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錯了,小初,现在全公司都在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认真地盯着她,反問:“替我申报奖学金的事,你愿意帮我澄清吗?”
她張了張嘴,慘白著臉,“不行的……如果我再承认,那么我的名声——”
我冷淡道:“这场舆论战,是你自己掀起来的,恶果,也该你自己来尝。对不起这三个字,不必跟我说了。」
之后没过多久,江氏出了个大事。
江之淮突然被撤职了。
江棠继任公司董事长那天,给我发来消息,邀请我和沈妄津吃饭。
一見面,江棠把一束鲜花递给我,“小初,謝謝你。」
沈妄津在旁边,冷淡地哼了声,接过鲜花。
江棠瞥了沈妄津一眼,笑著說,“要不是你的那篇博文,我还真不会赢得这么容易。」
江棠想打击江之淮,当然要从方方面面渗透。
她查到了江之淮妈妈,也就是她继母,和林姗当年的聊天记录。
两万块,也是从继母的卡上转出的。
有了这份证据,我写了篇声泪俱下的文章发在朋友圈。
短短几周,便被人搬到了网上。
当年一切真相大白。
经过江棠的操作,很快林姗和她继母的联盟土崩瓦解。
“其實,最近他摊上大事了。」
我被勾起了八卦之魂,跟着她往前走,“什么大事?”
“林姗怀了孩子,本来是能嫁进来的,因为你那篇文,她和我继母翻脸了。」
我瞪大了眼,“孩子都有了?”
「嗯,眼看没啥希望,林姗开始跟江之淮要钱。你也知道,江之淮那个傻 X,被他妈教育得愚蠢至极。以为全世界的人接近他,都是为了钱。一怒之下,给林姗拉到医院堕了胎。林姗现在因为这事,要起诉他。」
“强迫堕胎啊……违法的吧……”
江棠面露厌恶,“自从我那个继母进门,家里没有一天不是鸡飞狗跳。现在把江之淮关进去,清静了。」
难怪那天林姗的状态不好。
估计是走投无路才来求我的。
没了江之淮当靠山,她声名狼藉,混不下去的。
江棠歪着头打量我,「妹妹,你眼光也不行啊。上学的时候怎么没跟沈妄津在一块呢?”
我偷偷看了眼跟在后面的沈妄津。
他正在打電話,眉頭微微蹙著,目光却始终落在我身上。
“他那时候,有点高冷。我以为他讨厌我。」
江棠笑出声。
看得我一脸莫名其妙。
“說起來,我跟沈妄津才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待会我给你看个东西呗?”
我来了兴致,「好呀。」
江棠今天请沈妄津吃饭,是有工作的事要谈。
飯後,江棠拉着我,鬼鬼祟祟上了她的车。
她递来一个礼盒,“这是给你的新婚贺礼。」
东西不算重,我掂量掂量,正准备打开,被江棠拦住。
“回家,自己偷偷看。」
我想到什麼,臉騰得紅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玻璃窗被敲响了,沈妄津等在车外,“该回家了。」
「哦。」
江棠给我了一个保密的眼神,跟我说了再见。
回去的路上,我像个宝贝似的,抱着她送我的贺礼。
沈妄津看了好几眼,笑道:“什么东西?”
「你別管,江棠姐给我的。」話落,支支吾吾道,“只能我看。」
「嗯。」
沈妄津开着车,唇角是忍不住的笑意。
到了家,我把他推去洗澡。
自己躲在小阳台,打开了礼盒。
想象中的斩男神器没有,而是一个老式的摄像机,和内存卡。
我把内存卡插了进去,相机满电,自动开机。
里面有十几段视频。
我兴致勃勃地打开了最早的。
镜头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戴着寿星帽子,一脸冷淡。
“沈弦小朋友生日快乐!”
沈妄津一脸不快,「謝謝。」
“沈弦,你愿望是什么?”
“我没有愿望。」
那时候的他脸颊比较圆润,总是被人捏脸,镜头里还出现了江棠,捏完之后哈哈大笑。
第二段录像,是沈妄津大了一些。
好像是在春游。
沈妄津搬着小板凳,坐在湖边,低头看书。
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江棠去逗他的时候,被无情地驱逐。
此后十几段录像,都是沈妄津的成长过程。
严苛、自律又无趣。
好像自出生,他的人生就画好了轨道。
每一年江棠都会问一句:“你的愿望是什么呀?”
收获的回答都是:“没有愿望。」
视频最终跳到了我们毕业前夕。
也是这个相机最后一次记录。
江棠照例问出那句:“沈弦,你的愿望是什么?”
沈妄津看着镜头,第一次改变了回答:“娶一个人。」
江棠短暂的惊诧后,打趣:「喲,沈弦,话别说太满,娶得到吗?”
“娶得到。」
三个字,斬釘截鐵,势在必得。
我看了眼日期,此時,我还没有跟江之淮分手。
洗浴间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沈妄津出来了?
我心底一突,回頭,正撞上他浅淡的视线。
深夜昏暗的灯光下,那双眼泛着幽然暗沉的光。
“沈妄津……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有一会儿了。」
他穿着浴袍,坐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姿态闲适。
却像个撞见猎物坠网的猎人。
“我、我手里的——”
「看見了。”他目光落在摄像机最后定格的画面和日期上,勾起唇角,“很好的礼物。」
我有些慌亂,“那个……那个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沈妄津起身,朝我走來。
“没什么要解释的。」
我被逼着,一步步后退。
最後,抵在了阳台的窗沿上。
窗外的凉风吹来,卷起了我的头发。
满树的桂花散发出馥郁又浓烈的香气。
沈妄津的声音很轻,透着一股子慵懒随意,“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低頭,吻住了我的耳尖。
湿热。
轻而易举挑动了我的神经。
我心脏扑通乱跳,小聲說,“可是我那时
候,还没有分手啊……”
“我从来没说我是个好人。」
他轻笑道,“追人,当然是各凭本事。」
「你、你这样是不对啊——”
他突然咬了我一口,“不对吗?没有人教过我,抱歉。」
他的声音可没多少歉意,行为满是恣意妄为。
“所以我刚回来的时候,你在机场等我也是……”
“不然让你跟江之淮死灰复燃吗?”
沈妄津垂着眼,玩着我的头发丝,「許識初,我没那么大度……抬头,让我吻你。」
今夜月光倾洒。
墙角的栀子已然开罢,桂花坠满枝头。
我和他在月光下接吻。
时间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在那场深秋的露天晚会。
中途进场的沈妄津坐在了最前排。
彼时音乐初奏,灯光朦胧。
我站在桂花树下,飞扬的裙摆溜过了他的指尖,不小心将一粒暖融融的桂花撒在了掌心里。
“小初。」
沈妄津轻轻喊了我一声。
“嗯?”
手自头顶顺下,摊开在我面前。
藉著朦朧的月光,我看见掌心躺着一枚小小的花瓣。
「看,桂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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