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殺後復活,失去了三天的記憶,身邊多了個頭上有坑的怪物。為了弄清楚誰是殺我的人,我照常去公司上班,想看別人的反應。結果全公司的人看到我後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1 我在一片荒草地裡醒來,有一隻長得像羊駝但身上沒毛的怪物在舔我的臉。 我嚇得坐起來,那東西卻不見了,可能是做夢吧。 身上衣服髒兮兮的,手機鑰匙和包包都沒了。頭髮根部還有黏黏的血,不知是誰的。 記憶很模糊,不知道怎麼到這個荒郊的,只記得周日我一個人逛街的事。 怕不是路上遭遇了搶匪,把我打成腦震盪失去了一些記憶?還好身體沒有異常,應該沒被侵犯。總之先離開這裡。 走了好遠才到大路上攔順風車。 總算有一個好心的大叔為我停車。得知現在的時間是週三晚上 8 點。我失去了三天的記憶。 「你一個年輕女孩怎麼來這種地方?這邊草叢裡丟個死人都沒人知道!」 我正想該怎麼回答,突然看到剛才那怪物趴在身邊,嚇得驚叫出聲。 叔叔回頭問我怎麼了。他居然看不到。 我伸手輕輕觸碰它。有實體的,體表像鱷魚皮般光滑有裂紋。三瓣嘴的上方隻長著一隻眼睛,呆呆地看著我。耳後的頭還陷下去一塊,更顯詭異。 在我的常識裡世上不存在這樣的生物。 忽然想到某人,這種事問他最適合了。但手邊沒有電話,只好先擱置。 大叔送我到了租住的社區。 下車時發現怪物沒能跟上來。希望它不會帶給大叔什麼困擾。 2 家裡鑰匙沒了,還好房東也住這社區。我謊稱忘帶鑰匙讓她開門。 推開門後我和她一同驚叫起來。屋裡的玻璃茶几碎了,地上有花瓶碎片,椅子也翻了,還有一攤血跡。 這裡好像兇案現場!房東問我怎麼回事。我要說不知道的話她也不會信,就說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的,會在下個月房租裡賠她。 她半信半疑,走前問我要不要報警。我想還是先不報吧。在警察那邊什麼都說不清的話案子不會受重視。我那個包包不值錢,就是丟了手機比較麻煩。 這邊老社區也沒裝監控,估計也查不出什麼。但願睡一覺能讓我想起點什麼。 還好去年換的舊手機還在,連上家裡 Wi-Fi 都能用微信,以後再買 SIM 卡。 我在聯絡人裡找到【靳舟】,撥打語音電話。果然沒人接。大概又去山裡了。 他是民俗學的研究生,常常會跟教授去沒有訊號的大山裡採風。不過諮詢他的原因並不是他的專業,而是因為……他有陰陽眼,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 我實在太累了,沒力氣去打掃,直接躺下。 因為失憶,腦袋裡很混亂。 家裡有搏鬥痕跡,地上有血,我後腦也有,但身上沒傷口。對方和我搏鬥時受了傷?之後把我打昏丟到野地裡?總覺得哪裡不對。 3 昏睡兩小時後,微信來電把我吵醒,是那個陰陽眼朋友。 更令我吃驚的是那個怪物又出現在我房間,就趴在沙發上。它會瞬移的嗎?我省去寒暄,跟靳舟說明自己的遭遇,重點講了這隻怪物。 他沉默了會兒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逗我,如果都是真的,那你可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我一時無法理解。 然後他問我身邊有沒有親人過世。我說沒有。他說這就有點怪。 「人生時過度掛念某人,死後七魄中的二魄伏矢會化為魄獸守護在那人身邊。如果那人遭遇橫死,魄獸會消耗靈氣復活對方,但遭受的傷害會在魄獸身上留下相應的痕跡。不過最多救三次,三次後魄獸就會靈氣耗盡而消散。」 「它頭上凹陷了一塊,那原本是我身上的傷嗎?我是被砸死的? 」 「應該是的。」 「這東西有實體嗎? ” “僅對於你有實體,也只有你看得見它。當然我是例外。」 靳舟說他回城後會來我這邊看看。 雖然「靈氣」「魄獸」什麼的很違背常理,但怪物就在眼前,我也只能相信。 