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在新婚前夜突然死了,被渣土车压成了肉泥。 肇事司机冷静得出奇。 而后女儿闺蜜告诉我,她怀疑我女儿是被女婿害死的。 这时女婿家里的巨额保险引起了我的怀疑。 随之妻子的行为也变得十分古怪。 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女儿? 1. 我的女儿在新婚前夜死了。 新婚前夜,我接到了女婿崩溃大哭的电话,而电话里头的内容则是让我险些瘫倒在地。 泥头车发生侧翻,女儿被接近三方的泥土掩埋,女婿花了半条老命把女儿给刨了出来,见到他的时候,他满身泥泞,渾身是血,抱着头蹲在墙角,狼狽不堪。 「爸!」 蒋礼看到我以及身后的一众亲友时,整个人绷不住了上来抱紧我的裤脚,嚎啕大哭。 「你!你怎么照顾她的!」 我遏制不住怒气,死死揪着他的衣领怒声大骂,一拳将其砸倒在地。 妻子哭着拉住我,手术室的走廊外顿时乱成一片。 忽然間,手术室的灯灭了。 女儿走了,仅止 25 歲。 …… 喜事变白事,原本张灯结彩挂上喜庆灯笼的新房也变成了一尘不染的白色。 白髮人送黑髮人。 下葬后三天,泥头车司机被抓获,我見到他的時候,面对我的激动,他显得很淡然,甚至律师都没有请,法庭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辩解。 整个过程冷静得出奇。 最終,泥头车司机肇事逃匿获判 20 年。 我心仍有不服,提出死刑的上诉被驳回了不止一次。 只是行车记录仪里,路上的监控,包括蒋礼以及包括女儿生前的朋友,都非常详细地记录了当晚的事情经过,严丝合缝,找不到一點漏洞。 年輕人喜歡搞一種叫做新婚前狂歡夜的活動,蔣禮帶著女兒去赴朋友們的約,車速在城市道路跑得不快,僅有 60 時速。 當晚十一點半,蔣禮的車輛行駛過紅綠燈,一輛拉滿了泥土的泥頭車不顧紅綠燈橫衝直撞,急剎之下完全剎不住,燒胎刺耳的聲音傳出後,直接撞碎了女儿所在的副驾,泥头车侧翻,近三方的泥土全部倒了下来。 警方提供的监控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满头是血的蒋礼踹开车门,发了疯一般地去刨沙子。 但我总觉得,那个泥头车的司机在法庭上表现得不是一般的冷静以及淡然,那不是一个无心撞人后应该有的反应。 頭七之後,一切猶如過往雲煙。 唯獨女兒的笑臉在我心頭揮之不去。 我去蔣禮生前與女兒住的房子內拿回屬於女兒的東西。 似乎知道我要來,蔣禮已經將女兒的東西收拾好了。 「爸……叔叔,對不起。」 蔣禮給我倒了杯水之後,嘆了口氣坐在一旁,精神萎靡。 從愛到結婚,他们走过了接近八年最终差点修成正果。 八年一切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不是他的错,我不怪他。 「多去看冉冉。」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喝他给我倒的水,起身去拿他已经收拾好的遗物。 墙上仍然有一张他们的合影。 「我帮您搬上车。」 蒋礼揉了揉脸,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大步走出门外。 我走进了房间,试图多看看女儿生前的痕迹。 当我看到那张梳妆台,以及床上印着他们头像的枕头时,作为一名独生女的父亲,我再次忍不住泪流满面,甚至有些站不住,后退两步撞到了柜子上。 忽然间一张纸缓缓滑落,掉在我的眼前。 当头几个大字落在我的眼里。 太平洋保险。 2. 简略地看了一眼之后,我便把保险纸放回了柜顶。 里头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蒋礼帮父母买的养老保险。 「叔叔,收拾好了。」 外头声音传来,我收拾好心情,走出门外。 再次看到墙上的合影,正要去拿,蒋礼便走上前,双眼通红地看着我,「叔叔,给我留个念想吧。」 「不会觉得不吉利吗?」 我看着他,心有所动。 毕竟女儿是不在了,照片留着,对他以后的人生都是个影响。 他搖了搖頭,沒說話,只是看著我。 「好孩子。」 我把手缩了回来,摸了一下照片,嘆了口氣,走出屋外。 把东西拉回家后,发现妻子正在做饭。 屋内有客人。 是阿清,女儿的闺蜜。来过家里好几次,我認識她,如今长得亭亭玉立,已经跟初见时变化了不少。 「叔叔。」 阿清站起身主动走过来帮我拿东西。 「不是说不回来了吗?在国外怎么样?」 阿清大学结束之后去了国外进修,女儿新婚前还跟我讲过,阿清因为有事回不来参加婚礼,当时还挺可惜的。 拉了拉家常,吃过饭后阿清想要去看看冉冉。 「把那些东西顺便拿去烧了吧。看着怪难受的。留几张照片就好。」 妻子收拾着碗筷,表情有些不忍。 