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初戀出國結婚,他賭氣娶了我。
結婚兩年,他們如膠似漆。
飛半個地球給她慶生,晝夜不眠地打視頻。
眾人皆知,我是個隨時給初戀讓位的替身。
我從不生氣,也不辯解,只要盡心竭力地幫他談成每一個合作項目。
直到後來,我被車撞,流掉了孩子。
他悔恨交加,跪在我面前,求我再給他個機會。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平靜:「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我愛的人,是他恨極了的哥哥。
1
楚柯娶我那天聲勢浩大,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為了逼柳荷月回來。
他們婚禮前夕,柳荷月與俄羅斯小夥子一見鍾情,連夜出國結婚。
婚禮牽扯多方利益,楚柯選我當了替補新娘。
我甚至没有换上婚纱,在眾人的注視下,無名指被強行戴上一隻略小的婚戒。
人人都說,等柳荷月回來,楚柯就算砍掉我這根手指也會把戒指物歸原主。
但僅在婚後第一年,商場上的人就都說我們夫妻利斷金,所向披靡。
楚柯似乎開始喜歡我了。
他會陪我去招商酒會,會幫我擋酒,會在我喝醉的時候,給我泡蜂蜜水。
我們夜夜笙歌,糾纏不休。
他在大汗淋漓時抱著我,輕輕耳語:「寶貝,結婚紀念日帶你去看極光。」
我們在生活上是合拍的恩愛夫妻,在工作上是勢均力敵的合作夥伴。
直到,結婚紀念日來臨前一個月的某一天。
柳荷月突然回來了。
那一天,他們被拍到在機場深情相擁。『
2柳荷月回國那天,我正在參加招商酒會。
合作方的太太陳姐與我相熟,給我看了霸佔熱搜的花邊新聞。
柳荷月的閃婚老公是個賭鬼,把家底輸空了,她散盡錢財才終於把婚離了回國。
我朝起哄的地方看去,柳荷月正跟幾個商場新貴談笑風生。
要說厲害還得是她,負面新聞纏身又如何?
絲毫不影響她受追捧。
楚柯來的時候,她眸光倏地一亮,揚唇微笑,眼裡閃爍著驚喜。
旁人起哄:「荷月,你看楚柯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
「眼神能幹事的話,你兩個現在孩子都有了吧! 」
楚柯含笑瞥去,佯裝警告:“要不要跟你爸講講你嘴巴這麼能說?”
他拿過柳荷月手上的酒杯,遞給她一杯果汁:「別貪杯,我不想照顧小醉貓。」
我手臂被撞了下,回頭看去,是柳荷月的一個小姊妹。
“看見楚柯對荷月多好了嗎?鳩佔鵲巢有什麼意思?識相的趕緊離婚!”
自然是看見了。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楚柯今天要去鄰市開會根本沒打算來,他出現是為了給柳荷月撐腰。
柳荷月遙遙向我望來,噙著勢在必得的笑容。
富婆圈向來同仇敵愾,她們看不慣小三耀武揚威。
陳姐和幾個貴太太擁著我走過去,站在楚柯左邊。
直白道:「看來柳小姐婚是真離乾淨了。」
“不過都不給自己一個過渡期嗎?這麼快就找下家了?”
“但找楚總是不是不太好?畢竟人家有太太呢!”
「嘖,看看,柳小姐身段這麼好,哪個男人不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呀。」
楚柯晃著酒杯,餘光瞥了陳姐一眼,眼神冷冰冰的。
心愛的女人被這樣含沙射影,他不心疼才怪。
柳荷月神色未變,笑得像株堅強的小白花。語氣輕柔:「怪我從前不知道珍惜,等失去了才認清自己的心。」
她看著楚柯:「我不要其它男人拜倒在我石榴裙下,我想要的男人從來就只有這一個。」
我就挨著楚柯站著,我感覺到隨著柳荷月話落,他身上的低氣壓似乎散開了。
陳姐被柳荷月溫吞的話駁了面子,嘴巴不再留情。
“外國男人不是都倒在你身上了嗎?現在來這兒裝什麼純情少女?”
「怎麼?嚐了一圈國外的不滿意,還是中國尺寸才跟你胃口? 」
柳荷月眼圈紅了,含淚欲泣,手搭在了楚柯右手臂上。
楚柯摟著她腰肢,冷冷地看著陳姐。
我看了楚柯一眼,他在猶豫保住和陳氏集團的合作,還是給柳荷月出口氣。
下一秒,柳荷月眼裡滑落的淚,終於讓他理智全無。
“陳太太,麻煩你回去跟陳總說一聲,合做取消了。」
說完,他環顧了一圈周圍。
「也算給各位提個醒,荷月是我的人,跟她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
頓時燕雀無聲,全是眼神官司。
我看到許多合作人士露出不滿的表情,輕輕撞了一下楚柯的手,想讓他把話圓回來。
他扭過頭,側目看我:“你也質疑我的話?”
