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的第三年,宋斯岩仍在砸錢捧他的白月光。
接到「我」的來電,他惡語相向:「你給阿婉道歉,承認你抄襲了她,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否則,就算你死在外面也没人会管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非晚三年前就死了。」
後來,我生前寫的最後那首歌被網友翻出來,字字句句,都是我對宋斯岩的深愛。
這世上無人比我更愛他,我要去哪裡抄襲?
1
我死後的三年裡,宋斯岩砸了幾億捧他的白月光,終於將秦婉捧到了最佳作詞人的位置。
今天是頒獎典禮,兩人盛裝出席。
我的靈魂也跟在他們身邊。
秦婉站在台上領獎的時候,宋斯岩的電話響了。
看到是我的來電,他毫不猶豫掛斷。
對面卻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打給他。
宋斯岩被吵得不耐煩,起身走到角落,接通電話後惡狠狠地質問:「虞非晚,你想幹什麼? 」
“今天是阿婉领奖的日子,你别给我整幺蛾子!”
「你給阿婉道歉,承認你抄襲了她,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否則,就算你死在外面也没人会管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非晚三年前就死了。」
我死在他赶去见秦婉的那一天,死在我們結婚一周年紀念日。
2
我是婚後才知道宋斯岩的心裡有白月光。
我也曾提出離婚,想要成全他們。
但宋斯岩以為那是我博取好感的手段,冷笑著証諷:「你一個十八線糊咖,離了宋家飯都吃不起,你会舍得跟我离婚?”
後來,他的白月光在同一檔節目裡跟我狹路相逢。
由於我的表現太過出色,秦婉內心對我嫉妒有加。她煽動粉絲對我詛咒謾罵,甚至還污衊我抄襲。
節目組為了減輕影響,讓我退賽。
宋斯岩更是堵死了一切我能發聲的渠道,逼迫我向秦婉道歉。
他沒有尋找事情的真相,連問都沒有問我一句。
在我們結婚一周年紀念日那天,我扛不住網路暴力準備跳海自殺。
臨死前,我打電話給宋斯岩。
他只冷冷地說了一句:「阿婉因為你,已經連續失眠好多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给她道歉?”
我没有道歉。
我只是掛了電話,轉身平靜地跳入無邊的大海。
3
宋斯岩不相信我死了。
他認為一個會抄襲的人,必然也會苟且偷生。
秦婉還在台上發表得獎感言,一字一句都是那麼地感人肺腑。
但她感謝的人,卻是別人的老公。
台下有人聽不下去,暗暗翻了個白眼。
就在這時,後排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好多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就連台上的秦婉,也微微停頓了一下。
是一條關於我和秦婉的熱搜爆了。
有網友挖出我生前最後寫的那首歌:《此情非晚》。
這首歌,字字句句,都是我對宋斯岩的深愛。
除此之外,網友還發現,這首歌能跟之前我在節目裡唱過的另外幾首歌連結起來,道盡了一個少女暗戀的辛酸。
我寫的所有歌,都是我自己的故事。
這世上無人比我更愛宋斯岩,我又怎麼可能抄襲秦婉?
4
網路上的輿論風向一旦轉變,就會跟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快。有人挖出我深夜獨自創作的證據,也有人挖出秦婉煽動粉絲的證據。
在秦婉拿獎的這一刻,她的塌房也隨之而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為我發聲。
越來越多的證據被公諸於世。
宋斯岩一直堅信不疑的事實,突然有了裂痕。
更讓人震驚的是,秦婉早就知道我死了。
有人匿名放出一則音頻,裡面是秦婉說的話:
「我當時就是想給虞非晚一個教訓,誰知道她那麼脆弱,死了活該。」
秦婉的恶毒形象,在這幾句話體現得淋漓盡致。
一時間,當初被她當槍使的那些網友,群起而攻之。
原本應該高高興興慶祝得獎,現在卻根本不敢發聲,更加不敢露面。
宋斯岩的發小把那則音頻轉發給宋斯岩,問他:【有什么感想?】
我看到宋斯岩的手指停留在打字的界面,很久很久都沒動一下。
他應該是不會對我感到愧疚的,更加不會為我討回公道。
我死了,他就徹底自由了。
等這陣風頭過去,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秦婉在一起了。
儘管之前他們也沒有遮遮掩掩。
我飄在空中,自嘲地笑了笑。
耳邊卻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就這麼讓他們在一起了,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如何?】
【让他死,換你生。】
5
我不知道跟我說話的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我一個虛無的靈魂,要怎麼做才能用宋斯岩的死來換我生。
對方又道:【你什麼都不用做,看就好。】
然后它就消失了。我繼續跟在宋斯岩的身邊,看到媽媽給他打了電話:
“怎么回事?非晚死了?你不是说她去国外进修了吗?”
