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圈最受寵的小公主。
我爸是首富,我媽是頂級設計師,妹妹是影后。
大家都羨慕我手握爽文女主角劇本。
直到我被綁架。
綁匪把我切成碎塊的時候,湊在我耳邊說:
「是你家人僱我來的。」
「猜猜看,是他們中的哪一個? 」
——五年後。
我死而復生,重新敲響了時家的門。
1
今天是娛樂圈當紅小花時星拿下影后的日子。
各大媒體爭先報道,熱搜也直接刷爆。
到處都是誇贊時星的評論:
【出道至今零黑料,有天賦有演技又努力,太牛了。】
【內娛天降紫薇星的「星」,是時星的星。】
【嗚嗚嗚,女鵝太爭氣! 】
……
很快,就有眼尖的網友扒出來時星顯赫的家庭背景。
——時家的掌上明珠。
京城時家,豪門中的豪門。
家主時晉聲今年剛坐上京城富豪榜的第一把交椅,他的夫人司沁,是國內頂尖設計師,原創的成衣系列受盡上流圈的追捧。
不僅如此,夫妻二人感情和睦,行事也很低調。除了慈善晚宴,幾乎不會在任何公開場合露面。
網友們再次沸騰。
大家都說時星是實至名歸的「京城小公主」。
可網路沒有記憶。
他們忘了,五年前,時家還有另一個女兒。
那個女兒叫時鏡。
2
頒獎典禮結束,是時星的慶功宴。
她身高訂禮服,曲線玲瓏有致,站在名利場的中央,笑得格外璀璨動人。
都說紅氣養人。
五年未見,時星從出道之後星路就越走越順,人也的確越來越美了。
我赤腳站在宴會廳外,姿態落魄,周圍有蹲點的媒體頻頻駐足,對我議論紛紛。
在那群長槍短砲的注視下,我抬手敲門。
——來開門的人是時家的管家張媽。
看到我的臉後,她愣住了。
「你是……」
我哽咽著開口:
「張媽,是我呀。」
張媽端詳著我,倒吸一口涼氣。
突然激動地大喊起來:
“先生、太太! 」
「是大小姐!大小姐回來了!」
——整整五年了。
「時鏡」終於又回來了。
3
五年前,京圈出了一起轟動的綁架案。
受害者是時家千金,時鏡。
通常來說,綁匪綁架有錢人是為了贖金。
但那個綁匪對外宣稱,他什麼都不要。
他開了一場喪心病狂的綁架直播。
在陰暗的地下室裡,時鏡滿臉淚痕,嘴裡被塞滿鈔票。
一切都像一場恐怖的表演秀。。
奄奄一息的時鏡咬緊牙關,堅信時家的人會來救她。
畢竟,他們是那麼愛她。
可最後,綁匪關掉直播,說出一個秘密。
「時鏡,我知道你是時家領養的女兒。」
「可僱用我來的,就是你的家人,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會有人來救你。」
「要不要猜猜看是誰?你猜對了,我就讓你活下去。」
他根本沒有給時鏡任何回答的機會,直接割開了她的喉嚨。
臨死前,單純善良的時鏡沒流一滴眼淚。
她在想什麼呢?
