷婷说的一样，她并没有为难我们，很快就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我有种感觉，我们距离得知学校里存在的隐藏规则，越来越近了。
运动会终于开始了。
原本，我们以为这次的运动会是「规则」给我们的放松时刻。
但那位看似正常的大肚子校长上台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们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很开心同学们这两天都能够参与到我们的运动会来。要知道，现在有太多的东西，例如手机、游戏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都不能关注到自己的身体素质。这实在是太不好了！」
「所以……」
「这次的运动会上，每个项目的最后一名同学，还是直接消失吧！」
「我相信，大家以后一定会好好关注自己的身体素质的，對嗎？ 」
說完，校长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睛变得全黑了起来，无数条血红色的尾巴从他的身后钻了出来，犹如一只被解开封印的恶鬼，狠狠地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同学。
之后的比赛中，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同学们这么拼命，尤其是我在看到 400 米的赛跑的时候。
很幸運，因为有哮喘做借口，如今的我牢牢地坐在观众席上。
而代替我成为最后一名的，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身材娇小的女生。
尽管她努力想要奔跑，但是她的速度确实完全比不上同组的其他人。
所以，最后她几乎是哭着跑到终点的。
只是，尽管她足够努力，但是运气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随着裁判宣布出她是本场的最后一名，一根锐利的舌头瞬间从那个红着脸的裁判嘴里吐出，直直地穿过了她的颅骨。
黏稠的白色物质混合着红色的血液喷溅了出来，而那个女生，也直直地瘫倒在了地上。
而此時，跑道中间的绿茵草地上，已经躺下了不知道多少具这样的躯体。
「下一场四乘一百接力赛，运动员准备！」
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残忍的运动会，一片绿色的草场都被染成了鲜红，那股血腥的味道，后来过去了许多天也不曾消散。
运动会之后，是篮球表演赛。
「我对大家在运动会的表现很满意，为了奖励大家，今天我们会再加上一场篮球赛。篮球赛是自愿参加的，没有惩罚，只有奖励！」
「胜利的队伍，每个同学都能够免除三天的「每日规则」，名额有限，有兴趣的同学一定要早点报名哦！」
9.
听到校长亲口宣布的消息，所有人都沸腾了。
這個時候，柳依依又来刷存在感了。
「表姐，你们去参加吗？」
柳依依询问着我的意见。
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们可能还要再商量下。」
「恩，商量商量也好，不过我们肯定就不去了。我们几个女生都比较柔弱，真的去打篮球的话，肯定讨不到好。」
「女生打篮球像什么事呀，要我说还是别去参赛比较好。」
说完柳依依就走了，只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和室友在一起，而是跟另外一群陌生的女生走在了一起。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黄丽丽是第一个开口的。
「真的这么好吗？如果能够躲过三天的话，那是挺不错的！」
就连李小敏也露出了意动的神色。
「如果一起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成。」
只是看着我们跃跃欲试的模样，一旁的高婷婷却是拦下了我们。
「「规则」真的会这么好心吗？如果失败了没有惩罚，这……好像不是「规则」的风格啊。」
說著，高婷婷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她也有些心动。
不过耐不住黄丽丽和李小敏想去，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前去报名。
就在我们四人快要到达报名处的时候，一旁却冲出了几个身影，挡在了我们面前。
「老師，我们四个要报名！」
这熟悉的声音，我仔細一看，在我们前面的居然是柳依依。
「不好意思，表妹，我们要先报名了。」
只见此时的柳依依扎起了马尾，穿上了运动服，和往日的大大不同。
站在她身边的女生，都是生面孔，身材高大，肌肉紧绷，难道是……体育系的女生？
看來，柳依依准备得很充足。
「好的，最后四位选手已经集齐，我们的篮球赛晚上开始，你们记得去体育馆报到哦！」
随着登记的老师合上了本子，我們知道，这次的比赛机会我们算是错失了。 「表姐，真的不好意思，你，还是慢了一点哦～」
「记得今晚上要来为我加油哦～」
而听到这话，我悄悄握紧了拳头。
晚上，寂静的体育馆里难得热闹了起来。
正常的体育馆自然是不能够容纳那么多人的，但不知道「规则」是怎么弄的，原本狭小的体育馆一下子变得大了许多，容纳了全校的师生后，场馆内也不觉得拥挤。
我是一个对于篮球没有半分兴趣的人，但此時此刻，看着台下那些人为了胜利而拼搏的身影，也觉得有些热血沸腾了起来。
這個時候，我看到了人群之中候场的柳依依，我朝她挥了挥手。
「表姐，你来啦！」
柳依依很自然走到了我的身边，和我一起为场上的人加油了起来。
我這才知道，原来现在在场上比赛的，就有她的男友任超。
就在我们欣赏的时候，场上的一个黑壮的高个，一下子将一个白净的男生撞倒在地。
场上的裁判一下子就吹响了口哨，暂停了比赛。
随后那个高个赶紧就举起了双手，对着裁判示意。
「我没碰他。」
裁判并没有理会那个高个，径直走向了那个倒在地上的男生。
他略微扶起了男生，然后做出了一个诡异的动作。
只见那个长着鲨鱼头的裁判员在那个白净的男生身上嗅了一下，随后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黄牌。
「任超犯规 1 次。」
我原以为柳依依会为自己的男友鸣不平，可是却没有想到，她转头先是问了我一句话。
「表姐，裁判为什么要去先闻任超，再发黄牌呢？」
「不知道啊，也许是它们的习惯吧。」
「哦～是这样的吗？」
此時的我，并没有注意到身旁柳依依那若有所思的眼神。
10.