宋斯岩捏着手机没有回话。
但此刻的沉默就是默認。
他媽媽頓時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啊!我害死了非晚!以后怎么有脸去见她爸妈?”
我父母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了宋家。
宋斯岩的父母不喜歡秦婉,也擔心將來我一個人無依無靠,就讓宋斯岩娶了我。
說是“讓”,本質上其實就是“逼”。
但這些內情,我也都在婚後才知道。
宋斯岩一直以為,是我跟他父母聯手把他逼入了這場無愛的婚姻,所以他恨我。
6
我死後,宋斯岩從來沒有找過我。
在他父母問我的時候,隨口敷衍說我去國外進修了。
一開始他父母也試著聯絡我,但長時間的聯繫不上後,他們就以為,我因為婚姻的不幸福,恨上了他們,所以才跟他們斷了聯繫。
再後來,他們也就不敢再打擾我。
只是逢年過節的時候,總是叮囑宋斯岩打電話。
宋斯岩當著他們的面點頭答應,轉過身就又去陪秦婉了。
過去三年,我跟在宋斯岩身邊,親眼見證了白月光在他心裡的分量,是我努力一輩子都達不到的。
但宋斯岩不知道,他也曾是我的白色月光。
在那個我剛失去父母的冬夜,他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他的人走進了我的心裡。
可惜啊,那時我不知道,我喜歡的竟然是心裡有別人的人。
7
那個聲音消失的第二天,我生前發布的那些僅自己可見的隱密心事,突然間變成了所有人可見。
我對宋斯岩的深愛,不用再遮掩,也無人再質疑。
同時,宋斯岩從父母那裡得知,當年是他父母騙了我,所以我才會嫁給他。後來我提起的離婚,也是真心實意想要成全他和秦婉。
他對我的怨恨,在我的死面前,顯得那麼渺小且可笑。
當初我經歷過的網暴,如今轉到了他和秦婉的身上。
秦婉連夜丟下他出國避風頭,甚至都沒有跟他說一聲。
網友們痛罵宋斯岩的同時,也疯狂嘲笑他——
【见过舔狗本身很惨的,還是第一次見舔狗為了舔被人把自己老婆害死的,简直震碎我的三观!】
宋斯岩有好几天没有出门,一直待在我們曾經的婚房裡。
偶爾他會對著沙發和廚房發呆,一個是我常常坐著等他的地方,一個是我經常做飯的地方。
但我還活著的時候,他總是不耐煩地說:
“我回来不是为了你!”
“不用做我那份,对着你我吃不下!”
这几天不知怎的,他好像開始懷念我了。
是因为舆论影响太大?还是因为秦婉抛弃了他?
又或者,那個曾經一心一意喜歡他、被祂呼之即去的人突然間真正消失了,他後悔無措了?
8
晚上,宋斯岩的發小蒼穆來找他。
我以為兩人要喝酒,或者是聊公事。
卻沒想到,蒼穆要跟宋斯岩聊的……是我。
「有一次,你要我過來幫你拿一份文件,虞非晚以為是你回來了,轉頭時那一臉的驚喜,我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那天是她生日,她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就想你陪她吃頓飯,一頓飯而已。」
但那天宋斯岩在干什么呢?
他在陪秦婉看电影。
如果一開始他就說沒時間陪我吃飯,那也沒什麼。
但他先答應了,又毀約。
事後還冷笑著謳諷:「一個生日而已,年年都有,今年過了就算了,鬧了什麼鬧?你是活不到明年生日了嗎? 」他的惡毒,超乎我的想像。
他應該也沒想到,我真的沒能活到第二年的生日。
蒼穆的話把宋斯岩帶回了那一晚,他皺著眉頭,像是在仔細回想當時的種種。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想起來,那晚滿地的狼藉和我呆滯的臉。
宋斯岩像是後悔了。
跟死亡比起來,他的厭惡實在不值一提。
而且,人都有劣根性,習慣用後悔來逃避自己承擔不起的罪責。
宋斯岩害怕聽到別人說,我是因他而死。
儘管事實的確如此。
他低聲對蒼穆說:「我以為她只是看上了我家的錢。」
苍穆垂着视线笑了笑,唇邊似乎劃過一絲譏諷。
但是太快了,我沒來得及看清。
再抬眼時,他又告訴宋斯岩:“那次地震,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的人,不是秦婉,而是虞非晚。」
只是后来我被秦婉赶走了,所以宋斯岩睜開眼後第一個看到的人是秦婉。
「還有你爸媽那邊,他們那麼不喜歡你和秦婉在一起,为什么秦婉回来之后没有出手?”
