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 18 歲那天,我爸失蹤了。 後來,我在他房間發現了一張懷孕檢查單。 診斷結果:懷孕 6 週+。 患者姓名:宋晨。 我爸就叫宋晨。 1 十八歲成年禮這天。 爸媽陪我過的生日。 媽媽表現得格外興奮,美豔的臉上滿是笑容,眸中閃著綠光,兩片紅唇激動得顫抖。 「真好,陽陽終於成年了! 「可以繼承你爸爸的衣缽咯!」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我爸不過是個普通的公司職員,我能繼承什麼? 莫非,咱們家是什麼隱藏的富豪?等我繼承億萬財產? 我激動地扭頭去看爸爸,卻發現他的臉上一片死沉。 不見往日的俊秀優雅,也沒有給我生日祝福,祂憐憫地看著我。 是的,憐憫。 我心裡咯噔一下,欲言又止。 我們如往常一樣,一家三口溫馨地吃了晚餐,分享了美味的蛋糕。 媽媽伸出纖細的指尖,玩自己的大波浪捲髮,又一邊催促爸爸:「快去洗澡。」 這語氣裡,滿滿的急不可耐。 真羨慕他們,人到中年,感情還這麼好。 我看著她的舌尖輕輕滑過唇角。 好像是我的錯覺,我看到了屬於動物的信子。 空調開得有些低,我莫名起了一道雞皮疙瘩。 「我……我再陪陪宋陽吧。」爸爸死死地抓著我的手臂,不願意挪動分毫。 彷彿那個浴室,是什麼人間煉獄一般。 直到我的手臂都被抓痛了,看爸爸神色緊張,我安慰他:「沒事,老爸,洗個澡而已,我又不會消失。” 的確,我沒有消失,但他消失了。 他被媽媽一手拎去了浴室,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2 也許是喝了點紅酒,我回到房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聽到門外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又或是「咯吱咯吱」的聲音。 像樹枝被一雙手斷裂。 後來我回想了一下,也可能是骨頭。 嚼得咔嘣脆,就在那間浴室裡。 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媽媽一臉和藹地告訴我:「你爸有急事出差了,媽媽帶你去東鳩島旅遊吧,就當是送你的生日禮物啦! 」 她看著我時,眼裡不只是溫柔,更是多了急切。 機票已經買好了,不容我拒絕。 我知道「東鳩島」,一個偏遠的海島,地處東沿海,她的故鄉。 自從她嫁給我爸之後,就沒有回去過。 我也從未去過。 3 媽媽一直是強勢的,就像是我爸不願意去洗澡,她就直接單手把他拎進去。 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 我從小就不敢忤逆她,這次當然也是。 可是,總覺得爸爸「出差」有點問題。 從我十八歲生日開始,媽媽的行為也變得有些奇怪。 從前慵懶慢吞吞的她,忽然像吃了個火藥桶似的,做什麼都急不可耐起來。 趁著她在外面收拾行李時,我偷偷溜進了她和爸爸的房間。 他以前出差常帶的行李箱,正安靜地躺在角落,衣櫃裡的衣服,一件沒少。 一定有問題!他不可能是出差去了! 爸爸以前跟我說過,他有個藏私房錢的地方,是衣櫃的一個角落。櫃子脫了一塊板子,裡面可以藏東西。 我一邊盯著房門口,一邊小心翼翼地摸向那個角落。 果然有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本黑皮日記本。 裡面一片空白,只在中間某頁寫著:「兒子!小心你媽!遠離有水的地方!」字跡潦草,看得出,他寫的時候非常著急、心慌。 小心媽媽?遠離有水的地方?什麼意思? 門外,傳來媽媽悠長的問詢聲:「陽陽!你收好了嗎?」我「嗯」了一聲,正要合上日記本,溜回自己房間。這時,本子突然掉落一張紙。 我好奇地撿起來一看,這……居然是一張懷孕檢查單! 檢查時間:十八年前。 莫非是我媽當年懷了我之後,爸爸特意收藏起來做紀念的,我仔細看去。 患者姓名:宋晨。 咦?這是我爸的名字。我揉了揉眼睛,再確認一次。 等等!懷孕的人是我爸? ? ? 可是,他是個男人啊! 4 你想過有一天,會懷疑自己是誰生的嗎? 現在的我,就是如此。 這簡直顛覆了我的認知,讓我瑟瑟發抖。 爸爸讓我小心媽媽!我媽……好像真的有問題,我不喜歡她那種黏膩的目光,看我的時候,像是在看獵物。 她不再是我那個溫柔可親的媽媽了。 