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來臨,喪屍橫行,世界一时间陷入混乱,每天都在上演着人吃人的惨状。
我独自站在加固过的阳台上,一边眺望远处正围堵人类的丧尸群,一边感慨世事无常。
随后进屋躺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可乐,桌子上还摆着一份刚刚煮好的麻辣烫。
任凭外面腥风血雨,我自一幅岁月静好。
01
我重生了。
回到了丧尸危机还没有爆发的时候。
前一秒我还在极度的痛苦中被丧尸撕咬,下一秒我就完好无损地坐在了办公桌前。
仿佛被丧尸群突袭撕咬只是我的幻想。
只有身体上还未完全散去的疼痛在提醒我,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玻璃上映出的我的影子,仿佛看到了我死之前被咬得残肢飞溅的样子。
太玄幻了。
我又看了一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2043 年 4 月 1 天。
此時,距离丧尸病毒全面爆发,还有五天。
上一世我被突如其来的丧尸打得措手不及,不幸成为他们的第一批食物。
这一次我一定利用这几天好好准备,多囤点物资,做到非必要不出门,争取不和丧尸碰面。
打定主意,我站起身就去向经理辞职。
经理很诧异,挽留了我一番,但是见我态度坚决,也就同意了。
也幸亏公司这段时间一直在裁员,否则他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让我走。
收拾好了东西从公司出来,看着满大街熙熙攘攘的正常人群,我只觉得身心舒畅。
……
我的房子在四环边上,12 大樓。
面積 130 平左右,不算大,但也绝对说不上小,自己一个人住还是非常宽敞的。
我当时捡漏买了顶层,全款付清,售楼处还附赠了我一个只有顶层住户才能拥有的露天大阳台。
平时用不着,如今正好用来摆放买来的物资。
这是个新建的小区,住户很少,只有最近搬来的住户才陆陆续续多了些。
平时或许会觉得有些冷清,但是当丧尸来临时,这里会比别的地方安全很多。
回到家後,我先大致检查了一下屋内都有什么东西、还缺什么东西。
清点完毕后,我又根据这些列了一张清单。
单子上就是我这几天需要购买的全部东西。
从容易购买到基本买不到,林林总总写了有三四张 A4 纸左右。
我把纸先摆在桌子上,开始我的第一项准备工作。
打電話。
第一个电话打给装修公司。
我的门窗、阳台包括房子的墙壁都需要加固。
窗户外面要罩上防盗窗,防盗窗不能是普通规格的,要在靠外面的一侧铺满凹槽,到时候用来镶嵌我买来的小刀。
窗户里面要固定几层防盗网,防止从防盗窗缝隙中溜进来的一些东西。
比如变异了的丧尸鸟。
至于门和四周墙壁的加固,要等装修师傅来了后,我和他商量过再做决定。
门要绝对结实,但是又不能笨重,否则不利于关门或者逃跑。
装修公司听到我的要求后有一瞬间的停顿,「女士,您确定您要这样装修?因为我们并不是专门装这些东西的,当然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帮您找人来安装,只是可能费用比较高。」
「確定,费用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能帮我把事情办好,钱不会少你们。哦對,尽量快一点,最好能在两天内完成。如果可以提前完成,我还会给你们一个额外的红包。」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好的女士,您放心,我们一定不负您的嘱托。」
和装修公司约好时间,我就掛斷了電話。
靠在沙发上思索了半晌,我拨通了第二个电话。
第二个电话我要打给妈妈。
「曼曼!」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媽媽,是我。」我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就在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妈妈才想给你打电话呢,今天雅雅的学校突然发生了一起袭击事件,哎哟吓死人了。」
妈妈的声音都带着后怕。
「姐姐姐姐!我告诉你可吓人了!保安爷爷突然就发疯开始咬人,把好多老师都咬伤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似乎是刚刚换完牙,说话还有些漏风。
「咬人?」我一下子警觉了起来,莫不是丧尸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咬人的保安是不是眼睛里面有红色的血丝,脸上也布满了黑色的丝线?」
「不是不是,那倒没有,医生说应该是被疯狗咬了。」妈妈似乎也有些不确定。
没有血丝?难道不是丧尸?但是咬人……
「媽媽,你和雅雅没有被咬伤吧?」
「沒有沒有,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和雅雅已经到车上了。」
我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媽媽,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聽好。
「现在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朊病毒的病毒,被这种病毒感染上的人会变得十分残暴,并且喜欢吃人。
「最近不要让雅雅去幼儿园了,你也请几天假,在家里囤一点粮食和水。」
妈妈听得一愣一愣的,许久才张口:「啊?是不是有些太草木皆兵了啊曼曼。」
「妈妈相信我!」我握紧电话,用力吐出这几个字。
「……好,妈妈听你的,等会你爸爸回来,我让他也请几天假待在家。」
安顿好了妈妈,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上辈子丧尸爆发后,我就联系不上爸妈了,直到我死之前都不知道爸妈的情况。
这一次我一定不能再让这种情况发生!
放下電話,我又在沙发上坐了会,才站了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清单,出门去购买物资。
02 清单
清单中的第二项,是购买发电机、商用冰箱和煤气罐这些较大型用品。
上一世丧尸爆发后不久,水、电和天然气这些东西就全部断了。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必须做好万全之策。
发电机用来发电,商用冰柜容积大,装的东西多,煤气罐则可以代替天然气。
只是这些东西都不太好买。
我先开车到了附近的家电超市,逛了一圈后发现他们这里的冰箱只有家用的,最大也只是双开门。
不行,完全不行!
我又开着车在周围兜了几圈,一家正在卸货的超市吸引了我的注意。
超市外停了一辆大货车,几个人正从货车上往下搬一个巨大无比的超市商用冰柜。
这就是我要的!
我立马停下车,上去和超市老板攀谈。
老板非常诧异,原本不愿意卖给我,直到我出了比原价高三倍的钱后,老板才松了口,并且态度十分和善地询问我是否需要送货到家。
我欣然同意,又问老板他这里出不出售柴油发电机。
老板眼睛一转:「妹子,哥这里倒是有两个自己用的,只是你知道,现在这东西不好买……」
「我出双倍价钱。」
「成交!哥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这里还有些柴油,你也一起带走吧。」 我点点头,让老板先把东西往车上搬,等我进去买点东西,再一起送到我家。
进入超市,我直奔油粮专区。
三十袋二十斤的米,三十袋二十斤的面,三十桶油,二十斤干粉条。
我把这些东西依次搬到收银台的时候,超市员工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也幸亏今天是工作日,超市没什么人,否则别人一准儿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儿,要逃难呢。
买完这些必备品后,我又推了两辆小车,开始全面扫荡。
超市老板见状,派了两个员工帮我推车。
首先是调味区,鹽、雞精、味精、胡椒粉花椒粉必不可少,麻油、香油、醋、芝麻酱、各种口味老干妈、剁椒酱、豆瓣酱也不能缺。
接下来是三十袋各种口味的火锅底料,包括麻辣、番茄、三鲜等等。火腿和午餐肉各拿三箱,各类罐头也拿了不少。
然后是速食区。
三箱口味不一的泡面,黑芝麻馅汤圆二十包,各种口味速冻水饺二十包,以及冰柜里无数速冻食品都被我打包了出来。
最后要买的是水。我暂时先买了四箱五升的矿泉水,其余的水等明天直接从纯净水场预订。
最后结账时显示总金额七千九,加上冰柜和柴油发电机的价钱,一共八万五。
我拿出卡,说出了那个霸总专用词:「刷卡。」
等到超市员工帮我把东西搬到阳台又摆放好后,天已经渐暗。
远处灰白的天空仿佛死鱼露出的肚皮。
我看着员工远去的身影,突然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们。
03 清单(二)
晚上,我锁好门窗,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则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
「据了解,福山医院病人伤人事件已经得到解决,病人常年患有精神疾病……」
配图是一个面目狰狞,满眼黑色血线,齜著牙,大张着口流着口水的男人。
这赫然就是上一世将我咬死的丧尸样子!