也是我去跟宋斯岩的父母说,既然宋斯岩不愛我,那就趁早結束這段束縛彼此的婚姻。
不必對付秦婉。
就算沒有她,也會有別人。
當時宋斯岩的媽媽還一個勁地勸我,說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毛智子年輕的母親。
宋斯岩這樣的人,在感情中不夠堅定。
倘若那時我能學一學秦婉,用點手段抓住他的心,或許真是培養了感情。
9
蒼穆離開後,宋斯岩開始反覆聽我生前寫的那些歌。
剛喜歡上他時,害羞而激動。跟他結婚時,滿心歡喜。
得知他有喜歡的人,黯然神傷。
想要成全他和秦婉時,強忍心痛。
最後什麼都不要了,徹底放手時,心碎而決絕。
如果沒有秦婉掀起的網路暴力,其實我跟宋斯岩是可以好聚好散的。
我感激宋家對我的幫助,所以不會計較宋斯岩的所作所為。
偏偏,秦婉不想讓我好過,以至於最終我死不見屍。
宋斯岩聽到最後,已經是淚流滿面。
他仰頭閉眼,對著空氣喃喃:“對不起,對不起…”
我听了只觉得可笑。
如果我沒死,他應該會把我寫的那些歌也歸類為博取好感的手段。
怎麼現在我死了,他就认可我对他的感情了?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不想再看他虚伪的嘴脸,轉而去跟蒼穆。
明明生前我跟蒼穆並沒有太多的交集,為什麼他對我的事知道得那麼清楚?
10
在距離宋斯岩的住所不到一千公尺的地方,蒼穆的車子停在那裡。
他一手拿著手機在打電話,一手夾著煙搭在窗戶上,手指修長漂亮。
我聽到他問電話那頭的人:“就他一个不行是吗?那加上我呢?”
四下安靜,電話那邊的回話我也聽得一清二楚:「你瘋了嗎?你不是她生前喜歡的人,到时候你能不能活还是个问题!”
苍穆眯着眼深吸了一口烟,往外吐出青白色的煙霧。
視線被煙霧阻擋,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聽到他說:“只要她能活就行了。」
“你……”对方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好半晌後,只傳來一聲嘆息。
这声音……是那个跟我说用宋斯岩的死能换我生的人!
他是谁?苍穆认识他?刚才他跟苍穆说的那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苍穆不是谁生前喜欢的人?我吗?
11
我的死訊在熱搜上徘徊了小半個月。
其間秦婉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宋斯岩動用了許多關係仍無法聯絡她。
到了這一刻,宋斯岩終於明白過來。
不是他聯絡不上秦婉,是秦婉故意切斷與他的聯繫。
最卑鄙醜陋的那一面被網友撕開後,秦婉試圖用時間抹去這一切。
但她萬萬沒想到,宋斯岩會在短短幾天之內,將傾向她的天秤突然傾向我。
網路太會扒細節了,將我對宋斯岩的感情逐幀放大了無數倍,清晰直白地攤開在宋斯岩的面前。
此時又恰逢宋斯岩被秦婉拋棄,雙重刺激之下,宋斯岩被逼入了感情死角。
他後悔辜負我的感情,後悔害死了我。
隨後,他主動打電話給蒼穆,說要去海邊祭拜我。
蒼穆順勢問他:「如果有機會讓虞非晚活過來,你会愿意救她吗?”
当下的心境,宋斯岩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
苍穆:「那你跟我去見一個人。」
是那个能跟我对话的人,比蒼穆和宋斯岩都要年長。
蒼穆叫他陳老先生。
他告訴宋斯岩,想讓我重生,那就只能用宋斯岩的生命力來換。
宋斯岩一開始不願意,直到聽到蒼穆說:「其實不是要你死,就是送你回到過去,改變事情的發展。」
对于发小说的话,宋斯岩還是很相信的。
再者,回到過去這個選項對宋斯岩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只要阻止那一場網暴,我就不會去死。
沒有我的死,他和秦婉也不用被網暴。
他可以選擇我,也可以選擇秦婉,多好啊。
可我總覺得,蒼穆沒有把話說完。在我的不斷追問下,陳老先生告訴我,想要讓我重生,需要收集我生前心愛之人的生命力。
但宋斯岩想讓我重生的信念不夠,單憑他一個人的生命力,其實是不能讓我重生的。
所以要加上蒼穆。
我猛地想起那天他們的對話,原來真的是說蒼穆不是我生前喜歡的人。
那苍穆为什么想让我重生?