很快，男生的篮球赛结束了，接下去就是女生的了。
柳依依的运气还算不错，对阵的几个女生中除了一个高个的体育系女生之外，别的都是和她一样身材娇小的妹子，看样子胜算很大。
也许是刚才男生的篮球赛很安稳地过去了，现场的氛围变得热烈了一些。
我跟着周围的人一起，给场上的选手加油。
柳依依队伍阵容的确不错，这场比赛，简直可以说是吊打。
柳依依虽然身高不高，但似乎是队伍的核心。
突然，柳依依做了一个手势，我原以為，这是进攻的信号。
沒想到，下一刻，意外就发生了。
接到柳依依示意的高个女生也许是为了结尾跟完美，直接就来了一个扣杀。
就在這個時候，篮板下面对方的一个球员也跳了起来。
只听到对方的球员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便是捂住了自己的脸。
「啊！」
「那个女生的脸！」
高婷婷的眼神比较好使，一下子就看得分明。
聽到這話，我们的目光也集中在了那个女生身上。
虽然她现在遮着自己的脸，但是红色的鲜血却是一点点地从手指缝中流了出来。
一旁的球员们也一下子围了上去。
就在這時，长着鲨鱼头的裁判一步步走到了场地中央。
遠遠地，我依然能从那个鲨鱼头裁判的身上，看出危险的气息。
那个裁判并没有走向受伤的球员，只是迈着步伐，一点一点向着高个女生走近。
高个女生似乎很害怕，一步步往后退着。
她一边退后一边说着：「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裁判有些兴奋，发出了「桀桀」的笑声，随后微笑着说：「不许伤害同学！」
裁判员一手掐着女生的脖子，让她不能动弹，另外一边却是转了一圈，冷冷地在全场扫视了一次。
裁判的牙齿咬伤了女生的皮肤，接着就像是削苹果皮那样，一点一点将那个女生的皮肤撕扯了出来。
皮肤是人身上最大的器官，但是失去一部分却不会立马让人死亡。
高个子女生死亡的场景，比从前那些同学更加惨烈、更加痛苦……
即便是距离很远，我们依然能够听到高个女生痛苦的呻吟声。
回去後，我第一时间就在本子上加上了这条刚刚得知的隐藏规则——「不许伤害同学！」
只是我有些怀疑，柳依依的手势。
我原本以為，这是柳依依让高个女生进攻，可是…
当时明明是他们这队占据了绝对优势，高个女生想要扣杀，对方没人能阻止的。
我逼着自己回想当时的场景。
高个女生，似乎，没有注意到柳依依的手势？
反倒是对方那个被球砸到的女生，在柳依依比出那个动作后就做出了完全不合常理的举动。
难道？ 我不敢再想，可是，心里却越发笃定起来。
11.
随着这段时间的调查，我的本子渐渐丰富了起来。
「好学生要遵守规则，不能迟到早退」
「现实世界中的潜规则，也能被当成规则运用」
「不可以伤害同学」
「违反了食堂规则，不一定会让人致死」
而就在记录这个的过程中，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除去运动会可以请例假这种潜规则，别的规则，似乎都是有载体的？」
「什麼意思？」
黄丽丽第一个开口询问了起来。
面对着她的疑惑，我梳理了自己的思绪，然后回答。
「你看，规则都是有形的，每日规则是短信发送，食堂、圖書館、寝室的规则也是刻在板子上的，那……「不能迟到早退」和「不可以伤害同学」又是记录在哪里的呢？」
「这两条规则，其实对小学到高中的学生是一种约束，但是对于大学生来说，迟到早退，甚至逃课，应该都是很正常的呀。学校并不会可以去提醒同学们这些，最多就是个别要求严格的老师会要求，可这样一来，这些规则，似乎就没有载体了呀？」
我的话越说越顺，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然而此刻，寝室里却一片寂静。
「黄莺，你、你真的觉得除了这些规则之外，还有别的规则吗？」
询问我的是一向比较沉稳的高婷婷。
「恩，我觉得一定还有！」
在这里生存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这么肯定过。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一定存在着某些潜规则，这些规则是致命的，如果不能找出来，很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就会被规则杀死。
可直到现在，我们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篮球赛给我们所有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但是比赛过去，该来的「每日规则」还是继续来了。
而今天，规则变成了「请用手机短信向你们的辅导员请假，若是几个人用了同样的请假理由，则第一名、第四名之后用这个理由请假的人，会立刻受到惩罚。」
在收到这个任务之后，我们全寝室的人就好好商量了许久。
才终于想出四条我们觉得绝不会被别人抄袭的请假理由。
我们打算在下午五点，辅导员下班前发送给我们的辅导员。
这一次的规则，看似简单，但却格外残酷。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穿着黄色衣服的男同学突然被拗断了脖子。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时，蹲在路边的女生被虚空出现的一只手掏走了心脏。
就连上钢琴课的时候，一个正在认真听课的同学，突然直接，就被活活撕成了两半。
血水淋在了我的脸颊上，温温热热的。
每个人都很害怕，但没有一个人敢露出惊慌的神色。
钢琴老师的要求很严格，在她的课上分神，她会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挖出你的眼睛。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柳依依再一次贴了过来。
「表姐，你请假了吗？」
听到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的打起了精神。
「你问这个干嘛？」
「這、这我不是想要听听你的主意嘛！」
说着柳依依的头凑得离我的很近，声音也小了很多。
「在这个学校里，我能够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表妹，你到底请假了没？」
「请了。」
我看到，柳依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表姐，你到底用了什么请假理由呀！」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有些狐疑地看向了柳依依，此时她目光灼灼，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表姐，我知道你们宿舍的人都很聪明的，我真的想不要出来请假的理由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请假理由，好帮我参谋参谋？」
說話的時候，柳依依的脸上是一脸的天真。
如果是不熟悉她的人，肯定就会被她的表象骗了过去。
但是，我知道，我这个表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撒谎。
别的事情还好，可是这次的请假，一個不小心，我很可能就会死在这儿，我绝对不能冒险。
12.
