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打了勝仗的神武大將軍帶回了一位很美麗的姑娘。
在大殿之上,皇帝問他要什麼獎賞。
他說他要跟我退婚,還要迎娶那位姑娘。
皇帝狂喜,立刻下了三道聖旨,一道退婚,一道賜婚,一道迎我入宮。
入宮那天,我摘下戴了多年的面紗,毫無波瀾地看著眾人的驚呼和神情恍惚的神武大將軍。
皇帝卻一臉得意地推開我身邊的太監,攬著我炫耀道:
「還不快拜見貴妃娘娘?」
1
小時候,我偷偷闖進了的書房,發現一個小男孩踩著我爸的寶座磨了墨條在我爸剛畫完的畫作上亂塗亂抹。
我很是生氣,便拽著他的手要去見我爹。
結果在他掙扎之際不小心打翻了燭台,好巧不巧一墨台翻了下來,砸到小男孩頭上給他砸暈了,我兩位差點葬身火海,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像條死狗似的小男孩拖了出來。
結果迎面而來的是我娘擔心的眼神,還有差點嚇暈過去的爸。
從不生氣的我爸那天著急地抱著小男孩就走了,一個眼神都沒給我。
從來都是我爸掌上明珠的我委屈地嗷嗷大哭,拉著我娘的袖子問那個男孩是不是我爸爸的私生子,後腦勺卻被我娘打了一巴掌。
那墨水沾了我一臉,我一哭整張臉更是像黑炭一樣,照鏡子的時候大聲嚷嚷自己毀容了。
之後阮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我右邊的臉黑了一大塊,一傳十,十傳百,就直接說我毀容了。
再之後,全京城都知道了的獨女毀容了。
可是……我脸上沾的明明是墨水啊……
我一边洗脸,一邊哭,這墨咋這麼難洗啊?臉都洗紅了,还没洗掉呢!
我爹上来就要给我打个屁股开花,幸虧被我娘攔住了,然後他一臉心疼地看著燒成灰的書房還有我臉上的墨水,那可是他花了幾萬兩白銀買回來的墨條啊,就這樣被我給嚯嚯了。
我娘更是受不了我的哭號,直接吩咐丫鬟不用洗了,索性出門戴著面紗好了,這墨最多待幾個月就沒了。
第二天我沒心沒肺地戴著面紗出門買珠釵,被大家看到,更是坐實了我毀容的事實。
我想解釋卻有心無力,就连平常老和我不对付的郡主都一脸同情地看着我,连珠钗都不和我抢着买了。
不是我装,都怪老头子的墨质量太好,这面纱我整整戴了一个月之久。
在这之后我又捅马蜂窝被蜇了脸,又吃了杏仁过敏起了一脸疙瘩,又出去和小伙伴玩捉迷藏把门牙磕掉了……
我娘都怀疑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哪也不傷就傷臉,於是這面紗就一直戴在我臉上了,我爸也唉聲嘆氣地跟我說女兒家家的,臉面最重要,我怎麼這麼不爭氣,跟個假小子似的。
只是我再也沒見過那個小男孩,這事就被我拋在腦後了。
直到我十五歲那年,新上任的皇帝吃飽了撐的,我懷疑他太閒了,竟然下旨給我定了親,俗話說自古文武不聯姻,更何況我爹是丞相,但也不知道皇帝腦子是抽了還是怎麼著,竟然把我指婚給了大將軍。
他是真不怕造反啊,還是說太相信我爸和大將軍了啊。
皇帝的旨意誰也不能違反,聽說大將軍三番兩次進宮請求皇帝收回聖旨,也不好使。
我是認命了,我嫁誰不是嫁啊。
後來我就到處找人打聽,我對另一半沒什麼要求,但別是個四十多歲的老頭就行。
結果聽說這個大將軍叫魏青,他十三歲就隨父出征,今年十七歲,更是在戰場上屢出奇招,打了很多勝仗,繼承了父親的神勇,被皇帝封為神武大將軍。
還好還好,不是老頭,但我打聽到一個小道消息,他是個嚴重的顏控。
為了生活過得去,我打算讓大將軍見識我的「真面目」。
我得到了一個機會,據說大將軍會在三天後參加皇帝舉辦的晚宴。
2
好了,妖艷賤貨說的就是我了。
我看著我一身華麗的打扮,我感覺自己像個開屏的孔雀,沒想到我的女僕小菊一直對我犯花痴。
「小菊,诶!擦擦口水~」
小菊摸了摸嘴角。
「小……小姐,你好美啊!可惜外人都不知道,還說什麼侍郎的女兒是京城第一美,我看她連你的萬分之一都不如。」
我翻了個白眼。
「行了行了,快別拍你家小姐的馬屁了,我这叫扮猪吃老虎懂不?必要的时候那肯定就是一鸣惊人~嘿嘿嘿……」
我郑重地戴上面纱,準備去參加晚宴。
沒錯,我打算讓魏青在「不經意」間看到我的真面目,然後瘋狂地愛上我,這樣等我嫁過去了,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可惜我還是太單純了。
宴會開始了,新上任的皇帝姍姍來遲,他披著個白色的狐裘,慢吞吞地走到了位置上。
「平身,各位愛卿久等了。」
看着他年轻英气的脸庞,谁能想到他和我一样才十五岁的年纪?
皇帝眼睛看了一圈,就坐在上位喝上小酒了,我看着他面前的菜冒着热气,心里愤愤不平。
来这么晚!我的菜都凉了!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我一个眼神就扫到了一身黑色官服的魏青。
嘿!真不错,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我盯了他半炷香的時間,眼睛都酸了,他也沒看過來。
我捏了捏拳頭,小樣,看我一会不迷死你!
好家伙!熬过了冷透的饭菜,熬過了無聊的助興節目,好不容易看到了魏青從宴會上起身來到了後花園,我鬼鬼祟祟地在後面跟著他,沒想到人不但跟丟了,我还迷路了……
对你没听错,正在我焦急之際,忽然氣溫驟降,刮起了大風。
「啊啾!」我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突然不知哪來一股妖風,竟把我的面紗吹走了,我還迷眼睛了。
這時一雙溫熱的手拍了一下我。
我一下跳了起來,一時之間有些慌亂。
「你是谁?!」
我眼睛睁不开,感覺眼睛很刺痛。
「小姐不必驚慌,是杂家~」
哦,我的心放到了肚子里,我聽出來了,是皇帝身边的。
大公公人很好,并且他的对食和我家有一些渊源。
「参见大公公,小女失礼了,我是阮丞相的独女,我本来在这赏景,可是突然刮了风,我迷了眼,看不清路了,所以被困在这花园内了,可否请公公帮我寻回面纱,带我回到宴会上,不然父亲该着急了。」
对面却半天没有声音。
我不由得又打了個噴嚏。
「公公?」
我只感觉一双很温热的手帮我戴上了面纱,然後為我穿上了溫暖的裘衣。
「阮小姐,還得麻煩您扶著雜家的胳膊,雜家帶您回宴會上。」
我鬆了口氣:「那劳烦公公了~」
走著走著,我逐漸聽到了吵雜的人聲,我的婢女小菊远远地看到大公公扶着我,赶紧快步走了过来。
「参见大公公,我是阮小姐的婢女小菊,我家小姐这是?」
小菊赶紧把我接了过来。
「你家小姐在后花园迷了眼,最好还是先去清洗一下眼睛,让阮小姐去偏殿即可~温水已经备好~还有预防风寒的汤药,我看阮小姐有些受凉~」
我握着小菊的手,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趕緊屈了屈身:「謝過公公。」
3
等我洗好眼睛,喝了碗苦得我面容扭曲到我娘都不認識我的湯藥,換了身衣服回到宴會上。
我看到魏青正坐在那裡喝酒,喝得臉紅撲撲的。
气死我了!他怎么跟个爆竹似的跑那么快!我却搞得这么狼狈!
