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禁欲冷傲的太子拉下神坛后,系统却告知我,攻略错人了。 我果断死遁,换了层身份接触我的新任务对象。 后来太子发现,将我关入暗室。 「你既然敢回来,你该想到的。」 1 我勤勤恳恳攻略谢辞砚三年,进度却停在了 95%,再也不动。 为了攻略成功,我设计与他春风一度。 计划通,我成功了。 进度直接到了 100%。 在我洋洋得意时,我的系统上线了。 它开口便炸裂得很:「宿主,你攻略错了啊,我们的攻略对象是那位燕国质子宋子期啊。」 ? 此刻的我还被谢辞砚揽在怀里,看着眼前白玉般的身子,我沉默了。 「我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你和我说这个?」 系统也沉默了:「……我也没想到你能发展到这地步。」 我:「……」 如今这个身份肯定是不适合再去攻略宋子期了。 但未能完成任务者,死。 这是我刚绑定系统时,便知道的。 我总不能让自己死了,是吧? 我看着头顶上的床幔,下定決心。 「我们死遁,换号重开。」 系统应了一声,便抽取我的灵魂离开这具身体。 当天全京城的人都知晓,太子谢辞砚房事勇猛,所爱之人死在了床上。 自此,太子性情大变。 2 但我却无暇顾及此事。 我被系统送进了另一具身体中。 是一位负责照顾宋子期的宫女。 上一秒我还在吃香喝辣,下一秒就成了伺候人的宫女。 系统对此很愧疚,开口安慰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犯了错,这是我能为你找到最符合攻略要求的身体了,抱歉。」 我无所谓地点头。 能剛好有具身體,已經很好了。 在牆角坐了一會兒,我才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的灰,起身。 「走吧,看看我們的新攻略對象。」 3 燕國和慶國是敵國,宋子期在這自然沒什麼好日子過。 住在宮殿裡最偏僻的地方,任由他自生自滅。 我剛進門,就聽見一道清潤的聲音:「今日的衣物我已經替你洗完了,你……为何还是不给我吃食?」 ? 什么? 我困惑转身,宋子期正站在不远处,淡淡地看著我。 一身粗布麻衣,但却难抵那容颜艳丽,倒也穿出了几分颜色。 听宋子期这语气,原身没少欺负他。 质子,果然可怜。 我朝着宋子期走了过去,将刚刚在路上摘的李子塞到他手里:「还没到饭点呢,我待会儿给你送过来。我看见李子长得不错,便给你摘了几个。」 宋子期就这样看着手里的李子,出神。 不会吧? 几个李子就感动了? 这个攻略任务好像很好做。 我刚打算看看攻略进度增加了没有,就听见宋子期开口:「你已经拿这酸李骗了我一回,如今又来一回。」 「我不是痴傻。」 我不会再信。 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所以我傻了。 这李子长得又大又红,是酸李? 还好我没吃。 紧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宋子期就将李子放入了口中。 「還是說,我必须吃了这李子,才能有饭吃?」 4 我眼疾手快打掉了宋子期手上的李子,皺眉:「吐出来吐出来,知道酸还吃?」 「不是说不傻吗?我看傻得很。」 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神情淡然,语气里满是不在乎:「若是有饭吃,吃酸李又何妨?痴傻又何妨?」 ……哇,好惨一男的。 但这并不影响我攻略他。 别心疼男人,会带来不幸。 等到饭点,我趁着御膳房正忙,偷偷拿了好些菜给宋子期送过去。 这回……还不撑死他? 我看着宋子期咽下一口又一口。 他大概确实是饿急了,吃完了近一碗饭,才抬头和我道了谢。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之前是我错了,之后我尽量都让你吃饱。你原谅我之前的过失吧,好不好?」 宋子期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着我,「……没什么原不原谅的,你被派来伺候我,想必也经常受人欺凌。」 「是子期对不住你,拖累姑娘。」 他那副神情,所说之言不像作假。 我听完,有些感动。 系统听完,直接哭了:「呜呜呜宿主,他真的,我哭死。」 没出息。 我一陣惡寒:「先说好,别在我脑子里流鼻涕水啊。」 系统:「……滚。」 5 我开始成天混在宋子期身边。 很少人认得他的脸,于是我便带着他去御膳房偷鸡吃。 他一开始不肯,觉得非君子所为。 我沒理,只是问他,今天是要吃烧鸡,还是喝鸡汤。 