我指尖顫了下,收回了手。
柳荷月轉身抱住楚柯,哭得梨花帶雨:「楚柯,你別為了我得罪人,我沒事的。」
「你承認了,我還是你的人,你沒有不要我。」
「楚柯,我好愛你。」
眾目睽睽下,楚柯擁住柳荷月。
抬手輕輕拍她肩膀,溫柔安慰。
等柳荷月稍稍平復,楚柯就帶走了她。
我留在原地。
聽旁人竊竊私語,一陣唏噓。3
我以為楚柯只是當晚夜不歸宿。
但接下來一周,他連公司都沒去。
我都是從各種娛樂報道得知他動態。
開遊艇帶柳荷月出海,坐私人飛機帶柳荷月滿世界看秀…
幸福得柳荷月狂更微博:「阿柯說得沒錯,私人飛機看到的景色真的不一樣。」
配了兩張圖。
第一張是透過舷窗拍的俯瞰圖。
第二張是楚柯熟睡,露出胸膛嘬痕的照片。
確實,這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私人景色。
我加完班再打開手機,柳荷月這條微博已經爆了。
大多是不知情的路人在評論:「媽媽呀!女兒出息了,有幸見識到白富美的生活片段! 」
「這是姐姐老公嗎?人好帥,胸肌好大,你們好配! 」
我的微博幾年沒更新動態了,我以為是殭屍的那幾個粉絲竟然給我留言了。
「艾智,江總,專心搞心事好嗎?狗男人只會影響你談合約的速度! 」
「江總,誰跟你搶男人就讓給她好了,男人多的是! 」
我和楚柯確實有很多經濟上的牽扯,不少合作都是衝著我們夫妻關係穩定來的,鬧婚變怕是要解約。
還好我處理公關危機經驗豐富,對付這種熱搜還算得心應手。
我手機裡沒有跟楚柯的合照,還是找陳姐才拿到在餐廳吃飯的照片。
那是我們跟陳氏集團剛簽下合約,一起吃飯時陳姐偷拍的。
照片上,柔和的燈光照在楚柯頭頂,光暈下他的五官變得有些朦朧。
安靜的眉眼和記憶中的那個人重疊,我眼眶不禁氤氳出一層霧氣。
照片是用集團官微發的,等待已久的媒體與合作方迅速趕來圍觀。
「轉發了,楚總和江總正在浪漫晚餐呢! 」
「感情主打一個合適,想吃回頭草的靠邊站! 」評論一片利好,業界老總們集體轉發力挺,柳荷月的微博頓時像個故意碰瓷的小丑。
我一杯水還沒喝完,楚柯就轉寄了柳荷月的微博。
他說:「只屬於你的風景。」
他用言簡意賅的語言將柳荷月護在羽翼下,襯得我像個無賴笑話在陽光下任人鞭塔。
他又一次為柳荷月擋住了謾罵,讓我獨自承受網友的嘲諷。
不管是柳荷月的粉絲還是路人,都衝進集團官微,笑話我:「嫉妒使人面目全非,這位婊子姐在做什麼秀? 」
「相愛是兩個人的事,強扭的瓜不甜,請你別繼續犯賤! 」
誰說,我想要楚柯的愛了?
我把他的微信、電話駭。
我想升職離婚了。
4
第二天,從早上十點到下午兩點我一直在會議室。
會議結束後還得去應付下一場董事會。
不巧,剛出電梯就碰見柳荷月。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職業西裝,手上拿著資料夾。
她率先和我打招呼:“小知,我才來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要麻煩你多教我。」
「楚柯怕我無聊非要我來上班,你別介意啊。」
「網友說的那些話你也別往心裡去,你怎麼會是我的替身呢? 」
“他們都不知道我有多感謝你替我照顧阿柯的這兩年呢……”
她笑得甜美溫婉。
我除了有商場鐵娘子的標籤,他們還喜歡叫我笑面虎。
我笑得越好看,就代表我越不會吃虧。
「柳小姐,你爸爸也在楚氏上班吧?難道沒提前給告訴你董事會沒那麼好嗎? 」
「嘖。」我懊惱地笑了笑,“我這記性真差,忘了你爸爸只是個保安部的經理。」
「還有啊,為人妻,照顧楚柯是我分內事,你現在被罵小三就別來感謝我了,身份不太好看呢。「柳荷月的臉色難看極了。
我用文件夾在腿側拍了拍,笑得漫不經心。
「我先進去了,柳小姐自便。」
……
會議開始沒兩分鐘我就合起文件夾,柳荷月的入職還真是大張旗鼓。
「副總經理?」我提出異議,「楚總,柳小姐能勝任嗎? 」
楚柯的決定被我當眾質疑,面露不悅:「荷月商科博士畢業,做過很多項目,我相信她。」
我站起身,環顧一圈:“論學歷,我更不差,論能力…”
「國內我不敢說數一數二,但也是佼佼者,我為楚氏開疆拓土這麼多年,是不是也該升一公升了? 」
眾人面面相覷。
楚柯臉色難看:“你想往哪升?”