为了让魏青对我一见钟情,今天我穿了一身布料很薄的流仙裙,差點沒凍死我,結果我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突然我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我抬眼望去,竟是皇帝一臉玩味地看著我。
我突然汗毛乍起,怎麼事?他看我做什麼?我這時才發現他身上的狐裘不見了。
我突然驚恐了起來,该不会……刚刚在后花园……
刚刚在后花园大公公偷拿了皇帝的狐裘,然後看到我在那裡,以为我看到了他作案的过程便要嫁祸给我吧!
我突然打了下自己的脑门,怪自己沒仔細看那裘衣啥樣式的。
幸虧!幸虧我把那裘衣丟在了偏殿。
我得意地看向皇帝,他卻更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把身邊的大公招了過去,不知在說些什麼。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坐在上位的皇帝懶洋洋地開嗓。
「阮爱卿啊……」
嘈杂的大殿一瞬间安静如鸡。
我家老頭子顫抖地走到大殿中央,又顫顫巍巍地跪了下去。
``信號。」
皇帝一句话都没说,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我爹,大殿裡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我甚至看见了我爹的死对头太傅和在那挤眉弄眼的。
我爸更是揮汗如雨,我汗毛直立,不知道这狗皇帝到底要干吗!
就在殿内的气氛要窒息的时候,皇帝托著臉傻呵呵地笑了一聲。
「今日朕遇見了一位多日未見的故人,她更是朕的救命恩人,阮爱卿你说朕该如何赏赐她啊?」
???
好傢伙,我一臉蒙圈,我看了看我爹,我爸爸好像一瞬間明白了什麼,大殿內的臣子家眷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知道皇帝口中的「故人」到底是誰。
我爸「撲通」一下就磕起了頭。
「皇上!微臣難以作主。」
皇帝却没头没脑地来了句:「阮愛卿那麼緊張做什麼?朕又沒說你是朕的『恩人』,只是這位『恩人』臉皮薄,琉璃國最近供奉了不少好玩意,那就把這些賞給朕的『恩人』吧。麻烦阮爱卿替朕转交可好?」
我偷偷瞄着皇帝,他還是那副懶懶的樣子,說了句「朕乏了」就離開了大殿。
我爹還跪在大殿中間一動也不動,皇帝走了之後,大殿上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那些好奇和幸災樂禍的目光都看過來,好像我爹得罪了皇帝一樣。
直到大公公挥了挥他的手绢——
殿门被打开,一群小太監搬著一個個裝滿了金銀珠寶的箱子進來。
都過了快一炷香的時間,箱子才搬完,殿內金光閃閃,差点闪瞎我的眼睛……
不是,我人傻了,这狗皇帝是不是脑袋有病啊!有钱没地花了吗?
大公公赶紧下来扶起我爹,摀著嘴在我爸耳邊說了什麼話。
我爹一臉複雜,只得點了點頭。
此時殿內的目光更好奇了,甚至有大臣暗自打聽皇帝的「恩人」到底是誰。
我都懷疑這些人是玩臉譜的嗎,臉上一會一個顏色一會兒一個表情的。
4
我爸爸載著五車金銀珠寶回了家的事一瞬間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尤其是總嘲笑我是醜女的吏部侍郎之女越媚兒,在席上對我一頓開砲,我挖了挖耳朵就當狗吠,給她氣得直跳腳。
京城都傳我爹認識皇帝的「救命恩人」,一時之間都想知道這位神秘恩人是誰,我家的門檻差點被踏破。
可是我爹回到家後卻好幾天稱病閉門不出,又在「病好」後急匆匆進宮。
他天剛亮就去了,直到傍晚才回來。
我娘問他也不說怎麼了,就是愁眉苦臉的,我好久沒看到老頭子這樣了。
他一回來就唉聲嘆氣,一看到我更是嚴重。
緊接著第二天我就聽說西北蠻子最近來勢洶洶,皇帝第一時間指定魏青出征,魏青不日就要去西北打仗了。
本應定在下個月的婚期,就這麼被延遲了。
我思來想去,還是去廟裡求了個平安符,想當面給魏青。
打聽到他在練兵場,我趕緊過去。
到了之後我遠遠看到他和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在說什麼。
我在練兵場門口被士兵攔住。
「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小菊一脸气愤:「什麼閒雜人等,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可是丞相府小姐,是你们将军未过门的妻子!」 那士兵一脸不屑:「原来你就是拆散了将军和军师的那个娇小姐,风一吹就能倒,还是不要来这刀剑无眼的练兵场了,以免我们这些贱民不小心伤到了千金小姐,再被相爷砍头。」
「你!」
我拉住了小菊,微微一笑:「那我们就在这里等魏将军好了。」
这里的争吵声有些大,魏青看了过来,先是紧皱眉头,他低頭和那女子說了些什麼,便帶著那女子走了過來。
「趙二,退下,不得無禮。」那女子對著門口的士兵呵斥了一聲,那士兵便退到一旁,還衝著我們翻了個白眼。
小菊在一旁要氣死了,我拉了她一下,對魏青問道:「這位是?」
魏青刚要开口说话,那女子搶先一步,對我抱了一拳:「拜见阮小姐,我是将军的军师——木婉七。」
她随即冲魏青粲然一笑:「阿青,我看阮小姐有事对你说,那我就先回帐篷了。」
魏青抬手阻拦:「七七你不必走,阮小姐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了。」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听这称呼这魏青和木小姐是郎有情妾有意,我倒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了,只是皇帝下的旨,並非他和我兩人可以抗衡的。
我隨即把心中那一絲期待掐滅,平安符在袖套中變得滾燙,只覺得自己若是與魏青成婚,那以後的日子怕是過得不會太舒坦。
小菊看我半天不說話,只是民笑,她陰陽怪氣道:「我们小姐知道将军要上战场了,去寺庙求了个平安符来送给将军,只是没想到将军美人在侧,可怜我们小姐痴心一片啊~」
魏青黑了脸:「胡言乱语!七七是军师,又岂是寻常女子?」
木婉七却一脸坦然:「阿青,沒事的。」
我嘴角抽了抽,看着两人跟演话本似的,我恨恨地瞪了一眼小菊,这死丫头,「小菊口无遮拦,将军和军师不要在意。我只是闲来无事逛一逛,我就不耽误将军的时间了,这便打道回府。」
我刚要拉着恨铁不成钢的小菊回去,魏青在后面叫住我:「阮小姐留步。」
我回過頭去,看见魏青伸出手问我,「那本将军的平安符呢?」
我愣了一下,看到木婉七僵硬的神色,嗤之以鼻,本以为魏青是个不错的人,没想到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边还朝三暮四地,我假装一脸歉意:「不好意思,魏将军,平安符我弄丢了,还是让木军师给你求一个吧。再見。」