陈老先生叹了口气,幽幽道:“事实还不够明显吗?他喜欢你啊!”
就像我喜欢宋斯岩一样,蒼穆也無聲而熾烈地喜歡著我。
我從不曾察覺這件事,他也從未宣之於口。
一時之間,我有點不能消化這個事實,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上次我聽到你跟他說,他不是我生前喜歡的人,到時候能不能活還是個問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老先生短暂地沉默了几秒,而後搖搖頭:「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
“为什么我不用知道?”
事关我的生死,還要搭上無辜旁人的生命力,我怎么能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就随便接受这么沉重的馈赠?
我又求了陈老先生许久,最後,他終於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他會用宋斯岩和蒼穆的生命力助我重生,之後我和宋斯岩就會帶著記憶回到過去。
至于苍穆……
“恕我能力有限,我不敢保證他也能平安回到過去。「陳老先生的聲音充滿了無奈。
我立刻說:“那我不要重生!”
死的时候,我就沒想過要重生。
更別說讓一個無辜之人為我承擔失去生命的風險。
“让他们回去吧!不用再为了我做什么!”
陈老先生说他已经劝过苍穆很多次了,但是勸不住。
就算他不幫忙,蒼穆也會繼續找其他人幫忙,甚至尋求更過分、代價更大的方法。
之前他有給宋斯岩打電話、突然出現跟我對話,都是被蒼穆逼的。
蒼穆的執著,讓人無奈。所以,陳老先生讓我自己去勸蒼穆。
「你只有一次跟他對話的機會,如果無法說服他,那我會照他的意思,送你們一起回到過去。」
「我知道了。」
12
我問蒼穆為什麼想讓我重生。
這一次,他沒有再掩藏自己的心意,很直白地告訴我:「因為我很後悔,如果當初我能勇敢一點,或許就能改變你的結局。」
那时我刚到宋家,他對我一見鍾情。
考慮到我剛失去父母,立刻跟我談情說愛不合適,他就只能暫時忍耐。
後來又得知,宋斯岩的父母準備讓我嫁給宋斯岩。
而他和宋斯岩是發小,這時候如果表示心意,很有可能會讓兩家鬧得很難看。
最主要的一點是,他發現我喜歡宋斯岩。
蒼穆說:「我以為你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會幸福,但後來我卻親眼看著你從鮮活變得枯萎,我很後悔。」
他又说了一遍,他很後悔。
我突然感覺到眼眶有點熱熱的,很想哭。
跳海之前,我萬念俱灰,覺得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在乎我的。
宋斯岩的父母雖然對我不錯,但畢竟他們和宋斯岩才是一家人。
沒有人會為了一個外人跟自己的親兒子決裂。
我也從未想過,會有另外一個跟我毫無血緣關係的人,一直在默默地關心我。
甚至因為我的死,愧疚自責三年之久。
蒼穆說:「我明知道宋斯岩是個什麼樣的人,居然還以為他結婚後會改一改,是我太愚蠢了,是我太自以為是。」
“如果回到当初,你会怎么做?”
“把你抢过来。」
我被他的話逗笑了。
蒼穆看不見我的靈魂,只能聽見我的笑聲。
他疑惑皺眉:「你笑什麼?」「我笑你傻。」
那时的我一心爱慕着宋斯岩,他想強取豪奪肯定是不可能成功的。
蒼穆低眉思索了一會兒,也跟著笑了。
他應該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所以,我以為他會放棄讓我重生。
然而蒼穆這時卻用更堅決的語氣說:「經歷過一遭,再重來的話,你應該不會重蹈覆轍了。」
“什麼?”
“等你们回到过去,你千萬不要再喜歡他。」
“苍穆——”
我还来不及说后面的话,蒼穆就切斷了跟我的對話。
他轉頭對陳老先生說:「開始吧。」
“不要!不准开始!”
陈老先生朝着空中看了眼,似有掙扎。
但他最後還是按照蒼穆的意思,攝取了蒼穆和宋斯岩的生命力,助我回到過去重生。
13
再睜眼,我竟然真的回到了初來宋家之時。
外面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宋媽媽的喊聲:“阿岩,阿岩你幹什麼?非晚還沒醒,你会吵到她的!宋斯岩!”
