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買婚房,我媽把我賣給了一個剛出獄的強暴犯。 但我在新房子裡,目睹了一場兇殺案。於是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心中迅速萌芽成型。 1 我媽以死相逼,讓我在市府買套房子當婚房。 看著銀行卡里的三十多萬的餘額,連買公寓都不夠首付。 我腦袋都快炸了。 適逢之前租屋時加的仲介發了一條朋友圈,四環外的一組次新房,面積 98 平,小套三,全款只要 55 萬! 要知道那一樓可是大開發商,四年前開盤時的單價都一萬好幾,明年小區門口將會通地鐵,價格更是水漲船高。 我自然知道便宜沒好貨,便向中介問了詳細情況。 他說賣家是戶主的兒子,他父母外出旅遊時發生了意外,現在急用錢才低價出售。 我當天下班後就帶我弟陳昊和他女朋友彭彤彤去看房子。 陳昊仗著人高馬大,走路大搖大擺,剛進社區就撞了一位穿西裝、戴眼鏡的帥哥。我一眼就看出他的西裝價值不菲,趕緊把人扶起來連連鞠躬道歉。 陳昊嫌我丟人,罵罵咧咧地先走了。 那位帥哥人倒是挺好,只是擰著眉頭拂開了我的手,沒跟我計較其他的。 我再次道歉,隨後小跑步追上了陳昊他們。 房子裝潢不錯,我們一眼就看上了。 「可是我只有三十萬,這得全款,不然你們也出點錢,房子就寫咱們三人的名字。」我如此提議。 陳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陳瑤你在做夢吧?我哪有錢?而且這房子只能寫我和彤彤的名字!」「對啊,」彭彤彤翻了個白眼,「我說你好歹也是個當姊姊的,怎麼好意思跟弟弟爭東西呢!要不要臉啊! 」 我反問:「到底是誰不要臉?」 話音剛落,陳昊一巴掌拍我臉上,我的口腔被牙齒磕破皮,血珠瞬間就冒了出來。 我和陳昊是雙胞胎,但是他從小就被大魚大肉地伺候,身高 181,體重 190。我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陳瑤我告訴你,明天帶錢來簽約! 」 他嘟下這句話,摟著彭彤彤瀟灑離去。 中介在一旁手足無措,他眼神閃爍:「要不明天我給他們說這房子賣了?」 我揮了揮手,覺得好累,「我能在這裡待會嗎?你放心,我不會動房子裡的東西的。」 「可以可以,」他連連點頭,「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給我打電話。」 夜色漸濃,社區裡各種暖黃的燈紛紛點亮,飯香味順著沒關的窗戶飄進我的鼻子。 我站了起來,雙腿有些發麻,針扎似的痛,緩了好一會兒才能正常行走。 我去關掉客廳的窗戶,剛好看見天空有一顆流星緩緩劃過。我閉上眼睛許了一個願,再睜開眼時卻目睹了對面單元頂樓裡的一起兇殺案! 我這層也是頂樓,兩棟大樓間距有三十多米,我的視力很好,但我也擔心看錯。就拿出了新買的小米 10S,拉近距離一看,我嚇了一跳! 透過窗戶,只能看見一個男人舉著刀不斷地刺向已經倒地的女人,卻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我還是躲在窗簾後面一直保持著影片拍攝,可是因為害怕,手抖得不成樣子。 錄了五、六分鐘,對面沒了動靜。 我下意識探出身子查看,周圍一下子變得很安靜,我只能聽見身體裡血液流動的聲音。 對面的燈滅了。 我跌坐在地上,顫抖著手撥打了報警電話。 可是警察卻告訴我,那一戶是一個女人獨居,而她兩個月前就死了! 我的聲音哆嗦得不成樣子:「不可能!我親眼看見的,我這裡有剛錄下的影片! 」 聽見這話,接線的警察也重視起來。她讓我鎖好門窗,警局馬上派人過來。 2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兩個刑警找到了我。 