我随手就把一大早求来的平安符扔在了一旁的草垛中。 5
魏青前两日写信约我,說他才知道我誤會了他和木婉七的關係,他們只是同僚,還要向我當面道歉,讓我在鴻運大樓等他,他請我吃飯賠罪。
我本來懶得搭理,想了想畢竟婚約還在,若是他真的心悅木婉七,不如趁這次飯局說清楚也好,以後就算我倆成婚了也各過各的算了。
抱著這種想法,我提早到了鴻運大樓,在包廂裡從中午等到傍晚也沒見他人來。
我被放鴿子了。
我捏著手裡的筷子,咬牙切齒。
剛要出門,就看到姍姍來遲的魏青,我剛要委屈,就看到了他旁邊還跟著木婉七。
我立刻跟戰鬥的老母雞一樣,臉上的神情變得嚴肅無比,我昂首挺胸地走了過去。
魏青一臉愧疚,對我連連拱手。
「阮小姐,實在抱歉,我……」
魏青还没说完,木婉七就對我歉意一笑。
「阮小姐,抱歉,阿青不是故意遲到的,只是今日我不小心受了傷,阿青不放心非要給我請大夫,這才耽誤了一會,你若生氣打我罵我都行。」
我一时之间怒上心头,說不出是委屈還是生氣,心想好你個魏青!就算和我沒有感情,也得懂得尊重别人吧。
我冷笑:「我又不是泼妇,为何要打你骂你?魏青,你好歹也是大将军,既然是你约我,就不能言而无信,我在这等你许久,你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过去了,你多大脸呐你?若是你对我不满,你大可与我说,我又不是狗皮膏药非将军不可,何苦如此侮辱我?」
魏青脸青一阵红一阵,反倒是木婉七開口,一臉落寞:「對不起,阿青。這件事都怪我。」
魏青心疼地看了她一眼:「這件事和七七無關,是我做的不對,有什麼不滿阮小姐全沖我來就好,他日我親自去相府請罪。」
我气得肝疼,心中直罵這狗皇帝賜的什麼狗屁婚。
不顧魏青後面叫我,我走得決然,都沒有回頭。
木婉七忽然在後面痛呼,魏青向我奔來的腳步停下,我聽見他關心木婉七的聲音,直接坐上馬車就打道回府了。
6
第二天一早,魏青就來丞相府敲門要向我賠罪,搞笑的是他還背著荊條。
惹得我家門口都是百姓圍觀。
我爸把他迎了進來,我還沒跟我爹說這些糟心事,怕我爹擔心,我爹還以為是我耍小性子,就叫我過去。
我本來不想見他,奈何我爹說魏青帶了我最喜歡吃的城西的那家糖炒栗子。
我拉著小菊要看魏青的笑話,看這個笑話絕對是看在栗子的份上。
到了前廳,我看到魏青垂頭喪氣,荊條都把他的背紮出血了,我爸擠眉弄眼地小聲問我,魏青是怎麼得罪我了。
我一時無語。
魏青在下方笨拙地跟我道歉,然後慢慢吞吞地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木簪。
「将军这是?」
我歪了歪腦袋,不知道魏青幹嗎給我個樹杈。
魏青頓時紅了臉,說話磕磕巴巴地:
「這……這是我昨晚雕刻的木簪……權當給……給……給……給阮小姐賠了。」
我看他这副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但是我沒忘記他和木婉七合起夥的樣子,又正色道:
「將軍你給我簪子,木军师不会生气吧?木军师不会吃醋吧?木军师不会打我吧?」
魏青连忙摇头。
「阮小姐你誤會了,我未曾給七七雕刻過,七七自幼便是孤兒,是我從難民堆裡撿來的,她很有謀略,我才破格提她為軍師,相處多年,我只是把她當自己的妹妹看。」
我冷眼看着簪子,沒有接。
眼尖看到他脖子上掛著個很眼熟的細繩,我猛地湊過去,把那繩子提了出來,指尖不小心擦過他的脖子。
我一看竟是我之前丟到地上的平安符。
魏青一下就跟蒸熟了的蝦子一樣,看他這樣子,我本來要說的難聽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了。
他「我,我,我,我」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下一句話。
隨後木婉七進來,禀告魏青該出征了。
輕鬆的氣氛蕩然無存,魏青臉色一下變了,正色道:「我該走了,還希望阮小姐能原諒我,可以收下簪子。」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他出征的日子,我抿了抿嘴,雖然魏青感情上是個渣,但是他浴血奮戰保家衛國還是讓我很欽佩的。
木婉七臉色蒼白地看著木簪,我瞬間一肚子壞水,假裝拭去不存在的眼淚,說:「你親手雕的簪子我便收下了,魏青,你要平安歸來。」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後深深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木婉七跟在他後面,也不知在門外偷聽了多久,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我做了個口型給她,「就這?」
7
下雪了。
魏青走的這兩個月裡,無論是宮內宮外都很平靜,腦抽的皇帝也暫時沒出什麼么蛾子。
我涮著鍋子,看著鵝毛大雪,突然想到了魏青。
魏青也不知犯什麼病,不好好跟他的好妹卿我我,反而常在信件中寄一些西北的小玩意,我沒去過西北,一時間只覺得這些小玩意很新奇,沒事就拿出來把玩。
我出於禮貌寫了封書信過去,畢竟他可是我的未婚夫,他死了不要緊,可是他死了我就成了未過門的寡婦了,我可不想在京城門口立著我的貞節牌坊。
過了幾日,淑妃舉辦了賞梅宴,邀請一眾女眷過來看梅花,我來的時候手上還拿著倆小核桃轉著,聽魏青說西北好幾個大爺都拿著這玩意用手轉,他覺得好玩便寄給了我。
女眷都陸陸續續到齊了,就差德妃還沒到。
淑妃和德妃一向不對付,淑妃一看德妃姍姍來遲,就開始陰陽怪氣了。
「德妃妹妹,真是好大的架子,让我们好等呀~」
德妃摇曳地走过来,扶了扶頭上的珠釵,抿嘴笑。
「這不是皇上昨夜歇我那了嘛,難免身體勞累,起晚了些……」
淑妃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冷冷地哼了一聲。
「也不知妹妹是學了什麼妖術,讓皇上天天流連忘返的,妹妹真是好手段呀!」
德妃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撇撇嘴。
「現在後宮這麼多姊妹,多少人早已人老色衰的,皇上近幾年又不選秀,可不老是往我这跑吗~」
「你!」淑妃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看夠了熱鬧,我沒什麼興致吟詩作對,只想找個地安靜待會。
我披著厚厚的狐裘,手裡捧著個湯婆子,趁亂偷跑出來,走了好一陣,看到了個小亭子,我坐在上面,懶洋洋地看著飄灑的大雪。
我伸出手接著雪花,突然心生一計。
我團了個雪團,看著東張西望的小菊,一下打到她身上。
她一愣,隨後一下跌倒在雪地上。
我突然被嚇住,往她那跑了幾步,一下就被個大雪團打到頭上。
我看到小菊此時正團著雪團對我笑,我插腰大罵道:
「好你個小菊,竟敢騙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俩旁若无人地在亭子前打起了雪仗。
我的臉被風吹得紅彤彤的,但是我覺得很快樂,这不比诗会好玩多了嘛~
