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兒子討公道,接著又是女兒。
不得不說鎮國公把一雙兒女保護得很好,沒讓他們接觸到他的另一面。
可也看得出鎮國公不會養孩子。
這智商,令人捉急。
檀鏡軒率兵入長安討公道,明擺著是在威脅君王。
檀明嬌大鬧宮門,則是沒把天家放在眼裡。
就算鎮國公是冤枉的,讓他倆這麼一鬧,也是要獲罪的。
但我沒想通,檀明嬌求聖上主持公道,跟我有什麼關係。
突然,檀明嬌在我耳邊笑了:「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夫君的身份。」
我打了個冷顫:「知道。」
在錦衣衛裡上班嘛。
拿打工人的妻子去威脅他老闆,這是什麼離譜的邏輯?
「那你就是不清楚自己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重要到被他毒死,這種福氣給你要不要?
初春的凌晨瀰漫著刺骨的寒意,冷風一刮,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剛要伸手去揉鼻子,橫在我脖子上的匕首逼近了幾分。
「別動!」
檀明嬌一聲低呵,我頓時僵住不敢動彈。
「那什麼……郡主……冷靜,要是弄出人命,事情會更麻煩的。」
我試著安撫檀明嬌的情緒,免得她一激動,失手把我割流血了。
話音剛落,飛來一支箭,栽進了我面前的地裡。
雖然是支斷箭,但也把我嚇了一跳。
「徐將軍這是做什麼?」
眼下沈翊的声音简直犹如天籁。
我循著聲音回頭,下意識喊出了口:「夫君,救我! 」
不遠處有個身穿盔甲手持長劍的硬漢,他板著一張臉:「應該是我問大人,你要對我夫人做什麼! 」
沈翊眉梢微挑:「郡主持刀威脅我夫人,我這是在救我夫人。」
「狼子野心的狗東西,當初父親就該掐死你,而不是把你送去交州那個偏遠之地! 」
檀明嬌的怒斥震得我耳朵發疼。
同時我也愣住了。
他倆還有關係?
「當年神婆說得對,你就是個不祥之人,遲早會為國公府帶來災禍! 」
「你仗著有太后撐腰為所欲為,這世間還有沒有王法了!天子年少,難當大任,太后把持朝政,竟提拔了你這麼個混帳!太后也真是糊塗! 」
「夫人,慎言! 」
檀明嬌正在氣頭上,張口就是:「我說錯了嗎?外面哪個不是說太后看中了這個混帳的美色,才將他提及如今的位置! 」
「夫人,別說了! 」
許將軍急得滿頭大汗,衝過來一把摀住了檀明嬌的嘴。
這時,宮門開了。
內事服務將拂塵一甩,不拿正眼看人:「各位請吧,太后娘娘在寧壽宮等著你們。」
到了寧壽宮,我發現太后竟然是之前那位表妹。
在我錯愕的時候,太后把鎮國公謀朝篡位的證據丟到了檀明嬌面前。
檀明嬌看後,滿臉震驚:「不可能!這一定都是假的!」
「鎮國公犯下此等株連九族的死罪,照理說你們是逃不掉的。念在徐將軍守邊有功,又有檀大人幫你們求情的份兒上,哀家不與你們計較。可惜,你不領情。」太后不緊不慢道來。
「檀之恆怎麼會為我們求情?他巴不得我們去死!」
檀明嬌就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
檀之恆?
瘋批男主角的本名嗎?
還挺好聽。
「鎮國公寵妾滅妻,而你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姐,你說他為什麼替你們求情? 」太后輕輕嘆了口氣。
檀明嬌怔住,一臉不可思議地轉頭去看檀之恆。
檀之恆冷漠臉:「是我自作多情。」
檀明嬌的表情變了又變,就在我以為她會領情的時候,她呸了一聲。
「噁心,我寧願死,也不要你的施捨! 」
「夫人!」
徐將軍恨鐵不成鋼。
太后不再多言,素手輕抬,立馬來人把他倆帶了下去。
「徐音?」
「民女在。」
終於輪到我這個局外人開口了。
太後緊接著問:「可還好?」
我搖搖頭:「民女沒事,多謝太后關心。」
「去忙你的事吧,哀家和你夫人說會兒話。」太后衝檀之恆擺了擺手。
我想到檀明嬌在宮門口說的,太后該不會是讓我離開檀之恆吧?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啊!
沒想到太后卻跟我說她與檀之恆沒什麼。
她提拔檀之恆,只是因為檀之恆有本事。
要真是這樣,那她之前為什麼要去交州,檀之恆又為什麼要向她剖心證明對我的感情?