「你好,我叫方珏。是你報的警嗎? 」其中一個三十歲上下的警察問道。 我點了點頭,身體裡還殘留著恐懼。 方珏把我扶到沙發上坐下,遞了一瓶礦泉水給我:「剛剛我們同事去三棟 2501 看了,裡面沒有任何兇案的痕跡。我們也向物業落實了,那間房子兩個月沒住過人了,包括水電氣表,從來沒有跳動過。」 「啊?不可能!」我慌忙拿出手機,打開剛拍攝的影片拿給他看,「真的,我沒有騙人!我真的看見有人殺人了! 」 方珏看完視頻,神情更怪異了。 他把手機還給我:「你自己看過這段…影片嗎?」 我搖搖頭,我拍完之後嚇得六魂無主,哪裡還敢再看一遍。 「這段影片裡面什麼都沒有,「方珏猶豫地問道,「陳小姐,冒昧地問一下,你的精神狀態會不會不太好? 」 我否定了這個說法。 方珏不太相信,委婉地建議我去做檢查。 我剛要生氣,他又提了另一個問題:「你今天為什麼在這套房子裡?」 我把買房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他聽完後嘆了口氣:「這房子不像仲介說的那樣。事實上,這棟房子的前戶主確實是一對夫妻。只不過,他們不是意外死亡,而且被人殺害了。 「而且,我們懷疑,他們的死很可能與對面大樓的女住戶被殺有關。 「很可能,他們是真的目睹了兇殺現場。」 警察把我送回了租的房子處,方珏還貼心交代:「如果需要心理諮詢,可以來公安局找我。」 我道了謝,隨後把自己鎖在了房間。 我心如擂鼓,手心裡全是汗,要知道騙過警察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 緩了十幾分鐘,緊張不安的情緒才被我壓了下去。我打開手機進入隱藏相冊,一段封面是男人舉刀的影片出現在第一排第一個。 得益於手機強大的變焦和像素,男人的臉雖然有些模糊,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 沒辦法,西裝、眼鏡、斯文有禮、長相帥氣,這樣的男人本來就不常見。 更何況是幾個小時前才見過的人呢?怎麼可能忘記。 我正兀自欣賞著這段視頻,突然彈出來一通電話,迫使影片暫停。 是房仲。 「陳姐……我想請問一下,龍騰禦府那房子你們還買嗎? 」 我勾起嘴角:「買,當然要買。明天我會帶錢過來。」 3 第二天我請了一整天假,接近中午的時候去仲介公司簽合約。 我媽和陳昊、彭彤彤已經在那裡等著了,我媽緊挨著陳昊,臉上笑意吟吟,母慈子孝的場面深深紮痛了我的心。 見著我,她瞬間換了臉色:「怎麼才來?慢吞吞的,知不知道我們等你多久了!沒用的廢物! 」 陳昊白了我一眼:「錢呢?」我把銀行卡拿出來給他:「我所有存款都在裡面了,36 萬多一點。」 我媽站起來就打了我一耳光:「你上班這麼多年怎麼才這點錢?是不是自己偷藏起來了?好啊你翅膀硬了就想飛了是不是?!」她大概是覺得一耳光不解氣,又想伸腳踢我。 我沒躲,但她被那個中介小伙子拉開了。 「阿姨你消消氣,喝杯水喝杯水。」 陳昊氣定神閒:「我早就想到了你不肯拿全款,所以我跟媽商量好了。」 「對!村裡老李家的孩子你也認識,等這邊過戶手續辦完你就回老家結婚去。」 我看了他們一眼,心裡最後那點希冀也消失了。李茂幾年前因為強姦婦女而入獄,這才剛放出來。現在我的親媽為了弟弟把我賣給了強暴犯。 陳昊把一張嶄新的銀行卡甩在桌上:「這裡面有二十萬,剛好。” 給了錢,過戶手續辦得很快。當天下午還不到七點,龍騰禦府一棟 2503 的房子就改姓陳了。 他們一家子在樓上參觀,我則去超市買了兩包好煙和門衛打好關係。 抽了三支煙,我才進入主題:「陳哥,昨天我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當時沒來得及道歉,現在一個社區了,我想提點水果當面給人說句對不起。