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十個人被殘忍地虐殺,而我表姐是第十一個。
現場種種線索竟都指向我的警官爸爸。
面對審訊,我哭著說:「我爸不可能殺人,我永遠相信他。」
我爸感动地哭了。
但我轉身就笑了出來,我當然相信他了,因為人都是我殺的呀。
1
我剛把表姐塞進烤箱,我爸就醒了。
我立刻裝作才進門的樣子,發出了尖叫聲。
我爸睜開眼,立刻慌得一批。
他手裡還握著我塞給他的凶器。
而屋子裡到處都是血。
想到這裡我就生氣。
那個女人看那麼瘦,沒想到竟然跟上次殺的胖子血量差不多。
最後弄得家裡亂七八糟的,和她活著時一樣噁心。
而我爸不愧是當了多年的警察,心理素質挺強大的。
看起來倒還算冷靜。
只是他醒來得太早了,屍體一點香味都沒有,差評。
早知道他有了抗藥性,我就多給他加點兒劑量了。
現在被他破壞了我的作品,真是不開心。
2
我爸迅速地清醒,銳利的目光掃向我:「你看到是谁了吗?」
这双眼睛看起来像猎鹰一样,真討厭。
殺他之前我一定要摳出來,然後踩碎。
我迴避他的目光,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猛搖頭:「沒有,我剛進門,爸,你这是……」
他面色阴沉,滿身鮮血,卻目光灼灼地看向我:「你相信爸爸吗?」
我差点儿笑出了声,只能用力攥緊書包帶子忍耐著。
壓下那股笑意,我堅定地說:「相信。」
他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
嘖,真蠢…
3
我爸安撫了我幾句,然後讓我拿出兒童手錶給他的警察同事打電話。
「餵,又出事了,來我家一趟吧。」
他和别人通着话,目光卻一直在屋裡巡視。
然後他將目光鎖定在廚房,我跟他一起走了進去。
烤箱正在冒煙,發出淡淡的肉香味兒。
想不到我表姐活著時那麼討人喜歡,死後居然這麼誘人。
我爸彷彿用盡了所有力氣,咬牙拉開了門。
濃重的熱氣逐漸消散後,只見裡面是一具嬌小的屍體。 已經面目全非了。
下面還沁著血水,和黑色的長髮凝固在了一起。
嗯,我想這些凝固的血,應該是剛殺她後血沒放乾淨的原因。
下次我得再注意點兒,不能讓小細節破壞了作品的美感。
我爸看到這個場景,終於繃不住了。他先是一陣乾嘔,然後跪在地上狂吐不止。
如果他知道死的是我表姐,會不會吐得更慘呢。
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我裝模作樣地跑到他身邊安撫他。
他卻先一步喊住我:「別過來,不要看。」
我冷笑,怎麼,你以为我会受不了吗?
其实我比你这个怂包强多了好嘛。
4
警察很快地趕來我家,領頭的居然是我表姐的爸爸,照理說我應該叫他一聲舅舅。
正好,更有意思的戲來嘍。
只見舅舅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和爸爸,我心裡一陣反胃。
這個男人比我爸爸還要噁心。
他指揮完手下勘驗客廳的現場,尋找線索。
然後來到了廚房,他戴著白手套的手握在了烤箱門把手上。
我心裡一陣期待,打開它吧,打開它你就能看到你的寶貝女兒這一生最誘人的樣子了。
烤箱在我的期待中被打開了,儲存著的熱氣又升了起來。
熱氣消散後,眾人看清了裡面的情景,全部嘔吐起來。
「呕……太残忍了……」
年轻一点儿的警察差点儿直接晕了过去。
我的好舅舅先是嫌棄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繼續檢查屍體。
只是當他看到屍體上的項鍊時,愣住了。
我看著那條項鍊,心裡冷笑。
這是表姐從我手中搶走的,被她視如珍寶,一刻也不離身。
她死了,我當然讓項鍊跟她陪葬嘍。
也不枉她欺負我一場。
舅舅拿起這條項鍊,仔細地端詳,然後終於繃不住了。
他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用盡全力地喊了一句:「小星。」
5
我爸也反應過來死的是誰了,立刻癱坐在地上,用力地捶打地板。
舅舅被他的舉動吸引過來,一腳踢上他的臉。
可憐我爸根本沒想過反抗,直接被一腳踢飛了。
我看到他的血從嘴角流了下來,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我跟他流著一樣的血,不知道他的血甜不甜呢。
舅舅朝我爸盡情地發洩著,屋裡的警察怎麼也拉不開他。
「現在你還好意思說讓我相信你嗎?是我太蠢,前面十個人死的時候,我就應該捉拿你歸案,不然小星也不會死。」
我哭着跑过去抱住舅舅的腿,哭喊著:「舅舅,求你不要打我爸爸。」
其实我心里都要笑疯了:這是什麼蠢貨?你女兒這麼噁心,我早就想殺了好嘛,你以为她逃得过?
