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道:「爹爹,妹妹怕是得了失心疯了。从今日起便把她关起来吧。」
爹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同意地点了点头:「便按照璇儿说的来。」
13、
林思瑶是和顾远一样能够预知未来的穿越者。
将她关起来,她便无法再作妖。
不想我刚进宫那日,还没在自己房间坐热椅子,顾远便沉着脸出现在我面前。
出现这一刻,他脸上凝重的表情让我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我不禁想到郎中欲言又止告诉其家人患者已药石无灵的一幕。
「可是我爹娘出事了?」
顾远点了点头:「方才收到消息,林思瑶杀了看守在她房门口的小厮,在逃跑之前还伤了你的娘亲。如今你娘亲命悬一线。」
我闻言脚下一虚。
仿佛顾远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一幕。
他动作熟练地扶住我的手臂。
我紅著眼眶,拽住他的衣袖哽咽道:「顾远,求你,救救我的娘亲。」
顾远眼底浮现出一抹心疼。
他很快答应道:「好。」
14、
当顾远带着宫里最好的御医出现在府上时,爹爹伤痛的眼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情绪。
是了。
任谁能想到,刚晋封的秀女竟有能耐让皇帝前来探病。
在我看来顾远其实不用来。
但他很坚持。
救娘亲要紧,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娘亲面色如纸躺在床上,腹部已经被鲜血染红。
爹爹泣不成声:「薄被下,你娘亲腹部已可见肠。」
我眼底顿时起了水雾,渾身發抖。
为了控制情绪,我将指甲深陷入掌心中。
林思瑶,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见御医遗憾摇头的瞬间,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然而这时顾远却让所有人都出去。
房間裡,除了娘亲之外,便只剩下我与他两人。
15、
我红着眼眶不明所以。
顾远极其认真严肃道:「林思璇,你可信我能救你娘亲?」
我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顾远,你若真能救我娘亲。這輩子,我的人我的命都是你的。」
顾远嘴角微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你信我便足够。」
顾远让我告诉守在外面的爹爹,我会用姜妃传给我的秘术替娘亲疗伤,需要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在此期间不得进来打扰。
爹爹听我有办法能救娘亲,他立即安排守卫护在门口,甚至忽略了皇帝为何还在房中。
16、
房間內,我看到顾远打开他携带而来的小木箱。
方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娘亲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顾远手里竟还拎着一个小木箱。
顾远打开小木箱,我看到里面是我从未见过的「兵器」。
顾远目光幽深地看了我一眼:「待会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要有任何疑问。」
若不是……
若不是我选择信任顾远,当他用一把奇怪的小刀,将我娘亲腹部的伤口划得更大,甚至还切掉我娘亲一截肠时,我已经手起刀落把他杀了。
当顾远高度集中精神,最后将我娘亲腹部的伤口缝合之后,他满头是汗向我解释道:「你娘亲因伤口未能及时处理,有一部分大肠已经坏死必须切除。」
顾远这段时间操劳国事,为了救治我娘亲又高度消耗精力。
如今他身形晃了晃,朝着身后倒去。
「顾二!」
我一声惊呼,一个闪身将直接晕过去的顾远抱在怀里。
因为距离极近,我从顾允身上闻到一股龙涎香,望着他陷入昏迷还依旧俊美的脸庞,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股香的作用,我的心跳竟没来由漏跳一拍。
爹爹还守在门口,我将顾远扶到旁边矮榻休息之后,独自去到屋外。
爹爹眼眶发红,看到我出来急切握住我的手问道:「璇儿,你娘亲现在怎么样?」
我从爹爹眼中看到了害怕,看到了祈求。
我虽不懂顾远刚才那一套诡异的医术是怎么回事,但娘亲的脉象却是平稳了。
为了掩盖顾远救了我娘亲这件事,我只能忽悠爹爹道:「爹爹,我用师父曾经教我的一套救了娘亲,结果却把皇帝吓晕了过去。」
爹爹闻言只觉娘亲没事,皇帝却有事,吓得浑身一抖,差点跪在地上。
我又道:「爹爹,皇上待我很好,我先扶他去我房中休息。等他醒来就没事。」
爹爹不能确定皇帝会不会降罪于我。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好,便按照你说的来。」
17、
因为顾远,我娘亲的命算是保住了。
顾远在醒来后说要再次去看一下我娘亲,确定一下我娘亲的病情。
我强行将一碗瑶柱鸡汤羹端到他面前。
「顾二,你现在操劳过度。吃把东西吃了,再去看。」
我脸上浮现出强硬与认真。
顾远看向我,纤薄的唇微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看你这架势,仿佛我不吃这碗羹,你便会打爆我的头。」
「……」
刚才我的神情有这么吓人吗?