原来丧尸危机在此时已经初露端倪。
电视里面的新闻播报还在继续:「被病人咬伤的医护人员已经安排妥善……」
我再也坐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拐到卧室拿出电脑登上论坛,发布了一篇短篇故事。
「丧尸来袭」
在故事里面,我引用了福山医院这个例子,讲了一些上一世丧尸爆发后的惨状,告诉大家丧尸即将在不久后爆发,希望大家有所准备。
我不敢也不能将准确的消息公布出去,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希望能有人懂我的意思。
做完這一切,我走到阳台上,透过玻璃看向外面的世界。
安靜、祥和。
只可惜用不了多久,这一切都会被打破。
……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就给装修公司打了电话,约好了时间后,我就再次出门准备去收集物资。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药品。
只是药品并不能在某个药店大量购买,于是我跑遍了大半座城,才终于收购到了一小部分药品。
一箱酒精、两箱纱布、两箱消毒棉签,还有各类抗生素、感冒药等。
暂时只能买到这些东西,东西不多,我自己就能带回去。
回到家我才发现,装修工人已经离开。
我拉開門,只见屋内焕然一新。
坚固的防盗窗和防盗网被稳稳地固定到窗户上,我仔细数了数,居然有五层防盗网。
墙壁四周被巨大的金属框架覆盖,仿佛一个牢不可破的笼子,只是这个笼子是为了保护里面的人。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打开手机给装修公司打钱。
把药品搬到昨天存放食物的地方,我就又出门了。
这一次我选了远一点的超市。
零食专区,我在压缩食品和面包饼干之间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买了五箱面包、一箱饼干。
面包的保质期很久,大多可以存放一年左右,并且口感比压缩食品好了太多。
買完這些東西,我又驾车去了附近的肉店和菜市场。
我告诉老板,我要五十条鱼和不计其数的鸡、鴨、豬肉,并且这些东西通通都要做成腊肉。
肉店的老板是个满嘴络腮胡的壮汉,听到我的要求后,大手一揮,直接把我带到了隔壁的腊肉店。
「妹子,你刚买的那些东西,全部做成腊肉太费时间了,我这里还有很多之前做的腊肉,你要么就把这些拿走。」
我撐住下巴,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店里面的腊肉和我要的基本差不多,于是把店里的腊肉和熏肉全部买了下来。
老板自告奋勇帮我送货,我点头让他把东西送到小区门卫处就好。
接下来是菜市场。
殭屍爆發後,城内基本见不到蔬菜,大家都只是疯了似的抢主食和肉。
我买了一百斤白菜,五十斤胡萝卜,五十斤黄瓜,五十斤白萝卜和少量的其他蔬菜。
白菜容易储存,所以我买得最多。
然后我又去酒楼,找到了后厨,拜托他们帮我把这些蔬菜做成腌菜和罐头,做不了的就用真空包装袋装起来。
和厨师们约定好后天取货后,我就驾车回家。
04 清单(三)
回家后天色已经全暗,我煮了包泡面,随意对付了两口后,就登录同城网站,发帖寻找我需要的武器。
我国对枪支弹药管制非常严,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购买一些野外生存工具。
我在网站说明我是一名野外生存爱好者,最近在准备一场大型活动,大量收购铲子、铁锹、户外刀具等等一系列工具。
发布完信息后,我就走到阳台,靠在防盗窗上,往外看。
楼下小区内有几个小孩正在玩耍,旁边站着他们的爸妈聊天。
树下坐着几个乘凉的爷爷奶奶,扇着蒲扇下棋或打牌。
多美好的世界啊。
……
第三天。
距離殭屍爆發,还有两天。
还没起床,我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这人说看到了我昨天发布的寻找武器的帖子,问我收不收打野猪和野兔的土枪。
说这土枪是他爷爷留下来的,只是最近几年国家管得严了,一直放着没用过,但是保管得很好。
我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满口答应。
土枪不方便快递,我和他约定好了见面的地点后,就迅速套好了衣服,马不停蹄地往那个地方赶。
开车期间,我点开我发布的帖子又瞄了两眼,只见帖子下面有个人私信戳我。
说自己有工兵铲和工兵斧,以及一些简易的户外刀具,问我还收不收。
我腾出手回了个「收」。
我本想和出售土枪的这人一样,安排线下见面,谁知那人却说他不想露面,但可以把东西放到一个约好的地点,然后我再去取。
我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确实可行,于是同意。
很快就到了和土枪约好的地点。
是个油腻的苍蝇餐馆。
我掀开帘子进门,只见里面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穿着褂子的光头小男孩。
男孩前面摆了一个用布包裹着的长条状物品,旁边还堆着几个盒子。
見我進來,小男孩站起问我,是不是和他约好的买主。 我點點頭。
男孩松了口气,把东西往我面前一推:「这是俺爷留下来的,保存得可好了!」
我有些好奇,既然是他爷爷留下来的,为什么又要拿出来卖掉?
小男孩支支吾吾,没回答我,只是让我快些付钱,并且答应附赠我子弹。
我心下了然,这东西八成是他偷出来,卖掉换钱补贴己用的。
我拿出钱包付了钱,目送男孩欢欢喜喜地出门。
餐馆老板见我站着发呆,迎上前来问我需要吃些什么,我摇摇头拒绝,拿起桌上东西出了门。
男孩卖掉枪的举动,或许会在不久后的丧尸爆发中,直接给他的家庭造成灭顶之灾。
但是我也不是圣人,我也需要这把枪。
……
我坐在车上拿出手机,和下一个卖家约好地点后,就又上了路。
这位卖家把东西放到了大市场的前台处,等我赶到时只见前台柜台上高高堆起的大大小小的盒子。
我向前台妹妹道谢,然后带着东西回家。
一回家就迫不及待打开缠绕着土枪的布包和装有其他武器的盒子。
土枪的枪身被擦得锃亮,可以看出来枪的主人确实很珍惜这把枪。另外还有附赠的一百二十枚子弹安静地躺在一旁。
或许子弹数量不多,但在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救命。
盒子里躺着一把德产工兵铲和一把国产工兵斧,工兵铲有些许破损,但并不影响使用。当时一旁的工兵斧看起来好像是全新的,斧刃也非常锋利。
其余的则是一些小刀,我拿起来比划了一下,发现刚好可以放在兜里防身。
防丧尸也防人类。
处理好这些东西后,我终于有机会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下了。
突然电话又响了起来,是我昨天委托装酱和罐头的厨师。
他们说已经全部封装完毕,问我是自己去拿还是给我送过来。
我思考了一下后,还是决定自己去拿。
开车去的途中,我又在水厂预订了四十桶纯净水。
这一来一往,又耗费了许多时间。
等我再次回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我把这几天囤的物资清点了一边后,发现已经基本买全了。
这些东西足够我在家里生活一年有余。
05 征兆
是夜,我打开电视刚坐到沙发上,就见新闻频道正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城南的高速公路上出现了一起严重的袭人事件。
一辆客车内,一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突然暴起,見人就咬,速度不快但是力大无穷。
很快,客车内的乘客以及司机就全部受伤,车子没人控制,撞在了路边,又造成了严重的车祸。
电视台的主持人声称这是由于老奶奶感染了狂犬病毒才会这样,并且被咬伤的乘客已经送往医院救治。
只有我知道,老奶奶是因为变异成了丧尸才会这样。
被咬过的人在不久后也会感染变成丧尸。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这个医院,就将是第一个沦陷的地方。
我正在沙发沉思,突然阳台的窗户上一阵剧烈的撞击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皱着眉小心翼翼走过去,猛地一下拉开帘子,只见一只红色的麻雀气势汹汹地撞击玻璃。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这麻雀并不是红色,只是它身体外面的一层皮被啃食得破烂不堪,流出的鲜血和猩红的里肉让它看起来是红色。
这是一只丧尸鸟。
单薄的玻璃经受不起丧尸鸟不要命的撞击,没一会就裂开了细纹。幸亏我早早做了准备,在里面还装了防盗网,否则我可能连今晚都很难安然度过。
我又观察了一会,突然想起,丧尸有趋光性,会寻找光源。
连忙关掉了客厅的大灯。
光线一下暗了下来。
窗外的丧尸鸟没有了目标,在周围盘旋了一会就飞走了。
我站在窗前往外望,只见远处的天空黑压压一片,全是盘旋着的鸟。
如果不出意外,这些鸟基本已经全部变异。
我拉下窗帘,又回到沙发打开电脑,点进我发布的那则名为「丧尸来袭」的故事。
故事下面有很多留言,有人说我在危言耸听博取流量,还有人说我十分有先见之明,并表示自己已经囤了一部分货物。
我于是又把刚才想到的几点加了上去。
包括丧尸会寻找光源,要小心动物,尤其是老鼠和鸟类这种小型动物。
无论他们信或是不信,我都已经尽了我的能力。
人各有命,他们的结果如何,取决于他们自己。
突然消息提示响起,我拿起手機一看,妈妈说给我寄了一只小狼狗,明天会到货。
妈妈在消息里表示,她也看到了今天的各种新闻,觉得我之前告诉她的话十分有道理,已经和爸爸请好了假,也囤了许多食物。
但是他们二人还是十分担心我,于是给我寄了一只狼狗过来,一是可以陪伴我,二是可以保护我。
其实说实话我是有些不想要这只狗的,万一它要是也变异成了丧尸,那我岂不是成了它的粮食?
