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養夫很高冷,婚後十年也沒說過愛我。
死前我發現了他準備許久的情書,上面卻不是我的名字。
原來他只是對我冷淡。
重生後第一件事,我取消婚約,鼓勵他去送情書。
他氣紅了臉,第一次對我發火:
「黎宛,誰要你多管閒事的? 」
1
電梯出事的前一個小時,我清理閣樓發現了一封泛黃的情書。
熟悉的字跡,熟悉的落款。
開頭的名字卻不是我。
這是林鶴寫給另一個女生的情書。
電梯墜落的剎那,我還在想——
我還來不及知道他喜歡的女生是誰,長什麼樣子,是不是比我好很多?
2
再次醒來,外面的太陽很刺眼。
我腦袋發蒙,一旁的閨蜜陳盼拉著我的手嘆息。
「你終於醒了,剛才嚇死我了,還好你身邊的人反應快,把你背來醫務室了。」
眼前穿著高中校服、臉上膠原蛋白滿滿的女生,讓我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十七歲的陳盼?
手上溫熱的觸感傳來,告訴我一切不是夢。
我真的重生了!
門口傳來跑步聲,一個身影從光芒裡閃過,出現在我眼前。
「你沒事吧?」林鶴淡淡地看著我,手裡拿著麵包和牛奶。
熟悉的記憶一下被勾了出來。
是了,這天我賴床起晚了,沒來得及吃早餐,課間操的時候低血糖暈倒了。林鶴將食物遞給我,看著我吃掉。
這天上午林鶴班級裡有物理小測,但是他因為我翹課了,後來還被班主任訓了一頓。
十七歲的我還深陷在他擔心我的粉紅泡泡中,但三十二歲思維的我現在很清楚,林鶴只是因為答應父親要好好照顧我。
林鶴的父親和我爸是戰友,後來林父犧牲,林鶴母親拿了補償金跑了,我爸看林鶴孤苦伶仃就接回來養大。
因為寄人籬下,他一直很聽我爸的話,從來不敢忤逆。
自那天起,林鶴就成了我的小跟班。
大家都在背後偷偷地打趣我們,說我有個聽話的童養夫。
後來我爸發現我的小心思,打趣林鶴以後做我們家的女婿,他沒有吭聲。
那會兒我還以為他是內斂害羞,現在想想我是真傻。
3
上課的時候,我心不在焉,一直在復盤上輩子的事情。
我不想再禍害林鶴了。
大概不跟他結婚,他會過得很幸福,之後我也不會死。
晚自習,老師拖堂十分鐘,下課後同學們一窩蜂地跑出去。
我收拾東西,看到林鶴站在門口等我許久,低頭看著手上的錯題集。
燈光照在他身上,襯得他更加孤冷。
走出教學大樓,一路沉默。
林鶴永遠都是這樣,冷淡、模糊的,彷彿對什麼都沒興趣。
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停下腳步。
“林鶴,你先回去吧,不用跟我一起走了,以後也不用等我。」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你是自由的,林鶴。
我朝著學校後街走去,打算去買幾本習題冊,補補我拉胯的數學。
後面的人追了上來,冷淡地問我:「你又怎麼了?」是因為我早上去太晚了?還是買的牛奶你不喜歡?超市只剩下那種口味了.......”
月光照在他身上,冷冷清清的,他的目光像是在說:你又在耍什麼小性子?
我努力地解釋:“真的不是,馬上要高考了,大家時間都很寶貴,你不用浪費在我身上,我也要好好努力了。」
林鶴愣在原地,大概是頭一次聽我說這種話。
我以前很喜歡黏著林鶴,高考沒考上北青大學,林鶴考上了,但他最後因為我爸的一句話,還是選擇跟我留在本城。
當時我還傻兮兮地以為他喜歡我,只是嘴上不說罷了。
他一定很遺憾吧,畢竟那是他的理想大學。
4
林鶴沒再跟上來。
我走到書店挑了幾本適合我的練習冊,又拿了本作文書。
去付錢的時候才發現,我兜裡的錢不見了。
我納悶地在書店又走了一遍,沒找到,也不知道是被偷了還是不小心掉了。
我嘆氣,正打算明天再來買,轉身撞到了一個人。
「我靠!」對方驚叫一聲,手上的漫畫書掉了,他手忙腳亂地把碗裡的燒烤護好。
“對不起。」
“怎麼又是你?”
熟悉的慵懶腔調。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宋煦。
大學時認識的死黨,怎麼現在就碰到了?
「挺有緣啊同學,早上暈倒了我把你送去醫務室的,你沒事了吧? 」
「啊?哦,沒事了,謝謝.......”