爸爸被警察带走了,臨走前,他告訴我,聯絡媽媽,讓她趕緊回國照顧你。
我點點頭,當然要讓她趕緊回國啦。
因為我下一個要殺的就是她呀。
6
我媽聽說以後,立刻登上了回國的飛機。
可是,回國後要隔離十天。
唉,殺人也得受政策限制,先讓她多活幾天吧。
為此,我只能先住在舅舅家了。
舅舅家是一片愁雲慘淡,舅媽整天抱著小兒子流淚度日。
我走過去抱著她的肩膀安慰她:「舅媽,你放心,我爸一定會找到真正的兇手,將他緝拿歸案的,表姐不會白死。」
她听后,居然一臉嫌棄地推開我:「你還好意思提你爸,你爸爸就是個死變態,我女兒死得冤啊。」
她又开始哀嚎、咒罵。
說嫁給我舅舅倒了八輩子黴。
確實挺倒楣的,嫁到他家的人,注定會被我殺死。
不對,應該是幸運,她以後也會成為我完美的作品之一。
咒罵聲一直沒停,她也不嫌累。
她懷裡熟睡的孩子也被哭鬧聲吵醒,三個月大的孩子,哭聲很洪亮。
這一大一小吵得我耳朵都痛了。
不過我最喜歡看人發出絕望的哭聲,真的很享受。
7
當她歇斯底里地詛咒我們家時,舅舅回來了。
聽到她詛咒我的話,眉頭緊皺:「孩子是無辜的,再說現在也不能確認我姐夫就是兇手。你別這麼說孩子,她有什麼錯。」
舅妈听后更加疯狂了,抓起手邊的東西全往舅舅身上丟:「你還好意思說,就是你那個好姐夫殺了我女兒,你還想像以前一樣包庇他嗎? 他就是個殺人狂魔,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了,你們居然才抓他!都是你們讓我女兒慘死,我和你们拼了!」
舅舅体谅她失去女儿的痛苦,任由她發洩。 很久後,屋裡的動靜結束了,舅舅開門出來,臉上被撓了很多血痕。
他看我的眼神很複雜。
「別聽你舅媽的,你爸爸的事兒跟你沒有關係。」
哦,這是說明他也相信我爸是殺人犯了,真不錯。
我盯著他的眼睛問:「舅舅,你相信爸爸没有杀人吗?」
他一向锐利的目光居然在闪躲我的注视:「這是大人的事,你一個小孩子,不要管那麼多。」
我點點頭,目光掃向開著卻沒人看的電視。
此時正在播報一則新聞,死刑犯張宇於昨日 21 時越獄,目前警方正在全力追捕。
我的嘴角不動聲色地翹起。
上一次要不是因為我拖累了他,你們一群廢物怎麼可能抓到他呢?
