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走到病床前的余温辞,小心翼翼地拉上了被子,把头盖住。
“医生怎么说?”
“小臂骨折……保守治疗就好,問題不大。」
“那人洒的什么东西?”
“矿泉水。”陶桃叹了口气,“还是百岁山,真奢侈……”
“不过也算虚惊一场了,最严重的伤势,是她摔出的骨折。」
我也不知道喷泉池那么浅啊。
用力扎进去,脸上的液体是冲走了。
胳膊也废了。
不意外,网上已经有了我一头扎进水池的视频。
陶桃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俩。
余温辞在我旁边坐下来,掀开我的被子,“躲什么?”
“怕你笑我。」
余温辞看了眼我的手腕,“虽然结果看起来蠢蠢的,但你的决定是对的。我認為,当时没有比跳水池更好的处理方法。」
见他夸我,我眼睛都亮了,凑过去蹭了蹭他,“来一起躺躺。」
余温辞身上干干净净的,还有种独特的香气。
他被我逗笑了。
低下头亲了亲我,“先休息几天,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
幾天後,我出院了。
余温辞罕见地给自己放了个假,在家陪着我。
這天,我正靠着余温辞刷手机。
发现罗芸的一条热搜爆了。
她涉嫌教唆伤人,被抓进去了。
“什么情况?”
余温辞给我削着苹果,“泼你水的那人,是罗芸的老读者了。」
我看到了她和罗芸的聊天截图。
“我真为大大鸣不平。」
罗芸:「哎,我也沒辦法,树大招风,惹人眼红。今天她去开签售会了。」
“在哪裡?”
“蓝湾广场吧。」
“大大,等着我去给你报仇!”
罗芸发了个狗头,“謝謝!”
罗芸慌了神,立刻发布了澄清说明:“我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的去……我反对任何违法犯罪行为,希望大家嘴下留情。」
下面的人骂疯了:“你真是又坏又蠢。」
“先不说粉丝行为对不对,出了事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就很恶心。」
“就骂你就骂你,傻逼!”
余温辞抽走了手机,“罗芸给你打过几个电话,我沒接,给你拉黑了。」
用脚想都知道罗芸想干什么。
无非就是希望我解释一下, 饶了她。
可是她也曾在心里盼着我倒霉,甚至受伤。
這樣的人,不值得原谅。
幾天之後, 罗芸注销了账号。
彻底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
据说她又被作者们告了。
这次的原告, 是十几名作者。
赔偿款会让她倾家荡产。
这一年的夏秋交际, 雨季漫长反复。
但好在,故事有了个圆满的结局。
秋天刚到,《替嫁》热度正高。
我手上的绷带也拆了。
余温辞带着我去了欧洲度假。
站在他待了三年的办公室里,我才發現, 对面有家商场, 竟然是用我名字缩写命名的。
“你……什么时候建的?”
我趴在落地窗前, 回头问余温辞。
他从容地摘下手表, 扔在桌子上,“婚前就开始计划了。」
“婚前?”
比我预想的早这么多。
余温辞走过来,贴在我后背上,“本想当作第一年的惊喜, 没想到现在才让你看到。」
他细细地吻过我的手指, 然后压在落地窗上,說:“这家商场, 是你的。」
我耳朵通红,白色的长裙已经被揉得起了皱。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爱你。」
余温辞咬着我的耳廓, 听着我急促紊乱的呼吸,更加肆无忌惮。
“从第一次见到你, 就想把你据为己有。」
“第一次?”
回想起那场枯燥无味的相亲宴。
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興許,他的喜好就是如此独特。
夕阳被拖入了绚烂又迷人的黄昏。
余温辞没有说什么, 让我在强烈的欢愉中,无助地求饶低泣。
云彩被骤然落下的地平线撞碎。
耳边传来余温辞深情低哑的声音:
Je crois que je suis amoureux de toi
一句話,勾起了我藏在深处很久的记忆。
大二时,我曾经参加了学校的交换生项目, 来法国待过三个月。
当时我不通法语, 却被朋友拽到了一个私人小酒馆。
她指着坐在吧台前的男人说:
“你可以去跟酒馆老板说一句话,他会免费送你杯酒。」
我问是什么话。
她笑著說:Je crois que je suis amoureux de toi
意思是:我很喜歡這裡。
我戳了戳坐在吧台边的余温辞,笑着说完了这句话。
余温辞的眼底闪过诧异之色, 对着酒保招了招手,递给我一杯橙汁。
还在我耳边说了句法语。
见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换成了英语:“今晚只有橙汁。」
由于这次特殊的经历,让我对他十分有好感。
每次放学,在这里喝一杯橙汁后,都会朝着余温辞招招手:
说出那句:“我很喜欢这里。」
后来学业繁忙, 我就再也没去过。
这段小插曲,也很快被我遗忘个彻底。
時至今日,我法语略有长进。
因此,当余温辞说出这句话时,我丢盔卸甲,一敗塗地。
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余温辞低笑出声, 「頌頌,这次你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
Je crois que je suis amoureux de toi
不是“我很喜欢这里”,而是——
“我想我爱上你了。」
我曾经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笑吟吟地对着余温辞表白。
然後, 賣聲匿跡。
直到三年前,相亲宴再遇见我。
这份浪漫的邂逅,才得以延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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