大概只有無盡的絕望。
慈祥的爸爸,溫柔的媽媽,活潑可愛的妹妹,這裡面藏著想置她於死地的人。
自從被從孤兒院帶走後,她從他們身上收穫了太多溫暖。
時家給她優渥的生活條件,給她家人的愛,這些彷彿讓時鏡做了一場美夢。
她感激涕零,小心翼翼地愛著他們。
因為,時鏡真的很想擁有家。
但她從未想過,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她那麼愛的人會想要她的命。
你一定很好奇,如果真正的時鏡死了,那我又是誰。
我,是那場殘忍直播的觀眾之一。
——也是時鏡在被領養前唯一的妹妹。
以前,我叫徐善。
可是從姊姊死去的那天開始,我的名字叫時鏡。
4
我被帶到會客室。
面前,是姐姐生前的三個「至親」。
首富時晉聲、他的妻子司沁和小女兒時星。
他們的目光同時看向我。
司沁掩住紅唇,聲音有些顫抖:
「寶貝,真的是你嗎? 」
時晉聲撐住她的身體,英挺的眉目平添幾許風霜。
他從驚訝中
回過神,眼底微微泛紅:
「小鏡?爸爸沒有看錯吧,是小鏡回來了。」
我眼睛紅紅,像哭過。
抓緊衣角,遲遲不肯上前。
「——是我。」
他們想擁住我,我抗拒地推開。
背過臉去,有淚水從眼角滑落。
「爸,媽,別碰我,我髒。」
「我被那樣對待……已經不配做時家的女兒了。」
這句話把所有人都拉回某段骯髒不堪的回憶。
司沁終於沒忍住,心疼地抱住我,低聲啜泣起來。
她身側的時晉聲抬起大手,摸了摸我的頭。
他放軟了語氣安慰我:
「無論發生什麼,你永遠都是時家的女兒。」
「當年直播斷掉後,你下落不明。可是如今你能回來就好。」
「至於那些不快樂的事,咱們就此翻篇。」
司沁拭去眼角淚水,也寬慰道:
「寶貝,把不開心的事都忘記吧。」
「爸爸媽媽永遠愛你。」
我熱淚盈眶,也緊緊地回抱他們。
多麼感人又溫馨的一幕。
那句「爸爸媽媽永遠愛你」也像是詛咒。
如果是真正愛女兒的父母,經歷了這種事,又怎麼會輕易翻篇呢?
當年時鏡被害,擔心醜聞會影響家族形象,時晉聲選擇冷處理。
三天不到,他就悄悄派人撤了案,不再追究時鏡的下落。
所以外界只知道姊姊失蹤,不知道她早已慘死。
那會兒司沁的設計生涯跌入谷底。
她靠著姊姊失蹤的新聞回到大眾視野,藉此推出母女主題的成衣設計,重新翻紅。
無論誰是僱用綁匪的真兇,他們也都是得利者。
在我眼中,他們與殺害姊姊的兇手無異。
「呵,真他媽搞笑。」
突然響起一道突兀的冷哼。
5
時星陰沉著臉,遠遠地看著我們。
她揚起手,點燃一根女士香煙。
「你們就不怕她是騙子?」
「要不要我提醒你們一句,之前就有人冒充時鏡找上門。如果她別有目的,想趁機混進時家,到時候出去隨便爆點料,那我的事業就全毀了。」
「還有,外面那幫記者全都拍到她了!有這時間,不如好好想想,明天發表會上
我到底要怎麼解釋! 」
她此時暴怒的樣子,和粉絲心中的那個「治癒系甜妹」判若兩人。
尤其是看向我的時候,眼神總是驚疑不定。
時星好像很緊張。
我心中冷笑。
表面上卻低著頭,一副受了驚的樣子:
「對不起。」
「我是不是不該出現在這裡?」
看我黯然神傷,時晉聲皺眉訓斥:
「阿星,你嚇到她了。」
「我相信我的直覺,她就是你姐姐。」
時星冷哼:
「姐姐?萬一時鏡早就死了呢?」
我心頭一跳。
彷彿有什麼東西差點就要被我抓住,又悄然溜走。
面上卻仍維持著驚恐的模樣。
時星大吼的聲音尖銳刺耳:
「為什麼你們都不考慮我的感受?她只是失蹤了五年而已,可我要被毀的可是一生的事業。」
「失蹤的女兒是女兒,一直陪在你們身邊的女兒就不是嗎! 」
只是失蹤五年而已嗎?
