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的白月光前任回國,關於他們要復合的流言甚囂塵上。 身為程淮的妻子,我非但沒有跟他爭吵,反而茶裡茶氣地說:「這麼多年,她也不容易,咱們能幫一把自然要幫,你心有愧疚我都理解的。」 彼時我的律所剛起步,我需要程淮的人脈和資源。 我知道很多人背地說我現實。 可是,我曾經一天打三份工只為存學費。 經歷過苦日子的人都會懂,愛情在麵包面前什麼都不是。 後來,律所運作步入正軌,我向程淮提出離婚。 程淮沉默良久,再抬眼時眸色破碎:「原來你真的只把我們的婚姻當跳板啊,沒一點感情嗎?蘇致知你有沒有心? 」 我望向他,認真地回答:「不完全是,我曾經對婚姻有過期待的,可是,你當年選擇我也不是因為感情,我體認自己的處境,期待也就沒有了。」 1 我知道當年程淮會娶我並不是因為我有多愛。 而是因為程澤軒-程淮與前女友任瑤的兒子。 我是程澤軒的家庭教師。 任瑤生下程澤軒後將他丟給程家,自己出了國。程澤軒由奶奶帶大,她把程澤軒寵成了小祖宗。 程澤軒升小學前需要補課業。 在我之前,他趕走了不知道多少個家庭教師。 我認識他時,是大一那年的暑假。 因為急存學費,我很重視這份薪水不錯的工作,所以在這位小祖宗身上花了很多心思,迎合之餘又去了解他興趣所在,勉強獲得了他一點好感,沒有被他趕走。 至於我被這個混世魔王折騰成了什麼樣,連我自己都不在乎。 時不時承受一次他的脾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就算被他打碎的玻璃杯刺破手掌,我都是第一時間向程太太道歉並保證會看顧好孩子。 總歸在我上課期間,我不僅是程澤軒的家庭老師,也是他的保姆,必須將他照顧妥當。 2 整體來說,程澤軒還是滿意我這個老師的。 這也讓程太太鬆了一口氣。所以,兩個月暑假結束、程澤軒上了小學之後,我仍然是他的家庭教師,每天晚上我都會去程家別墅上課。 到了後來程澤軒連晚上睡覺都要我陪他講睡前故事。 我與照顧他的保母無異。 這讓我有了比較穩定的兼職收入,逢年過節還能收到豐厚的紅包。 那時候我需要自己解決學費和生活費,一個家境極佳又慷慨的雇主對我而言就是雪中送炭。 我很滿足。 彼時,我對年輕的男主人程淮了解得不多。 他工作很忙,早出晚歸且常常世界各地出差,我很少在程家別墅碰到他。 關於他的訊息,我都是在網路上或是財經新聞上了解到--程老先生意外過世後剛大學畢業的他倉促接手集團,幾年時間就穩坐一把手位置叫底下的人心服口服。 至於程澤軒的功課生活,他大概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看顧。 只有極少數的幾次我見到他又恰逢他沒有行色匆匆,他問了下程澤軒的學習狀況。 除此之外,我和他毫無交集。 且實話實說,那時候我對他確實沒有別樣的心思。 就算他年輕多金,能讓我跨越階級。 就算我不甘於出身與現狀,野心勃勃。 我也從來不會去肖想虛無縹緲的東西。 一直到程澤軒說了一句話:「我不要別的新手媽媽!蘇老師最好,就讓蘇老師當新手媽媽! 」 3 那天我在程家上課,難得遇到程淮回來。 程太太同他說起一世交之女:“溫溫柔柔的,長得也不錯,門第又好,你有空了就見一見,也該給小軒找個媽媽了。」 程澤軒聽到了這話,頓時怒髮衝冠,大叫:「不行!我不要新手媽媽!我不要爸爸結婚!」 程太太一見惹惱了小祖宗,連忙柔聲細語地哄,說一定會找個讓小軒喜歡的新手媽媽,新手媽媽還會陪他玩帶他去遊樂園。 程澤軒立即接話說:「蘇老師就會陪我玩,我喜歡蘇老師,就讓蘇老師當新手媽媽,我不要別的新手媽媽!蘇老師最好! 」 我發誓,在此之前,我對程淮沒有動過任何心思。 