「副總裁吧。」我輕飄飄地回答他。
楚柯還沒說什麼,柳荷月先衝到我面前來了。
「艾智,你太過分了!楚氏集團不是你的一言堂,你還想越過楚柯不成! 」
「柳小姐,這裡是會議室,我們都用能力說話。」
「你說誰沒能力!」柳荷月把手裡的文件夾朝我丟來。
文件夾鋒利的棱角擦過我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她用了很大力氣,痛感幾秒鐘都沒消失。
我拿起文件夾就要朝她甩去,楚柯大步跨過來,抓住我手腕。
冷冰冰地警告我:「艾智,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手腕被抓住,血液循環不流暢,被刮傷的地方開始滲血。
楚柯看見那抹紅,蹙了蹙眉。
還未開口,柳荷月就開始哭訴:「阿柯,我不是故意的,我給道歉。」
「我也是看她那麼不尊重你氣極了才這樣,剛才在外面,她還罵我小三呢。」
被愛著的人眼淚就是利器,加上她這樣說,楚柯更心疼了。鬆開我的手,將她攬進懷裡:「乖,別哭了,誰欺負你,你就還回去。」
「什麼都不用怕,有我在。」
楚柯的話讓我一陣恍惚。
其實,我曾經也常被欺負,只是那個對我說「什麼都不用怕,有我在」的人已經不在了。
楚柯的父親楚世傑拍桌子:「成何體統!楚柯,你給我把手鬆開! 」
他去年診斷出肺癌,很少再來公司,沒想到今天一來就看了這麼齣大戲。
「江知才是你妻子,你別拎不清! 」
“不然有你後悔的時候!”
我一點也不意外楚世傑會敲打楚柯,商人到死都會算計利益得失,楚柯的能力也許能堪堪撐住楚氏,但絕不能令其更上一層樓。
而我,對楚氏而言是把利劍。
楚柯淡漠地掃了我一眼,語氣平靜不帶一絲感情。
「我當初娶江知,是權衡利弊。」
“我也不是沒感情的人,這兩年我或許喜歡過她,但是,荷月回來了。」
「江知的作用沒了,大自然不再是我的選擇。」
這兩年中的某段時間,楚柯對我的喜歡像一場煙火,綻放即隕落。
而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轉瞬即逝。
我大力摘下無名指上那枚戒指,把它丟在會議桌上。
楚柯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冷。
眼底跳起火苗。
楚世傑重重喘了口氣,看著我:“小知,別任性,這不是開玩笑。」
「公司也有你的心血。」
柳荷月見我摘下戒指,肉眼可見地開心。
她撿起戒指看了看,驚喜道:「阿柯,這是我們一起選的戒指耶! 」
楚柯沒搭理她,她悻悻地閉上嘴。
我回答楚世傑:「楚董,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不管去哪個公司都能吃掉楚氏的蛋糕。」「我在哪裡,我的心血就在哪裡。」『
「升遷郵件及離職信,你們選。」
婚姻可以不要。
但楚氏必須要。
5
我和楚家的關係大家都知道。
父母沒過世前,兩家是世交,他們去世後,偌大的江氏企業無人支撐,楚家收購後,我依然持有一半股份。
有人說楚世傑老奸巨姦,藉此壯大楚氏集團。
也有人說他重情重義,守住了好兄弟的一生心血。
而我越長大,越想拿回江氏企業,並在楚氏集團擁有絕對話語權。
那天會議後,我就從家裡搬了出來,不想看見楚柯,也免得他找我麻煩。
雖然,楚柯大機率…不會想起我。
他依然過著甜蜜忙碌的生活,帶著柳荷月滿世界秀恩愛。
網路瘋傳一段影片。
前半段在拍賣會上,楚柯重金拍下絕世粉紅鑽是送給柳荷月,柳荷月踮腳親他臉頰。
後半段是在手工作坊,楚柯穿著圍裙打磨戒指,鑲嵌鑽石。
戒指戴進柳荷月無名指時,他們相視而笑。
郎情妾意,登對至極。
是啊,我怎麼忘了。
楚柯那天當眾說的,我是他權衡利弊的選擇。
柳荷月才是他的堅定不移。
挺好的。
6
這週最後一個工作日,我還沒有收到郵件通知。
我想起相簿還放在辦公室的抽屜裡,那些都是我和父母的回憶,就打算去拿回來。到辦公室門口,看見門牌換了。
其實,比起和楚柯的婚房,這裡更像我的家。
如今易主了。
我推門,沒推開。
「江總,柳……柳小姐換成了指紋鎖。」助理小聲提醒我。
我無聲地盯著門看了一會兒。
然後轉身去雜貨間,翻出一根棒球棍。
“砰!”
棒球棍敲在門板上,震得我手心發麻,門卻毫無反應。
我又把目標對準了玻璃一頓亂砸。
“砰!”
「砰、砰砰! 」
玻璃出現裂痕,逐漸碎裂。
“嘩啦!”