我後知後覺,沒想到我跟他還有這種際遇,上輩子我都不知道。
宋煦撿起漫畫書,看到我踟躕在原地,拿起我手上的書一起付了。
「剛才就看你一直在店裡轉,像在找什麼,怎麼著,錢丟了? 」
我連忙點頭,這貨不愧是未來學刑偵的,居然觀察得這麼仔細。我說明天把錢還給他,宋煦擺擺手。
「明天請我吃飯就好了。」
我們走出後街,夜晚的街道上人變少了,只有稀疏的幾個學生經過。
宋煦看著前面不遠處窩在一起抽菸的不良青年們,扭頭說要送我回家。
他去車庫取了一輛黑色機車。
車隨人,張揚又酷。
5
送到我家樓下,機車的轟鳴聲總算消失。
我害怕樓上潑水罵人,趕緊讓宋煦離開的時候小點聲。
宋煦嗤笑:「小不起來啊,我的寶貝就是這麼厲害。」
「……」
聽著怪怪的。
正打算跟他道別,他突然挑眉,放低聲音:
「那人你認識嗎?他好像一直在看你。」
我扭頭,看到林鶴從小區門口的方向慢慢走來。
奇怪,不是讓他先回來嗎,怎麼比我還慢?
「嗯,認識。」
宋煦放下心來,揮手,瀟灑地轟鳴離開。
林鶴跟我一起上樓,沉默中莫名地有種壓迫感。
電梯門關上,他突然開口:
“這就是你努力的方向?”
「......不是,碰巧遇到的。」
「那還真巧。」
他語氣淡淡,彷彿不太關心,我也沒再繼續解釋。
回到家,林鶴寫完作業就會去洗澡。趁著他走進浴室,我偷偷地溜進他房間,找到了那封情書。
他藏東西都在固定位置──書堆下面,很好找。
我翻開那封信,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裡面的李同學是誰。
難道是他班上的同學?
照他這麼冷漠的樣子,估計一輩子也追不上別人。
要不,我幫他一把吧。
6
隔日,我頂著黑眼圈去學校
。
排查了一整晚,林鶴班裡除了兩個姓李的男生,根本沒有姓李的女生。
數學課又是上得雲裡霧裡。
就算重生,該做不出來的題目還是做不出來。
看來我跟林鶴之間的差距,注定無法彌補。
中午,我準備去請宋煦吃飯,沒想到林鶴又在門口等我,手上還拿著我喜歡吃的甜點。
「我不是說以後不用等我了嗎?你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
「哦。」他把手裡的袋子遞給我。
「謝謝,以後不用幫我買了。」
「……」
林鶴費解地看著我,微微地嘆氣:「黎宛,我到底怎麼惹你了?你最近一直避我。」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我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朝著食堂走去,又想起什麼,回頭對他認真地說:「對了,上次我爸說讓你來當女婿是開玩笑的,你不必當真,也不必太聽他的話。
“林鶴,你高考加油,去你理想的大學吧。」
「……」
林鶴皺眉,像不解我為什麼說這些。
我抵達食堂,宋煦已經找好位置等我了。「這是什麼?」宋煦瞥了一眼我手上的袋子。
“蛋塔,給你吃吧,謝謝你昨天幫我。」
「嗨,客氣什麼。」
宋煦擺擺手,但又聞到甜點的香味,忍不住吃了一個。
有一就有二。
他吃了幾個,嘴上有些碎屑。
我正要提醒他,一道冷聲冒出來。
“難怪非要甩掉我,你們在談戀愛? 」
宋煦一驚,差點噎住。
我回頭對上林鶴冷淡的眼神,總有種被捉姦的錯覺。
不對不對,我現在跟他不是夫妻了。
宋煦看出我們之間不對勁,找藉口去端菜了。
“不是,我跟他剛認識,就是普通同學......”
我說的是實話,林鶴卻不耐煩地打斷:
「不用跟我解釋。
「我又不會告訴叔叔,以後沒必要避我。」
他冷淡地說完,漠然地轉身,隱隱地有些生氣。
宋煦回來了,悄悄問我那個人是誰。
看
他那八卦的眼神,我以為我跟林鶴是一對。
我簡單地說了一下我們的情況,宋煦了然一笑。
「哦呦,青梅竹馬啊,他還挺關心你的。」
「......才不是。」
林鶴巴不得甩掉我。7
週五放學,陳盼要去嘗試學校對面甜點店的新品,拉著我一起。
這家甜點店開了很久,生意一直很好,林鶴給我的蛋塔就是在這裡買的。
陳盼要了兩份芒果慕斯。
等待過程中,我聽到店員說檸檬缺貨,在找店主李老闆商量。
餘光有個穿校服的女生閃過,往工作後台走去了。
李老闆的女兒?
姓李!
她叫李蒨,我之前在英文作文比賽名單裡看過她,她的成績很好,一直在年級前五十。
對啊,她參加過很多比賽,學習又好,跟林鶴是有交集的。
難怪林鶴常常買甜點,因為每次過來都可以看到他想看的人。
每次買完,他心情都很好的樣子。
我那時候以為他是因為我。
心裡有種脹脹的酸澀感升起,被我強行壓下去。
為了確認情書裡是李蒨,我趁著她出來,上前去打招呼。
「你好,李同學,我是林鶴的朋友,他有東西忘拿了。」
“啊?有嗎?”