也是她亲手把有关女儿的所有东西都拿去烧了的。 毕竟人死了,留着也没用,看了还难受。 这是她的原话。 我心想也是,叹了口气拿出一本相册,跟阿清把其余东西再次拿了出门。 墓園顯得孤寂寂寥,陰天之下,似乎女兒的在天之靈都在哭訴。 墳前的白菊葉已經掉了不少。 我抽著煙在墓園旁燒著女兒的遺物。 阿清摸著女兒的墓碑,眼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叔叔,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她來到我身旁蹲下,呼出一口氣。 良久後說出一句讓我心頭一震的話。 「冉冉其實不想結婚。」 剎那間,我一直沒彈的煙灰落地。 「什麼意思?」 我不解地看著她。 因為女兒跟蔣禮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雖然偶爾有爭吵,但從未有過想要分開或丟棄這麼多年感情的想法。 她掏出手機,給了一段電話錄音以及聊天記錄給我看。 越聽,越往下翻,我心越慌。 冉冉跟蔣禮,居然早就沒有感情了? ! 這次婚禮,竟然也只是逼不得已的將就選擇! 更讓我心中憤怒的是,蔣禮竟然還有外遇,甚至還會家暴? ! 這一切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這些東西我不敢跟阿姨說,但我怕她受不了。但是我覺得,我應該跟你說一聲。雖然我很不想以陰謀論的方式看待蔣禮,但為什麼三方泥傾瀉下來,蔣禮一點事情都沒有,冉冉卻沒了。」 「我不相信。」 阿清雙眼通紅的跟我說出這些話時,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忽然間,不知為何,我想到了太平洋保險這幾個字。 燃燒遺物的黑煙直衝天際,陰雲之上悶雷聲響。 冥冥之中,似在哭訴。 3. 從墓地回來,我的心情難以平復。 妻子出門了,阿清看完冉冉也回家了。 看著空蕩的房間,阿清的話語以及那些聊天記錄猶如鬼魅一般身旁圍繞著,揮之不去。 往深層的方面去想,莫非是蔣禮設計將冉冉殺害了? 腦中的這個想法一閃而過,我便攥著車鑰匙,再度出門。 且不论是不是蒋礼杀了冉冉,就他对冉冉做的那些事情,我作为一个父亲也必须出手教训他! 油门在怒吼,急刹车声在蒋礼家门口响起。 一脚踹开门,我驚訝地發現,我妻子竟然在他家! 「你在这里干什么?」 正打算发怒的我不解地看着因为被踹门声吓得跳起来的妻子。 桌上放著一個保溫盒,裡面有今天吃剩的飯菜,還有湯。 「你發神經啊?!咱們中午吃了的飯剩下來的我就給小蔣拿過來,他這麼些天肯定也很難受,他自己一個人,父母又不在。」 妻子下意識地理了理頭髮,埋怨地看了我一眼。 「叔叔...你這是...」 妻子的話音一落,蒋礼的话没说完,我便一把将饭桌掀了!上前揪着蒋礼,攥着车钥匙狠狠地揍! 妻子被吓着了,死命拉着我。而蒋礼被我攥着车钥匙的拳头两拳砸倒,脸上出现了血痕,甚至都没有抵抗,驚恐地往房間跑!大喊救命! 「吃個屁!他沒臉吃我家的飯!」 好不容易被妻子拉住了,我怒聲大罵,「老子養了 26 年的女兒,我捨不得動一根手指頭,你倒好,外遇家暴全都安排上了!我*你****!给老子滚出来!今天就收你狗骨了!」 「老付!你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你是不知道他对冉冉做过什么!我就说上次冉冉回家手臂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她还骗我说是自己磕到的!这种人你护着他干什么!」 「……」 估计是我们的争吵以及打斗声过于激烈,引来了不少的邻居,拖的拖,拉的拉,我也被人拽出门外。 「蒋礼!我告诉你,冉冉虽然不在了,但你别忘了她爹还在的!如果我发现冉冉的死跟你有关系,那你就死定了! 」 罵完,我掙脫開眾人,進屋將那張掛在牆上有冉冉的照片一把扯了下來! 「你沒資格留她的東西!」眼角似乎看到了有一沓白紙落地,我剛要彎腰去撿,妻子眼疾手快地衝過去撿了起來,捲起來握在手上,指著屋內,也跟著我破口大罵! 連罵得比我還難聽! 最後差點把警察找來,我倆才罷休。 上了車,妻子隨意地把手裡的捲起的一沓白紙給扔進了垃圾桶。 「早知道是這樣,就不讓冉冉答應加給他了,畜生。」 妻子重重拉上車門,坐在車內怒氣大發。 我點起了一根煙,瞇眼看著她。 「看什么?」 「没有单纯觉得你好像很久没这么骂过人了。」我笑了一声,呼出一口烟,看了眼后视镜。 「别看我只是冉冉后妈,但有人想欺负我女儿,我第一个不答应!打人犯法,骂人可不犯法!我骂不死他!」 「行了,上起火来比我还能嚷嚷。回家了。」 說完,我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驱车回家。 