辦公室的人嚇傻了。
我踩在玻璃上,回頭對他們笑道:「別大驚小怪,繼續工作吧! 」
進入辦公室,我存在過的痕跡全部消失了。
收納架上原本陳列著我拿過的榮譽獎杯,換成了楚柯和柳荷月的合照。
從青春期到如今,青澀變為成熟,他們每一個擁抱都是愛的證明。
我養的檸檬樹被人換成了月季,我的健身房改成了柳荷月的休息室。
原來把辦公室當成家的人不只我一個。
床頭櫃是以前的抽屜,大概比較難移動就保留著,裡面放滿了各式各樣的保險套。
我面無表情地把它們都拿出來。
可是抽屜空了我都沒看見那本相冊。
那是我和爸媽僅剩的回憶。柳荷月也知道。
所以,她把它丟掉了。
7
柳荷月一直很討厭我,
國中畢業那年,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柳荷月是跟認祖歸宗的楚柯一起出現的,楚家夫婦不喜歡她,一直跟我說話。
順便敲打柳荷月,讓她跟我學習禮儀,不要鬧笑話。
柳荷月很會看人臉色,她懂楚家人的意思,於是裝作很謙遜的樣子,怯生生地跟在我身後有樣學樣。
我不只一次聽到她在背地裡說我:「她也就是命好會投胎,有個有錢的爸媽,,我要是跟她換一下,比她還好! 」
「楚柯,你那個哥哥總是護著她,我好幾次跟他說話都不理我。」
「你管他做什麼?他就是自閉症,楚家以後都是我的。」
我爸媽接我放學,碰見柳荷月。
柳荷月禮貌地跟他們問好,坐上了我家的車。
寬敞的後座,我們看著相簿裡的全家福,討論下次去哪裡玩,柳荷月總是能插進話。
「小知好幸福啊,能跟爸爸媽媽去那麼多好地方。」
我媽溫柔地摸了摸她頭髮:「荷月要是願意的話,下次可以跟我們一起去。」
我看了我媽一眼。
我媽又補充道:「我們每年都會跟楚家出去玩的,到時候你也可以去。」
柳荷月的臉色變了變。
她剛要說什麼,車子忽然一個急轉彎。
我身體朝她撲去,她一把將我推開。
“嘀——!”
喇叭聲逐漸逼近,車子拐得更加厲害。
我朝車門倒去時看見卡車頭在我眼前放大,下一秒視線又墜入一片黑暗,只聞到媽媽身上溫柔的馨香。
下一瞬,我覺得媽媽被一道力撞了一下,隨即聽到爸爸的聲音:「老婆!」那天,媽媽保護我,爸爸保護她。
他們溫熱的血流到我身上,燙傷了我四肢百骸,最後只剩我活著。
那本相簿很厚,裝著我來到這個世界後所經歷的一切。
我問媽媽,為什麼不存電子檔?
她說爸爸曾經做過一本相冊,跟她說:「同一片景色我們或許只看一次,但洗照片的過程讓我在那片景色裡再次愛上你。」
「寶貝,我總是會在不同的景色裡反覆愛你。」
這本相簿很厚,裝著我從小到大,他們對我毫無保留的全部愛意。
我的幸福很招人嫉妒。
所以上帝安排一場車禍,帶走了我父母。
所以柳荷月會在他們死後,無情嘲諷我:「還不是成了攀著楚家的吸血蟲,再也擺不出那副高人一等的樣了! 」
8
下午三點,楚柯和柳荷月回來了。
在鴉雀無聲的環境中,柳荷月的聲音格外響亮。
「誰幹的?阿柯,你看我的辦公室! 」
“你一定要給我做主!”
說著,她就衝進來了。
我坐在沙發上,淡定地看著柳荷月氣急敗壞。
楚柯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柳荷月愣了下,不再生氣,反而挑釁地笑了。
“小知,原來是你啊,你想進我的辦公室應該事先給我打個招呼啊。」
「我想跟你說一聲你的辦公室我用了,阿柯非說不用,說整個公司我想用哪裡都行。」
“小知,真對不起呀。」
我懶得看她拙劣的演技,站起來向她走去:“我的相簿呢?”
柳荷月轉頭看向楚柯,無辜地眨眼:“你是說抽屜裡那本相簿嗎?”
「我和阿柯放東西的時候,看它髒兮兮的,上面都是血,覺得不吉利就給扔了。「我的心瞬間如墜冰窖,寒氣從腳底升起,凍得我渾身直哆嗦,眼眶一陣酸澀,淚珠嘩嘩滑落。
腦中閃過車禍那天,父母斷氣前,他們抱著我,顫抖著手擦去我臉上的血與淚。
他們讓我別害怕,他們在天上看著我。
如果缺少面對風浪的勇氣,就看看照片後面,有他們對我的鼓勵。
我抄起沙發邊的棒球棍揮向柳荷月,她像受驚的動物跳了起來,棍風只拂過她腿邊。
高跟鞋崴了下腳,她撲進楚柯懷裡,可憐兮兮地掉淚:「阿柯,我好痛。」
我用棒球棍戳著她肩膀,歇斯底里地問:「你把相簿丟哪裡了!丟哪裡了!」
楚柯拉住棒球棍,我扯不動。
上前一步打了他一巴掌,罵道:「楚柯,你憑什麼讓她用我辦公室? 」
“憑什麼讓她亂動我東西?”
“我們還沒離婚,你整天帶著小三招搖過市,你惡不噁心? 」
“你就那麼缺女人嗎?別人睡過的也這麼樂此不疲?”