8
舅舅的電話響了。
他接了以後一邊看我,一邊面露難色。
掛了電話,他猶豫著開口:「秋秋,舅舅需要帶你去警察局一趟了解狀況,你怕不怕?」
我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乖巧地點了點頭。
「舅舅我不怕,我要跟警察說清楚,證明爸爸不是兇手。只是你可不可以讓我見見爸爸,我很想他。」
很想看到他被诬陷成杀人犯惊恐的样子。
而且我也很期待去警察局走一圈。
一個連續殺人犯在他們眼皮子下方自由地出入警局,想想就刺激。
警局裡,負責詢問我的是一名長相帥氣的警官,他態度很溫和:「秋秋是吧,林叔叔有些事情想問你,你不用害怕,把你看到的全部告訴我。」
我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好的林叔叔,我一定配合你們,我相信我爸不可能是兇手,你們一定能早日查出真相。」
警察扯了下嘴角,沉聲地問:「事发那天你进门看到了什么?」
我犹犹豫豫地回答:「我一進門,就看到爸爸倒在血裡,很可怕。」
谨小慎微演得有进步了,獎勵我一個雞腿呦。
警察的目光變得冰冷:「还有呢?」
「我爸爸手里还握着一把刀,我一進門他好像剛醒來的樣子,到處都是血,然後爸爸就叫我打電話報警。在等待你們出警的時候,他打開了廚房的烤箱。」
「他没发现里面的是你表姐吗?」
我否认:「沒有,畢竟我表姐當時已經那個樣子了,如果不是看到吊墜,舅舅也認不出來那是她。」
「平时你爸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搖搖頭:「沒有,他最近愛上了幫我媽做皮包,下了班哪裡也不去,就待在家裡。」
「真的?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好好地想想,你爸爸現在有殺人嫌疑,你难道不想替他洗清冤屈吗?」
我当然不想了,他在監獄裡被他崇尚的法律關押一輩子甚至槍斃我才開心呢。
我努力地收斂著臉上即將抑制不住的笑容。
抬頭看了一眼警察,我發現自始至終,這個人一直盯著我。
這種眼神真的讓人不舒服,就好像我是他蜘蛛網上的蟲子。
他是在怀疑我吗?
可这不合理啊,畢竟人家只是寶寶,他好過分。
只是我對這個人有一種熟悉感,我以前好像見過他。
對了,他是我爸的徒弟,我爸救過他的命。
他對我爸忠心耿耿,應該是最相信我爸的人。
我再一次抬頭,正好撞到這個警察的視線。
真是令人討厭。
以後這雙眼睛或許可以放在藥酒裡,喝了估計能夠明目。
9
問話結束,他們帶我去看了我爸。
我爸一改往日乾淨俐落的形象,整個人變得頹廢陰鬱。
鬍子已經長了老長,眼睛帶著紅血絲,看起來好像老了十歲。
我坐在他的對面,一臉心疼地看著他。
伸出白嫩的小手摸了摸他的鬍渣,我的眼淚掉了下來(演技越來越棒了呢)。
他看到我哭了,笑著安慰我:「別哭,爸爸沒有殺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去了。」
我摸了把眼泪,嗚咽著說:「爸,我知道你不可能會殺人的,你是最好的警察,我永遠相信你。我會很懂事的,不會讓你擔心我。」
我越是压抑自己的情绪,我爸就越心疼。
一個大男人,眼淚流得比我還多。
他好像很感動啊。
只是不知道他明白真相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
唉,也不重要了,到時候他一定已經被我整死了。
看完我爸出來,我跟在了舅舅的身後往外走。
院子裡,一個年輕的警察正在逗弄警犬。
我從他們旁邊經過,警犬卻突然發了瘋一樣對我狂吠,並且用力地朝我撲過來。
幸好被年輕的小警察拉住了,他很不好意思地安慰我:「沒事吧,小飛平時很乖的,從來不會這樣,今天不知道怎麼了。」
他们表示很懵。
我卻很清楚,之所以朝我發瘋,是因為狗的眼睛能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