李蒨沒有那麼高的警覺心,翻了翻書包,納悶道:「他就跟我講了兩題,然後把數學筆記本借給我了,應該沒落下什麼吧。」
他們果然認識。
我看著那熟悉的橘色封面筆記本,這還是我買給林鶴的。
我以前還會問他數學題,但他不怎麼耐煩,我又不好意思說沒聽懂,後來就沒再問了。
「那應該是我記錯了吧,我到時候跟他說。」
我跟陳盼離開,她興奮地把芒果慕斯遞給我,我卻沒什麼胃口。
原來失落的時候,吃什麼都是苦的。
「你怎麼不吃了,不好吃嗎? 」陳盼推了推我,「欸,你剛剛跟李蒨說什麼呢? 」「沒什麼,你怎麼知道她叫李蒨? 」
陳盼看了看四周,放低聲音:「因為我朋友說她是李老闆的養女,然後我就記得她了。」
「哦。」
8
我現在知道情書的主角是誰了,心底的石頭也放下了大半。
不知道林鶴是抱著什麼樣的期待情愫寫下這封情書的。
真羨慕李蒨。
回想起我高二跟林鶴告白的時候,那會兒他說了什麼?
哦,他說:
「知道了。」
語氣冷淡又疏遠,彷彿覺得這是個麻煩。
晚上,我整理完錯誤題,打算再背會兒英文單字。
手機亮起,宋煦發來幾份文檔。
宋煦:【這是我媽的數學卷子,你也做做,不會的問我。】
他母親是奧數班的訓練老師,我跟著也開開小灶。
我道謝,發了個表情包。
突然,房間門被推開了。
林鶴表情陰沉地走進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不敲門。
“你是不是動我房間的東西了?”
他沒說是什麼,但我知道。
我心底一陣心虛,從抽屜裡拿出那封信。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本來還想撮合他們,沒想到要暴露這麼快。
林鶴拿回信,大概是被戳穿心事,臉色很不好。
我心底發澀,還是鼓起勇氣:「我知道你信裡寫的是誰,是甜點店那個女生吧?你既然喜歡她,就早點告白,她那麼優秀,要是被截和了怎麼辦?
「反正快高考了,結束後你可以好好追她。到時候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買甜點,不用藉著買給我的名頭了。」
“誰要你多管閒事了?”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我,帶著一股子怒氣。
“我、我就是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開心?」他冷哼一聲,「我看你是談了戀愛之後,就迫不及待想把我甩給別人吧?之前還說喜歡我,變得還挺快的。」
我一愣,沒料到他會這麼想。
“你又不喜歡我,難不成我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嗎? 」我氣急回懟。
「對,你最好別吊死在我這兒,我嫌晦氣。」
他冷淡地說完,轉身離開,把門摔得一震。
我咬住下唇,努力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該死的林鶴,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喜歡你。
9
接著一周,我都沒跟林鶴說過一句話。
我爸以為我們都在緊張地準備考,就沒說什麼。
週末有空,我跟宋煦一起去圖書館做題。
他成績比我好,思
路也比我靈活,常給我講題。
我壓力大了,他就會騎著那台黑色的機車帶我去兜風。
一想到以後我們會做很久的死黨,我對未來又有了一些期待。
大概是我這輩子努力翻倍,月考時成績提升了十幾名。
我爸接到班主任的電話,樂得合不攏嘴。
正在沖咖啡的林鶴聽到了,瞥了我一眼,低聲嗤笑:
「真厲害啊,談戀愛也沒影響學習。」
「彼此彼此嘍,你暗戀別人不也沒耽誤你考第一嗎? 」我故意地刺回去,轉身回房做題,不去看他沉沉的臉色。
......
高考倒數一個月。
那是我最清心寡欲的時候,腦袋裡只有做題和分數,完全沒空去想什麼戀愛了。
六月伴隨著炎熱的氣候,跟著高考一同來襲。
這次我做足了準備,落筆時信心滿滿。
就連以前我直接放棄的數學最後一題,這次我好歹能夠答出一點,雖然不知道算出來的答案正確與否。
10
最後一道鈴聲響起,考試結束。
也標誌著我的高中生涯再次畫下句號。
我走出考場,看到李蒨跟林鶴站在一起,她似乎有題目沒做好,正急躁地跟他對答案。
可能情人眼裡出西施吧,林鶴對待她總比別人耐心些。
我掠過他們,朝著陳盼和宋煦跑過去。
我們約好了要去遊樂場、KTV、歡樂谷,全都玩夠。
出分前的那段時間,我成天在外面瘋玩,我爸也懶得管我了。
稀奇的是,林鶴每天給我打電話,問我幾點回來。
回去晚了,有時候宋煦會騎車送我。
每次被林鶴撞見,他要陰陽怪氣一番。
例如今天我過生日,正式地滿十八歲了。
到了凌晨我才回家,喝了點酒,宋煦也沒騎車,慢悠悠地陪我走路。
到樓下,他突然叫住我。
「黎宛。
「以後每個生日我都陪你過,好不好? 」
天色太黑,我沒看清他的表情,還以為他這是宣告我們革命友誼的開始。
「當然好啊,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猛地拍了他好幾下,他咳幾聲,掠過眼底的落寞。
“射擊正重,差點你就沒兄弟了。」
我們相視而笑。
正好碰到林鶴下樓丟垃圾。
他幽怨地盯著我們,沒好氣道:
「黎宛,十二點都過了,還不回家? 」
「欸,回去吧,你的小竹馬催你呢。」
宋煦低聲打趣,對我揮手,叮囑我回去喝點蜂蜜水。
11
電梯上行途中,林鶴還在嘮叨。
我頭一次覺得他話多得像個老太太。
「你煩不煩,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
他一梗,語氣怪怪的:「我煩?你不是答應我以後十點前回家嗎,萬一你出事了,我......我要怎麼跟叔叔交代? 」
「今天是例外,而且我跟宋煦他們在一起,又沒有什麼危險,就算不回來,我自然有地方去。」
「大晚上不回家,你還想跟他去哪裡?別以為你們在談戀愛就可以隨便亂來! 」
林鶴語氣嚴肅起來,整個人都寫滿了警覺。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你這麼兇幹什麼?”