楚柯野蠻地搶過棒球棍,丟在地上,聲音比我還大。
「艾智,讓你那麼緊張的,到底是你的全家福,還是跟楚觀的合照? 」
他眼裡閃過一絲像痛像怒又像嫉妒的情緒。
9
助理跟我說,辦公室的東西是柳荷月早上丟的,回收車要晚上才來。
我跑到地下室,一頭栽進堆積如山的垃圾袋中。
我徒手翻著垃圾,像失去了嗅覺,聞不到任何氣味。
從下午找到晚上,我什麼都沒找到。
刺眼的車燈射來時,我站在垃圾中央,突然感到特別無助。
我好像又看到車禍那天卡車的燈光照在眼前,我咬著唇,淚眼朦朧地看著司機從車上下來。
“小姐,你把垃圾翻成這樣,我還怎麼收啊? 」
他看我可憐,也幫我一起找。
終於,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他喊我:“小姐,是不是這個? 」我猛地起身,一瞬間天旋地轉,腳下踉蹌,跌跌撞撞地朝他跑去。
司機手上拿著一本又髒又舊的相冊,上面寫著我的名字。
寶貝知知。
裡面的照片被撕毀了。
其實我應該高興的。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我扯了扯嘴角,讓自己露出慶幸的微笑。
我一頁一頁翻著,爸爸媽媽的照片都還在,唯獨沒了…楚觀。
我動作越來越快,眼淚急得直掉。
那是我和楚觀唯一的合照。
我瘋了一樣撲進垃圾堆裡,抖著手在地上摸索,怕錯過一點藏匿照片的角落。
但我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在一片黑色的垃圾袋中,我好像也陷入了一個黑暗的世界。
直到楚柯將我從地上拉起來。
他抓著我手臂,氣急敗壞地怒吼:「艾智,你他媽為了個死人的東西這麼不顧臉面。」
“你把我放在哪裡?我他媽真想掐死你!”
我彷彿被人抽空了力氣,搖搖欲墜地依靠他的力氣才能站穩。
片刻後,楚柯的聲音軟了下來。
「知知,忘了他吧。」
他把我抱進懷裡:“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無聲靠在他懷裡。
有腳步聲逐漸靠近,我掀開眼皮看了一眼。
「楚柯,柳荷月來了。」
楚柯的身體僵了一下,他慢慢放開了我。
柳荷月沒有質問他為什麼抱我,只是含淚看著他:「阿柯,我想來幫小知找照片。」
「但是我剛才走得太急了,腳又崴了一下,好痛……」「你能送我去醫院嗎? 」
楚柯兩步走到她身邊,將她打橫抱起,快步離去。
我站在他們身後,與柳荷月勝利中帶著挑釁的目光對視。
10
深夜的城市依舊燈火通明,我失魂落魄地走在馬路上。
腦海裡一下閃過爸爸媽媽,一下閃過楚觀。
他們都說會保護我,卻又早早離開我。
“嘀——”
我扭頭看去。
我不知何時闖入了車流中。
迎面而來的車子與我撞了個滿懷。
“砰!”
我被輕飄飄地拋起,又輕飄飄地落地。
11
我看見眼前明亮的光圈,聽到醫生開始指揮,隨即墜入了黑暗。
父母過世後,我和柳荷月的境況顛倒了。
柳荷月憑著她那張巧舌如簧的嘴哄得楚家老太太高興,在楚家的地位水漲船高,甚至幫父母在楚家都謀得了個工作。
漸漸的有了名門千金的作派,組成了以她為首的姊妹團。
我在楚家生活著,吃穿度一如從前。
只是不再愛說話,離人籬下難免謹小慎微。
卻慢慢和輕微自閉症的楚觀拉近了距離。
那時候我們上高中,彼此有著相同的惡夢。
我一直都知道楚柯表裡不一,親眼看到他帶人毆打楚觀才知道有多討厭楚觀。
我撿起磚頭朝他丟去。
迎著他凶狠的目光晃了晃手機:「我報警了。」那天楚柯走了。
隨之而來的是柳荷月對我變本加厲的報復。
以前她和她的朋友,只是用口香糖黏我我頭髮,現在她們直接把飯菜扣我頭上。
以前她們只是在我路過的時候伸腳把我絆倒,現在她們把我反鎖在廁所裡,再放一袋老鼠進來。
柳荷月以欺負我為樂。
我反抗過,也跟老師反應過,可是沒人幫我。
後來,柳荷月強行將我拖進巷子中。
等待我的是早已輟學的流氓和架好的相機。
她踩著我的手,笑瞇瞇地看著我:「把我的鞋舔乾淨,我讓他們手下留情。」
我沒吭聲,她就用力踩我。
我咬牙忍著疼痛,怕牙關一鬆就向她求饒。
周圍人的嘻笑不堪入耳,他們在說該用什麼姿勢懲罰我才好。
屈辱感蔓延開來,我不爭氣地哭了聲。
突然有人推開柳荷月,將我拉起來護在身後,用一片陰影遮住我。
「柳荷月,還想在楚家待下去,就給我滾! 」
這是楚觀第一次說這麼長的一句話。
我感覺到他捏著我手腕的手正微不可見的顫抖。
他看向那些混混:「柳荷月能給你們多少錢?」
他拉開書包,抓幾沓錢丟在地上:“夠不夠?”