我扯起唇角,露出練習過很多次的笑容看著狗狗。
它立刻停了下來,彷彿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直往人身後躲。
嘖,又是個慫貨。
10
重新回到舅舅家,舅媽看到我,露出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
其實我才噁心好不好,她和她的寶貝女兒一樣討厭。
不過我就喜歡看她們厭惡又不敢說的樣子。
「舅媽,我回來了。」我走上前,露出帶著挑釁的微笑。
這個女人果然蠢,這麼輕易就被激怒了,直接走上前給了我一巴掌:「我女兒死了,你还敢笑?」
舅舅拉开我,推了她一把。
「你幹什麼?她還是個孩子,已經夠懂事了,別為難她。」
舅妈根本听不进去劝,歇斯底里地吼叫:「我說錯了嗎?依我看她就是個掃把星,小時候跟個傻子一樣,生活都不能自理。突然就正常了,說不定是被鬼上身了。你姐夫沒準兒就是被她克得才去殺人。」
我装着无辜的样子,瞪大了眼睛,可憐兮兮地和舅媽解釋:「舅媽,我沒有,我不是掃把星。」
凭良心讲,我現在這副身體的樣子長得太可愛了。
只要我一哭,別人都有錯。
唉,要是我以前的那副皮囊也長這麼好看、這麼無辜,我殺人能更方便。
畢竟我之前殺的那幾個人,都是被我人畜無害的外表騙了。
果然啊,我舅舅被我的委屈沖昏了頭腦,一巴掌往舅媽臉上扇去。
舅媽被打懵了,反應過來以後拼命壓舅舅打。
真是狗咬狗,兩敗俱傷。
11
深夜,他們兩個終於睡著了。
我也累了,躺在床上,盤算著下一個要殺誰,以及殺人方式。
正想得入神,我聽到了窗外的窸窣聲,立刻警戒起來。
然後下一秒,窗簾後走出來一個拿刀的男人。
「別動,不老子弄死你。」
太好了,我等的人終於來了。
男人把刀抵在我的腰上,我卻完全沒有覺得緊張。
他惡狠狠地說:「你是李長風的女兒吧,他殺了我老婆,我就要弄死他的女兒。」
這傢伙,還沒改掉話多的毛病,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上次要不是我替他死了,估計現在他還不知道在哪裡當鬼呢。
我扭頭看向他:「張宇,我是林清。」
张宇顿时像见了鬼一样地看着我:「你说你是谁?」
我解释:「我是林清,那天我被李長風一槍打到了心臟而死。但我醒來居然發現我變成了他的女兒。」
张宇还是不相信,又問了我好多我們兩個人知道的事情,才終於確信,我,就是林清。
我和他是情侶,我們兩個很有默契,一起配合殺人搶劫。
他殺人是為財,而我只是享受虐殺帶來的樂趣。
半年前,我們剛作完案,就被李長風為首的警察堵到了廢棄的破樓裡。
不得不承認,李長風很厲害,而我剛好舊傷發作,我們被他逼入絕境。
李長風朝張宇開了一槍,我想推開他,子彈卻打在了我的身上。
張宇被抓了,而我死了。
但我死後,居然變成了李長風的女兒。
這真是老天開眼啊,十多歲的小女孩,還是警察的女兒。
我殺個人簡直不要太簡單,而且最重要的是,沒人會懷疑我。
12
這半年來,我頂著這個身份,連續殺了 11 個人。
這其中有老師、學生、老闆,還有孩子。
每一次殺人前,我都會事先挑選好李長風會出現的地點,為他製造完美的在場證明。
然後嫁禍給李長風。
前兩次他出現在兇殺案現場,警方只認為是巧合,可次數多了,他開始被質疑。
甚至被迫停職。
其實我的手段並不高明,甚至被監視器拍我在案發現場出現過。
但是沒人會在意我,因為我只是一個孩子。
每次殺完人,我都會將死者的皮膚完整地取下來帶走。
警方認為我這一舉動是在挑釁他們。
其實我只是享受人皮的美感而已。
更邪乎的是網路上那些人,還妄稱自己是當代福爾摩斯,甚至試圖找出死者之間的相似點。
其實我都是隨機殺的,殺人嘛,當然看誰不爽又皮膚好,就殺嘍。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靠什么推断出我下一个要杀的人是孕妇的?