這五年裡時鏡可能會遭受的苦痛,竟然被她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時星冷漠的樣子令我恨意翻湧。
我死死摀住耳朵,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後瑟縮。
司沁厲聲呵斥:
「阿星,你先別說了,你姐受不了這種刺激。」
「我們總會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小鏡。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一瞬間,我的出現彷彿讓所有人都站在了時星的對立面。
她掐著半截煙蒂,那雙蛇一樣美麗的眼睛,厭惡地看向我。
時星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朝我走過來。
她靠近我,笑容裡多了幾分危險的意味:
「你說你是我姐。」
「冒牌貨,那你說說看,時鏡以前都是怎麼喊我的? 」
6
時星那雙漂亮的眼眸裡,閃爍著志在必得的光。
她似乎料定我會出錯。
時晉聲和司沁一起看向我,神情各異。
那眼神說明他們的確沒有完全信任我。
不過,這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流露出困惑的神色:
「南南,你在說什麼? 」
時星臉色一僵,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確實比之前那些蠢貨
強多了。」
「至少,你知道我改過名字。」
時家姊妹改過名字這件事,只有少數人知道。
時北鏡和時南星。
那時候,姐姐寫信給我,信裡總是一口一個「南南」地稱呼著另一個妹妹,還害我吃醋很久。
這次重新出現在時家,我早就事先留意了所有細節。
更別提暱稱這種小事。
另一邊,時星話鋒一轉: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難事,別以為我就這麼相信你了。」
我苦笑:
「南南,我不明白你的敵意為什麼這麼大。」
「如果我回來這件事,真讓你這麼不舒服,那我現在就走。」
我起身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此時,我赤著的雙腳全是大氣泡和傷口,再往上,是傷痕累累的小腿。
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模樣十分淒慘。
路過時晉聲的時候,我踉蹌著,險些摔倒。
他剛好看到我髒污不堪的雙足。
「夠了,時星! 」
時晉聲目光微動,突然出聲斥責道。
「讓你姐姐先留下,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7
我重新住進了姐姐當年的房間。
裡面的擺設應該都是她生前的樣子,我恍然記起從前。
剛到孤兒院的時候,因為性格乖戾好鬥,我並不受待見。
那群老師說我什麼來著?
哦,他們說我先天性情感缺失,是個小怪物,讓大家離我遠一點。
為了融入集體,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我開始模仿身邊人的微表情,觀察並學習他們的一言一行。
我以為我偽裝得很好,可還是露餡了。
某天,班上同學養的小倉鼠被弄死了。
老師質問起來的時候,沒人承認,大家都被那屍體的慘狀嚇得一直哭。
唯獨我沒有任何表情。
就憑藉這一點,老師覺得是我做的。
我說,我沒有。
老師罵我,你這種冷血無情的怪物,撒謊成性,不是你會是誰?
姐姐站了出來。
她勇敢地為我辯解,還說那天我們全程都在一起值日,我沒有殺死小鼠。
原來,被人堅定維護,是這種感覺。
以至於我姊姊問我叫什麼的時候,我下意識地說了實話。
「沒有人為我取名字。」
「好啊,那以後我就叫你小善吧,善良的善。」
「我叫徐淨。以後,我就是你姐姐啦。」