只不過當時太急了,沒來得及問他名字。」 陳強吐了一個大煙圈,「我在這乾三年了,人差不多都認識。你說說他長啥樣? ” “西裝革履的,戴個銀邊的眼鏡,看起來是個社會菁英的樣子。」 他側眼打量了我會,語重心長地說:「這個小區裡沒人不知道他的。他叫莊羽,住在 3 棟 2301,聽說是家網路公司的老闆,兩個月前那起分屍命案你聽過吧? 」 我點點頭,昨晚方珏送我回家時給我提了幾嘴。 「死的女人啊,聽說和他有點關係。」 「應該不能吧,要有關係,警察早就把他抓了。」 陳強摁滅了煙頭,說出一句頗有道理的話:「人言可畏。總之,看在我們同姓的份上,哥勸你一句,少和他來往。」 我忙不迭地點頭,把另一盒沒拆好的煙也雙手遞給他:「陳哥,咱們社區各個地方都有監控吧? 」 「公共區域都有,你問這乾啥? 」 「這不是擔心我弟弟的安全嘛。」我嘿嘿笑了兩下,「那我這就不打擾你了。」 4 莊羽今天下班挺晚,我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他。 依舊是西裝革履、斯斯文文的打扮。 「莊先生,您好。」我把手中的水果籃遞了過去,「之後我弟弟就住在這個社區了,請你多多關照。」 他禮貌疏離地拒絕:「謝謝,不過不用了。” 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會相信這樣文質彬彬的人會是個殺人犯。 「咱們也算有緣分,我弟弟房子買在這棟的 25 大樓,聽說您住他對面? 」我指了指對面的高樓,「他從小嬌生慣養,以後要是有什麼冒犯到你的地方,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他計較。」 莊羽臉上波瀾不驚,拒絕了我的水果籃:「嗯。如果沒其他事,我先上樓了。」 我不再糾纏,禮貌道地了別。 提著水果籃上了樓,敲門半天後我媽才來開門。 「你還上來幹什麼?趕緊回你自己的房子收拾東西去,車票已經買給你了! 」 我賠了個笑,把水果籃遞給她:「我明天還得去廠裡申請離職呢,不然可是要賠錢的。再說了,弟弟這邊不得重新置辦點家具?我再留兩天幫忙。」 她聽說要賠錢臉馬上就拉下來了,聽到我說要幫忙,臉色又好了點。 畢竟免費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嘛。 第二天,我先去工廠找主管申請了半個月的年假,我在這家生產道路監視器配件的工廠工作了十一年,主管自然不會為難我。 從公司出來後我去舊貨市場逛了一圈,買了些居家小玩意,下午則陪著他們去了家具城。 眼花撩亂的家具讓他們挑花了眼,而我背著陳昊和彭彤彤的包包跟在後面當僕人。 彭彤彤嬌氣,非要喝負一樓的網紅飲品。我媽本來不喜歡她,但誰叫她懷了孕,醫生還說是個兒子呢。 於是我沒有異議地去了負一樓。 剛點完單,我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拿出來看了眼,按鍵手機的小塊螢幕上顯示有一則新簡訊。 【50 萬,明天上午轉給你。】 我沒有回覆,而是刪除了這則訊息。 平日的商場沒多少人,我很快就拿了飲料回去。 他們選了床和一些小裝飾品,由家具城送貨上門,但是得有個人跟車。 那個人自然是我。 上車後,我媽要我回去順便把房子裡裡外外打掃一遍。 這工程量可不小,因為房子裡還遺留了許多上任業主的物品,大到老年健身器材小到相簿電話簿。 打掃完已經快八點了,他們還沒回來,想來是在外面吃飯。 我來到主臥,把老式手機的鈴聲打開,隨後擦乾淨指紋,把它放進了床頭櫃的最底層。 鎖門離開。 不出意外地,我在樓下碰見了莊羽。 「莊先生,這麼晚下班呀? 」我笑容燦爛地迎了上去。 他提著一個挺大的黑色便攜式手提箱,聞言打量了我兩眼,反應還是很平淡:「嗯,加班。」 