只是这到底是爸妈的心意,我决定等狗明天到了后,先找个链子把它拴起来再关到笼子里,等到明天过后,若是没有变异成丧尸,再放出来。
给爸妈回复完消息后,我又拿起手机开始刷论坛。
突然一个视频吸引了我的注意。
视频里面是一个正在虐杀猫咪的人,在对着镜头笑。
镜头往下拍到猫咪,猫咪被解剖,肚子里的东西散落了一桌子,那人把镜头怼到猫咪的脸上,随后又挪开,展示他身后已经死去的三只猫咪。
我強忍著不適,正要点举报,突然一个弹幕闪过,上面寫著:
「你身后被刨开的猫,爬起来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这个人的下场如何没人知道。
……
今天的变异情况已经这么严重,末日征兆已经这么明显,明天只会更甚。
我又踱步到窗前,把窗帘轻轻掀开一条小缝。
我想再最后看看这个还没有被破坏的世界。
06 异变
第四天早。
我刚睡醒,就被漫天的新闻和消息刷了屏。
原來,昨天晚上,被老奶奶咬伤的病人全部变异暴起,那座医院此时已经沦陷。
新闻配图中,医院窗户上、门上全是飞溅的血液和残肢皮肤。
众网友议论纷纷。
「这不像狂犬病啊……」
「我是穿越来的,我宣布这是丧尸。」
「楼上真相了,我也感觉像。」
「加一。」
「他们会不会跑出来?」
「楼上笑死人,医院外面全是全副武装的军人,那些家伙还没跑出来就被打成筛子了。」
这条评论被顶上热评,十四万多点赞。
但是我看着这条评论,却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心安。
昨天和今天只是小范围地爆发丧尸病毒,等到明天,丧尸病毒才会全面爆发。
到时候最可怕的就不是那些已经变成丧尸的人类,而是你身边的人。
或许是和你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伴侣,又或许是和你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会悄悄变异,然后趁你不备,一口咬住你的肉,把你拆吞入腹。
避免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人群,一个人独处。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是一位快递员。
快递员提着一个巨大的笼子,笼子里面似乎还有活物在动。
我打开门签收快递,果然是妈妈寄给我的狗。
送走快递员后,我先没有打开笼子,只是隔着笼子看它。
这只狗体型较小,应该只有几个月大,但是非常精神。见我看它,努力抬头把嘴巴往笼子边上挤,嘴里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非常可爱。
如果它不会变异,丧尸病毒爆发后,有这么一个小家伙陪我还挺好的。
这几天我已经把物资差不多购齐,今天我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没有做。
再去下一次馆子!
火鍋,烤肉,什么都行,权当是掀开末日帷幕的开幕式。
……
吃完饭回家后已经是中午。
我刚出电梯,就见楼道里站满了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如果不是楼道口贴着大大的数字「12」,我几乎都要以为我走错了。
这些人似乎是在搬家。
一队人抬着崭新昂贵的家电进入我家对门,另外几人提着装有衣物或是棉絮被子的尿素袋子走进我家隔壁。
說來也巧,这两户人家居然同时入住。
我边走边悄悄观察。
我隔壁的是一家六口,两个老人,一对夫妻和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这家似乎有些重男轻女,儿子被喂得白白胖胖,趾高气养地站在一旁;女儿瘦瘦小小,又黑又矮,拖着比自己身体大几倍的袋子艰难地往进挪。
就这种情况,两个老人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咒骂孙女。
我在心底暗暗摇头,这样的人家绝对不可交往。
我对门住的则是一家三口。一对夫妻和一个女儿。
这对夫妻见谁都笑,丈夫儒雅,妻子温柔,女儿也被教得十分有礼貌。
见我往过挤,这家妻子带着歉意对我笑笑,让搬家公司的动作暂且停了一停,等我到了家门口才又继续。
我打开门闪了进去,关门的一瞬间似乎看见妻子对我摇了摇手。
很有禮貌。
關上門,我靠在門上,环顾被封得严严实实的四周的墙壁,这才有些安心。
原先顶层只住了两户人家。
我,还有一对情侣。
情侣常年加班,一个月出头也遇不到几次,更何况他们家和我们家呈对角状,距离最远,所以我才对我的居住环境十分放心。
没想到一会工夫我居然就又多了两户邻居,还全都是和我距离非常近。
这绝对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检查了一遍堆放在阳台的物资武器和房子内加固过的地方,又拿出新买回来的几块黑色布料,把布料固定在阳台窗户上窗帘遮不住的四周。
至此,所有准备工作全部结束。
笼子里的小狗见我歇了下来,叫个不停。
我蹲过去,隔着笼子摸了摸小狗,仿佛能从狗的身上感受到爸妈的温度。
07 异变(二)
又是夜幕。
之前医院沦陷事件此时已经完全占据了整个网络头条,随意打开一个网站,榜首必然是这个新闻。
官方回应医院内发疯的病人已经全部受到控制,让众人不要恐慌。
宣读这段话的人是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眼神坚定表情严肃,说话也铿锵有力,让人不由得感到心安。
但是我却注意到,他放在桌子上缠了绷带的右手,渐渐印出来一个咬痕状的血迹。
被丧尸咬伤的伤口无法愈合,这是上辈子丧尸爆发后,人类经历无数惨状后得出来的结论。
所以很明显,他被咬了。
或许不久后,这个让大家不要害怕的人,就会变成让大家害怕的存在。
我嘆了口氣,正准备换个频道,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我握起桌子上的小刀,藏在袖子里,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门外是中午给我打了招呼的对门妻子,她端了一大碗红烧排骨站在门口。
敲门声还在响,我握住门把手缓缓拉开门,一股浓郁的香气钻了进来。
「妹子,咱以后就是邻居了,我比你大,叫你一声妹子你不生气吧?我叫刘静,你叫我静姐就行。」她声音柔柔的,和她这个人一样,非常温柔,「这是我做的一些排骨,你尝尝。」
说完不由分说地就往我怀里塞。
我被排骨的香气迷了神志,就这样呆愣愣地任她动作。
「谢谢!」我有些害羞,她真的太温柔了,我完全不知道怎么拒绝她。
「啊!!」隔壁紧闭的房门突然传出一声稚嫩的尖叫。
随后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小女孩哭着跑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十分憔悴的中年妇女。
这是对门那对夫妻的孩子。
刘静赶忙伸手一把抱住女儿,眼神带着询问看向跟来的两个大人。
我把袖子里的小刀调整了一下位子,能让它更方便地出来。
老太太有些慌张:「哎呀,都是小孩子间玩闹……」
「妈妈他咬我!」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羊角辫都一颤一颤的。
我低頭看了一眼,女孩手腕上有一个十分显眼的齿印,似乎有些破皮,伤口渗出丝丝鲜血。
當然,最让我惊讶的,还是女孩伤口周围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几滴黑色黏稠物。
这是丧尸的口腔分泌物。
我家隔壁这户人家,有人变异了。
刘静抬起女儿的胳膊看了两眼,面露愤怒,抱起女儿就往家走。
老太太本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見狀,嘴里骂了一句脏话:「一个丫头片子,咋那金贵,让我孙子咬一下怎么了,呸! 」
說罷,推搡着中年妇女就往屋里走。
我握紧小刀的手松了松,正准备回屋关门,电梯又开了。
出来的是住在我对角的那对情侣。女孩似乎有些生气,噘着嘴甩手走在前面,男孩低着头跟在后面一语不发。
我目送他们进屋,才關上門。
如果我沒猜錯,隔壁变成丧尸的应该就是那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现在他咬了刘静的女儿,用不了多久,刘静的女儿也会变成丧尸。
其实刚才刘静带女儿进屋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想过提醒她。
但是我和她并没有多熟,我没必要因为她暴露我自己。
她们的结果如何,全看她们自己的造化。
還是那句話,人各有命。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自保。
我拿出藏在桌子下面的土枪,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
这把枪和满屋子的物资,就将是我最大的保障。
或许今晚,或许明晚,那两个小家伙就该彻底变异了。
到時候,这层楼必然变成哺育丧尸的摇篮。
而我必将成为活到最后的那个人。
08 异变(三)
半夜,一片寂靜。
突然,一道刺耳尖锐的尖叫划破黑暗。 我被惊得一颤,从床上猛地坐起。
叫声从隔壁传来,我翻身下床,轻手轻脚走到墙角,把耳朵贴在墙上。
墙面隔音效果一般,隔壁的动静通过墙壁清晰地传到我的耳中。
有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骂,还有扯着嗓子嘶吼的稚嫩的童声。
看来那个小男孩已经彻底变异了。
丧尸病毒会在人体内潜伏一段时间,隨著時間的推移,人们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下午刘静女儿被咬的时候,或许小男孩还没有保留了一丝人类的意识。
我从桌子上找到一支笔,又拿了一张纸,重新凑到墙角,把我得到的消息罗列在纸上。
「下午:无变异情况」
「晚上:轻微变异、咬人」
「凌晨:彻底变异」
仅仅只是数个小时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一个吃人的怪物。
隔壁的声音突然消失,我将耳朵贴得更近了些,隐隐听到有啜泣声传来。
或许是小男孩被制服了。
丧尸小孩固然可怕,但是隔壁足足有四个大人,但凡他们有一个人能保持理智,都不会被团灭。
我继续侧着耳朵听。