他不自在地撇開目光,沉默下去。
走進家門,我正在倒水,他悶聲地開口。
“你今天生日......為什麼沒請我?”
「哦,忘了。」
其實我沒忘,我只是不想這麼開心的日子,想到以前不開心的事情。
林鶴垂下眼眸,落寞地去冰箱拿蜂蜜給我。
過了一會兒,他遞給我一個藍色盒子。
“生日快樂。」「謝謝。」
我喝完蜂蜜水,並沒有打開禮盒的衝動。
他踟躕了一會兒,欲言又止,低頭回了房間。
我對他送的禮物沒什麼期待。
他以前每年都送的是玩偶,就是那種路邊掃二維碼可以送的,隨處可見的娃娃。
到現在,我床邊還擺滿了那些毛絨玩偶。
我興致缺缺地打開盒子,瞬間愣住了。
居然是個手工編織的小女孩,背著一個太陽花的書包,很像我小時候。
編織的人明顯是新手,肉眼可見兩處漏洞。
他居然親手做的?
這輩子還真是稀奇呢。
12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我爸陪著我們一起查分。
林鶴毫不意外地,依舊是高分,698。
我看到 622 的分數,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
“太好了太好了,你們真是給我爭氣! 「我爸紅著眼眶摸我的頭,說晚上帶我們去吃大餐。
我爸把分數截圖,連忙發朋友圈炫耀。
「對了,宛宛,你打算去哪所學校?什麼時候填志工? 」
「我就留在本地的 985 吧,我想離爸爸近一點,陳盼和宋煦他們好像也準備在本省。」
「好好好,那我就不用擔心你去外地人生地不熟了。」
上輩子我沒考好,只能選了護理專業,這次我可以選擇學醫了。
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那時候醫療不發達。
所以我想在我力所能及之處,多做點貢獻。
林鶴看到自己的分數,似乎毫不意外。
李蒨大概跟他分數差不多,到時候他們可以一起去北青大學。真好啊。
趁著我爸打電話,林鶴突然問我:
「你想留在當地,主要是因為宋煦吧?你真這麼喜歡他嗎? 」
“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現在有點煩他,感覺他最近管得越來越多了。
林鶴盯著我,眼神不像以前那麼淡然了。
「黎宛,只要你說一聲,我也可以陪你留在本省。」
「不必了,你成績那麼好,待在這裡多浪費,還是去你理想的北青大學吧,李蒨估計也會考上那所學校,你們正好有伴。」
「我沒把情書給她。」
「哦。」
我手機亮起,宋煦打電話給我了。
我剛準備接聽,林鶴攥住我的手腕,有些惱怒:
“你一點都不在意嗎?”