姐姐蹲下身,幫我擦乾手掌,認真地告訴我:
「小善,你不是怪物,只是神明親吻你額頭的時候,忘了告訴你那是愛。」
——她的解釋可真美好。
我呆怔在原地,感受著胸口的那股異樣的悶痛。
其實我騙了姐姐。
那隻小鼠就是我殺的。
它的主人幾次三番利用那隻小畜生欺凌我,任由它鑽進我的衣領和裙底,抓撓我的皮膚。
我憤怒,所以摧毀。
小淨就這樣成了我的姐姐,也成為我這隻怪物唯一的枷鎖。
從那以後,我沒有再對任何人事物起過殺念,我笨拙地學著姐姐的樣子,去愛這個世界。
現在,姐姐死了。
這意味著,我的枷鎖也斷了。
可是,沒有姊姊的我……本來就是怪物啊。
8
第二天,我的名字空降熱搜第一。
我看著那些評論,勾了勾嘴角。
時家以為他們有錢就能一手遮天。
但他們偏偏忘了,有些跟我一樣瘋的狗仔,他們不要錢,只要流量。
我早就事先聯絡過他們,才會故意挑在昨天那個時間出現在時家。
不管我是不是真正的時鏡。
只要有人拍到,時家大小姐回來這件事都會通過輿論,發酵成既定事實。
外面鬧得越大,時家越可能留下我。
另一邊,因為沒出成風頭,時星勃然大怒。
怒火甚至延續到了餐桌上。
她臉色不快:
「爸,你說過你會幫我搞定一切的。」
時晉聲慢條斯理地擦嘴:
「當時我不同意你進演藝圈,讓你老實繼承家業,你一定要對著幹。」
「結果呢,每次出了什麼事自己都沒辦法擺平,只能靠家裡人。」
時星噘著嘴,不說話。
見狀,時晉聲放緩了語氣,安慰她:
「行了。幾個網友爆料的影片而已,網路熱度過了就算了,能成什麼氣候。」
「反倒是這幾本雜誌,昨天你媽打過招呼了,今年他們九十月的封面都訂定了你。」
雙刊「金九銀十」的封面對於
女演員們來說,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這份承諾足以讓時星喜笑顏開。
她歡呼。
「哦耶,我愛老媽老爸! 」
「可是姐姐……」
「你姐姐既然回來了,總是要回到大眾視野的。」
「早一時或晚一時,沒什麼差別。」
時晉聲打斷她的話,「重要的是,讓你姐姐出現的時機。」
他還真是印證了那句話。
商人重利輕別離。
無論做什麼事,時晉聲永遠是最先考慮如何利益最大化。
時星不甘心地反問:
「那今天的記者會怎麼辦?」
我捏手中的刀叉,怯生生地開口:
「其實……我有一個想法。」
時晉聲和時星一起享受我。
9
新科影后時星的記者會如期舉辦。
只是,這次的發表會,多了一個新的身影。
此時,時家雙姝都穿著司沁親手設計的晚禮服,宛如一對漂亮娃娃。
時星親暱地摟住我的肩膀。
我們儼然一對親姊妹。
我握著麥克風,站在台上,徐徐開口:
「大家好,我是時鏡。」
「網路上關於我一直有很多傳言。其中最荒謬的,應該就是我失蹤了。」
「今天我親自回應一下。我沒有失踪,而是在國外進修了五年,昨天剛回國。」
當年那場直播的觀眾有十二個。
除了我是駭進了時家的電腦之外,其他人全都是京城上流圈子的權貴,也是時晉聲的好友。
正因為這樣,他才能堵住他們的嘴,這麼多年硬沒走漏一點風聲。
我嫣然一笑,繼續說:
「不過,還是要謝謝大家。」
「正是因為各位對此事的高度關注,讓時家注意到還有這樣一個特殊群體——失蹤兒童。」
「所以,時家以阿星的名字成立了一個全新的慈善基金,以救助失蹤兒童為目的,我們想要幫助每一個找出孩子的家庭。」
同時,時星輕輕抬手,優雅地拉下身後的紅布。
——「尋星」慈善基金會。
隨著這幾個大字赫然出現,時星嬌軟的嗓音響起:
「每一個走散的孩子,都是失落的星星。」
台下的氣氛被烘托至最高點。
大家為時星的話感動、落淚。
一瞬間掌聲雷動。
這場資本的作秀已經推至高潮。
時晉聲和司沁坐在台下注視我,唇角噙著欣賞的笑容。
而時星激動地抱住我。
她欣喜若狂地喊我「姊姊」。
「姐!你簡直就是個公關天才!」
「你要是不說,我還真以為你在國外進修了五年呢! 」
我面上笑著,卻被時星的後半句話刺痛。
如果姐姐還活著的話…
這五年,她也一定能過著燦爛的人生吧。
姊姊。
這只是開始。
文章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