啜泣的声音是个女声,除此之外,隔壁再无任何声响。
難道,最后只有一个女人活下来不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隔壁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窗外的天空也渐渐泛起白光。
一夜沒睡,我此时也有些疲惫。
正打算上床补个觉,门外突然又响起门铃声。
一声接着一声,十分急促。
我下床走到门口,按下门铃的单向可视按钮,门外的场景出现在屏幕上。
隔壁家那个憔悴的中年妇女浑身是血,身体遍布可怖的咬痕,严重的地方甚至被硬生生咬掉了一块肉。
她高举颤抖的胳膊,不知疲惫地一遍又一遍按响门铃。
我沒有動。
尽管我知道这个可视门铃是单向的,只能我看见她,她看不见我,但我还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她发现我在家。
我也不敢确定她现在究竟还有没有保留一点人类的意识。
她按了一会,见依旧没人开门,于是转身,朝那对情侣的房子走去。
门铃声再一次响起。
這一次,门很快被打开。
开门的是情侣中的女孩,女孩原本面露不爽,但是见到受伤如此严重的妇女,还是立马喊来男友,一同把妇女扶了进去。
我看着他们进屋锁门,这才继续动作。
我非常好奇隔壁昨晚发生了什么。
于是在房间搜寻了几个纸箱,裁剪后用胶带缠在身上容易被咬的部位,比如脖子,手臂,腿。
又拿起藏在床边的工兵斧,打开门朝隔壁走去。
隔壁的门没有关,大咧咧地敞开着。
我握紧手中的斧子,往裡面走。
客厅非常凌乱,各种东西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鲜血残肢遍布整个房间,地上是血,墙壁和家具上是血,就连天花板上也有几滴飞溅上去的血液。
沙发后面斜躺着一具尸体,是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浑身是血,肚子被刨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
我抬脚,绕过她,继续探寻。
突然,电视柜旁关闭严实的卧室门发出了一声被撞击的声音。
我一下子紧绷精神,快速往门口退。
走到門口時,我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卧室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透过这个缝隙观察外面。
09 爆发
飞奔回家锁紧门,靠在门上大口呼吸了几下,我才感觉刚才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算上那个被情侣扶进房间的中年妇人,隔壁一家居然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按理說,只是一个小孩变成的丧尸,并不会有太大的攻击力才对。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手机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
是同事群。
「羊杨洋:我靠你们看新闻没?二环路高速路上连环车祸!」
「樱桃:@羊杨洋,我知道我知道!听说是因为前面有辆车的副驾驶座位上的人突然暴起,把开车的人咬死了,脸都被吃了一半。」
「吴勇:你们知道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医院事件没?听说也是从出现咬人事件开始的……不会真的有丧尸吧?」
「上上:@吴勇,我也感觉……我这有个视频你们看看。」
「视频」
再往下,就是一连串的惊叹。
我也点开视频看了一眼。
视频里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孩,举着手机无比高兴,「朋友们!我好不容易抢到了前排,今天给家人们直播高速路惨案!」
说完就把手机拿起来绕着周围转了一圈。
但是他却没看到,他脚边那具被烧得漆黑的残缺的身体正在缓缓站起。
隨後,就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和黑屏。
视频到此结束。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在对话框中打字。
「我:诸位,赶紧往人少的地方跑吧。」
关闭聊天界面,又翻出联系人,我要打给妈妈。
重生的最初,我不是没有想过把爸爸妈妈们接来和我住一起。
但是斟酌再三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是爸妈和我的距离太远,光是坐车换车就要好久,二是我这里的安全程度或许还不如爸妈居住的小县城。
小县城人少地方大,就算有丧尸,数量也不会太多。再不济也可以让爸妈直接回农村苟着。
但是我这里呢,短短一晚上时间这一层楼就多了六只丧尸。
电话拨过去,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却不是妈妈。
「曼曼。」声音正气十足,鏗鏘有力。
「……爸!」
「先别说话,爸爸问你,你怎么会提前知道丧尸爆发的事情,还让你妈囤粮食?」
「……爸,这个事情很复杂,等见面再说。你和我妈照顾好自己和雅雅,等我这边稳定下来我就来找你们。」
电话那头的爸爸深吸一口气:「曼曼,爸爸这边没事,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好自己,然后等……」
「!爸?」
电话突然中断,我连忙又拨过去,却再也打不通。
信号断了。
我又打开微信准备联网,网络也一直连接不上。
我呆呆愣在原地,虽然早已经为这一刻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发生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恐慌。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我连忙去看,只见马路上无数辆车撞在一起,仿佛首尾相接的贪吃蛇。
浓浓的黑烟升起,侥幸活下来的人艰难地爬下车,却又落入丧尸的嘴中。
我往後退了兩步,猛地一下拉住帘子。
這時,门外又传来几声惨叫,似乎是那对情侣的声音。
……
我重生的第五天,丧尸危机爆发。
10 爆发(二)
惨叫声持续不断,仿佛被割断了喉咙又被迫发声。
我走到门口,打开可视门铃,整个走廊出现在了屏幕上。
那对情侣家房门大开,男生死死抱住已经变异成丧尸的妇女,大喊让女孩快走。
女生被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丧尸妇女见咬不到眼前的女生,于是把目标转移到了抱着她的男生身上。
一把扑倒男生,压在男生身上就开始撕咬。
男生发出凄厉的惨叫,痛得说不出话,只是一遍又一遍挥舞着手示意女生快跑。
就在這時,听到动静的刘静打开了门。
眼前血腥残忍的一幕让她愣了愣,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女生,把女生推进了她家后迅速锁门。
男生的惨叫还在继续,許久,他才彻底咽了气。
丧尸妇女解决完男生后,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着楼梯走去。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只留了满地的血迹证明刚才她的恶行。
我离开门口,往後退了幾步,正好撞到了关小狗的笼子。
睡梦中的小狗被吵醒,懒懒地小声哼唧了几声,换了个姿势就又歪着头睡去。
此时丧尸爆发前期的异变已经完全结束,能变异的都已经变异了,剩下的就全是不会变成丧尸的正常生物。
这小家伙居然也没有变异。
我蹲下来,看着睡得香甜的小狗,打开笼子把他抱了出来。
小狗感受到我的动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我,把头蹭到我的手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几下。
「從現在開始,咱俩就要相依为命了。」
我把小狗抱到沙发上,用毛毯给它围了一个小窝。
……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完全安全,幸好我囤的东西够多,在这里待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临近中午,门外再也没有什么怪声音传来。
但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早上那一幕就会再次上演,因为刘静的女儿也被咬了。
我把做好的煲仔饭端上桌,浓郁的香味很快飘散开整间房屋。
小狗猛地从沙发上跳起,对着我叫了两声就向我冲来。
等它跑得近了些,我一把把它从地上捞起团在怀里。
家里没有狗粮,只能给它也盛了半碗米饭。
小狗一点也不挑食,撅着屁股就开始欢乐地进食。
我端着碗转悠到窗前,看见楼下小区门口站着几个背对着我的老人。
老人姿势诡异,站在原地垂着头一动也不动。
「这是变异了吗?」
我把米和腊肉混在一起塞进嘴里,继续观察他们。
沒一會,这几个老人颤颤巍巍地转过头,露出那张残缺不全且血肉模糊的脸,往四处散去。
果然变异了。
11 爆发(三)
再次睡醒已经是下午。
我躺在床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小狗也在毯子下面,窝在我的怀里,睡得打鼾。
电脑还是连不上网,电话也打不通。
我现在基本处于和外界断联的状态。
窗外的阳光依旧耀眼,只是再也没有鸟叫虫鸣。
安静得有些瘆人。
按理說,刘静的女儿被小男孩咬伤,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该变异了。
可是门外没有任何动静。
或许是每个人变异的时间并不是相同的?
我按下心中的疑惑,去窗前做了会儿举重和拉伸的运动。
小区门口照例站了几个丧尸,只是却不是上午那几个老人,而是几个年轻丧尸。
它们晃晃悠悠分开站在小区门口两旁,活像站岗的保安。
「这些东西不会是在守门吧?」
我搖搖頭,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子。
上一世,直至我死的时候,丧尸都还没有进化出智慧,这一次怎么可能在爆发初期就变得这么聪明了呢?
