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承声音嘶哑,被束缚在刑架上,“夺人妻室,未免卑鄙。」
“卑鄙又如何,有本事这皇位你来坐。」
宫女拦在我面前,不许我再走一步。
“娘娘有孕在身,要顾念身子。」
里面谈话声一顿,谢钰转眼走了出来。
一身冷霜褪去,换了笑,「裳裳,今日怎么有心情来寻我?”
他如今是越发好看了。
笑起來,就能让人心跳加速。
我想起昨夜跟他拌嘴,此刻正该不同他说半句话的,便抿着唇,一言不發。
谢钰道:“还因我叫错名字的事生气呢?”
“那是鸳鸯,不是水鸭子。」
我又纠正。
「是,阿钰哥哥眼拙,裳裳手巧。」
我扭头走在前面,谢钰就跟在后面。
一路出了牢门,坐上回宫的马车。
如今,那玉佩已经物归原主,坠在谢钰的腰间。
纪承等着秋后问斩。
索宁奚被母国抛弃,生产后第二天,便自缢而亡。
我把玩着谢钰腰间的玉佩,問:“你当年上京的时候,是怎么弄丢这个的?”
“被人抢了。”谢钰回答得云淡风轻,可是我知道他的后腰处,有道很深的疤痕。
当年差点要了他的命。
我枕在他胸口,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說:“那他们怎么证明你是皇子?”
谢钰缓缓笑开,“十三哥去世时,他母妃生怕断了自己荣华富贵,便找我顶上了。」
“你身上的鞭伤……”
“自然是她打的。”谢钰好像生怕我不了解,補充道,“那可是疼得狠。」
我沉默了,低頭,默默攥着他的手指,搓来搓去。
因为我突然想起,谢钰是为什么来京城的了。
那一年雪灾,家里颗粒无收。
我蹲在墙头,半夜抱着谢钰期期艾艾地哭。
我說:“阿钰哥哥,如果我认识皇帝就好了。我想吃饱饭,再也不想挨饿了。」
谢钰当时摸了摸我的头,嘆了口氣,“那阿钰哥哥去当皇帝好不好?”
“真的?”
「真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啪嗒。
一滴眼泪落下来了。
谢钰一顿,将我抱过去,“哭什么?我又没骂你。」
这一说,我哭得更厉害了。
“你傻不傻啊……”
“怎么能因为一句戏言,就搭上自己一辈子?”
谢钰说道:“怎么能叫戏言?裳裳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
谢钰刚打完仗那会儿,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死了。
几个臣子逼着我陪葬。
我那时候以泪洗面,日日蹲在他床头絮絮叨叨说话。
“阿钰哥哥,我不想死……”
念叨了三日,谢钰手突然搭在我头上,摸了摸,聲音沙啞:“哪个混账敢让我的裳裳陪葬?”
他睁开了眼,“到了阎王殿,听见裳裳哭,又回來了。」
这身子刚刚养好,几位大臣又开始找茬。
说我德不配位。
嫁过人的女子,不能当皇后。
被谢钰罚了俸,关在府里闭门思过。
马车咕噜噜地驶进宫门,我嘆了口氣。
“我不嫁给纪承就好了。」
谢钰垂着眼,“若你与他过得好,放手也便放手了。可是后来见他那样,我捨不得。」
「裳裳,你将我摁在床上那次,”谢钰轻声道,“我高兴疯了。」
“可是他们都说你……”
谢钰发出一声轻笑,“说我什么?我就喜欢你,怎样都喜欢。」
我心尖儿一颤,突然有个大胆的念头。
“阿钰哥哥。」
「嗯,干嘛?”
我脸很红,凑在他耳边轻轻说:“我给你补个圆房吧?”
谢钰呼吸一紧,“怎么补?”
“第一次太潦草了,有句話,我一直没说……”
我在他耳边好一阵嘀咕。
谢钰闷哼一声,緊緊握住我的手,聲音沙啞:“再说一次。」
“阿钰哥哥,我心悦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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