甚至在程澤軒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我與程淮對上視線時,也唯有想找個地縫鑽的尷尬。可是,那天晚上我跟程澤軒講睡前故事時,心不在焉,時時失神。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程澤軒的生母是誰。 程家的人從不提起。 而我也沒有在乎。 我只是想著,程淮不論是樣貌身段,還是權勢地位,都沒有什麼能挑剔的。 除了未婚生子。 可未婚生子又如何呢? 想進程家做後媽的,依然排隊吧? 4 可能沒人會把童言童語放在心上。 除了我。 只不過,只有我把這話放心上沒用,程淮和程太太聽了就過,恐怕毫不在意。 而我其實不能做什麼。 無非就是,對程澤軒更上心,更無微不至地照顧。 最大膽的也不過是碰到程淮回別墅時主動跟他說話,報告程澤軒的學習狀況。 一直到隔年暑假,我與程淮的交集才更多了些。 事情起因是我辛苦存高的學費被我媽私自取走,作為我弟弟打傷人的醫藥費賠受害者。 臨近開學,學費拖不了,我又是憤怒又著急,不得已,找上了程淮。 其實我可以找程太太,畢竟平常我與她的交流更多。 不過那天很巧,程淮提早回了家,我看了看正忙著與阿姨一塊兒給程澤軒做小點心的程太太,選擇走向了程淮。 「程先生,能藉我點錢嗎?或預支工資? 「 那天我穿著泛黃的 T 恤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因為被程澤軒纏著陪他上完馬術課剛回來,我此時滿頭大汗,瀏海濕漉漉地貼著額頭,顯得可憐又狼狽,如同飽受風雨摧殘的柔弱小白花。 程淮問遇上了什麼難事。 我咬著唇低頭訴說,將原生家庭的痛苦全然剝給他看。 要說自卑羞愧無地自容,我還是有一些的。畢竟那還是一個想要尊嚴的年紀。 但我也會想,睏苦不甘、遭遇不公、倔強不服輸的形象,可能更容易借錢,並加深程淮對我的印象。 興許他就動容了呢? 人啊,還是得有些心機。 特別是如我這般出身、毫無任性資本的人。 5 程淮是個精明的資本家。 我不知道我這些還算真情實感的小心機在他身上究竟有沒有起作用—— 我借了錢,但也聽到他說:「把家務處理好,不要有第二次。假如你的麻煩影響程家、影響到小軒,我們會解僱你。」 他似乎並不在意我的貧窮或勵志,只在乎家人。 不過,以方便還錢作藉口,我還是加到了他的微信。 他明明可以讓我到時直接將錢還給程太太,但還是沒有拒絕我要求聯絡方式。 事後,他問我家裡的事情解決沒有,並說:“我不理解你母親的做法,也不理解你不反抗的態度。」 其實他多慮了,這麼幾年我確實無法反抗家裡的壓榨,但一旦反抗,那便是徹底的。 就比如現在。 學費事件讓我徹底清醒,明白這樣的原生家庭於我而言只有拖累。 我重新辦了一張銀行卡,不再交到我媽手裡。 且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以各種理由向我討要錢財時後,我換掉了手機號。 甚至還給自己改了名字,從“蘇望楠”改為了“蘇致知”,自此徹底斷了與老家那頭的聯繫。 我不知道家人是否嘗試找我,總之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想來他們想找也有心無力,除了錢之外他們對我太過漠視,覺得我上大學都是浪費,從來沒有來過我的學校,除了知道校名,連我學院專業都不清楚。 總而言之,自那以後,我將承載著我不幸童年的小縣城徹底拋開,包括縣城裡的所有人。 那時的我已然開始煉出一顆冷硬心腸。 6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與程家的關係越來越密切。程澤軒愈發喜歡我,除了平常上課與一些生活上的照顧之外,他還會纏著我帶他去遊樂園動物園等地方,甚至國外旅行度假他都要拉我一起。 而只要他想的,這些不算太過分的要求程太太都不會拒絕。 