最近的柳依依，似乎比从前更让人厌恶。
这个该死的规则游戏，似乎将她体内的恶全部都调动了出来。
「这个不好吧，今天死了那么多人了，肯定就是请假的理由和人家的重了。我告訴你，你要是用那个理由，我不就完蛋了？」
「表姐！怎么可能呢！我可是你的亲表妹！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用你的请假理由的！」
「真的嗎？」
我的心里存着疑惑，但我知道，如果我什么都不说，柳依依会一直缠着我，好在，我早就有所准备。 「恩，那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用我这个请假理由啊！」
我装作相信她的样子，接着就把之前专门针对他，编好的假理由说了出来。
「表姐，这个理由够离谱的！」
柳依依笑得更加灿烂了。
我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
回到宿舍，我做的第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宿舍门口放了一桶红色的颜料。
接著，我一直关注着柳依依他们宿舍的动静。
当他们的宿舍有了些许动静，我就把这颜料从门缝内泼了一点儿出去，假装我因为违反规则，被杀死了。
第二天出门，我刚踏出门，迎面而来的是柳依依愤怒的目光。
「黄莺！你为什么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聽到這話，我只覺得好笑。
如果不是柳依依想要害我，怎么可能会被我骗到。
「你的请假理由是假的，如果不是你骗了我，小珍她根本不会死！！」
此时我才注意到，柳依依身边的室友少了一个。
想來，那个小珍应该就是柳依依的试验品了。
看來，她真是够小心的，明明得到了我的请假理由，却还是不敢尝试，找了个替死鬼来实验。
估计，昨天晚上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就是柳依依发出来的。
「如果不是你想要害我，你的室友怎么会死？」
我走到了柳依依的身边，面对着这个自私自利的表妹，彻底撕开了面皮。
「害死小珍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嗎？ 」
「你！」
「你个乡下人！凭什么好事都是你的！」
「我有什么比不上你的！你别以为帮了我一点小事儿，我就得要都听你的！」
「你这个蠢货！怎会知道活下去的唯一方法是……」
柳依依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再说，只是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我。
而我也只是冷笑了一句。
「呵呵，就凭我在这儿活了几个月，我至少还算是个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宿舍的第一个人是怎么死的。」
「柳依依，不要以为，这个世界都得要围着你转！」
13.
我们的运气很好，凭着谨慎，宿舍并没有减员。
日子转眼就到了 12 月 3 日了。
但永无止境的「每日规则」，让我们的精神崩溃了。
而今天的规则，似乎存心要我们的命。
「怎麼、怎么可能会这样！！」
李小敏几乎要哭了出来，而此時此刻，我们宿舍里其余三人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今日规则：
差點忘了，这儿可是地狱呀！学校里的它们，不太喜欢干净的灵魂。所以，在今晚熄灯后，它们会一个个吃掉那些从来没有违反过规则的人。」
接著，手机里便出现了一大串的名册，这上面的人都是从来没有违反过规则的人。
「什、什么！违反规则！违反规则的人都死了啊！怎么、怎么可能去违反规则呢！」
一想到自己所看到的那些违反规则的人的惨状，李小敏很害怕，瞬间哭出了声音。
「规则，变得更可怕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高婷婷也不自觉地摸了摸她的耳垂。
作为好友，我自然也知道，那是她遇到她也无法处理的难题的时候，会做出的动作。
「应该不是这样的呀。」
我虽然也觉得害怕，但是下意识地也说出了这句话。
而听到了我说的话，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怎么了黄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黄丽丽问我，而此时她也紧紧咬着下唇，看得出来她也非常的紧张。
「我覺得，规则不可能不给我们任何生路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高婷婷，原本这些分析类的事情，还是她做得比较多的。
可是这个时候，她却是对着我微微点头，然后示意我继续说。
我受到了鼓励，继续说下去。
「这只是我的猜测哈。」
「婷婷说过的规则的目的不是想要我们活命，但他似乎不能直接杀了我们。」
「否則，他随便给出一条没人能完成的规则，学校早就没人了。」
「但「规则」又很想杀死我们，所以在学校设置了很多坑，也刻意隐瞒「隐形规则」的事情。」
听到我的这番分析，她们都不说话了，一时之间房间陷入了沉默。
但我还是硬着头皮接下去说。
「我猜，规则本身也需要遵循着某种规则，所以他不是不想直接杀了所有人，他是不能。」
「黄莺，你的意思是……」
高婷婷听了我的话，好像也感觉到什么了，但是真的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
「我想一定是有办法可以让我们完成这次的规则的。但，「规则」为什么要我们必须违反规则呢？难道是想让我们融入他们？」
「也許，就像是游戏里和 NPC 送礼物一样……」
一旁的黄丽丽听到这里，赶紧接话了。
「好感度！！你是说这个意思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
而此時，随着我们一句句的接话，突然一旁的高婷婷说话了。
「其實，你們有沒有發現。自從 12 月 1 日開始，规则的信息，变得……好像是人在说话了。」
這話說完，我们的眼睛一下子齐刷刷地看向了高婷婷。
13.