最后的话音落地,房間的門也被推開了。
宋斯岩定定地站在門口,眸光凝聚在我身上。
他好像在確認,我是不是真的重生了。
直到看见我慢慢坐起来,他才往外舒了一口气。
宋妈妈在他身后朝着他的肩头拍了一下,又责怪他:“毛毛躁躁地像什么样子!非晚刚来我们家,你可别把人吓着了!”
宋斯岩点点头,回过去对他妈说:“我有几句想单独跟她说。」
宋妈妈疑惑地瞅了瞅他,又看向我,无声地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也点点头。上一世的恩怨,应该在这一世有个了结。
宋妈妈转身离开后,宋斯岩关好房门走了过来。
他站在床边问我:“所有事情你都还记得吗?”
「記得。」
“那……”
“苍穆呢?”
此時此刻,我并不关心他的想法,只想知道苍穆在哪。
宋斯岩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他并不知道我的重生用了他和苍穆两个人的生命力,他以为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所以,此刻他也不关心苍穆是不是一起回来了。
他只是单纯地因为我一醒来就问别的男人,不高兴罢了。
“你关心苍穆干什么?”
“难道你都不奇怪,他为什么要帮我重生吗?”
宋斯岩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嗤笑一声道:“当然是因为他跟我是发小,他看我那么痛苦,想要帮我。」
我愣了愣,没有反驳他。
或许上一世苍穆就是用这个理由忽悠了他,才没让他生疑。
但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要立刻、马上知道苍穆到底是不是也回来了!
我转头找手机给苍穆打电话。
宋斯岩更不高兴了,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我,又問了一遍:“你跟苍穆到底怎么回事?”
“跟你无关。」
我拨通了苍穆的电话。
每一声等待都仿佛被拉长,让我不敢呼吸。
响了五声之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苍穆一贯清冷的语调:“哪位?”
他没事!他也回来了!
我激动得几乎破了音:“苍穆,我是虞非晚!”然而,苍穆的反应却十分平静。
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又問我:“找我有什么事?阿岩呢?”
他好像……完全不记得重生前发生的一切。
14
我们三个都回到过去重生了。
不同的是,我和宋斯岩是带着记忆的,苍穆却什么都不记得。
当我找上他时,他甚至像个正人君子似的,冷声拒绝道:“我听阿岩说,他爸妈正在准备你们的婚事,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是想害我们两家翻脸吗?”
“是你说的,让我再也不要喜欢他。」
“什麼?”
“我不喜欢宋斯岩。」
苍穆的眉头紧紧皱起,眼底极快地划过震惊。
他想相信,又不敢。
跟重生前一样,他害怕因私人感情导致两家翻脸。
但是沒關係,這一次,换我勇敢。
“苍穆,你能借我点钱吗?”
“你缺钱?”苍穆扯了扯唇角,声音还是冷冷的,“宋家的条件不至于克扣你生活费吧?”
“是我想从宋家搬出来,借钱是用来交房租的。」
在宋家多住一天,欠宋家的恩情就会多一分。
现在宋斯岩的父母只是半真半假地说要让我嫁给宋斯岩,他日正式提出的时候,我便更加难以拒绝。
再者,宋斯岩已经意识到,我和苍穆之间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最近频频阻止我出门找苍穆。
男人就是这样,我可以不爱你,但你不能甩我。
這一世,我先不要宋斯岩了,所以他很恼火。
苍穆对于我要从宋家搬出来这一举动感到十分震惊,但他依然没有同意借钱给我。
臨走時,我抓住了他的袖子:“你和宋斯岩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了。」
重生前婚内出轨,重生后依然跟秦婉纠缠不清。他明知道秦婉有多恶毒,却一次又一次因为秦婉扮柔弱而心软。
這樣的人,我绝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苍穆……”我手上抓得更紧,如同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而苍穆也的确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父母過世後,留下了一屁股的债,因此家里亲戚没有一个敢收留我。
宋家之所以敢收留我,除了因为我们两家不在同一个城市,还因为宋家有钱有势,那些要债的人不敢对宋家怎么样。
我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离开了这个城市就会被追债。
只有苍穆能帮我了。
我仰頭看著他,眼底是孤注一掷地恳求:“苍穆,你帮帮我吧。」
苍穆抬眼看着前方,目光幽深得让人无法窥探他内心的喜怒。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没希望的时候,苍穆忽然出声:「走吧。」
“去哪?”我懵懵的。
苍穆率先往前走去:“到了你就知道了。」
15
苍穆带我去了他名下的一套房子,又让人买了生活用品送过来。
他没有提房租的事,只在走之前让我晚上睡觉锁好门,缺什么再给他打电话。
当下我可能是太感动了,除了目送他进电梯,其他一个字也没说。
后面又急急忙忙地给他发信息:【謝謝你,我会尽快赚到钱还给你的。】
苍穆没回。
他的冷淡让我不免怀疑,前世这个时候,他真的已经喜欢我了吗?