「真是辛苦,那我就不耽誤你了。」 我極力表現得平靜,步調不急不緩地進行,但身後獵鷹似的目光讓我遍體生寒。 短短十幾公尺的路程,我愣是出了一身汗,貼身的 T 卹都被浸濕了。 我不由得反思,我的計劃是否太過冒險?畢竟莊羽可是殺人後連警察都抓不住把柄的狠角色。 可是現在箭已經離弦,我要做的就是讓這支箭不著痕跡地射中陳昊而不傷到我自己。 想到這,我改變路線去了警局。 5 等了沒多大會,方珏就處理完事情穿著便服了,他看見我時有點驚訝。 我們都沒吃晚餐,就一起去了附近的夜市。 方珏還是單身,這也很正常,當刑警本來就很忙,危險係數還蠻大。 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女人最容易打動硬漢的心。當然,勾引男人這種事,得把握一個度。這是曾經工廠裡一個跟我年歲相仿的女孩告訴我的道理,她後來成了有錢人的情婦。 藉由兩個月前的兇殺案,我成功挑起了話題。這種重案很多細節不能對外公佈,所以我問的都是一些表面的問題。 「她叫桑雪,年齡 26 歲,被人分屍,臉部被劃了 21 刀。「方珏面不改色地擼了一串雞皮,「屍體是在八個不同的地方找到的,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倒酒的動作一緊,不小心灑了些在桌面上,“太嚇人了,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唉。」 我低著頭擦酒,能感受到頭頂傳來的檢視的視線。 我把浸濕了的紙巾丟進垃圾桶,然後端起滿滿一杯白酒一飲而盡,「我聽社區裡的人說,是莊羽殺了桑雪?我弟弟住在那個社區,我有些擔心……” “他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據,而且他和桑雪感情很好。」方珏的話點到為止。 這事我聽陳強說過,據他說桑雪經常和莊羽一起出入,兩人舉止親密,最開始陳強還以為他們兩個是恩愛的夫妻。 酒過三巡,我覺得臉頰發燙,已經有了醉意。方珏起身去結帳,趁他不注意,我借位拍了一張兩人同框略顯曖昧的照片。 第二天,仲介打電話來說他們公司那邊手續出了點問題,把我媽和弟弟叫走了。彭彤彤人生地不熟的,陳昊就要我帶她去逛街。 小女孩都爱漂亮,何况彭彤彤自认为是时尚的弄潮儿,于是我带她去了市里高端的商场。 明亮的灯光映照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上,折射出刺眼的光,可这光再强烈,也比不过彭彤彤眼中的那两道光。 我和她两手空空地进去,又两手空空地出来。 买房已经掏空了我们的积蓄,而商場裡的大牌,隨便一支口紅要好幾百。 彭彤彤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絲毫不顧及我在旁邊,打電話把陳昊罵了一頓,末了又把我罵了一頓。 因為怕動了胎氣,我媽連著打了十幾通電話給我讓我想辦法讓彭彤彤開心。 話裡話外無非就是讓我買東西給她,可我哪還有錢?但彭彤彤可不管這些,慫恿我用借唄貸了兩萬,然後趾高氣揚地回到商場買下了她喜歡的那條裙子。 那裙子我也喜歡,是酒紅色的,裙邊用金色的絲線繡著一隻鳳凰,奢華典雅。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中午,就提議到附近的網紅餐廳吃飯。彭彤彤對「網紅」這兩個字毫無抗拒能力。 這是一家粵式餐廳,環境優美,品質上乘,價格高昂。 還差二十多分鐘到飯點,所以我如願訂到了能看見轉角窗的位置。 如果不出意外,半小時後,莊羽就坐在那裡享用午餐。 