我如果沒變成屍體,又怎會被丟棄在野外?這樣一來被砸失憶也可以理解了。只是這隻魄獸好像只能救命,治不了失憶。 但是誰會殺我呢?我沒有仇人啊。生活中一般也不會得罪別人。 這位兇手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要跟我認識才能進我家。二,要有車才能搬運屍體。僅憑這兩點我還是不能看穿是誰。我在迷迷糊糊中睡著。半夜醒來,發現怪物舒展身體躺在床尾,導致我腿都伸不直。想到是它救了我的命,便沒把它踢下床。 4 週四是工作日。事情演變成這樣,各種鬼怪都出來了,我打消了報警的念頭,選擇正常上班。 我當然沒那麼熱愛工作,只是想知道是誰殺了我。 對兇手來說我本來應該是個死人,突然見到一定會很驚訝吧。我想觀察周圍的人見到我時的表情。 出門後發現這怪傢伙跟著我,明明把它鎖在屋裡的。簡直神出鬼沒。 雖然別人看不見它,但我討厭被跟著,伸手比畫著叫它回去。它似乎是懂了,擺動著屁股往回走。 萬萬沒想到,公司裡第一個見到我露出驚訝表情的是珍妮,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汐!你怎麼來了?」 「啊?我為啥不能來?」我差點脫口而出後半句:你以為我死了嗎?她把我拖到茶水間,問我是不是失憶了。我說你怎麼知道的。 她叫我別開玩笑了,好好說話。昨天在公司鬧成那樣,誰會覺得我不會這麼快來上班。我順著她的話打聽,總算弄清楚了怎麼回事。還挺狗血。 昨天早上經理老婆陳茵突然殺到我們部門,指著我臉罵偷人的狐狸精,勾引她老公。還對我動手,場面相當火爆。我沒有那幾天的記憶,光聽就覺得害怕。 “所以我被她痛打一頓後逃出了公司?” “不,你打贏了。要不是我們攔著,經理老婆差點進醫院了。因為這個,我們覺得你可能會辭職。」 我鬆了一口氣。照理說我並不擅長打架,那天我一定是被冤枉急眼了跟她拼了。 經理是兩個月前空降的美籍華人,英文名叫伊万,確實一表人才。我是他的助理,和他接觸較多,但我對別人的老公沒有半點興趣。 走向經理室旁我的小隔間的路上,同事們都在看我,竊竊私語,輕聲感嘆。表情都比較雷同,實在很難判斷這裡面有沒有殺死我的兇手。 屁股還沒坐穩伊万就叫我過去。我也剛好有事問他。 「發生了那樣的事,你怎麼還來上班? 」他劈頭就問我。 雖然我沒有那段糟糕的經歷,但想想就有氣。 「難道是我的錯嗎?這是上班的地方,我為什麼不該來? 」 他吃驚地看我,不說話了。 我心裡有些沒底了,畢竟我的記憶不全。"主管,我們之間……應該不是那種關係吧? 」 問完發現這話很不妥。兩個人之間的事,一方問另一方很奇怪。還好他很快回答:「沒,沒有。」 我這才放下心來。失去記憶真是不方便啊。 「但是我老婆她個性有點極端,氣頭上會跟人拼命。如果她知道你來了,可能又會來鬧。」 「她會知道我來上班了嗎? 」 「上次的事你不是不曉得。週二晚上我們在樓下 KTV 慶功,你喝多了點靠在我肩上,被人拍照傳給她造謠。慶功會本來沒什麼人知道,也就發過一條朋友圈,應該是公司的人看到後去偷拍再捅給她的。你來上班的事估計她很快也會知道。」 難道我朋友圈有內鬼?誰想要搞我?沒想到生活中也有這種諜戰般的驚心動魄。 我說好的我知道了。立即回辦公室收拾東西走人。 5 【秋日的午後,沒什麼比一杯生起酪乳拿鐵更溫暖人心了。】 配上環境圖加上所在位置後,我發出這條朋友圈。然後坐在憶光年咖啡館繼續等待。 其間伊凡寄微信給我問我在哪裡,為什麼不回家去。我跟他說很快回。 一點半的時候,頭上還纏著繃帶的陳茵氣勢洶洶地來了。 我等的就是她。 伊凡說她脾氣暴會跟人拼命,所以是不是她被我打後不甘心要動手殺我?我想當面看看她的反應。 陳茵把提包往桌上一甩,指著我開噴。罵我偷人、婊子、賤人之類,很難聽。咖啡館裡人不多,還是引來不少目光。 但她初見我時的表情毫無破綻。只有憤怒,看不到一絲驚訝。看來殺我的人不是她。 等她告一段落,我說:“陳女士,你覺得我小三,那請你拿出確鑿證據。