大二寒假時我跟著他們一起去了瑞士滑雪,也算公費旅行。 哦對了,滑雪還是程淮教我的。 假如我沒有會錯意,那個時候,我與他之間似乎有了些曖昧。 但也僅限於若有若無。 不過我與程淮的接觸變得頻繁倒是真的,微信聊天記錄也變得豐富起來。 他會詢問我家裡的狀況,我告知他已經斷了聯絡。 他也會問起我的學業,我會一五一十地說,拿了獎學金甚至只是被老師稱讚都會分享給他。 有時候像報告工作,可也有時候,我見他心情好時,會將一些學校趣事說給他聽。 後來我偶然發現,程太太同程淮聊起我。 我曾在門板背後聽到她對我的評價—— 家太差。 人倒是優秀,一流大學法學系,又勤奮勵志。 目前來看對小軒還算可以,只是不知道有幾分真心。 就怕從一開始存了歪心思帶著目的。 那回我沒聽到程淮的回應,因為看到保母阿姨正要走過來,我遠離了房間門口。 日子繼續著,我對程澤軒愈加上心,且多數時候對程淮並不過分積極。 直到大三結束,程太太得知我在找實習工作,主動提出讓我去程氏集團法務部。 我原本投遞的都是律師事務所的實習職位。 但程太太的好意,在片刻的猶豫後我就感激地接受。 程氏集團也是大家擠破了腦袋都想去的地方。 雖然這與我對自己的職涯規劃不同。 但我知道,程太太的邀請所表達的訊號不一般。 7接下來的事兒似乎順理成章。 不知從某日起,下班時程淮會接上我,一塊兒到程家別墅-他回家,我給程澤軒補課。 程淮忙碌有應酬或出差不在公司時,還會特意告知我。 我們沒有如戀人般的舉止,但處處又顯示越了線的關係。 大四是我最忙碌的一年。 我依然在程家做兼職,工作內容將家教與保母集於一身。 我依然在程氏集團法務部實習,因為與程家不一般的關係,法務部總監親自帶的我,接觸的都是核心項目,總監也不吝嗇對我的誇贊,這些誇贊,大多會傳到程淮與程太太耳裡。 同時,我還過了法考。 連程太太都驚嘆於我的時間管理。 她似乎徹底承認了我的優秀,並將我與程淮的事兒擺在了明面上講。 她會問程澤軒:讓蘇老師當媽媽好不好? 程澤軒興奮地點頭,程太太也跟著樂,並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會兒的我還會紅起臉。 我有期待的。 即使與程淮確認關係只是靠畢業典禮上一個循規蹈矩的吻。 即便婚禮低調簡約,且由程太太全權負責,程淮沒有過問分毫。 可望著他沉靜冷峻的臉,我依然對婚姻有期待的。 8 期待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呢? 倒也沒有確切的時間線,就是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被磨沒了。 可能是聽到程太太說「等小軒大些你們再要孩子,不然我怕小軒受委屈”,程淮淡淡回了句「行」的時候。 可能是發現程太太與程淮早早就立下了遺囑,防賊一樣防著我的時候。 也可能是小軒小升初考試不理想,程太太對我大發雷霆,而程淮只說了一句「確實得把小軒的學習抓得更緊」的時候。 一日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那點少女情愫褪得乾乾淨淨。所以啊,說實在的,我與程淮婚姻的問題,跟他的前任白月光、程澤軒的生母任瑤無甚關係。 那年,程澤軒因為成績不理想,程太太打算之後送他出國鍍金,國中就上了國際學校。 程氏集團法務部總監退休,本有望接任的我被程太太叫去促膝長談。 「我老了,小軒的事兒還得是你這個當媽媽的多多上心。 「之前看你工作家庭協調得很好,怎麼最近感覺你有點精力不濟? 「公司裡的事兒,讓阿淮忙著就行,你這樣子也太勞心勞力了。」 我懂她的意思。 她喜歡優秀的媳婦,但她希望媳婦的優秀放在對下一代的教育上,事業過於優秀在她眼裡反倒是不分主次。 我沒有直接應下,含糊著敷衍過去。 