果不其然,帥哥立刻吸引了彭彤彤的目光:「餵,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有點眼熟? 」 「哦,」我隨意一看,「他和你們一個社區,叫莊羽,聽說是開公司的,可有錢了。」 彭彤彤一哆嗦,想來也聽過關於他的事,「他就是莊羽?」 「人模狗樣!」 6 把彭彤彤送回家,我媽告訴我三天後必須回老家去打理結婚的事。 我笑嘻嘻地答應了:「那今晚我们一起吃顿饭吧?以后恐怕难得能见一次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昂贵的裙子起了作用,彭彤彤居然附和了我两句。 于是我又去市场买菜做饭,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不过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哦,也不對,我还是有点什么的。 「到时候我孙子出生了,可少不了花费。」我媽看向我,「陳瑤,你去了老李家表現好點,早日生個大胖小子,也好讓他們家多給你點錢。」 我笑了笑:「好。」 「你這幾天倒是轉性了,這麼好說話。」陳昊瞥了我一眼,「早想明白也不用挨那些打不是?」我依舊笑著回答:「弟弟說的是,以前是我不懂你們的好。」 「既然知道,就趕緊給弟弟找份好工作。你做事拖拖拉拉的,像什麼樣子! 」 「對了,阿昊,到時候我生寶寶,你可得給我找個好的月子中心,電梯打廣告那家不錯。」 我當時就隨口一提,她還真上心了,那家可不便宜。 陳昊和媽媽臉色一變:「再說吧。” 我們都知道陳斆拗不過彭彤彤,所以這個話題也沒再繼續。 吃過飯洗完碗,我就被「請」了出去。 我看了眼手錶,時間剛好。 莊羽是個作息規律的人,規律到每一件事都有跡可循。例如早上固定八點出門,每週四一定會去公司旁邊的粵式餐廳吃午餐,晚上如果不加班,一定會在八點到家。 我對他殺人的動機開始好奇了,於是決定等到會回去要詳細了解兩個月前的分屍慘案。 我醞釀了一下情緒,坐在長椅上抽抽搭搭哭了起來。但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過往種種,疼痛的記憶湧上來,我的眼淚反而止不住了。 一包紙巾被遞了過來,莊羽清冷的聲音響起:「你怎麼了?」 「謝謝。」我哽咽著抬頭,「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他頓了頓,在我身邊坐下:「需要幫忙嗎?」 「…不用,家裡的事罷了。」我猶豫了會,擦乾淨眼淚,接著說道,「說出來也不怕莊先生笑話,這房子是我出錢買給弟弟的婚房,現在我被趕出來啦。」 「本來想著後續能幫忙做點家務,畢竟我弟弟現在還沒工作,但他好像突然發財了,所以我就沒用了。」 說到這,我的眼淚又冒了出來,「其實我知道我家裡人一直都不喜歡我…」 我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螢幕上來電顯示是方珏。 「抱歉,我接個電話。」我調整了一下狀態,點了接聽,「親愛的,怎麼了? ” 聊了幾句日常,我掛斷了電話,然後特意在桌面停留了幾秒。 「莊先生,今天謝謝你聽我說這些,改天我請你吃飯吧。」我站起來跟他道別,「我男友下班了,他說請我吃宵夜,我先走了。」 從龍騰禦府離開,我直接回了出租屋。開啟電腦,我輸入了桑雪、分屍等關鍵字。 網速很快,桑雪黑白色的照片瞬間彈出在我眼前,但我卻愣住了。 我認識她! 她不叫桑雪,而是王雪。她曾經是我們工廠裡最好看的人,和我住在同一個宿舍,但是沒兩年就被一個富豪包養了。 我慌忙打開了手機相冊,調出了莊羽殺人的那段影片。雖然看不清被殺女人的臉,但她身上那條被血染成暗紅的裙子格外顯眼,裙邊似乎有點金黃色的東西在閃光。 四天前,被莊羽殺死的女人到底是誰? 