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怎么样?世子或者探花郎可中意你?」
「没机会了,爸,两个都黄了。」
探花郎和我话都没说过几句,好好的一场约会,还为张若弗所打破。
眼看着和世子气氛正活跃,却未想张若弗再次跳了出来,直接点破。
果然这些年负心汉也是不好做的呀。
我爹听到后,唉聲嘆氣:「閨女啊,有空咱再去一趟清远寺吧。」
我苦着脸点头,心想:下次一定告诉佛祖,一次送一个就够了。
就在这时……
管家走了进来,将一个盒子递到我面前。
「是探花郎让人送过来的,说送给姑娘的。」
說完,管家放下盒子就先出去了。
我爹立马打开了盒子。
是一幅画卷,画中的人真是在桃花树下的我。
画卷还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以画寄情」。
我蒙了。
我爹笑得合不拢嘴。
「太好了,太好了,我瞧着探花郎是有着落了。」
我不明白探花郎看上了我什么。
我爹却一脸欣慰拍拍我。
「看来探花郎是我们家女婿咯~世子那边也没消息,回头礼貌性回绝就行了!放心,爹能搞得定!」
話音剛落,管家又抱着一个小盒子跑了进来。
「老爺,这是世子让人送来的,说是送给咱们家姑娘的。」
我:???
我爸:???
7
我和我爹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意味深长。
我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里面又是一枚玉佩。
管家说:「那小厮说要替他们家世子带一句话。」
「什么话?」我心下不好。
「世子说,之前世子夫人给的那块玉佩成色不佳,赠与姑娘显得没诚意。这玉佩成色更佳,是要送给将来世子妃的。」
送给将来的世子妃。
我只感觉手有千斤重,怎么都不敢把这玉佩接过来。
我爹更害怕,将玉佩哆哆嗦嗦地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都要哭了:「爹,不是说你能搞定吗?」
我爹反而瞪了我一眼:「但你说的是俩人都没看上你!」
我麻了。
两个人什么眼神啊,这都能把我看上?
管家离开了,只剩下我和我爹抱着两个小盒子坐在正厅内,长吁短叹。
「爹,你说这个怎么办呀?」
「哎,我有了!」
我爹一拍桌子站起身,兴奋地搓手。
「我曾听东瀛的使者说过,东瀛有忍术为分身,可以将人一分为二。」
听到一分为二,我顿时后背发凉。
「听说这样可以将一人分为两人,你俩分开便说你娘当年怀的是双胞胎,这样就能将你平安嫁给二人了。」
哇哦,真是好棒的主意呀!
我站起身用 手摸上了我爹的额头。
「爹,你没事儿吧?要不去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
怎么大白天的就开始说傻话了呢?
「那爹又有什么办法呢?早知道就不让你去清远寺去求什么亲了?」
清远寺……
我灵光一闪。
既然如今这桃花来了,我也该去清远寺还愿才对。
正好请住持为我答疑解惑。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沒辦法,我只好找了个地方,将两个盒子都锁了起来,准备第二天去清远寺。
还没出城门,就被拦住了去路。
是薛子朗。
薛子朗穿着一身官服,氣宇軒昂,点头向我示意。
「姑娘可收到了我的画?」
我勉强挤出笑容:「收到了,收到了,画得挺好。」
薛子朗笑了,眼眸中似有星辰。
「那姑娘是何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敢有想法吗?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说话,幸好后面的侍女及时为我开脱。
「大人今日风大,我家姑娘不宜吹风,她还要去清远寺烧香。」
我也赶紧点头:「對對對,这事儿不如等我从清远寺回来以后再和你详细说吧。」
薛子朗有些失落,还是仔细嘱咐我。
「既如此,那姑娘小心些,可别着了风寒。」
说着他立刻让侍从去拿了一个东西来。
是一个白色的手围。
「这是前些日子我随着皇上打猎时得来的,是狐狸的毛,很暖和,便做成了一个手围,想赠与姑娘。」
無功不受祿,我正要拒绝,薛子朗已打断了我。
「我本打算事情结束后,去府上拜访的,现在正好遇到了,请姑娘一定要收下。」
8
人来人往的,他话都说到这儿了,再不收就不礼貌了。
我回到马车内,侍女在车里陪我。
「看起来探花郎对姑娘还真是一见钟情,姑娘对探花郎可有想法?」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
马车一路到了山脚,清远寺在山脚,还得步行上山。
我在侍女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爬上了山,看着庙门长吁口气。
「真是的,这山也不修得近一些,佛祖就这么喜欢在半山腰俯瞰众人吗?」
「我觉得姑娘这话说得十分有理。」
听到声音我回过头。
好傢伙,是景明!