……
安生了没几天,宋斯岩找上门来了。
他冷笑着质问我:“你和苍穆是不是早就苟且在一起了?”
「沒有。」
前世苍穆从未把他对我的喜欢说出口,今生他也一直在克制自己。住在这里的这些天,苍穆别说上门跟我见面了,连电话都没有打过一个。
但宋斯岩并不相信我的说辞。
他不顾我的阻拦,发疯似的在屋子里翻找我和苍穆同居的痕迹。
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件男士短袖。
确实是苍穆的。
可这房子都是苍穆的,他以前也在这里住过一两次,有衣服留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宋斯岩仿佛找到了铁证,举着那件短袖气势汹汹地讽刺道:“之前我还以为,他是看我太自责、太痛苦,想要为我排忧解难才会找到高人助你重生,原来他都是为了他自己!”
「虞非晚,我真是小瞧你了啊,才来这里没几天,居然就勾搭上了我的发小!”
“上辈子你是为他而死的吧,故意把锅扣在我头上?”
“啪!”
宋斯岩最后的话音跟我甩出去的巴掌同时落下。
我被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齒道:“别把我们想得跟你一样无耻!”
“你们?”
这两个字好像刺激到宋斯岩了,他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一把拽了过去。
我的人几乎是悬空着被甩过去的,后背狠狠地撞在墙上。
宋斯岩神情发狠,手上的力道似要将我捏碎。
“亏我上辈子还因为你的死自责懊悔,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力换你重生,结果你倒好,居然早就给我戴了绿帽子!”
“我没有!”
“有没有我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这句话透着十足的危险。
我刚想张口喊救命,宋斯岩已经先一步捂住了我的嘴。
然后他开始撕我的衣服……
16
苍穆赶到的时候,宋斯岩刚把我扔在床上。
不加控制的力道,甩得我有种五脏六腑移位的错觉,眼前亦是阵阵发黑。我只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你疯了吗?”
等到能看清眼前的事物时,宋斯岩和苍穆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根本没有细想,仿佛本能一般,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狠狠地砸在了宋斯岩的头上。
台灯四分五裂,宋斯岩的头也开始流血。
他捂着被砸的地方,想要扭头看我,却先一步晕了过去。
我愣在那裡,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苍穆把我抱在怀里,我好像被烫到了似的,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他死了吗?”
苍穆摇摇头:「放心,他沒死,只是晕过去了。」
可我还是害怕。
宋斯岩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他既然认定了我和苍穆有一腿,现在我又打伤了他,事后他肯定会疯狂报复我的!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我下意识地抬头想要看一看苍穆的神情,他却先一步把我的头按在了他怀里。
“對不起。”他的声音好像也有点抖,“我差点害了你。」
是苍穆告诉宋斯岩这里的地址。
他以为,宋斯岩真的只是来找我说清楚。
可宋斯岩这个畜生,因为一时之怒,差点强了我!
幸好我在他四处乱翻的时候给苍穆发了求救信息,苍穆又恰好及时赶到,否则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17
宋斯岩的行为激怒了苍穆,他终于不再克制自己的情感。
苍家和宋家本就旗鼓相当,苍穆是不用怕宋斯岩的。
为了防止宋斯岩再来找我的麻烦,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跟我形影不离。
朋友问起我是谁,他也会大大方方地介绍:“我女朋友。」
这种被肯定、被护在手心的感觉,让我飘飘欲仙。……
我受邀参加节目的那天,宋斯岩用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了电话。
他說:“上一世让你出名的那几首歌,都是写给我的,这一世你还敢用吗?”
“你想怎么样?”
“呵!”宋斯岩轻蔑地低笑了一声,而后又无耻道,“那几首歌我都已经存在电脑里了,你如果敢用,我就会让你身败名裂。」
你看,他和秦婉就是同一类人。
一个是容不了别人比她优秀,一个是得不到就毁掉。
甚至他们选择的方式都是一样的——网暴。
我忽然想起不久前,他因为愧疚,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力换取我的重生,那件事真的发生过吗?
“宋斯岩,你当初是真心想让我重生的吗?”