「在意什麼?在意你嗎?是誰說別讓我在一棵樹上吊死,怕晦氣的? 」
明明是原話還給他,他臉色倏地變蒼白。
我甩開他的手,到陽台接電話。
13
宋煦的父母都在本省工作,他就留在了本省,並且跟我的志願一致。
太好了,以後又可以一起騎車兜風了。
那天之後,我沒怎麼在意林鶴的動向。
不管他有沒有追李蒨,都跟我沒關係了。
一晃暑假過去,我天天跟著宋煦四處玩,學車、考駕照,人都曬黑了一圈。
林鶴收到北青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開學沒跟我告別就走了,彷彿在跟我置氣。
醫學生的日常好忙,太多知識要學了。
我每天圖書館和教室兩頭跑,宋煦約我吃飯都要挑時間。期末考時,我看著兩大本磚一樣的厚書,欲哭無淚。
宋煦看我消瘦,常常送吃的,陪我複習。
「為什麼看起來那麼輕鬆,你都不用複習的嗎? 「我看著他。
“都記在腦袋裡了。「他聳聳肩。
「……」
平等地嫉妒每一個記性好的人。
大概是宋煦常來找我,同學都開始討論,以為他在追我。
而我也隱約地也感受到一點,他對我的與眾不同。
但是宋煦總裝作跟以前一樣,我也沒主動戳破。
考完試,我在學校曾經給宋煦過生日,腦袋裡卻記掛著自己病理題寫對了沒有。
宋煦看著那些蠟燭,笑了:“我沒什麼願望,要不給你許吧。
「黎宛,你別這麼苦大仇深,以後我的願望都給你許,這樣你能笑笑了嗎? 」
我勉強地扯了扯嘴角,毫不跟他客氣。
「我希望我別掛科,求求了。」
「好,上天聽到了。」
他吹熄蠟燭,笑得眼底滿是寵溺。
14
暑假回家,我見到了半年不聯絡的林鶴。
他還是選的法學,似乎經常在學校參與各種辯論比賽和社團活動,也挺忙的。
回來的半個月,我跟他相安無事,相處得像陌生人。
直到週四晚上,林鶴出去和朋友聚會,很晚才回來。
我本來都快睡了,結果門口一陣踉蹌聲,撞到了玄關櫃子。
我走出來,看到林鶴坐在地上,一臉頹喪。
「你怎麼了,喝多了? 」
我正要沖蜂蜜水,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腕。「黎宛,我今天碰到宋煦了。」
“然後呢?”
「他說你們根本沒有在一起。」
「哦。」
我淡淡地回應,不知道怎麼挑動了他的神經。
林鶴猛地起身,將我壓在牆上,眼底情緒複雜。
“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要讓我誤會那麼久?耍我很好玩嗎?你知不知道我.......”
他沒說下去,通紅的眼眶像是要哭出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內心毫無波動是假的。
但我只覺得可笑。
“林鶴,當初我跟你
解釋過,是你自己不想聽的,現在你以什麼立場來質問我? 」
「……」
沉默中。
他像是想到了很久以前在那個食堂,他見到黎宛身邊坐著一個男孩的場景。
他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他很不爽。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現在,越積越深。
林鶴抹了抹眼睛,鼓起勇氣看著我。
「黎宛,我好像放不下你了,你能不能......繼續喜歡我? 」
曾經很多次,我幻想過這樣的場景。
可真的出現時,已經晚了。
「不能。」
「為什麼?」他急了,緊張地攥緊我。
「是因為那封情書嗎?之前是我不懂事,分不清喜歡和欣賞,我不喜歡李蒨,我只是對她有種同類的惺惺相惜。」
「是嗎?可是我從未感受到你對我的喜歡。「我只感受到他對我的不耐煩、敷衍。
「你給我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我一定讓你好好感受,好不好? 」
他乞求著,帶著醉意的眼神緊盯著我,彷彿我是他沉溺時最後的救命稻草。
但他沒感受到,他此刻拉疼了我。
我推了幾遍,他都沒放手。
越是抗拒,他越是急躁。
「黎宛,求求你,重新喜歡我吧。」
他低頭親下來,我慌張地躲開,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響亮的聲音撕碎寧靜的夜晚。
臉上的疼痛將他的理智拉回。
林鶴恍然地鬆開手:“對不起,我......”
不聽他解釋,我逃回了房間。
15
第二天,我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但林鶴看著我的眼神很愧疚。
中午,宋煦來接我了。
我們約好今天去看最新上映的電影。
他懶洋洋地敲門,還特地戴了個墨鏡耍帥。
一開門,他見我神情懨懨,臉色緊張起來。
“你怎麼了?病了?還是心情不好?”
「沒事。」
我抬手去拿帽子戴上,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腕。
一片紅痕,甚至有些微青,很明顯地是外力導致的。
「誰弄的?」他警覺起來,真有點警察的風範了。
「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宋煦儼然不信,目光鎖定沙發上的林鶴,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是。」
林鶴從剛才就盯著我們,也已經不爽到了極點。
“你他媽!”
宋煦猛地揮拳砸了下去,我嚇得連忙抓他。
可林鶴似乎找到了發洩點,扯著宋煦要跟他打架。
我慌了神,大叫著要他們放手。
要是被我爸回來看到一片狼藉,還不得罵死我們。
「你們別鬧了,能不能冷靜一點! 」
我揪住宋煦將他扯遠,看到他臉上掛了彩。
好好的未來人民警察,居然這麼衝動?
不過林鶴臉上也好不到哪裡去,宋煦受過訓練,專挑疼的地方打,林鶴臉色蒼白,只是暫時看不出痕跡。
宋煦被我瞪得不敢吱聲,弱弱道:「電影快開場了,走吧。」
「還看什麼電影,你都受傷成這樣了,跟我去藥局買藥。」
我生氣地拉著他出門,全然忘了還有個人也受傷了。
林鶴看著那兩個背影,落寞地摀住腹部。
買了藥,我給宋煦上藥,他疼得齜牙咧嘴。
「以後不准隨便動手,你學的那些是用來保護人民的,又不是用來打架的。」
「切,他欺負你,你還為他說話。」他吹鬍子瞪眼,很不服氣。
「我哪有?我是在為你說話,你要是被舉報了受到處分,不影響你當警察嗎? 」
宋煦一頓,嘴角勾起,但又疼得垂下。
「黎宛,你這麼擔心我啊。」
「沒有。」
「你有。」….