「不夠還有。」他一邊說一邊往地上丟錢,「二十萬,三十萬……”
後面他直接把書包丟過去:「一百萬,拿了錢滾! 」
「別再找江知麻煩,缺錢隨時找我! 」
「各位,何必跟錢過不去? 」
這天的楚觀,散了一百萬買我平安。
因為自閉症,他成了楚家的棄子,所以私生子楚柯才有機會認祖歸宗。他在楚家基本上沒有存在感,但今天他的存在感又這麼強烈。
原來,我們只是無言坐在一起,想著各自心事的兩個人。
可是今天,他輕輕把我抱在懷裡。
認真地對我說:「知知,什麼都不用怕,有我在。」
我腦子一團麻,我猜他這樣說大概是因為,從前我父母在的時候,總是對他好。
沒人記得他生日,不去給他開家長會。
我媽媽在他生日的時候送蛋糕,爸爸會在家長會的時候出現在他的座位上。
他也許,是在報答我爸爸媽媽曾經對他的好。
從這天起,我們這對前十幾年很少接觸的青梅竹馬,成了彼此的守護。
……
從麻醉裡醒來的時候,我看見助理坐在病床邊。
她眼睛紅通通的,眼淚還沒乾,見我醒來第一句話不是問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而是說:「江總,你做夢都在叫楚觀,他是誰啊? 」
我心下一片寒涼。
看吧,沒人知道楚氏集團的大少爺叫楚觀。
而楚柯,哪裡配呢?
我總有一天要讓所有人知道楚觀的名字。
12
我關上手機,賣聲匿跡了五個月。
助理時常來看我,她跟我說楚柯忙著談戀愛,集團上季的報表很難看。
我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離婚協議去見他。
楚柯冷眼看我。
他隨便翻了翻協議書就丟到茶几上:「江總人間蒸發五個月,不先解釋解釋? 」
我聳聳肩,閒適地靠在沙發上,隨口說:「車禍,流產,摘子宮。」
楚柯的瞳孔顫抖了,愣住了。他語氣有點不穩:「艾智,別開玩笑。」
「我找你都要找瘋了,你可以編其他的理由來搪塞我,但別用這個。」
他跨步過來,將我禁錮在他身下,凶狠地說:“你是不是故意瞞著我拿掉孩子的?”
「艾智,你他媽沒心嗎! 」
可能是從前對他言聽計從的形像根深蒂固。
所有人都以為,我愛慘了楚柯,包括他自己。
我偏了下頭,仰視著他的臉,目光一一掃過他眉眼。
「楚柯,我的心在楚觀身上。」
我嘖了一聲:「別發脾氣了,不好看。」
「你只有安靜的樣子最像他。」
替身,只有在最痛苦、最迷惘的時候能帶來一些安慰。
只是時間一長,就會發現,他終究不是他。
不一樣的氣息、不一樣的微笑,甚至連擁抱,都不如的他的暖和。
如同嚼蠟。
索然無味。
楚柯泛紅的眼眶陡然落淚,滾燙的淚珠砸在我的臉頰上。
這算什麼?
猛虎落淚,咬人無罪?
真稀奇。
楚柯啊,一肚子壞水,剛愎自用,虛偽自私。
這樣的人在柳荷月逃婚那天都在權衡利弊,繼續婚禮。
今天,竟然為我哭了。
怎麼辦,我覺得好噁心。
我趁他不備將他推開,抽紙巾擦掉臉上的水漬,跟他說:「楚柯,跟我就不用惺惺作態了吧? 」
「我們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不是嗎? 」「你想拿我逼回柳荷月,我拿你當替身消遣。」
“我們各取所需,兩不相欠。」
楚柯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他說:「艾智,我愛過你的。」
「在高中的時候,但你那時候眼裡只有楚觀,根本看不見我! 」
「楚觀有什麼好的?一個自閉症,爸還要我多跟他學習! 」
“都是爸的孩子,憑什麼他高貴了十幾年,我就一直活在陰影中? 」
“我真是恨極了他!”