「今日我也来上香,未承想刚拐过弯儿就正巧遇着了姑娘,姑娘也是来上香的?」
我讪讪地陪笑,一声也不敢吭。
爹啊,那么多意外同时出现,你闺女我要扛不住了!
最後,我只能叹着气给他让了道,想让他走前面。
景明笑着摆摆手:「我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姑娘请便就是。」
開玩笑,这可要是被有心人看见,当场就能告我爹一个大不敬。
我可不敢拿着九族的事情冒险,只能悄悄跟在了景明的身后。
还没走几步,景明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我的手上。
「好漂亮的手围,这应该是雪狐的毛吧。」
我低头看着手围浑身僵硬。
完蛋了,刚才太暖和了,没摘下来。
「说起来前些日子皇家打猎似乎也有几只雪狐被放进来。」
我没敢回应,景明一个人自顾自地说。
「只不过雪狐狡猾得很,没几个人能抓到,好像当日也只有探花郎一人射中了雪狐。」
求你了,別說了。
我欲哭無淚,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方钻进去。
「只不过雪狐虽好,可是稍微重了些,姑娘家带着难免手酸,我那里还有几匹上好的水貂毛,做成之后给你送来。 」
「哪里担当得起世子如此大礼?」
我实在码不准景明的情绪,也不知道探花郎一事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
「如何担当不起?」
景明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我面前。
「姑娘不是收了我的玉佩吗?还是那小厮话还没传清楚?」
景明上前一步弯下身,对着我低声道。
「那玉佩我可是要送给未来世子妃的,既然送给了阿语,阿语应当明白我的心意吧。」
說完,景明直起身子,侧身给我让路。
「姑娘不是要上香吗?那就快去吧。」
我點點頭,顾不上礼节,落荒而逃,立刻抓住一个小沙弥,问清了住持的方向。
住持在后院,我跟着小沙弥一路前往。
还没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是一个男人开的门。
眼前的男人全身黑衣,表情冷漠,只是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杀气。
9
我从未见过这样一双骇人的眼睛,他瞥了我一眼,立刻让我浑身发冷,下意识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男人越过我,径直离开,旁边的小沙弥对此倒是见怪不怪。
「施主。住持就在里面,你可以进去了。」
「謝謝。」
我又想起了刚才的男人停下了脚步。
「那个人是谁?为何穿着如此奇怪?」
小沙弥摇摇头,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我进去。
我走进了后院,住持坐在院子里饮茶。
见到我之后,住持不慌不忙给我倒了一杯。
「姑娘似乎有心事,到此来有何不解吗?」
「住持真厉害,我确实有一事不解。」
我坐在住持对面,将此事简单提了两句。
良久之后住持点点头。
「事到如今,您觉得我该如何是好?」
住持张张嘴刚要说话,门口又传来敲门声,是刚才那个黑衣男人。
「姑娘,请稍微等我一会儿。」
住持站起身,走到男人身边,男人手在飞舞,嘴唇却没动。
不会说话吗?
男人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吓得我浑身僵硬。
住持很快回来,脸上又是一副和蔼的笑容。
「其实我觉得此事不必太过于纠结。」
我抬起頭,竖着耳朵仔细听。
「佛祖听到了姑娘的请求,因此赐下姻缘,姑娘自然是要选择最先定下的人。」
最先定下的人,那不就是淮安王妃吗?
我茅塞顿开,住持转动佛珠。
「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拜别了住持,我正要下山,却正好在寺庙的门口遇见了景明。
「阿语,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景明招招手,叫来一个侍卫。
「这是我命人回去取的水貂绒的手围,保暖又轻便,你带上平时可以防风。」
「谢谢世子,您费心了。」
虽说有住持点播,可到底我们只见过两面。
「阿语是不喜欢我的礼物吗?还是说……」
景明突然低头看向我手上的手围。
「还是说这手围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的?」
「沒有,世子说笑了。」
我生怕他看出来这手围是探花郎送给我的,立刻脱下又接过世子的手围将其带上。
見狀,景明终于露出了笑容。
「阿语今日来上香是为了什么?」
「就来还个愿而已,顺便请住持为我答疑解惑。」
我哪里敢说是因为两个男人我选择不定呢?