我团好一个超大的雪团,看到小菊正在團雪團,一個趁其不備,我就把雪團丟了過去。
「啪」的一聲,小菊一個驚呼躲了過去。
雪球不偏不倚地正好打到一个明黄色的衣服上。
「大胆!」大公公呵斥了一声。
雪团打到了皇帝,我急忙下跪。
「參見皇上,请皇上恕罪!」
皇帝虎着脸。
「宫中打闹,成何体统!」
我有些緊張,小菊更是拼命磕头,让皇帝恕罪,说都是她出的主意要在亭子前打雪仗。
我看到小菊额头都磕青了,不由得有些生气,明明就是他突然间出现,还怪起了别人。
我不由气鼓鼓地抬头看向皇帝。
他好像被我凶巴巴的眼神逗乐了,眯了眯眼睛,然后摆了摆手让我起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既打湿了朕的衣服,你得赔朕一件。」
啥玩意?我一脸黑人问号。
「臣女……臣女赔不起啊,要不然,臣女直接赔皇上银子?」皇帝的衣服可都是绣纺定制的,一针一线都极其金贵,皇帝竟然让我赔他衣服,折现赔钱不就行了嘛。
大公公又再次呵斥了一句:「大胆!竟敢侮辱皇上!皇上还能差你那点银子吗?!」
我正恨恨为难之际,皇帝话锋一转。
「赔不起衣服,那就拿你来赔吧。」
我顿时诚惶诚恐。
「使不得啊皇上!我长得丑还毁过容,不学无术成天逗猫逗狗,我爹都说要不是皇上赐婚我都嫁不出去了!更何况皇上天人之姿,英武不凡,我不配啊!」
皇帝看我这样贬低自己,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在你心里原来朕这么优秀吗?好了,朕不逗你了,陪朕在这走一走吧。」
說罷,大公公突然拉住要起身的小菊,把小菊带了下去。
我神经紧绷,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皇帝总不能行不轨之事吧,我一下裹紧了身上的裘衣。
刚要开口说话。
就看到皇帝脸上好像有一丝嫌弃的神色。
喂!狗皇帝你怎么回事!
「放心吧,你那婢女没什么事,朕让喜贵带她去上药了,你快跟上。」
我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被人架着远去的小菊,心中感觉很害怕。
皇帝突然扯了我一下。
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啃屎,心里又骂了好几遍狗皇帝,问候了一下他全家,竟然连丑女都不放过!
8 走著走著,皇帝突然停了下来,我一时愣神没刹住,撞到了他宽阔的后背上。
我刚要谢罪,他突然对着我嘘了一声,拉着我躲入了假山之中。
我刚要出声就听见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你别这样~小心被人发现了!」
是德妃,我耳朵向来灵敏,一下子就听出了德妃的声音。
「你可想死我了,这几天皇上天天去你房内,本王都没有机会去找你!本王看你是有皇兄的滋润,忘了本王的好了!」
那男子自称「本王」,不知是哪个大胆的王爷。
我听到了如此「不堪」的皇家辛秘,都快抖成筛子了,皇帝好像以为我冷,用他宽大的裘衣给我罩在了里面,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我拿小眼神瞟着面无表情的皇帝,心里默默给德妃点了根蜡,又有些同情皇帝,此时我觉得皇帝比我更可怜,头顶上都绿到发光了。
德妃嘤咛了一声:「什么呀!皇帝来我这,也就是喝喝茶下下棋,也不知怎么了,连碰都不碰我!」
随后两人朝这里越走越近,我身体绷得紧紧的,脚步声近在咫尺,我几乎要尖叫出声。
两人突然停下,好像在我们前面的那座假山中,传出了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此时我神情混乱,我看着皇帝的胸膛,眼观鼻,鼻觀心,心里直念叨希望这事快点过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脚都麻了,他俩终于完事了。
我呼了一口氣,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皇帝对我似笑非笑,更可恶的是有什么东西顶着我的腹部。
我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下意识就打了皇帝一巴掌。
反应过来的我一下子脸色煞白。
皇帝反而搂住了我,聲音沙啞。
「抱歉,朕不是有意的。」
我都要哭了,我都有未婚夫了,皇帝还如此对我,他以为我是什么?
果然我娘说得对,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忽然雪花飘进了我眼中,我不自觉流下泪来,皇帝反而突然慌乱了起来,一下子撒开了我,手忙脚乱地为我擦眼泪。
「你别哭,是朕不对,朕孟浪了,你别哭啊。」
我心中无语,却还是顺着这股劲哭了起来,一邊哭一邊說:「皇上不会治臣女的罪吧?」
皇帝一脸好笑:「不會。」
我这才发现他给我擦眼泪的时候把我的面纱扯掉了。 我开始自恋地想,不会是发现了我的美貌想要强取豪夺吧?
结果狗皇帝差点没给我气死!
「不哭了啊~看你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丑得跟朕小时候遇见的小黑狗似的~」
我当时就噎住了,心里疯狂吐槽:「我这么大个美人看不见吗!我看不是德妃偷情,是你不行!」
狗皇帝的脸一下就黑了,我忽然捂住嘴巴,妈呀!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爹!七大姑八大姨我对不起你们!九族对不起!
皇帝咬牙切齿,狠狠地攥住我手腕。
「我早晚让你知道,朕行不行!」
最后的结果是,慌乱中我又不小心给了皇帝一脚。
导致我回府途中光想着诛九族的事了,甚至连做了好几天噩梦,梦见我被砍头,早把德妃偷情的事忘脑后去了。
9
最近因为雪灾的原因,皇帝很忙,我们再也没有见面,真好,九族保住了。
而我经常在宴会上看到洋洋得意的德妃,每次我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总感觉憋得慌。
直到初春,宫里传来消息,说魏青打了胜仗,后日就班师回朝了。
我破天荒地绣着香囊,想等魏青回来送给他,毕竟也收了他那么多小玩意,只是这么久了,我写的那封信他竟然没回我。
后天很快就到了,我决定先观察一波,就早早地到了早已站成两排的路旁。
为首的男子逆着光,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道路两旁都是欢呼的声音,甚至还有不少女子在二楼的围栏上往下扔手帕。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魏青,拼命抬起手挥舞着,忽然发现有个女子与他共乘一匹马,他马绳牵得很紧,我仔細一看,嗨呀,这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女子,不就是我们木大军师吗?