“你觉得呢?”宋斯岩笑得更加低沉,我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儿。
原來,当时那一场席卷他和秦婉的网暴,不仅仅影响了他们自身,还影响了宋家的生意。
一个为了小三能逼死自己老婆的男人,是没有忠诚可言的。
換言之,这样的人在生意场上,随时有可能捅你一刀。
他不在乎双赢,他要的只是自己的利益。
合法妻子也好,生意伙伴也罢,都可以随意丢弃。
宋斯岩说:“我确实后悔自责过,但那只是一时的,如果不是苍穆让我误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让你重生!”
“终于说出你的真心话了。」
“还有更多真心话,你想听吗?”
“你說。」
“不管我喜不喜欢你,我都不会把你让给苍穆!我可以左拥右抱,但别人不许碰我的东西!”
聽聽,多可笑。
当时声泪俱下的后悔,都是因为承受不了网暴吧。
重生后他可以改变事情的发展,就又肆无忌惮了。
宋斯岩认为,只要他阻止了秦婉网暴我,那他就可以一边拥有我,一边拥有秦婉,坐享齐人之福。他的如意算盘本来打得挺好的,可我却不按照他预想的剧情走,反而跟苍穆在一起了。
宋斯岩觉得自己的男人尊严受到了挑衅,他很愤怒。
「虞非晚,你要是乖乖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婉同意吗?”
“我爸妈不会让她进门的,我迟早都要娶老婆,是你还是别人,对她来说没区别。」
“可我不同意!”
“你——”宋斯岩变得气急败坏,“你马上就要上节目了,我不信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别的歌!”
“那你等着看就行了。」
18
我从来不相信,宋斯岩会因为我的死就痛改前非。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或许会一时因为我的死感到内疚自责,一时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但他骨子里的恶毒是不可能磨灭的。
不过这么点时间,本性就暴露了。
幸好重生之后,我从未奢望能跟他好好过日子。
我一心想要抓住的人,只有苍穆。
但苍穆现在很担心,眉头紧皱问我:“你确定继续参加不会有事?宋斯岩可不是什么君子。」
“你相信我,我早有準備。」
那些写给宋斯岩的歌,早在重生后被我一键删除了。
我偷偷写了几首给苍穆的歌,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听过。
就连苍穆本人也不知道。
看我信誓旦旦的样子,苍穆只挑了挑眉,没有再多问。
……
我在节目后台遇到了秦婉。
她还是和前世一样地趾高气扬,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我旁边,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模样:
“听说你跟苍穆在一起了?”我不想理她,轉身要走。
秦婉却一把拉住了我,用只有我和她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既然已经攀上了别的高枝,就趁早跟宋斯岩一刀两断,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我一把甩开她的手,直接扯开嗓子大声说道,“你要污蔑我抄袭吗?还是煽动你的粉丝诅咒网暴我?”
秦婉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刚,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在围观了,吃瓜的眼神盯得她有些无措。
秦婉干笑道:“虞小姐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让粉丝网暴你?我只会让她们也给你加油啊!”
“是吗?那希望秦小姐说话算话。”我笑得格外真诚。
臨走時,我用眼角的余光瞥到,秦婉因为极度忍耐而导致下颚线绷得很紧很紧。
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是要警告我的,结果却被我摆了一道。
又因为吃瓜群众太多,她也不能当场发火。
这滋味,想想都不好受。
可这是她自找的啊。
19
几期节目录制得很顺利。
因为秦婉当众说过要让她的粉丝给我加油,事后为了不留下话柄,即使内心极度不情愿,也还是发了微博。
宋斯岩那边有苍穆一直盯着,他想给我使绊子也没有找到机会。
上一世那场把我逼到自杀的网暴没有发生,我不但在节目里留到了最后,还拿到了冠军。
当奖杯送到我手里时,我真切地体会到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苍穆坐在台下,安静而专注地看着我。
時至今日,他依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从一开始就坚定地选择他。
我准备等下回家的路上把真相告诉他。
然而,我俩刚到停车场,就有工作人员追下来,让我们先不要走。
“怎麼了?”
“是秦婉!她被查出来抄袭,但她不肯承认,非说是你陷害她!”
节目组本来是想私下解决的,让秦婉赔点钱就算了,反正节目已经播完,没必要闹大。可秦婉不仅不赔钱,还扬言要让我好看。
所以节目组现在担心,她会对我不利。
“虞小姐,我們已經報警了,要不等警察来了您再走?”
节目组怕会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他们要担责。
我理解他们的心情,也不想拿自身安危冒险,正准备点头之际,宋斯岩突然出现了。
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来找我算账的。
苍穆第一时间就把我护在了身后,又冷声问他:“你想幹什麼?”