高婷婷的这话一下子把事情串联了起来。
之前，其实我也觉得进入 12 月之后，哪里发生了变化。
可是具体问题在哪里，我却又是说不出来。
但是随着李小敏的话语，我一下子明白，这变化似乎正是……「规则」正在进化，它变得越来越有智慧了。
可是即便是我们分析出了那么多东西，但是今日的规则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這一天，学校的空气变得格外的腥臭，路上到处都是红的白的东西。
听一旁的同学说，今天有不少的人去挑战了规则。
可是破坏花草的会被摘掉脑袋、故意打架斗殴的会被剥皮、早退的会被生吞、迟到的会被吊死。
那些身体，尽管校园里的环卫工人都是怪物变的，也来不及一个一个处理。
「等会儿，我想要试着去上厕所！」
「以前上课也有人要上厕所的，学校里的老师不会管这些的。我觉得……可以成功！」
我发消息到了群里，面对着我的提议，群里的她们却不是很赞同。
思政课的老师，还是和从前一样。
只不过她的脑袋变成了 360 度都可以旋转的状态。
「老師，我……我早上吃东西吃坏肚子了，我、我想去厕所，可能要很久。」
說完，我便做出了非常难受的模样。
而听到这话，思政老师也转头了。
她的辫子很长，当她旋转了 180 度的时候，辫子便在空中飞出一个弧度。
看着那辫子，我总觉得那就像是一条毒蛇化作的鞭子，下一秒就会抽在我们的脸上。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思政老师开口了。
「恩，这样吗？哎，有點麻煩，不过你难受的话就先去吧。」
这说话的语气温柔，若不是看到她那奇怪的脑袋，我都要以为这是回到了曾经正常的学堂了。
隨後，当我来到厕所就发现我的名字果然被删除了！
下意识地我就打开了手机，在群聊中发出了信息，甚至将这个方法也发给了柳依依。
但在发给柳依依的时候，我其实有私心的。
那天请假的事情我还记着，柳依依现在……是炸弹。
我不知道今天，柳依依还会不会找我要方法。
但我知道，经过了上次的事情，我这样大剌剌告诉刘依依，她肯定不敢用的。
但很快，从八卦通黄丽丽听到了柳依依死亡的消息。
原因是……课上请求去卫生间失败了。
「上厕所的方法不是所有人都有用，柳依依用了这个方法，已经……死了。」
柳依依死了。
我以为我还要跟柳依依纠缠很久，沒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就死了。
我一直在防备着柳依依。
我从小就很讨厌这个表妹，「规则」出现以后，更添了一丝害怕。
可沒想到，像她那样为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竟然一点失误，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黄丽丽告诉我，柳依依刚刚是在乐理老师的课上用了这个方法的。
乐理老师和思政老师的性格不同，它的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一口就将扰乱课堂秩序的柳依依生吞了。
14.