明天,我們就要出發去東鳩島。 我忽然想起爸爸說的:“遠離有水的地方!” 東鳩島,就是海島啊……我該怎麼辦?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窗外的夜風盪起窗簾,裹挾著一絲陰寒,可,這是夏天。 我拿起手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跟誰說家裡的詭異之處。爺爺奶奶早就過世,外公外婆沒看過。 爸爸媽媽都沒有兄弟姊妹,咱們家庭的成員組成,簡單得可怕。 我想得出神,端起床邊的水杯,正要喝水。 低頭一看!杯子裡面,忽然出現了一張美豔的臉,她正笑嘻嘻地盯著我,表情鮮活得可怕。 「陽陽,你怎麼還不睡啊?明天要早起趕路呢。」 這個聲音,竟然是從杯子裡傳出來的。 我嚇得猛地丟掉杯子,水漬灑了一地,拼命朝門外跑去。 客廳卻適時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這是怎麼了,你是想逃跑嗎,陽陽? 」 我強忍著心慌,扭頭去看,媽媽穿著黃色的吊帶睡裙,正靠在沙發邊,笑意盈盈地凝視著我。 水杯裡剛出現的那張臉,那個聲音,跟她一模一樣。 媽媽搖曳生姿地走到我床邊,坐下。 「寶貝兒子,你睡吧?別怕,媽媽守著你。” 有你在,我才害怕。 小的時候,聽說同學的媽媽會唱搖籃曲,我格外羨慕。 因為,我的媽媽不會。 從小到大,她對我是溫柔的,卻也是疏離的。 一度讓我懷疑自己不是她親生兒子,可是,爸爸總是告訴我:「媽媽就是這個性格,她是愛你的,你別怪她。」 今晚,她居然說要守著我睡覺。 究竟是守護,還是監視呢? 5 這一夜,我嚴重失眠。 那雙幽深的眼眸一直盯著我,我忽略不適,佯裝閉眼,調整呼吸。 不知不覺,我真的迷迷糊糊睡著了,但我似乎做了許多惡夢。 我是在搖晃中醒來的,像是置身水波之上。 睜開眼,是陌生的環境,鼻端縈繞著海鮮的腥臭味。 這是一個狹小的空間,斑駁的牆上掛著幾張漁網,和一些奇怪的工具,帶著鋒利的鉤子。 我驚訝地坐起身來,透過面前的小窗,我看到了一望無際的大海。 是的,我在一艘漁船上。 「很快就到媽媽的家鄉了,陽陽,你再睡會吧。「我再次聽到了媽媽的聲音。 她穿著一件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頭戴沙灘遮陽帽,紅唇鮮翠欲滴,美得驚人。 我揉著腦袋,疼痛無比,抱怨道:「不是說要坐飛機來,怎麼……突然就到海上了? 」 媽媽端給我一碗湯,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麼,聞著就想吐。 「傻兒子啊,你暈機了,咱們早就下來了,都已經走水路了。」 但我完全沒有印象。 關於如何上了飛機,如何抵達,一片空白。 她依舊是平和的模樣,注視著我手上的藥碗,眼睜睜地看著我喝了下去。 等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船艙之後,我立刻撲到窗邊,摳著喉嚨,把藥吐了出來。 爸爸說的,小心媽媽! 這兩天的事太詭異了,我不敢再母慈子孝。 吐到最後,我突然發現,黑漆漆的藥與海水相融,竟然漸漸變成了紅色。 血的顏色。 6 很快,搖晃停止,船停了。 隨著擱淺,我在媽媽的呼喚聲中,下了船。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近乎荒蕪的小島,一眼就能看到頭,破敗的木屋佇立在空地上,形成村落。 在乾涸的沙灘上,是滿地的海洋垃圾,爛魚死蝦。 甚至還有一頭巨大的,掏空了軀殼的鯨魚。 是的,鯨魚。 環繞著島嶼的,是黑臭的海水,海浪打來,充滿腥味。 emm……說好的海島風情呢?這怕是荒島驚魂吧! 「歡迎回家,陽陽。」站在惡劣的環境裡,媽媽依舊笑容燦爛。 我難以置信地問:「不吧?老媽,這就是東鳩島? 」 媽媽點了點頭,挽著我的手,走向站在沙灘不遠處的那群人。 「是啊,這裡就是媽媽的故鄉,東鳩島,喜歡嗎? 」 走近那群人,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全是美女! 年紀大的,即使滿臉皺紋,也看得出當年美女的痕跡。年紀小的,都是美艷無雙,長裙飄飄。 我活了 18 年,還真是沒有談過戀愛,這些年只知道埋頭學習。 面對這麼多美女,我著實有些臉紅了。