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覆:【哈哈哈哈哈哈哈! 】
在我旁邊的徐北驍默不作聲。
我以為他在生悶氣,沒想到,他突然仰起臉,認真地問我:
「我最近表現怎麼樣?加多少分?」
我故作思考,然後伸出一根手指頭。
徐北驍強擠出笑容:
「唔,一分也是分,總比不加好。」
我實在沒忍住,大笑,在床上滾來滾去。
許北驍擠著我臉頰兩邊的軟肉,捏成不同形狀。
「胖了些,像個小豬臉。」
他聲音愉悅。
這人還真是厚臉皮。
自從那天挑明之後,加上沒了系統的限制,他乾脆光明正大地賴在我身邊,甩都甩不掉。
我直接一個回首掏,反捏了回去,獰笑著說:
「你的狗臉倒是日漸消瘦。」
他也不惱,笑瞇瞇地抓著我的手指親了親。
「這麼大勁兒?你想謀殺親夫。」
我正要開口。
門鈴響了。
21
我萬萬沒想到,第一次和陳映書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昔日鏡頭前那個清冷的氣質美人早就脫下芭蕾舞裙,剪了一頭齊耳短髮。
她一身機車服,抱著頭盔,對我揚起明媚的笑。
「你好,關斯嘉,我是陳映書。」
「初次見面,久仰大名。」
她居然喊出了我的名字。
看我有些吃驚,陳映書拍拍我的肩:
「徐北驍私下總是念叨你名字,記不住就怪了,我耳朵都快長繭了。」
我看了眼徐北驍,他極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陳映書一臉興奮地拉住我:
「其實我也蠻喜歡極限運動的,我聽說你喜歡潛水…」
我眼睛一亮,頗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徐北驍則默不作聲地把我拉到身後。
「她的傷剛好,短時間內不能再深潛,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心思。」
陳映書撇了撇嘴:「真小氣。」
徐北驍對我解釋道:「雖然之前已經跟你坦白過了,但我覺得,還是讓你們見一下比較好。」
「順便,怕你整天只見我一個人,悶著無聊。」
我衝著徐北驍眨眨眼。
隨後,高高興興地挽上陳映書的手臂:
「走,喝酒去!」
22
那天的飯局,以我喝倒陳映書告終。
明明她前一秒還在興高采烈地說,要跟我一起開個刺青店,可我說我想考公。陳映書氣急敗壞,下一秒,卻抱著酒瓶直接睡去。
以前在新聞裡看見她的時候,總覺得陳映書漂亮耀眼。
因為系統告訴我,她不過是個想要靠著身體跨越階級的戀愛腦女主。
她身上所有優秀的標籤,彷彿都是為了取悅男主角。
美則美矣,卻讓人感到惋惜。
可脫離劇情控制的陳映書,卻並不是那樣的。
她敢愛敢恨,敢於追求自己的夢想,也是自己人生中的大女主角。
「在想什麼?」
徐北驍輕聲問。
我看著呼呼大睡的她,輕輕關上客房的門,趴在徐北驍的耳邊說:
「陳映書好可愛,我喜歡她。」
「以後我們多邀請她來做客吧₀」
聽到「以後」這兩個字,徐北驍的心情變得很好。
他勾了勾嘴角:
「我知道你喜歡熱鬧。以後的日子很長,我們可以邀請更多的朋友。」
「因為被劇情控制,沒人比我更了解『被困住』是什麼感覺。」
「被迫留在一個陌生的世界,這於你而言,本就不公平。所以,你去開刺青店也好,繼續讀書也好,我都無條件支持你,去過那種自由恣意的人生。」
「只要那是你想要的一生。」
「其實這幾天我已經想清楚了。婚姻,不是以愛為名困住對方的枷鎖。」
「如果離婚是你理想人生的一部分…」
他舒展眉眼,雖然看似有些沮喪,卻仍是笑著的。
「那我同意簽字。」
「離婚協議書已經簽好了,就放在書房,」
「這一次,你可以做自己,也擁有隨時離開的權利。」
我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
忽然覺得,就算是被強制留在這個世界,也變得
沒有那麼可怕了。
他將我攬進懷裡。
那雙深邃眼眸近在咫尺:
「可是在那之前,你要記得,把喜歡多分給我一點。」
我踮起腳。
勾住他脖子,湊上去,吧唧一口。
然後,湊近徐北驍的耳邊說:
「恭喜你,今天終於拿滿分了。」
23
徐北驍似乎對日記裡的「老登」耿耿於懷。
他身體力行,努力證明。
直到後來我連連求饒,徐北驍才肯放過我。
一夜好眠。
清早,我正準備翻身睡去,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電流聲。
頓時睡意全無。
我嘗試著輕輕喊道:
「系統,請核對我的舔狗值。」
一道聲音混雜著電流響起:
「關小姐,您的舔狗值為80。」
過了一會兒,那聲音逐漸清晰:「您在系統故障期
間非法使用20點舔狗值,現可找回.」
「請問您是否使用一次找回權利,並兌換大獎,選擇回到您原來的世界?」
24
今天徐北驍心情很好。
他做早餐的時候,在水池前忙碌著。
「今早我選了一批學校,你要是不忙的話,一會兒可以慢慢挑選心儀的專業與方向。」
「如果你喜歡的話,也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母校…」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彷彿在盛情邀請我走進他所經歷的風景,和他走過的路。
但我們好像,沒時間了。
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
我喜歡徐北驍。
他也給了我很多很多的安全感和信心,留在這個世界。
但我終究屬於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裡,同樣有我愛的人。
我不能忘記我來到這裡的初衷。
「徐北驍。」
我打斷他的話。
但我看著他在的背影,忽然覺得喉嚨間像梗了一團棉花,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緩緩轉過身,語氣溫柔:
「嗯。」
“我想,我要回家了。」
我握緊手中的筷子,還是將這句話說出口。
25
徐北驍沉默。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點點頭,微微笑著說:
「唔,是好事。」
徐北驍將手中的餐盤擺在桌上。
「我說過的,如果是你想要的人生,我都會支持。」
「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會糾纏你,哭著鬧著求你留下來。」
我故作低頭大口吃菜,偷偷掩蓋自己紅了的眼眶。
「別哭了,斯嘉。」
「我能夠找到反抗劇情的方法,就一定可以找到去見你的路。」
他伸手過來,替我一點一點擦去眼淚。
我終於點頭。
也是那一刻,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舔狗值兌換生效。」
「警報,警報。劇情世界,男主人設OOC中——」
腦海中最後的畫面,是徐北驍溢出鮮血的鼻間。
還有他緊緊抓住我的手。
眼淚模糊視線。
他好像還對我說了什麼。
我卻再也聽不見了。
26
「嘉嘉,這次去相親的對象,有沒有滿意的?」
我搖搖頭。
‘你說你這孩子,啥都好。長得也好,又孝順。去年畢業後,也找了不錯的工作。就是談對象這方面,咋這麼挑呢,一個可心兒的都沒有…」
媽唉聲嘆氣道。
這是我畢業的第二年了。
距離我從徐北驍的世界回歸現實,也已經有三年之久。
我笑了笑,推著她的輪椅朝馬路對面走去。
「媽,這次檢查結果出來了。」
「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最後一個療程結束,您就可以跟輪椅說拜拜啦! 」
她眉開眼笑的。
「哎,整挺好。」
「不過這家店是新開的嗎?之前來醫院的時候好像沒看過。」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醫院對面的街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開了一家刺青店。
說來也巧。
這刺青店雖然沒來得及寫名字,但旁邊卻停了一輛酷炫的摩托。
我晃了晃神。
回來之後,我總是會在這種時候,想起那個世界發生過的一切。
想起陳映書、想起沈灼野、想起喬家的人。
還有我再也無法見到的…徐北驍。
每當想到這裡,那股無邊無際的失落就會瞬間吞噬我。
我鼻間一酸,準備掉頭離開。
剛轉身,就有一個黑色身影,攔住了我的去路。
「關小姐。」
我倉皇之中抬起頭。
那張臉和記憶中的重疊在一起。
但他分明瘦了許多。
徐北驍還穿著那熟悉的一身黑色風衣,風塵僕僕地站在我面前。
「對不起,我遲到了。」
長街盡頭,人潮洶湧。
粉紅色衣裙的少女錶情失措,終於抑制不住洶湧的淚水,抱住那個笑意款的男人。
不過沒什麼要緊的。
這一次,他的餘生,都用來遵守約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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