他沉思片刻,拿了两碗鸡汤,然后飞快地跑了。 跑时还不忘拉着我一起,话里带着少有的兴奋:「快,别被发现了!」 君子风度? 呵。 这偷的,不比我熟练? 6 与宋子期厮混了三个月,攻略进度条很快便拉到了 70%。 我看着进度条,和系统一起傻笑。 宋子期那小子,天天说我荒唐,胡闹,心里还是怪喜欢我的嘛! 我心情大好,站起来豪气发言:「哪需要再三个月,一个月内必拿下!」 系统也欢呼:「拿下拿下!宿主棒棒!」 唉,它狗腿子这点,我好愛。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林夕禾。」 我下意识回头,随即意识到—— 这是我死遁之前的名字。 谢辞砚,他正站在那高高的石阶上望着我,神色不明。 「好久不見。」 「林夕禾。」 系统在脑海里发出尖叫:「宿主,怎么办啊!!他认出你了!!」 ……谢辞砚怎会得知我是林夕禾? 我的内心已经掀起波涛海浪,但面上仍是不显,露出微笑。 「太子殿下,奴婢名唤玉露。」 不是你口中的林夕禾。 我如今是在新一具身体中,只要我不承认,谁能断定我是林夕禾? 世人眼中的林夕禾,早就死在三个月前太子的床上了。 谢辞砚从石阶上走了下来,站在我面前。 时隔三月,这是我第一次见他。 他穿了身墨色衣衫,挺鼻薄唇,只是那双曾对我柔情似水的眸子,如今已再没往日温情。 「林夕禾,孤再给你一次机会,承认。」 我假装惶恐,直接跪下:「求太子殿下明鉴,奴婢是玉露,不是殿下口中的人。」 求你了,去別處找你的林夕禾吧。 你這找得可太準了。 我跪在地上,餘光只看謝辭硯那雙金絲黑靴走了過來。 隨即我被迫抬頭。 謝辭硯托住我的下巴,神情陰鬱,「你真狠啊。」 「十四,把她帶回東宮。」 於是我直接被謝辭硯手下的暗衛敲暈,綁去了東宮。 暈之前,我只有一個念頭。 谢辞砚,我去你大爺的。 7 再次醒來,抬眼就是那熟悉的床幔,是我當時脫身的那間屋子。 ……謝辭硯真不嫌晦氣啊。 我揉著酸痛的後頸皺眉。 系統察覺到我醒來,哭唧唧道:「宿主,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門口還有人守著,我們不會出不去吧? 」 「不怎麼辦。」 我邊回覆系統,邊緣熟練地打開窗戶,準備翻窗逃走。 笑話,這整個東宮我閉著眼睛都知道怎麼走。 我腳剛踏上窗沿,就聽見一道聲音,隨即一把劍橫在我面前。 「夕禾姑娘,殿下說了,他沒來之前你不能離開。” ? 我探出頭去,十四正站在窗邊,目光灼灼地盯著我那快翻過去的腳,又轉而看了自己的劍。 蠢蠢欲動。 我默默地將腳收回。 沒開玩笑,他想砍我一腳。 我又接连试了好几个窗户,等待我的都只有十四的剑。 ……还是放弃吧。 那剑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8 我开始在房间里转悠,如今这里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我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石黛。 这是西域送来的贡品,还是我当时央着谢辞砚给我的。 那天谢辞砚亲自为我描眉,平时清冷的眸子在对视时也化成了水。 如星如月。 他說:「夕禾,我想娶你。」 在我愣神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 我抬眼望向门外。 谢辞砚正推开门,一脸紧张地在屋子里张望扫视,在看见我后,才眉眼松懈。 面上还带着细细密密的汗。 「夕禾。」 谢辞砚跑过来紧紧抱住我,帶著那熟悉的烏木沉香。 這是我當年為他挑選的。 我有些貪戀這個擁抱,甚至還想回抱,系統在這時卻開口了:「別忘了,你現在是玉露。」 系統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潑下,我瞬間清醒,狠心推開他。 「太子殿下,奴婢是玉露。” 對不起,谢辞砚。 我早已不是林夕禾,我是玉露。 攻略宋子期的玉露。 9 謝辭硯身子驀然僵硬,但還是揚起一個勉強的笑容。 「我知道你是,你为何不肯认我?」 「你是人是妖,抑或是换脸换身,我通通不在乎。夕禾,我只在乎你。」 我听着心里发涩,沒吭聲。 谢辞砚又道:「你是不是在生气昨日将你强行绑来东宫?这是我错了,我说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夕禾。」 谢辞砚不该是这样的。 他是高挂于天上清冷的月,不该如此卑微。 系统像是察觉到我的所思所想,开口解释:「这就是攻略到 100%的结果。」 「宿主,他很愛你。但我们的攻略目标是宋子期。」 他的爱不是我们要的,宿主,冷靜的。 