7 我恍然驚覺,當時從我報警到警察出現,前後不過 20 多分鐘,莊羽怎麼做到把案發現場整理得不留一絲痕跡的? 這人,實在太可怕了。大夏天的,我打了個冷顫。 手機鬧鈴響起,我更是一驚,原來我已經待坐了半個多小時。 關了鬧鐘,我打開了隱藏介面裡的監控軟體,看見陳昊和彭彤彤在床上玩手機。距離設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我去洗了個臉冷靜下。 再回來時,監視器畫面裡陳昊剛好下床,面帶疑惑地從最底層的床頭櫃找出來一個老式按鍵手機。 「是上任房東的吧?不是讓陳瑤打掃嗎,怎么连柜子里的东西都没扔。」彭彤彤抻着脑袋瞅了眼,没怎么在意。 「这是有人设定的日历提示,说是记得取钱。」陈昊关了闹铃,摆弄着手机,「现在这种手机还真挺少……我操!」 彭彤彤不悦地吼道:「大晚上你发什么神经!」 陈昊面色慌张地蹦上床,他結結巴巴地把手機舉到彭彤彤面前:「彤彤,你你你看看、看看這個! 」 彭彤彤不耐煩地拿過手機,隨即瞪大了眼睛:「是莊羽!他真的殺了人!」 「怎能、怎麼辦?要報警嗎? 」 彭彤彤深吸了一口氣:「先看看這手機裡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 手機裡應該會有一條莊羽發送的打款訊息,因為他要確定收款人一定能見到錢。 我從抽屜裡拿出一張被折斷了但看得出來還很新的銀行卡把玩著。 這張卡里曾經有二十萬,二十萬妄想買斷一個女人的大半輩子。而如今,這張卡里有五十萬,五十萬,我打算買一條人命。 監視器畫面裡,陳昊和彭彤彤兩個頭湊在一起嘀咕,我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從他們越來越興奮的神情我看得出來,一切都按我預想的進行。 人類的貪念,是欲壑難填。 這一晚,我睡得特別不好,光怪陸離的夢境全是血紅色,把我折磨得夠嗆。 還不到八點,陳昊就給我打了個好幾通電話,让我去银行办一张新的卡给他。 倒是不傻,知道事情败露了可以让我去送死。該說不說,我和他果然是一个妈生的,自私的模样如出一辙。 我把新办的银行卡交给陈昊,顺带还有五万块钱:「这是我辞职后厂里给的补贴,我回乡下去了也用不上,上次彤彤不是喜欢那套影音设备吗,要不給她買了吧? 」 陳昊笑瞇瞇地接了過去:「行。那我就不去送你了,李茂家裡有錢,你嫁過去是享福的。」 這福氣任誰也不想要。 從樓上下來後,我到社區門口的茶館點了茶和點心,一坐就是一天。 透過監視,我看見陳昊和彭彤彤顫抖著雙手發送了短信,然後開始瀏覽旅遊機票這些,甚至还看起了三环内的房子。 夜色降临,我在小区门口等到了庄羽。说要请他吃饭,我知道他不会拒绝。 我找了家挺有档次的中餐厅,一落座我就主动说明了缘由:「莊先生,明天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所以今天特地请你吃顿饭,谢谢你昨天的帮助。」 庄羽烫碗的动作优雅十足,闻言动作不曾有丝毫停顿,「离开?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声音开始有些哽咽:「因为我妈在老家给我安排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那你现在的男朋友呢?」 我点亮手机屏幕,深情抚摸着上面的照片,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是我辜负了他。」 庄羽没有回答,我趕緊擦乾眼淚,扯出一個笑臉:「對不起,不該說這些的,真是掃興。」 「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