當晚在臥室,我向程淮提起此事。 他說:「媽也跟我提過,不過,還是看自己。」 我說:「媽的態度看起來挺強硬。」 程淮剛從浴室出來,正擦著頭髮,隨意地回:「你要實在想繼續工作,跟媽好好溝通,她不是個不講理的人。” 我不明白,這是我的工作,與程太太講不講理有什麼關係呢? 但他顯然已經揭露了此事,丟下毛巾坐上床在我頸邊道了句:「好香。」 我覺得我與他的婚姻和諧的地方也只有在床上了。 我沒什麼心情,側頭避了避,看了他良久。 他微皺起眉:「怎麼?」而我最後也只是輕輕一笑:「沒什麼,就是仔細想了想,我確實精力有限,法務部的工作就先停一停吧,小軒的學習要緊。」 9 在我結婚的第三年,我離開程氏集團法務部,在程太太的要求下,將「全部」精力放在家庭上。 程澤軒進入青春期,比幼時更難管。 我若將他管得太嚴、學習上的事兒說得多了,他還會蹦出一句:“你不是我親媽。」 這話倒也不會讓我太傷心。 當我把這段婚姻都看淡了,也就那麼回事。而且,只要別總要求程澤軒去做他不喜歡的、支持他喜歡的,他依然會很依賴你。 有時候即便到了這個年紀他也依然分不清好賴,覺得順著他意的就是好。 上了國中後程澤軒喜歡上嘻哈。 他綁起了小辮,和一群相同嗜好的小夥伴一起,成日不知道在忙什麼。 程太太又是擔心又是著急,怕程澤軒被帶壞成個小混混,勒令我嚴加看管,將他拉回正道。 我卻暗中支持程澤軒的這項嗜好,會幫忙程澤軒打掩護。 當然也有條件,例如每天在家學習的時間要到位,例如凡事不能太過火,總之,程太太那邊得有個交代。 如此一來,程澤軒與我相處很融洽,程太太也比較滿意。 只不過程太太不知道,我給程澤軒掩護的同時,程澤軒在不知情中也替我打著掩護。 例如我同程太太說要帶程澤軒去參加講座,事實上,程澤軒與朋友去看了演唱會,而我則是與一些業界朋友或校友聯絡感情。 在程氏集團的這幾年,我不是白乾的,積攢了不少人脈資源。 更不用說程淮夫人這個身分為我帶來了多少便利。 我的律所就在應付程太太的同時漸漸成型。 10 當我告知程淮我創辦律所的時候,律所已經營業。 程淮吃了一驚,問:「你辦了律所?怎麼沒跟我商量?」 「有校友想創業,邀請我為合夥人,我也沒想到他的運作那麼快,這就已經辦起來了。」我避重就輕,讓人有種我只是掛個名的錯覺。 程淮沒再追問,只問:「媽沒意見?」 我知道關於我的這些事情,他並不上心,只要程太太沒有不滿、家庭還是和諧的,就可以了。 「我還沒跟她說。」 程淮聞言果然皺了眉。 我緊接著又道:「不過律所又不會讓我忙得腳不沾地,家裡的事兒我能顧好,媽總歸不會有意見。總不至於非得讓我 24 小時待在家裡,不能把一點精力花在我自己的工作上吧? 」 最後一句話我是笑著說的,說完目光直視他。 程淮頓了頓,輕輕地瞥了我一眼。 我只是微笑地與他對視。他垂了垂眼,說:「別累自己。」 「不會。「我淡淡道。 這大約是第一次我隱晦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程淮是聰明人,他一定聽明白了。 我在試探他,而他也確實讓了步。 這是個好兆頭,至少,我的律所可以好好地辦下去。 之後程太太知曉此事,果然不太高興,興師問罪。 但我藉口說主要是合夥人在負責,我不會有太多要忙的,將她敷衍過去。 而事實上這是我佔大股的律所,我肯定會非常忙碌。 等程太太發現被我欺騙,木已成舟,她再反對,律所已經擺在那兒,而這份工作也不像程氏集團法務部的工作,能讓她有極大的話語權。 律所的事兒,她說了不算。 何況,我辦了律所的消息傳出去,讓她在富太太圈子裡也增了臉面。不少人向她諮詢法律問題,甚至有位富太太想離婚,求助到她面前來,讓她倍感榮光。 律所的事兒落了定。 對我來說也有相當大的好處──那些都是源源不絕的客戶與資源。 當人身處在這樣一個圈子裡,就是有這麼個優勢在,能帶來的資源與一般人天差地別。 