我听懂了系统的意思,但我好难受。 但我也要命。 于是我在沉默良久后,開口:「太子殿下认错了,奴婢是玉露,不是殿下口中的人。」 与昨日一样的说辞。 谢辞砚怕是要生气的,我在心中想。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他嗤笑一声,语气讥讽:「玉露?」 「好,孤就当你是玉露。那你也不得离开东宫半步。」 說罷,便拂袖离去。 我没敢看他,只轻声诺了一句。 于是我门口又传来一声碰撞声,是谢辞砚一脚踢在了门上。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我还是不明白,谢辞砚怎么就铁了心认定你是林夕禾呢。」 我没接系统的话,只是反问它:「系統,人的爱是不是又昂贵又廉价?」 系统疑惑:「什……什么?」 「它贵到可以用一条命去攻略,也廉价到放在你眼前,你却不要。你说是不是?」 半晌,系统才回答:「抱歉,但从来如此。」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10 ……罢了。 我问一个由代码构成的系统这些干什么。 它哪里懂这些。 还是稀罕一下自己的命吧。 若是一直留在东宫,我便无法再见到宋子期了。 见不到宋子期,这还怎么攻略他? 还是得离开。 沉思片刻,我問系統:「宋子期那边怎么样了?」 系统很快回道:「他今早在门外站了两个时辰,好像在等你。」 我敛了敛眉,不知道說什麼,最后才喃喃一句:「可是,外面在下雨。」 下雨天,在外面等什么人啊。 宋子期说自己并非痴傻,我如今看他,分明是太傻了。 不过对他好了三月,便将一颗心毫不设防地抛了过来。 傻子一个。 10 在东宫的这些日子,我多次尝试逃跑。 但无论我走哪个门,翻哪面墙,爬哪个狗洞,抬眼便能看见谢辞砚手下的那群暗卫。 他们将把我拎到谢辞砚面前,打小报告:「殿下,她要逃跑。」 于是谢辞砚的脸又黑了。 「夕禾,你休想。」 我木讷地回他:「我是玉露。」 「夕禾,过来研磨。」 「好的,我是玉露。」 这样的对话进行了已然十遍有余。 谢辞砚认定了我是林夕禾,无论我说些什么,他都不为所动。 我真的受不了,很想揪着谢辞砚的衣领质问他:「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是我!!!」 「我的攻略任务还未完成,你快放我走!!」 系统看我隐隐有发疯的迹象,好几日都没敢开口说话。 只是偶尔出声,与我汇报了宋子期的事情。 例如,他自己去御膳房偷鸡,习惯性地拉我一起走,那自然是拉错了人,被打了一顿。 他摘了很多酸李酿酒,碎碎念着酸李也有酸李的好。 他看书看到兴致正浓时,又会忽然望着身侧发呆。 系統說,宋子期在自我攻略。 在我不在的日子,攻略进度条到了 85%。 他的爱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疯长。 11 但我无暇顾及,我还在想着逃跑。 在这几个暗卫里面,就十四抓住我的次数最多。 再一次趁着谢辞砚出宫爬狗洞被他抓住后,我怒了。 「我叫玉露,不是林夕禾,她早就死了!」 「你作为太子殿下身旁的暗卫,应是知道的才对,为何却陪着他疯?昔人已逝啊!」 但他只是抚了抚他的剑,淡定说道:「若是夕禾姑娘有什麼疑問,大可親自去問殿下。」 「殿下是不會有錯的。」 我見套不出十四的話,直接坐在地上耍無賴,哭著喊著求他讓我離開。 十四大約見我可憐,沒讓我離開,但走之前卻留下了一句話: 「那晚,不是殿下第一次見你。」 12 十四留下來的話令人遐想。 倘若那晚并非谢辞砚第一次见身为「玉露」的我,那第一次在什么时候? 我苦思冥想了许久,最终决定明日亲口去问。 反正在他眼里,已经认定我是林夕禾了。 系统有些忧虑:「宿主,要是谢辞砚更不放你离开东宫怎么办,我们的攻略任务……」 接触这个系统久了,我发现它的代码里面大概是刻满了任务二字。 但转念一想也不奇怪,毕竟它便是因任务而生。 我忽然觉得有点疲惫,第一次怼了系统:「那你觉得他现在会放我离开吗?」 「反正横竖都是不放,还不如开口讲明白。我也实在受不了我和人格分裂一样,天天叫着我不是林夕禾了。」 「或者说,你有更好的打破僵局的法子?」 系统被我怼得有些不敢吱声,最后只说了一句「反正你记得完成任务就好」,就装死去了。 我:「……」 还是不忘任务。 13 因为十四的话,当晚我便做了梦。 梦里是我与谢辞砚曾经的种种。 我梦见谢辞砚说要娶我的那一天,他说会一辈子对我好。 我刚想点头答应,鏡頭一轉,我又穿上了宫女服,成了玉露,跟在宋子期后面攻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