16
自從跟林鶴鬧翻之後,他沒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但他好像真的開始喜歡我了,試圖讓我感受到。
每次過節,他會回來給我做飯,送他精心準備的禮物。
生日、國慶日、聖誕節,學校裡總有他的身影。
看著他因為趕飛機而睡眠不足,眼底一片烏青。
我只覺得他在浪費時間,但他只關心我開不開心。
大四生日,也是我本科結束的時候。
我本碩連讀七年,之後要搬宿舍到另一個校區。
宋煦去局裡實習,被派去出任務了,沒能回來給我過生日。
林鶴在廚房做飯,都是挑的我喜歡吃的菜。
我盯著與宋煦的聊天框,心不在焉。
「在看什麼,可以開飯了。」
「沒什麼,也不知道宋煦這幾天在忙什麼,做的事情危不危險,他要是......”
“黎宛!”
林鶴冷聲打斷我,我才恍然回神,想到眼前坐著的是林鶴。
「你從我回來就一直在提他。」他眼底很不滿,但又無可奈何。
「哦,不好意思。」
「黎宛,你什麼時候能看看我? 」
「吃飯吧,這個湯看起來不錯。」
「……」
林鶴覺得自己已經夠努力了,為什麼就是回不去從前呢。
深夜,我準備睡了,手機亮起。
宋煦:【開窗。】我連忙掀開窗簾,看到宋煦站在樓下,揮了揮手上發著螢光的東西。
我跑下去,驚喜地看著他:
“你不是說出任務可能回不來嗎?”
「是啊,但是沒辦法,答應了某個人,以後每個生日都陪她過的。」
他將手上散發著螢光的瓶子遞給我。
裡面的螢火蟲在飛,黑暗中一閃一閃的。
「送你的,出任務的時候看到的,感覺你應該會喜歡。」
「謝謝。」
我笑著看他,感覺他還有話要說。
我隱約猜到是什麼,但是他一直看著我,最後輕輕地嘆息。
「黎宛,生日快樂。」
17
宋煦實習時,我在讀研。
宋煦在警察局混成小組長時,我剛進入醫院實習。
每次看到病痛生死,心裡都有些難受。
直到有一天,醫院送來幾個重傷的人。
宋煦也在其中。
他腹部被捅傷,脾臟受損,大出血。
我的導師給他搶救了好久,手術室的紅燈才熄滅。
我抽空去看了他一眼,他臉色蒼白,好像下一秒就醒不過來似的。
我紅著眼睛,默默祈禱他別再出事。
......
深夜,我在他床邊複習神經外科知識點,突然看到他手指動了一下。
抬頭,正好撞進他眼底。
「黎宛?是你救了我?」「不是,是我導師。」
我只幫了很小一部分的忙。
我起身查看他的身體狀
況,問他頭暈不暈,想吐嗎,做好記錄,這才放下心來。
“你現在看起來好專業。」宋煦笑了笑,眼底亮亮的。
「那當然,好歹辛苦讀了七年。」
「那以後全靠黎醫師仰仗了。」
「胡說什麼,以後別讓我在醫院見到你。」
他笑了笑,手背輕輕地觸到我的指尖。
猶豫了一會兒,他沒牽上來。
護士來叫我去查房,我叮囑他幾句才離開。
之後又是忙碌的日常。
宋煦在醫院休養了一個月,好多同事都來看過他。
每次我去查房,他朋友就擠眉弄眼,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可是,宋煦什麼表示都沒有啊。
直到他出院那天,他也沒說什麼,還安安分分地叫我黎醫生。
我沒好氣地把藥遞給他,寫清楚用藥說明。
「餵,宋煦,你就沒什麼好跟我說的? 」
「什麼?我會謹遵醫囑。」他裝傻。
「.......」我氣得瞪他。
“你最好永遠別說!”
18
之後幾年,宋煦經常出任務,全國四處跑,有時候聯絡不上他。
林鶴還是那麼優秀,畢業進了頂級律所,沒幾年就成了精英律師。
他現在很有錢,時不時就寄一些稀奇古怪但又很貴的東西。有些我都來不及拆開,全都堆在我爸的書房裡。
醫院太忙,有時候連飯都吃不上。
林鶴來找我幾次,但沒說幾句話,我又去忙了。
他還是鈸而不捨,一有空就聯絡我,時不時會送花到醫院。
偶爾喝醉了,他打電話給我,反覆問我:
「黎宛,到底怎樣你才能喜歡我?你告訴我好不好?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明明你先喜歡的是我,怎麼能說變就變?
“我錯了,我不該說那些話,你回來好不好?繼續喜歡我。
「黎宛,我真的好想你。」
.......