课堂上请求去卫生间这个借口，肯定没有问题的，否则我早就没了。
不是借口有问题，那难道是……？
老师的问题？
「不是所有的老师都有这样的容忍度，而且……如果太多人使用了这个方法的话，越后面使用这个方法的人，越会被针对。」
高婷婷对我们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听了她的话，我的脑袋里却冒出了一个想法。
「规则也好，老师也好，似乎在变得越来越智能，我们……真的能够活着逃出去吗？」
而今天的规则，完成的……只有我。
高婷婷、黄丽丽和李小敏，她们还在名单上。
如果不能……
「你们怎么办/」
拿不到小爱心，高婷婷、黄丽丽、李小敏就都会死，而如果没有了她们，我也不知道我能够继续存活几天。
与其说她们是我的智囊，不如说她们是我的精神依靠。
在这个学校里，最可怕的不是规则，而是人心。
第一次，我有些无助地哭了。
我知道今晚我不会死，可如果她们离开我了呢？
想到這裡，孤独与无助便涌上我的心头。
在我得知柳依依死亡的消息时，不过有些唏嘘。
可一想到高婷婷她们要离开，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住了。
「黄莺，你、你别哭啊！」
「是啊，现在到晚上 11 點，还剩不少时间呢，你现在哭，太晦气了吧！」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黄丽丽握住我的手，却是一片冰凉。
我知道她其实也在害怕。
這個時候，一向话比较少的李小敏开口了。
「也許，我们可以试试那个办法……」
李小敏是属于比较谨慎的，她总能够发现我们没有关注到的部分。
「你们还记不记得，刘芳之前不是因为浪费粮食，在食堂里被倒吊着吃了东西。」
說這話的時候，李小敏也是紧紧咬着下唇。
「我今天问过她，这次她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但是今天一开始就没有在名单上。」
「我覺得，就是这件事。不過……」
李小敏也有些犹豫。
目前，确实很少有人因为触犯了「食堂规则」被杀死。
但…
「规则」和老师都变智能的情况下，谁都不能确定，现在的食堂，还是以前的食堂。
以前，我们猜测违反了「食堂规则」并不致死，可到底是冒险，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可是现在……
「好，我们去试试吧！」
高婷婷第一个开口了。
「恩，到时候我先来。与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吃掉，我还宁愿死在食堂里！」
黄丽丽也开口了。
虽然平时她的性子是最跳脱的，但是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她也总爱冲在最前面。
15.
当那个大厨恶狠狠地走来，看着黄丽丽丢掉的米饭的时候，我真的整个心脏都揪了起来。
「居然敢浪费食物！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知不知道！还大学生呢！」 「今天，我非要好好惩罚惩罚你！」
說著，一条绳子就从大厨的手中变了出来。
然后……缓缓套到了黄丽丽的身上。
實話說，当绳子靠近黄丽丽的脖子的时候，我真害怕那个大厨会一把把她吊死。但幸好，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
就和那个女生一样，丽丽吃了一点苦，但好歹是除名了。
而见状，高婷婷和李小敏也赶紧动作。
附近不少的同学们看到了，也纷纷效仿。
大概，「食堂规则」算是一个 bug 吧，使用了这个方法的人，竟然全部都成功除名。
12 月 3 日的規則，最終的結果，比预想中好了太多。
高婷婷她们被处罚的时候，我也在四处观察。
我想知道，为什么只有食堂的规则这么「宽容」。
我不敢有太多动作，只敢用眼睛在食堂四处张望。
在一个瓦罐汤的窗口下面，我竟然看到了那样一个小小的提示。
「窗口缺人，诚招兼职。」
這裡，竟然缺人！
兼职，能成为学校的职工吗？
那是不是……可以躲过规则？
我试探地询问了老板几句，一开始我还害怕那张猪头脸，但问着问着，他竟然告诉我，需要 1 天的兼职，问我要不要做。
听着这话，我赶紧就要了老板的联系方式。
「老闆，是什么时候都要吗？」
「恩。」
「做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进行每日规则？」
当我说这话的时候，莫名在老板的猪头脸上看到了一丝类似于笑容的东西。
「呐～那是当然了。」
「那老板，能够做几次呀？」
「每个人我只招他一天！」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回答了那样一段话。
「好的，老板我们做的。我要做的时候，怎么联系您呀？」
「哈哈，好的，你打电话给我就行！」
我在手机上记下老班的电话，然后在备忘录上特意做好了每日的提醒，好让我记得找老板做兼职。
这样子，如果真的遇到了难以完成的规则的时候，我们也能够逃过一劫了。
16.
学校里的活人，越来越少了。
随着柳依依的宿舍挂上了白板，整个楼层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一个宿舍还有人了。
但，转机也终于出现了。
我们在终于找到了那些一直隐藏的，致命的信息。
柳依依死后，我去她的房间帮她收拾了一点东西。
毕竟是姨表姐妹，我想在我活着的时候，整理出她的东西，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也能给外婆她们留个纪念。
讓我沒想到的是，柳依依的笔记本，着实震惊到我了。
虽然我之前一直在猜测，柳依依为了活下去，手上并不干净。
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用了那么多人命去探索规则。
「李菲：无论是否得知规则，只要规则出现就必须完成，否则会死。」
「刘芳：食堂里不能浪费食物」
「程媛媛：不可以早退」
「赵昂：不可以背后辱骂老师」
「刘雯：食堂里必须排队」
「王洛：不可以伤害同学」
……
每一条规则的背后，都是柳依依做的实验，带着同学的鲜血。
我震惊于柳依依的狠心。
這時，她的笔记本里掉出来一个小本子。
「学生手册」？
是柳依依的学生手册，她怎么会把这东西，加在这么重要的日记本里呢？