不要只是我和你舊公共處一室,至少得有坐實我插足的證明吧。你有嗎? 」 她愣在那裡啞火了。 我覺得沒必要再跟她囉嗦了,起身準備走人。 陳茵在我身後突然高喊一聲:「站住!」 「這話你要是昨天說確實拿你沒辦法。但是現在,你要錘得錘! 」 她打開提包,抽出一沓照片朝我甩過來。 照片砸到我臉上,又散開落地。 拍的都是同一對男女赤裸裸的床照。男的正是伊万,女的……竟然是我?腦袋裡嗡的一聲。怎麼會這樣?難道我跟他真有過這種事?這三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出於羞恥心,我本能地去撿地上裸照。陳茵掄起提包砸在我頭上、背上,一腳把我踹倒,用高跟鞋在我腰上踢。 發洩完怨氣後,她抬頭挺胸離去。臨走丟給我還有在場的其他人一句話:「這就是當小三的下場!」店裡的服務生這才敢來扶我,問我有沒有事。 我趕緊把照片都收起來,說不要緊,整理一下衣服頭髮後灰溜溜地逃離這裡。 6 「餵!伊凡!那些照片是怎麼回事?」走到沒人的偏僻小徑,我才打電話跟那個人確認。 身體上的疼痛並不比心理上的打擊更嚴重。 「什麼照片?」 「…我跟你的床照!那到底是什麼時候拍的?我們…真有那種關係嗎?」 如果照片是假的,他應該馬上否認。但我聽到他「哦」了一聲。 「就是那天 KTV 慶功完,我們都有點喝多了,老婆不在,我就帶你回家了……都是喝酒的錯……她不會在家裡裝了隱形監控吧?她去找你了?你現在怎麼樣? 」 畜生!我掛斷了電話。噁心到快要吐出來,渾身難受。 回到家後我洗了幾遍澡,洗到皮膚發紅才出來,縮排被子不想動。 那隻怪物出現了,跳上我的床,靠過來用頭蹭我的下巴。 我把它抱緊,眼淚不知不覺流下來。 什麼愛人啊朋友啊都沒用,這時候還不如這個光禿禿的怪物能溫暖我。 不如就叫它禿禿吧。 7 我在家躺了三天,沒胃口,就吃了點牛奶和零食。感覺整個世界都扭曲了,失去記憶的三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班是不可能再去上了,就算我想去他老婆也不會放過我的,可能會在全公司散播那些照片吧。我在線上交了辭職報告。 第三天接到詹妮電話。知道我情況後,她說要來探望。本來想拒絕,但她很堅持,我就默許了。其實我也想見她。 很快詹妮開著她的 MINI 來了,還買了一堆方便食品,一來就下廚給我煮速食義大利麵,說我一定要吃點東西才行。 我在邊上抱著手臂看她做。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但還是做成了看上去能吃的番茄肉醬麵。 她把盤子推到面前叫我吃,就差往我嘴裡塞了。但我吃不下。 於是她坐到旁邊,和我談論起那件事。 她說陳茵太蠻橫無理了。也不知道誰給她通風報信,可能是我在咖啡館發的那段朋友圈被人捅了。 我看著她說,其實我發了三條朋友圈。 她奇怪,問怎麼她只看一條。 「公司同事加過我微信的除了伊凡就只有三個人。那天我發了三條朋友圈,第一條 11 點在雲朵咖啡發的,第二條 12 點在科斯塔,第三條 1 點在記憶年發出。這三條分別只對其中一位同事可見。然後我在這三個時間點連續去了這三個咖啡館。前兩個都沒等到人,1 點半在記憶年,陳茵來了。而 1 點這條朋友圈只對你可見。珍妮,你就是那個出賣我的人! 」 說完我站起來,抬手給了她一個耳光。 她撫著臉,整個人呆住了。許久才爭辯:「我沒有!不是我!」 「不是你還能是誰?沒人透露訊息她不可能在那個時間地點找到我!之前偷拍拱火的人也是你吧!為什麼要害我?還假惺惺上門安慰是想幹嘛?! 」不得不說她演技真好,這時候還保持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 我抄起桌上的面朝地上砸去。一聲脆響後碎瓷片和麵條散落一攤。 「其實這也不算啥,也許是我不經意得罪了你,你想要報復洩憤。大不了以後不做朋友嘛!但為什麼報復完還想殺我?那天你就是在這裡把我砸死,再運到野外棄屍的吧? ! 