……
中午的煲仔饭并没有吃完,晚上热了热还能凑合一顿。
照例留了些米饭给小狗,它也吃得十分欢快,尾巴摇摇晃晃,十分可愛。
我把它抱上桌,乘机在它头顶撸了两把,它也只是不满地哼唧几声。
半碗米饭很快就见了底。
「这么小个东西怎么能吃这么多?」我把小狗挪到我的腿上逗它,「不然,你以后就叫……吃不饱吧!」
小狗仿佛听懂了我的话,转头叫了一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得老大。
我甚至从它的眼神里面读到了「不敢置信」四个字。
「吃不饱!」
小狗应声叫了一声,转身咬住我的指头表达不满,可惜它还太小,牙都没有完全长出来,咬住我的时候一点也不疼。
……
「啊啊!!!」
外面突然传来尖叫,把我和吃不饱都吓得一颤。
这一声尖叫后,外面又安静下来。
我把吃不饱放在桌子上,准备去门口的屏幕上看看什么情况。
谁知它却紧紧扒住我的衣服,怎么也不松口。
没办法我只得抱着它一起去。
12 爆发(四)
可视门铃的屏幕上出现门外的场景。
对门的房门敞开着,门口处延伸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仿佛有人被大力拖拽了进去。
再往里看,只能隐隐看见客厅十分杂乱,似乎是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只是屋内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看來,刘静的女儿也彻底变异了。
我贴在门上继续看。
大概过了几分钟,两个互相搀扶着的女人出现在客厅。
左边面露哀痛的女人是刘静,右边满身血迹、浑身颤抖的女人是情侣中的女生。
二人支撑着彼此缓缓坐在沙发的一角,女生微颤着靠在刘静肩膀上,刘静也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女生,侧着头无声流泪。
女生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大,刘静只以为女生是太过害怕,并没有太在意。
但是我却看得清楚,女生白净的脸上已经逐渐爬满乌黑的道道丝线,嘴里也开始不断溢出黏稠的黑色液体。
她变异了。
女生的身体开始抽动,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
刘静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她一把推开女生,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女生被刘静一把推倒在地上,仰躺在地上昂起脖子,死死盯住刘静。
刘静转身就跑。
片刻後,地上的女孩突然暴起,就着仰躺在地上的动作,反着胳膊撑起身子,迅速向刘静移动。
刘静很聪明,冲出门后还反手锁上了门。
她在楼道望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我的方向。
我趁着这个当口拿起枪握在手里。
刘静是个好人,如果能救下她,对我也有好处。只是这救人的方法,需要我好好思考一下。
既要保证我自己的安全,又得让刘静感激我。
刘静迈开步子朝我的方向挪了挪。
我握住门锁,打算等丧尸女生破门而出后,再把刘静放进来。
谁知刘静却停下了脚步。
她看了一眼我家门口,随后深吸一口气,仿佛准备赴死的壮士般向楼梯走去。
她怕连累我。
這時,刘静锁住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丧尸女生斜倚着门框出现在屏幕中。
13 爆发(五)
我把枪握在手里,猛地拉开门,朝着追向刘静的丧尸女生开枪。
「砰!」
或许是我运气好,丧尸女生被我一枪爆头。
只是这枪的后坐力太大,我感觉肩膀都快被冲得脱臼。
我又把枪口对准刘静:「你被咬了吗?」
刘静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被咬。」
我又举着枪盯了她片刻,这才上前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刘静进入我家。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打她,这个举动只是为了告诉她我愿意相信她说的话。
關上門,我扶着她坐到门口的椅子上。
吃不饱见我回家,绕着我的脚边咬边叫,我把它一把捞起抱在怀里,它这才安生下来。
「別緊張,喝杯水。」
我从饮水机里倒出一杯水递给刘静,刘静颤抖着手接住,向我道谢。
「發生什麼事了?」
「我女儿……我女儿变异了。」刘静说话都带着哭腔,「我丈夫为了保护我,抱住我女儿跳楼了……」刘静深吸一口气,繼續,「她说她男朋友也是为了她才死,我们两个互相安慰……」
「谁知道,她突然就变异了……」刘静的声音也抖得厉害。
我把水杯从她手里接过,她眼泪汪汪看着我:「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就……」
我轻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等她平静些,我才问她,要不要和我合作,互相也有个照应。
刘静流着泪点头同意。
休息了会,确认过刘静家是安全后,我才把她送回了家。
她家居然也囤积了很多食物。
她说这是她丈夫察觉最近有些不对劲后才买的,搬家也是丈夫的主意,本以为这个地方人少会比较安全,谁知……
我只好又安慰她。
臨走時,刘静又送了我好多药品和食物,我推脱不了,只好抱着这些东西回家。
14 伙伴
我窩在沙發上,把吃不饱抱在怀里,开始在纸上整理这几天见到的各类丧尸。
隔壁的妇女,老太太,情侣,还有变异后和爸爸一起坠楼的小女孩……
寫著寫著,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感染了这些人的源头——那个小胖男孩,去哪儿了?还有他的爷爷和父亲……
按道理來說,这几个人变成的丧尸攻击力更高,为什么外面闹成了这样都不见他们出现?
並且,我当时偷偷去隔壁时,也并没有见到他们……
或许他们在那扇门里?
我咬住笔头静静思索,吃不饱也学着我的样子咬住我的衣角。
可惜最后也没想出个结果。
……
睡觉时,我和吃不饱发生了分歧。
它非要跟我上床睡,不让它上床就开始哼哼唧唧地搞破坏。
我只好妥协。
吃不饱身体非常绵软,抱在怀里就仿佛抱了一个会自动发热的毛绒玩具,非常舒服。
只是它睡觉会往上蹿。
我第二天是被热醒的。
头顶仿佛罩了一个火炉。
我伸手往上一摸,軟軟的,毛茸茸的。
是吃不饱。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居然爬到了我的枕头上,扒着我的头顶睡了一晚。
我把吃不饱扒拉下来摇醒。
它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了我一眼,吧唧两下嘴,转头换了个姿势就继续睡。
我伸手揉了揉它肚子上的肉,「你真是比大爷还大爷。」
早餐煮了点瘦肉粥,又搭配了半碟榨菜。煮得有点多了,我吃完后还剩大半锅。
给吃不饱留出一小碗后,把剩下的粥放到冰箱里,留着中午热热再吃。
幸亏现在还没有断电断水,否则一些日常活动都会变困难许多。
我照例拿出手机看了看有没有信号,左上方信号格还是一片空白。
……
吃不饱现在正是精力异常旺盛的时期,刚吃完就咬着我的衣服示意我带它去遛遛。
我只好拿出小玩具在房子里逗它。
它非常聪明,仿佛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并不会经常叫嚷。
逗完它,我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盛了半盆水大概擦拭一下后,我从书架随意拿了本小说,窝在沙发里看。
其实书架上的许多书我都没有看过。
当初买书的时候计划每天晚上都要读几页,陶冶一下情操。
后来上班忙起来后,晚上下班回家只想睡觉,根本没有精力看书,这些书也就闲置了下来。
我随手拿的这本书非常有趣,只看了几页我就被书里的故事牢牢吸引住。
直到吃不饱开始扒拉我的时候,我才惊觉已经到了下午。
照例把粥热了热,和吃不饱分食完后,我又一头扎进了故事里。
15 伙伴(二)
不知何時,夜幕已经悄悄降临。
晚饭我做了茄辣西拌面,给吃不饱单独做了肉拌面作为它的晚饭。
吃到一半,敲门声突然响起。
原本非常正常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异常怪异。
「可能是刘静?」
我按下心中的疑惑,轻步走到门口,打开可视门铃往出望。
果然是刘静。
她正一边蹑手蹑脚地敲门,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
身后还堆了许多食物和水,以及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蛇皮袋。
我缓缓打开门,把刘静迎了进来。
「静姐,你这是?」
刘静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的脸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妹子,你救了姐的命,姐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就把家里的东西给你都拿过来了。」
我有些驚訝,「静姐,不用这样的……」
刘静神色坚定,連連點頭,执意把东西拿进我家。
见她这样,我也顺势说出了我的打算:「姐,要不你搬过来,咱俩住一起也互相有个照应。」
从救下她开始,我的心里就有了这个打算。
刘静温柔,心肠好,有她和我做伴,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就算从坏的角度考虑,她想要害我,我也有把握让她死在我前头。
刘静听到我的话,愣了愣,面露激动抬头看我:「真的吗妹子?这……这太不好意思了!姐那边还有点东西,你等等我,我去拿!」
随后迅速打开门冲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沒一會,刘静就又带着一大堆东西站在了我家。
「这是狗粮,前段时间我才买的,打算寄回老家。我看你也养了狗,就把狗粮全拿过来了。
「这是药。
「这是一些压缩饼干和罐头。
「这是一些保暖的衣服和被子,过段时间如果天气冷了,就能派上大用场!