「这住持是有名的得道高僧,想来他的话一定能让阿语茅塞顿开。」
景明话里似乎意有所指,我不作细想,已经上了马车。
回到家以后,我立刻将此事告知了我爹。
「淮安王妃啊,倒也行,世子毕竟是人中龙凤,多少姑娘求也求不来的姻缘,与你相配便是极好的。」
说着我爹喜滋滋地摸了摸胡须。
「这亲事如果成了,你爹我必须得好好摆上几桌。你是何时遇到王妃的?」
「就在我求完佛之后,刚刚踏出寺庙,约莫是巳时吧。」
聞言,我爹的手愣在了原地。
「可是我辰时时候出门上朝,正巧遇上探花郎说定了这门亲事啊?」
10
完蛋了。
我和我爹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有一些犹豫。
「住持说是以我先见到为准。」
「可是这事儿不是应先来后到吗?这亲事爹可是辰时就帮你说好了。」
「可是辰时,我还没去向佛祖说起这事儿呢。」
「可是佛祖是何人?那是有未卜先知之力呀。」
我俩商讨了半天,也没商讨出个结果。
我坐在椅子上喝茶,心里有种随他去的心思。
「老爺,老爺,世子的人来了。」
我和我爹走了前院,世子的几个侍从搬了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这场景连我爹都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请问二位这是何意?」
「回大人,我家世子说了,这是送给小姐的礼物,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让小姐好好把玩就是。」
说着他们打开了盖子。
各种小玩具加一些珠宝、首饰、钗环、玉佩。
世子管这叫小玩意儿?
不愧是淮安王府,真是家大业大。
「姑娘收起来就是,小人先走了。」
说着二人又匆匆离开,绝不再府上逗留,连个套话机会都没有,还真是景明的作风。
我爹看着这箱珠宝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既然都这样了,要不你还是选世子吧?」
没给我反应的机会,第二天,世子往苏家府上送了一箱礼物的事情不胫而走。
虽未明说,但众人还是开始揣摩起我们的关系。
连带着最近不少世家闺女们的拜帖雪花似的飘进了我家。
就连我爹下朝的时间也是一日比一日晚。
「下朝后不少大人将我拦住,非要请我吃酒。」
我爹将官帽放在一边,送了送衣领。
「这事情还没定下来,这些人就忙不迭地围上来了,我都不敢想象要是定下来了该如何是好。」
本以为此事被大家讨论几天就完了,却没想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探花郎再度写诗。
一首《相思赋》传遍了众人整个京城,就连那些卖东西的小贩都能吟上一两句。
最后一句「相思寄卿卿」,更是让无数的诗人为之疯狂,成为了大家寄情时一定写上的一句。
诗很好,可是唯一不好的,这诗是探花郎写的啊。
据我爹传回来的消息,大殿之上皇帝问探花郎是否有心上人。
未曾想薛子朗直接跪在了地上,看向我爹。
「是,臣中意苏家小姐许久。」
难为我爹 40 多岁的人呐,差点没在大殿上腿软。
皇帝虽未言说,却还是将视线落到了我爹身上。
今日一下朝,我爹早早地就跑回了家,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这可如何是好?这世子的礼都送过来了,大家都在传这事儿,探花郎又何意?」
「老爺,女孩,世子殿下又让人送东西过来啦。」
我兩眼一黑,勉强被侍女搀扶着去了前院。
前院又是几个小箱子,甚至有一个箱子里装着红宝石的头面。
「世子说这东西和姑娘相配,让我们小心送过来。」
我看着几个箱子,只感觉头大了。
男人都是这么难以理解的吗?
11
如果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示好,大家会觉得习以为常。
但如果是被两个男人示好,大家就会有别的看法。
一時之間,京城内对我有诸多非议。
我爹沉默了许久之后,将我叫到了书房。
「阿语心中可有想法?」
我搖搖頭。
「既然如此,不如听爹说两句?」
我爹让我先坐下,随后递给我一封信。
「這是什麼?」
「这是我调查到的关于薛子郎的生平。」
我将其打开,里面记录着薛子朗来京城之前所有的事情。
无非就是家住在哪儿、何方人氏、家中关系等。
「薛子朗出生寒门,是由陛下亲手提拔上来的,很明显他是陛下培养在朝中的心腹,维持自己的势力。」
我爹很少和我说起朝堂之事,见他如此正经,我也直起了身子。
我不解:「但淮安世子跟陛下,不是同生共死的情分吗?」
我爹叹气:「但淮安王势力颇大,手中掌握兵权,现在陛下因为淮安世子不在意,但将来……」
「而且,你爹我身为御守,在朝中也算说得上话,如果和淮安王联姻……」
我爹没将话说完,但我心中已然猜到。
如果和淮安王联姻,难免陛下会有所忌惮。
薛子朗出身寒门,陛下更加放心。
「你既然没想法,那爹就帮你做这个决定。薛子朗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要不就他了?」
我沉默了許久,最后收回了信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听你的就是。」
聞言,我爹露出了一个笑容。
「即使如此,找个好日子我便和他好好说说,明日你要不要去清寺上香,还个愿?」
我點點頭,将此事答应下来。
次日一早我正要离开,却在门口发现另外一辆马车。
「见过苏姑娘。」
小厮递给我一张令牌,淮安王府的令牌。
「世子想请姑娘去府上坐坐。」
我思索一番还是将令牌还给了小厮。
「很抱歉,我今日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恐怕没办法前去,改日定会登门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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