楚柯平復著情緒,抱著我的腿:「知知,我們不要兩不相欠好不好? 」
「荷月回來後,我送她鑽石、送她戒指、帶她週遊世界,可是我一點都不高興。」
「我像以前那樣愛她,但我腦子裡全是你。」
「艾智,你消失的這段時間,我才看清楚自己的心。」
「我從始至終愛的都是你。」
「知知,再給我個機會。」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平靜:「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楚柯深深地望著我。
片刻後,他站了起來。
露出本性,伸手掐住我下巴,語氣凶狠,咬牙威脅:“想離婚,你做夢! 」
一直躲在門外偷聽的柳荷月推開門,像受了巨大打擊,猶如雨中殘花,搖搖欲墜。
她含淚看著楚柯,哽咽著問:「阿柯,你說的是真的嗎? 」
13
楚柯剛要轉身,我伸手抓住他領帶。
瞥見柳荷月袖子下攥緊的拳頭,我笑了。
「楚柯,你知道我這人睚眥必報吧?上學那會兒柳荷月對我做的事,我沒想算了。」
“我可以不離婚,只要你找人就去上了她,再把影片拍給我。」「至於你這些日子花在她身上的錢,我就當你去嫖了,不計較。」
「現在,讓她滾出去。」
柳荷月跌倒在地,哭道:「艾智,小時候我不懂事做了讓你記恨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我愛阿柯,你別拆散我們行嗎? 」
「我求求你了。」
她說著就跟我磕頭。
楚柯皺眉,他盯著我的眼睛,猶豫了很久,還是把我的手撥開了。
對嘛,這才是楚柯。
嘴裡說愛我,做選擇的時候,永遠偏向柳荷月。
虛偽。
我從包包裡拿出一個文件夾拍在他胸上。
笑著說:「楚柯,我們別裝深情,只談利益比較好。」
「我為你懷過一個孩子,在你帶柳荷月去醫院看腳那天出車禍流掉了。」
“很不幸,還是子宮外孕,我的子宮也摘了,這輩子都做不成母親了。」
楚柯翻開文件夾,手抖了抖。
我接著說:「你要去愛誰都不關我的事,但你和她若是不想身敗名裂,還是盡快給我把職位升上去。」
「江知!」楚柯咬牙,“你真冷血,你用這個威脅我? 」
我坦然地點點頭:“利益當頭嘛”
「再說,這是我應得的。」
「我也不想用這種方式啊。」
楚柯推開我,走向還在哭泣柳荷月。
輕輕把她抱進懷裡,柔聲安慰:「乖,別哭了,我說錯話了,我只愛你。」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相信我,嗯? 」
柳荷月轉身抱著他脖子,越哭越委屈。
看著他們這副生死不棄的樣子,我冷冷地勾了勾唇。14
我和楚柯是周五那天離婚的。
升職郵件上午發出,我們下午去的民政局。
柳荷月也跟著,她緊緊牽著楚柯的手,防備著我對楚柯說什麼,讓這離婚泡湯了。
拿到離婚證明的時候,她又趾高氣昂地鬆了口氣。
趁著楚柯去拿車,底氣十足地來挑釁我。
“升了副總裁又怎麼樣?還不是給我打工的?”
「艾智,你不久後就得叫我楚太太了。」
“我的命就是比你好!”
我猝不及防地掐住她脖子,她驚恐地瞪大了眼。
我貼近她耳畔,用悠長又滲透人的口吻跟她說:「柳荷月,你和楚柯會不會有一天想起楚觀是因何而死? 」
柳荷月僵住了,臉色瞬間變得驚慌失措。
我冷冷地盯著她,繼續說:「還有,誰說我只當副總裁就滿足了? 」
「我要做的是,楚氏集團的…掌、權、者。」
15
我們離婚後,楚柯和柳荷月比之前更高調了。
楚柯有身份、地位、財富,這種富豪婚內出軌的醜聞屢見不鮮,並未對他產生影響。
他開始帶著柳荷月出入各種上流圈,為她和富太太們打通門路,找媒體來為他們的愛情洗白。
沒用多久,他們就被傳成了一段佳話。
我們再見面的時候,是楚世傑病危。
剛進病房,就碰到柳荷月和楚柯。
「艾智,這是你能來的嗎?你和阿柯已經離婚了,請你注意影響。」
這端的是楚太太的架子了。
楚世傑看著門口,費力地說:“我請個人來,還要跟你報告嗎? 」
柳荷月的表情僵了一下,又笑了。「楚叔叔,我不是這個意思。」
楚世傑不待見她:「小知留下,其他人出去。」
但沒人聽他的。
「楚董,直接說吧。「我站在病床邊。
楚世傑氣若遊絲:“小知,叔叔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公司,希美……”
他咳了幾聲,臉色漲紅,說話更費力了。
「希望你幫叔叔守住。」
話落,他閉上了眼睛。
16
楚世傑的葬禮可謂盛大,各界人士前來弔唁。
楚柯邀請媒體大肆報道,現場直播堪比盛典。
這場感天動地的孝心秀,把公司股票往上拉了好幾個點。
他一邊悲痛地與賓客交際,一邊應付記者問題,關於遺囑稍後公佈。
但誰也沒想到,遺囑最大受益人會是我。
除了本身屬於我的股份外,贈送了我房產、珠寶等東西,並在現有分紅基礎上也增加了百分之十。
我雖然只是個副總裁,但實際權力可以說凌駕於楚柯之上,我對公司重大專案有直接決定權。
楚世傑到死都是精明的,他用這些財物把我與楚氏綁牢,為其效力一生。
這做法實在是……深得我心。
反觀楚柯和柳荷月就十分不服氣了。
柳荷月尤其激動,她質疑遺產的真實性:「楚柯才是楚家繼承人,憑什麼江知一個外人還得到這麼多! 」
楚柯陰沉的目光盯著我,像一條毒蛇。
我淡定地與他對視。
記者對著我們拍個不停。
每一道閃光燈,似乎都跟那段影片的重疊了。
當時,那些相機也像現在這樣對著已經破碎的楚觀直拍嗎?住院那段時間,我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中說:「一千萬,買楚觀自殺真相。」
事關楚觀…
不管真假,我給錢了。
當晚,我反覆看著那段錄影帶,終於知道,在他割腕的那個午後,在我們成為戀人的第二天,他究竟為何死去。
原來,有的惡無所不在。
17
我們在直播鏡頭下對峙,無聲硝煙四處瀰漫。
柳荷月挽著楚柯胳膊,一個勁兒為他打抱不平。
楚柯臉色不悅,沉聲說:「艾智,你是不是竄改了遺囑? 」
“什麼?”