「这是饮用水、这是生活用水。
「這是……」
我瞪大眼睛,看着刘静像哆啦 A 梦一样,从她的那些袋子里掏出一件件东西。
不得不說,救了刘静简直是我这几天来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这些东西摆了大半个客厅,我和刘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些东西放好。
「姐,我这里有间客房,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住这里。」
刘静点头,随后拿着东西进去铺床。
我倒了两杯水,给刘静拿去一杯。
「妹子,我真的太感谢你了……」
刘静端着水,紅著眼眶,就又要开始赞扬我救了她的事迹。
我连忙打断她:「姐,你叫我曼曼就行。」
刘静红着眼点头。
又和她聊了几句,我才抱着吃不饱回到我的卧室。
晚上睡覺前,我把一个玻璃杯扣到门把手上,这样只要有人想要开门,玻璃杯就会滑落摔碎,我就能立马醒来。
做好这一切后,我又把枪和匕首放到枕头边,这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毕竟老祖宗教导我们:防人之心不可無。
16 伙伴(三)
清晨,我被一阵饭香勾醒。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上学的时候。
每天清晨都是在妈妈做的早餐香味中起床,又在妈妈的叮嘱和唠叨中吃完早餐。
在床上躺了会,意识这才慢慢清醒。
「静姐?」
踩着拖鞋揉着眼睛走出卧室,就见一个忙碌的身影正在厨房和餐桌之间来回穿梭。
「曼曼,怎么醒这么早?我早餐还没有做完呢,要不要再眯会儿?」
刘静见到我,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我想着蒸点馒头,饿的时候咱可以垫垫肚子,做饭也会方便一点……」
此时是早上六点五十分,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还没有大亮。
餐桌上早已经摆了几碟炒好的小菜,厨房内雾气弥漫,案板上放了一个还没有来得及放进笼屉里的花卷。
很顯然,刘静已经忙了很久了。
我上前几步,伸出胳膊拉住刘静的手,放柔声音:「没吵醒我,我平时也是差不多这个点起床。静姐,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起这么早。」
刘静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我拉着她的手,「有些睡不着,脑袋乱得很。我也早起习惯了,晓晓要上学,我每天早上要给她做早点的……」
说罢愣了愣,又補了句:「晓晓是我女儿。」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只能抬起双手,轻轻搂了搂她。
刘静却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有些牵强。
「去洗洗脸,准备吃饭了,刚出锅的花卷可好吃了,今天让你尝尝姐的手艺。」
我点头应好。
等我洗漱完毕坐到桌上时,刘静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
除去花卷外,她还炒了辣椒炒肉、肉末茄子和香煎脆皮豆腐,旁边还摆了一小碟腌辣椒和鸡蛋酱。
我本以为这就是全部了,谁知她又端上来一小锅皮蛋瘦肉粥。
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刘静解释:「我早上去清点食材,发现咱们两囤的货物加起来太多了,我原想着放冰箱里,结果冰箱都满了还没有放完。」
说话间她把粥盛进碗里放到我面前:「所以我就想,把容易坏的这些菜先吃掉。」
我點點頭,赞同刘静的做法。
飯後,我洗完碗,和刘静去阳台清点物资。
果然如她所说,光是粮食就占据了大半个阳台。
我只知道刘静和她丈夫囤的东西也挺多,但万万想不到居然这么多,不说别的食物,单是这一地的米面菜肉,就够我们生活个一年半载。
我朝刘静竖了个大拇指。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不嫌弃就好。」
清点完后,我们又找了些东西把阳台上的物资尽数遮住。
吃不饱这时才慢慢悠悠起床,一下床就撒欢似的在屋里野跑。
刘静和我站在阳台看吃不饱在客厅发疯,她搖搖頭,說:「幸亏它还只是爱动,不爱叫。」
說罷,她就进屋去张罗吃不饱的早餐。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股温和的暖意,散落在客厅内的人身上,仿佛给她们加了一层柔光滤镜。
我靠在窗口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有些温馨。
于是去卧室拿出画板,准备记录下这一幕。
末世中为数不多的祥和时光。
17 伙伴(四)
和刘静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邀请她做我的伙伴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刘静非常温柔细心,很会照顾人,和她相处非常舒服。
苟在家里的日子非常无趣,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
时间短一点还可以忍受,时间一长真的会把人憋出病。
幸亏还有刘静和吃不饱陪我。
我喜欢窝在沙发里看书,她怕这样对眼睛和颈椎不好,就把她卧室里的一把椅子挪到客厅窗子旁边,又自己制作了一个和椅子等高的小凳子摆在椅子前方。
这样我就可以坐在椅子上,然后把脚搭在小凳子上看书。
這樣一來,看书时的光线好了,我看书时的不良姿势也稍微得到了一些改善。
刘静还会做小裙子。
和我相处了一周后,她突然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她房间,递给我一个盒子,说要给我一个礼物。
盒子里是一件裙子。
裙子是拿旧床单做的,原先非常土气的花纹到了她的手里,经过她的裁剪后,居然变成了一件森系小裙子。
裙子很漂亮,我穿着也非常合身。
到底是人靠衣装,穿上这件裙子的我居然也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温婉女郎。
刘静看着穿着裙子在镜子前转圈的我,笑得合不攏嘴。
于是我们的日常就变成了我在窗户旁边看书或者画画,她就坐在我的旁边或是裁剪东西或是缝制衣物。
但大多数时间是在陪吃不饱在客厅遛弯。
……
這天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中突然被窗外一道强光闪醒。
走到窗口才发现光源是对面楼上的一户人家的房灯。
此时正是半夜,窗外一片漆黑,天空连星星都没几颗,衬得那户人家的灯愈发明亮。
我扒在窗户上,眯着眼睛观察。
两栋楼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对面楼上也没有装窗帘,我勉强能透过对方的窗户看清里面的场景。
几个人影在窗口晃来晃去,似乎是起了争执。
两个高壮的男子把一个瘦小的男子逼到角落,随手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瘦小男子身上招呼。
瘦小男子被打得无力还手,很快就躺在了地上。
突然,旁边的房间冲出来一个穿着袍子的妇女,妇女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女孩。
妇女冲到瘦小男子身边,用力推了两个高壮男子一把,随后把瘦小男子护在身后。
高壮男子似乎被惹恼,举起拳头就朝妇女身上抡去。
妇女一下子被抡飞好远。
二人还不解气,追过去抬脚往妇女身上踹。
小女孩被吓得僵在原地,连哭也忘记了。
这一幕看得我火冒三丈,恨不得能立马冲过去帮助那个妇女。
「別看了。」
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我轉頭看去,是刘静。
我看得太入迷,居然连她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都不知道。
「那两个男人应该是去抢夺物资的。」刘静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心痛和无奈。
「我知道。」我转头看向窗外,「我只是觉得,在末世中人类要躲避丧尸就已经很难了,如今还要防备自己的同类,真是……」
刘静扭过头,不再看窗外的场景。
几只丧尸鸟似乎被光源吸引,朝对面的玻璃上撞去。
那两个高壮男子也注意到这一情况,立马起身关灯。
窗外又恢复黑暗。
刘静陪我在窗口站了片刻,拉著我的手,把我按到床上:「睡吧,别想太多了。」
18 伙伴(五)
次日,我正在洗漱,卫生间的灯光突然熄灭。
我還來不及反應,刘静就冲了进来:「曼曼,没水了,水管里没水了!」
我沉默片刻,等嘴巴里的牙膏沫稍微少了一点才张口:「不但没水了,电也没了。」
其实城里的水电能供应这么久,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现在不知道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能确定的是肯定不容乐观。
满城遍地都是丧尸,断水断电是迟早的事。
面对这个情况,刘静表现得非常惊慌,我只好安慰她,告诉她我们囤的水足够多,只要节省一点,用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她这才放下心。
但是没一会,她又担心起了做饭和冰柜的问题。
我只好带着她看我准备的煤气罐和发电机,还有墙角的一堆速食食品。
「就算以后咱们的煤气用光了,这些面包和别的东西也够咱们吃好一阵。」
刘静终于彻底放心。
但是我却开始有了新的顾虑。
发电机声音太大,一直开着只怕会招来丧尸。
和刘静商量过后,我们准备只在白天使用一段时间,一旦发现异常,立马关闭。
也幸亏最近天气已经转凉,用不了多久就会入冬。
等气温彻底降下来,就算不用冰柜,这些东西也不会坏。
……
「最近怎么了?楼底的丧尸越来越多了。」刘静撑在窗口往下望。
「还不是那些来咱们小区搜刮物资抢夺物资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回事,一批接一批地来,喏,最后都变成这些东西了。」我边说着,边抱起吃不饱,把它举过头顶。
「吃不饱最近是不是长胖了?怎么重这么多?」
「哪里是长胖了,它这是长大了。」刘静笑着摇摇头。
吃不饱也哼唧两声表示赞同。
我胡乱揉了揉吃不饱的头,把它放回地上。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响亮又嘈杂的脚步声,随后脚步声消失,門被敲響。
我和刘静同时停下动作,就连吃不饱也龇牙咧嘴摆出了进攻姿势。
“說謊。」
我把手指搭在嘴上,示意刘静放轻脚步和我一起去看看。
敲门声还在继续,透过猫眼,只看到一个面露惊慌,浑身湿透的妙龄少女。
少女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求救。
我正准备继续看下去,刘静却示意我看旁边的屏幕。
只见少女的旁边,在猫眼看不到的死角站着几个手握武器的年轻男女。
再定睛一看,这群人中居然还有我在那天晚上看见的,在对楼施暴的那两个高壮男子。
除去在猫眼口卖力表演柔弱的妙龄少女,这些年轻人无一不是手握带血的凶器,面带扭曲笑容,眼中闪着暴虐的光。
少女敲了半晌,见无人回应,于是扭过头询问带头的男子:「这家好像没人。」
旁边一个绿头发少年接话:「可能被丧尸吃了吧,你看这地上的血迹,嘖嘖嘖。」