就因为有个孕妇帮丈夫骗年轻的女孩子回家,然后实施侵犯吗?
我又不是警察,她杀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何况孕妇的肚皮上有妊娠纹,我根本看不上,好吗?
只不过有几个被我挑中的人,也確實不是那麼無辜。
比如我上次殺的那個女孩。
她才十二歲,就把鄰居五個月大的小男孩從二十樓丟了下去。
要不是她的皮膚太過完美,我真想留著她,看看這樣的天生壞種長大了會是什麼模樣。
為此甚至有人在網路上說我是正義的化身。
這簡直是對我的侮辱,不能忍。
不過也不重要,畢竟我只想殺人。
13
張宇走了,走之前送了我親愛的舅舅一份大禮。
天亮之後,我看到了躺在血泊裡的一家三口。
我這個身體的舅舅、舅媽,還有他們三個月大的孩子,全部死了。
張宇的作案手法很專業,手起刀落。
除了舅舅死的時候有點動靜,其他兩個人,我甚至没听到挣扎的声音。
我這個舅舅也是個廢物,居然一點兒警惕心都沒有,就這麼被抹了脖子。
配当个警察嘛!
简直是垃圾!
这次我又是哭得稀里哗啦,演技是越來越好了。
我光著腳跑到鄰居家求助,鄰居差點沒嚇死,趕緊幫我報了警。
發生滅門慘案,死者還是警察,警方出警的速度是相當的快。
我又看到了老熟人──林警官。
見到他時,我正光著腳,身上穿著單薄的睡裙。
活脫脫一個無依無靠的孤苦少女,誰能不對我有點憐愛之心呢。
林警官也不例外,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只是他的眼神中一直帶著審視,他好像一直對我不太放心的亞子。
难道他怀疑我?
他怎么可以怀疑如此娇弱的我呢?过分。
只是當他利劍一般的目光刺向我,我竟然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記憶裡有個男孩躺在女人的屍體旁邊,男孩的身上都是血。
他的眼神很茫然,卻意外地和眼前這個男人的目光重合。
他悠悠地开口:「李秋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只有十四岁。」 我点头,不解地看着他,他沉聲道:「一个十四岁的孩子,面对灭门惨案,死者还是自己的舅舅一家,你这种表现,太过于冷静了。」
怎麼,这就让你激动了?
我立刻兴奋起来,他要发现我了吗?
好激动,好开心。
14
「林叔叔,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他嘴角带着丝冷笑:「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这个孩子不太一般。」
还不错,挺有眼光的。
我还想说些什么,他就被另一个警察叫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记招呼他的同事看着我。
这是怀疑我有问题了?
刺激!
负责看我的警察,正是白天牵狗的那个,他走近了,对我露出一排整洁的白牙。
根本就不知道姓林的在怀疑我。
「还记得我吗?我会保护你的,你不要太害怕。」
我虚弱地靠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胳膊掉眼泪:「太可怕了,我一觉醒来,舅舅他们全死了,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我?」
小警察拍了拍我的胳膊安慰:「不會的,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15
我又一次坐在审讯室里,桌上杯子里的水已经彻底地凉了。
林警官还是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笑死,这种老掉牙的心理战术,他也不嫌丢人,居然还在用。
虽然我很瞧不上,但我还是装出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李秋秋,和我说一下,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上,却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那是杀人,并不是碾死几只蚂蚁,不可能没有动静。而且为什么凶手连三个月的孩子都没放过,偏偏你毫发无伤?」
「林叔叔,你这是怀疑我在隐瞒什么吗?死的那是我舅舅,我比谁都伤心,如果我知道什么,一定会告诉你的。」
「所以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隐瞒,难道说你不想让我抓到凶手吗?」我哭得梨花带雨,他却不为所动,這個狗東西,心还挺狠的。
他不买账,哭戏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我擦乾眼淚,用绝望的语气说:「林叔叔,我真的没听到,對不起,是我沒用。也许昨天晚上,我和舅舅一家一起死了,你就满意了吧?」
「你要明白,我是一名警察,查清楚每一起案件是我的职责所在。你舅舅家的四条人命,警方必须查清楚真相。如果你真的感到难过,那更应该配合我。」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温和,可是锐利的目光又一次盯上了我。
「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说,他能拿我怎么样?