即便程淮沒有刻意為律所做宣傳,頂著程淮夫人這個身份,我便已經如魚得水,吸引大企業客戶不在話下。 要說賺錢,自然還是得商業訴訟。 所以藉著程淮的光,律所從一開始,就有不錯的營收,也與那些寂寂無聞的小律所拉開了距離。 11 程淮的白月光任瑤正是在新律所勢如破竹地開始擴張時回的國。 任瑤這個名字,我不是第一次聽說。 早在我與程淮結婚的第一年,關於程澤軒生母的信息,就斷斷續續地落入我耳裡。 即便我沒有刻意打聽,但總會有好事人「無意」地說起。 雜七雜八的資訊太多,讓我分辨不清真偽,也會攪動那時還有點兒少女情愫的我的心神。 所以我直接問了程淮:「最近總聽到關於小軒媽媽的各種傳言,我也不知道哪些真哪些假,你能跟我說說嗎?省得我多想。」程淮遲疑著,說:“都是些陳舊舊事,沒必要在意。」 「可是如果以後小軒問起,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果然,提起程澤軒,程淮倒是坦誠地說起了任瑤的事情。 我從程淮口中聽到了他們的故事— 高中同學,彼此的初戀。 有一個如同浪漫小說般的開端。 可是生活卻不同於言情小說,雞毛蒜皮的事兒都能成為矛盾。 何況任瑤的家境只能算是普通小康家庭,跟程家相比天差地別。 程太太定然是不滿意的,即使沒有過於插手,但任瑤自尊心強,性格敏感,其中的矛盾自不必說。 總之,在他們接近畢業那段時間,爭吵就已經越來越多。 而天也不遂人願,程老先生的驟然離世如同轟然倒塌的巨峰,落石砸到了他們每個人的命運之上。 給程淮的打擊與壓力是最大的。 集團內部一群倚老賣老的人蠢蠢欲動。 程淮要料理後事,又要接手公司,還要鎮住牛鬼蛇神,忙得焦頭爛額。 任瑤卻還沉浸在自己那點兒卑微又敏感的情愛裡面,加之程太太又在遊說讓程淮聯姻以求利益最大化。消息傳到任瑤耳裡,又是無止盡的爭吵。 直到某一次相爭,任瑤氣極提了分手,程淮沒有挽留。 發現懷孕是分手後的事情。 程淮知道後,便說不分手了,提了結婚,並帶著任瑤去見程太太。 「本來說得好好的,結果見了我媽之後隔天,她又說不結婚了。」程淮說。 他聊起這些沒有什麼特別的語氣,只是淡淡的。 但聽得出來,他覺得任瑤不可理喻。 我問他:“為什麼?” “她說她還是決定繼續讀書進修,不想打亂人生規劃,不想被突如其來的孩子綁架人生,更不想被別人說靠肚子上位。」 他嘲諷一笑:「生完孩子之後也可以繼續進修,我們家還缺照顧孩子的保母嗎?她就是好面子,孩子、感情,都沒有她那點敏感的自尊心重要。」 可我卻懂她。普通人的自尊與倔強,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理解不了。 何況,程太太是什麼性格,與她相處這麼多年來的我也夠了解了。 她見任瑤時,一定把不屑與鄙夷擺在臉上。 而他們那個圈子的人,或許還包括程淮的朋友們,都話裡話外暗諷任瑤為了嫁進豪門拿肚子作筏。 總之,任瑤生下了孩子,拿了筆錢,之後便出國。 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 12 任瑤回國,拿著大包小包來看程澤軒時,我免不了想到他們的故事。 誠然,我佩服她的果決與破釜沉舟,也尊重她的倔強與尊嚴。 但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那樣做。 我不會在乎冷嘲熱諷,我的內心比她更強大。 我的目的性比她更強,在成功面前,我不在乎很多東西,包括所謂的尊嚴。 就像現在,任瑤看我的目光無所不在說我為了上位討好孩子與婆婆,我也只是淡淡地笑著。 她不懂,這不是為了上位,這是為了成功。 哦對了,任瑤是風光回國的,她成了某奢侈品牌首席設計師,在時尚圈裡打響了名聲,名媛富太都願意與她結交。 程太太也不再表現出明顯的鄙夷。…