带头男子赞同地点点头,一伙人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刘静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门口,我却伸手一把拉住她。
「別動,看下面。」
我用口型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她解释。
可视屏幕的最下端,露出了一小截黑色的发端。
有个人正蹲在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门内的动静。
19 恶种
楼道的灯光忽明忽暗,一片死寂在空气中蔓延,更显得那一小截发端异常诡异。
刘静僵硬在原地,已经抬起的脚又缓缓放下。
吃不饱绕着我的脚走了两圈,最后放低前爪龇着牙盯住面前的门。
許久,楼梯口又出现了那几个人的身影。
带头男子冲我家门口扬了扬下巴:「听到有什么声儿没?」
一个烫着锡纸头的龅牙男直起身子,出现在屏幕里。
「沒有,一点声音都没有。估计这家真的没人。」
带头男子歪头,在脚边吐了一口唾沫:「浪费时间,走,去下一家玩儿。」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楼下走去。
楼道的声控灯亮了又灭。
「走了吗?」
許久,刘静才压低声音问我。
「应该走了。」我把屏幕关闭,又把门口的防盗链拴上。
刘静松了口气:「还好有你在,这些人也太鬼精了。」
我走到窗前掀开帘子往下看,「这些家伙已经算不上人了。
「他们是天生的恶种,以伤害别人为乐趣。原先还有道德法律可以束缚他们,现在社会的秩序被破坏,他们做起坏事来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刘静张了张口,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现在只希望,楼下的阿婆不会被他们迷惑开门。」
……
晚饭照旧是刘静动手。
她炸了一些小葱段,做了半锅葱油拌面。面条是她自己和面制作的,吃起来非常劲道。
「如果阿婆开门了,他们会杀了阿婆吗?」刘静咽下一口面,隨口問道。
我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接我上午说过的话。
「如果阿婆放了他们进屋……」
后面的话被一声尖叫打断。
声音的来源是楼下,阿婆家。
我和刘静对视一眼,放下碗筷走到窗前往下望。
其实在这里看不到什么东西,但是这是我们唯一能接触到楼下的方法。
尖叫过后,楼下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我站得脖子都快酸了,楼下才又重新传出些许动静。
屋里的灯忽然变暗,随后窗户被打开。
一个长条状物体被丢了下去,摔在楼底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认得这个物体身上裹着的东西,是一件灰白色长袍。
是阿婆最喜欢的衣服。
只是此时长袍的灰白色已经被点点红褐色污染。
红褐色从面部蔓延开,流到脖子,染红了半件衣裳。
刘静猛地抬手捂住嘴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无声滑落。
「……如果阿婆放了他们进屋,这就是阿婆的下场。」我喃喃念出刚才还没说完的那句话的下半句。
20 融合
刘静抽了抽鼻子,抬手轻轻拍拍我的肩膀。
我也回握她的手,随后转身准备离开窗口。
就在這時,她却突然一把抓住我,面露驚恐,压低声音颤抖着说:「快看,楼下是什么东西!」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阿婆的身体旁边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一个无比庞大的黑色影子。
影子十分怪异,似人形又非人。
头部很小,只有一个幼童那么大,但是身体却十分巨大臃肿。
黑色影子窜到阿婆的尸体旁边,把头部凑到阿婆旁边似乎是嗅了嗅,随后居然四肢着地迅速攀到墙壁上往上爬来。
我连忙转身去把客厅开着的唯一一盏小台灯关掉,这才重新回到窗边。
影子停在了我家楼下,阿婆的家外。
刚才用来丢弃阿婆尸体的窗户已经关闭,影子被关在外面进不去。
我原以为它会就此作罢,谁知它却做出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它缓缓抬起臃肿的身体,从身体下方伸出来一个类似于手的东西。
手被控制着敲响了楼下的窗户,敲击频率非常缓慢。
楼下似乎有人骂了一声脏话,随后禁闭的窗户被一把拉开。
影子飞速蹿了进去。
打斗声和尖叫声瞬间响起,划破了窗外的寂静。
战斗没持续多久,仅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楼下就再没有任何动静响起。
那道影子又从窗户爬了出来。
和进去时不同,它此时浑身裹满血液,仿佛被血液浸泡过一般。
它在窗户周围盘旋许久,随后居然扭头朝我们的方向爬来。
我一把拽住刘静蹲在窗户下,窗户的高度恰好够我们躲藏。
窗户被敲击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回被敲响的是我家。
我和刘静大气都不敢出,只敢这样藏起来。
这怪物明显是变异了的丧尸,战斗力和各项能力都远超普通丧尸一大截。
窗户敲击的声音渐渐减小,直至消失。
我和刘静蹲得腿都没了知觉,才靠着墙角缓缓坐下。
「估计是变异了。」我看着刘静惊慌的表情,开口解释。
刘静摇了摇头,深呼吸:「你有没有看见……它的脸?
「它是最开始咬了我家晓晓的那个小男孩!我认得它,它的背上……还背着它爸爸的尸体……」
「……」我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们两个人谁也没有再继续说话,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坐到了天亮。
…… 我思考了一夜,最终决定把阳台的物资搬到屋里,阳台只留一个发电机就行。
这样就算发电机的声音太响,吸引来丧尸,他们也只能在阳台徘徊。
和刘静商量完后,我们两个人一致通过了这个计划。
搬东西的过程非常辛苦,我们两个人累得腰都快直不来。
直到太阳落山,我们才把一些基本物资搬了进去。
阳台剩下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我们打算明天再搬。
第二天,我们把昨天剩余的东西全部清回屋内后,阳台就只剩下了发电机。
冰柜里面的冰已经大多化成了水,给冰柜通电刻不容缓。
我们把发电机挪到阳台边缘,打开开关。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它终于投入了使用。
21 通知
天氣越來越冷,幸亏还有刘静带来的厚衣服可以保暖。
距离上次见到融合丧尸怪已经过去了四个月。
这四个月来,我和刘静的生活也渐渐趋于平静。
再也没有见过像那晚那样残忍暴虐的物资搜集者,也没有见过那个由隔壁小男孩变异而成的怪物。
楼底偶尔也会聚集几个丧尸。
三三两两守在小区门口。
见不到人类时行动迟缓,但若是碰到一个会呼吸的活人,它们就仿佛猛地被拧紧了发条般,冲上去把人撕咬殆尽。
这样的场景,这四个月来我见过无数次。
刚开始还会觉得气愤害怕,但是见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食物越来越少,发电机所需的柴油也快要见底。
我渐渐有些怀疑,我们究竟还能这样苟延残喘多久。
现在唯一能支撑我的信念,就是等待政府的救援。
即使我知道,政府或许根本不知道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还藏着两个人。
吃不饱长得越来越大,已经完全看不出小时候娇憨可人的模样,往那里一站赫然就是一个可怖的凶兽。
只是它的性格依旧和小时候一样,黏人又爱撒娇。
我偶尔会打开手机,心里默默祈祷它会有网络,可以让我联系一下外界。
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
這天,我吃完刘静做的炸酱面,照旧坐在地毯上拿出手机开。
当我看见左上方突然出现的几格信号时,我甚至以为是我执念太重出现了幻觉。 「姐!静姐!快来!」我激动得大叫,连忙呼唤刘静过来和我一起看。
刘静从吃不饱身边站起来,小跑到我旁边:「怎么啦?」
我举起手机给刘静看:「有网了姐,有网了!」
刘静也十分激动。
我按捺住激动,正准备拨打电话,一则通知突然弹了出来。
「政府已经在京城和边疆等地建立了多个安全基地,请各位幸存者与我们联系,政府将会派遣军队给予救援。」
我来来回回把题目念了许多遍,越念声音越颤抖,情绪越激动。
我们等到了!
我们有救了!
我点开新闻,准备寻找联系方式,却突然看到了这则消息被推送的时间。
是四个多月前。
底下的评论以及官方的回复时间也大多是在几个月前,最近的一条也是在两个月前,并且这条留言并没有被官方回应。
时间相隔太久了,或许我们的城市已经被放弃了。
我僵了片刻,还是在评论留言区写下了我们所在的城市,又在官方后台私信中发送了我们的具体位置。
即使得不到回应,但我仍觉得燃起了希望。
做完這一切,我退出新闻界面,点进通讯录。
我打算打给爸妈。
可惜对面并没有人接。
我又打了几遍,还是同样结果。
刘静见我表情难看,伸手轻轻揽住我的肩膀:「咱这边有网络,不一定你爸妈那边也有啊。不要擔心,你爸妈肯定没事。」
我點點頭。
「先看看现在外面变成什么情况了吧。」
点开论坛,没想到我当初写的那篇帖子居然高挂榜首,底下多了十几万条回复和留言。
除此之外,论坛里面还新增了许多记录帖。
我随手划了上去,却手滑点进去了一个黑色封面的视频。
22 通知(二)
视频内容是一个男人的自拍。
男人站在窗口,窗外冷风呼啸,下面是曾经车水马龙的街道。
男人表情十分害怕,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的妻子和孩子变异了,她们变成了丧尸……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想被咬死,我不想被吃掉……」
视频的镜头转到门口,门被撞得哐哐作响,门外时不时传来阵阵嘶吼。
下一秒,门被撞开,两个女丧尸冲了进来,男人转身从楼上跳了下去。
视频十分压抑,我点击了返回,退出到了主页面。
这样的帖子和视频有很多个,几乎占据了大半个页面。
刘静见我面色越来越难看,把手机从我手中拿过去:「我来看吧。」
她点开新闻,最近的一条新闻视频拍摄的是市中心的街道。
街道上车辆几乎全部报废,仿佛发生过一起严重的车祸。
黑烟、血迹和垃圾遍布街道,把这个曾经无比繁华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无比瘆人的鬼街。
「再看看别的。」
刘静强忍着不适,想要点击下一个新闻,却不想屏幕显示网络中断。
她不信邪,一遍又一遍地尝试。
「……别点了,没网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绝望。
就算我们熬过了这段时间又如何?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世界了。
吃不饱蹭了过来,把它庞大的身躯一把塞进我的怀里,抬起头在我脸上舔了几口。
「姐……我们该怎么办。」
我眼神空洞,望向刘静。
刘静放下手机转过身子直视我:「曼曼,別怕,我陪着你呢。」
吃不饱也哼唧两声。
我扯了扯嘴角:「好。」
……
半夜,我在床上辗转难眠。
一闭眼睛,脑子里全是今天看见的那则官方通知。
没有官方的救援,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呢?