我有些奇怪，想着柳依依不舍做无用功，便打开手册，但看了下。
「這、这！」
「学生手册」的内容，不知何时竟然变了，现在只剩下三条规定：
1、永远要对教职人员保持礼貌，上课不允许迟到早退。
2、维护校园法纪，不允许伤害同学。
3、学生们只有 1 月 1 才能离开学校。
前两条，我们之前多少已经总结出来了。
单着第三条……
难道是离开这里的契机？
难道只要我们能熬到 1 月 1 天，就能活下去吗？
可是，面对越来越智能的「规则」和老师，我们真的有机会活到这个时候吗？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规则」越来越难了。
我们终究不是什么小说的女主角，没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只能靠着一次次和死神竞赛，完成属于我们的规则。
即便是我们再小心，但也吃了不少苦头。
婷婷的眼睛被熏坏了，也是为了完成「规则」的要求，她孤身进入了满是化学物质的房间。 那一次，我们侥幸没被「规则」抹杀，可婷婷却再也看不见了。
那之後，为了提醒不能视物的婷婷，我出声提醒，被弄坏了喉咙。
丽丽的手指头也少了几根，不能做精细的活计了。
那是一次逃跑的过程中，为了关门，她的手指头便成了它们的美餐。
我觉得最可惜的还是小敏，最擅长跳舞的她，如今失去了一条腿，连走路都很困难。
身体的残缺并没有让我们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经历了这么多，我们的感情变得更好，也变得更团结了。
对我们来说，如今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我们都还活着。
最乐观的是丽丽，虽然手指少了几根，但还是坚持着画画。
不过速度比较慢，所以她已经提前将我们的模样画在了画上。
「吶，不管怎麼樣，我们最后还是整整齐齐的！」
到了這個時候，她依旧还是很乐观，只不过看着她的样子我却有些担心。
我總覺得，这幅画画完了，如果这个噩梦还是无法结束，她的精气神可能也就完了。
「最后几天了，咱们忍忍肯定能够过去！」
婷婷也在那里说着，我也想说上几句。
但我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能笑笑，竖起一个大拇指。
而小敏，也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在昏暗狭小的宿舍里，我们啃着从小卖部里提前买来的冰冷的面包，几人边吃边闹。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我们的心里却非常清楚，我们……即将迎来我们的结局。
17.
12 月 31 天，清晨。
我躺在宿舍的床上，从睡梦中醒来。
有些奇怪，自从上了大学，我起床的时间越来越晚，今天怎么会这么早就醒了？但……
既然醒了，也睡不着，又不想起床。
只能拿手机打发时间了。
詶，有人给我发消息了？
这么三更半夜的，骚扰信息？
强迫症发作，我点开这条信息。
里面的内容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恭喜你们获得第二次生命，那么规则先生将宣布今日规则：遵守学校的每一条规则，否则代价是你们想象不到的。」
这一段话后，是长长的空格。
我注意到手机屏幕的右侧，有一个小小的滚动条。
我试着把滚动条拖到最后，竟然还有一段文字：
「找回你们的记忆，就能找到真相啦。编辑人：规则先生。」
规则？什么规则？
我们要遵守哪些规则？
还有记忆？真相？
是什么？
我失忆了吗？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打算下床，喝杯水冷静冷静。
却听到丽丽的声音。
「这什么啊？什么规则？」
丽丽咋咋呼呼的，语气有些调侃。
怎麼回事？
丽丽也收到这条信息了？
「啊！怎么你们也收到消息了吗？」
「這、这不会是什么恐怖恶作剧吧！」
小敏利落地从床上爬了下来，然后也询问了起来。
「可是，大家都收到了，谁会这么无聊呀？」
我爬下床，把自己看到的消息分享给他们。
可当我掏出手机的时候，我才發現，那条信息消失了。
「信息怎么没了？」
睡了一覺，竟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不一样了。
抬起頭，正好对上了婷婷明亮的眼睛。
我好想，似乎很久没有看到婷婷的眼睛这么亮了。
「你刚刚说到了记忆，我刚刚回想了一下，我好像确实想不起来这几个月到底做了什么？」
听到婷婷的话，我有些奇怪。
我記得，这几个月我们经常一起上课的呀。
我们还一起……一起……
詶，一起干什么来着？
我的脑子里充满了疑惑，明明这个学期还没有过去，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
还真能失忆了不成？
我們面面相覷。
「難不成，咱们是遇到外星人了吗！」
想到這裡，丽丽有些兴奋。
可是下一秒，婷婷却无情地打断了她。
「別，你应该想想，咱们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了！」
「我记得有些化学物质是可以损害我们的大脑的，说不定又是你从外面带了什么回来，所以把大家都搞蒙了！」
「什么嘛！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搞化学的吗！姐姐，我可是未来的艺术家，artist 知道吗！」
说着丽丽抱住了胸，一副气恼的模样。 而看着她的样子，我也只能是充当着和事佬。
「好啦好啦，咱们先出去看看，说不定外面会有什么线索呢！」
說著，我率先打开了门。
虽然时间还很早，但是整栋楼已经很喧闹了。
下一刻，一块白板子掉了下来，差点砸到我的脚。
我抬起頭，才發現，不只是我们宿舍的门口，整层楼所有的宿舍，每间宿舍的门口都挂了这个白板子。
「啊，这是啥？投降吗？」
宿舍门口怎么会放这个东西呀？
不過，今天哪里都透着古怪，我也没有追问，只是放好了板子，随后出门了。
想知道更多的八卦，当然要去找柳依依。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不得不承認，她认识的人真的很多，消息很灵通，如果她不茶就好了。
柳依依的宿舍离我的很近，听见有人敲门，门很快就开门了。
18.