其中糾葛,我沒有多問。
我只想離開他。
正好檀之恆如今的身份,我一個商賈之女也配不上。
太后聽見我說和離,神情微滯,纖纖玉手不自覺捏緊了絹帕,她張了張嘴,沒說話。
沉默半晌後,太后苦笑:「他把你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沒了你,他會瘋的。」
可是跟他在一起,我會死的。
而且書中他把徐音殺了之後,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民女想好了,還請太后做主。」
太后能紆尊降貴同我解釋,就足以說明她對檀之恆的喜歡。
果然,太后答應了我。
她打算用大火讓我死遁。
雖然我知道檀之恆是瘋批,但我沒想到大火這日,他會毫不猶豫衝進火場。
太后對外宣稱與我投緣,把我留在了宮中小住,安頓在了寧壽宮附近一座宮殿。
初春寒意不減,殿中還燒著炭盆。
便由炭盆生出一場大火。
檀之恆趕到時,宮殿已被火舌吞沒。
他進去後,只能看見個模糊的身形。
周圍盡是東西被燒掉的動靜,但他一張口,便壓過了那些聲音。
「夫人去哪兒,我就去哪裡! 」
我躲在暗處看見這幕,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無法狠下心扭頭就走。
誰也拿檀之恆沒辦法,眼看火勢越來越猛,我一咬牙衝了出去。
「檀之恆你是不是有病!」
檀之恆回頭看見我,猩紅的眼睛彎出好看的弧度:「就知道夫人捨不得我。」
他聲音沙啞得不行,就像沒人想要的孩子。
聽得我良心一陣陣抽痛。
「小心!」
旁邊含淚的太后突然大喊一聲。
檀之恆頭頂的房梁掉了下來,直接把他砸昏倒地。
我本來可以趁機離開,但太醫說檀之恆有生命危險。
良心上的譴責讓我寸步難行,還好太醫說檀之恆醒來就沒事了。
我開始衣不解帶地照顧檀之恆,打算在他醒來前離開。
這天我把檀之恆擦身體,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為什麼檀之恆從來不要人貼身伺候?
為什麼檀之恆在聽大夫說我身體很弱,不宜房事時,他能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又為什麼當我跨坐在他腰間,他會不自在?
原來是他做了偽裝,讓自己看起來與尋常男人無異。
都說太監對自己是太監這件事很敏感,檀之恆這個瘋批怕是更敏感。
我這是發現了一個要命的秘密啊。
好巧不巧,檀之恆還在這時候醒了。
他現在很虛弱,不過一點也不妨礙他把我掐到窒息。
「卿卿都看見了?」檀之恆陰惻惻地笑著。
現在否認也太晚了。
而且就算想否認,我也說不出口,檀之恆掐得太用力了。
我快要喘不過氣了。
早知如此,我就不該留下。
視線癒發模糊時,內侍吉祥端著藥進來了。
他大驚:「掌印,夫人不眠不休照顧了您多日,您這是做什麼? 」
「都說了叫大人,你耳朵聾了是不是! 」檀之恆怒不可遏。
吉祥忙自己打巴掌:「奴才一時叫順嘴了,還請大人恕罪。」
檀之恆的手慢慢鬆開,他看著我,唇角慢慢勾出好看的弧度:「卿卿,你心太軟了。」
確實。
不然我早就自由了。
不過現在心狠也不遲。
檀之恆臉色驟然一變,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
我咬緊牙關將匕首往他心口深處推去。
「夫君現在還覺得我心軟嗎?」
這把匕首是我留著路上防身用的,沒想到現在就用了。
我好心好意照顧他,他卻想要我的命。
瘋批,還是死了最好。
我把匕首刺進檀之恆心口時,有道白光出現,隨著檀之恆氣息越來越弱,白光愈發強烈。
15.
一陣暈眩過後睜眼,我回到了自己家裡。
面前的平板還擺著那本作者挖坑不填的古言。
看來是男主角沒了,故事徹底崩了,我也就穿回來了。
「呼——」
終於不用裝瞎苟了。
放在平板旁的手機響了。
是閨蜜週雪打來的。
「徐音你可算接我電話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找合租室友嗎?剛好我表弟最近也想租房,我心想就讓他跟你合租吧,知根知底,安全點。」
「他今年十八,得麻煩你這個二十四歲的姊姊照顧一下了。我把照片傳給你。」
「沒問題!」
點開照片的一瞬間,我人傻了。
周雪表弟怎麼長得跟檀之恆一模一樣?
「前面給你打幾通電話都沒接,我想告訴你,我表弟他應該快到了。」
「對了,他姓檀,名是『如月之恆』的之恆。
檀之恆…
名字還一樣…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時門鈴響了,我心裡的不安愈發強烈。
我深呼吸好幾次,才勉強做好心理準備。
門一拉開—
「姐姐好!」
我快速打量眼前的少年,目光在腰部以下腿部以上的位置短暫停留一秒鐘。
確認不是一個人後,長舒了一口氣。
「你好,進來吧。」
檀之恆盯著我,沒有動。
我頭皮忽麻地有些發麻:「怎麼了?」
「姐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看過? 」檀之恆輕咳一聲,耳朵紅透了。
「沒有,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
檀之恆粲然一笑:「以後還請姐姐多多關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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