又或者,即使我们侥幸活了下来,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迷迷糊糊間,我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砰、砰!」
睡夢中,我仿佛听见了窗户被敲响的声音。
「砰、砰!」
声音越来越大了。
我猛地坐起,突然意識到,声音的来源并不是我的梦境,而是我们客厅的窗户。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悄悄拧开门把手,往门外挪。
刘静也被这声音吵醒,她带着吃不饱也站在卧室门口。
吃不饱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个劲往刘静身后躲。
我往窗外看去,只见窗帘外映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影子头部很小,身子却大得过分。
刘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我旁边,在我耳边悄声说:「小男孩!!」
我點點頭,示意我也看到了。 窗外的正是上次我们见到的融合了隔壁小男孩和他父亲的融合怪。
我原以为只要我们不开窗户,它就没法进来,毕竟我的窗外还装了防盗窗和防盗网。
谁知这个融合怪却仿佛有了智慧。
它伸出藏在身子底下的手,两只手抓住防盗窗,用力一扬,防盗窗居然被拽了下来!
「走!」
我當機立斷,在客厅拿起枪,又给刘静拿了把武器,拉着她往门口走。
融合怪摆明了今晚就是冲我们来的,防盗网挡不了它多久。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让它抓不到我们。
和它战斗并不是首选,逃跑才是。
23 救援
我们还没跑到门口,就听见防盗网被撕开的声音。
我把刘静往前推了一把:「快开门,我拖住它!」
刘静面露迟疑,但还是听从我的指挥,几步跨到门口解开防盗链开门。
就这一会儿时间,融合怪已经打碎玻璃跳了进来。
客廳沒開燈,只能依靠微弱的月光才能大概看清它的样子。
那颗头赫然就是隔壁小男孩的样子,只是面部有些高度肿胀腐烂。
再往下看,才发现小男孩的身体是由它和它爸爸的身体组成,二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密不可分。
怪不得小男孩的头部和身体比例不正常。
小男孩站在窗口扫视了一遍客厅,确定了我们的位置,怪叫一声就扑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氣,举起枪对准小男孩的头部。
「砰!」
打中了,小男孩的头部爆开,庞大的身子缓缓倒下。
我有些愣,这就结束了?
谁知下一秒,小男孩的头部居然脱落在地上,从后背又探出一个头。
是小男孩的爸爸!
新头面容扭曲,攀爬到头部的位置。
在新头的操作下,倒在地上的庞大身躯又缓缓爬起。
刘静站在门口叫我:「愣什么!快走啊曼曼!」
此时已经过了再次开枪的最佳时机,我只好跟在刘静的身后冲出门,往楼道跑去。
小男孩爸爸在我们身后紧追不舍。
它的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就已经快要碰到我的后脑勺。
我只觉得后脑勺一阵飓风袭来,下意识地蹲下身子就地一滚,从楼梯滚了下去。
强忍着疼痛回头一看,只见小男孩爸爸的爪子深深卡在了我原来位置的地面。
如果我当时迟疑一秒,我的脑袋就已经开花了。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跛着脚就又继续往楼下跑。
刘静在台阶下等我,见我一瘸一拐地下来,连忙来扶我。
「我来背你!」
刘静作势就要蹲下。
我连忙阻止她:「姐我没事,咱们快走。」
就在這時,吃不饱却突然跃起,龇着牙绕过我们就往后冲了过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见小男孩爸爸已经追了上来,此时正和吃不饱扭打在一起。
我急得大喊:「吃不饱!快回来!」
吃不饱充耳不闻,一口咬住小男孩爸爸死不松口。
刘静拉住我,把我往楼下扯:「走!」
我沒辦法,只得和刘静一起继续跑。
转弯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小男孩爸爸已经把吃不饱从背上甩了下来,一口咬在了吃不饱的脖子上。
跑到楼底,我们两人的体力基本已经耗尽。
身后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小男孩爸爸似乎没有追下来。
我和刘静互相搀扶着走出楼道,准备找个角落先恢复一下体力。
刚走出楼道,就听我们的上方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
我拉着刘静往后退了几步,下一刻,无数玻璃碎片从天而降。
随之而来的还有从楼上跳下来的小男孩爸爸。
绝望瞬间笼罩住我,难道我们今天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24 救援(二)
「趴下!」
我和刘静应声倒地。
无数子弹穿透小男孩爸爸的身体,擦过我们的头顶,往我们身后飞去。
小男孩爸爸被打得退后几步,随即轰然倒地。
「没事吧?」
一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顺着手往上看去,来人穿着一身军装,正气十足。
「沒事,謝謝你們。」
我把手搭在这人手上,接力爬了起来。
又转身拉起刘静。
「走吧。」军装男子冲我们抬了抬下巴,示意我们跟他走。
我愣住:「去哪裡?」
「去安全基地啊。」
車上,我和刘静坐在一起,十分局促。
这一切太巧了,巧得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居然,就这样获救了?
开车的男子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困惑,开口解释:「你就是林曼吧?」
我點點頭。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们怎么知道你在这儿?」
我继续点头。
「这可得感谢你爸妈啊,这半年多你爸妈天天去我们领导跟前蹲着,拜托我们来救你。」
我呆住了,爸爸妈妈?
「我爸妈也在基地!?」
「那當然,你爸妈可是第一批被救的人。你可能不太清楚,这座城市是最先沦陷也是丧尸爆发最严重的地方。没人相信这座城市里面还会有活人。要不是你爸妈坚持,我们是绝对不会再踏足这里的。」
我哽咽住了:「谢谢……」
这句话既对我爸妈说,也对面前这些来救我们的军人们说。
这人挥挥手,笑道:「谢什么,为人民服务嘛,更何况这世道,能救一个人是一个人。」
「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城里居然还有这么多活人。」他示意我们看跟在后面的车队。
车窗开着,吹进来的风非常冷。
但是我却不想关闭窗户,因为这是希望和自由的感觉。
刘静扭头看我,脸上带着些不确定:「我们得救了?」
「對!」
「我们得救了!」
我點頭。
刘静忽然一把抱住我,沙哑着声音在我耳边一遍遍重复:「我们得救了。」
……
安全基地离我们很远,车一直开到第二天中午才到。
基地的门大开着,门口站有无数身穿军装的人。
我们的车畅通无阻。
一直开到广场,才停了下来。
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方的爸妈和妹妹。
「爸!妈!雅雅!」
我飞扑过去,一头栽进爸妈怀里。
一家人哭成一团。
等情绪稍微平复一些,我才记起来刘静还在车上。
一扭頭,就见刘静正看着我们笑。
我邀请她住到我家,她却摇了摇头,无论我如何邀请都坚定地拒绝。
我也不再继续坚持。
毕竟刘静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打算。
安全基地的人不太多,除去领导、军人和各类学者,普通人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和爸妈一起来的一名中山装老者说:「我们基地是新建的,人不多,但我们正在全力搜寻幸存者进行救援,相信用不了多久基地里就会热闹了。」
25 新生活
在基地生活的时间一转即逝。
这些年间,我非常荣幸地成为了一名小学老师,在基地内唯一一所学校教书。
我和刘静也经常见面。
她开了一家饭馆,生意還不錯。
我经常去帮忙。
只是她还是一直单身,我问过她,她只说放不下死去的丈夫和孩子。
雅雅也长大了不少,目前正在我所教的学校上六年级。
她很坏,总是欺负别的小朋友,我的办公室几乎都快要被告状的人踩破。
我还在我的床边搭了个小窝,留给吃不饱。
爸妈见我这样,隔天就给我拎来一个小狗给我养。
我连忙拒绝。
吃不饱为了救我才死的,我怎么能在它死后转头就养一只新的小狗?
當天晚上,我就梦到了吃不饱。
它趴在我脚边哼哼唧唧,我知道它是在怪我,为什么丢下它要养新的小狗。
我只好哄它,三指并拢指天发誓绝对只有它一只小狗,它这才作罢。
……
老者说得没错,基地果然慢慢地热闹了起来。
學校、医院等各类基础建设也逐渐完善,这里越来越像末世前的城市。
基地外面的丧尸数量也逐渐得到了控制,变异丧尸的数量也在减少。
大家的生活都在渐渐步入正轨。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必定会迎来新的生活。
沒有殭屍,只有阳光和温暖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