一旁的妻子边骂骂咧咧,也掏出了手机。 4.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阿清的信息。 「去哪儿?」 吃过早饭,妻子见我穿衣服鞋子,便抬头问了一句。 我心有犹豫要不要带上她,也就是此时,她电话响了。 她没接,摁了静音,一脸担心地看着我,「你不会又想去找蒋礼吧?」 「不是。以前戰友約我聚聚。放心吧,不惹事。不用等我吃飯了。」 我笑了笑,披著外套走出門外。 跟阿清是在咖啡廳見面的。 「叔叔,咱們猜對了。」 阿清從包包裡掏出了一沓白紙,滿臉陰沉地看著我。 就是昨天妻子捲成一團丟掉的那一沓! 「冉冉...果然是被害死的!」 看完那一沓紙的內容,我憤怒地了一拳桌面,咖啡四散而落,驚到了為數不多的客人。 我似乎聽不見那些顧客的不滿投訴以及服務生的勸告,只是死死地抓住這一沓足以殺人的合約紙張! 太平洋人生意外險! 投保人,付冉! 受益人,蔣禮! 保額,一千萬! 合約內的白紙黑字宛如一把冰冷的刀鋒,直接插進我的心臟。 那一刻我喘不过气,我真的喘不过气。 这件事情,我也从未听冉冉讲起过一丝一毫! 作为她的父亲,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事情不知道。 「叔叔!」 阿清连忙拍过来搀扶着我,又叫服务员倒了一杯温开水来给我喝下,我才把气捋顺了不少。 「走...去,去抓他!」 我挣扎着起身,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就要出门。 「没用的叔叔,这份合同我仔细地研究了一晚上,冉冉的死是符合赔付条例并且不构成蒋礼骗保行为的。因为这份保险,已经买了两年多了。哪怕报警,咱们也抓不到他的。这个可以是作为杀人动机,但不能成为直接证据。毕竟冉冉的死已经成为了定局,人抓了也判了。咱们必须做够十足的准备才能动手!要不然蒋礼咬回头,咱们的麻烦就大了!再说了,万一真是巧合呢?」 听了阿清这番话,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调节好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说的是对的。 保险已经买了两年,难不成他蒋礼在两年前就开始策划了这一场谋杀吗! 顿时我感觉后背阴冷至极!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走出门外,我摸出打火机,把烟叼在嘴里。 但无论如何都点不燃火。 我努力不让自己的手抖,但我控制不住。 靠着墙根蹲下,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在了我的心头。从街对面的玻璃上,能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行人离得远远的,就像看一个瘟神。 「会有办法的。」 下一刻,阿清从我手里拿过打火机,大拇指轻轻一摁。 火燃了。 5. 小半个月过去了,这件事情宛如过往云烟,没人再提起。我更加笃定了蒋礼确实存在家暴以及对不起我女儿的行为,甚至他在我心里,已经成了杀害我女儿的杀人犯。 我打他,我罵他,他没有一丁点的解释,就像是破罐子破摔,爱咋咋。 这让我彻底断了心中对他仅存的希望。 因为在女儿生前,他们一起回家时,蒋礼展现给我看到的一面,永远都是贴心温暖顾家的。 …… 阿清去了一趟外地,应该也是最近回来。 而我每天的工作则是到蒋礼家楼下喝咖啡,一喝喝一天,看看短信,打打电话,刷刷视频,看看报纸,一天过得很快。 只是让我有点好奇的是,这小子的合同不见了,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说实在是胸有成竹? 因为我这几天见到他出门,基本上都是比较光鲜亮丽的,不见颓势,除了脸上有我打的痕迹以外。 本以为只是平静的一天,但没想到我的妻子在今天走进了我最近长待的这家咖啡厅。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压低了一点帽子,换了个角落的位置,打开笔记本,假装办公。 今天的她打扮过,化了妝,烫了头发,还穿了风衣,不得不說,三十多岁的人了,但仍然风韵犹存。 她要見誰?這成了我心中的疑問。 下一刻我看到蔣禮往咖啡廳走了進來。 這時,其身後一名黑帽子女生不小心撞到了他,慌忙道歉,隨即跑進廁所。 這小子似乎愣了愣,那手放在半空中好一會兒才放下,直到我的妻子叫他才回過神來。 我的目光從蔣禮落座妻子坐著的那一側沙發開始,感觉到了不对劲。 