」 詹妮情緒激動地站起來,大聲說:「顏小汐!!不要以為我是你的朋友就可以隨便往我身上潑髒水!我沒有出賣你!更加不可能殺你!」 「能說出這些話來,我看你是瘋了! 」她罵完衝出我家。 8 我在窗口看到詹妮的 MINI 轟鳴著開出小區。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罵她打她發洩了憤恨,心裡並沒有覺得好受。 房間裡瀰漫著番茄麵的酸味,我想收拾但又使不出力氣。 最後還是算了,只拿著鑰匙離開屋子去外面透透氣。 社區的圍牆外有一小片竹林,旁邊有一條小河,也算是幽靜之所。 聽著竹葉的沙沙聲,聞著河面散發的水汽,我的心情平靜了許多。 真的會是詹妮嗎?我其實沒那麼確定。 但如果不是她,還會是誰呢?我的社交並沒有那麼廣泛。 正對著河面沉思,身後傳來些微響動。我剛想扭頭去看,腦袋上就遭到重擊,瞬間失去意識。 9醒來時我發現自己泡在水里,肩部以上靠在河岸邊,禿禿從岸上伸長脖子舔我額頭。 所以我死了第二次,魄獸又救了我。 我爬出水癱倒在岸邊。時間是夜裡,這是社區後面那條河,竹林在對岸。 身上好像沒什麼傷口,但是我衣服胸口部位有兩道裂口。 復生後身上是看不見傷口的,我拉過禿禿來檢查。 它的胸口多了兩道傷疤,頭上有個包。所以兇手從後面砸暈我,在心口捅了兩刀,再把我推下河。就算沒刺死也能把我淹死。但真夠狠的。 先打暈再下手也和之前的手法相似。那個人發現我沒死,於是又殺我第二次。 我拖著被水泡得沉重的身體回到家。還好鑰匙在我口袋,手機留屋裡,沒什麼損失。 坐在浴室地上被熱水沖淋,我感到深深的恐懼。 陳茵已排除,珍妮開車走了,也不會是她,那兇手到底是誰?如果找不出來,兇手可能還會殺我第三次。 10 醒來後我久違地感到飢餓,不想吃珍妮帶來的東西,便去了街對面我常光顧的小餐館。 身邊都是熱鬧吃飯的人群,讓我多少有些安全感。 點的牛肉麵套餐到了。不知為何,男服務生重重地把碗頓在桌上,湯都被濺出來。 他還瞪我,顯然就是故意的。我被這服務態度驚呆了。 我是這邊常客,記得他好像叫小劉,不知為何突然這樣對我。總之心情又陡然沉重。 剛吃幾口,餐廳老闆娘帶著小劉來跟我道歉。說他因為前幾天的事心有芥蒂,所以態度不好。 我問她前幾天什麼事。 她咦了一聲,說週一我在這裡投訴小劉上餐太慢,導致他被扣了獎金。 又是失憶那幾天發生的事。 離開時小劉又回頭看我。也許是我想太多,那是要殺人的眼神。 這時廚房王師傅親自為我端上一份魚香肉絲,說是老闆娘對我表達的歉意。 菜的味道不錯。王師傅微笑著用圍裙擦手,說是刻意根據我的口味改良的。 心情因此改善了許多,我決定四處走走散心。 11在地鐵上我坐到了座位。 中途有個大媽要我跟邊上女生騰點地方。我還沒做出反應,她就硬擠進來。 這本來就是個 6 人座,她是第 7 人,人又胖,位子變得很擠。 我不太想讓她。她感受到了,偏往我這邊擠。 我表示不滿後,她對我破口大罵,說我不尊重老人。 現在不是高峰,車廂內有不少年紀大的人,他們紛紛指責我,應該禮讓老年人。 我說我不讓是因為她沒禮貌,但完全說不過他們。 對面有人給大媽讓座,但她不樂意,偏要擠在我身邊,指著我鼻子罵。 車到站時,我落荒而逃。 “不尊重老年人,你這種人怎麼不去死! ” 車門關閉前,還聽到她罵我的聲音。 逛了幾個商場,但心情依舊低落。 回去時天色已黑,我一個人往家裡走。 來到一段無人道路時,察覺後面有人,是個身材魁梧的男人。 這一天的遭遇加深了我的防備心,故意放慢腳步,想讓他到我前面去。 結果男人走得很慢,一直不走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我越來越害怕,再往前一段路甚至沒有路燈。 於是我乾脆停下,假裝站在路邊看手機。 他終於走近了。快到身後時,我的心跳都加劇了,怕他突然襲擊。 還好什麼都沒發生,他到前面去了。 嗓子眼的石頭終於落下,差點蹲在地上哭出來。 回到家我還是覺得後怕。 