是柳依依。
一见到是我，她扬起了一个笑脸。
「表姐，怎么啦？」
「依依，你们有没有收到古怪的信息？」
我直接就开口，而很快我就得到了回复。
居然所有人都收到了这样古怪的信息，而所有人好像都失去了这几个月的记忆。
「也许是开玩笑吧。」
柳依依不想多说这件事，我知道，自己大概没办法从她身上打探出什么了。
也没纠缠，就去找旁边宿舍的人求证了。
不意外，果然所有人都收到了这条消息。
当我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的时候，她们几个也愣住了。
「大家都收到消息了？还有好多人也失忆了？」
小敏还有些疑惑，可是我却告诉她。
「恩，去了好几个宿舍，都是这个样子，而且我问的几个人，他們都說，想不起来这几个月的记忆了。」
「按照这条短信的说法，我们不能找回记忆，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只能探索，什么是规则？」
婷婷很务实，并不会像小说里的女主那样，拥有无尽的好奇心。
丽丽虽然一直和婷婷不算很对付，学艺术的她热爱自由，向来不喜欢受人管教。
以往每次婷婷说要打扫卫生或者干什么的时候，丽丽总是会想尽办法来怼她。
不过也不是她真的那么讨厌婷婷，只是嘴上习惯了要怼婷婷几句罢了。
可这次她竟然也乖乖听婷婷安排了，一句都没怼过去，实在是难得。
「麗麗，難得啊，你这么配合婷婷！」
我在一旁调笑着，而丽丽却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高婷婷那个家伙说的话，我总觉得要听。」
「算了，听她一回，我也不算吃亏！」
听到丽丽那么说，我也乐了。
「恩，我觉得婷婷说得对，咱们得先知道，什么是规则？」
小敏也开口了，我们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但，也只找到一本「学会手册」。
可…
这跟规则有什么关系呀？
「我的日记本不见了，我本来还想找一点线索的。」
沒多久，小敏就开口了。
小敏有写日记的习惯，现在她的日记却找不到了。
「我的手机短信也全部清空了，咱们的群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婷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也开口道。
「啊！这样吗？那没事儿，我认识一个计算机系的学长，咱们去找他帮忙呗！」
听到丽丽的这个主意，婷婷也点点头，于是两个人就出去了，房间里只留下了我和小敏。
我和她继续寻找着房间里面的线索，我翻找着房间里的东西，而小敏则是打开电脑输入日期寻找着答案。
「黄莺，你说这不会是什么恐怖片的桥段吧？」
一边查找着电脑，小敏一边说着。
而此时外面的天空也变得阴沉，好像要下大雨的样子，让我的心里觉得闷闷的。
「小敏，你说什么呢！我猜，估计是什么恶作剧吧！别吓自己了。」
只是一边这样说着，我的胸口却越发觉得闷闷的。
這個時候，小敏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短消息的提示音。
看了一眼手机后，小敏对我说：「外面下雨了，黄莺，我先去给丽丽她们送把伞。」
我微微点头后，小敏就离开了，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了我。
闲着无事，我只能是继续搜寻。
而在我正进行第三次的搜索，突然我觉得丽丽床边的踢脚线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鼓了起来。
于是我探下身子一摸，果然找到了一卷东西。
19.
那是一张四开的纸，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藏在那里。
但我总觉得这里肯定有什么线索，于是我打开了这卷东西。
那是一幅畫，一幅非常奇怪非常有冲击力的画。
画上是许多人的模样，我定睛一看，上面的人有许多我认识的也有许多我不认识的，而每个人的模样都很古怪。
我随意地扫视着，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這、这不是柳依依吗！」
画中的她出现在一个小小的黑洞之中，眼睛空洞无神，而在她的头顶上写着一行小小的数字 12.3。
我不明所以，继续往下看着。
身上满是蓝色的男生，身体变成飞灰，慢慢消失……
被异形吞噬身体的男生，旁边满是洒下的血液，而周围的学生，似乎在捡那些沾了血液的落叶……
……
画面很血腥，也很压抑，透过这幅画，我能感受到作者的痛苦和绝望。
而画的作者——
黄丽丽。
我看着画的中央，那是…
我们？
婷婷、小敏、我和丽丽淡淡地笑着，我们的头顶上，也写着数字，12.30。
這是什麼意思？
我感到一瞬间的眩晕，下一刻，尘封的记忆被解除了。
就在昨天，我们都死了。
为了救下丽丽，我们没能活到 12 月 31 天。
等等，我们宿舍的门口，也挂了白板？
那丽丽，她是自杀了吗？
而丽丽最后也忍受不住，选择画完了这幅画后，也自杀死在了 12.30。
我們，已经失去通关的机会了……
而此时在我的耳边也回荡起了一个声音：「恭喜你找回了记忆，规则先生答应让你了解真相了。」
「那就恭喜你……留下来，成为我的一部分，接下來，只有找到我，我才会告诉你真相哦～」
「桀～桀～桀～我喜欢聪明人……」
听完这个声音，我的眼神一暗。
成为规则？
是像老师那样？还是每天发布「规则」害人？
我不想变成这样。
不知何時，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的手机却发出了提醒，看到了上面的信息后，我握紧了手中的画。
「规则，我們的遊戲，还没有结束呢……」 对，規則，我还可以触碰规则。
反正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再來一次，也没什么。
我今天没课，没办法去触碰「课堂规则」了。
那就只有……
我来到隔壁找到柳依依。
「依依，你有什么线索吗？」
柳依依对我摇了摇头。
随后我装作生气打了她一巴掌，指甲划破了她的皮肤，鲜血从她的脸上冒了出来。
宿管很快就来了。
柳依依一副委屈的样子，我静静地等待惩罚。
然而，宿管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害怕，最後什麼都沒說，打发柳依依走了。
曾经让我们无比惧怕的宿管，现在……怕我？
我有些绝望，可我知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拨通了一个电话，那是在很早之前，我便求来的一线生机。
而現在，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筹码了。
20.