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媽媽,你的外婆,也是咱們東鳩島的族長。這是我的姊妹們,你的大姨、小阿姨。」 初次見面,我乖巧地一一打招呼。 「這位,是你的表姐,海雙雙。」媽媽著重介紹了一位年輕女孩,把我拉到了女孩面前。 雙雙表姐長得極為好看,穿著一條紅裙,墨髮飛揚,紅唇輕勾,眼珠子像是磁鐵一樣,死死地盯著我。 「表姐好。」我低下頭,企圖避開這種灼熱的目光。 東鳩島的女孩子,都這麼熱情嗎? 「宋陽表弟,你好呀。」海雙雙走上前一步,緊緊地擁抱了我,不留一絲縫隙,我被她硌得有些不舒服。 耳邊傳來她輕輕的氣息,讓我汗毛直豎,她說:「真好,又見面了。」 我發誓,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絕對是第一次! 7 我跟媽媽,在這個破敗又詭異的東鳩島住了下來。 奇怪的是,偌大的海島,居然看不到一個男人。 每家每戶都住的木屋,裡面又有很多小房間,跟咱們在城裡的格局差不了太多。 我拿著衣服走到所謂的「大廳」,一片茫然,耳邊忽然傳來女孩魅惑的聲音:「陽陽表弟,你幹嘛呢? 」 扭頭看去,正是海雙雙。 「呃,表妹,你們浴室在哪裡啊?我想去洗澡。」找了半天,也沒看到浴室。 海雙雙的表情瞬間冷了幾分:「也就你們人……嗯,就你們城裡人矯情,咱們東鳩島哪有水幫你洗澡啊,喝的都不夠呢,你看看外面都污染成什麼樣子了! 」 這番指責的話說出來,我驚呆了:「所以,你們夏天不洗澡嗎? 」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們常年不洗。」 見我一臉生無可戀,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水性很好,實在受不了,就忍著那些海洋垃圾,去深海裡遊一圈。」 「只不過,越洗越髒罷了。」她滿臉嘲諷。 我垂頭喪氣地正要回房間,被她拉住,她遞給我一隻碗,又是先前在船艙裡時,那熟悉的湯藥。 「喝了。」她的語氣不容置疑,跟我媽一樣強勢。 我皺著眉頭,仔細地凝視著藥,忍不住問:“我沒病,為什麼喝這個? 」 「你也看見了,咱們這環境不好,怕你水土不服。快喝了吧,別得傳染病了,乖。」 見我不動,她上前一步,趁我沒有防備,竟然捏著我的下巴,把藥給我灌了下去。 她的力氣很大,我堂堂一個 185 的大男孩!居然沒有反抗之力! 這絕對不是藥的味道,像是血!我曾經吃過鴨血。 被迫吞下去,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彎下腰嘔吐前,看到海雙雙兩眼迷濛地盯著我。 帶著慾望。 8 不能洗澡,水資源不足,吃的東西比石頭還硬,每天讓我喝那個奇怪的藥。 整個島,散發著臭烘烘的腐爛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沒有網路。 我跟外界失去了聯繫。 自從回了東鳩島,媽媽早出晚歸的,整天跟著外婆、大姨、小阿姨,神神秘秘。 我下定決心,找她借手機:「媽媽,你的手機借我上網,我看看新生群組裡說了什麼。” 是的,我剛剛結束了高考,考得還不錯,大學錄取通知早就收到了。 媽媽深深看了我一眼,遺憾地笑了:「哎,我們東鳩島這裡就是訊號不好,我的手機也是一樣。」 我跟其他人不熟,我不敢找她們借,也不敢相信她們。 這天,等家人全部再次出去之後,我出門閒逛了起來。 這裡好像是個小漁村的佈局,沙石路上,隨處可見倚在門口的女人,個個容貌驚人。 我像是闖進了女兒國的「劉姥姥」,無比震驚。 她們看著我的眼神令我很不舒服,有玩味,有打量,有興奮,有慾望,還有仇恨。 「這裡不能進。「兩個手持長棍的中年女人,在一座枯萎的土山前,攔住了我。 我認識她們棍子前端的彎鉤,在來的船艙看過。 「喲,感興趣啊? 「眉心有痣的阿姨晃著長棍問我。 另一個短髮阿姨也接話:「哈哈哈,這東西,殺人放血,可是一把好工具。你聽過切西瓜的聲音嗎?啪——就是那樣,人的肚皮,就開了,然後,就可以取出裡面的… 」她們就像是尋常的都市女郎,在描述今天的天氣怎麼樣,等會去哪裡喝下午茶。 有痣阿姨看到我臉色蒼白,急忙笑著打斷她的話:「跟你開玩笑呢,宋陽,這工具啊,是用來殺魚的,咱們畢竟住在海邊嘛。」 我猛然抬頭看她。 我沒有說過我的名字,她怎麼知道? 「哎呀,行啦,趕緊走! 」短髮阿姨揮舞著木棍,驅趕起我。 我點了點頭,往回走去。 