「你认识张宇吗?」
他怎么会突然和我提起张宇,他知道了什么?
我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他却满意地笑了:「别否认,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我确实听说过这个名字,是我爸说的,他经常把张宇的名字挂在嘴边上。」
他轻轻地点头:「這樣啊,那张宇的妻子林清你应该也听过了?」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衣服,并且抬头与他对视,他灼热的目光看向我,仿佛能看穿我的灵魂。
难道他知道了我的事?
我迟疑了一下,又在心里否认,不可能的,这么离奇的事情,若不是我亲身经历过,我是不相信的。
更何况他是一名警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会相信这种离谱的事情。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大跌眼镜。
16
「有个事情,我觉得很巧合,说出来也许你愿意听。林清被你父亲击毙的那天,你突然晕了过去,没有了气息。再醒來,你居然正常了。这是不是挺巧的?」
不是吧,他居然连这个都能注意到,真的挺厉害的。
我有点儿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叔叔。」
他不理会我的催促,自顾自地说着:「你正常了以后的一个多月里,你们家小区里的猫经常惨遭毒手,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我當然知道,这都是我亲手干的。
我要练习剥皮技术,只能用猫练手了。
「听说过,可能有什么变态吧。」
「我听说你很喜欢猫,经常在小区里喂流浪猫?」
我站起身装得很愤怒:「林叔叔,你什么意思?难道说小区里丢猫的事情,你觉得也和我有关系吗?」
反正他们又没有证据,那就逗逗他们好了。
他手心向下挥了挥手:「不用激動,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安静下来,他却继续问我:「你知道你有个姑姑吗?」
我抬起頭,浑身在颤抖,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我閉上了眼睛,不堪的回忆涌入我的脑子里。
漆黑的雨夜,我被我那个恶心的妈推进了李长风的屋子里。
他满身的酒味儿,意识已经不清楚了,却还不忘记做那些恶心到令人发抖的事情。
那一晚,我差点儿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李长风和我那个妈,是我最恨的人。
我这辈子杀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妈,她死后我陷入了享受杀人的快感中。
后来我以为已经可以不在意那些东西了。
可是当旧事被重提,我发现我还是很在意。
也许等李长风死了,我才会放下。
不过我不会让他轻易地死去,我要让他千夫所指、眾叛親離。
17
理智回籠,我挂起招牌微笑:「林叔叔,我有没有姑姑和这个案子关系大吗?」
过去的事情已经被尘封,没人可能会知道。就算这个姓林的发现了什么,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林清。
所以我怕什么呢!