「餵，是瓦罐汤店的老板吗，兼职的人选已经确定了，她们是高婷婷、黄丽丽、李小敏。」
「呐～你自己难道不想来做兼职吗？」
「畢竟，你也想回去见你的母亲，不是嗎？ 」
虽然是隔着手机，我却能听出老板话语中深深的蛊惑。
「我真的还能回去吗，「规则先生」？」
「我已经成了你的一部分，不是嗎？ 」
「桀～桀～被你找到了，你果然很聪明！」
但面对这句评语，我却不是很喜欢。
即便他夸我聪明，但依然不会改变我的结局。
「告訴我，为什么学校会出现规则？」
「你猜？」电话那头，规则依然在打哑谜。
「已经死去的同学，还会再死一次吗？」
「今天之前，没有任何人死去哦，我们只会筛掉不遵守规则、也不吸取教训的学生。 」规则先生的话依然有些高深。
没有任何人死去？
難道是…
「这样的筛选，我们每年都会经历一次？」
「你说对了。」这一次规则先生并没有再故弄玄虚：「真想再和你多玩儿一会儿，不過，我已经解脱了。」
「那么现在，欢迎成为新的规则，我的接班人！」
「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呢？」
听着对面的询问，我的心里也有了答案。 不是我非要做这个英雄，只是我已经是注定死亡的命运了，而这个世界还是挺美好的，我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看到这个世界吧。
看着手上的名单，我报起了名字。
「你也太贪心了吧！我最多给你三个机会！」
「恩，足夠了。」
我拿起那幅画，用橡皮擦掉了她们三人头顶上的数字，用力写下了 1314。
她们，都是我一生一世最好的朋友。
保重，我的朋友们。
21.
「天晴」
那一晚回来的时候，她们都很累，抱怨着瓦罐汤店里的事情可真多。
而听着她们的絮絮叨叨，我沒有說話，只是安静地听着。
「黄莺，你今天可真怪！」
丽丽在一旁嘟囔着，而我却没有反驳她。
「总感觉，你就要消失了！」
「可是，你今天应该没有触碰什么规则呀？」
而這個時候，也已经到了 10 点半熄灯的时候，我赶紧去关了灯，然后让她们睡觉。
“我沒事，別擔心。」
「你们好好睡，明天，一切就都会好的。」
這一晚，是我睡得最香的一晚。
也許，以后都无法再有这样的日子了吧。
「不管怎麼說，她们三个都安全了，也算是……值了」
22.
1 月 1 日 「新生」
冬日的早晨，太阳的光芒明亮却不能暖人。
高婷婷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下意识开口：「黄莺……黄莺她……」
同時，黄丽丽和李小敏也醒了。
听到高婷婷的话，她们有些疑惑：「黄莺？那是谁啊？」
她们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然而，醒來後，她们却再也记不得梦中的经历。
高婷婷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床铺，那上面似乎有一封信。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床铺，似乎从没有睡过人。
23.
番外「画」
大学毕业的那天，宿舍的三人最后一次打扫宿舍的卫生。
突然，高婷婷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黄丽丽床边的脚踢线。
緊接著，一幅被折叠好的画跑了出来。
高婷婷招呼着其他两人，一起打开了画。
这幅画似乎是黄丽丽的手笔。
上了画了很多惨死的小人，每个小人的头上，都有一个日期。
而自己宿舍三人的头上，深深刻着的一串 1314，令她们的眼眶一下子泛出了泪水。
然而在她们三人中间的位置，留下了小小的空白，似乎这里原本该有一个人的。
空白的上方，同样有着一个日期，12.31。
然而，不知為何，看到这串空白，黄丽丽的眼眶却忍不住红了。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那空白处，一个女生对她甜美地笑着。
隨後，外面的阳光便照进了屋子里，打在她们的头顶，她感觉似乎有人在安慰她。
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而偌大的校园里，只有寥寥几人没有回家。
学校外的小吃依旧很热闹。
然而对于三人，却恍若隔世。
24.
番外「轮回」
第二年，10 月 8 天，午夜零點。
一场神秘的大雾包围了校园。
同時，一部手机的屏幕乍然亮起。
上面弹出了一条短信。
「同学们，欢迎返校。今天的规则是——不许说谎！」
编辑人：规则女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