沒有人的感情是說變就變的。
在我們相處的那麼多年裡,在上輩子我們結婚的那十年裡,他有那麼多機會說他愛我。
既然沒有,那就算了。
向前看吧。
19
時間一晃而過,我又到了 32 歲這年。
上輩子,我就是這一年 12 月電梯事故死亡的。
不知道今年還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電話鈴聲打斷我的遐想。
宋煦懶懶的聲音傳來:“黎醫生,下週我生日,你打算送我什麼? 」
我冷笑一聲:「送你最美好的祝福。」
這混蛋這麼多年一直拖著不跟我告白,搞得我們不是情侶卻勝似情侶,嚴重影響我的桃花運,還想我送禮物給他?
做夢!
他低低地一笑:「局裡打算給我升職了,以後外派任務就減少了,可以一直在本省安定下來了。」
「哦,然後呢? 「我也跟他裝傻。「然後......今年的生日願望我自己許,我的願望要是跟你告白,你覺得會成功嗎? 」
「你試試嗆。」
我故作淡定,心底卻升起一絲甜蜜。
電話還沒講完,護士急匆匆地跑來,說院長要開緊急會議。
我連忙拿著筆記本趕過去。
院長說桐城發生了八級地震,需要本院派人手去支援。
難怪我中午感受到一陣暈眩,原來不是錯覺。
我在名單裡,迅速地去收拾東西,跟著大部隊趕往桐城。
到現場時,那裡一片廢墟和哀嚎聲。
我和同事來不及傷感,立刻加入了支援行動。
這裡物資不夠,路也不方便進出,很多藥物沒有。
我們都發了朋友圈召集,林鶴立刻就聯絡我了,說可以捐贈物資。
我:【謝謝林律師。】
林鶴:【怎麼謝?這樣你才肯理我一句嗎? 】
我:【我去忙了。】
林鶴:【注意安全,有事聯絡我。】
.......
20
深夜,我正打算跟同事輪班,突如其來的震動讓人一慌。
「快躲在桌子底下!」同事叫喊著。
我剛踏出一步,地突然陷了下去。
崩裂帶來的土塊迅速落下。
緊接著是一片昏暗,我失去了知覺。
二次地震並沒有第一次那麼強烈,但是造成的損害也很大。
我被困在底下,被石塊壓住了身子,動彈不得。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身體開始發麻,手失去知覺。
我口乾舌燥,甚至沒有力氣再呼救。
眼前一片黑
暗,讓我想到了電梯失重的那一瞬。
原來都是命中註定的嗎?
我還是會死?
我口袋裡的電話亮起,我瞥見是宋煦打來的,但是我沒辦法接起來。
太糟糕了。
居然重生一次,還是聽不到喜歡的人的告白。
意識逐漸地遠去,身體也開始失溫。
高處猛地傳來急躁的聲音。
“黎宛!你在哪裡?”
21
我像是睡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我工作的醫院了。
「黎宛,你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
宋煦緊張地看著我,眼眶的淚水就要落下。
我搖了搖頭:「救援怎麼樣,跟我一起困住的同事沒事吧? 」
“他們都沒事,災情都穩定了,你已經睡了半個月了,你知不知道! 」他氣惱著,又如獲至寶地抓住我的手。
「還好,還好你醒了。」
他低頭,眼淚落在我的手背上。
特別炙熱。
“是你救我上來的嗎?”
「嗯,我聯絡不上你,又趕上隊裡派我們組去支援。
「謝謝你。」「謝什麼,你也救過我,我們扯平了。」
宋煦叫醫生幫我做檢查,然後買了營養餐給我吃,還一口一口餵我,跟照顧小孩似的。
我在醫院休養了幾天,宋煦就盯了我好幾天。
出院當天,宋煦卻突然不在。
我一個人收拾好東西,打算回家吃頓好的。
剛走出醫院,天空突然飄起玫瑰花瓣。
我還沒反應過來,宋煦穿得一本正經,單膝下跪在我面前,手上的鑽戒發亮。
「黎宛,我喜歡你。
「從高中起就喜歡你了,但是因為職業關係,一直不敢跟你穩定下來,怕耽誤你。
「現在,你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嗎?
「黎宛,你願意嫁給我嗎? 」
周圍他的兄弟們同事們拼命地撒花瓣,我的同事也紛紛起哄。
我尷尬得臉爆紅。
誰給他出來的餿主意,這也太土了吧!
我摀著臉,余光瞥見人群外有個西裝革履的身影。
林鶴捧著一束玫瑰花,像是匆匆趕過來,額前出了汗。
他臉色蒼白,摸了摸口袋的方形盒
孩子。
“黎醫生,你還想我跪多久? 「宋煦低聲問我,眼底帶著緊張。
我笑了起來:“我願意!”
戒指戴上我的無名指,尺寸剛好。
終於,我等了。
宋煦猛地抱住我,激動地哭了起來。
「哇,隊長你行不行啊,人家女生都沒哭! 」
“你懂什麼,這就是愛情! 」「好羨慕啊,我現在回去重讀高中還來得及嗎,我不想當寡王了! 」
......
晚上,我收到了林鶴傳來的訊息。
【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黎宛,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才最長,憑什麼最後是他?