「这就是将军吧!真威武啊!」
「是啊,真帅啊,那女子就是传说中的女军师吧,郎才女貌,真羡慕啊!将军那么帅,要是我也能陪他一起征战沙场就好了~」
「做梦吧你,听说这次的胜仗女军师功不可没,提前就知晓了敌人的偷袭~」
旁边俩女子议论着,我赶紧躲到一旁,很怕被人认出来,然而我多虑了,魏青就这样从我眼前走了过去。
「小姐,我早说魏将军和那个七七有一腿了!皇上赐婚的时候他还想退婚呢!大庭广众就抱在一起,真不要脸!」小菊啐了一口。
我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就是就是!还我只把她当自己的妹妹看待,呵呵~」
主人公都走远了,也没什么看的了,我刚扭头,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
「哎哟~」
我捂着脑袋,这人身上怎么这么硬啊?我刚抬头要发火,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小菊更在旁边「皇……皇皇……」个不停。
大公公立马捂住她的嘴巴,解釋道:
「没错!正是我们黄公子。」
我讨好地笑了笑。
「皇……黄公子,麻烦让一让,我要回家。」
皇帝跟聋子似的,不仅不让我回家,还拽了拽我的袖子。
眼看他的手就要伸过来了。
我很怕他又对我做出轻浮的举动来,拉着小菊扭头就跑。
一边跑我还一边回头,看到皇帝抽搐的嘴角。
10
「将军驾到!」
終於來了,魏青。
他路过我的时候,愣了一下。
不枉我从下午就开始梳妆打扮,是不是后悔了,后悔也没用,我不再是阮相小姐,我是复仇归来的扭轱辘·阮。
我怀里揣着香囊,脖子抻老长,眼巴巴地看着门口,不知今天有什么大戏可以看。
魏青换上了黑色官服,他有些瘦了。
他大步走进来。
「末将参见皇上!」
皇帝在上位笑呵呵地,大手一揮。
「快平身!魏爱卿,是我朝的功臣啊,为朕打下了西北两座城池!」
魏青拱了拱手,连忙道:
「末将不敢当!全都依仗皇上英明,乃末将之福,百姓之幸!」
皇帝哈哈大笑:
「那爱卿想要什么奖赏?你说出来!朕都允了!」
皇帝笑眯眯地,我觉得他好像在想什么坏事。
魏青却跪在了殿中央:
「皇上!臣有心仪的女子,一見鍾情,想求皇上收回我与阮丞相之女的赐婚!」
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我和我爹,只有魏青低着头。
我突然心里有些闷闷地难受,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把魏青寄给我的那些玩意都贱卖咯。就在他回来之前,我还想过若是他尊重我与他相敬如宾也不是不行。
此时我头上还插着那个丑了吧唧的木簪,就在魏青进来之前,郡主还嘲笑我是个土包子,树杈子也往脑袋上插。
這會兒,以郡主为首的那帮刺头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我表面风轻云淡,心里也风轻云淡,默默想着你们压根不懂姐的手段。
皇帝「哦」了一声。
「这……阮丞相,你怎么看?」
我爹更是面色凝重。
「皇上,您开口,那就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魏将军一上来就要求您收回赐婚!臣觉得不妥!」
皇帝虎着脸,好像在思考。
我一脸期待地盯着魏青,只等大戏开场,他却低着头看也不看我。
我想也没想就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女同意退婚!但臣女有几句话想问魏将军。」
「放肆!你快回座位上去。皇上,臣教女无方……」我爹瞪了我一眼。
皇帝打断了我爹的话。
「朕准了。」
我看着魏青,一字一句地問道:
「將軍,你心仪之人可是木婉七?」
他說是。
我假装心灰意冷,备受打击:「将军不是说她只是你的妹妹?」
他说木婉七救了她,受了重傷,事情因他而起,他必须负起责任,非卿不娶,更是答应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抿了抿嘴,問道:
「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吗,那这么说我小时候还救过一个小男孩呢,难不成我也要让他娶我吗?什么兄妹相称,我看你和她二人本就是不清不楚,若是退婚也可以,那也是我退你!」
他只小声说对不起。
我只覺得好笑,一把就把脑袋上的木簪揪了下来,扔到他面前,对皇帝说道:
「臣女阮宓今日要与魏将军退婚,望皇上恩准!」
皇帝眯着眼看着那个木簪,一臉嫌棄。
「魏爱卿毕竟是大功臣,朕不但要赏,还要重重地赏!既然第一次赐婚你们二人都不满意,朕不愿看到一对怨偶,就收回赐婚的圣旨。那朕便私自再下两道圣旨,这第一道就是朕要给魏爱卿和那位木姑娘赐婚,日子就交给钦天监去定吧,魏爱卿你可满意?」
魏青听后,重重地磕了个头。
「多谢皇上!」
「朕刚才觉得阮小姐的话说得非常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恰好朕这几日已查明,原来朕的『救命恩人』就是阮小姐,除了之前的赏赐之外,那第二道圣旨,朕就封阮小姐这个救命恩人一个贵妃当当吧!」
听到第二道圣旨,我当场就在殿中央晕过去了,別擔心,我是低血糖了,只是我晕过去之前满脑子都在想,我什么时候成了皇帝的救命恩人了?
后来我听旁人说,我晕过去之后,皇帝说我是高兴得晕倒了,而我爹和他的死对头们当时差点把头磕破了,也没能阻挡皇上要我进宫当贵妃。
11
一觉醒来我成贵妃了,是什么体验?
还没来得及沉浸在和魏青退婚的喜悦中,我就开始为我自己伤感了。
我怀疑狗皇帝是因为我知道德妃和他弟弟偷情的事故意报复我才封我当贵妃的。
什么狗屁救命恩人纯粹是假话,除了拉着那个乱涂乱画的小男孩出火场,我什么时候救过其他人了?
等等……该不会那个和我在书房打架,吸溜鼻涕的小屁孩就是皇帝吧?!
我爹在床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爹~」
我弱弱地叫了一声,我好饿啊。
「我的女儿啊!呜呜呜呜呜~」
我爹号了起来。
「唉……爹,爹我还在呢。」
我爹眼眶通红地瞪了我一眼。
我娘也拿手帕抹着眼泪。
「宫里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这么傻,进了宫可怎么办啊?」
我無語凝噎,难道在我爹娘心中,我就是个一点心机都没有的傻瓜吗?
