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孩子這事兒,我想了想還是把影片拿出來了。
我哥氣瘋了,我媽也差點氣暈過去,我爸摀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他們應該很後悔,但晚了。
傾家蕩產,背了一身債,才還了錢把我哥弄出來。
爸媽的房子,還有我哥的婚房,賣了三百多萬,爸媽借了一百萬,再加上僅剩的存款,現在一家人搬出來,只能住最便宜的房子。
我哥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都很陰沉,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找梁靜。
梁靜在網路上賣聲匿跡了,現實中也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知道躲哪裡去了。
我有了工作,搬去了公司提供的宿舍,我說不給家裡增加負擔,但我們都心知肚明,我想離開這個家。
爸媽默許了,他們對我的態度變得小心翼翼了許多,或許是愧疚的,但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不過都不重要了。
19
我哥失蹤了,我媽哭著來找我的時候,我哥已經失聯一天了。
同時,人間蒸發的梁靜父母卻突然找上門,說梁靜不見了,懷疑是我哥把人綁架了。
「你不要血口噴人,是你女兒害了我兒子,還敢倒打一耙。」
「有人親眼看到你兒子把我女兒帶走了,我們已經報警了,趕緊把我女兒交出來,不然你兒子就等著坐牢吧。」
兩人撕打成一團,狀況慘烈,兩個爸爸也加入進去,誰也沒占到便宜。
哥哥失蹤的第七天,梁靜的帳號忽然更新了一個視頻,她哭著向我道歉,承認了中學時候欺負我的罪行,買通我的律師和作證的同學。
底下一片嘩然,梁靜被罵瘋了,但她除了這個影片之外再沒有任何的動態。
我哥哥登入了我原來的帳號,解釋了他們刪除我手機中的影片以及以我的名義道歉的事情:「我不是個稱職的哥哥,或許這一切都做得太晚了,不奢求原諒,只希望還她一個公道。」
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做這些,但我心裡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當晚,睡夢中聽到手機在響,我接到了我哥的電話。
我遲疑著接通,他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沙啞:「茵茵,我在你宿舍外,出來一下好嗎? 」
時隔多日,我哥哥看著消瘦了許多,不修邊幅,憔悴又狼狽。
「你做了什麼?梁靜是不是……」
「茵茵啊,哥哥就是來看看你。以後,爸媽就交給你了。我是個二傻子,輕信了別人,毀了自己,也連累了你和爸媽。我知道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但是……」
我哥哥嘆了一口氣,他說的話讓我心慌,隱約感覺到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那個影片……是不是你帶走了梁靜?」
「你不用管,茵茵,照顧好爸媽。」我哥挪動腳步邊走邊說,「我要去贖罪。」
20
我哥去自首了,爸媽哭成了淚人,罵他糊塗。
梁靜瘋了,誰也不知道我哥哥和她發生了什麼,她整個人瘦骨嶙峋,看到人就害怕。
我哥因為綁架了梁靜也受到了懲罰。
梁靜的爸媽也快瘋了,當法庭就要衝上去殺了我哥,最後硬生生被拖走。
但兩家的怨就此結下了,我爸媽悔恨不該答應讓我哥跟梁靜結婚,梁靜的爸媽也後悔,時不時來找絆子,誰也不讓對方過好日子。
我已經很久沒回家了,但梁靜的爸媽還是盯上了我,他們找到我在的公司,還想持刀殺人,雖然只刮傷了我的胳膊,他們還是被抓進去了。
我媽在醫院哭著,抱著我魂不守舍,他們怕極了,我哥已經進去了,他們怕我再出事。
爸爸變得沉默寡言,只默默地照顧我。
出院當天,爸媽語重心長地拿出了一張卡交給我,說:「這是這段時間我和你爸打工攢的錢,都給你。」
「什麼意思?」
「茵茵啊,你走吧,離開這裡,重新生活,我們這個家已經爛透了,這些債務我和你爸爸會還,不該拖累你。我和你爸爸一直很抱歉,有時候因為你哥哥委屈了你。以後,你去了別的城市,找個痛你的丈夫,好好生活,別惦念我們,你好就行。」
我看著眼前蒼老了許多的爸媽,心裡滋味萬般複雜,說:「這卡我不要,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我,接受你們的道歉。」
那是我們的道別,他們說不會去送我,可是在車站,我明明看到笨拙地藏在柱子後面的身影。
我沒有掉眼淚,只裝作沒有看到,悶頭往前走。為什麼鼻子會酸呢?大概是因為糟糕過去裡我曾經有過的依戀,也終究要說告別。
從今往後,只有我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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