宋斯岩讥笑一声,眼神不屑地扫过我和苍穆,沉声骂道:“一对狗男女,在我面前演什么深情?”
“嘴巴放干净点!”
“你问问她!”宋斯岩指着我,“她之前爱我爱得死去活来,转头就跟你在一起了,你敢相信她没有别的目的?”
原來,他是来挑拨离间的。
可他忘了,苍穆并没有重生前的记忆,也就不知道前世我曾深爱过宋斯岩。
在苍穆的视角,或许会认为我和宋斯岩曾有过暧昧,但绝对谈不上爱得死去活来。
所以苍穆觉得宋斯岩很可笑。
“就算她爱过你,那她就要一直爱着你吗?她是自由的个体,可以选择爱任何一个人!”
“她是自由的个体?她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她凭什么自由!”
宋斯岩大概是疯了吧,居然在人前毫不避讳地提起我们重生的事。
苍穆也被他说得愣住了。
宋斯岩趁机想要把他推开,把我拉过去。
我拼命往回躲。
推搡拉扯间,有辆黑色的车子直直地朝着我们撞了过来。
旁边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定睛一看,随即尖叫了起来:“是秦婉!是秦婉!”
那一瞬間,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似的,对于死亡的巨大恐惧彻底将我淹没。
我害怕自己会死掉,害怕再也见不到苍穆。
原来前世我跳海跳得毫不犹豫,是因为我对宋斯岩没有半分留恋了。可现在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想要跟苍穆白头到老。
20
“非晚!非晚!醒醒。」
有人在喊我。
好像是苍穆的声音。
我想要醒过来,可身体却好像不受控制。
脑海中也只有最后秦婉驾车疯狂撞过来的那一幕。
我跟苍穆都死了吗?
明明改变了事情的发展轨迹,可最后我还是死在了这一年。
不仅我死了,连苍穆也被我害死了。
如果我不重生,苍穆现在肯定还好好地活着!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非晚,该醒了。”又是苍穆的声音。
這一次,我用尽全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医院。
苍穆守在床前,满眼温柔地看着我:「你終於醒了。」
“我还活着吗?”
「當然。」
我猛地坐起來,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苍穆。
太好了!我没死!苍穆也没死!
我们还有机会好好相守!
過了好一會兒,我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然后我问了宋斯岩和秦婉的情况。
一個,断了一条腿。
另一個,已经被抓进去了。
宋斯岩的腿是被秦婉撞断的。秦婉驾车撞过来的时候,宋斯岩正好在跟我拉扯。
千鈞一髮之際,苍穆把我拽出了危险范围,最后被撞的,只有宋斯岩一个人。
聽說,宋斯岩的腿当场就保不住了,以后只能坐轮椅。
这算不算恶人自有恶人磨呢?
21
我出院的那天,遇到了宋斯岩的父母。
亲生儿子失去了一条腿,虽然真正的凶手是秦婉,但因为事情跟我有关,二老对我的态度也跟从前不一样了。
宋妈妈很勉强地对我笑了笑,她說:“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当初我就不会收留你了。」
他们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 但怪外人来得更简单,更没有心理负担,這是人之常情。
我理解,只是无法苟同。
短暂的沉默相对后,我们错身而过。
蒼穆說, 宋家如今的生意一落千丈, 如果宋斯岩和他的父母不振作起来,他们家很快就会出现危机。
我抬眼看过去,還來不及開口,苍穆便又道:“我心里有数, 会帮他们一次。」
就当是还清当初宋家收留我的恩情。
至于宋斯岩……他的下场是他应得的。
如果重生后他没有跟秦婉纠缠不清, 秦婉不会因为他对我产生恨意。
又恰逢被人查出抄袭, 惊慌恐惧加上愤怒,致使心理扭曲。
只能说我死过一次之后, 老天终于待我不薄, 让宋斯岩恰好出现在秦婉想要撞死我的那一刻。
所有的阴差阳错, 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苍穆忽然牵起我的手,说今晚要带我去见一个重要的客人。
“誰啊?”
“姓陈。」
哦,是陈老先生。
重生的事,让他来告诉苍穆, 应该会更有说服力。
上车之后,我又问苍穆:“总决赛我唱的那首歌,你听了吗?”“听了。”苍穆侧头看了我一眼,笑得有些得意, “听出来了, 你在跟我表白。」
「……」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 但我确实在借歌传情。
此情非晚, 这一次唱的是我和苍穆之间的情。
一切都不晚,一切都刚刚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