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東宮三年,即將被冊封為太子妃。
然而就在這個檔口,我和肅王躺在了一起。
從慌亂中清醒,我立刻收拾好現場。
坐等我好夫君,帶著他的綠茶真愛過來開場唱戲。
沒錯,以我對太子的了解,算計我的就是他本人。
畢竟他恨不得將我趕出東宮,除之而後快。
可我怎能让他如愿呢?
1.狗太子喜提绿帽
我,陸瀟瀟,大將軍之女,太子良娣。
入東宮三年,即將成為太子妃。
如果没有这个躺在我身边的衣衫不整的男人——太子他叔,肃王顾重明。
和一会要上演的捉奸大戏的话,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开局。
我正准备把肃王叫醒谈谈,他竟然唰地一下自己坐起来了。
他叔不愧是他叔,就是比他强。
不仅马上就反应过来迅速穿好衣裳,临走前还给了我一个我没太看懂的眼神。
我来不及反应太多,立马收拾好现场,坐在窗边拿起绣棚。
边绣花边等着我那好太子夫君带着他的白月光真爱过来开、场、唱、戲。
沒錯,以我对太子顾景行的了解。
这出大戏的幕后主使,就是他本人。
三年前我和丞相独女江静姝同时入东宫为良娣。
表面上看來是我倆家世相當難以選擇。
其實是無論誰當太子妃,皇帝和太子都不咋樂意。
但又實在找不到更適合的太子妃人選,就且先拖著。
無奈拖著拖著還是沒遇到合適的。
我又委實裝,啊不,表現得太好。
對太后恭敬孝順,和東宮妃妾相處和睦。
得了東宮的掌權後,更是里里外外把东宫打理得无一不妥帖。
莫说皇帝太后太子,就连后院的女人们也没有不说我的好的。
太子生母许贤妃亦是对我赞许有加。
总之我陆潇潇,就是那贤良淑德的楷模!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积极,不想当太子妃的良娣不是好良娣。
我这几年在东宫为了顾景行鞠躬尽瘁。
我父兄这些年在战场上为了大晋死而后已,我要个太子妃的位子过分吗?
用我爹的话来说:过分个屁!
終於,三個月前,太子顶不住压力,向皇帝请求立我为太子妃。
也许是老天爷非要给我辉煌灿烂的人生添点波折,就在立太子妃的聖旨都快下了的時候。
太子顧景行的青梅竹馬白月光,壽康縣主李芊蕙,隨母親永安長公主回京,並暫住宮陪伴太后。
本來立我當太子妃顧景行就勉強得很,這下白月光一回來,还有我什么事?
狗太子他爹,狗皇帝,怕我或江靜姝誰將來做了皇后之後外戚成患。
這兩年愁得鬍子都掉好幾根了。
這一瞌睡,他好大兒馬上就送他枕頭。
再說永安長公主可是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可不就是自己人嘛,多好!
估计狗皇帝这俩月正琢磨着怎么反悔,才能既不那麼丟臉又能安撫我們陸家呢,狗太子哪能闲着?
但我委实没想到顾景行,为了娶李芊蕙当正妻能牺牲到这个份儿上,不惜给我下药再找个男人。
趁着他生辰东宫大摆宴席这天,自己给自己戴上了一顶闪闪发亮的绿帽。
嘖嘖嘖,多么令人感动,我要是李芊惠,恨不得感动得原地给他生十个崽儿。
我正冷笑着,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越走越近。
我知道,來了,绿帽子他来了!
随着门哐啷一响,顧景行,李芊蕙,許賢妃烏泱泱一行人徑直進了寢殿。
顧景行臉上帶著逼真的怒容,似乎剛要說台詞。
一下看到安安靜靜的內室和拿著繡棚子的我,頓時憋在嘴裡說不出來了。
就在此時,我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吃驚:「殿下與賢妃娘娘、縣主深夜到妾這裡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许贤妃倒是反应快,過來親親熱熱地握住我的手,「無事,無事,我見你剛剛離席得早,似乎是身體不舒服,便來看看你,太子和芊蕙也是吧?」
绕是顾景行脸皮再厚,總不好意思直接說他帶著老母親和小心肝圍觀自己帶綠帽現場,結果啥也沒看見。
只是語氣還是不太自在:「孤在園子裡消消酒氣,偶遇芊蕙,
想著今晚月色正好,你這澄明苑恰好有一處高台,便也想邀請你一起賞月。」
装,你就給我接著裝。
说看我好像不舒服硬要亲自送我回来的不是你?
估计下药也就是趁着那个时候下的吧。
還賞月,賞你的綠帽還差不多。
李芊蕙收斂神色,裊裊婷婷走上前來道:「這原是芊蕙的主意,不慎攪擾了良娣,還請良娣莫怪。」說著便要俯身一拜。
我忍不住心裡偷笑,李芊蕙啊李芊蕙,沒想到你的豬隊友顧景行哪哪都不行吧。
來晚了不說,連找個藉口都這麼拙劣。
從東宮的花園到我的澄明園,幾乎要穿過半個東宮,过路的蚊虫怎么不咬死你们两个狗男女呢?