过去我并不在意,管别人如何看待我这个女山匪头子。
可现在因为顾远这一句话,我立即收敛起脸上的强硬。
「我……」
我正准备解释,顾远已经从我手中接过羹汤。
顾远:「最近为了朝花国所面临的各种自然灾害,甚至忘了吃饭,经常胃不舒服。你入宫也好,便有人可以看着我好好吃东西。」
顾远说这番话时,他眸光深邃,眼中噙着的笑比刚才更温柔。
這一瞬間,我听到自己敲锣般「咚咚咚」的心跳声。
我脸颊发烫,立即移开目光看向窗外道:「林思瑶跑了,她同样知晓未来。你说……她会不会去找齐王?」
18、
顾远之前告诉过我关于朝花国的未来。
今天的朝花国北方会面临干旱,而南方则面临洪灾。
原本的皇帝对天气灾害束手无策,因此不少老百姓痛失家园。
老百姓们流离失所,饥不果腹,甚至会面临活活被饿死的命运。
而就在這時,齐王开始扮演起救世主的角色。
齐王因此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不少将士大臣皆暗中成为齐王的人。
齐王谋反成功,然而等待朝花国的却又是另一场劫难。
我回过头看顾远,正在吃羹汤的他剑眉微皱。
我继续分析道:「林思瑶,原本想要争你的后位,说明她原本是把筹码放在你身上。在不知晓你也是穿越的前提下,想靠着她的想法来扭转局势,让你继续稳坐皇位。」
现在林思瑶在顾远这里当不了皇后,自然会把注意打到齐王身上。
似是察觉到我心思凝重,顾允放下碗,在我额头轻轻一弹。
顾远:「林思瑶即便知晓未来,我也知晓。她还不足以成为我的对手。」
以这段时日,我对林思瑶的了解,她的确如顾远所说,虽是穿越女,却根本沉不住气。
並且,她自己根本没有学识与内涵。
我看向顾远眼中的底气,萦绕在心上的凝重随之消散。
19、
确定娘亲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我虽特别想留在娘亲身边照顾,但想到接下来还要应付齐王与林思瑶,我只能先随顾远回宫,帮着顾远对付他们。
就在林思瑶逃跑后的第七天,有人在发生洪灾的地方,捕到一条鱼。
鱼腹中发现一条白绫,白绫上写着:「齐者为天。」
随之便有大量传言,说这是老天用干旱洪灾,惩罚在位之人的无能。
齐者为天中的「齐」,指的便是齐王,齐王为天子乃天意。
我闻言第一反应,这定是林思瑶弄出来的招数。
果不其然,刚拟好修建堤坝方案的顾远告诉我,这法子在他们那个世界,早已用被用烂,为的便是蛊惑人心。
顾远:「除了在鱼肚子里放白绫之外,他还会利用擅口技之人,模仿狐狸的叫声,在寺庙附近发出声音,告诉众人齐王才是真天子。以及命寺庙高僧进行占卜,从而屡次蛊惑人心。」
我闻言摸了摸下巴:「其实……这点伎俩我们山匪也有人用过,只是花朝国淳朴老百姓不曾见过这些,便信以为真。既然如此,我们便抢在他们之前用他们的伎俩。」
20、
我本该留在皇宫,监督顾远有没有按时用膳,但现在顾远交给我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隐卫打听到林思瑶现目前出现在了扬城,入夜之后我便暗中离开皇宫,赶往扬城。
齐王为了避嫌,依旧待在徐城,只是让林思瑶去到扬城搞事情。
按照林思瑶吃穿用度都想要最好的张扬性子,她住的应该是扬城最好的客栈。
果不其然,当我掀开这客栈天字一号房屋顶的青瓦时,我看到了戴着半张金面具的林思瑶。
此时的林思瑶正在屋内大骂随从端来的菜肴难吃。
一想到林思瑶差点害死我娘亲,我眼底浮现出杀意,恨不得现在下去就了结她的命。
短暂思索之后,我忍住了。
师父曾教导过我:「徒儿,若是你恨一个人,便不要一刀要她的命。先留下她,然后再一点点抽去她活下去的所有希望。」
林思瑶身边的随从都是齐王的人。
如今林思瑶自傲认定自己是能帮齐王谋反上位之人,依旧是愚蠢又心比天高。
她并未发觉齐王的人看她的眼神有鄙夷,也有隐忍。
他们容忍她,不过是因为她现在对齐王还有用罢了。
21、
我躲在暗处监视了林思瑶三日,终于在这日夜里,看到林思瑶去寺庙。
寺庙里,林思瑶威胁僧人:「若是你们不按照我说的做,我便杀光你们这里所有的僧人。甚至在这附近的井水中投毒,让路过此地之人皆七窍流血身亡。」
僧人原本是不怕死的。
但听说要害路人之后,僧人红着眼眶,一个劲儿的念着阿弥陀佛。
我们山匪虽然都是狠人,但极少有人会对僧人下毒手。
我见状深吸一口气,待林思瑶嚣张离开后,这才出现在僧人面前。
「你们别害怕,我会保护你们。」
我说着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僧人吓得连退两步。
他们怕什么?