我爹撸了撸袖子,气冲冲地说道:
「不行!就算豁出去我这条老命,我也要皇上收回圣旨!」
我看着他额头上的乌青,我沉默了,这几年我爹在朝中并不好过,吏部侍郎他们老给我爹使绊子,看看老头子,头发都白了一半了。
我拉住了老头子的袖子,之后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爹……当贵妃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吃香的喝辣的。这个事咱们一会再聊,现在能不能给我来一盘东坡肉尝尝?」
我称病在家躺了好几天,快到进宫的日子了,我的心却一日比一日平静。
我娘心疼我,劝我多出去玩一玩,等进了宫可就没这么自由了。
我一想也是,就拉着小菊去了东市。
路上正逛着,我看着远处摊子上有个玉镯看起来很是好看,正与老板讨价还价,旁边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阿青,这镯子真好看,我想要这个,老板这个怎么卖的?」
老板笑得一脸褶子:「这是夫人吧?哎哟眼光真好,这镯子......」
我打断老板的话,看着木婉七手中的镯子,对老板说道:「老板这东西我先看中的,买东西也得分个先来后到吧?」
木婉七一脸不舍地把镯子放回去,看着魏青:「是阮小姐啊,既然阮小姐喜欢,那就让给她吧。」
魏青一抬头,发现是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阮小姐,你什么都不缺,为何还要抢七七的东西?」
边上的一位大娘说道:「这不是魏将军和木军师吗?哎呀,咱们的英雄啊~」随即那大娘又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连木军师的东西都要抢,真不要臉。」
大娘嗓门大,众人听见后纷纷附和,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小菊在一旁为我据理力争:「我呸!明明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镯子,凭什么说我们抢?」
老板看着势头不对,也趁机说:「哎呀,这位姑娘你就别和木军师抢了,我这还有别的镯子,你若看中了我免费送你一个有何不可?」
我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知道如今百姓的心都是向着打了胜仗的魏青他们的,在这里和他们纠缠没什么好处,我微微一笑:「魏将军如今在百姓心中的声望都要超过皇上了,魏将军好是厉害,既然木军师看中了这镯子,虽然是我先来的,我也不好夺人所好,那就就此别过了。」
我拉着破口大骂的小菊就走,今日出门没看皇历,遇见这俩倒霉玩意儿,我听着小菊在一旁气得要死,也干脆没了逛街的心思,顺路去我常去的鸿运楼吃东坡肉。
刚走进门,好巧不巧,又碰到了正在吃饭的魏青和木婉七。
魏青一脸温柔地替她擦着嘴角,我在一旁啧啧作响。
「小姐,要不换一家吧?」小菊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搖了搖頭,心中只觉得晦气,凭啥让我退让?魏青此时看到了我,脸色一紧,给木婉七擦嘴都心不在焉了。
我装作没看见他一样,挑了个角落坐了下去。
過了一會,木婉七对魏青耳语了几句,魏青起身出去了,出去之前还看了我一眼。
我懶得再看,独自吃着小菜,谁知木婉七却缓缓走了过来。
「阮小姐,好久不見。」
我连眼皮都没抬:「请问你是?」
木婉七爽朗一笑,好像牵扯到了伤口,又咳嗽了两声:「阮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再次介绍一下,我是木婉七。」
我吃着肘子肉,不想搭理她。
木婉七却在一旁自言自语道:「阮小姐迁怒我也是应该的,我与阮小姐比不得,自小便生活在村中,父亲重男轻女,经常为了草包弟弟打我。后来村中闹了饥荒,家家户户挨饿,父亲为了粮食把我卖给了村中一七十岁老头当妾,我当时才十岁,不想委身于老头,不得已给那老头下了毒,趁机跑到了村中的乱葬岗。本想自杀,可是却遇见了路过的魏青。魏青像神仙一般出现,他救了我,教我读书写字,這麼些年,为了和他能站在一起,我已不知道多少个夜晚点灯熬油啃着兵书了。我以为我最后能嫁给他,可万万想不到阮小姐却出现了。阮小姐,你拥有一切,你想要什么样的优秀男儿没有,为何非要缠着魏青?」
我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她脑子没事吧?做军师是走的后门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缠着魏青了?」
木婉七冷笑:「我与阿青多日未曾出府,我大病初癒,阿青想带我出来逛逛的,可无论去哪都能碰到阮小姐,就这么巧?」
我翻了個白眼:「回去照照镜子,是谁给你们的自信?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吊死在魏青这一棵树上了,多大脸呐?」
木婉七一脸不信,我和这种一谈恋爱就脑子生锈的女人没法解释。小菊更是一脸厌恶,她推开木婉七,根本没用什么力气,我却看到木婉七跟大神附体一样,突然一脸凄凉地坐在地上,狠狠掐住自己的胸口,衣服渐渐被血染红。
「阮小姐,阿青只是把我当成妹妹,你不要生氣,若是你能消气,再打我一下也是值得的。」
门口的魏青扔下手中的糕点,跑了过来:「七七!你怎么了?」
随即他狠狠地给了小菊一巴掌,再对我恶狠狠地说道:「阮宓,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亏得七七心地善良,养伤期间还劝我不要退婚,我对你还心存愧疚,你却如此对待她,真是让人恶心!」
我看到小菊嘴角都流血了,也顾不得别的,直接给了魏青一巴掌:「你算什麼東西,敢打我的人?」
在魏青发蒙的时候,我又把木婉七从他怀里拽出来,狠狠甩了一巴掌给她,「你又算什么东西?在这里算计我?」
那日我打了他二人之后,我知道外面是怎么传我的。
说丞相之女爱慕魏将军,嫉妒魏将军和木军师的绝美爱情,为他俩使绊子。
更是仗着自己未来的贵妃身份恶毒地打了两位英雄。
还说七七和魏青郎才女貌,美救英雄,天作之合。
就因为这个我爹这几日没少受对手弹劾。
我心中泛起冷意,有些人欺负你,你越懒得搭理他蹦跶得越欢,越以为你害怕他。
迎我进宫当天,皇帝不惧流言,給足了我面子,他竟派人抬着十里红妆来我家,而且乘车亲自来接我,护卫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把看热闹的百姓都拦在了外面。
最離譜的是,他还把魏青叫过来看守,美其名曰更安全。
而我预想中话本子里的刺杀、挡刀,完全没出现。
反而是底下的百姓都传我是妖妃,蛊惑魏青不成,便蛊惑了皇帝。
皇帝看着我盛装,笑得像个狐狸。
我在众人的围观下,缓缓地摘下了戴了多年的面纱。
吵闹的场面顿时一静,随后就是一阵吸气的声音,就连我身边的小太监都呆住了。
有人喃喃道:「果然是妖妃。」
皇帝使了个眼色,那人便被带走消失在人群中。
皇帝一脸得意,一把推开小太监,攬著我的腰,好像在冲着魏青的方向说:
「還不快拜見貴妃娘娘?」
随后一大堆人呼啦啦地下跪,当时整条街上都是「皇帝万岁万万岁,贵妃千岁千千岁」。
风光够了,我上了轿辇,皇帝紧紧地握着我双手,看着我的眼睛认真道:
「別怕,这些流言蜚语朕都会替你摆平。」
我装作害羞低头,心里却没什么感觉,男人的话听听就好,尤其他还是皇帝。
皇帝又说了一堆话,我也没听进去,我侧过头假装看风景,用来缓解尴尬,却看到魏青在轿辇的侧面骑着马,一脸恍惚的样子。
他察觉到我的视线,看了过来,只看到了我狰狞的脸,他神情更加恍惚了。
我想的是,晃死我了,晕轿了晕轿了,晃得也太厉害了吧!