心里骂人归心里骂人,明面上拼演技這一塊我可不能讓她獨領風騷。
於是我立刻伸手扶住她,露出我一貫的溫婉表情:「縣主不必如此客氣,只是我身子還是不適,不敢出門吹了冷風,恐怕辜負縣主的好意了」。
復又看向顧景行,一臉無辜道:「方才殿下面色不虞,妾還以為是妾做了什麼錯事,殿下問罪來了。」
彼时顾景行已经恢复了对我一贯的官方语气道:「沒什麼事,不過既然你身體不舒服,這幾日便好好歇息吧。你操持東宮許久,辛苦了。」
所以你是看我太累才想让你真爱接我的班嘛?我可真谢谢您嘞!
送走所有人,我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的同時。
又想起顧景行臨走時的表情和眼神裡,一閃而過的慶幸。
慶幸個什麼,庆幸自己最终还是没带上绿帽?
其实同样被下药的肃王出现在我寝殿时,我就反應過來是顧景行幹的好事。
畢竟既能廢了我,又狠狠搞了肅王一把,一舉兩得。
只是讓我想不通的是,顧景行既然打算好了要捉姦,为何又连最关键的时间都没算好?
送我回澄明园,再走到花园和李芊蕙汇合,俩人再一起假装散步散到我这……这时间似乎也没有……的时间长啊……
哦,想知道我都反应过来那对狗男女的阴谋了,为何还要冒着风险将计就计?
不為別的,就为——
太子殿下如此致力于自己搞事绿自己,作为东宫第一贤惠人的我,哪能让他白白付出却得不到回报呢?
不把这个绿帽子给他戴实了,我就不姓陆!
今晚月色正好,狗太子喜提绿帽,妙,真妙。
2.谁年轻的时候没瞎过
我以為,刚刚搞砸了一个幺蛾子,李芊蕙总得消停一段时间再搞下一个。
事实上我低估了她的心理素质和想当太子妃的决心。
才過了十幾日,她便不知道又憋了什麼壞水,邀請我和江靜姝去禦花園賞花。
我真一點也不想看她那張虛偽的臉。
但賞花本就只是個尋常邀約,而我和她現在關係尷尬。
她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我不去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似的。
再者我也想看看她到底想幹嘛。
一到禦花園,遠遠看見杏花樹下,一襲芙蓉色修折枝堆花襦裙,梳著飛仙髻的美人,正是江靜姝。
而她旁邊的李芊蕙,螓首蛾眉,烏發堆雲。
一襲碧綠色撒花軟煙羅裙在滿園春花的襯托下格外清麗脫俗。
加之她本是多病柔弱之軀,舉手投足間更兼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不得不說,她的確有當人家白月光的資本。
見我走過來,李芊蕙立刻笑著來迎我坐下。
親熱得彷彿之前想弄死我的人不是她,我其實是她失散多年的親姊妹似的。
不得不感嘆一句,不愧是能跟顧景行看對眼的女人,這厚臉皮,但真有夫妻相。
「陸良娣可算來了,我正念著你呢,」李芊蕙笑著道。「正好今日暖和,便想着邀请二位一道赏花。
现在可正是赏春花的好时候,过了这两个月再想看可看不着了,要等明年了呢。」
我刚放下茶盏,一旁的江静姝倒是先开了口:「县主不必遗憾,往后县主要是也嫁进东宫做良娣,咱们姐妹一起赏花的日子多着呢。」
聽了這話,我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瞥一眼李芊蕙,饒是心理強大如她,這會子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
江靜姝這話說得委實誅心。
一來暗戳戳地罵李芊蕙不知羞恥,明面上是個未出閣的女孩家。
其實那點小心思滿宮裡誰不知道,偏偏還能腆著臉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二來是警告她,她能不能当上太子妃还不一定呢。
现在就摆出一副太子妃的做派了,急着嘚瑟个什么劲。
李芊蕙果然装不下去了,只说了三日后太后在慈宁宫设赏花宴邀请京中诸位贵女们。
让我和江静姝也一道参宴,便托辞有事先走了。
我正要和江静姝道个别,没想到她却主动挽住我的手,「陆姐姐不介意我叨扰一会吧。」
我的天,你都牵上手了,还问我介不介意,我说我介意还来得及吗?
别觉得我大惊小怪,虽然我俩表面上关系不错。
但现在又没别人,江静姝还对我这么亲热,属实是进东宫三年以来头一遭。
说起来我和她家世相当又是一起做了良娣,免不了就要各种比较。
看的出来,她是真喜欢顾景行的,但我比她会装,又比她聪明了那么一点点,拿到了东宫的掌事权。
还差点成功上位当了太子妃,估计这姑娘看我不爽已经很久了。
到了我的澄明园坐下,我刚要客套两句,江静姝又是一个开门见山。
你能不能别老是抢我台词啊喂!