他沉默不言,我继续开口:「林叔叔,你不要忘记,我可还是未成年呢。你这样可是不人道的。」
「我当然知道……」
他的话被打断,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我就不配合怎么了,你们居然连我女儿都怀疑,她才十四岁啊!」
李长风的声音传来,我能听出他话里的气愤,嗯,狗咬狗的名场面来了。
下一秒,审讯室的门被踹开,他闯进来,一把揪起姓林的衣领质问他:「林平,秋秋她才十四岁,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这是在审讯她吗?」
林平挣开他的束缚,很硬气地说:「您女儿她不正常,她根本就不像个普通孩子,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李长风一拳揍在了他的脸上,我听着都疼。
我吓得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爸爸,你不要這樣,我沒事的,他们只是问我一点问题,不要打架。」
李长风又被感动哭了,俯身将我扶起来,然后把我圈在他怀里安抚:「別怕,爸爸会保护你的。秋秋最乖,不要哭,爸爸带你回家。」
原来由于证据不足,李长风已经可以出来了。
也好,接下來的事,没有他也不好玩。
18
原来的房子已经被警方查封了,我被李长风带到了一个公寓。
去公寓的路上,我一直没有说话。
他以为我是被林平的审讯吓坏了,一直握着我的手安慰我。
其实我只是在思考,怎么能杀了他老婆,再杀了他。
他把我安顿好,就去原来的家拿了一些换洗的衣服。
还把那些他做好的包拿来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做的那些包都是人皮制成的,估计会怀疑人生吧。
我看着它们满意地笑了,那些人的皮肤被制作成如此精美的东西,也算是他们的造化吧。
欣赏过后,我看了一眼日历,还有五天,李长风的老婆就解除隔离回来了。
这一切时候该结束了。
我也觉得烦了。
19
李长风的老婆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自从清醒过后,我只见过她几次。
她好像很忙的样子,对我这具身体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母爱。
不过这都不重要,她既然嫁给了李长风,那就必须死。
她出来的那天,我和李长风去接她。
暗处里我看到有人在盯着我们,我也不知道是冲谁来的。
或许是李长风,也或许是我,看来我需要小心一点了。
不能让他们打乱了我的计划。
他们夫妻二人团聚,一激动,在我的推波助澜下喝了很多酒。
猩红的液体灌进他们的嘴里,我盯着他们,露出笑容。
很快地酒里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他们两个晕倒在饭桌上。
我开始行动。
其实杀人的流程我已经很熟练了,只是这次居然有些颤抖。
李长风的老婆真的很美,可能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原因,她的皮肤是我杀过的人里面最好的。
处理完尸体,我将一小块儿肉塞进了空气炸锅里。
20
我处理好现场,已經是深夜。
李长风也有了苏醒的迹象,然后他又是被我的尖叫声彻底地吵醒。
他清醒过后,看到地上的尸体和烤箱里「滋滋」冒油的肉块儿,彻底地崩溃了。
他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用绝望的语气问我:「你看到了吗,是谁做的?」
我哭着挣开他的禁锢,躲到桌子底下:「你不是我爸爸,你是杀人犯,你杀了妈妈。」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然后伸出双手摊在自己面前。
估计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人格分裂了吧。
我正准备撒花庆祝,可他突然面色一凛,俯下身子看着桌子下面的我:「是你往酒里下的药对吗?你不是秋秋,你……到底是谁?」达咩,达咩,這是怎麼回事?
他怎么突然聪明起来了呢?我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
他看着我冷笑,看我的眼神仿佛出鞘的利剑一样锋利。好吧,我承認,我好像把戏演砸了,李长风比我想象的聪明多了。
可能是被骗太多了,有了警惕心吧。
真是不爽啊。
我从桌子下钻出来,看着他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李警官,不得不说我们两个之间真的很有缘分。你一枪击毙了我,没想到我的灵魂居然到了你女儿的身体里。借用她的身体干坏事,可比以前简单多了。」
他愣住,脸上闪过不可思议:「你……你是清清?」
我厌恶地反驳他:「别叫我的名字,噁心。」
他试图解释:「那天我真的喝醉了,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
「你所谓的后悔就是一枪打死我吗?」
「不是,我只想杀死张宇,我没想到你会为他挡枪。」