皇帝以为我是离开家心情不好,他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着我。
忍不住了!
我赶紧把轿子里的痰盂拿了过来,呕的一声……
皇帝此时却不正经地叫道:
「不会吧?!这么快?朕要当爹了?」
我真想一脚蹬死他!
12
當天夜裡,皇帝就把我摁在了床上,狞笑着说你跑啊让你看见朕就跑,你怎么不跑了?
我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这是要玩劫匪和富家小姐到家的角色扮演吗,一来就这么刺激?
皇帝看我没什么反应,努了努嘴说没意思。
我直接一拍大腿。
「来!皇上!臣妾教你个有意思的!」
皇帝苍蝇搓手似的,一臉期待。
然后我教皇帝玩了一整宿人体叠叠乐,我都困得不行了,皇帝还在耕耘,那晚上要了五六次水。
第二天德妃率一众姐妹就来拜见我了,一大早我撑着个酸痛的身体,哈欠连连,连她们夹枪带棒的话都没听清,直接睡了过去。
后来还是皇帝下了早朝过来,当着众人的面给我抱回床上了。
之后皇帝每夜都翻我的牌子,好傢伙,我牌子都让他翻得掉了一块皮。
外面的流言一开始还传我果然是妖妃,不知道皇帝做了什么,外面竟然开始说我是皇帝的救命恩人,是另一个版本的魏将军和木军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不仅仅是德妃,就连淑妃也要联合后宫姐妹们一起搞我,传说中的我唯唯诺诺,现实中的我重拳出击,决心要整治这乌烟瘴气的后宫!
「二条!碰!」淑妃给了我个尔康手的手势。
「哎呀~哈哈哈不好意思,二条我糊了!」淑妃还没来得及碰,我就糊了。
德妃一脸不情愿,對我撒嬌。
「讨厌~你怎么又糊了!」
花了三天的时间,一副麻将让我们由敌人变成牌友。
就连皇帝我们都没工夫去找了,打牌它不快乐吗?
正打着麻将,皇帝来了。
淑妃和德妃他们看到皇帝来了,都一副惊喜的样子,尤其是淑妃,那眼神都能拉丝儿了。
「皇上~臣妾宫里新炖了银耳雪梨汤,皇上要不要过去尝一尝~」
「皇~上~臣妾宫里炖了红豆薏米汤~皇上今晚来尝一尝~」
我看着千娇百媚的妃子们,一时之间也来了兴致。
捏着嗓子装模作样道:
「皇上~臣妾把自己炖成汤了,皇上去尝尝?」
皇上噗一下笑出声。
「好啊,那朕可要好好尝一尝贵妃汤是什么味的!」
13
这段时间在宫内,只要有宴会,我就能看到魏青的影子。
他老是站在不远处,和木婉七当着我的面秀恩爱,给我秀得头皮发麻。
我看着蹦跶的二人,只觉得他们是秋后的蚂蚱。
因为我查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木婉七是宁王的私生女,而魏青知情却替她隐瞒。
而且最近宁王好像在谋划什么大事,木婉七三番两次地拜见宁王妃,这种小动作不仅惊动了皇上,就连处在深宫的我也是知情的。
夏天很快来了,天气热得不行。
我听闻了一件大事。
说是皇帝的弟弟,宁王薨了,因为纵欲过度,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我啧啧称奇,皇室的人果然都是奇葩。
皇帝命内务府给我添置了很多冰块纳凉,更是把稀奇的水果都拿了过来。
我吃着杨梅,看着话本子,心里很是惬意。
突然有人在宫外喊了起来。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我问是谁敢在我门口喊来喊去,小菊说是德妃的,我命人放她进来。
那丫鬟一进来就哐哐给我磕头。
「贵妃娘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娘吧!」
我問她怎麼回事。
她言辞闪烁,说皇帝恼了德妃,赐了德妃一尺白绫。
我闻言,想到这些天来拜托我爹查到的事,眼睛闪了闪。
我刚到门口就听到德妃哈哈大笑。
「皇上!这些年来,臣妾跟在冷宫有何分别?你三番五次来看我,不过也是迫于我父亲的压力罢了!是宁王疼我爱我,才让我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如今宁王不在了,我也没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世上了。」
過了一會,我走了進去,德妃看到我也嘻嘻嘻地笑道:「伴君如伴虎,贵妃娘娘,今日我的结局未必不是他日你的结局。」
我笑了笑:「你刚入宫时就暗结珠胎,偷偷生下一个女儿,名为阿七,对么?」
德妃愣了一下,像疯子一样地冲我扑过来:「你怎麼知道?!」
我繼續說道:「宁王是因为策划谋反才被杀的吧,德妃你又参与进来多少?你二人自以为做的隐蔽,可你贴身侍女却常常出宫,眾人皆知。如今你一心求死,又想保护谁?」
德妃一脸慌张:「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也不在乎她不说实话,转头就出门。
没一会我便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德妃薨了!」
太监的通报声传来。
我突然感觉浑身发冷,若有一天皇帝的宠爱不在了,我又该是什么结局?我需要一个孩子。
14
德妃的死,皇帝对外宣称是突发疾病暴毙了。
那场风波之后,皇帝很少来后宫,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御书房里,处理政事。
直到今天皇帝宴请大臣,他叫了我过去。我中途感觉胃不舒服,想出去透透气,就和皇帝知会了一声,他嘱咐大公公跟着我,照顾好我。
谁知碰到了魏青,他似乎喝得有点多,看着我之后一动不动。
大公公呵斥了一声,他才缓缓地行礼,他脸色消瘦,神态很是疲倦。
我不愿过多纠缠,欲避开他,他叫了一声:
「等等,贵妃娘娘……下个月我就要成婚了。」
我停下腳步。
「那本宫就先恭喜将军了,魏将军还有什么事?」
他从怀里掏出木簪,摩挲著。
「贵妃娘娘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懶得理他,我根本不想听,只是查到的那件事还是让我有些不敢置信,我盯着魏青的眼睛,說:「魏将军,魏家三代为国殉身,满门忠烈,只是希望不要毁在你的手中。」
魏青慌张了一瞬:「臣惶恐,臣听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今日特地前来,有要事与娘娘禀告。」
我甩了一下袖子:「後宮不得乾政,你是外男,更不能随意闯入后宫,你若有要事应当面见皇上。」
魏青冷笑一声:「果然和七七说的一样,你爱慕虚荣,虛偽至極。」
我一脸???