單單就今天的遭遇,有意無意得罪的人,如果其中有人心理變態的話,這些小事都能構成殺我的理由吧!那我該從何防起呢?身邊人都可能是兇手,根本無路可逃!躺在床上失眠了一整夜,我做出一個決定──訂一張去遠方的機票。12 一大早我就收拾行李,準備離開這座城市。 當身邊遍布威脅時,我能做的只有逃離。 想帶禿禿一起走,但關門時沒看到它,就沒再多管。反正它隨時會出現在我身邊。 來到機場航廈,心情又緊張起來,因為感覺好像有人在跟蹤我。是個戴墨鏡的男人,好幾個地方他都出現在我後面。 終於輪到我辦理登機手續了,急切地把證件遞出去,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攔住我。 我差點驚叫出聲。扭頭發現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我認識。 「所以你是害怕再次被殺就想逃離? 」你都不知道危險來自哪裡,逃到別處還不是一樣?別處就不會有人殺你? 「相信我,逃避不是辦法,解決問題才是。跟我回去吧! 」 靳舟臉圓圓的,長相敦厚,但是說的話很有邏輯。 我被他說服了,一起返回我家。 13 「哇!就是這傢伙吧!」靳舟果然能看到魄獸。禿禿也對他表現親切,跳到沙發上和他互動。 他抱著禿禿,像個偵探般對我展開問詢。 “覺得有誰恨你到想殺了你的程度?” “我不知道,想殺我的人……可能有很多吧。」 我說了昨天的遭遇,以及來自內心的恐懼。 「假設餐廳服務生出於報復目的殺了你洩憤,他也很謹慎,沒讓你看到臉。之後看到你又活了,你覺得他會再殺你第二次嗎? ” 我感覺不太可能,應該會躲著我吧。 「所以,陌生人反覆殺你的可能性不大,更可能的還是認識的人。」 「認識我的人,恨我恨到想殺我?總覺得沒有這樣的人存在啊。」 「殺人必然是強烈感情的驅使,如果不是恨,那有沒有可能是愛呢? 」 愛?由愛生恨?「對。刻骨銘心的愛。你有嗎?能想起誰? ” 這樣的戀情,我只有一段。 我小學就認識了方宇,中學情竇初開我們早戀了。年少的我們海誓山盟,一生只愛對方一人。大學雖然不在同一所學校,我們不顧他家人反對,依舊相愛。然而大三時他得了絕症,因為無藥可救,沒告訴我病情。那段時間我忙於實習的事,以至於沒見到他最後一面。我因此陷入極度的空虛悲痛,幸虧有一位學長關心安慰我,後來他成了我的依靠,直到大學畢業各奔東西。其實跟學長在一起時我就發現,自己愛的始終只有方宇,其他人對我再好也比不上他。那以後我對感情看得越來越淡,之後的戀情都持續不久。 「我最愛的人只有一個,但他在 5 年前就死了啊。」 不對……我想到一件事,禿禿該不會是方宇死後的意念在保護我吧? 「還有沒有別人可能對你因愛生恨?」畢業後這幾年我只談了兩個男友,大家都是好聚好散,分手時感情已經淡了,沒有可能恨我。難道是……我突然想到一個人。 在我讀中學時,隔壁班有個不知名的高大男生常有意無意地出現在我和方宇旁邊,雖然他從未對我告白,但憑女生的直覺,我覺得他是喜歡我的。不過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他會因為愛而不得恨我那麼多年,以至於來殺我嗎? 「有沒有可能他一直在你身邊?」靳舟的提醒讓我一顫。想起讀大學時曾注意到一雙目光,也是來自一個高大男生。那是一個陰鬱的人,從來沒跟我說過話,長相我已經記不起來了。我曾多次看到他有揉眼角的動作……對了!中學那個男生也有! 「但我已經大學畢業多年,難道……他像隱形人一樣現在還潛伏在我身邊? ” 確實像那樣性格的人會做出來的事情。 我感到頭皮發麻,回想了一遍人生中留下印象的人。……有一個人符合那個外形,昨天還端上了魚香肉絲。 王師傅的本名我不知道,半年前他來到我家對面餐廳工作。他很了解我的口味,能輕易做出我愛吃的菜。身為廚師沒事還主動送我外帶… 心臟感受到重擊,我愣在那裡。 「看來你已經有人選了。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