「太子殿下生辰那天晚上,他们来你这本是来捉奸的,你不知道吧。」
这……我还真不能说我知道。
見我沉默,江静姝便又嘿嘿嘿笑道:「那天晚上我也去了花园,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不过我在澄明园外的角落偷偷外面站了半天,看见他们一会就出来了,便知道你没什么事。
當然,有个男人在他们到之前从里面出来,我也看见了。」
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不过我不能慌,不能叫她看出来,反正她也没证据。
沉住气,繼續聽,看她还能说什么。
「你不用怕,我要想说什么当时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
说啥?你倒是说呀,怎麼還喝上茶了。
江靜姝放下茶盞,忽然啪地一下握住我的手,「我就是想說,幹得太漂亮了陸瀟瀟,那狗男人就應該帶點顏色。」
啥?
你不是喜欢顾景行吗?
不是一向看我不顺眼吗?
也许是我『这怕不是个傻子』的眼神叫她看出来了,江静姝带着几分娇憨哼了一声:
「从前那是我瞎,竟然看他长得俊又文武双全就喜欢了这么个道貌岸然的狗男人好几年,结果真嫁进东宫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我知道他想找个理由挤掉你,让李芊蕙当太子妃,但没想到他们能无耻到这个份上。
不管你是被算计的还是怎么样,只要事情發生了,為了皇室聲譽都只會秘密處死你。
這哪是單單不讓你當太子妃,這是要你的命啊。」
说罢我又给她端了杯茶,示意她喝口茶潤潤喉嚨歇一歇再罵。
「這幾年東宮大大小小的事兒哪件不是你辛苦操持的。
連我都看得出來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顾景行呢?
就算没有情分,總有恩義在吧,但他現在就能為了個李芊蕙把你往死路上逼。
對你都能這樣,我又算个什么?
也就李芊蕙把他当个宝,換做是我,讓我當太子妃我都不稀罕。
無情無義的狗男人,我呸! 」
我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得一抖一抖的。
江静姝似乎被我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嗔怪着轻轻拍了我一下道:「你笑什么,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瞎过,本姑娘现在回头是岸了。」
「好好好,我就知道咱们江大小姐是最聪明的,那你今后打算?」
江静姝高兴的眯着眼,好像从前我的阿黄刚被顺过毛的样子。
听我说罢,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后你想怎么搞事,帶上我。
要是有朝一日还能看见宫外的天,那就更好了。」
我正色道:「別急,三日后的赏花宴,看李芊蕙又想耍什么花招。」
3.廬蛾只會遲到,從不缺席
阳春三月,御花园正是姹紫嫣红好时节。
不过花再如何争奇斗艳,也不如闺秀们衣香鬓影环佩叮当来得更赏心悦目。
更何况今日太后还让参宴的女子身上都戴了自制的香囊来。
大晋皇室贵族皆爱用香,制香是贵族女子必学的技艺。
霎时间御花园各种花香味扑鼻而来,却是香而不杂。
待众人落座,李芊蕙便在太后点头示意下开口道:「赏花宴想必诸位都见得不少了,今日咱们便行个巧思。
请诸位把身上的香囊都拿出来,放在前面的几案上,之后我会让宫人们放出提前捉好的蝴蝶们。
谁的香囊能在这满园花香里引得蝶儿青睐最多,便能得到太后娘娘亲自赏的彩头,如何? 」
既是太后想看,众人岂有不应之理?
很快便纷纷解下香囊,交给了太后身边的拾玉姑姑。
香囊一一放置好,蝴蝶一被從籠中放出來,便往著有色彩濃烈香味撲鼻的花朵和香囊上飛。
過了一會,便選出來了幾個停留蝴蝶最多的香囊,果不其然,其中就有我的。
那幾個香囊被奉到太后跟前。
李芊蕙便也跟著一起仔細嗅了起來。
太后極為喜歡我做的香囊,不僅賞了我許多東西。
還讓我有時間也做幾個給她送去。
只是一旁的李芊蕙剛聞過我的香包沒多久,便麵色潮紅,大口大口地喘了起來。
果然,廬蛾只會遲到,從不缺席。
李芊蕙一發病,禦花園裡頓時亂了起來。
待叫了太醫診後確定沒什麼大事,只是花粉過敏之後方才消停。
而作為香囊主人的我,自然免不了被审问一番。
太后高坐上首,看不清神色道:「拾玉刚刚看过了,这香囊里面有不少桃花花粉。
陆氏,芊蕙对桃花花粉过敏之事,你可知道?」
没等我说,李芊蕙约摸着是缓过来了,有气无力地茶言茶语道:「雖然前幾日一同賞花的時候芊蕙說了自己對桃花花粉過敏一事。
不過想來陸良娣定是不會刻意傷害我的,定是有什麼誤會。
敢問陸良娣,这香囊可是你亲手做的?」
这坑挖得着实不错,從那日禦花園相邀開始,這坑便已經挖下了。
她故意把靜姝也叫上,又說出自己桃花花粉過敏一事。
為的就是今日借靜姝之口把我知道她過敏的事說出去。
一來更令人信服,二來又把她自己摘了個乾淨。
整個過程經手的人只有拾玉姑姑,把我的香囊換成有桃花花粉香囊的就是她。
真是難為了她和李芊蕙。
不知道提前準備了多少香囊才能碰上一個和我的極其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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