【你再看看我好不好? 】
我將資訊刪除,把他黑了。
身後的人纏過來,吻住我。
“專心點。」
22
我跟宋煦結婚的那一天,林鶴沒來。
但他送了一個死貴的鑽石。
宋煦看到那份禮物就開始陰陽怪氣,覺得林鶴賊心不死。
然後他把鑽石嵌在項圈上,幫我爸養的二哈戴上了。
我結婚一年,林鶴是單身。
後來,我懷孕了,生了個女兒,他還是單身。
我爸都勸他早點找個對象,明明那麼多女生追他。
他默默地喝酒,臉色沉沉的。
晚餐過後,林鶴看著搖籃裡的小姑娘,抿唇:
「黎宛,挺像你的。」
「嗯。」
“要是當初......”
他沒說完,忍住了後面的感慨,微微地嘆息。
宋煦皺眉,警戒地瞪著他。
「你想幹什麼?這是我老婆,合法的,你別打歪主意。」林鶴冷笑:「暫時合法而已。」
人生那麼長,說不定哪天離婚呢。
他惡毒地想著,心底泛酸。
“你......”
宋煦又想揍人了,但是當著家裡人的面,他忍下了。
回去的路上,宋煦氣不打一處來,路過條狗他都想罵兩句。
晚上睡到半夜,宋煦猛地起來問我。
「老婆,你把結婚證書放哪了? 」
“幹嘛?”
「我要藏起來。」
“神經。」
我繼續睡覺,他開
始琢磨藏匿地點。
......
(正文完)
額外的
我叫林鶴。
到黎家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跟宛黎不會是平等的。
雖然叔叔對我很好,但是黎宛摔倒了,他會怪我沒看好她。
所以我一直跟著黎宛,保護她。
大家說我是吃軟飯的童養夫。
我沒反駁。
因為就是這樣。
寄人籬下,我很討厭這種感覺。
恨屋及烏,我也討厭宛黎。她總是纏著我,要跟著我做這做那。
我無法拒絕,但從心底反感。
為了不讓叔叔覺得自己收養的是白眼狼,我還要討好黎宛,不讓她生氣。
隨著年齡增長,她越發地好看乖巧。
我變得經常偷看她,被她發現,就假裝高冷地說她自戀。
我不想喜歡上她。
不想連最後的自尊都沒有。
可是高二那年,黎宛跟我告白了。
我心底忍不住開心,又強制性地壓下去。
她對我的回覆有點失落,但第二天又繼續纏著我。
有一天,她生病了,藥太苦,讓我去幫她買甜點。
看她快哭了,我只好答應。
在甜點店,我碰到了李蒨。
她當時因為失手弄壞了剛做好的蛋糕,養父責怪她什麼都做不好,罵她是賠錢貨。
如果不是我在那裡,恐怕那個男人下手更重。
我觀察著李蒨的小心翼翼,感覺自己跟她是一樣的。
後來我常藉口給黎宛買甜點,去店裡找李蒨。
每次我買完甜點,並沒有急著回去。
我坐在店裡,感覺自己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那是為數不多,不用照顧到黎和叔叔情緒的時候。
有時候我們會聊起原生家庭的事情,李蒨總是嘆氣, 但過後又努力學習,像顆頑強的小草。
我應該喜歡這樣的女生才對。
只有她才能理解我的心情。
我給李蒨寫了一封情書,但是一直沒送出去。
總覺得我對她的情感還不夠, 這樣對她也不公平。最近黎宛變得很奇怪,她總是想甩掉我。
我看到她跟宋煦在一起說笑,大概猜到他們在談戀愛。
說
什麼喜歡我,原來變得這麼快。
我一邊竊喜,覺得可以擺脫她了。
一邊又有些惱怒, 她為什麼喜歡別人?
後來,我發現那封情書不見了。
我下意識地懷疑是黎宛拿走了, 我有些慌亂, 生氣地去找她。
她出乎意料地平靜,好像我喜歡誰對她不重要。
我很不爽。
填志願當天,我告訴黎宛,我可以留下來陪她。
但她已經不稀罕我了。
我又氣又惱,跑去了很遠的北青大學。
去了之後我又很後悔。
我不在宛黎身邊, 可是宋煦在啊。
黎宛不理我了,就算理我, 嘴邊也總掛著宋煦的名字。
我好討厭這樣。
我想回到以前她黏我的時候。
可是不管我怎麼做, 我們都回不去了。
很多年過去了, 黎宛和宋煦都沒有在一起, 我想我還是有機會的。
可是宛黎很忙, 還總是對我愛答不理。
我送她再貴的東西, 她也不像以前對我笑了。
我很害怕。
直到黎宛去救援出事, 我心裡徹底破防, 突然意識到, 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定了鑽戒和花, 匆匆趕過去。還是晚了。
我好後悔。
宋煦說得對, 我明明有這麼多年的時間可以留住黎宛, 可是我沒有,我讓她傷心了。
是我親手將她推向了別人。
我不想祝福他們。
我只想祝福宛宛。
永遠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