走了一段路之後,在她們沒注意的時候,我拐了彎,從另一邊的海邊,繞了上去。 這座土山,肯定有秘密。 9 我走了很久,路上並沒有遇到其他把守的人。 可能她們覺得這裡是東鳩島,她們的地盤,很是放心。 土山上,交相掩映的枯萎叢林深處,出現了一棟巨大的木屋,幾乎有常規的兩層樓別墅那麼高。 正門口,又是兩個手持長棍巡邏的本土女人。 我小心翼翼地避開她們,藉著枝葉的遮擋,躲到了一樓窗戶下。 窗戶竟然還是原始的紙糊的,裡面傳來說話聲。 「這批貨不太行,出去的族人們也該帶新的回來了吧?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媽,你以為所有人都跟我一樣快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嬌瞋著,這……這裡好像是我媽媽。那另一個人,就是我外婆了! 「沒辦法,這裡的環境越來越惡劣了,死去的族人越來越多,必須得有新生命。」外婆再次嘆息。 「別擔心,陽陽一直在喝藥,很快就傳承完,就可以跟雙雙……」媽媽安慰外婆,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對啊,媽,別擔心,雙雙一直等著他呢。」大姨出聲。 「對了,小妹,你家那位,在底下關了那麼久,你還捨不得放血呢?那你兒子的傳承怎麼辦? 」我媽又問。 「沒……沒……」小姨嗔嚅著。 資訊量太大,我飛快地轉著腦袋,消化著。 沒一會,她們的聲音消失了,我抓耳撓腮,實在是太好奇了,舔了舔手指。 輕輕地捅破了窗戶紙,瞇著一隻眼睛湊上去。 沒人。 再看大門口,也沒人! 好機會! 10 我溜進了木屋,什麼都沒有,很是空曠。 不遠處,是上二樓的樓梯。 可是,從我的腳底下,傳來了微弱的交談聲。 竟然有一個地下室!我躡手躡腳地順著台階,屏住呼吸,往下走去。 「你們倆快點,這幾個死了的男人,都抬出去丟海裡去,處理得乾淨些。」外婆吩咐兩個門衛。 「嘶——給我們吃了吧!」兩個女人垂涎欲滴。 「屍體也吃,沒出息。」外婆笑罵了一句,卻也沒有責備她們。 兩個女人笑嘻嘻地抬起了第一具屍體。 聽這意思,是正準備上來。 我加快腳步,底下竟然是石頭砌的房子!擠成一團,密密麻麻!像是都市的格子間。 在她們經過之前,我眼疾手快地衝向了最近的一間石屋。 門沒關,也許是她們剛來看過,忘了。 我躲了進去。 等她們的聲音完全消失之後,我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扭過頭去,在屋子裡,看到了一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人」。 他瘦得脫了形,軟軟地躺在冰冷的石板上。 手腕和腳腕,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 衣衫殘破地掛在他身上,露出的皮膚上,滿是橫縱交錯的刀疤,新舊交替。 頭髮亂得跟稻草似的,像個瘋子。 整個屋子裡,都是凝固的血跡,觸目驚心。 如果不是他突然出聲,我都以為他死了。 「殺了我……」他抓住了我的褲腳。 11 「你相信男人能生小孩嗎?」瘋子問我。 他的話像是一道驚雷,振聾發聵,讓我觸摸了爸爸失蹤的真相。 見我臉色蒼白,瘋子大笑了起來,口中彷彿含著血:「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東鳩島的女人,都是怪物,她們能讓男人生孩子,哈哈哈哈……求求你了,你殺了我吧,求求你。」 我的腦中逐漸清晰起來,串聯起之前種種。我蹲了下來,凝視著瘋子,試圖問出最後的真相。 「她們到底是什麼東西?」長髮蓋住了瘋子的一隻眼睛,我只能看到他髒污的臉,還有臉上鋪天蓋地的恨。 「你知道東鳩海神嗎?他把這些女人變成了怪物。」 12 東鳩海神。 我第一次聽說。 「東鳩我知道,就是現在這個島。但是,我不知道什麼是東鳩海神。」 這世界怎麼可能有神呢? 見我陷入迷茫,瘋子忍不住開口打斷我,語調滿是質問:「你不相信我? 」她們是東鳩海神的追隨者!她們都是瘋子!是魔鬼!她欺騙我,跟我結婚,讓我懷孕生下一種!放我的血餵孽種!還問我愛不愛她! 」 他好像徹底瘋了,又哭又笑。 也許是太久沒有人跟他說話,他有著很強的傾訴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