我震驚得好像聽到個笑話。
「楚柯,你是私生子吧?能繼承這麼多說明楚董還是疼愛你這個兒子的。」
已經沒有人再提起楚柯的身世了,我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不顧楚柯陰沉的臉色,我繼續說:“其實你可以理解成,楚董什麼都沒給我,畢竟我不是楚家人。」
「他這些是給你大哥,楚觀的。」
記者爭相提問。
我只回答了想說的:「楚觀當然是正房楚太太生的,楚家大少爺,本來可以擁有似錦前程。」
身後的大螢幕原先在播放楚世傑的生前事蹟。
但突然被一段影片取代,地點是市一中老街後的無人小巷。
畫面中清晰可見的是柳荷月和楚柯,他們站在一起,臉上是邪惡的笑容。
另一個被堵在裡面的是個帥氣的男孩,他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帥氣變成了破碎的漂亮。
讓周遭那些男男女女,露出想要摧毀的渴望。
那天下著雨,楚觀抱著書包無助地靠著牆角。
他紅著眼說:「楚柯,你想要什麼?錢嗎? 「楚柯憎恨地看著他:「我要毀了你,你不在了,別說錢,整個楚家都是我的。」
「哦,對了,我還要江知。」
「阿柯,你在說什麼啊! 「柳荷月不滿地捶了一下楚柯的肩膀。
楚柯摟著她,哄道:「玩玩她而已,我最愛的還是你。」
柳荷月笑了:「那我找人去把她帶來,讓他們看著對方被凌辱。」
怯懦的楚觀聽不得他們這樣侮辱我,發抖的身體猛然注入一股勇氣。
他起身,看著他們:「敢動江知,我弄死你們。」
「哈哈哈哈!你先自求多福吧!」楚柯大笑。
柳荷月說:「楚大少年,還想拿錢息事寧人嗎? 」
她看了眼身邊的狐朋狗友:「這些都是我們以前的朋友,拿錢可收買不了。」
楚柯在四方架好相機,陰狠地看了一眼楚觀,冷嗤一聲:「上。」
那天,雨水沖刷巷子裡的污穢,雷聲掩蓋了楚觀的求救, 閃電照亮了他因被凌辱而痛苦的表情。
他經歷了世間最陰險的惡。
那些作惡的男女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揚長而去。
……
我依然記得, 那天我們約好一起去看電影, 我在電影院等了他一個下午。
得知他為自己買好墓地、選好墓碑、泡在浴缸中割腕自殺後, 我頂著狂風暴雨飛奔回去。
他的房間站滿了。
我跨進浴缸把他抱在懷裡, 眼淚掉在猩紅的血水中。
顫抖著手展開兩張皺巴巴、濕答答的電影票。
少年的你。
18
現場一片騷亂, 楚柯和柳荷月徹底慌了。
他們胡言亂語地解釋著:「這是 p 的,不是我,不是我。」
「怪他自己搶我的東西, 自閉症有什麼資格當楚家大少爺! 」「他自殺的, 和我沒關係! 」
記者蜂擁而上,把他們圍了起來瘋狂拍攝。
爭遺產風波因警察到來而演變成法制現場。
看著他們被雙雙帶走, 我笑出了眼淚。
楚觀。
你看見了嗎?
惡有惡報。
這場風波掀起的輿論導致楚氏集團股票跌了十個點,我坐在總裁辦公室看手機。
神通廣大的網友挖出楚柯和柳荷月過往的所作所為。
判定這倆從小就根壞了。
埋怨生長環境、嫉妒比自己好的人,壞事做了一籮筐。
真假參半、添油加醋後的貼文層出不窮。
關於身份地位和嫉妒心的討論綿綿不絕。
有位網友說:「有的醜小鴨第一次走進宮殿, 自卑就變成對天鵝的憎恨。」
……
助理跟我說楚柯和柳荷月被判了很多年。
我一言不發地俯瞰落地窗下的車水馬龍。
即便他們出來,螻蟻也是爬不進這高樓的。
……
我依然過著在商場上開疆拓土的忙碌生活,像個不眠不休的機器, 每年只在楚觀祭日休息。
買一束向日葵, 獨自驅車前往墓地。
靜靜地坐上一天。
起身離開時, 大風忽起, 絲巾被吹到墓碑後面。
我走過去, 蹲下身,看見墓碑上的灰塵散開後現出我的名字。
「知知……」我趕緊用絲巾把灰塵擦乾淨, 碑面露出完整字跡。
「我有一個秘密。」
「從你生下來,我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