看到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我胃里翻江倒海。
我六岁的时候,父亲死了。我妈带着我嫁给了李长风的爸爸。
最初那几年,我日子过得还是挺幸福的。
可是自从我妈又生了个儿子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妈她开始算计起李家的家产,可她的智商根本就不是李长风的对手。
無奈之下,她出了一个馊主意。
她给我喂了药,然后塞到了喝醉酒的李长风房间里。
那一晚我差点儿没被恶心死。
過後,我拿着刀结果了我妈。
至于她生下的孽种,当时还没有现在这么心狠,只是把他送到了乡下一家和我同姓的人家抚养。
而李长风,因为他警察的身份,我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這些年,我疯狂地杀人,除了自己爽,也是为了挑衅他。
思绪被拉回,我拿出口袋里的匕首看向李长风。
「這麼多年,咱们也应该做个了解了。」
李长风被我下了药,刚刚恢复知觉,身体还很虚弱。
何况我现在这具身体天生神力。
想当初我发现这具身体的特殊之处高兴了好几天。
这是天意让我顶着他女儿的身体亲手杀死他。
一刀、兩刀,我的匕首扎进他的身体里。
临终前,我听到他在说:「對不起,但我真的愛你,你快跑。」
我听到后,恶心地又在他肚子上补了两刀。
其实我根本就没打算跑。
李长风死了,我的作品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多年的心愿已了,生死对我来说其实都一样。
21
我再次坐在审讯室里,面前依旧是林平锐利的目光。
我微微一笑:「林警官,我們又見面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只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最恶心的人是什么样的?」
林平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耐心地示意我说完:「这世上有一种很恶心的母亲,她会为了儿子的未来,把亲生女儿送上继子的床。」
我說完,他的脸色顿时变了:「你究竟是誰?」
我笑了:「你凑过来点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他真的凑了过来,看来关于过去的事情,他还记得一些。
只是他不知道,人不应该念旧,因为这样就会有了软肋,严重的会致命。
我盯着他的脖子,然后吐出嘴里事先藏好的刀片含在唇上。
锋利的刀片迅速地划过他的脖子,血喷射了很高。
林平,不对应该是李平,就是我要杀的最后一个人。
那天见面他的眼神让我认出了他,真是老天保佑。
他就是我妈当年生的那个孽种,如果不是为了他,我怎么会被李长风侵犯?
当年我的妇人之仁放过了他,可我这些年都在后悔没有杀掉他。
毕竟我的悲剧都是由他造成的,凭什么我日夜忍受过去带来的痛苦?
而他却什么也不知情还当了警察。
苟活了这么多年,他必须死。
林平倒在地上,彻底地没了呼吸。
我终于满意地笑了,随后嘴里吐出大口的鲜血。
来之前我已经喝下了毒药。
其实我可以活下去的,因为我现在的身体才只有十四岁,不会判死刑。
可是我怎么能接受一群蠢货的审判呢?
而且杀人已经不能再提起我的兴趣,这样的人生索然无味。
臨死前,我想起张宇。
那天我还许诺他报完仇就和他偷渡出境,金盆洗手不干了。
只是我骗了他,我根本就没想再活着。
額外的
我叫刘恩旭,是一名刚入职的警察。 李长风是我的师傅,也是我最敬重的人。
得到他的死讯时,我悲痛万分。
我也难以想象,他会被他的女儿杀死。
那个女孩我见过,那天我在院子里和小飞玩,突然小飞发了疯一样地往她身上扑。
從那個時候,我就开始觉得这个女孩不太一般。
只是我沒想到,她会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他的亲人基本上都死了,出席他葬礼的只有警察局里的同事。
葬礼结束以后,我整理了下他的遗物。
他这个人平时过得很简单,东西也就那么几样。
只是其中一个破旧笔记本引起了我的注意。
日记内容让我惊讶。
1.我今天和清清的母亲达成了交易,她把女儿送上我的床,我给她们母子一条活路。
2.今天又看到清清了,杀人技术见涨,只是留下了不少破绽,唉,辛苦一下帮她解决吧。
3.清清居然有了男人,還是個殺人犯,不行,她的身体脏了。
4.我亲手杀死了她。不過沒關係,我很早就从孤儿院找了一个合适她的身体,就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5.清清很厉害,杀人的技术越来越好。我用她的手帮我解决了不少人。她弄来的皮料,还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人皮,小傻瓜,难道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6.清清不会死,我也不會。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