說罷,他便拽出脖子上的平安符扔到了我面前。
我只觉得他神经病,我一脚把平安符踢进了池子里。
今日那番话我不是对魏青心软,只是我还记得被敌军斩首示众三日的魏老爷子,那老头还抱过我,还在我爹的书房中和我爹吵得面红耳赤,说他这辈子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
回来时皇帝已经喝醉了。
我煮了醒酒汤,喂给他。
皇帝一口饮尽,贪婪地闻着我身上的味道,一直看着我不说话。
我看着皇帝,問道:「怎麼了,皇上?」
皇上小心翼翼地问我:「若是有一日朕让你只身在危险的境地,你会不会怪朕?」
我愣了一下:「那皇上舍得吗?」
皇帝却欺身而上堵住了我的嘴,他喃喃着:
「宓儿,给朕生个孩子吧。」
一夜春光。
15
魏青成婚那天,却是发动宫变之时。
我没想到魏青最终还是因为木婉七要为父母报仇而发动了宫变。
后宫乱成一团,只说外面的军队杀进来了。
皇帝不见踪影,我听到外面的叛军在找皇帝。我正准备逃出宫,却没想到门被打开了。
门外的是皇帝,他身穿铠甲,脸上还有血,他喘着粗气对我说:「宓儿,我来接你了!」
我有些驚訝,其实在那天晚上皇帝问我的时候,我已经知道皇帝不可能带我一起走,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他握住我的手,斩出一条血路。
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他身边不少的侍卫已经被杀死。
最后只剩我和他二人,我就那么愣愣地让他抓着,直到我看到远处骑着马穿着一身喜服的魏青。
他身后是大批军队,把我们拦下。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们,他旁边的木婉七身穿锦衣,看到皇帝,满脸恨色,「狗皇帝终于找到你了!若不是你,我母亲怎会将我遗弃?我本是郡主,却因为你吃了那么多苦。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便要你碎尸万段!」
我在一旁冷笑:「木婉七你少开玩笑了!德妃当年明明可以嫁给宁王,是她不愿意去蛮荒之地陪宁王吃苦,舍不得宫里的泼天富贵,所以把你遗弃。跟皇上有什么关系?」
皇上也嗤笑:「孽种而已,朕能留你到今日乃是朕仁慈。宁王表面醉生梦死实际上野心勃勃,早就与异族勾结。之前你与魏青在战场上,你为何能提前知道敌人偷袭?你以为朕当真不知道吗?」
木婉七仿佛受了刺激一样,大喊大叫让魏青把皇帝杀死。
魏青下马拔剑,向皇帝走来,魏青用剑指着皇帝,我把皇帝拉到我身后。
魏青冷冷看着我:「讓開,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魏青的剑刺了过来,我们二人避无可避,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我正埋怨皇帝:「你为什么非要回来?如果你不回来,他们抓不到你又怎能如此局面?」
皇帝微微一笑:「宓儿,我不後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我泪眼婆娑。
就在我以为我俩死定了的时候,一阵破空声传来。
魏青的剑被打断。
我爹领着军队,把魏青的军队包围了。
我爹破口大骂:「魏青你个畜生,魏家世代忠烈,满门殉国,只剩你一人。魏老爷子征战沙场一辈子,那是他最后一次上战场,最后却因军队中出了奸细,落了个斩首示众三日被挂在城门上的下场,还是皇帝御驾亲征,把魏老爷子的人头抢了回来。你却为了一个孽种,毁了魏家,他日你若去面见魏老爷子,他一定会狠狠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孙!」
魏青也红了眼,吼道:「不可能!怎么会是军中出了奸细!宁王明明告诉我,是皇帝忌惮我们功高震主,便派出我爹去打仗,使用计策让我爹死在了战场上。」
皇帝闻言嗤笑:「魏青,你打仗把脑子打没了吧?当时异族侵犯,民不聊生,魏老将军一心为民,深夜入宫求朕派他出兵,想要彻查军中为何屡战屡败。与异族勾结的是宁王,当时军中出的奸细也与宁王有关。朕再糊涂,也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此乃我朝历代的宗旨,更别提谋害忠良之事。」
我爹和不少老臣也在一旁作证。
木婉七慌了:「阿青他们都是骗你的,你不要相信他们。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了吗?」
木婉七还在一旁叭叭叭个没完,但是看魏青的神色他已动摇,拿剑的手都在颤抖。
我冷冷地看着眼眶通红的魏青:「就算你有所怀疑,你不会自己去查吗?你总是这样,喜欢听别人说,你自己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又如何当得起我朝的大将军?我真替你害臊,替全天下的百姓不值。」
「咣當」一聲,魏青抱着头坐在了地上。
木婉七还想挣扎:「魏青,你这个废物。来人给我杀!杀了皇帝和这个贱女人,我重重有赏!」
大勢已去,叛乱的士兵们都不敢动。
我爹赶紧跑了过来,让人把魏青捆了起来。
看着我和皇帝都没什么事,只是衣服有些凌乱,我爹松了口气。
木婉七还在叭叭,破口大骂说她才是最尊贵的女人。她已经执念入魔了。
16
自从那次谋反,看在魏家满门忠烈的份上,魏青活了下来,只是被贬为平民。
而木婉七被处以极刑。
还有一些参与谋反的大臣,抄家革职,通通处死,灭以九族。
又是平常的一天,皇帝下了朝之后赶忙过来了,很委屈地求安慰,说史官都欺负他,老是不让他干这不让他干那,还说他不雨露均沾。
確實,后宫除了我,如同虚设,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宫里都传皇帝待我如宝如珠,我将是未来的皇后。
某一天,皇帝在上朝的时候宣布要立我为后。
侍郎当场就带头反对,说我善妒,不让皇帝去别人宫里,日日霸着皇帝,我要是当皇后他就当场撞死在柱子上。
皇帝撇了撇嘴告诉他那别等了,就现在撞吧。
侍郎当场昏了过去。
皇帝还说从此以后不再选秀,要选他们自己给自己选去。
皇帝此举震惊了一片朝野。
甚至我爹都写信进来,问我是不是给皇帝吃了什么迷魂药。
我扶了扶额头,却感觉一阵反胃。
小菊担忧地看着我,请了御医过来。
随后我有孕的事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皇帝跟个傻子似的抱着我大喊:
「朕当爹了!朕当爹了!」
我也很開心,有了这个孩子,我也就有了依靠。
孕后我的反应很强烈,皇帝却还是夜夜歇我这里,照顧我,甚至和我聊起来以后有了孩子,男孩他要立为太子,女孩要立为,我赶紧跪下谢恩,他却老不高兴,让我以后不许再跪。
这天是中秋节,大晚上的我挺着大肚子啃着月饼,皇帝却神秘兮兮地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他带我去了皇城之中最高的地方。
这里可以看到整座皇城的夜景,家家户户都点了孔明灯,一时之间天空中除了繁星,还有这飘着暖光的孔明灯,它们连成了一片星河。
皇帝的眼里映着点点烛光,他揽着我,一句话没说。
我侧头看着皇帝,他竟然有了一根白发,也许是被气氛影响,我第一次主动牵起了他的手,无论未来如何,如今,我愿跟他一起俯瞰这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