我这才注意到我拿出来的是我风云寨寨主的令牌,上面赫然雕刻着三个字「风云寨」。
我尴尬一声轻咳:「不好意思,拿错了。」
我再度从腰间拿出另一块,顾远给我的免死金牌。
我道:「我是为圣上办事的,诸位无须害怕。」
22、
翌日便是初一,有不少善男信女会来此上香。
林思瑶躲在暗处,期待着这些人听到擅口技之人模仿狐狸的叫声,说出齐王乃是真天子的鬼话。
我接连两手刀,将林思瑶与擅口技之人给劈晕。
我在山头长大,为了打猎,模仿过猎物的声音。
此时我模仿着狐狸的叫声,而後說道:「齐王祸乱天下,以致天上乱。」
随即这些人被吓到连忙跑进寺庙。
庙里的僧人也在占卜之后,笃定是齐王在作妖,之前的白绫便是齐王命人搞的鬼,而那人现在就在寺庙前的树林中。
果不其然,人们又连忙折回树林,果然发现林思瑶与擅口技之人。
众人将林思瑶与口技者绑了起来。
林思瑶没想到自己威胁僧人不成,反而落得被众人逼问的场面。
林思瑶不但不害怕,反而威胁起众人:「现在放了我!否则我让你们都不得好死!」
「你到底要让谁不得好死?」
我出现的瞬间,林思瑶瞬间被吓得脸色苍白。
林思瑶:「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冷笑着凑到她耳边,以唯独她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险些害死我娘亲,我林思璇不会让你在这世间再有片刻好过。」
林思瑶被我吓得浑身发抖,转而在众人面前诬陷我。
林思瑶:「她是狐妖变的!她不是人!大家不要相信她的话。」
林思瑶这是把脑子急坏了吧。
之前她威胁了僧人,如今僧人自然是站在我这边。
面对林思瑶的诬陷,我還沒開口,僧人转而一脸虔诚跪拜在我面前。
這是什麼情況?
我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听僧人道:「上苍显灵,命狐仙前来告诫世人,恶人披着虚伪的皮,欲乱世!」
众人自然是相信僧人的话,甚至扬言要将林思瑶给活活烧死。
僧人有好生之德,没打算要林思瑶的命,只是将林思瑶驱逐出了寺庙。
23、
林思瑶虽然保住了性命,但齐王的声望却毁了。
并且顾远在这个时候,也查出徐州没有干旱却出现饥荒的原因,乃是因为齐王刻意高价收购粮食。
虽然他放了一部分粮食出来救助百姓,但更多的粮食则被他哄抬到更高的市价,赚取百姓更多银两。
这两件事爆出之后,齐王成了百姓口中人人喊打之人。
此时顾远派去的细作,也已打入齐王势力内部。
根据细作打探到的消息,林思瑶虽然回到了齐王身边,但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受到了齐王非人的虐待。
林思瑶被齐王拿着铁鞭生生抽了二十鞭,渾身是血,只剩一口气。
24、
林思瑶知晓未来,对齐王还有用,齐王不会让她死。
此时我已回到皇宫,正坐在顾远面前喝着茶。
「现在林思瑶生不如死,为了一口气残存苟活的模样,比一剑杀了她更解气。」
顾远坐在我对面笑道:「过去你虽为山匪,但你从未杀过人。这样借齐王之手,让林思瑶痛不欲生,比起你亲自动手自然更好。」
顾远竟猜中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我随即被茶水呛到直咳嗽。
顾远站起身走到我身旁,替我拍背:「急什么?这茶虽是贡茶,但你若是想喝,喝一辈子都可以。」
我抬头看向顾远。
此时他眼底温柔的笑,犹如春日清晨的一缕阳光。
我望着他的眼睛,咳得更厉害,脸颊也越发滚烫……
25、
如果顾远不是穿越而来,即便没有林思瑶站在齐王那边,齐王也能顺利谋反。
现在我和顾远联手,林思瑶反而成了齐王的破绽。
齐王在林思瑶口中得知,禹州会在七月初八这日出现洪灾,皇帝不得不调用军队前去赈灾抗洪。
届时齐王便可举兵谋反。
26、
七月初八这日,齐王带兵将整个皇宫围困。
林思瑶戴着半张金面具出现,她之前被齐王抽了二十鞭,后腿还没好利索。
林思瑶先是狠狠看了顾远一眼:「顾远,这就是当初你放弃我,选择林思璇这个贱人的下场。我乃天之娇女,我能扶持任何人当上皇帝。」
林思瑶说这句话时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她身后的齐王看她的眼神,犹如看一具尸体。
穿越女得意自大,殊不知良弓藏走狗烹的道理。
不过……
今日的齐王也无法顺利坐上龙位。
我朝着林思瑶一声冷笑:“不自量力。」
林思瑶根本经不起嘲讽,她从怀中拿出一支白玉瓶。
林思瑶:「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在你们这,这东西叫化骨水。今日我便要让你这贱人和顾远尸骨无存。」
我朝着她拍了拍手:「想法很好。可惜了,不过是异想天开。」
就在我拍手的瞬间,原本围困我和顾远的人,被顾远的暗卫军反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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