然而当他的手搭上我妻子的肩膀时,我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 这直接刷新了我的三观! 本以为只有在岛国才能看到的情节,没想到眼睁睁地在我眼中出现! 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差点成了我女婿的男人! 气得浑身发抖之下,我想是个男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而就在我起身的时候,一只手把我拉住了。 「叔叔,先别去。」 阿清细微的声音在我身侧传出。 轉頭一看,竟然是那个撞了蒋礼一下的黑帽子女生!我没认出来! 我疑惑之际,她递给了我一只耳机。 「我撞他的时候放了窃听器。华强北买的,不知道靠不靠谱,试一下。」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戴上耳機。 电流杂音传过,模糊的人声传了出来。 「你到底想好什么时候出国没有?流程还要多久啊?」 「宝儿,哪有这么快,再等等。不怕的。我已经催那边办了,应该还有个把月,钱下来了咱们就走。」 「就怕夜长梦多,我觉得老付已经知道点什么了。」 「知道又怎么样?他有证据吗?莽夫一个,仗着当过几年侦察兵就了不得了。这给我打的……」 「反正尽快吧。你能等,我等不了。我心里不得劲,毕竟冉冉这件事情还在这儿,早走早安生。」 「嗯。放心吧。那个泥头车司机....」这句话刚听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我跟阿清很自然地转过身,拿出手机放在桌上,像是自拍。 相机中可以看到,妻子手中拿着一枚从蒋礼衣领下摘出来的「纽扣」,似乎愣了愣,随即她四处扫了一眼,悄悄地把纽扣捏碎扔掉。 没有告诉蒋礼。 甚至还亲了蒋礼一口! 不久后,两人挽着手走出咖啡厅。 6. 不知為何,我看到她两挽着手走出咖啡厅的一瞬,我竟是有了一些平静。 没有如同以往那般暴怒。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為什麼,我的妻子要联合我的女婿杀我的女儿。 阿清看着咖啡厅,嘆了口氣,给了我一只录音笔,给了我一叠文件。 「这是我这几天去蒋礼老家查的资料。他从认识冉冉开始就一直在借高利,已经借了很多了。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才动的骗保念头。本以为只有蒋礼,我没想到阿姨也....唉。」 一沓文件,一支保存了方才窃听的录音笔,阿清把它们交给我了。 「报不报警,叔叔,你自己做选择吧。」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 我只记得我在咖啡厅里发了很久的呆。 家里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妻子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临时有点事情回娘家了,过几天再回来。 我沒說話,听完之后只是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那一晚我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酒,家里满地都是酒瓶,恶人的酒味充斥了整个屋子。 极其难闻。 而我也终于有了决定。 …… 一天雨夜凌晨,我提着一个大帆布包,戴着手套帽子口罩出了门。 臨走前,阿清给我打了个电话。 「叔叔。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做,但如果有人搞我的孩子还搞我的老婆,我觉得我生吃了他都难解心头之恨,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甚至我可以帮你联系蛇头出国。到了国外,我就是您的女儿!」 巧的是,妻子也给我打了个电话。 不过她则是问我有没有吃饭,什么时候睡觉,什么衣服该洗,什么衣服该收之类的生活点滴。 我一一回应完了之后,跟她说出了估计是这辈子最后能说的话。 我打着伞,一路避开监控,来到了一处倒泥石方旁的公共停车场。 这里有一辆我买来的无牌五菱面包车。 驾车到了蒋礼楼下,我在车里抽了半包烟,又喝了两口二锅头。 揣刀,提包,上樓。 窗外炸雷声响! 「谁啊?这么晚了。」 蒋礼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骂骂咧咧了走了过来。 我心跳有些快,兜里死死地握着刀。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